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恽夜遥推理全文阅读

作者:小韵和小云     恽夜遥推理txt下载     恽夜遥推理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七百八十七章诡异的镜面别墅六

    事件发展到现在,有一个人似乎被我们遗漏了,那就是发现顾午尸体的家政阿姨陆金燕,这位家政阿姨本应该是小谢安排回到警局进一步了解情况的,不过在局长想起她的时候,却没有一个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局长找来几个带她回来的警员,这才了解到,是小谢半途中打了电话,让他们先放陆金燕回家,事后再调查,原因是目击了现场,陆金燕的情绪很不稳,精神状况也不佳,所以只能先让她回去休息。

    局长立刻打电话联系上了陆金燕的家属,核实情况之后,他对站在面前的警员说:“你们去一趟陆金燕家里,看看她的精神状况,如果可以接受询问,那就问一问凶杀案发生前几天顾午的行动轨迹,以及他们家里来过什么人,越具体越好。”

    “是。”

    警员出去之后,局长一个人陷入了沉思,小谢失踪到底是因为被人设计陷害,还是他的自主行动呢?小谢到警局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局长自认为非常了解他的为人,所以他愿意相信第一种猜测,小谢是中了凶手的圈套。

    可从某些方面来讲,局长还是有些心神不宁,这是他第一次将重大案件交给小谢去办理,没想到就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到底是因为什么呢?局长百思不得其解,只能等待谢云蒙和莫海右那边反馈过来的信息。

    警局里的工作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几乎所有的警员都接到了任务,大部分人已经外出进行各种调查,一小部分留守警局,也是忙得脚不沾地。局长办公桌上的几部电话机更是不停的响着,事态容不得他停下来多作思考,只能等傍晚开会再与大家进一步讨论这件事了。

    此时,谢云蒙和恽夜遥已经到了海边,这里是恽夜遥最最熟悉的地方,以前每天傍晚都要来看海,自从和谢云蒙交往之后,就再也没有来过了。

    “小蒙,这里真美,你知道吗?如果每天都坐在沙滩上,等着母亲和小左回来,我相信他们一定在大海的另一边看着我。”

    “小遥,我知道你是爱小左,但你必须弄清楚,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爱?你可能因为太过于思念他,所以不愿意失去他,可是,小左有小左的幸福,不能因为你的思念和依赖,就让他永远活在我和你的阴影之下,你明白吗?”

    谢云蒙难得说出这样的话,但听在恽夜遥耳朵里却非常沉重,两个人一边走一边交流,恽夜遥沉默了很长时间才说:“小蒙,我爱你,确实与对小左的爱不同,但是……我没有办法和小左谈,更不想伤他的心,这两年你也看到了,我总是在回避忽略小左的某些暗示,是希望给颜慕恒机会,可惜……”

    接下去的话,恽夜遥没有说,但谢云蒙心知肚明,放不开手的人不单单是恽夜遥,莫海右对这段感情的执着更让他害怕,刑警先生抿了抿嘴,握紧爱人的手沿着沙滩向前走去。

    一看到窗外的情景,女人立刻同恽夜遥的继母一样尖叫起来,然后她抓住服务员(三十多岁的男性)的胳膊说:“快看,那辆皮卡,就,就快要撞过来了。”

    “什么?哪辆皮卡?”服务员仗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左顾右盼,也没有确定女人说的到底是哪辆车,因为窗外的车子都听得好好的。

    女人伸出手指指着最靠近窗户的那一辆喊着:“就是那辆,你没看见吗,它正在慢慢向这里滑过来。而且驾驶座上一个人也没有。”

    她说出这些话之后,恽夜遥才发现确实如此,一辆褐色皮卡正以几不可见的速度向窗户这边滑过来,而且距离可以说非常近了,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这间咖啡厅里的窗户是并排很大的那种,恽夜遥和继母就坐在窗户边缘,继母脸朝着窗外,而恽夜遥是背对窗户而坐的。

    当时有可能恽夫人看见了向恽夜遥背后撞过来的皮卡车,才会赶紧将他拉离座位,而恽夜遥自己和服务员匆匆忙忙之间,没发现皮卡车在小幅度移动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恽夜遥搂住继母的肩膀,安慰她说:“没事了,妈妈,那辆车子有可能手刹没有刹住,但它不在斜坡上面,移动速度又慢,很快就会停下来的,你看,窗户外面不是还有石头台阶吗?不可能撞破墙壁的。”

    “不是,小遥,不是的,你仔细看,车子里有驾驶员,而且……”恽夫人没有再说下去,而是捂住了嘴巴,一脸惨白,瞳孔也因为恐惧放大了。

    恽夜遥立刻发现,自己搞错了继母的意思,他一个箭步冲到窗口,拉开还在向外看的女人,仔细观察皮卡车的驾驶室。

    眼前是同样褐色的高靠背椅,乍一看上去确实和女人说的一样,驾驶室里一个人也没有,但目光移动到最为边上的时候,恽夜遥的瞳孔也放大了,那里露出四个指尖,血红色的指尖与褐色座位套融为一体,很难发现。

    “服务员,快叫机场警卫过来,皮卡车里好像有人受伤了。”

    “啊?!这个……好,我,我马上去!”服务员被他突如其来的吼声吓了一大跳,语无伦次地回应之后,匆匆朝外跑去。

    恽夜遥则一把打开了窗户,直接从室内翻到外面,朝着皮卡车冲过去。

    继母在咖啡厅里看得心惊胆战,不停大声呼喊着让恽夜遥小心一点,没有人注意到一边的女人隐藏在鸭舌帽下面的表情。

    他发现了一些凌乱的头发丝,很短,但两头明显都是被剪断的,而且这些头发丝放在一起的长度都差不多,说明他们不是从头上自然掉落下来,而是被人刻意剪下来,遗留在了车厢里。

    像头发丝这样的东西,很难清理的干净,就算处理的再小心,也总会遗留下一点。恽夜遥仔仔细细把找到的所有头发包在手帕里,然后塞进了口袋。

    眼前皮卡车的车厢门敞开,并没有刻意关闭,只有两种可能性,第一,敞开车门拿东西的人,不需要刻意隐瞒什么,这可以初步证明他与凶杀案并没有关系。第二,凶手故意敞开车厢,就是要刑警去发现这些头发丝,也许,头发丝所展示出来的dna,会让他们的调查误入歧途。

    不过现在这些都仅限于猜测而已,要经过具体调查才能得到答案。恽夜遥又在车厢里看了一眼,没有其他可疑的东西了,于是他准备检查下一辆空置的皮卡车。

    这个时候,服务员和机场负责人一起回来了,至于刚才去叫负责人的警卫员,据两个人说是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岗位上,因为今天没有人给他替班。

    恽夜遥没有深入追究,只是问了几个简单的问题,当他问起服务员那个戴鸭舌帽的女人时,服务员突然一拍脑门,说:“哎呀!我光顾着拿你的手机,把她给忘了。”

    “忘了?”恽夜遥表示很惊愕,随机问道:“那你回到咖啡厅里面的时候看到她了吗?”

    “嗯……好像没有,当时店堂里没几个客人,她应该已经离开了。”服务员犹豫着回答,不过最后一句话语气中带上了一点肯定。

    恽夜遥点了点头,转向边上的机场负责人,他说:“请你去看看车子里的人吧,看他的穿着打扮,应该是一个送货工人,不知道你是否认识。”

    “好,我这就去。”机场负责人应了一声,定了定神向那辆车门敞开,里面满是鲜血的皮卡车走去。

    机场负责人是一个国字脸的老头,下颚骨突出,一对招风耳很引人注目。头发剪得短短的,细小的眼睛上海戴着一副金边眼镜。

    他身材不高,顶多1米65。说话不急不缓,看上去应该是个很温和的人。此刻他战战兢兢的走向汽车,浑身都绷得紧紧的。

    当然这些小谢说了不算,要等法医来才能做出详细判断,他双手往下延伸,开始检查尸体胸口的刀伤。

    这个时候,他听到了有人上楼来的脚步声,不用想,一定是警员带着法医过来了,于是小谢从装饰墙后面探出头,问了一句:“是法医来了吗?”

    “不是,我是辅警,我姓颜。”来人好像年纪比他大一点,声音也很低沉,小谢只感觉一个高大的人影想自己走过来。

    他不由自主站起来抬头看去,这个辅警身高最起码在1米85以上,小谢不记得他们警局来过这么高的家伙。

    “你是今天新来的吗?”小谢问。

    “不是,我来了有一星期了,因为一直想要调到s市去工作,所以没来上班。现在上头拒绝了我的请求,所以也只好……很抱歉,我是来帮忙的。”来人很有礼貌地回答小谢的话,还低头朝他鞠了一躬,弄得小谢倒有些脸红了。

    虽然他弄不清楚警局为什么要派一个辅警来,不过看这种情况,也不好拒绝,所以说:“好吧,你按照我的指示做就行。”

    “好。”辅警立刻爽快的答应了,而小谢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他那张比自己更英俊的脸庞。

    这个辅警如果穿上正式警服的话,一定不会有人认为他是假的,因为他看上去有力量,严谨认真,而且两个人交流了一会儿之后,小谢发现他对案件还有着自己独到的分析。

    “你可以叫我小恒。”辅警笑眯眯地对小谢说。

    “好。小恒,你帮我在这里守着,如果法医过来提醒我一声。”

    “那个……”

    小恒好像欲言又止,刚想要继续检查尸体的小谢不禁回头看了他一眼,问:“你想说什么?”

    “你知不知道今天来的法医是谁?”小恒问了个莫名其妙的问题,一般辅警不会打听这个。

    不过小谢还是回答了他:“我也不是很清楚,我们警局暂时没有法医,听说临时调来了一个法医,姓莫什么的,全名我还不知道。”

    “是吗?那太好了。”

    “我在猜,被害者胸口的刀伤明显是一把厨房用的细长切肉刀所为,而且伤口边缘还有很多肉眼几乎分辨不出的白色碎屑,我……”

    颜慕恒说到这里,莫海右突然打断他严肃地问:“你在谢警官进入现场之前已经偷偷来过了,对吗?而且你检查过尸体。”

    “……对不起,确实是这样。”

    “为什么这么做?一个辅警没有单独调查现场的权利,除非特殊状况。”莫海右冰冷的眼眸中没有一丝感情,他甚至皱起了眉头,对颜慕恒说:“那些白色碎屑不靠近尸体根本看不到,而且集中在尸体背后,你肯定动过尸体了,我刚才在尸体背部采集到两三个清晰的指纹,肩膀一侧也有,初步判断有可能是同一个人的指纹。”

    “但是在其他地方,凶手没有留下任何痕迹,甚至满是酒液的地板上,也没有找到半个脚印,我想那些指纹是你留下的吧?你不仅违规行动,而且还不戴手套移动尸体,不知道这样会破坏现场的吗?”

    面对莫海右的质问,颜慕恒没有任何理由反驳,他确实做了违规的事情,就应该接受斥责,所以他低着头站在莫海右面前,像是在等待发落一样。

    看到眼前高大的男人一副听话的样子,再想起他过去那种意气风发,莫海右的心就不由自主软下来,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对这个男人心软,一点也不像自己。

    他问了一句:“谢警官有没有发现?”

    “!你……关心我?”颜慕恒不由得瞪大了眼眸,瞳孔中显现出一丝惊喜。

    莫海右避开他的眼光说:“你刚刚参加工作,而且发现的线索应该对破案有用,我想这一次可以原谅,但绝不能有下次。”

    “是!一定不会有下次的!”颜慕恒赶紧保证,一丝惊喜瞬间变成满脸的喜悦。

    法医先生不去看他的表情,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此刻楼下的小谢听到两个人的对话,心里也咯噔一下,看来这个辅警不简单,他一定还掌握了什么没有告诉警方,所以小谢决定继续倾听,暂时先不上楼。

    谢云蒙找到凶杀案负责人,说明情况之后,负责人腾出一辆警车,并且派了两个人跟谢云蒙一起去找人。本来恽夜遥想要自己去的,可以顺路回家看看继母在不在家,因为他打家里电话和父亲手机都没有打通。

    可是谢云蒙不让他去,基于两个原因,第一,救人行动的话最好还是武力强的人去保险一点。第二,恽夜遥说这件事从一开始凶手就盯上他们了,虽然只是直觉,没有证据,但经历了那么多事件,谢云蒙相信恽夜遥的直觉,他留在这里配合警方审讯嫌疑人更合适。

    我们先来看机场审讯这一块,嫌疑人主要有三个,咖啡厅服务员,戴鸭舌帽的女人,机场负责人,当然他们的身份都是假的。

    负责凶杀案的是w市总局的刑侦科长,名字叫做付岩,是个身材魁梧的大块头,和恽夜遥差不多高,体重最起码有2百多斤,膀大腰圆,说起话来一板一眼的,和他严肃的长相倒是很相称。

    此刻机场休息大厅里一个人也没有,所有待机乘客都被告知飞机延误,让他们暂时先回家等待,这里面发生的具体事情我们就不一一赘述了。

    付岩坐在一张长椅上,左边坐着恽夜遥,右边则是他的助手,大厅周围站着好几个警员,以防嫌疑人逃跑。

    付岩对咖啡厅服务员说:“就从你开始,说说看,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要假扮服务员,袭击目击证人?”

    “我叫王明朗,就是咖啡厅的服务员,不信你可以打电话问老板!”王明朗模样长得不好看,嘴巴却很硬。

    第六百九十一章审讯和寻找上

    付岩挥了一下手,不耐烦地说:“少跟我打马虎眼,你确实可以算咖啡厅的服务员,但昨天才刚刚招聘过来,今天是第一天上班,对吧?第一天就能遇到恶性凶杀案,而且还成了目击证人,你不觉得太过于巧合了吗?”

    被付岩戳中软肋,王明朗表情显得有些尴尬,他带着手铐的双手不停揉搓着衣角,半晌才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巧合,反正当时只是热心,想要帮着恽先生看看窗外发生了什么事情,根本没有想那么多。”

    “可是你却在我拆穿你身份的时候想要袭击我,你不会忘记吧,当时若不是小蒙拆了皮卡车的车门吓到你,恐怕你就得手了。”恽夜遥眯起眼眸质问王明朗,他双手撑在膝盖上,脸上流露出近似于莫海右一样的冷漠,整个人的气场都不一样了,吓得王明朗猛地一哆嗦。

    警车慢慢沿着人行道行驶,寻找付军所说的死胡同,可是行驶了大概十分钟左右,死胡同口到底在哪里?还是没有看到,他们都觉得很奇怪。

    付军所胡同就在拐弯不远的地方,过了红绿灯马上能看到,所以不可能车子开了十分钟还没有。谢云蒙让警员调转车头,继续沿沿路寻找,可还是一无所获。

    “我说,付军会不会记错了?”开车的警员小吴忍不住提出质疑。

    谢云蒙说:“应该不会,我看他的样子很肯定。”

    “可我们来来回回没看到有什么胡同啊,要不下车去问问路边的人知不知道?”小吴说着,把车停在了路边。

    另一个警员小张也忍不住了,打开车门说:“我去问。”就想要往外走。

    “我去吧,你们都穿着警服,会引起居民的疑惑,在找到沉木严之前,我们最好低调一点。”说完,谢云蒙抢先踏出警车,小张只好把自己一侧的车门关上,等着。

    走到人行道上,谢云蒙身边正好路过一个推着婴儿车的老妇人,他很有礼貌地叫住对方,问道:“阿姨,请问这里是不是有一条胡同?”

    “胡同?我没听说过啊!这里除了房子就是草坪,哪里来的胡同?”阿姨大大咧咧的说,一看就是个直爽的人。

    谢云蒙耐心问:“我也是听人说起的,是一条死胡同,好像没几个人知道。您再想想,过去是不是有这样一个地方?”

    “我真的不知道,要不你问问别人吧。”说完,阿姨推着婴儿车就走了,谢云蒙只好再次寻找合适的问路人。

    他向前走了几步,大概位置在住宅区往后一点点,左右环顾之后,发现草坪边上有一条小道,弯弯曲曲的,账号顺着住宅区后墙延伸。

    谢云蒙走向小道,警车里的小吴和小张一直在看着他,小张问:“哎!哥们,你看谢警官往草坪山区干什么?”

    “我怎么会知道,他可能想去探探路吧。”小吴回答。

    其实一般草坪,尤其是住宅附近供人散步的草坪或者绿化带,其中都会有设置几条小道,以免散步的人财会草皮。就像谢云蒙前往的道路不远处,小吴就隐约看到树荫下还有一条石子路。

    此时小谢已经打完电话下楼去了,莫海右从装饰墙背后绕出来,走到刚才和颜慕恒两个人站立的长桌子前面,他记得颜慕恒说过,花瓶,笔筒和稿纸很可疑。

    笔筒的可疑之处两个人已经研究出来了,然后是稿纸,稿纸看上去很正常,最上面那张有一些淡淡的字迹,是写字时垫在下面造成的,莫海右把纸张拿起来,发现中间还有一个长方形的印子。

    ‘大概是镇纸,可是镇纸这东西去哪里了呢?’

    环顾周围,莫海右没有发现镇纸到底在哪里,他的视线扫过装饰墙上的画,落下时瞥到了花瓶口内部好像有个黑色的阴影。

    探头看了一眼,果然镇纸被塞在了花瓶里面,而且,上面还有一个血指印,莫海右毫不犹豫拿出手机,拨通了颜慕恒的电话。

    “喂,颜慕恒,说说你对花瓶做了什么?”手机那头一接,莫海右就立刻发问。

    “小左,我……”

    “叫我莫法医。”

    “拜托,小左,不要让我改口好不好?”每次莫海右希望颜慕恒不要学恽夜遥叫他小左,颜慕恒就会像忠犬一样恳求他,也许对于颜慕恒来说,小左这个名字意味着他可以是莫海右的家人。

    “算了,我不想和你嗦,回答问题。”

    “小左,花瓶其实是电话机,我以前看到过这种东西,当时我检查尸体之前就发现了花瓶,它被人改造过,话筒和话机黏在了一起,里面的电线被剪掉了,我为了让你注意到,所以顺便在镇纸上留下了自己的血手指印。”

    “花瓶不是你改造的?”莫海右问。

    “不是,我没有必要那么做,不过,我有一点意见,刚才没来得及说,不知道和你想的是不是一样。”

    “说说看。”

第七百八十九章诡异的镜面别墅七

    “等等,”小张叫住他问:“你们有铁门的钥匙吗?”

    “有,我这就去拿。”

    工作人员走后,小吴和小张只盯着铁门里面,他们都想尽快知道谢云蒙到底在干什么?

    知道是刑警在办案之后,工作人员的态度变得非常热情,她很快就拿来了钥匙,打开门之后,把钥匙交到小吴手里,然后看着两个人走进去,眼中露出好奇的神色,毕竟看刑警办案对很多人来说,都是头一次。

    小吴和小张关上身后的门,不让工作人员进来打扰,然后大踏步跑向谢云蒙踢开的墙壁部分,朝里面一看,谢云蒙正蹲在一棵树下面,地上好像还有一个躺着的人。

    “谢警官,是沉木严吗?”

    两个人跑到近前,谢云蒙说:“好像是,他已经死了,是被毒死的,你们看这个。”说完谢云蒙对着地上尸体张开的嘴巴说:“口舌,还有整个口腔到喉咙都是青紫的,舌头肿了起来,看样子是被人强行灌毒导致的。”

    “强行灌毒?”小吴有些不可思议,说:“一般警察都应该有一些战斗力的吧,那么容易被人强行灌毒吗?”

    谢云蒙说:“不容易,你看沉木严身上衣服有很多处破损,都是泥土,双手、小臂还有肩膀的部分都有擦伤,很明显和某个人搏斗过。”

    “那你怎么知道沉木严的尸体在这里面呢?”小张问出了他们最关心的问题。

    “是垃圾车,车子是被人刻意反过来放在那里,也许是为了掩盖一些东西,但我发现垃圾车边上的一块木板碎了,上面的电机也有被撞过的痕迹,笼头和边上的木柄都被破坏过,我拉起木柄的时候,笼头明显向一边歪过去,不是正常的那种歪斜。”

    “我猜测是有人在垃圾车的附近搏斗,导致车子笼头被撞坏,木板被撞碎。但搏斗的人不可能在胡同里,不然就会被外面的工作人员发现。”

    “我还在地上发现了垃圾车轮胎的印子,就通到刚才的墙壁外面,但墙壁上连一扇小门都没有,唯一的可能性就是有人拆了墙壁,将垃圾车放在外面来之后,再将墙壁砌好。”

    小张问:“用得着这么麻烦吗?如果垃圾车是在院子里的,从外面绕过来,放进胡同里的就行了?”

    几分钟之后,陆阿姨带着一脸疑惑从凳子上下来说:“哎?这可真是奇了怪了,那老太太坐着的样子和昨天一模一样,连摇扇子的手都没有改变位置。”

    “你确定?”

    “我非常肯定,还有院子里的那些东西,也好像从昨天到现在都没有动过。”

    这一回谢云蒙开始紧张起来了,他对陆阿姨说:“你现在先回去,我要到院子里去看一看。待会如果老太太没事,问起的话你就帮我证明一下,我是因为担心她有什么状况,所以才进去的。如果没有听到任何动静,那你就当这件事不存在,不要问为什么。”

    “可是警官先生你怎么进去呢?”陆阿姨问。

    谢云蒙说:“这个你就不用管了,现在不要朝后面看,赶紧回去,还有关照所有收容所的工作人员,任何人都不许到胡同里面来。”

    “好。”

    陆阿姨有些犹犹豫豫的朝回走,谢云蒙用身体挡住后面墙壁上自己踢出来的缺口,不让尸体惊吓到她,等人消失之后,谢云蒙再次翻上墙头,这一回没有停顿,直接就跳进了院子里。

    院子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们等一下再来说,除了谢云蒙这边的行动之外,还有两处地方的行动必须要先交代一下。

    其中一处就是颜慕恒到达机场之后的行动,另外一处是恽夜遥的继母与黄巍分开之后到底做了什么?

    先来说说恽夫人,黄巍带着她是中午离开机场的,汽车开回别墅大概需要半个多小时的时间,两个人谈话顶多也用不了十几分钟,也就是说,在恽夜遥得知莫海右到达机场之前,她的电话早就应该打给儿子了,可是,恽夜遥一直没有接到电话到底是什么原因呢?

    其实很简单,恽夫人回家遇到了恽夜遥的父亲:恽峄城。

    恽夫人一向不怎么会对丈夫说谎,在恽峄城的追问下,恽夫人说出了恽夜遥和谢云蒙回来的事情,恽峄城其实也想念儿子,他思考再三之后,决定两个人一起去机场一趟,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有必要的话,可以动用他在这里的关系帮恽夜遥一把。

    “我不是说一定会有关系,我只是在猜测,这纸条上的‘恽’,会不会是凶手想要把我们的视线引到恽先生和他的儿子头上,也许是以前被恽夜遥抓获过的犯罪份子想要报复,或者是出于什么别的原因,把这个字留下来了。”

    “你说出于什么别的原因?”警员放下了手中的镇纸,眼神中闪烁出疑惑,他不明白小谢这个‘别的什么原因’到底是指什么?

    小谢自顾自继续说下去:“我也是在猜测,因为实在是太巧合了,这栋别墅是七幢,我刚刚听说,恽峄城所住的别墅也是七幢,园景别墅区里只有两栋别墅是重复号牌的,恰恰就是凶杀案现场和恽峄城的家。”

    “确实如此,但这种巧合说明不了问题。”

    “可是凶手为什么要留下纸条呢?而且只写一个字,不就是为了突出‘恽’字所代表的意义吗?”小谢说:“犯罪份子不会无缘无故将罪行嫁祸给毫不相干的人,发生这种情况的概率几乎没有。”

    警员思考着小谢的话,他说:“难道真的是罪犯曾经吃过恽夜遥的亏,现在想要报复吗?可我还是觉得很不靠谱,我听说恽夜遥参与的大多是恶性凶杀案,那种案子抓获的犯罪分子,真的有机会第二次杀人吗?”

    “也许不是罪犯本人,而是他的亲属呢?”

    “我还是不能置信,我觉得‘恽’字只不过是犯罪分子想要混乱我们视线的做法,根本不具备任何实际意义。”

    两个人就站在长桌子前讨论这个问题,警员始终不能完全认可小谢说的话,但这些话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也被在场所有的调查者记在了心里。

    “正确!”恽夜遥立刻发出如同赞叹一样的表扬声,对莫海右说:“小左,小恒真的很适合当你的助手呢。”

    “不要胡说八道,专心破案。”莫海右一秒变脸,低声呵斥恽夜遥。

    颜慕恒对恽夜遥说:“小遥,刚才你说还不确定帮助凶手清理现场的人是包庇者还是出卖者,其实是想要让我来思考答案吧?他对凶手来说,既不是包庇者,也不是出卖者,而是一个想要保护自己的人。”

    “嗯,而且这个人已经被我们抓到了,现在付岩警官正在审问他们,不过……付警官好像不认可我的推理,这一点只能靠小左去证明,因为现场还存在着很多疑问,不像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

    莫海右说:“等一会儿我去见一见你们抓到的嫌疑人,听听付警官是怎么判断的,目前尸体上的线索能起到一定证明作用。其他的证据要进一步调查才行。”

    三个人的对话到此为止,过来的警员也已经等了一段时间了,恽夜遥这时才听到谢云蒙发现第三起凶杀案的状况,他自认不放心谢云蒙一个人呆在那里,立刻前往长青路与白塔路之间的胡同。

    与此同时,守在警局里的付军也接到了弟弟的电话,得知沉木严已经死亡,付军立刻向所在派出所的上级汇报,请求与弟弟一起参与凶杀案的调查。

    园景别墅区附近某一栋房子里面

    长相还算英俊的男人问坐在桌子对面的黑影:“我说,你真觉得这样就可以了?”

    “差不多吧,没别的办法,那小子一定会出头的。”低沉的声音回答。

    “可是我总觉得很危险,那三个人破了很多案子,我们很快就会被看穿的。”男人语气中充满了恐惧,他正在想着以前熟识的人,现在脑海中的这个人给他的印象已经和过去大相径庭了。正是这样,他才会害怕。

    黑影再次宽慰他:“你不用着急,就算他们看穿些什么,也都是那小子做的手脚,我和小冰合计好了,机场那件事足以带歪刑警的调查步骤,何况他根本放不下小冰。”

    至于付军,带着派出所里的同事,正在赶往谢云蒙所在的现场帮忙。

    在此之前,付岩已经把小吴和小张回馈过来的信息详细告知了哥哥,所以付军很容易就能找到正确的方位。

    恽夜遥对现场环境的分析还在继续,时间已经过了下午三点钟,院子里的阳光非常刺眼,但气温并不是很高。

    恽夜遥说:“小蒙,老婆婆的尸体并没有腐烂,院子里也闻不到臭味,现在的阳光虽然耀眼,但气温不会像七八月份那么高,而且我们这里临海,夏天要比南方舒服很多,也经常会下雨刮风,要说老婆婆暴晒而亡,似乎有些条件不足。”

    谢云蒙反驳:“你看她的样子,皮肤干燥,发红发黑,呈现大片晒伤的痕迹,表情痛苦,身上又没有其他的伤口,不是暴晒而亡,那就只能是突发疾病而亡了,我也检查过他的口腔,没有被人强行灌入毒药。”具体的他也无法看出来,只能等法医到来才会知道。

    “我想突发疾病而亡的可能性比较大,毕竟老婆婆已经80多岁了,被绑在椅子上一动不动,很容易发病。而且她也不应该是昨天死亡的,我想昨天工作人员看到的老婆婆还活着,经过一个晚上无法活动的折磨,才导致死亡。”

    “不对,小遥。”谢云蒙反驳说:“如果说老婆婆不是昨天死亡的,那她的皮肤状态怎么可能呈现出这种样子呢?活人的皮肤晒伤会出现红斑,发烫,长时间之后会有水肿,大片脱皮,但这个老婆婆身上的皮肤像是被晒焦了一样,发黑萎缩,干燥,这是死后长时间阳光直射的后果。”

    “可现在不是冬天,她为什么没有腐烂呢,w市室外空气潮湿,从很多方面来说,她都不可能一天一夜不腐烂的。”恽夜遥凑近尸体,还是没有闻到臭味,却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草香味。

    “这个是什么?”恽夜遥突然问。

    谢云蒙没弄明白他的意思,反问道:“你说什么?”

    “我是说草的味道,你刚才没有闻过吗?就在尸体上。”

    “这个也许是老婆婆种植时留在身上的。”

    “可她种植的是蔬菜,留在身上的却是香草的味道,太奇怪了,小蒙。”

    王明朗和王海成很快就被带到了机场临时提供的小房间里,付岩单独坐在那里等着他们。

    见到人进来,他示意警员到门外守着,自己则指了指面前的两把椅子说:“坐吧。”

    王海成一副点头哈腰的模样率先坐下,而王明朗则不停朝门外张望着,似乎在等王莉莉出现。

    “王莉莉和你们分开审问,你不用等了。”付岩提醒他。

    王明朗一下子脱口而出;“为什么?”等到话出口,他才意识到自己不该问,一张脸青一阵白一阵,目光都不知道看向什么地方好。

    付岩也不和他计较,又说了一遍:“坐吧。”

    等到王明朗坐好,付岩清了清嗓子说:“现在我提出的每一个问题,你们都必须如实回答,配合警方的工作,也对你们自己有好处,明白吗?”

    王明朗没有任何反应,而王海成则重重点了点头,于是付岩的目光就集中到了王明朗那里,他准备先从这个咖啡厅服务员身上入手。

    “王明朗,你和王莉莉企图袭击目击证人,带走尸体是不争的事实,这一点你们没有办法否认,而且王莉莉看到尸体一点都没有恐惧,说明两点,要么她天生胆大,要么就是她已经看到过尸体,而且心里有更恐惧的事情在控制着她。”

    “我不信有人第一次看到尸体会像平时一样淡定,至少惊讶应该有,所以我选择第二种答案,王莉莉已经看到过尸体,而且她知道死者的身份,也知道是谁杀了死者。她企图带走尸体的行为,就是为了包庇凶手。”

    “那么王莉莉要包庇的凶手是谁呢?王明朗,最有可能的就是你。掩护王莉莉开车的人是谁?是你,假扮服务员企图欺骗恽先生母子的人是谁?是你,而且机场还有人看到你躲在角落里翻看一部黑色手机,这部手机经确认就是恽先生叫你去咖啡厅拿的。”

    等会儿这两个人一定会电话联系他,莫海右想着,开始仔细勘验沉木严的尸体。明显可以看出,现场被人动过,土堆是新扒开的。

    “是你们把沉木严的尸体挖出来的吗?”莫海右问警员。

    “不是,是谢警官挖出来的,但他没有挪动尸体,沉木严本来就这个样子躺着。”

    “好,我知道了。”

    让警员守在院墙缺口处,莫海右低头闻了闻沉木严发黑的口腔,有一股淡淡的烟碱味道,烟碱俗称尼古丁,容易得到,挥发性也很好,要说凶手利用足量的烟碱来致人死地,时间够长的话,莫海右现在闻不到味道也是有可能的。

    但沉木严口腔里的状况又不像是烟碱中毒,他的嘴唇肿胀,整个口腔和嘴唇周围都已经发黑发紫,包括喉咙内的粘膜和皮肤。

    烟碱(尼古丁)一般作用于人体的神经系统,还有心脏和呼吸系统,虽然入口会有灼烧感,也会刺激咽喉,但不会像沉木严的状况那么严重。

    而且急性烟碱中毒会导致人的神经过度兴奋,控制不住呕吐,腹泻,出汗等等,莫海右仔细检查沉木严的全身,嘴边没有流涎,口腔里也没有臭味,身上沾满了泥土,但脖子处和手指之间干净的地方并没有出汗迹象。

    再检查下半身,也没有拉稀的状况,而且沉木严的表情让人觉得,他在死亡前十分的痛苦,应该是中毒导致了剧烈疼痛,但沉木严双手却没有按着腹部,说明并不是腹痛,而烟碱中毒最明显的一项特征就是腹痛。

    所以莫海右当即排除了烟碱中毒的可能性,嘴巴里有烟味,也许是平时沉木严喜欢抽烟导致的。

    尸体中毒迹象明显,却又没有呕吐腹痛,同样排除了三氧化二砷(砒霜)中毒的可能性,而且尸体喉咙内部也没有粘膜溃烂出血的现象,这也是排除信石(砒霜)粉中毒的一个因素。

    那么应该是什么毒素呢?莫海右用钳子打开尸体嘴巴,发现已经十分僵硬了,而且尸体的脖子硬的像木头一样,还有神经痉挛的现象,肩膀也缩了起来,再看尸体的身体形状,已经蜷缩成弓形。

    这样植物毒素中毒的可能性就大大增加了,其中马钱子碱中毒状态最为接近。马钱子碱可以从很多种植物中提取出来,中毒反应并不快,但十分恐怖,对受害人的皮肤刺激也很强烈。

    这是他第二次见到莫海右,第一次是从照片里,那个严肃认真的人真的是他失去的血脉吗?没有见到本人之前,恽峄城的心是很坚定的,但今天偷偷看了一眼法医,他瞬间感受到了过去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

    ‘他真的是吗?那个人早就死在黄色蝴蝶花的陷阱里面了,真的还会回来吗?’

    恽峄城闭上眼睛,这就像是老天爷给他开的一个玩笑,无比残忍的玩笑。

    努力调整着自己的心绪,恽峄城再次看向院子外面,他的视力同儿子一样好,从没有因为年龄减退过,天空中的云层渐渐变得浓厚,仿若恽峄城的内心波澜。

    片刻之后,两个人就出现在了他的视野中,是恽夜遥和谢云蒙,他们似乎没有意思要回到家里来,而是匆匆向正前方走去。

    正当恽峄城疑惑的时候,他们又停了下来,不知道说了什么,谢云蒙很亲昵的在恽夜遥鼻子上刮了一下,恽峄城的火气也因此上来了,他本来心绪不定。

    大踏步跑出院子,恽峄城站在恽夜遥可以看见的地方怒视着他,这让刚刚还沉浸在幸福中的恽夜遥倒抽了一口冷气。

    但演员先生还是鼓足勇气走到父亲面前,当然刑警一直跟着他。

    “爸爸。”

    “不要叫我爸爸,你还知道回来吗?”

    “对不起,伯父,我们能好好……”

    谢云蒙想说“能好好谈一谈吗?”可瞬间被恽峄城打断。

    “闭嘴,小遥,跟我回去。”

    说完,恽峄城拉起恽夜遥就往家里走,根本不理谢云蒙,刑警紧追上几步拦下老编剧说:“伯父,我们现在来不仅仅是过来见您,还有凶杀案现场要去勘察,所以请您让小遥和我在一起。”

    “凶杀案现场?!”恽峄城一点面子都不给谢云蒙,吼道:“你是刑警,勘察现场是你的责任,与我儿子有什么关系?现在请你立刻远离我们家!”

    “爸爸,你不要对小蒙这个态度,他救了我很多次了,而且是我心甘情愿和他在一起的,是我非要入侵他的生活!小蒙没有错!”

    恽夜遥挣脱父亲的手,对着他吼道,大门边的值守门卫纷纷朝他们看过来,以为他们随时会打起来。

    谢云蒙接口说:“那么写上‘恽’字就代表他想嫁祸给你或者伯父,因此可以证明与你们家毫无关系,对不对?”

    “是的,我们家与这栋别墅同为7幢,而且之前沉木严的事情,证明嫌疑人确实有嫁祸的打算,纸条只能说明一点,也许嫁祸者并非是凶手,但他这种拙劣的伎俩,根本就很容易被警方发现。”

    “确实如此,那纸条就不用作为证据了。只是我奇怪的是,这张纸条为什么没有被刚才勘察现场的警察发现呢?”谢云蒙一边说,一边将纸条拿回来放回了原位。

    恽夜遥一直盯着他放纸条的手,突然问了一句:“小蒙,太奇怪了。”

    “!”谢云蒙不禁低头看向恽夜遥的脸,此刻这张精致的脸上一脸严肃,刑警先生不明白恽夜遥又发现了什么,皱起眉头看着他。

    恽夜遥说:“我认为确实有人想要与我们家挂起勾来,但他的行为太奇怪了,首先是沉木严,居然死在王海成的家里,嫌疑人让沉木严来告诉我家里出事了,顶多起到转移视线的作用,但那个时候,警方已经发现了顾午家的凶杀案,他再转移视线有什么用呢?”

    “而且警方肯定能发现我不是死者的亲属,也不会来打扰我,难道他是想要让我主动出现在警方眼前吗?这样做有什么意义呢?我看不懂这个嫌疑人到底想要什么结果,但我越来越相信,这个嫁祸的嫌疑人不可能是凶手,他只是想要包庇某些事情。”

第七百九十章诡异的镜面别墅八

    其实到了这里,杀人事件中又出现了一个巧合,那就是目击别墅凶杀案的家政阿姨,和长青小区后面流浪狗收容所里面的负责阿姨都姓陆。

    现在我们有多少人的名字相同了?总结一下吧,机场三个嫌疑人,分别叫王明朗,王海成和王莉莉。和沉木严同一派出所的警员,还有机场凶杀案的负责人,都姓付,而且是两兄弟。家政阿姨与流浪狗收容所的阿姨同样姓陆。

    这种种的巧合根本不可能会发生在同一桩事件中,但这次为何又会如此呢?也许在事件的后续发展中,会找到合适的答案,也许不会,此刻谁又会知道呢?

    海滩上总共有两家醉香居酒坊,其中一家是营业部,另一家其实是手工酿酒作坊,因为门面都建造得差不多,所以对此地不熟悉的人一般会误认为两家门面都可以买到酒。

    这两家醉香居酒坊都在海滩尽头的地方,恽夜遥熟门熟路,指着左边的一家说:“这里是手工作坊和地下室,而右边是营业部,我想我们应该先到左边去看一看。”

    “为什么?”谢云蒙问。

    “因为要藏人的话,地下室不是更可靠吗?”

    恽夜遥说完,率先朝着左边的酒坊走去,谢云蒙紧跟其后。

    掀开帘子,里面是一间不大的房间,四四方方的,有两三个穿着围裙的工人在工作,一股酒香扑鼻而来,还夹杂着海水的味道。

    恽夜遥把头探进去打了一声招呼:“你们好,请问这里的酿酒师傅在吗?”

    “酿酒师傅啊…”其中一个年轻男人回答他说:“早上出去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呢。”

    “是吗?那就麻烦了。”恽夜遥露出一脸愁苦的表情。

    年轻男人问:“你有什么事吗?”

    “我和他说好要过来买几桶酒,是他亲手酿的,因为外面进来的酒不合家父的口味,他说今天会在这里等我,可怎么出去了呢?”

    一边说着,恽夜遥一边和谢云蒙一起走进酒坊,他稍微扫视了几眼,就发现酒坊里面同过去一模一样,并没有进行过改造,所以不动声色走到靠近地下室入口的地方,停下脚步继续和年轻男人交流。

    此刻其他几个正在工作的年轻人也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看着他们,其中还有一个眼睛很漂亮的女孩子,因为这些人都戴着大口罩,所以看不清全貌。

    和恽夜遥攀谈的年轻男人长得很高,瘦瘦的,脸上颧骨突出,不过说话的样子看上去很温和,声音也慢条斯理的,一条长围裙几乎包裹住了他的全身,只露出像竹竿一样的小腿。

    他说:“抱歉,我们师傅并没有说起过这件事,可能是忘记了,不过你想要的酒,储藏室里面我好像记得有三桶或者四桶,具体不太清楚,我现在下去给你看看。”

    “嗯…我能跟你一起下去吗?因为我想要那种有仙鹤商标的。”恽夜遥马上说。

    瘦高男人皱了皱眉头,回答:“现在我们的酒桶都不用仙鹤标记了,那是3,4年前的事情,难道我们师傅答应过你售卖这种酒吗?”

    “是啊,他亲口答应的,而且说有存货。”

    “那就奇怪了,你自己跟我下来看吧,如果没有的话就没办法了。”瘦高男人犹豫着说。

    这时他身边的女人插嘴:“王哥,你可以打个电话给师傅确认一下啊。”

    “小冰,师傅早上就把电话忘在店里了,他啊,可能是年纪大了,忘性也越来越大。”

    “哦,那就没办法,可是让客人到储藏室里去总觉得不太好,还是让他们在这里等着,王哥你下去看看不就行了吗?再说了,师傅不也常说储藏室只能我们工作人员进去嘛!”小冰说道。

    恽夜遥转向她,笑眯眯的说:“我们不会在下面逗留很久,就是想确认一下酒桶的商标而已,省的王师傅再搬上搬下了。”

    “其实现在酿的酒和过去的相差无几,只是商标改掉而已,我想师傅应该是跟你们说错了,你们只要带一桶现在酿的酒回去,就知道口味是一样的了。如果没问题的话,可以再来定,我们可以免费给客户提供一小桶酒的。”

    “这样啊!”恽夜遥回头看向谢云蒙,接着说:“那就没有办法了,麻烦王师傅帮我们拿一桶免费的酒过来,我先尝尝口味,如果合适我就在这里下订单。”

    “好。”瘦高男人马上应答一声,放下手里的工具朝着地下室走去,而谢云蒙好像觉得里面太闷了,一个人走出了酒坊,在外面沙滩上闲逛着。

    小冰朝他看了一眼,问恽夜遥:“先生你贵姓啊?”

    “我姓恽。”

    “恽先生,你这位朋友长得可真帅,估计女朋友也很漂亮吧。”

    “他没有女朋友。”

    “是吗?那我……可以和他聊聊吗?”小冰的脸有些微红,似乎是看上谢云蒙了。

    恽夜遥苦笑了一下说:“你如果想聊的话,可以自己去找他,他这个人很好说话。”

    “……还是算了吧,我只是随口说说而已。”小冰摇了摇头,继续做起了手里的工作,她的手法很熟练,一看就是常年在酿酒工房里工作的人。

    恽夜遥摆弄着桌上拿到的商标纸片,继续说:“小冰,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可以呀。”

    “其实我比我朋友应该更帅气吧,你为什么不想要和我多聊聊呢?”

    “能说这种话的男人一般都很花心,我可不喜欢花心的人,我喜欢比较成熟稳重的。”

    “哈哈,看来我是自作多情了,现在对面营业部的生意还好吗?”

    “嗯,还不错,”小冰回答说:“不过几乎只剩下老客户和回头客了,新的客户很少,你要知道现在市面上的酒类品种很多,手工酿酒这一行业已经没有过去那么流行了。”

    “是啊,不过我父亲还是喜欢你们家酿的酒,已经习惯了,估计他这辈子都戒不掉了。”

    “那敢情好,老客户来买酒我们现在的优惠力度很大,还可以办卡哦。”小冰赶紧推销,但恽夜遥只是笑而不答。

    这时地下室传来一声小小的惊叫声,很轻微,所有人的目光瞬间朝着地下室的方向看去。

    “王哥,你怎么了?”小冰朝着地下室里面喊道。

    片刻之后,王师傅的声音传了上来:“没事,只是打碎了一个酒坛子,我清理一下就来,你让恽先生等一会儿。”

    “恽…先生?”小冰目光中露出了疑惑,不过她很快掩饰过去,朝着恽夜遥抱歉的笑了笑,恽夜遥也回报以同样的微笑,表示自己不介意多等一会儿。

    “可是……”谢云蒙想了想,还是替颜慕恒辩驳说:“颜慕恒身上也不会有手铐的钥匙啊。”

    “哼,我正想说这个事情呢,手铐的钥匙不见了,王莉莉一直坐在椅子上,没有机会偷,倒是颜慕恒,偷走钥匙的可能性要大得多,我一定会申请对他的拘捕令。”付岩说完,狠狠挂断了电话。

    谢云蒙对恽夜遥的第一句话就是:“这回麻烦了,这个颜慕恒你真是找死,为什么要一个人去跟踪犯人呢?”

    “小蒙,我想颜慕恒一定是发现了付岩没有发现的东西。自从诡谲屋事件结束之后,我一直很担心他双重人格的问题。”

    “如果是代表小于的颜慕恒,那他此去就会危险得多,如果是代表第二种人格的颜慕恒,那我倒是安心很多,因为那家伙精明的很,不过,小左也许要受到影响。”

    “怎么说?”

    “小蒙,你没发现吗?虽然我不想这么说,但是自从颜慕恒回归之后,小左就不一样了,他表面上拒绝颜慕恒,实际上一直在受他的影响,尤其是小时候的经历,总是似有若无的折磨着小左,很多次我劝他去好好检查一下,他都不愿意。”

    “小左如果再次变成……”恽夜遥说到这里,欲言又止,他的话让谢云蒙也很担心,所以刑警先生立刻说:“这样吧,你告诉我地址,我去醉香居一趟,只要找到颜慕恒,我马上将他带回来。”

    “我和你一起去,这里的现场反正已经调查得差不多了,说不定会有意外的收获。”恽夜遥说。

    “走吧。”

    两个人匆匆离开别墅,叫上一辆出租车就往海边而去,在路上,恽夜遥给莫海右发了条短信:“小左,安心,我们知道颜慕恒在哪里了,小蒙已经前往。”

    看着手机屏幕,莫海右突然有一种脑海中的思维被掏空的感觉,他对开车的警员说:“走吧,我们回警局。”

    “我说,恽先生,您是否考虑复出看看,最近您虽然没有拍摄影视剧,但是人气却不降反升,太不可思议了。”尚源娱乐工作室的资深经理人黄巍紧跟在恽夜遥身后,耐心游说着。

    总算接受莫海右感情问题的恽夜遥,现在又陷入了被经理人和父亲不停烦扰的日子里,他放下一切,回到w市,就是为了和父亲摊牌,不再回到娱乐圈。

    不是不想演戏,而是戏剧和破案之间,他永远只会选择后者,他不可能像罗意凡那样,两头兼顾,罗意凡有一个爱他帮他,一切以他为中心的妻子,可恽夜遥没有。

    继续快步往前走,身后的黄巍还在不停说着,恽夜遥强迫自己忽略掉他的那些话,抬起头来,这个时候,他看到了一个微笑着的老年妇女站在不远处。

    “妈妈,你怎么来了。”

    这个老年妇女正是恽夜遥的第二任母亲,在这里,我们会用恽夫人来称呼她。

    恽夫人走近任性的继子,说:“小遥,我不放心你,所以过来看看,有些话想和你单独谈一下。”

    在他们边上的黄巍是个拎得清的人,立刻说:“恽夫人,那你们母子谈,我先到汽车里去等你们。”

    “好,黄经理,辛苦了。”恽夫人打过招呼之后,目送他离开。

    然后转身问儿子:“你这次回来,不会单单是要解决复出的问题吧?”

    一语中的,恽夜遥沉默了,是啊,比起演艺事业,更重要的是让父亲接受小左和小蒙。

    尤其是前者,恽夜遥弄不明白父亲为什么一直要回避,这一点也不像是父亲的性格。

    他摘下墨镜,反问道:“最近爸爸的态度怎么样?”清亮的瞳孔中满是忧虑。

    左边白色是正常的脸颊,还有头发,被害人留的是寸头,再加上衣服的式样,可以初步判断他是个男人。

    只是说初步判断的原因有几点,第一,恽夜遥无法详细检验尸体,解开衣服观察。第二,被害人非常胖,膀大腰圆,从胸前衣服凸显出的轮廓来看,胸部鼓鼓囊囊的,无法判断男女。第三,被害人虽然穿着男款的衣服,脚上确实一双带花纹的白色布鞋,恽夜遥曾经在店里看到过同样款式,应该是女款,而且被害人的脚,以男人角度来看的话,不算很大。第四,就是被害人的寸头了,第一眼看山去没什么奇怪,但仔细看,寸头似乎剪得并不平整,好像不是专业人士的手笔。

    接下来,就是被害人右边的那一半脸颊了,那里完全被鲜血覆盖了,乍一看上去,像是被人剥了脸皮一样,但其实不然,只是上面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戳了很多伤口,大量鲜血凝结在脸皮上面,还有许许多多的痂口。

    从结痂情况来看,他的脸被伤害应该有一段时间了,而且肯定是在他死之前,要不然不会大量出血,脸上的血几乎已经染透了他胸前的衣服,连脖子都被染红了。

    恽夜遥退出车厢,对愣在那里的警卫说:“老伯,不要堵在这里,警察马上就来了,这件事暂时先不要宣传开来,引起机场乘客的恐慌,你马上将机场负责人叫来,我和他商量一下该怎么办。”

    “好,好,我这就去!”

    打发走警卫之后,恽夜遥问服务员:“警察说什么时候能到?”

    “没,没有具体说明。”

    “你现在这样,警察到了我来向他们说明,你回到咖啡厅离去,不要对我妈妈说这里的状况,让我妈妈到车子里去等我,还有,把刚才和我们说话的女人叫来。”

    “你到窗口自己和你母亲说一声不行吗?”服务员明显不相信恽夜遥的身份,害怕他是嫌疑人,跑了的话没法和警察交代,所以反驳道。

    恽夜遥向他展示自己衣服上的血迹,说:“首先,我没有带手机,放在你们咖啡厅桌上了,其次,我这一身血迹你认为能让我母亲看到吗?还有,我知道你不相信我,不过现在我没有办法解释,你先照我说的去做,等警察到了自然会明白。”

    那些小型酒桶果然都被破坏了,一切在他意料之中,没有留下任何破绽,老编剧就躺在酒桶中间,鲜血从他鼻子里不停流淌出来,与身上地上的酒液混合在一起。

    “混蛋!”

    男人咒骂了一句,继续摆弄电话机,他先把电话机后面的白色电线拔掉,然后用抽屉里的小剪刀将残余的线头剪干净,最后居然掏出了一管502胶水,小心涂抹在话筒与底座分开的切面上,再把话筒按上去,用手帕擦掉了多余的胶水痕迹。

    过了几分钟之后,他确认话筒与底座已经胶合牢固了,居然又拿出了一张印画纸,就是那种小孩子常玩的,可以在身上印出图案来的纸片,只不过他的这张比较大。

    将喷上水的印画纸整个贴在花瓶四周,牢牢地按了一分钟,再撕下来,纯白色的花瓶上就有了花鸟图案,与真正的花瓶没有任何区别。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花瓶口依然是封闭的,男人没有办法在里面插花,不过看他的样子,也没有准备鲜花,他拿起旁边稿纸上的镇纸,用长方形一头狠狠敲向花瓶口,塑料的花瓶口只是薄薄一片,里面有一段中空,藏着电话内部机件。

    男人敲碎封口之后,直接拿起边上的稿纸写了几行字,塞进花瓶口里面,然后将镇纸用力塞了进去。

    镇纸中间最粗的部分不偏不倚,正好卡在花瓶口边缘,男人试了几次,拔不出也塞不进了,才算松手。

    做好一切手脚之后,男人才转向后面的尸体,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躺在那里的老人已经死了,而且是谁杀死的,男人也很清楚,而他的目的,就是要保护凶手。

    ‘无论如何,不能让警方发现秘密,事后再和他好好谈一谈。’男人在心里想着,老人死了,他也有憎恨,但要因为这憎恨,失去更宝贵的东西,他做不到。

    但看在颜慕恒眼里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颜慕恒可没有谢云蒙那样的自信,这一点在安谷夫人和火照地狱之屋两起事件中已经表现得很明显了。莫海右只要对谁稍微表现出一点特殊之处,他就会控制不住生气、难受。

    不过这也难怪,毕竟颜慕恒现在唯一的念想就是莫海右了,他也经历了太多的变故,太需要一个人来爱他,所以与谢云蒙是没有可比性的。

    “谢警官,你有什么就问我吧,我是莫法医的助手。”颜慕恒不知道什么时候挪到了小谢面前,笑眯眯的说。

    不过他的话直接就被莫海右打脸了,“他不是我的助手,我们不认识。谢警官,尸体情况目前还很难判断,而且这间房间里还有一些别的线索,我需要好好调查一下,你能不能先带他到一楼,让我单独待一会儿。”

    “这个倒是可以,小恒,我们走吧。”小谢站起身来,招呼颜慕恒,莫海右的经验要比他们丰富得多,小谢认为也许他确实需要安静思考。

    可颜慕恒似乎并不想走,他蹲在那里一动不动,目光看着莫海右,小谢居然觉得好像是家里的忠犬看着主人的样子,他拉了拉颜慕恒,再次提醒两个人到一楼去调查,颜慕恒也只好接受这样的安排。

    颜慕恒离开的背影同过去一样充满了落寞,莫海右瞬间觉得自己好像是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目光也在没有人看见的时候变得柔和,在心灵的角落里,莫海右还是在意颜慕恒的。

    男人最后看了一眼二楼,确认有没有遗漏的地方,过不了多久,调查者就要开始全面搜索这里了,说不担心是不可能的,再怎么确认仔细,也不可能100%保证,一点遗漏都没有。

    但是现在一切都已经箭在弦上,男人只能祈祷调查者可以稍微马虎一点,忽略掉关键的线索。这个男人并不经常犯罪,他控制着自己的心绪,慢慢向楼下走去。

    一楼和二楼有着明显的区别,整个被分成了几部分,下楼左拐就是一间餐厅,餐厅不大,呈长方形,几步跨过餐厅,就是一间四面都是玻璃墙的工作室,说是工作室,其实都是因为门上有这三个字的小牌子。

    进入之后,里面更像是一间书房,房间里除了桌椅和书柜之外什么也没有。男人大致在餐厅和工作室里看了看,也没有碰触里面的任何东西,就走出了门外。

    “小遥,你怎么回来了?”

    “妈妈不见了,我打她电话也打不通,听工作人员说,妈妈的汽车半个小时前就离开机场了。”恽夜遥冲到谢云蒙面前,一下抓住他的手,急得脸色发白。

    谢云蒙一边努力宽慰他,一边在心里犯嘀咕,事情的发展确实有些出乎意料了,这些人怎么会同恽夜遥一家挂起钩来呢?难道说恽夜遥的父亲参与了什么事件?

    这种想法在没有得到确定之前,谢云蒙是打死也不会说出口的,他问:“小遥,你先不要着急,也许伯母在开车,她不方便接电话呢?”

    刑警先生说起开车,恽夜遥倒是想起来了一个人,就是一开始跟在他身边的经理人黄巍,他马上掏出手机,拨打黄巍的电话。

    庆幸的是,电话没响几声就打通了,不等对方开口,恽夜遥就急吼吼地问:“是黄巍吗?我妈妈呢?”

    “呃……恽先生,我是黄巍,恽夫人十分钟之前被我送回家去了,我现在正在赶往公司的路上。怎么了?有什么事情吗?”

    “那我妈妈的手机带在身上吗?”

    “不清楚,我路上没看见伯母拿手机出来。”

    “哦,那就没什么了,你开车当心一点,注意安全。”

    “谢谢,关于复出的事情,还是请恽先生好好考虑一下,粉丝们也都在翘首以盼呢。”

第七百九十一章诡异的镜面别墅九

    时间1分1秒过去,王师傅似乎还没有上来的意思,小冰的神色渐渐焦躁起来,她不断朝着地下室里面看去,嘴里嘀咕着:“怎么还没有上来?”之类的话。

    倒是恽夜遥很淡定,和另一个工作人员也搭上了话,有说有笑的。

    “恽先生,要不我先去看看吧。”小冰打断他们的谈话说。

    恽夜遥朝她摆了摆手:“没关系的,我也很久没有来你们这里坐坐了,让王师傅慢慢弄就行,你安心工作吧。”

    听到恽夜遥这么说,小冰只好把跨出去的脚收了回来,不过她脸上的担忧却没有消退,手里的工作也明显比刚才慢了很多。

    恽夜遥一边攀谈,一边偷偷看着她的眼睛,演员先生似乎有些不好的猜测,放在膝盖上的手指,把那张商标纸片反复揉搓着。

    过了一会儿,他慢悠悠踱步到窗口,把双手撑在窗框上,感叹道:“已经很久没有来海边,真怀念海水的味道。”

    “你原来住在海边吗?”小冰问。

    “不是的,只是我自己很喜欢到海边来沉思,我的家人都没有这个爱好。”

    “我也喜欢坐在海边沉思,特别是劳累了一天之后,被海风一吹,就好像浑身都变轻松了。”

    “是吗?那你真的和我很像,我也有这种感觉。”恽夜遥回头,笑得很美,让人沉醉,小冰和另一个同事都看呆了。

    十几秒之后他们才回过神来,小冰说:“我现在承认,你真的比你的同伴要好看,但是说句实话,他比你更有男子气概。”

    “那是自然,因为他可是一个专门抓坏蛋的人哦。”恽夜遥说完,再次看向窗外,此时离王师傅下去拿酒已经有十几分钟的时间了。

    在沙滩上闲逛的谢云蒙似乎也逛累了,出现在恽夜遥和小冰的视野里,朝着酒坊这边走过来。

    “小蒙,海滩漂亮吗?”恽夜遥问。

    “很美,就跟你说的一样。”谢云蒙回应道,脸上却没有笑容。

    就在刑警先生即将踏进酒坊大门的时候,地下室也传来了脚步声,不一会儿,王师傅就走了上来。

    这一次他的脸色好像不太好,小冰问:“免费的小桶酒拿上来了吗?”

    “拿来了。”

    王师傅伸出右手,在他的手掌心中有一小桶酒,真的比巴掌大不了多少。

    恽夜遥接过来的时候,发现他的手有些微微颤抖,演员先生很自然的把酒桶拿到手里,正准备打开盖子尝一口,却突然被走过来的刑警先生抢了去。

    “我先尝尝,你以后少喝酒。”谢云蒙瞥了他一眼,打开盖子就往嘴里灌了一口。

    酒很香,谢云蒙品味了好一会儿,点头问恽夜遥:“确实是好酒,你要下订单吗?”

    恽夜遥一脸无奈的说:“当然要下订单喽,要不,酒你喝了,订单的钱由你来付?”

    “我来付就我来付,难道我还买不起这几桶酒了?”谢云蒙一把抢过小冰放在桌上的纸笔,就在上面潦草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并拿出银行卡给小冰。

    恽夜遥在边上笑得一脸得意,好像是占了多大的便宜一样。

    不过,等两个人走出酒坊之后,神色就都变得严肃了,尤其是谢云蒙。

    走出一段距离,刑警先生说:“地下室里有尸体,是个男人,面目已经被人破坏了,那个姓王的应该不知道这件事,他差点被吓瘫,样子也不像是作假的,我让他不要告诉店里的其他人,并且把地下室锁了起来,钥匙现在在我这里。”

    “有没有从尸体身上拿到什么可以证明身份的东西?”恽夜遥问。

    “有,是这个。”谢云蒙从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恽夜遥仔细一看,居然是个警徽。

    “什么?难道尸体也是个警察?”

    恽夜遥的惊愕在刑警预料之中,他说:“还不能下定论,尸体身上没有其他相关的证据,警徽也可能是其他人从别的地方拿到之后塞进他口袋里的,现在要确定的是,这件事是不是酒坊里的人做的?是哪个人做的?”

    “嗯,我也觉得那三个人不像是同谋,其中叫小冰的那个女人很可疑,你离开之后她就一直很紧张。”

    “我得再次回来调查,”谢云蒙说:“就今天晚上,我想你先回去,我留在附近等待时机,有情况就发信息告诉你。”

    “小蒙,你要小心了,如果真的是连杀两个警察的话,那就证明这个凶手已经到了穷凶极恶的地步,如果有机会,他肯定会毫不手软的暗算你。”

    “这一点你不用担心,对付一两个凶手我还是有信心的。”谢云蒙说完,朝前看去,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他们的视野里。

    同时,恽夜遥也看到了,他立刻向来人跑了过去,因为从远处向他们走过来的人正是莫海右,此刻天色已经很暗了。

    左边白色是正常的脸颊,还有头发,被害人留的是寸头,再加上衣服的式样,可以初步判断他是个男人。

    只是说初步判断的原因有几点,第一,恽夜遥无法详细检验尸体,解开衣服观察。第二,被害人非常胖,膀大腰圆,从胸前衣服凸显出的轮廓来看,胸部鼓鼓囊囊的,无法判断男女。第三,被害人虽然穿着男款的衣服,脚上确实一双带花纹的白色布鞋,恽夜遥曾经在店里看到过同样款式,应该是女款,而且被害人的脚,以男人角度来看的话,不算很大。第四,就是被害人的寸头了,第一眼看山去没什么奇怪,但仔细看,寸头似乎剪得并不平整,好像不是专业人士的手笔。

    接下来,就是被害人右边的那一半脸颊了,那里完全被鲜血覆盖了,乍一看上去,像是被人剥了脸皮一样,但其实不然,只是上面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戳了很多伤口,大量鲜血凝结在脸皮上面,还有许许多多的痂口。

    从结痂情况来看,他的脸被伤害应该有一段时间了,而且肯定是在他死之前,要不然不会大量出血,脸上的血几乎已经染透了他胸前的衣服,连脖子都被染红了。

    恽夜遥退出车厢,对愣在那里的警卫说:“老伯,不要堵在这里,警察马上就来了,这件事暂时先不要宣传开来,引起机场乘客的恐慌,你马上将机场负责人叫来,我和他商量一下该怎么办。”

    “好,好,我这就去!”

    打发走警卫之后,恽夜遥问服务员:“警察说什么时候能到?”

    “没,没有具体说明。”

    “你现在这样,警察到了我来向他们说明,你回到咖啡厅离去,不要对我妈妈说这里的状况,让我妈妈到车子里去等我,还有,把刚才和我们说话的女人叫来。”

    “你到窗口自己和你母亲说一声不行吗?”服务员明显不相信恽夜遥的身份,害怕他是嫌疑人,跑了的话没法和警察交代,所以反驳道。

    恽夜遥向他展示自己衣服上的血迹,说:“首先,我没有带手机,放在你们咖啡厅桌上了,其次,我这一身血迹你认为能让我母亲看到吗?还有,我知道你不相信我,不过现在我没有办法解释,你先照我说的去做,等警察到了自然会明白。”

    “小遥,你怎么回来了?”

    “妈妈不见了,我打她电话也打不通,听工作人员说,妈妈的汽车半个小时前就离开机场了。”恽夜遥冲到谢云蒙面前,一下抓住他的手,急得脸色发白。

    谢云蒙一边努力宽慰他,一边在心里犯嘀咕,事情的发展确实有些出乎意料了,这些人怎么会同恽夜遥一家挂起钩来呢?难道说恽夜遥的父亲参与了什么事件?

    这种想法在没有得到确定之前,谢云蒙是打死也不会说出口的,他问:“小遥,你先不要着急,也许伯母在开车,她不方便接电话呢?”

    刑警先生说起开车,恽夜遥倒是想起来了一个人,就是一开始跟在他身边的经理人黄巍,他马上掏出手机,拨打黄巍的电话。

    庆幸的是,电话没响几声就打通了,不等对方开口,恽夜遥就急吼吼地问:“是黄巍吗?我妈妈呢?”

    “呃……恽先生,我是黄巍,恽夫人十分钟之前被我送回家去了,我现在正在赶往公司的路上。怎么了?有什么事情吗?”

    “那我妈妈的手机带在身上吗?”

    “不清楚,我路上没看见伯母拿手机出来。”

    “哦,那就没什么了,你开车当心一点,注意安全。”

    “谢谢,关于复出的事情,还是请恽先生好好考虑一下,粉丝们也都在翘首以盼呢。”

    “我知道,挂了。”

    挂断电话之后,恽夜遥若有所思的说:“黄巍说妈妈已经回家了,可是她从来不会不打招呼就离开啊!而且手机也不接。小蒙,你说会不会黄巍和妈妈被凶手威胁了?我知道这么想有些不切实际,但是我总有这种直觉,心慌慌的。”

    “小遥,你不要胡思乱想,凶手威胁黄巍和伯母有什么好处呢?他们目前来看和凶杀案没有任何关系,而且刚才黄巍在电话里的声音我也听到了,很正常一点也不惊慌,不像是受到威胁的样子。”

    恽夜遥说到这里,王莉莉猛地把右手缩进裙子里,牙齿也咬上了下唇,付岩一直看着他们的反应,这个时候他站起来,走到王莉莉面前说:“请把你的手伸出来我看看。”

    “我们根本就不认识,这只是巧合,我喜欢戴指环形的戒指,犯法吗?”王莉莉脖子一梗,凶巴巴地说。

    付岩回答她:“你戴什么样的戒指我们管不着,但是你隐瞒犯罪事实就归我们管了。你和王明朗如果真的是情侣,那么你想要驾车带走尸体的事情,他也一定是帮凶,要不然你们不会出现在同一个地方。”

    “现在开口还来得及,不要做无谓的顽抗,对你们没有好处。”付岩说完,示意恽夜遥说下去,自己则退到一边继续观察。

    恽夜遥说:“我之所以认定王明朗和王莉莉是一对情侣,不光光是因为戒指,还有他们两个人的互动,在我和母亲进入咖啡厅的时候,根本就没有看到王莉莉,而且我们当时所坐的位置在窗口,正对着大门。”

    “我仔细回忆过,我和母亲交谈的时候,没有看到客人进入咖啡厅,机场大厅里经过的人也寥寥无几,我不会记错的,我想,王莉莉的出现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她是在我们的注意力被皮卡车吸引之后,才进入咖啡厅的。”

    “我的母亲首先看到皮卡车里的人,她受到惊吓之后站起来,指着窗外,其实不是因为有什么东西撞向咖啡厅窗户,而是要告诉我皮卡车里面有伤者,赶快去救援,但是话还没有说完,王明朗就过来了,时机掐得恰到好处。”

    “这对于一个站在柜台里的服务员来说,反应也太快了一点,当我注意到他站在身边时,立刻让他帮忙看看窗外发生了什么事情,王明朗凑近窗口不到一分钟,王莉莉就出现了,而且她立刻尖叫起来,一把抓住了王明朗的胳膊。”

    “就算这个动作是无意的,但王明朗接下来的动作就很可疑了,一个素不相识的女人突然抓住自己的胳膊,一般男人大致会有两种选择,第一就是比较绅士地保护她不要向危险的地方靠近,第二就是不动声色的躲开,以免引人误解。”

    恽夜遥说:“你看似很害怕,但我们两次见面,你无论是说话还是回答问题,都表现得非常顺畅,一个内心恐惧的人是不可能说话如此顺畅的。比如王明朗,就比你真实多了。第一次,我们在现场见面,你看到尸体之后只是表现出恐惧的神情。”

    “没有恶心,没有回避,还能马上看出尸体的身份,你说你是一个环卫工人,如果是附近路段的,还有可能认识来机场送货的人,可你所在的街区与这里根本就没有交集,你怎么可能一眼认出死者是送货的工人呢?而且你很自然说出机场的事情,说明你对此地很熟悉。”

    “当时你也看到王明朗的表现了,他被尸体惊吓到的表情比你到位多了,甚至让我觉得在我们一起到达现场之前,他根本就不知道尸体的状况。我是一个演员,人们常说,术业有专攻,你们是不是在演戏根本骗不过我的眼睛。”

    “付警官,我觉得我们不用去找所谓的机场负责人了,因为根本就没有,可能机场负责人同咖啡厅的老板一样,出差去了,请你立刻派人前去询问,王海成应该也是这个机场的工作人员,我猜测他就负责那些无人便利站点,而死者根本就不是送货的人。”

    “你手心里的那些老茧,是搬货形成的吧?”恽夜遥俯下身,双手撑在王海成一辈上面,露出恫吓的表情,他的这幅样子同时也是做给边上的王明朗看的,因为王明朗一直在注意王海成这边,反倒是王莉莉闭上了眼睛,似乎已经随便怎样都无所谓了。

    恽夜遥等待着他需要的反应,可是等了五六分钟,三个人还是老样子,恽夜遥站直身体退到付岩身边轻声说了几句,付岩马上让人把王海成带走了,王海成离开的时候还在一个劲为自己辩解。

    等到王海成被押出大厅,恽夜遥对付岩说:“我从现场还发现了一些东西,你跟我过去看一下,我想很快王明朗和王莉莉的目的就会清楚了。”

    正当两个人要离开的时候,一个守在现场的警员跑了进来,他汇报说:“莫法医已经到了,正在验尸,他让恽先生过去一趟。”

    莫海右在短信里详细说明了自己想要问的问题,不到一分钟,颜慕恒的信息就回复过来了:“明白。”

    “暂时不要让谢警官知道,你就说警局打电话找你,我会给你证明的。”

    “ok。”

    放好手机之后,莫海右低下头继续验尸,他出于什么原因?让颜慕恒抢先去机场找王明朗,我们暂时不清楚,但此时的王明朗已经被警方控制起来了,莫海右和颜慕恒都不知道。

    颜慕恒匆匆而去,并没有引起小谢的怀疑,而莫海右在楼上继续验尸,也没有人去打扰他,现场鉴识人员此刻都在楼下等着,验完尸他们就可以上楼展开全面搜索。

    谢云蒙进入死胡同里面的时候,恽夜遥和付岩还在审讯王明朗等三个人,颜慕恒也还没有被派去机场。

    糊涂底部与外面完全不一样,走到胡同中间,就被一扇生锈的铁栅栏门挡住了,狗狗只能在栅栏门前玩耍。谢云蒙叫来工作人员,让他们把铁门打开。

    工作人员有些为难,说:“不行啊,里面是私人区域,我们无权放人进去。”

    “怎么会是私人区域?”谢云蒙问道,抬头向上看了看,铁门上面虽然很高,但没有尖刺一类的防护网。

    “当初拆迁改造的时候,小区最底部一家住户不愿意拆掉老房子,僵持了下来。你看,里面左边那堵白墙就是为拆迁老房子的后墙,还有,右边这些高矮不一的平房,也是那户人家的。”

    谢云蒙朝里面看去,左边墙壁确实年久失修,墙上到处都是破损,很多地方大片大片的砖块都露出来了,屋檐底下还有许多废弃的雀鸟窝,顶上露出来的砖瓦也都是残破的。

    而右边就有好多了,应该近几年才维修过。糊涂底部停着一辆垃圾车,地上还放着环卫工人专用的工具。

    “她今年都80多岁了,我就怕老人一个人在家摔倒了,出什么事情,可仔细琢磨那声音,又不像是人倒下发出来,而且也一直没有听到老太太的呼救声。”

    “大概过了有五六分钟的模样吧,我给所有的小狗都喂好了药,最终还是放心不下,想要偷偷打开铁门过去看看,虽然说那里没有门可以进去,但我至少可以趴在窗户上瞅几眼。”

    陆阿姨说到这里,谢云蒙露出了奇怪的神色,他问:“那墙上没有窗户吗?”

    “你是说哪里的墙壁?”陆阿姨也一下子被问蒙了。

    “我真的是左边的墙壁,我刚才不是踢开那里进入院子了吗?”

    “可左边很多年都没有主人了,王海成一家都住在右边新买的房子里。”陆阿姨说:“你也看到了,左边的房子根本就没有人维修,已经快要变成危房了。而右边是新近才修缮过的,那里靠近绿化带,空气也相对新鲜,所以老太太才选择住在右边。”

    “哦,那是我搞错了,我一直以为你说发出声音,是左边院子里发生了事情。”谢云蒙说。

    “不是的,警察先生,我不知道你们在左边院子里发现了什么?但我可以肯定,那里至少五年没有住过人。”

    “这个我明白了,你借着刚才的事情说下去。”

    陆阿姨清了清嗓子,说:“好吧,就在我准备打开铁门进去,扒着窗户看一眼的时候,里面却接二连三发出撞击的声音,还有王海成的怒吼声,那绝对是王海成的声音。”

    “我这个人耳朵眼睛都很好使,而且王海成的声音有个特点,他虽然每天做着粗活,声音却像领导干部一样温文尔雅,细声细语的,就算是大声怒吼,也不会很刺耳。”

    “阿姨你先说,你究竟从窗户里看到了什么?”谢云蒙催促道。

    “奇怪就奇怪在这个地方,”陆阿姨说:“等我爬上窗户边缘的时候,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有老太太一个人坐在躺椅上,还一边摇着扇子,看上去很舒服的样子。院子里收拾得整整齐齐,王海成连影子都没有。”

    ‘但永恒之心爱的不是我,也许从一开始,那就只是一份互相慰藉的温暖,是感激而不是爱。’颜慕恒不希望自己的想法是正确的,但他不得不承认,莫海右的冷淡和排斥,正在一步一步验证他的想法。

    ‘就算想起来了又怎么样?还不是心里没有我。’

    单独一个人的时候,颜慕恒总是会难过寂寞,为自己的爱,也为自己的人生,这么多年来,如果好好作为的话,他应该拥有更加广阔的天地,可惜,精神上的折磨和过去留下的阴影,让他颓废了很久,直到现在也没有完全恢复。

    他一个人呆呆的挥发思绪,等待法医先生到来,这就像是准备开始劳动的空白时间一样,让他感到难以忍受。

第七百九十二章诡异的镜面别墅十

    恽峄城一个人坐在房间里,在他的膝盖上有一张照片,上面是两个男孩和一个女人,女人的身姿婀娜,两个男孩趴在女人怀里,正面对面的玩着什么游戏,看上去很开心。

    这个女人,和恽夜遥的继母确实有几分相似,但眉眼之间似乎又有很大的不同,两个孩子都是侧面,看上去不管发型还是脸庞都一模一样,就连穿的衣服都相差无几。

    恽峄城戴着老花镜,仔细看着照片,他用手指轻轻抚去上面的灰尘,眼中满溢悲伤。

    “小左,是爸爸对不起你,我没想到你还活着,真的没想到,可是现在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个地步,我不能够认你,这样会害了小右和你们的母亲,对不起!”

    话还没说完,泪水就沾湿了老人的眼眶,一滴一滴落在照片上,恽峄城只有一个人的时候,才敢如此哭泣。

    房间外面传来敲门声,还有一个恽峄城听了一辈子的女人声音:“峄城,你还好吗?我们可以谈一谈吗?”

    努力让声音变得生硬,恽峄城说:“我累了,今天不想谈,你也早点休息吧。”

    说完,他擦干眼泪,把照片藏在抽屉底部,走过去拉开了窗帘,反背着手在窗前站了一会儿,才转身去打开房门。

    恽夫人还在房门前等待着,她一脸担忧,注视着自己的丈夫。

    “老公。”

    “我真的没事,你不要那么担心。”

    恽峄城想要避开恽夫人的目光,到书房去,可是却被恽夫人拉住了。

    “老公,我们好好谈一谈小遥的事情,两个孩子的事再这么拖下去,也不是办法。”

    “我说过了,我今天累了,我们以后再找机会谈吧。”

    “峄城!你不能总是这样回避!”恽夫人提高了一点音量,对丈夫说。

    恽峄城猛的甩开了她的手,大踏步向书房走去,当书房门关上的时候,恽峄城随即闭上了双眼,泪水又顺势滑落了下来。

    恽夫人呆愣在原地,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丈夫这个样子,她可以看得出来有难言的苦衷,但是丈夫不肯说,也没有办法开口问,恽夫人只好继续等待机会。

    “可能嫌疑人想要掩盖车子的用途,或者不想让警方发现车子是什么公司使用的,而且你怎么知道上面的标识是不久前刚刚撕掉的呢?”颜慕恒插嘴说。

    “你自己过来看看,纸片撕掉之后,在车窗上会留下一些胶水痕迹,很容易黏住灰尘和污垢,而这种运货车每天都在大街上跑,你看车身和车轮的表面,不都沾满了灰尘吗?如果撕掉很久了,那么残留有胶水的部分一定会发黑,可是现在这么干净,只能说明车窗标识是在我们发现之前刚刚撕掉的。”

    “而且不是凶手撕的,是事后帮他清理现场的人撕的。”恽夜遥这句话说的很肯定。

    莫海右心里马上联想到他在别墅凶杀现场所作出的猜测,那里的现场也被人事后清理改动过,难道这两桩案子之间有什么联系?他将心里的疑问压制下去,继续倾听恽夜遥分析。

    颜慕恒观察着周围,但一点也看不出恽夜遥说有人事后帮凶手清理过现场的证据,所以皱眉盯着演员先生看,希望他尽快解释一下。

    恽夜遥不紧不慢的说:“撕掉车子的标识对凶手来说根本没有任何用处,首先,如果皮卡真的是来机场送货的专用车辆,那机场里的工作人员一定会知道皮卡车来自于哪里,凶手不可能将机场所有的工作人员都调包,但警察会逐一询问在场所有人,因此这样做只会加快调查速度。”

    “而且凶手把皮卡停在这里,说明他根本就不想掩盖车子的出处,以及被害者的身份。其次,车子内部到处散落的包装袋和碎片,都在表示车子的用途,我认为凶手要掩盖的不是这些,而是他曾经和被害人一起在车子里呆过的事实。”

    “我从车厢里发现了很多被剪下来的头发,不是很长,两头都有被修剪过的痕迹,这些头发都散落在不明显或者容易忽略的地方,而明显的地方一根都看不到,说明有人想要将头发清理掉,但时间匆忙,清理得不是很干净。”

    向前走出几步,恽夜遥看向院子右边(西墙),那里就是一个单间,再靠近一点朝里看,里面是厨房,搭着灶台,灶台边上还有电饭锅,微波炉一类的东西,都十分陈旧,有些像是二手货。没有正规的抽油烟机,只有一根粗管子通到室外。

    厨房里的一切看上去都像是一个久经风霜的老人使用的东西,再看看躺椅上的尸体,恽夜遥的心抽紧了。他跟在谢云蒙后面,眼眸扫向躺椅周围。

    那里的土地上脚印十分凌乱,东北向靠近卧房的墙角处种植的幼苗也很多,说明这家人经常在这一块区域活动。恽夜遥蹲下身体,仔细看地上的脚印,很多都不大,而且跨度小,印痕像是布鞋造成的,可以判断是死者的脚印。

    “凶手留下这些可以很完美掩盖自己的脚印,也许他行动的时候就穿着老婆婆的鞋子,还很注意步伐跨度,我想这个凶手一定是老婆婆的家里人,或者熟识的人,否则的话,他不可能避开外面收容所工作人员的视线。”恽夜遥开口分析,他仔细认真观察着地上的脚印。

    谢云蒙说:“确实如此,昨天下午,工作人员听到过有人在院子里吵闹,但她通过窗户却看到院子里风平浪静,老婆婆一个人在躺椅上休息,我猜测,那个时候,老婆婆已经被杀了,是凶手故意弄出的争吵声,让工作人员看到院子里的情景。”

    “工作人员很明确告诉我,他听出院子里说话的人是老婆婆的儿子王海成,他是一个环卫工,今年有五十多岁了。”

    “王海成?确定不会听错吗?”恽夜遥问。

    “看样子不会错,因为王海成住在这里,每天附近的人都可以听到他的声音,而且工作人员还提供了好几个信息,第一,王海成是机场附近那一段路的环卫工人。第二,他虽然做的是风吹日晒的工作,但给人的感觉温文尔雅,细声细语,像一个企业或者公司里的负责人。”

    “还有,工作人员说看到院子里有一套王海成的工作服,整齐叠放在那里,猜测王海成当天上班忘了带工作服。”谢云蒙说:“我的分析是凶手想要嫁祸给王海成,首先,对自己朝夕相处的母亲下如此毒手,我不相信一个人会残忍到这种地步。其次一旦警方发现尸体,再听到工作人员的证词,就会把王海成列为第一嫌疑人,可是一个每天上工的工人,会粗心到把工作服忘记吗?”

    “我觉得目击证人还不能摆脱嫌疑,可以让她回家,但必须有警员24小时监控,而且暂时不能让她离开本市。局长您看妥当吗?”

    “就这样吧,你是第一次侦办凶杀案,好好干,争取尽快将凶手绳之以法。”

    “是,局长。”

    离开别墅的时候,小谢没有对任何人说明他要去哪里,也没有开警车,在路边拦了一辆的士就出发了,海边离园景别墅区说近不近,说远也不远,打的大概需要一个小时左右,也就是说,天黑之前小谢就可以到达海边。

    但他去海边要怎样收集证据呢?仅凭与鲜血混合的味道吗?也许酒桶可以成为一条线索,那些打碎的洋酒桶似乎也在暗示一些什么?比如说为什么房主人会把洋酒桶放在二楼客厅里呢?一般这种东西都会放在阁楼或地下室里吧。

    客厅虽然有一面装饰墙挡着,平时走动,接待客人也许可以将就一下,但长时间住在家里的其他人难道不会抱怨吗?根据小谢的调查,凶杀别墅里住的可不止房主人一个,还有一个照顾他生活起居的小女仆,以及一个经常来小住的侄子。

    负责外围调查工作的警员正在查找另外两个居住者的下落,家政阿姨居然连他们的名字都不知道,这一点本身就不太正常,也是小谢怀疑家政阿姨的原因,她也许在包庇什么事情,又或许想要利用目击者的身份逃脱罪责。

    反正现在无论任何一丝一毫的线索小谢都不能放过,他如果这次可以顺利破案,那以后负责侦破重案大案的机会就会大大增加。

    小谢前往的海边就是恽夜遥以前经常一个人思念恽海左和亲生母亲的地方,那里沙滩连着海洋,海洋连着碧天,每当傍晚来临,海风四起的时候,一切就像在梦境中一样。

    小谢就这在这片海滨的边上,早晨起床第一眼就可以看到海洋,一出门就可以听到海风的声音,可是他却不像恽夜遥那么喜欢海洋,总是想着要搬到南方城市去居住,体会一下那里四季如春的感觉。

    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想法,每一个人都不一样,当汽车停靠在海边时,莫名其妙的烦躁就开始占据小谢的心,他总是不明白父母为什么不愿意离开这片海。

    接着发生了什么,王海成一点都不知道,直到王明朗来找他,让他换上机场负责人的衣服。

    第一眼看到尸体的时候,那凄惨模样确实让王海成吓了一跳,但恽夜遥不知道的是,王海成曾经做过给私人化妆的工作,所以他才会那么淡定,还有一件事,王海成在找东西,他带在身上的工作牌不见了。

    怕被王明朗和王莉莉扔在凶杀现场嫁祸给他,所以王海成想要先检查一遍尸体,他不能动手,只能用眼睛扫视,因此恽夜遥才会认为他的反应不正常。

    看起来,这一切表面上顺理成章,王海成只要证明确实是王明朗和王莉莉在利用他,想要让他去顶罪就行了,王海成也在询问的时候实事求是说了,那些话只有工作地点是假的。

    为什么说出长青路,就是因为他想要警方到那里去调查,当时他和王明朗王莉莉交易的时候,万一有工作人员无意之中看到,那么不就可以证明他说的是实话了吗?

    可惜恽夜遥没有相信他,而眼前的付岩,恐怕也不会轻易相信,这让王海成焦虑不已。

    错误的判断会带来错误的结果,看来这一次,恽夜遥和付岩一样,判断都没有走向正确的方向。

    付岩回到休息室里准备再次审问,这一次,他的矛头是会集中在王明朗身上,还是指向王海成呢?这个就要看我们的付警官下一步想知道什么了。

    另一边,小谢去了海边,他似乎目标非常明确,沿着海岸线一直向前走,很快身边就看不到游客了,晚饭之前,基本没有人会留在海边闲逛。

    晚潮渐渐吞噬着平静的海岸线,在小谢脚边进退,原本干燥的沙滩被打湿了,连同小谢的脚腕和裤腿,他加快脚步向前小跑,口袋里的手机已经响了两次,可小谢完全没有意思要接听。

    在他的前方,一个人也看不到,碧蓝的天空也开始暗淡下来,小谢的心情就像那晚潮一样波澜涌动,却又无法惊涛骇浪般的起伏。

    坐在出租车里面的谢云蒙兀自思考着,他手肘撑在车窗边缘,眼神里是浓得化不开的担忧。

    有些事恽夜遥根本还不了解,当天早上,他确实找错了房子,而且遇到一个从凶杀现场出来的警察,谢云蒙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看警察穿的衣服像是交警,于是跟在后面想要探个究竟。

    结果他看到警察进入一栋带着花草院子的别墅,就位于小区大门边上,他临走时问了小区门卫,那里是哪个门,门卫告诉他是东门。到此为止,谢云蒙并没有做任何不好的猜想。

    可是在机场听到恽夜遥的说法,再听到别墅区发生凶杀案,他心里就没法平静了,到底早上的警察是做什么的呢?他从凶杀现场出来,回去的地方却是恽峄城家,这不得不令人有所想象。

    谢云蒙不敢告诉恽夜遥,怕他胡思乱想,自己则给莫海右留下了警徽,警徽代表警察,而后面的字代表与恽家有关,莫海右一定会全力以赴调查的,谢云蒙希望最终的结果与恽峄城无关,这样他心里的石头也可以放下了。

    说到把责任推给莫海右,让他去做恶人,刑警先生的思想中也确实有这样的考虑存在,不是他特别怕事,而是万一自己去瞒着恽夜遥调查,最后被他看出来,那他们的感情就危险了,恽夜遥有多聪明谢云蒙是知道的。

    如果是莫海右的话,那就好说多了,他不也是恽家的人吗?虽然是双方都不承认的,但总比自己出面要强。

    心里对法医先生说了无数个‘对不起’,谢云蒙放在膝盖上的手轻轻拨弄恽夜遥的手指尖。

    “你怎么了?”恽夜遥问,他很了解刑警先生,这些小动作代表刑警很不安心。

    谢云蒙马上收回手说:“没什么,我只是在想案子的事情。”

    “小蒙,案子是不是还有我不知道的情况?”

    “嗯…目前来说没有了,到了别墅区再看吧,我估计今晚我们都不用睡觉了。”谢云蒙看着窗外的天色,回答恽夜遥。

    黑暗的地下室里面,男人一直在瑟瑟发抖,他原本是到海边来解决疑问的,为什么会突然之间在这个地方,心里完全没有印象。

    ‘我得想办法出去,不能死在幽灵手里!’刚才看到的白色幽灵早已离开,但它给男人带来的恐惧却没有那么容易消失,身后是条死路,这更增添了男人的心理负担。

    男人背靠着墙壁,一步一步朝着幽灵消失的方向走去,又短又窄的走廊此刻在他印象中,似乎永远也走不完,头上冷汗不停滴落下来,再加上空气闷热,男人几乎撑不下去了。

    ‘要怎么办?我要用什么办法出去?’男人不停思考着,但一点头绪也没有。

    想起自己所做的这一切,男人就感到一阵阵迷茫,本来都是好好的,怎么会一下子改变了呢?她如果有什么困难,可以告诉自己啊!有什么必要等到现在让事情变得一团糟呢?还是她从来就没有信任过自己?

    也许在他们两个人之间,从来就不存在信任,男人想到自己也没有把真实的工作信息,还有家庭状况告诉过她,心里不免有一丝内疚,毕竟她是男人真心爱着的人,不是什么过眼云烟。

    好不容易来到走廊另一头,黑暗角落里什么都没有,只有纠结在一起的灰尘,男人拍了拍胸口,手继续沿着墙壁摸索过去。

    墙角还有一点点距离,男人的手突然摸了个空,把他吓了一大跳,战战兢兢回头看去,那里原来是一扇小门。

    ‘就是刚才幽灵出来的小门,看把我吓得。’男人暗自菲薄着,突然之间想到幽灵两个字,他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不是说相信这些东西,而是亲眼见到,就怎么也抑制不住恐惧了。

    男人一点一点挪到小门边缘,探头朝里看去,里面一片黑暗,隐约间好像有阶梯一类的东西通往上面。

    ‘呼……试试吧,能上去就好了。’男人给自己打气,慢慢转身进入小门里面,一股霉味瞬间又冲入鼻腔。

    ‘这里到底多少日子没有人打扫了?’男人捂着鼻子,小心翼翼把身体靠近后面墙壁,他必须保证身后没有人袭击他。

    ‘不好,水里有毒!!’当房间里的人惊觉到中毒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鲜血从他嘴里大量涌出来,火烧火燎般的疼痛快速将他吞噬。

    在重重倒地的一刹那,这个人无论如何也不明白,为什么害他的凶手会知道那个猫咪装饰品是杯子。

    超市一隅

    在顶层停车场里面,男人拿着望远镜观察对面小区的某一扇窗户,他已经在这里守候好几个小时了,上来取车的人不多,也没有几个人关注他的行为。

    天快黑了,男人有些焦急,拿望远镜的手微微渗出薄汗。

    终于,他发出一声欣喜的喊叫,很轻,拿着望远镜的手也放下了。

    “太好了,他终于动了,接下来,就看那东西起不起作用了。”

    将望远镜匆匆放回包里,男人用手扶着耳朵边缘,那里有一条细线从头发间隙中垂下来,原来这个男人还带着耳机。

    片刻之后,男人再次发出一声欢呼,然后匆匆朝超市电梯走去,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了电梯里面。

    莫海右终于坐上警车,准备回警局了,四具尸体现在已经全部送往停尸房,法医助手也在那里等待着莫海右回归,接下来就是好几个日夜的紧张工作。

    这种生活状态莫海右已经习惯了,坐在警车里,隐隐感到胃部有些不适,莫海右打开黑色皮包,正想要拿胃药,颜慕恒的电话就像有感应一样打了过来。

    “喂,什么事情?”

    “小左,你现在在哪里?”

    “警车上。”

    “这里发生了一件大事,王莉莉逃跑了,刚才付岩把警员找去开了个小会,应该是为了王明朗交代的事情,我也假装跟着一起去,躲在角落里观察王莉莉。”

    “然后呢?”

    “她居然自己打开了手铐,偷偷从机场后门溜了出去,我一直盯着她呢。”

    莫海右说:“可以这么说?但还有很多地方,我自己也不太清楚。”

    “那好,我派几个警员跟你一起去。”

    “局长,这件事不宜太多的警员参与,我想一个人去,也许会有意外的收获也不一定。”

    “这样怎么能行呢?小谢已经失踪了,就证明海边存在着某些危险,你如果再一个人去的话,谁能保证你的安全?”

    “没关系的,”莫海右低头露出了微笑,说:“那里已经有一个能保证我安全的人了,他可是我朋友的搭档,武力值很强的!”

    “你是说s市来的谢警官?”

    “是的。”

    “那好,你立刻出发吧,有什么情况马上打电话回来,也可以直接打我的办公室电话。”

    “明白,局长。”

    莫海右转身走出办公室,他要去的地方就是恽夜遥所说的醉香居,本来要找的人只有颜慕恒,现在又多了一个刑警,莫海右觉得三人组有必要会和交流一下线索了。

第七百九十三章诡异的镜面别墅十一

    颜慕恒跟着王莉莉来到了海边,可是他却跟丢了,因为一踏入白色沙滩,王莉莉就钻进了夕阳照射下的海水之中,颜慕恒不是很会游泳,没有办法继续跟下去,只能沿着海滩一直向前走,希望能看看王莉莉在什么地方浮出海面。

    他急躁的注视着海面,那翻滚的泡沫以及起起伏伏的晚潮,让他不确定王莉莉在哪个方位,只能伸长脖子不停的四下张望。

    王莉莉没有找到,他却找到了两家并排着的店面,这两家店面都挂着醉香居酒坊的牌子,与沙滩前面那些卖游泳用具和吃饭的店家不同,看上去招牌和店面都很陈旧了,应该是开了很多年的老店。

    ‘要不我进去看看?’颜慕恒思考,左边那家酒坊里面传出来说话的声音,而右边那家酒坊却很安静,但两边都亮着灯。

    最后,颜慕恒选择了走进右边那家酒坊,这个时候,恽夜遥和谢云蒙还没有到海滩。

    颜慕恒掀开门口的帘子,当他看到站在里面的人,双方都愣了一下,随即被那个人一把拉了进去,酒坊的门也在瞬间砰的一声关上了。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少嗦,你又为什么会来这儿?”

    “我说……”

    “喂喂,不要像之前那么称呼我,小心被隔壁听到!”

    “呼……好吧,这里难道是你开的酒坊?”

    “不是,不过既然你找到这里来了,我想拜托你帮我个忙,其实我从一开始就认为你是个聪明人,不当正式工有些屈才了。”

    “废话少说,我能相信你吗?”

    “这就看你怎么想了,不过我希望你相信我。”

    “那我问你,你呆在这里干什么?”

    “想让那边认为我失踪了。”

    “这样啊,我估计你的目的应该已经达到了,真的好吗?就像你说的,一个正式工这样做真的好吗?”

    “没办法,因为我有想保护的人,为了这个人就算丢了工作,我也愿意。”

    “这可真不像一个负责任的正式工说的话,你们的法制观念应该比一般人更强吧!”

    “确实,所以跟你说这些我真的很惭愧。”

    “我可不管你惭愧不惭愧,我也有重要的人,我必须把一切查到的消息都告诉他,所以我不一定能够做到你拜托我做的事。不过我可以听你说说看。”

    “那就先谢谢你了,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先不要把我的行踪说出去,你放心,我不会糊涂到你想象中的地步,有些事的原则还是有的,如果发现实质的证据,我会把我知道的全盘告诉警方。”

    “嗯……虽然我不能一口答应你,不过我想我们可以做个交易,你刚才说你要保护的人,应该就在左边那间酒坊吧?”

    “是的。”

    “那我暂时就当没有看到你,不过你得想办法把我藏进这两间酒坊的其中一间,我正在跟踪一个人,不过跟丢了,所以我必须藏在这里继续观察她的动向。”

    “藏的话……这里没有地方,应该也只有左边那里的地下室了,不过要进入地下室,一定会被酿酒的工作人员看到。”

    “我想想看,我看这里还是可以藏人的嘛,那些木板后面有空间吗?”

    “怎么可能会有,不信我把木板搬开你看看。”

    一会儿之后。

    “真的没有呐,要不我藏在酒柜后面,或者那个布帘里面?”

    “如果你不嫌挤的慌,我随便你,不过里面可没有窗户,你要观察酒坊外面的动静也没办法。”

    “既然我们两个合作了,那就互相照应吧,我也相信你应该不会抛弃你的正义感,去做没有底线的事情,这样,你这里有多的工作服吗?”

    “有,酒柜下面就有。”

    “那就没问题了,我也穿上一套工作服,戴上个大口罩,隔壁要是没有人来,我就站在窗口看不到的地方观察外面的动静,隔壁要是有人来的话,我就藏到那边布帘里去,如果有人想进来,你就帮我挡一下。”

    “这个倒是没问题,不过我可不保证我能挡得住,因为那边布帘后面是堆放酒桶的地方,工作人员过来一般不是送酒桶,就是来清点货物的,尤其是晚上。”

    “没关系,走一步看一步吧,实在不行你就说我是来买酒的。”

    “随你,那你赶快把工作服穿上吧。”

    两个男人的对话就到此为止了,这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他们为什么要互相包庇?也只有两个人自己知道了。

    右边的酒坊很快又安静下来,在沙滩的远处,刑警和演员正并排走向酒坊,他们没有选择右边的房子进入,也算是之前两个男人的一点小小幸运。

    “妈妈,”恽夜遥的声音缓和下来,他抓住继母放在桌子上的双手,说:“不是我不愿意好好谈,是父亲把我们拒之千里之外的。”

    “我知道,那老头子是越老脾气越犟,可他毕竟是你的父亲,是长辈,你这样跟他对着干只能让事情越来越糟糕。小遥,回去之后能不能先不要提小左和小蒙,你们俩之间先沟通好再说。”

    “我不知道他会不会提,”恽夜遥说:“不过我会尽力不让妈妈为难的。”

    “小遥,小左的事情我和你的想法是一样的,不过,你父亲为什么一直不肯承认过去,我也不好多问。小蒙的事情就是你们不好了,虽然你父亲古板,但小蒙也不能一直躲着呀,他应该主动来谈一谈,表明自己的心意,哪个做父母的不希望儿女幸福,何况你们都已经发展到这个程度了,他还不来就太说不过去了。”

    谢云蒙没有上门找恽夜遥的父亲面谈,其实并不是因为刑警先生胆小怕事,而是之前他们三个一直保持的三角关系,让刑警先生没有办法迈出那一步。恽夜遥心里很清楚,不过他不能和继母说破。

    “妈妈,小蒙会去找父亲的,也许现在他们两个已经见面了。”

    “你说什么?”恽夫人瞪大眼睛看着儿子,谢云蒙这次要来,恽夜遥事先一点通知都没有,难怪她要惊讶。

    恽夜遥说:“对不起,我只是想让父亲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先和小蒙见一次,如果他能认可小蒙的人品,或者两个人能坐下好好谈,我们再参与还来得及。”

    “唉!好吧,希望你父亲的心脏能承受得住,你们呐,可真不给我省心……”

    “对不起。”恽夜遥再次道歉,换来了继母温和的微笑,这个女人自从嫁给恽夜遥的父亲之后,就没有生育过自己的孩子,一心一意全都扑在继子身上,恽夜遥和谢云蒙的感情这些年能顺利发展,也多亏了她在各方面保驾护航,才能如此平静。

    就在两个人交谈的时候,恽夫人无意之中看了一眼窗外,突然之间就惊叫一声,拉起儿子向后退去,恽夜遥根本反应不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能跟着继母回头朝外看。

    在刘海下方的眉毛和眼睛都很纤细,已经属于那种瞳孔小眼白多的三白眼,鼻梁笔挺,鼻尖微红,隐隐约约可以看到雀斑的痕迹,嘴唇也很薄,不说话的时候总是紧抿着。

    整张脸看上去稍微有一点亚欧混血的风格,只不过视线路过下巴的时候,就不那么美好了,脖子粗短,有点耸肩,背也有点驼,身材看上去五五分的样子,穿着服务员那种特别显身材的衬衫和长裤,腰线也不是很明显。

    小腿部分稍稍有点罗圈,同样不明显。总体来说,反正这个服务员并不能吸引路人的目光,尤其是女孩。

    恽夜遥此刻在意的是刚才的鸭舌帽女人,她确实值得怀疑,正巧在继母发出惊叫的时候出现,正巧在那个时候提醒自己,而且恽夜遥完全不记得他们进入咖啡厅之后有看到过戴鸭舌帽的女人。

    服务员回到咖啡厅里面,他一眼就看到了放在桌上的黑色外壳手机,刚想要拿起来,一直在等待恽夜遥回归的恽夫人开口了。

    “请问我儿子怎么还没有回来?是不是车子里的人伤的很严重?”

    “那个,不是这样的,车子里的人只是昏了过去,您儿子现在正在帮忙救助,他让您先到外面去找你去等他,还有让我把手机拿给他。”

    “哦,那你就快去吧。”恽夫人赶紧把恽夜遥的手机塞进服务员手里,催促他把手机送过去,恽夫人不知道已经发生了凶杀案,一点也没有怀疑服务员说的话。

    然后她回头看了一眼恽夜遥出去的窗户方向,就快步朝外面的停车场走去。

    服务员拿到恽夜遥的手机之后,并没有马上给他送过去,而是找了一个没有人的角落,开始想办法解锁手机密码。

    这个服务员看上去非常老练,大概经常做这样的事情,他的手指飞快的在手机上面移动着,但试了很多次,手机密码还是不正确。

    于是他掏出自己的手机看了一眼,嘴里嘀咕着:“怎么回事?难道不是跟他相关的数字吗?”

    就在服务员疑惑的时候,恽夜遥手机上出现了一条短信,短信内容非常简单,直接显示在锁屏上面:‘小遥,我到了,你在哪里?’短信上面的署名是小蒙。

    “先不要让他们回家,等调查完现场一起回警局,等一下有很多问题要问,对了,医生来了吗?”

    “你是指法医?”

    “不是,刚才有人拨打了120,我是问有救护车和医生过来吗?”

    “有,医生早就来了,他们正在等待警方的命令。”

    “让医生给目击者检查一下身体状况,如果不好的话就先到医院,你们跟几个人过去,如果没有什么不舒服,就留在这里待命。”

    “好。”

    “还有,现场法医来了马上让他们上来。”

    “没问题。”

    对话结束之后,被称为谢警官的年轻警官踏上了老编剧家二楼,我们为了省力一点,就叫他小谢吧。

    此时被害者的鲜血已经流到了装饰墙前面,小谢没有注意长桌子上的东西,而是绕着鲜血向后走去,他想先看一看尸体状况。

    尸体就如同我们刚才描述的那样,躺靠在碎裂的酒桶中间,浑身都是鲜血和洋酒,鲜血的腥味混合着酒味直冲鼻腔,小谢不禁捂住了鼻子,从他进入警局办案以来,很少有如此重大的凶杀案发生,所以此次负责这起案件的调查,小谢心里也有些忐忑。

    冷汗沿着他的额头滑落下来,小谢戴上手套,蹲下身体,将尸体的头部翻向一侧,检查他后脑上的伤势。

    伤口是使用钝器击打造成的,下手的人力量非常大,不仅皮肉,骨头也有一定程度的损伤,小谢曾经学过一些法医学知识,也能充当半个法医,他用手指轻轻抚摸伤口部分,骨头碎裂的地方非常明显。

    伤口范围也不小,估计这一下,足以让被害人失去反抗能力。被害人的年龄至少在60岁以上,看表情死的时候非常震惊,这有可能说明他在临死前看到了凶手的真面目,而且,是很熟悉的人,才会如此惊讶。

    “是的,但是他失去了一部分记忆,所以对我的印象不深刻。”

    “哦,怪不得呢,我觉得你那么热情,可他却很冷淡。”

    颜慕恒说:“也不能那么说,小左本来就这样子,不会太过于热情。”

    “看来你们以前真的很熟啊,你居然叫他小名?”小谢调侃道。

    颜慕恒笑了笑,说:“那不是小名,那是他的另一个名字,只有家人之间才有的称呼。”

    “那你们是……我想你是不是喜欢他?”

    小谢看着颜慕恒,犹豫着说出了自己心里的想法,颜慕恒沉默很久才说:“你似乎很会延伸想象,才第一次见面,你就这么多问题,不过这种问题在大庭广众会让人误会的。”

    “呃,抱歉。”

    虽然嘴上道了歉,但小谢眼中明显闪过一丝不屑,被颜慕恒看得清清楚楚,他也不计较,只是自顾自守在别墅门口,等待着莫海右,而小谢则自行安排工作去了。

    几个人的对话看似都围绕着无关紧要的问题,但其实每一个人的心性和秘密正在逐渐暴露出来。

    小谢安排完门口的工作,回头看了一眼,颜慕恒已经不见了,看来这家伙还是忍不住要去找楼上的法医,小谢让外围的警员原地待命,自己再次进入别墅,他总觉得有些放心不下颜慕恒这个人,毕竟今天两个人是第一次见到,就算有证件也不能让人一下子安心。

    在回进别墅的时候,小谢拨通了警局领导的电话,一边汇报工作,一边倾听者楼上的动静,他没有马上上去,怕影响到莫海右的工作。

    颜慕恒确实回到楼上了,不过不是为了莫海右,而是为了他发现的一些线索,颜慕恒总觉得自己应该把想到的东西详细告诉给莫海右,不管对方发现了没有,总可以帮上一点忙。

    别墅二楼上

    “你说吧,要提供什么线索?”莫海右难得正眼看向颜慕恒,那张脸还是一样的冷漠。

    恽夜遥突然一把抓住谢云蒙的胳膊说:“小蒙,立刻让警员沿着别墅到机场的路边去找,真的警员有可能会被袭击,然后被凶手拿走衣服和证件。”

    “你是说刚刚来的警员是假的?不可能!”谢云蒙立刻皱着眉头反驳恽夜遥:“小遥,我仔细看了他的证件,照片与本人没有多少出入,你说凶手怎么知道来通知的警员会与自己长得差不多呢,这种事情根本不会那么巧合。”

    “我不是说他来找我们之前被换了,而是说他回去的时候有可能会被袭击!”恽夜遥几乎是用吼的,他希望谢云蒙立刻行动。

    谢云蒙反而更加摸不着头脑了,他说:“小遥,你的思维不要跳得那么快,我跟不上来,说说他会被袭击的理由,有充分根据我才能让当地警方行动啊!”

    恽夜遥说:“首先,别墅区发生凶杀案,如果是在我家里,一定可以找到我的电话号码,就算找不到,家政工也应该知道号码,目击者既然是家政工,事情又出在我家里,警方会第一时间打电话联络我,而不是派人老远来通知。”

    “其次,警员肯定是真的,通知他的嫌疑人临时不可能找到这么像的人来冒充,而且嫌疑人一定知道机场也出事了,所以我们不可能不确认证件,他在警员来之前调包,只能增加被发现的风险。还有,小蒙我问你,一般你们通知完被害人家属,离开时会说什么?”

    “让他们不要离开本市,随时保持联系。”

    “对了,可那个警员却说他还有工作没有完成,急匆匆离开了,这说明,他不是凶杀现场的警员,而是一个临时被找来通知我的人,也许是附近警局的值班警员。我猜测,这件事从一开始就是个骗局,假的服务员,戴鸭舌帽的女人,被打晕的机场警卫,还有前来通知的真警察,隐藏在真警察幕后的假警察!”

    “假警察?哪里来的假警察?”谢云蒙问。

    “你想,凶手要让警局里的真警察来通知我,必须扮成警察的模样才有用吧,再加上他通报的案件千真万确,只要说现场人手不够,没有我的电话号码,只知道我在机场,警员肯定会答应帮忙。他有可能连假证件都准备了。”

    “不,一点也不矛盾,他们并没有想要引导我们发现尸体,而是在发现我母亲的异常行为之后,想要掩盖皮卡车里有尸体的事实,只是两个人都不是惯犯,所以掩盖的行为反而看起来像是引导。”恽夜遥说。

    “解释一下。”

    “我说过,王明朗过来之后,我让他看一看窗外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从我的话语中可以确定我并没有发现尸体,但我母亲究竟有没有看到,他没法确定,所以他假装也找不到原因,等待王莉莉靠近。”

    “将王莉莉推到我母亲身边有两个目的,首先是让她误导我和母亲的判断,其次,万一出现突发状况,也方便她控制目击者,为王明朗腾出行动的时间。王莉莉一开口就惊叫着皮卡车正在撞向咖啡厅玻璃,而且和我母亲一起向后退。”

    “可我立刻发现皮卡车的移动根本威胁不到咖啡厅,所以安慰妈妈不要慌张,这时我母亲才总算静下心来可以把话说完,她指出皮卡车里有伤员,我翻出窗户去看之后,王莉莉就马上离开了咖啡厅,不知去向,而被我指派去找机场警卫的王明朗也明显很慌张。”

    恽夜遥说到这里,王明朗突然抬起头来大声喊道:“我没有杀人,也不想掩盖什么尸体,这一切不过是你的猜测,有什么证据?”他脸色惨白,似乎已经绷不住了。

    付岩回应道:“我们现在是在调查每一个人的嫌疑,既然你没有杀人,那你急什么?清白的人自然不会被冤枉,但犯罪者,我们也会找出证据将他绳之以法。”

    “我真的,真的没有杀人,我只是受人之托……”

    “闭嘴,你这个胆小鬼!”王明朗刚想要承认什么,王莉莉立刻一脸鄙视地打断了他,然后冲着恽夜遥和付岩说:“有证据就拿出来啊!干嘛在这里罗里吧嗦浪费时间?”

    “哟!好厉害的小姑娘,你以为我们找不到证据吗?首先你企图带走尸体的行为,我就可以确定你有杀人嫌疑,至少也是个帮凶。”付岩的话,一下子把王莉莉的气势堵了回去,噎得她哑口无言,只能狠狠地盯着大块头刑警。

    恽夜遥急匆匆去见莫海右之后的事情,我们慢慢再说,先来看另一边的凶杀案进展怎么样了。

    将时间线向前推移,小谢第二次上楼,打断了莫海右和颜慕恒两个人的分析,颜慕恒我们已经很了解了,他也是一个及其敏锐的人,在诡谲屋事件中,颜慕恒所表现出来的智慧,一点也不比老刑警和谢云蒙差。

    此刻颜慕恒虽然一步一步向楼下走去,其实眼睛一直盯着小谢的背影,莫海右注意到颜慕恒的目光,虽然表情没有变化,但想要拿起现场证物的手却停下了。

    转回到尸体面前,莫海右小心不留下脚印,继续开始验尸。

    ‘颜慕恒这家伙,根本就不是个粗心的人,地上没有他的脚印,却在尸体上留下那么明显的指纹,明明是故意让我看到的。’想到这里,莫海右轻叹一声。过去的案件结束之后,颜慕恒曾经说过,他所有的一切都不会再隐瞒莫海右了,但莫海右认为也不用做到这种地步,连犯错也要故意让他知道。

    ‘要是别人发现了他要怎么办?这种事下次要警告他一下才行。’不受自己控制的,莫海右再次为颜慕恒着想。

第七百九十四章诡异的镜面别墅十二

    “藏的话……这里没有地方,应该也只有左边那里的地下室了,不过要进入地下室,一定会被酿酒的工作人员看到。”

    “我想想看,我看这里还是可以藏人的嘛,那些木板后面有空间吗?”

    “怎么可能会有,不信我把木板搬开你看看。”

    一会儿之后。

    “真的没有呐,要不我藏在酒柜后面,或者那个布帘里面?”

    “如果你不嫌挤的慌,我随便你,不过里面可没有窗户,你要观察酒坊外面的动静也没办法。”

    “既然我们两个合作了,那就互相照应吧,我也相信你应该不会抛弃你的正义感,去做没有底线的事情,这样,你这里有多的工作服吗?”

    “有,酒柜下面就有。”

    “那就没问题了,我也穿上一套工作服,戴上个大口罩,隔壁要是没有人来,我就站在窗口看不到的地方观察外面的动静,隔壁要是有人来的话,我就藏到那边布帘里去,如果有人想进来,你就帮我挡一下。”

    “这个倒是没问题,不过我可不保证我能挡得住,因为那边布帘后面是堆放酒桶的地方,工作人员过来一般不是送酒桶,就是来清点货物的,尤其是晚上。”

    “没关系,走一步看一步吧,实在不行你就说我是来买酒的。”

    “随你,那你赶快把工作服穿上吧。”

    两个男人的对话就到此为止了,这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他们为什么要互相包庇?也只有两个人自己知道了。

    右边的酒坊很快又安静下来,在沙滩的远处,刑警和演员正并排走向酒坊,他们没有选择右边的房子进入,也算是之前两个男人的一点小小幸运。

    死亡不能带来任何的幸运,就像现在刚刚杀死第五个人的凶手,又迎来了两个有可能会拆穿他的人。

    “可恶!麻烦事真是一件又一件!”凶手咒骂着,他不明白想得那么好的计划,怎么会到头来却一次又一次出现状况?

    虽然这些状况暂时还不能够给他带来致命的打击,但如果不小心应对的话,可怕的事情就有可能发生,凶手绝不能让自己半途而废,在他心中,没有任何诱惑比得上金钱的诱惑,而这一切都是为了能够得到钱。

    这个凶手狡猾大胆,但却太过于自信了,想的也有点复杂。

    视线回到机场,付岩已经打发走了王明朗,正与战战兢兢的王海成面对面坐着,王海成一直在强调自己是被利用的,关于杀人一概不知,可是付岩看上去并不相信他。

    等到矮个子男人发表完他的长篇辩解,付岩开口说:“你可能不记得我们了,但我和哥哥曾经在长青小区租住过一段时间,当时正好是那里面临拆迁的时候,你母亲是唯一的钉子户,所以我们记得很清楚。”

    “那太好了!这样付警官你就可以相信我,没有对你们说谎了吧!”王海成立刻从椅子上弹了起来,似乎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样,一双眼睛闪着光亮。

    付岩让他坐下,双手交叉在一起,平静的说:“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这只能证明你住在那里,可是你为什么要谎报自己的工作地点?根据长青小区附近的人证实,你负责清扫的区域是靠近机场这一带,并非你自己家门口那条路。”

    “我……我只是想让你们去那里调查,以便证实王明朗和王莉莉确实去找过我。”王海成结结巴巴的解释,但他的解释太过于牵强附会了。

    付岩冷不丁一掌拍在桌子上,吓得王海成直往后缩。

    “不用你多此一举,我们也一定会查到你住的地方,这一点不用想也能知道,至于王明朗和王莉莉是否去找过你,和你对我们说谎更加没有关系,我再问一遍,你为什么要谎报自己的工作地点?”

    “我不知道,我被你们抓起来之后脑子一片混乱,只想着你们快点调查到证据还我的清白,其他的根本就没有多想!”王海成努力辩驳着,他希望付岩能够相信他的话,哪怕是一句也好。

    但是在这种情况之下,他的希望注定是要落空的,付岩对他说的话根本不屑一顾。

    “根据你所说,王明朗和王莉莉应该是主谋,而你只是被他们欺骗的帮凶,完全不明白实际情况。可是我们看到的却与你说的并不一样,在发现尸体之后,你的表现甚至比王明朗更加淡定,这是为什么?你不要告诉我是因为你的心理素质非常强大,这种话没有人会相信。”

    “王海成,我现在不是在问谁是主谋?谁是帮凶?也没有给你扣什么帽子,我只是想弄清楚事实真相,所以,我请你如实回答我的每一个问题,至于到底是谁杀了人,我们会进行详细的调查,用证据来证明的,你在这里给我打马虎眼一点好处都没有,只会让你自己的嫌疑更重,你明白吗?”

    听完付岩的话,王海成咽了一口唾沫,他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绞尽脑汁想着怎样回答问题,才能够让付岩对他多一点信任。

    确实,有的时候实话会听上去有些不靠谱,而谎言却会听上去很真实,尤其是在一个人慌乱不堪,不明白怎样让别人相信自己的时候,这种现象就会像阴影一样缠绕着他,令他更加焦躁。

    王海成越是绞尽脑汁去想,脑子里就越是一片空白,所以他的回答也迟迟出不了口,将付岩的耐心消磨殆尽。

    虎背熊腰的刑警站起身来,双手撑在桌面上凑近王海成,说:“这么简单的问题需要想很久吗?还是你根本就不想要说实话,在想方设法的搪塞我?”

    “付警官,我真的没有,我说的都是自己最真实的想法,你可以去调查,真的,我没有骗你!”王海成脸颊涨得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就连那平时温和的声音都显得刺耳起来。

    付岩转身走到房间中央,对他说:“我现在没有时间和你在这里多纠缠,既然你不想在这里回答问题,那就到警局的审讯室里去回答吧,我们会拿出证据让你开口的。”

    “我没有不想回答问题!我是真的说了实话,可你不相信!”

    “因为你的实话根本就没法让人相信!!”付岩回过头冲着王海成吼道:“种种现象都表明,你应该比王明朗他们更加熟悉现场,你在这里抵赖有用吗?!”

    “……”

    王海成刹那之间沉默下来,他现在突然有一种憎恨自己的感觉,为什么当时面对尸体的时候不能表现得更加恐惧一点,都怪自己做过给死人化妆的工作,才会变成这样。

    ‘给死人化妆!对了,这一点我还没有告诉他!’想到这里,王海成赶紧说:“付警官,我看到尸体比王明朗他们淡定,是因为我曾经做过给死人化妆的工作,这个你可以去调查,我做了有五年左右,以前的老邻居都知道。”

    这一回,王海成的话成功制止了付岩走出去的脚步,他问:“你是在殡仪馆工作过吗?在哪家殡仪馆?”

    “没有,我是在我们乡下给人打过散工,我和母亲原来不是本地人,我们家乡有一个习俗,就是死人出门之前会请专门化妆的人来给死人装扮一下,我就是做这份工作的,没有正规的机构聘用我们,就像是走家串户的江湖郎中一样。”

    “是吗?这件事我们会调查清楚的,你现在就留在这里好好整理一下思绪,十分钟之后会有警员来带你离开。”

    说完,付岩大踏步走出了房间,当房门关上的一刻,王海成颓然坐进了椅子里,他仰望着天花板,心里涌上了绝望。

    在王海成的记忆中,自己总是那么倒霉,根本就没有幸运过。

    ‘这也许是我最后一次倒霉的经历了,老天爷啊!如果这次可以平安度过,你就让我好歹也幸运一次吧。如果不能平安度过,那我也无所谓了。’

    “是一些服务站里面的免费试用品,我们机场前几年开发了一个新项目,也是为了经常留置在大厅里休息的外地人提供方便,就是在大厅个个角落里建造一些无人看管的小屋子,里面有可以随手取用的日用品,比如说牙刷,漱口杯,毛巾塑料袋,还有简餐和方便面一类的东西,这个死者就是专门送这些东西的,他每天都会来。”

    “那你们这里就没有登记他的名字和电话吗?”

    “没有,因为这些东西并不归机场管,实际上是一个老板在承包,我想他那里可能有登记。”

    “不可能啊,就算是别人承包的,但进出机场的东西你们不是都应该检查的吗?而且进出机场的工作人员规定都要有记录才行吧!”

    恽夜遥觉得机场负责人说的话很荒谬,一个每天来送货的人,他们居然连名字和电话号码都没有记录下来,这不是不负责任的表现吗?

    机场负责人擦着额头上的汗水说:“我们这里除了自己的职工之外,外来工作人员不负责登记的,不信你问咖啡厅的服务员,他在我们这里也没有记录。”

    这话可以听得出来,明显是在搪塞恽夜遥了,恽夜遥也不想跟他多费口舌,反正警察来了什么都会调查清楚,他口头隐瞒是没有用的。

    转过头,朝咖啡厅里面看了一眼,恽夜遥问服务员:“你们老板在吗?”

    “不在。”服务员回答得很干脆,恽夜遥只是看到了一抹身影,于是转身就往咖啡厅里面走进去,反正边上就是打开的窗户,他重新回到店里用不了两分钟的时间。

    就在恽夜遥转身的一刹那,身后咖啡厅的服务员突然之间扑上来,想要勒他的脖子,这时那辆死者躺着的皮卡车驾驶座上,也突然之间挤上了一个女人,这个女人一点也不害怕,伸手把尸体往边上一推,压了压头上的鸭舌帽,就想要开车离开现场。

    可是她的动作根本就没有跟在他身后的人动作快,车钥匙还没有塞进钥匙孔里,车门就被大力拉开,那女的吓得差点从椅子上掉下去。

    因为车门拉开的同时,她也听到了门轴断裂的声音,前车门被反向狠狠砸在了后车上面,连车皮都凹了进去。

    “警卫被人从身后袭击,钝器击打导致昏迷,殴打者的力气很大,几乎一下就砸碎了头部的骨头,伤口范围也不小,这三个人之中没有殴打警卫的人。”

    谢云蒙一边分析着,一边像拎小鸡一样拎着假冒的服务员和机场负责人的衣领,想要开车带走尸体的女人被他用手铐铐在皮卡车车门把手上。两个男人的手劲,他都已经试验过了,根本没有想象中的力量。

    尤其是那个服务员,简直是个软脚虾。谢云蒙这样说的时候,恽夜遥稍稍有些不高兴,因为他的小蒙也总是把他形容为软脚虾。

    “好了,小蒙,不要再炫耀你的力气了,把他们交给其他警员吧,你忘了今天你要做什么了吗?”恽夜遥提醒谢云蒙。

    刑警先生说:“我可不敢忘,不过,机场发生了凶杀案,虽然不是在我的辖区里,我也不能袖手旁观,这样吧,你能不能给伯伯打个电话去?把我们见面的时间向后推延一点点。”

    “难道你早上没有去?”恽夜遥突然之间显得很惊讶,他反问道。

    谢云蒙把手里的人交给过来接应的警员,拉着恽夜遥绕到皮卡车后面角落里,才说:“地址是府门大街166号园景别墅区七幢对吧?”

    “对啊!”恽夜遥刚刚回答完,突然之间又补上了一句:“你找的是府门大街166号哪个门?”

    “什么哪个门?”谢云蒙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恽夜遥白了他一眼,说:“那里有东门,北门和西门三个出入口,我们家是在东门口第一栋,带绿色植被园的房子,如果你走北门的话,还有一个七幢,不过那边的院子里没有种植物,挖了个游泳池。你不会走错了吧?”

    “呃……抱歉……”谢云蒙低声道歉。

    恽夜遥一下子跳起来了,声音也提高了八度:“什么?你真的走错了?小蒙,都怪我没有提前跟你说明,这下子糟糕了。”

    “什么糟糕不糟糕的?我到那里根本就没有遇到人,你跟我说伯伯起得很早,所以我坐了早班飞机,早晨九点钟不到就到别墅区了,可是我反复敲了很久的门,都没有人出来应答。最后只好回到机场来找你喽。”

    颜慕恒说:“这些白色碎屑我觉得像纸屑,但纸张就算再卷得紧密,也不可能将人体捅穿,除非里面包裹了什么东西。所以我想到会不会凶手把纸折成刀具的模样,再在里面塞上硬物,充当凶器使用。纸张只要烧掉就行了,而那些硬物,也许是房子里的某样东西,事后放回原处,不就看不出破绽了吗?”

    “按照你这样说的话,你怀疑凶手是被害人的熟人,也许就是住在这个家里的人。”莫海右说。

    “对,就是如此,凶手熟悉被害人的习惯,也熟悉这个家里东西的位置,我觉得就算不是住在这里的人,也一定是有机会经常来玩的人。”颜慕恒说:“他也许一直在跟着被害者学习手工制作,骗取信任,然后从中寻找机会杀人。”

    ‘一直在和老编剧学习手工制作,骗取信任吗?’楼下的小谢轻轻嘀咕了一句,他的神情看上去更专注了,似乎想到了合适的嫌疑对象。

    莫海右走到笔筒前面,他将沾染上鲜血的塑胶手套拉下来,然后用戴着干净手套的手一个一个将纸制铅笔从笔筒中拿出来,握在手心里,突然他清亮的眼眸微微闪动了一下,将其中一个纸卷递给颜慕恒说:“拆开它。”

    “可,可我没有手套。”

    “我的黑色手提包边上有,去拿。”

    “好。”

    颜慕恒匆匆拿了白色手套戴上,然后接过莫海右手中的纸卷,纸卷的一角用胶水粘的很牢,他只能将胶水黏住的地方撕坏,再把纸卷一点一点展开来。

    当纸张展开到尽头的时候,一样金属物品掉在了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这是什么?”颜慕恒俯下身捡起来,手里是一枚细长的金属配件,像刀片一样,但与刀片又有些不同。

    “这个应该是什么东西上面的配件吧?”颜慕恒问。

    看到演员先生仿若换了一个人,付岩也挺好奇的,心里在嘀咕:“不愧是知名演员,刚才还是个吓坏了的目击证人,现在一下子变得比我都犀利起来。”

    想归想,付岩嘴上也没闲着,警告王明朗说:“你最好痛快点,不要给我们耍什么花样!”

    “我,我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当时我以为恽先生是凶手的帮凶,想要逃跑,所以才……我真的不知道恽先生是警方的人!”王明朗还在急吼吼的为自己辩解,可是恽夜遥已经不愿意再听下去了。

    他低声问付岩:“这小子恐怕不看到证据不会说实话,怎么办?”

    “不光是他,三个人恐怕是一条绳上的蚱蜢,一个都不清白。”付岩同样低声回答说:“目前真的机场负责人还没有找到,恐怕也被袭击藏在什么地方了,我们正在机场和周边仔细搜索,希望人还活着。咖啡厅老板去了外地,已经联系过了,他说晚饭后就可以返回。”

    “我看得出来,这三个家伙一个都不是惯犯,别看他们嘴上逞强,其实心里防线很弱,过不了多久就会松口的。”付岩的话似乎很有自信。

    恽夜遥说:“付警官,你看这样行不行,让我来说,你来观察,如果我的猜测正确,他们一定会有所反应,只要找到正确的方向,调查就可以立即启动。”

    “你来说?”付岩不禁瞄了恽夜遥一眼,疑惑地问:“现在案件才刚开始,你能知道些什么?”

    “现场告诉我的已经很多了,我觉得这是一个愚蠢的骗局,目的就是为了吸引我们的注意力,把真相掩盖过去,反正现在他们也不会马上开口,让我试一试吧。”

    “可以是可以,不过你最好简短一些,挑重点说。”

    “我会尽力的。”

    他对小张说:“别瞎猜了,等谢警官回来再说吧。”

    “好吧,反正我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让他们两个安静等待,谢云蒙已经走上了弯弯曲曲的小道,他一边走,一边看着住宅后墙,后墙没有说明特别的地方,就是和陈旧,白色的墙皮剥落很厉害,没有门,窗户都在一层楼高以上,现在是下午,阳光照射在窗户上面,还可以看到一点点房子里的摆设。

    小道并不是很长,几分钟之后,谢云蒙走到了尽头,尽头有一扇铁门,铁门偏向一侧,还凹进墙壁里面,从人行道根本看不见。里面传出狗叫声,而且有一股臭味扑鼻而来。

    谢云蒙也不犹豫,伸手敲开了铁门,一个大约50多岁的妇女从里面探出头来,她身上也带着臭味,双手粗糙,摸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问:“你找谁?”

    “阿姨,请问这里有一条小胡同吗?”

    谢云蒙的话刚问出口,妇女马上就反问:“你要找那条胡同干什么?”

    “那么说你知道胡同在哪里了?”

    “是的,我知道,可从来没有人要去那里,因为早就拆掉了,已经没有胡同的样子,现在变成了流浪狗的休息区,都是垃圾。”

    “那你能帮我指一下方位吗?”谢云蒙问。

    中年妇女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说:“今天真是奇了怪了,早上就有一个人来问过胡同的事情,然后进去了就没有出来,现在你又想干什么?我跟你讲,那条胡同已经和我们收容所区域划归在了一起,里面除了狗和垃圾,真的什么也没有了,你还要去吗?”

    “阿姨,你能描述一下早上来的人长什么样吗?是男人还是女人?”

    “是个男人,具体样貌我没看清楚,因为早上忙的要死,谁会注意长什么样呢?我就和他说了一两句话,然后让他自己去胡同里。”

第七百九十五章诡异的镜面别墅十三

    付岩冷不丁一掌拍在桌子上,吓得王海成直往后缩。

    “不用你多此一举,我们也一定会查到你住的地方,这一点不用想也能知道,至于王明朗和王莉莉是否去找过你,和你对我们说谎更加没有关系,我再问一遍,你为什么要谎报自己的工作地点?”

    “我不知道,我被你们抓起来之后脑子一片混乱,只想着你们快点调查到证据还我的清白,其他的根本就没有多想!”王海成努力辩驳着,他希望付岩能够相信他的话,哪怕是一句也好。

    但是在这种情况之下,他的希望注定是要落空的,付岩对他说的话根本不屑一顾。

    “根据你所说,王明朗和王莉莉应该是主谋,而你只是被他们欺骗的帮凶,完全不明白实际情况。可是我们看到的却与你说的并不一样,在发现尸体之后,你的表现甚至比王明朗更加淡定,这是为什么?你不要告诉我是因为你的心理素质非常强大,这种话没有人会相信。”

    “王海成,我现在不是在问谁是主谋?谁是帮凶?也没有给你扣什么帽子,我只是想弄清楚事实真相,所以,我请你如实回答我的每一个问题,至于到底是谁杀了人,我们会进行详细的调查,用证据来证明的,你在这里给我打马虎眼一点好处都没有,只会让你自己的嫌疑更重,你明白吗?”

    听完付岩的话,王海成咽了一口唾沫,他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绞尽脑汁想着怎样回答问题,才能够让付岩对他多一点信任。

    确实,有的时候实话会听上去有些不靠谱,而谎言却会听上去很真实,尤其是在一个人慌乱不堪,不明白怎样让别人相信自己的时候,这种现象就会像阴影一样缠绕着他,令他更加焦躁。

    王海成越是绞尽脑汁去想,脑子里就越是一片空白,所以他的回答也迟迟出不了口,将付岩的耐心消磨殆尽。

    虎背熊腰的刑警站起身来,双手撑在桌面上凑近王海成,说:“这么简单的问题需要想很久吗?还是你根本就不想要说实话,在想方设法的搪塞我?”

    “付警官,我真的没有,我说的都是自己最真实的想法,你可以去调查,真的,我没有骗你!”王海成脸颊涨得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就连那平时温和的声音都显得刺耳起来。

    付岩转身走到房间中央,对他说:“我现在没有时间和你在这里多纠缠,既然你不想在这里回答问题,那就到警局的审讯室里去回答吧,我们会拿出证据让你开口的。”

    “我没有不想回答问题!我是真的说了实话,可你不相信!”

    “因为你的实话根本就没法让人相信!!”付岩回过头冲着王海成吼道:“种种现象都表明,你应该比王明朗他们更加熟悉现场,你在这里抵赖有用吗?!”

    “……”

    王海成刹那之间沉默下来,他现在突然有一种憎恨自己的感觉,为什么当时面对尸体的时候不能表现得更加恐惧一点,都怪自己做过给死人化妆的工作,才会变成这样。

    ‘给死人化妆!对了,这一点我还没有告诉他!’想到这里,王海成赶紧说:“付警官,我看到尸体比王明朗他们淡定,是因为我曾经做过给死人化妆的工作,这个你可以去调查,我做了有五年左右,以前的老邻居都知道。”

    这一回,王海成的话成功制止了付岩走出去的脚步,他问:“你是在殡仪馆工作过吗?在哪家殡仪馆?”

    “没有,我是在我们乡下给人打过散工,我和母亲原来不是本地人,我们家乡有一个习俗,就是死人出门之前会请专门化妆的人来给死人装扮一下,我就是做这份工作的,没有正规的机构聘用我们,就像是走家串户的江湖郎中一样。”

    “是吗?这件事我们会调查清楚的,你现在就留在这里好好整理一下思绪,十分钟之后会有警员来带你离开。”

    说完,付岩大踏步走出了房间,当房门关上的一刻,王海成颓然坐进了椅子里,他仰望着天花板,心里涌上了绝望。

    在王海成的记忆中,自己总是那么倒霉,根本就没有幸运过。

    ‘这也许是我最后一次倒霉的经历了,老天爷啊!如果这次可以平安度过,你就让我好歹也幸运一次吧。如果不能平安度过,那我也无所谓了。

    谢云蒙回答说:“伯母让我们不用担心,专心破案。”

    “可是,我看到你好像问了妈妈什么事情?”

    谢云蒙愣了一下,随即反问:“没有啊,你怎么会这么认为?”

    “因为妈妈思考的时候,右手会不自觉放在脸颊上,所以我以为你一定是问了她什么事情。”恽夜遥老老实实回答。

    谢云蒙不禁在心里吐槽:‘你啊,就是喜欢事事处处都多想一点,真的服了你了。’但是他表面上并没有露出什么,而是拉起恽夜遥的手说:“是我想向你母亲道歉,我们的事情她帮了不少,可我却从来没有好好和你父亲谈过。”

    “哦,原来是这样。”恽夜遥松了一口气。

    谢云蒙问:“那要不然你以为是什么呢?”

    “没什么,小蒙,我们赶紧去凶杀现场吧。”恽夜遥岔开话题,两个人朝着凶杀现场走去。

    恽夫人如何去跟恽峄城沟通,我们这里不做详细描述,那是他们老夫妻之间的问题。我们直接进入别墅凶杀现场看一看。

    警方早已经从那里撤离,只留下封锁线和一个警员看守,谢云蒙和恽夜遥到达之后,并没有出示自己的证件,因为谢云蒙习惯把警徽夹在证件上,一旦拿出来,恽夜遥很容易就能发现他的警徽不见了。

    刚才恽夜遥提到母亲习惯的事情,谢云蒙就多了一个心眼。

    警员跟局里打电话确认了谢云蒙的身份之后,就放行了,并没有耽搁多长时间,上二楼楼梯之前,恽夜遥好奇的问:“你怎么不直接给他看证件?”

    “没那个必要,大家都是熟人。”谢云蒙轻描淡写的回答,松开恽夜遥的手,自顾自朝楼上走去。

    恽夜遥赶紧将疑问抛到脑后,跟了上去。

    一踏进二楼,酒味和血腥味就扑鼻而来,谢云蒙直接朝着装饰墙后面走去,恽夜遥却停下了脚步,因为他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很淡,就混合在其他味道之中。

    仔细嗅着周围的气味,恽夜遥越来越肯定味道的来源是什么了,因为过去,他经常可以闻到。

    “小蒙,是海水的味道。”

    “什么?”谢云蒙回头问,他不明白恽夜遥怎么会突然提起海水。

    恽夜遥说:“小蒙,鲜血和酒的味道中混合了海水的味道,很淡,不熟悉的人根本闻不出来,你也知道我过去经常喜欢到海边沉思,所以我可以肯定,那就是海水的味道。”

    “你是说凶手把海水和酒混在一起了?”

    “有这个可能性,但现在我还无法分辨海水是混在酒里的,还是凶手杀人之后混在鲜血里的,如果是混在酒里的,那这些酒桶就有可能是醉香居售卖的东西。”

    “醉香居?”

    “对,那是在我们这边很有名的一家酒坊,除了自己生产白酒之外,还会售卖一些外国的小桶洋酒,质量和信誉都很好。我父亲过去也是那里的常客。”

    “他们家有两个特点,第一就是所有的连锁店都开在海边;第二就是售卖的所有酒品都带着海水的味道。”

    “那么说这家主人有可能也是那里的常客喽?”谢云蒙问。

    恽夜遥回答说:“非常有这个可能性,这家主人的名字你问过警局吗?”

    “问过了,叫顾午,很奇怪的一个名字。顾问的顾,中午的午。”

    “嗯,我现在就打电话到酒坊去问问,他们以前有留过售后电话给我。”

    说完,恽夜遥就打开手机,开始翻找很久没有打过的号码簿。

    ’

第七百九十六章诡异的镜面别墅十四

    付岩走出临时审讯室,机场的调查都差不多了,调来的警车也都在等候着,他看了看天色,黑沉沉的,随手招来一个警员说:“把所有嫌疑人都带回警局,机场负责人来了吗?”

    “还没有,他还在路上,目前手机联系不上。”

    “我知道了,留两个人在机场等待,其他人跟我回警局,还有我哥哥那边有消息过来吗?”付岩的哥哥付军目前正在外围调查。

    警员回答说:“有一通电话,不过好像调查结果并不尽如人意,付警官询问了所有王莉莉的亲属,没有一个人知道她会去哪里?甚至他们都已经很多年没有来往了。”

    “哦,这样就麻烦了,那么恽先生和谢云蒙警官那边有什么消息会过来吗?”

    “有,他们的短信里说在海边,而且莫法医也去了海边。”

    “通知付军到海边去看看,现在每一个地方我们都不能轻易放过。还有颜慕恒这个人也要抓紧调查,摸清楚他的来龙去脉。”

    “这个人外围的警员也做了调查,不过很奇怪,他过去参与过一桩连环杀人事件,而且是重要嫌疑人,案件是谢云蒙警官和他的老师柳桥蒲老先生调查的,最终,案子告破的时候颜慕恒失踪了。”

    “失踪之后,很多年都没有人把他的信息报备到警局,就在前几年,也是谢云蒙警官调查的另一桩案子,颜慕恒又出现了,之后他好像做了很多小生意,也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居然成为了辅警。”

    “然后呢?”付岩问。

    “然后就是更奇怪的事情了,颜慕恒在成为辅警之后,一直不愿意上班,想要局里把他调到s市去,这次案子爆发之后,是他第一次上班,别墅区那边的警员说,他紧紧跟着莫法医,查案非常积极,根本不像是消极怠工的样子。”

    付岩说:“他在机场的表现也是如此,莫法医离开之后,他就好像一下子泄了气一样,变得懒散起来。他们是不是以前就认识?”

    “是的,在几年前的案子中,莫海右法医和颜慕恒都参与了,应该是认识的。”

    “那么说,他和恽先生还有谢警官也都认识喽!我是指谢云蒙警官。”

    “这就不太清楚了,不过我们可以问一问。”警员回答说。

    “先不用了,”付岩朝着金源摆了摆手:“你们先回警局,这件事开会的时候再说。”

    “明白。”

    警员离开之后,付岩一个人慢吞吞向一场大门口走去,心里反复思考着刚才他们的对话。颜慕恒参与过两起谢云蒙和莫海右调查的案子,应该来说已经非常熟悉了,可是看莫海右的样子,对他非常冷淡,而颜慕恒却又表现的很积极,这里面一定有什么关键因素在起作用?

    ‘会不会是过去的案子里?他们包庇了颜慕恒呢?所以莫海右才会表现出冷淡,与颜慕恒撇清关系,而颜慕恒想要借用过去的事情,威胁莫海右,再次被包庇。’

    付岩始终认为,颜慕恒不是去追王莉莉的,也许他和王莉莉是同谋,这也难怪他,首先,颜慕恒工作态度一直不积极,为什么这种案子就积极了呢?其次,关于莫海右和颜慕恒两个人的态度,在不知道实际情况下,付岩那样猜测也无可厚非。再加上过去,颜慕恒确实是诡谲屋事件的嫌疑人之一,而且确实很多年,三人组都很有默契的不再提起这个人。

    现在,事情的发展似乎偏离轨道了,付岩这边的调查开始渗入了不必要的东西,而莫海右和谢云蒙那边的调查却在逐渐接近核心。

    趁着混乱,她偷偷离开了咖啡厅,也许是因为害怕逃走了,也许,皮卡车里的人和她有什么瓜葛也说不一定。

    现在不能管她,我们来看恽夜遥的行动,他冲出咖啡厅之后,不多一会儿,警卫也从侧边走廊冲了过来,身后跟着刚才出去的服务员。

    恽夜遥来到皮卡车侧面,发现侧面窗户是不透明的,车门紧锁,在敲击车门无人回应之后,恽夜遥只能再次转到皮卡车后面,从打开的后备厢门钻进去。

    他虽然是演员,但舞蹈功底并不好,所以身体根本没有罗意凡那么柔软。汽车后座就堵在后备箱前面,虽然靠背稍稍向后倾斜,露出一条宽宽的缝隙,但要通过一个一米八的大男人,还是太困难了一点。

    恽夜遥挤了半天,只伸进去半个身体,就被卡在那里了,这是幸好机场警卫和服务员到达,他们帮着一起从外面推人,才总算让恽夜遥进入了皮卡车内部。

    进入之后,立刻一股浓浓的血腥味扑鼻而来,恽夜遥掩住口鼻,小心翼翼绕到驾驶座前面一看,紧张的脸色刹那间垮了下来。

    “恽先生,里面怎么样了?快开门,我们好帮忙。”

    警卫在外面连声喊道,片刻恽夜遥才回应说:“门锁已经打开了,你们自己过来看吧。”

    第六百八十一章特殊的‘岳父’大人和‘女婿’先生

    机场那边发生了恐怖事件,到底有没有死人还不得而知,而另一边却依然平静如常,在自家别墅等待儿子回归的老编剧迎来了一个特殊的客人。

    这个客人就是他的准‘女婿’先生,为什么女婿二字要打上引号呢?因为老编剧根本就没有女儿,他和妻子总共有两个儿子,年轻时他自己弄丢一个,现在又因为他的固执逼得叛逆一个,而这一切带来的伤痛和愤怒,此刻老编剧都算在了门外人的头上。

    在他们没有互相理解之前,请允许我繁复一点,就称之为老编剧和警察先生吧。

    “你来干什么?出去!”老编剧正心情烦躁呢,他看都不想看到门外的男人,顺手就想要关门。

    倒是年轻人很淡定,也没有生气,只是顶住门扉,毕恭毕敬地说:“叔叔,我今天来不是想要惹您生气,只是想好好谈一谈,我知道我来得有些晚了,但请您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我们之间有什么好谈的?你和他的事情,我一样也不想知道,随你们怎么样!!”

    当警卫他们绕到车子侧边的时候,两个人根本就不敢再前进一步了,皮卡车里面的情景让他们浑身起鸡皮疙瘩,服务员还差点吐了。

    他似乎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颤抖着手拿出了手机,拨打报警电话,而五十多岁的机场警卫则彻底呆愣在当场,好像是一个失去了灵魂的人偶。

    三个人中只有恽夜遥没有换乱不堪,他控制住自己砰砰直跳的心脏,一点一点退出皮卡车内部,尽量不破坏凶杀现场,但身上沾染鲜血是无法避免的事情。

    车厢里的情景,简直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躺在里面的人第一眼看上去不像是人类,而像是一个打翻了的巨大番茄酱罐头,肥胖的上半身完全蜷曲起来,一只手手臂缩在胸前,大半手掌都埋入肚子上豁开的脂肪层里面。

    另一只手垂在身体一侧,手掌心从中间砍断,只连着一点皮肉,五个手指红肿到已经没有形状,带血的指甲露出驾驶座位边缘。

    两条腿还算正常,松垮垮垂在驾驶座位下,一只脚踩在刹车上,另一只脚边放着白色的酒瓶,好像被害者死亡之前正在停车喝酒一样。

    恽夜遥现在没有手套,也没有可以代替的东西,所以无法碰触现场物品,他只能靠眼睛观察。最最可怖的是死者的脸,那张脸从左上角额尖开始,到右下角下巴侧边,擦过右边唇角,分成了红色和白色两个区域。

    这也难怪,毕竟要确认的是一具死状凄惨的尸体,任谁都会害怕的。

    看了一眼尸体的脸部,负责人立刻惊叫出声:“是他!怎么可能是他呢?”

    恽夜遥赶紧追上几步问:“你指的是谁?具体跟我描述一下。”

    “我也不是很清楚这个人的名字,总之他经常来我们机场送货,是个很好说话的小伙子。”机场负责人回过头来说。

    “他送的是什么东西呢?”

    “我的妈呀!这家伙怎么这么大力气?”准备袭击恽夜遥的服务员呆愣在当场,他发出了今天第二次惊叹。

    破坏车门的就是刑警先生谢云蒙,他可没有耐心留在什么地方长时间等着,因为担心恽夜遥,直接到机场来了。

    “小蒙,这两个人肯定和凶杀案有关,而且他也不是真的机场负责人!”恽夜遥指着身边的老头说:“你赶紧抓住他们,我现在就去叫警卫过来。”

    “不用了,刚才警车已经到达机场门口,我们从大厅里那些免费服务站的其中一间里面,发现了警卫,他被人用钝器击打头部,伤得很重,现在警员已经把他送往最近的医院救治。”

    第六百八十五章别墅醉酒死亡事件上

    谢云蒙出现在现场,而且还带来了警察,无疑是给恽夜遥吃下一颗定心丸,无论咖啡店服务员和假的机场负责人要采取什么样的行动?只要谢云蒙在身边,恽夜遥都可以去轻松应付。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事态也在两个人毫不知情的情况下逐渐发展。

    老编剧的别墅里,家政阿姨先用手提式吸尘器吸干净的桌上和沙发上的灰尘碎屑,然后绕过房间中央的装饰墙,准备到后面壁柜里去拿大的吸尘器。

    可是脚步刚刚绕过装饰墙,阿姨就猛地停了下来,他的瞳孔在瞬间放大,眼睛周围的皱纹因为惊恐全部挤到了一起,下巴和嘴唇周围的肌肉无法控制的扩张开来,一秒钟之后,尖叫声响彻了整个屋子。

    “啊!!!”

    然后阿姨整个人向后退,被吸尘器的管子绊倒,跌坐在地上,接着浑身筛糠似的发抖,连滚带爬向着楼下跑去。

    一边跑,一边还在不停喊叫:“杀人了!老爷子被杀了!!”

    声音从窗户传到户外,靠近别墅行走的人纷纷停下脚步,好奇的朝里面张望,反应比较快的人听清楚阿姨的喊声之后,把手伸向手机,准备确定情况立刻报警。

    趁着没有人看到,男人一步一步朝楼上走去,他相信凶手是失手杀人,但具体为了什么,他不想弄清楚。

    虽然即将要面对尸体,而且是第一次,但男人并不害怕,好像他的神经系统天生就带着一种临危不惧的特质,没有冷汗,不会颤抖,如同走进自己房子一样淡定。

    楼梯发出吱嘎声,当男人踏上最后一阶台阶的时候,他注意到了那面装饰墙前放着的东西,从左至右是一盏台灯,三个圆柱形的笔筒,一大叠泛黄的稿纸和一个没有印花的白瓷花瓶。

    男人直接走向了花瓶,他一眼就认出了花瓶是假的,因为过去在工作中,他曾经接触过这种新兴的电器产品,一边用手确认听筒的位置,视线一边瞟向装饰墙后方。

    “然后你就在机场外面遇到了警车,对吗?”恽夜遥问。

    “对呀!就这么简单,可你为什么说糟糕了呢?”

    “我还以为你见到了北门那家别墅的主人呢?那是一个顽固古板的老头,我只见过他几次,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的,从来不怎么跟陌生人说话。不过我记得他以前看到我父亲的时候,倒是会点头示意一下,好像他们认识一样。”

    “这些和我们有什么关系?”谢云蒙的大脑持续疑惑中,恽夜遥的话好像比凶杀案更让他想不通。

    恽夜遥继续说:“我不是说有什么关系,我是说这老头古古怪怪的,你要是把他错认为我父亲的话,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那我们的事不就整个别墅区都知道了吗?到时要我父亲再承认我们,那可就难上加难了。”

    “我有那么蠢吗?”谢云蒙简直哭笑不得,说:“你也太小看我了,再说你父亲是业界知名的编剧,他那张脸就算我没有在电视上看过,也总该和你有几分相似吧,我走错门,也不会把人认错啊。”

    “你就那么有自信?”恽夜遥反问:“今天早上这件事,我可是担心了好几个晚上都没有睡着,就怕你犯浑,或者犟脾气上来和父亲吵起来怎么办?”

    “……我真是败给你了!我说,媳妇大人,我们现在可以谈谈凶杀案的事情了吗?你有什么想法?”谢云蒙凑在恽夜遥耳边哈着热气说。

    恽夜遥的耳根一下子就红透了,一把推开他,骂了一句:“臭不要脸的!”眼神游移,确认没有任何人看到他们的动作,才松了一口气。演员先生定了定神,从口袋里摸出了包着头发丝的手帕,并把自己的分析讲给谢云蒙听。

    来府门大街166号别墅区北门7幢临时出勤的法医就是莫海右,他之所以会来s市,其实是冲着恽夜遥和谢云蒙来的,自从上次恢复了一点记忆,莫海右就一直很矛盾。

    他爱恽夜遥,可颜慕恒突然出现在他的生活里,一下子又很难摆脱,再说小时候的那件事,从实际意义上来讲,安谷夫人的案件结束之后,已经完全和他脱离关系了,他为什么还要忍受颜慕恒的骚扰呢?

    就像现在,颜慕恒这家伙像蚊子一样围在身边转,莫海右居然狠不下心来赶他走,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板着一张好看的俊脸,莫海右把尸体整个翻过来,手中的钳子开始提取背后伤口上的皮肤碎屑,颜慕恒赶紧将一个证物袋递了过去。

    “给,装在这里。”高大的男人连说话声都是小心翼翼的,就怕法医先生不高兴了把他给赶走。

    莫海右没有接话,继续拨弄着尸体的伤口,可他的眼角余光却时不时瞟向颜慕恒侧颜。

    ‘这个人我真的认识吗?不会是过去遗留下来的又一个梦境吧,那些幽暗森林里的幻影,我应该不会再有了……算了,下次还是去检查一下吧。’

    很明显,莫海右又分心了,而且很彻底。

    在两个人边上的小谢忍不住了,从莫海右进来到现在他们就没有吭过声,到底法医检查出了些什么新的线索,小谢想要问一问。

    “莫法医,被害者后背上的伤口有异常吗?”

    “呃……”莫海右正好在想颜慕恒的事情,听到小谢的声音,一下子回过神来,耳根变得通红,这个毛病他和恽夜遥一模一样,一旦心里觉得难为情或者尴尬了,耳根就会红。

    来府门大街166号别墅区北门7幢临时出勤的法医就是莫海右,他之所以会来s市,其实是冲着恽夜遥和谢云蒙来的,自从上次恢复了一点记忆,莫海右就一直很矛盾。

    他爱恽夜遥,可颜慕恒突然出现在他的生活里,一下子又很难摆脱,再说小时候的那件事,从实际意义上来讲,安谷夫人的案件结束之后,已经完全和他脱离关系了,他为什么还要忍受颜慕恒的骚扰呢?

    就像现在,颜慕恒这家伙像蚊子一样围在身边转,莫海右居然狠不下心来赶他走,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板着一张好看的俊脸,莫海右把尸体整个翻过来,手中的钳子开始提取背后伤口上的皮肤碎屑,颜慕恒赶紧将一个证物袋递了过去。

    “给,装在这里。”高大的男人连说话声都是小心翼翼的,就怕法医先生不高兴了把他给赶走。

    莫海右没有接话,继续拨弄着尸体的伤口,可他的眼角余光却时不时瞟向颜慕恒侧颜。

    ‘这个人我真的认识吗?不会是过去遗留下来的又一个梦境吧,那些幽暗森林里的幻影,我应该不会再有了……算了,下次还是去检查一下吧。’

    很明显,莫海右又分心了,而且很彻底。

    在两个人边上的小谢忍不住了,从莫海右进来到现在他们就没有吭过声,到底法医检查出了些什么新的线索,小谢想要问一问。

    “莫法医,被害者后背上的伤口有异常吗?”

    “呃……”莫海右正好在想颜慕恒的事情,听到小谢的声音,一下子回过神来,耳根变得通红,这个毛病他和恽夜遥一模一样,一旦心里觉得难为情或者尴尬了,耳根就会红。

第七百九十七章诡异的镜面别墅十五

    海边

    恽夜遥向莫海右跑过去,谢云蒙却站在原地没有动,他对于这对兄弟的日常互动,已经很熟悉了,这也是他最无奈的一件事。

    双手插在口袋里,谢云蒙一边慢吞吞向前走去,一边听着恽夜遥对莫海右说刚才的事情。

    不知道为什么?在看到莫海右的脸时,谢云蒙却发现他的脸色有些不对劲,平时一直冷漠严肃的法医先生,现在却显得有些焦急,不,这种表情对他来说已经算是非常焦急了。

    双眉紧锁,谢云蒙停下脚步,仔细观察着莫海右,心里想:‘难道是……颜慕恒造成的?’

    恽夜遥还在兀自说着,莫海右突然打断他的话,问:“有没有看到颜慕恒?”

    “呃,小左……”恽夜遥愣了一下,立刻也发现了不对劲,他凑近一点莫海右反问:“你是在担心他吗?”

    “你别管我担心不担心他,他如果不出现的话,事情会变得严重,我想你也应该猜得到这一点,所以告诉我,你们有没有他的信息?!”

    一反常态的问话,一反常态的表情,都在告诉谢云蒙和恽夜遥,莫海右很担心颜慕恒这个人。

    恽夜遥收敛了一点,稍稍思考之后说:“还没有,不过我猜……王莉莉和小恒就在这附近。”

    “我的想法也是这样,根据颜慕恒在电话里跟我的描述,除了这里,他们去别处的几率很小。”

    莫海右和恽夜遥两个人走近站在沙滩上的谢云蒙,莫海右问:“谢警官,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我会留在这里监视,你回警局跟进那里的调查进展,小遥可以作为我们之间的通信人,把双方得到的线索合并起来,我想目前,你我还是不要直接联系了,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这么想,但感觉这样做是最好的。”

    莫海右说:“你说的一点都没有错,这样做确实是最好的,颜慕恒做了一件不应该做的事情,他私自去跟踪王莉莉,还没有通知付岩,我猜,现在付岩一定在想象着我和他这几年的关系。”

    “什么,付岩能猜到这些?”谢云蒙一下子懵了,他以为付岩可以猜到颜慕恒喜欢莫海右,感觉非常不可思议。

    “谢警官,请你不要往不存在的方面想,行吗?”莫海右脸色变得很臭,说:“付岩会去调查颜慕恒,他过去参与的那些案子很容易就能调查出来,我也知道诡谲屋案件,当时你们解决案子之后,颜慕恒是不是失踪了?”

    “是的。”

    “但是,颜慕恒是诡谲屋案件的重要嫌疑人之一,失踪很多年之后,你和柳桥蒲老师都没有再提起过他,这是第一点。第二点,几年前的安谷夫人案子中,我因为自己的任性,做了出格的事情。当时不也被怀疑成了杀人凶手吗?”

    “这桩案子中,你帮了我不少忙,也参与了全程的调查,颜慕恒当时同样身份暧昧,在嫌疑人和当事人之间徘徊。这些警局档案都会显示,付岩也很容易知道。你想,有了这两桩案子的前车之鉴,付岩会怎么想?”

    “他本来就怀疑颜慕恒不是在追踪王莉莉,而是帮助王莉莉逃跑的人,现在,过去的案件会让付岩认为,我们当初也许包庇了颜慕恒,或者是收了他的什么好处?让他隐藏了很多年,直到安全之后才出现,他成为辅警或许也是我们暗中帮忙的。”

    “这个……”谢云蒙看了一眼恽夜遥,演员先生在对着他点头,看来小左和小右的想法是一致的。

    莫海右继续说:“再加上我和颜慕恒在这次案件中的态度,付岩一定会认为我是在故意回避他,而他想利用我做些什么?所以才会那么热情积极,这些想法是没有错,但阴错阳差之下,全都偏离了轨道,如果付岩按照他的想法去调查,那事情就复杂了。而且这件事,万一警局里问起来,我们虽然可以证明,也不是一天两天能解释得清楚的。”

    谢云蒙这下子也有点着急了,他双手叉腰,在沙滩上来回踱步,努力想着解决的办法。

    恽夜遥说:“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尽快破案,抢在他展开新的调查之前,让别的警员把证据摆到他的面前去,拨正他那些与案件无关的想法。”

    “这些我知道,”谢云蒙说:“可是如果付岩已经这么想了,他就会立刻去调查,而我们现在这里还没有头绪,要怎么办呢?”

    这一次,莫海右选择了沉默,他也在思考,而且还没有比恽夜遥更好的对策。

    突然之间,谢云蒙停下了脚步,抬头对两个人说:“没别的办法,只能试试小遥刚才的猜测对不对了?”

    “什么猜测?”莫海右问。

    “小遥认为醉香居酒坊里的女工作人员小冰很可疑,而且我们在酒坊的地下室里面,发现了一具被毁坏了容貌的男人尸体,利用这两点,我想我可以进行一次行动,如果可以把王莉莉引出来,那么颜慕恒是跟踪她,还是同谋就一目了然了。”

    恽夜遥提醒他:“小蒙,千万不可以让王莉莉意识到颜慕恒在跟踪她,这个女人非常聪明,她也许会利用这一点,反咬一口,到时会更麻烦。”

    “我想,只要找到王莉莉,付岩做了这么多年警察,孰是孰非的判断还是应该有的。”谢云蒙回答。

    不过小左和小右的意思还是让他谨慎一些,以防万一,刑警先生也点头同意了,然后他们三个人找了一家沙滩前面的小食店,一边吃晚饭,一边商量着接下来的行动。

    向恽夜遥他们跑过来的警员没有说别墅那边发生的凶杀案,而是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你是恽先生吗?”

    “是,怎么了?”恽夜遥正在分析问题,被警员叫住之后一脸疑惑。

    警员说:“府门大街166号别墅区7幢是你父亲的家吗?”

    “对。”

    “抱歉,恽先生,我们很遗憾的通知你,你的父亲恽峄城已经被人杀害了,目击者是你们家雇佣的家政工。”

    “啊?!你……再说一遍。”恽夜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的脑子一下子像被黑板擦擦过一样一片模糊。

    边上的谢云蒙赶紧拉了一把警员,说:“小遥家是府门大街166号没有错,但别墅区总共有三个门,其中东门和北门都有7幢,你说清楚,到底是哪里的7幢?”

    “呃……”这一回轮到警员犹豫了,恽夜遥也刹那间反应过来,问:“别墅的院子什么样?里面有没有种满植物?恽峄城这三个字怎么写的?”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慢慢来!”警员被他们两个问懵了,挥着两只手说:“我们已经确认过,别墅的主人确实叫恽峄城,恽是竖心旁加军人的军,邹峄山(东山)的峄,城市的城。”

    听到这里的时候,恽夜遥眼泪已经下来了,因为名字同他父亲丝毫不差,而且警员已经在谢云蒙的示意下拿出了证件,不会是假的。

    但还没有听到后面两个问题的答案,他不想要放弃希望,所以紧抓着谢云蒙的手继续死死盯着警员那张因为急奔而通红的脸。

    “我来之前没有问清楚是北门还是东门,不过那栋别墅没有你说的院子,只有一个游泳池,位于别墅南侧,用护栏围着。”

    “这么说,是北门的7幢了,那家主人与我父亲同名同姓吗?”恽夜遥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再问了一遍:“你确定别墅没有植物园?”

    “哎?小遥,刚才跟你一起走的警员呢?”谢云蒙和恽夜遥两个人折腾半天,才注意到恽夜遥身边的警员没有一起回来。

    恽夜遥说:“他原本就没有和我一起走,到机场大厅之后,他就告辞离开了,说他还有工作没完成……。”话没有说完,恽夜遥猛然醒悟,他觉得自己简直是太愚蠢了。

    “我居然忽略了那么明显的事情。”

    “什么事情?”

    恽夜遥突然一把抓住谢云蒙的胳膊说:“小蒙,立刻让警员沿着别墅到机场的路边去找,真的警员有可能会被袭击,然后被凶手拿走衣服和证件。”

    “你是说刚刚来的警员是假的?不可能!”谢云蒙立刻皱着眉头反驳恽夜遥:“小遥,我仔细看了他的证件,照片与本人没有多少出入,你说凶手怎么知道来通知的警员会与自己长得差不多呢,这种事情根本不会那么巧合。”

    “我不是说他来找我们之前被换了,而是说他回去的时候有可能会被袭击!”恽夜遥几乎是用吼的,他希望谢云蒙立刻行动。

    谢云蒙反而更加摸不着头脑了,他说:“小遥,你的思维不要跳得那么快,我跟不上来,说说他会被袭击的理由,有充分根据我才能让当地警方行动啊!”

    恽夜遥说:“首先,别墅区发生凶杀案,如果是在我家里,一定可以找到我的电话号码,就算找不到,家政工也应该知道号码,目击者既然是家政工,事情又出在我家里,警方会第一时间打电话联络我,而不是派人老远来通知。”

    “其次,警员肯定是真的,通知他的嫌疑人临时不可能找到这么像的人来冒充,而且嫌疑人一定知道机场也出事了,所以我们不可能不确认证件,他在警员来之前调包,只能增加被发现的风险。还有,小蒙我问你,一般你们通知完被害人家属,离开时会说什么?”

    “让他们不要离开本市,随时保持联系。”

    “对了,可那个警员却说他还有工作没有完成,急匆匆离开了,这说明,他不是凶杀现场的警员,而是一个临时被找来通知我的人,也许是附近警局的值班警员。我猜测,这件事从一开始就是个骗局,假的服务员,戴鸭舌帽的女人,被打晕的机场警卫,还有前来通知的真警察,隐藏在真警察幕后的假警察!”

    付岩挥了一下手,不耐烦地说:“少跟我打马虎眼,你确实可以算咖啡厅的服务员,但昨天才刚刚招聘过来,今天是第一天上班,对吧?第一天就能遇到恶性凶杀案,而且还成了目击证人,你不觉得太过于巧合了吗?”

    被付岩戳中软肋,王明朗表情显得有些尴尬,他带着手铐的双手不停揉搓着衣角,半晌才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巧合,反正当时只是热心,想要帮着恽先生看看窗外发生了什么事情,根本没有想那么多。”

    “可是你却在我拆穿你身份的时候想要袭击我,你不会忘记吧,当时若不是小蒙拆了皮卡车的车门吓到你,恐怕你就得手了。”恽夜遥眯起眼眸质问王明朗,他双手撑在膝盖上,脸上流露出近似于莫海右一样的冷漠,整个人的气场都不一样了,吓得王明朗猛地一哆嗦。

    看到演员先生仿若换了一个人,付岩也挺好奇的,心里在嘀咕:“不愧是知名演员,刚才还是个吓坏了的目击证人,现在一下子变得比我都犀利起来。”

    想归想,付岩嘴上也没闲着,警告王明朗说:“你最好痛快点,不要给我们耍什么花样!”

    “我,我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当时我以为恽先生是凶手的帮凶,想要逃跑,所以才……我真的不知道恽先生是警方的人!”王明朗还在急吼吼的为自己辩解,可是恽夜遥已经不愿意再听下去了。

    “希望如此吧,我要是当时在场就好了。”付军显得有些懊恼,看得出他和名叫沉木严的小警员关系不错。

    几秒钟之后,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对准备离开的谢云蒙说:“对了,谢警官,我知道有一个地方很隐蔽,但不在你说的必经之道上面,而是在警局出门向东走,第二个红绿灯左拐大概一百米的地方,很容易找到,那里是一条死胡同,位于住宅楼房后面,平时没有什么人会经过,你可以去看看。”

    “好,我会去找的,你记得我们回来之前不要离开警局。”

    “没问题,放心去吧。”

    安排好付军之后,谢云蒙放心走会警车,对守在警车里的两个警员说:“向东走,第二个红绿灯左拐。”

    “是。”

    看着王明朗一副心惊胆战的样子瞪着自己,恽夜遥没有马上开口,他要让王明朗猜不透自己想说什么,让他更加害怕忐忑。付岩在边上配合得很好,一声不吭,但利剑一样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三个嫌疑人。

    几分钟之后,当王明朗背部的衣服被冷汗浸透的时候,恽夜遥终于开口了:“你和她应该是一对情侣,”说着,演员先生走向戴鸭舌帽的女人,她坐在三个嫌疑人的最右边,恽夜遥示意中间坐着的人站起来,和女人换一个位置,让她挨着王明朗坐下。

    然后轻轻摘下女人头上的彩色鸭舌帽,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演员先生的表情看上去又变得温和了,甚至带上了微笑,女人抬头望着他,脸上却没有多少表情,半晌才说:“我叫王莉莉。”

    她有着纤细的眉毛,一双杏核眼,乌黑的瞳孔很吸引人,小巧的瓜子脸,下巴处还有一颗小黑痣,略厚的嘴唇一点也不破坏美感。

    这幅长相虽然小巧可爱,但是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冷漠感,尤其是王莉莉刻意抿着嘴唇的时候。

    恽夜遥的温和没有影响到她,说完自己名字之后,她就低下头去不再理人了。

    恽夜遥也不在意,继续说:“王明朗的右手无名指上明显有戒指的痕迹,而且他说话的时候总是无意中会把右手抬起来,所以我才会注意到。他手上的痕迹很宽,不像是宝石戒指留下的,应该同王莉莉一样,戴的是指环形的戒指。”

    王莉莉和王明朗的关系在逐渐明朗化,建议他们掩盖现场的可疑行为,付岩认定他们一定参与了杀人,所以并没有采纳恽夜遥的想法。

    谢云蒙那边又怎么样了呢?按照付军的指点,警车很快向东到达第二个红绿灯口,拐弯之后,路边是一片住宅区,还有延伸出来的绿化带,很多老人带着孩子在绿化带边缘散步。

    警车慢慢沿着人行道行驶,寻找付军所说的死胡同,可是行驶了大概十分钟左右,死胡同口到底在哪里?还是没有看到,他们都觉得很奇怪。

    付军所胡同就在拐弯不远的地方,过了红绿灯马上能看到,所以不可能车子开了十分钟还没有。谢云蒙让警员调转车头,继续沿沿路寻找,可还是一无所获。

    “我说,付军会不会记错了?”开车的警员小吴忍不住提出质疑。

    谢云蒙说:“应该不会,我看他的样子很肯定。”

    “可我们来来回回没看到有什么胡同啊,要不下车去问问路边的人知不知道?”小吴说着,把车停在了路边。

    另一个警员小张也忍不住了,打开车门说:“我去问。”就想要往外走。

    “我去吧,你们都穿着警服,会引起居民的疑惑,在找到沉木严之前,我们最好低调一点。”说完,谢云蒙抢先踏出警车,小张只好把自己一侧的车门关上,等着。

    走到人行道上,谢云蒙身边正好路过一个推着婴儿车的老妇人,他很有礼貌地叫住对方,问道:“阿姨,请问这里是不是有一条胡同?”

    “胡同?我没听说过啊!这里除了房子就是草坪,哪里来的胡同?”阿姨大大咧咧的说,一看就是个直爽的人。

    谢云蒙耐心问:“我也是听人说起的,是一条死胡同,好像没几个人知道。您再想想,过去是不是有这样一个地方?”

    “我真的不知道,要不你问问别人吧。”说完,阿姨推着婴儿车就走了,谢云蒙只好再次寻找合适的问路人。

    两个人很快换好衣服,找到车位,停好车之后,一前一后朝着谢云蒙前进的方向跑过去。他们自然也找到了铁门,刚才的妇女这一回用一种看稀有物种的眼神看着两个人,她觉得今天简直太怪异了,怎么这么多人要找那条鸟不拉屎的死胡同?

    “你们的同伴就在里面,不嫌臭自己去找吧,我忙着呢。”妇女说完,毫不客气的关上了门。

    小张问:“我说小吴,付军难道不知道这里有个养狗场吗?他为什么只说了胡同,没说养狗场?”

    “可能忘了吧!付军也不会老是来这里,也许他看到胡同的时候,这里还没有养狗场也说不一定。”小吴分析。

    “这倒是有可能,算了,我们进去吧,我想说不定真的有线索呢。”

    两个人也很快进入了铁门边上的缺口,谢云蒙和他们会发现什么呢?沉木严真的被杀了吗?也许答案就在意想不到的地方。

    恽夜遥和付岩的意见出现了分歧,他没有证据证明自己的想法,只能压下想说的话,继续分析找到的线索,接下来,恽夜遥的目标是那个假扮机场负责人的老头。

    国字脸老人从一开始就比其他两个人要更加惊恐,现在看到恽夜遥转向了他,马上主动交代说:“警官先生,我叫王海成,只是一个附近的环卫工人,是他们两个人请我来的,我保证,我没有杀人,也没有袭击警卫。”

    “哈,这可真是巧合,居然三个人都姓王!”付岩的助手在一边调侃。

    恽夜遥轻咳一声,开口说:“王先生,先声明一点,我不是刑警,只是作为目击证人在这里帮助警方办案。你是否犯罪,警方会找到证据证明,不是你说了就可以算的。我只想问你几个问题可以吗?”

    到达机场验尸的确是莫海右,他来并不是因为总局的法医请假了,而是因为知道恽夜遥在这里,所以特地请示过来帮忙的,莫海右心里始终还是放不下恽夜遥。自然颜慕恒也‘厚脸皮’的跟来了。

    恽夜遥急匆匆去见莫海右之后的事情,我们慢慢再说,先来看另一边的凶杀案进展怎么样了。

    将时间线向前推移,小谢第二次上楼,打断了莫海右和颜慕恒两个人的分析,颜慕恒我们已经很了解了,他也是一个及其敏锐的人,在诡谲屋事件中,颜慕恒所表现出来的智慧,一点也不比老刑警和谢云蒙差。

    此刻颜慕恒虽然一步一步向楼下走去,其实眼睛一直盯着小谢的背影,莫海右注意到颜慕恒的目光,虽然表情没有变化,但想要拿起现场证物的手却停下了。

    转回到尸体面前,莫海右小心不留下脚印,继续开始验尸。

第七百九十八章诡异的镜面别墅十六

    莫海右说完,就挂断了电话,他突然有一种心悸的感觉,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很担心什么人?却又说不出是谁。

    恽夜遥和谢云蒙此次过来见恽夜遥的父亲,莫海右是知道这件事的,如果照他过去的脾气,是绝不会找理由来w市的。可是现在不同了,莫海右本能的放心不下,于是偷偷申请来w市出差。

    想想自己自从认回恽夜遥之后,就变得越来越婆婆妈妈的性格,莫海右心里不由的一阵烦躁。他觉得心悸也是因为这样,所以并没有去多想,继续眼前的验尸工作。

    但他不多想,另一方面的事情却在迅速发展,恽夜遥的继母确实回家了,但不是她主动回去的,而是被一个人带回去,这个人就是经理人黄巍。

    大家不要多想,黄巍并没有参与凶杀案,他只是想要求恽夫人一件事。

    “恽夫人,我求求您了,帮帮我吧。”黄巍乞求着。

    汽车停靠在别墅车库门边,黄巍一副抓耳挠腮的样子乞求恽夫人替他解围,但具体什么事情却又一直不肯说。

    黄巍过去也为恽夜遥拉过不少资源,所以恽夫人对他还是信任的,她并不觉得黄巍会做什么过激的事情,只是闹不明白他怎么会突然这样?

    “小巍,无论怎样你都不能骗我啊,小遥还在机场,我们一走,他万一要找我怎么办?还有,你能把手机还我了吗?到底是什么事情?我能帮一定帮你的。”恽夫人耐着性子说:“但你要跟我说实话,到底发生了什么?”

    “恽夫人,我说了您可一定要帮我想想办法。”

    “你先说说看,什么事情?”

    也许是恽夫人的诚恳打动了黄巍,他终于犹豫着从口袋里拿出恽夫人的红色手机,说:“现在我只能求夫人您了,您知道这几个月来我一直在游说小遥复出拍戏,他的粉丝群一直很庞大,最近又有火起来的趋势,只要他复出拍戏,我就可以利用手里的资源赚上一大笔。”

    “这些年来你的积蓄也不少了吧,为什么这么需要钱?”恽夫人问,她是个温和的女性,与恽夜遥的亲生母亲很像,年龄也相仿,甚至容貌都有些相似之处。

    莫海右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的,也许冥冥之中,他已经把恽夜遥的父母看成是自己的父母。不过目前他还不会想到这一层,从尸体身上找到更多的线索才是当务之急,猜测不可能解决问题。

    接下来就是尸体头部的伤势了,奇怪的倒地位置,也许可以从伤口上分析出一点原因来,如果死者是被殴打之后直接撞击到墙面上的,那么墙上应该黏有碎骨和皮肉的碎屑。

    莫海右用小刀轻轻刮下一层墙上的鲜血,仔细观察,里面的骨渣清晰可见,他把尸体移开一点,沿着血迹流淌的痕迹一直向下搜寻。

    装饰墙向下2/3处有一条凸出的木边,木边下面贴着镂空雕花的薄木板,鲜血就到木板的地方戛然而止,然后向两边延伸,莫海右看了一会儿之后,突然露出了笑容,法医难得微笑,但微笑起来却是十足的风雅迷人。

    这种笑容也是颜慕恒此刻最向往的梦境。

    微笑说明莫海右已经发现了第一个问题的答案,但他没有说出来,只是放下扶着尸体的手,将手肘撑在膝盖上,此时,法医的目光是朝下的,他突然发现血泊中有一张奇怪的小纸片。

    小纸片紧贴墙壁底边,斜靠着,被挡在一块酒桶碎片的后面,只露出一个角,几乎被上面流下来的鲜血覆盖了。

    ‘难怪刚才都没有人看到它。’

    莫海右伸手捡起来,用手套擦掉表面的血迹。这是一张硬卡片,表面覆盖着塑料膜,所以没有被鲜血渗透,上面写着w市国际机场的抬头,还有一个人名:王明朗。

    在名字下面,有王明朗的职务和工号:送货员5-382。

    ‘王明朗…机场送货员?应该能很快找到。’莫海右想着,叫来一个警员,让他把硬卡片交给小谢,马上去找这个叫王明朗的人。

    警员下楼之后,莫海右想了想,给颜慕恒发了一条短信,‘小恒,你去市区国际机场走一趟,找一个叫王明朗的人,要在谢警官的人到达之前找到,我有几个问题想要问……问清楚之后立刻短信回复我。’

    莫海右在短信里详细说明了自己想要问的问题,不到一分钟,颜慕恒的信息就回复过来了:“明白。”

    径直走向垃圾车,谢云蒙单手抓住木柄将整个车掀起来,里面立刻传来一股垃圾的恶臭,比外面收容所的味道臭多了。用手捂住鼻子,谢云蒙朝里面看去。

    车子下确实有一套旧衣服、裤子,是环卫工专用的工作服,工作服上的工牌被拿走了,仍在一些报纸破布堆一起,恶心的垃圾倒是没有,谢云蒙看了几眼便将垃圾车放下来了。

    环卫工的工作服不是有用的线索,他擦了擦手,环顾一圈周围,便转身往回走,似乎是习惯性动作,谢云蒙转身的同时重重踢了一脚墙壁,正好踢在墙壁上一块破损比较严重的地方。

    ‘轰隆’一声,墙壁向内倒塌下去,把外面的两个警员吓了一大跳。

    “谢警官,你在干什么?”小吴大声问,是谢云蒙要他们低调的,现在这样一来,被人家主人追究责任怎么办?

    谢云蒙也不回答,居然又抬脚将墙壁没有倒塌的部分踢倒了,这时收容所里面的工作人员听到声音,出来看情况,也被吓了一跳。

    “我说这位先生,你怎么能这样?主人家会找我们麻烦的。”

    “有什么事我会解决,小吴,让他们看证件。”说完,谢云蒙直接朝墙洞里面走进去,留下外面的人大眼瞪小眼,都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半晌之后,小吴才从口袋里掏出证件说:“抱歉,我们是刑警,正在调查一起案件,请你们安心工作,不要把这件事宣扬出去。”

    “好,好,我们不会说的,你们随意就行。”工作人员赶紧表示同意,准备回去。

    “等等,”小张叫住他问:“你们有铁门的钥匙吗?”

    “有,我这就去拿。”

    谢云蒙发现了沉木严的尸体,到目前为止,已经死了三个人,其中一个还是警员,这已经成为了一件性质极其恶劣的连环杀人事件,w市警察总局很快就会全面调动起来,全力搜捕案件的凶手。

    警局里的行动我们这里不做具体描述,来继续看谢云蒙的行动,他将死者从土里扒出来之后,才发现尸体下面压着一套警服,并不是正规的那种,而是一套高仿品,这种衣服,只有刑警能分辨真假,一般普通人甚至是辅警都不一定看得出来。

    仔细回忆机场见到的沉木严,谢云蒙认定,这套警服不是沉木严当时穿的那一套,而且此刻沉木严身上也没有穿自己的警服,那么真的警服到哪里去了?

    谢云蒙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警服被凶手带走了,凶手难道要假扮成警察,浑水摸鱼?可是三起凶杀案,三个不同的时间点,如果是一个凶手,根本不可能做到。至少伪造眼前的现场就不是一个早上能完成的事情。

    谢云蒙认为与其说是单人作案,还不如相信是一个犯罪团伙在作案,他们抓到的那三个人也许只是团伙中清理现场的炮灰,根本不知道核心人员在哪里。

    这个想法从某种角度来说,与恽夜遥和莫海右的想法不谋而合,只是演员先生和法医先生,要比刑警先生想得更为复杂和详细。

    说起更为复杂和详细的案件调查,我似乎大部分时间都在解析推理过程,很少涉及到警察的调查过程,或许是不想太过于深入,又或许是对正规的调查过程欠缺一定的了解,怕自己所写的错误太多。希望大家能够谅解。

    言归正传,谢云蒙不能够移动现场死者的尸体,因为这样有可能会对法医之后的判断造成误导,他把土扒开了之后,人就退到了院子中央。

    院子里的土地很松软,连石板都没有铺,地上确实能够看到一些打斗纠缠的痕迹,还有车轮印,很杂乱的那种。

    车轮也集中在院子北侧靠墙的地方,那里有一个自建的小棚子,大概是简易车库,因为里面还有两辆自行车,是十分陈旧的式样。

    “听到声音之后,我一直很注意里面的动静,这倒不是因为我特别好事,而是因为那房子里只住着老太太和儿子王海成两个人,王海成又是早出晚归的主,年龄也不小了,还没娶上个老婆,老太太连个照顾的人都没有。”

    “她今年都80多岁了,我就怕老人一个人在家摔倒了,出什么事情,可仔细琢磨那声音,又不像是人倒下发出来,而且也一直没有听到老太太的呼救声。”

    “大概过了有五六分钟的模样吧,我给所有的小狗都喂好了药,最终还是放心不下,想要偷偷打开铁门过去看看,虽然说那里没有门可以进去,但我至少可以趴在窗户上瞅几眼。”

    陆阿姨说到这里,谢云蒙露出了奇怪的神色,他问:“那墙上没有窗户吗?”

    “你是说哪里的墙壁?”陆阿姨也一下子被问蒙了。

    “我真的是左边的墙壁,我刚才不是踢开那里进入院子了吗?”

    “可左边很多年都没有主人了,王海成一家都住在右边新买的房子里。”陆阿姨说:“你也看到了,左边的房子根本就没有人维修,已经快要变成危房了。而右边是新近才修缮过的,那里靠近绿化带,空气也相对新鲜,所以老太太才选择住在右边。”

    “哦,那是我搞错了,我一直以为你说发出声音,是左边院子里发生了事情。”谢云蒙说。

    “不是的,警察先生,我不知道你们在左边院子里发现了什么?但我可以肯定,那里至少五年没有住过人。”

    “这个我明白了,你借着刚才的事情说下去。”

    陆阿姨清了清嗓子,说:“好吧,就在我准备打开铁门进去,扒着窗户看一眼的时候,里面却接二连三发出撞击的声音,还有王海成的怒吼声,那绝对是王海成的声音。”

    “我这个人耳朵眼睛都很好使,而且王海成的声音有个特点,他虽然每天做着粗活,声音却像领导干部一样温文尔雅,细声细语的,就算是大声怒吼,也不会很刺耳。”

    “阿姨你先说,你究竟从窗户里看到了什么?”谢云蒙催促道。

    “奇怪就奇怪在这个地方,”陆阿姨说:“等我爬上窗户边缘的时候,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有老太太一个人坐在躺椅上,还一边摇着扇子,看上去很舒服的样子。院子里收拾得整整齐齐,王海成连影子都没有。”

    阿姨因为没有谢云蒙那么高,所以朝窗户里面看有些困难,她从外面搬过来一只小凳子,站在凳子上才能看清楚院子里的情景。

    几分钟之后,陆阿姨带着一脸疑惑从凳子上下来说:“哎?这可真是奇了怪了,那老太太坐着的样子和昨天一模一样,连摇扇子的手都没有改变位置。”

    “你确定?”

    “我非常肯定,还有院子里的那些东西,也好像从昨天到现在都没有动过。”

    这一回谢云蒙开始紧张起来了,他对陆阿姨说:“你现在先回去,我要到院子里去看一看。待会如果老太太没事,问起的话你就帮我证明一下,我是因为担心她有什么状况,所以才进去的。如果没有听到任何动静,那你就当这件事不存在,不要问为什么。”

    “可是警官先生你怎么进去呢?”陆阿姨问。

    谢云蒙说:“这个你就不用管了,现在不要朝后面看,赶紧回去,还有关照所有收容所的工作人员,任何人都不许到胡同里面来。”

    “好。”

    陆阿姨有些犹犹豫豫的朝回走,谢云蒙用身体挡住后面墙壁上自己踢出来的缺口,不让尸体惊吓到她,等人消失之后,谢云蒙再次翻上墙头,这一回没有停顿,直接就跳进了院子里。

    院子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们等一下再来说,除了谢云蒙这边的行动之外,还有两处地方的行动必须要先交代一下。

    其中一处就是颜慕恒到达机场之后的行动,另外一处是恽夜遥的继母与黄巍分开之后到底做了什么?

    先来说说恽夫人,黄巍带着她是中午离开机场的,汽车开回别墅大概需要半个多小时的时间,两个人谈话顶多也用不了十几分钟,也就是说,在恽夜遥得知莫海右到达机场之前,她的电话早就应该打给儿子了,可是,恽夜遥一直没有接到电话到底是什么原因呢?

    男人一直在观察,警员们是否采纳了自己在凶杀案现场留下的线索,现在看来欺骗要从长计议,就算他有一定的经验,知道调查者会怎么想,也不是一时半刻可以达成自己目的的。

    男人心里并不着急,因为他有大把的时间可以在这种案子中把水搅浑,不过,机场发生凶杀案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如果总局要把两件案子并案调查,那要怎么办呢?到时就不是他可以左右的了。

    但转念一想,这种概率很小,因为两桩案子的发生地虽然距离不算太远,但应该不会有共同点,不可能是同一个凶手做的,如果并案的话,反而会造成线索上的冲突,所以这里的调查他只要盯着小谢就行了。

    他的如意算盘打得很好,但心中那与生俱来的良知却在提醒他,不可以误导警方,不可以做违背道德法律的事情,男人感觉心脏在抽紧,让他喘不过气来。

    ‘他一定不会是故意的,我必须问清楚原因,必须保护他。’男人第一次反驳自己的良知,也第一次希望一切都可以得到侥幸。

    纸条是被发现了,可起的作用不大,有那么一刹那,男人甚至觉得纸条的存在就是一个败笔,他后悔了,后悔自己把事情想得太单纯。

    他希望恽夜遥暂时不要回w市,不要知道这件事,让他可以捱过难关,就算事后要被追究责任,他也心甘情愿。

    小谢一直在检查长桌子上的东西,似乎其他线索根本引不起他的兴趣,警员们也都很忙,没有人去注意小谢的动向,偶尔交流几句,也都是关于后续调查的话。

    阳光从窗外投射进来,下午,太阳应该倾斜到了西面,二楼大房间东西两边都有窗户,南北向一面是楼梯,另一面是两个小房间的房门。

    小谢这里的位置与东面窗口的距离很近,阳光不那么刺眼之后,他似乎看到了什么,伸手从笔筒夹缝里拿起了一样东西,这东西很小,很轻,但小谢却看着很眼熟,他握在手心里,很奇怪没有装证物袋就放进了口袋。

    “那就是说你确实看了,对不对?”付岩马上追问,一下子把王明朗想要说的话都堵了回去,他脸色憋得通红,心里后悔回答太快了,但已经无济于事。

    付岩继续顺着自己的思路往下说:“你偷看了恽先生的手机,而且我肯定,你不是什么都没有看到,至少你看到了谢警官给他发的短信。”

    “我没想看,真的不是故意的!他的短信突然之间跳到了锁屏上面,不想看也不成啊!”王明朗急吼吼的辩驳,他也算是聪明,知道无法反驳,索性直接承认了。

    边上的王海成偷偷抬头瞥了他一眼,随即又低下头去了,一脸的畏惧。

    但付岩明显不想这么轻易放过他,步步紧逼:“短信内容是什么?”

    “是……是……”越是着急,王明朗就越是想不起来,因为当时看到谢云蒙的短信之后,他自己也吓懵了,所以没顾着记住。

    短信内容其实很简单,就是三个字‘我到了。’王明朗之所以会害怕到忘了内容,是有特殊原因的,这个原因让他知道小蒙就是谢云蒙,而且知道谢云蒙与恽夜遥的关系,说到这里,对于王明朗的背后关系,我们自然会产生一些联想。

    现在继续回到付岩对王明朗的审讯中来。王明朗的抗压能力太差了,付岩对此嗤之以鼻,他用一种藐视的眼神看着对方,说:“只是让你回忆短信内容,你干嘛这么恐惧?是不是因为你从短信上面看出来,警方已经到达现场,所以惊慌失措了?”

    付岩的话让王明朗心里咯噔一下,他万万没想到只是偷看了一下手机,警方就会联系到那么多,为了壮胆,王明朗猛地推开椅子站起来,双手撑在方桌上吼道:“我怎么会害怕警方到达现场?是我打电话报的警!”

    “王明朗,你不要再强辩了,这件事的重点不在你偷看了恽先生的手机,也不在是否是你报的警,而在于你发现警方到达现场的速度出乎了你们的意料。所以你们才会急吼吼的想要攻击恽先生,带走尸体。”

    “那就是说你确实看了,对不对?”付岩马上追问,一下子把王明朗想要说的话都堵了回去,他脸色憋得通红,心里后悔回答太快了,但已经无济于事。

    付岩继续顺着自己的思路往下说:“你偷看了恽先生的手机,而且我肯定,你不是什么都没有看到,至少你看到了谢警官给他发的短信。”

    “我没想看,真的不是故意的!他的短信突然之间跳到了锁屏上面,不想看也不成啊!”王明朗急吼吼的辩驳,他也算是聪明,知道无法反驳,索性直接承认了。

    边上的王海成偷偷抬头瞥了他一眼,随即又低下头去了,一脸的畏惧。

    但付岩明显不想这么轻易放过他,步步紧逼:“短信内容是什么?”

    “是……是……”越是着急,王明朗就越是想不起来,因为当时看到谢云蒙的短信之后,他自己也吓懵了,所以没顾着记住。

    短信内容其实很简单,就是三个字‘我到了。’王明朗之所以会害怕到忘了内容,是有特殊原因的,这个原因让他知道小蒙就是谢云蒙,而且知道谢云蒙与恽夜遥的关系,说到这里,对于王明朗的背后关系,我们自然会产生一些联想。

    现在继续回到付岩对王明朗的审讯中来。王明朗的抗压能力太差了,付岩对此嗤之以鼻,他用一种藐视的眼神看着对方,说:“只是让你回忆短信内容,你干嘛这么恐惧?是不是因为你从短信上面看出来,警方已经到达现场,所以惊慌失措了?”

    付岩的话让王明朗心里咯噔一下,他万万没想到只是偷看了一下手机,警方就会联系到那么多,为了壮胆,王明朗猛地推开椅子站起来,双手撑在方桌上吼道:“我怎么会害怕警方到达现场?是我打电话报的警!”

    “王明朗,你不要再强辩了,这件事的重点不在你偷看了恽先生的手机,也不在是否是你报的警,而在于你发现警方到达现场的速度出乎了你们的意料。所以你们才会急吼吼的想要攻击恽先生,带走尸体。”

第七百九十九章诡异的镜面别墅十七

    莫海右精准的猜中了付岩的想法,现在三个人为了这件事,正在思考对策,这里的行动会在夜晚展开。

    园景别墅区对面

    超市边上小区的某一栋出租屋里面已经空无一人,刚刚因为中毒倒地的男人此刻也被人搬走了,地上只留下一滩水渍,还有几个明显的脚印,不知道是被人故意留下来的,还是凶手疏忽之下遗留在现场的。

    这间出租屋很小,只有一个房间和一个卫生间,房间里面看上去很拥挤,一张饭桌摆在中间,电脑桌摆在窗口,挂着深灰色窗帘的窗户并没有关上,风从外面吹进来,撩动着窗帘和电脑桌上的羽毛装饰。

    水渍在饭桌和冰箱之间,中毒的人就是倒在那个地方的,但奇怪的是,他喝的杯子不见了,那就像装饰品一样的杯子不知道被谁拿走了,也许是带走尸体的凶手,也许是别人……

    楼房虽然很破旧,但却破天荒的也有电梯,是一台几乎没有什么人使用的电梯,里面的地板都已经坏了,中间凹进去了一大块,估计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居民们不是万不得已,不太会去使用电梯。

    其实这部电梯是好的,能够正常上下,此时,在封闭的电梯里,一个人扛着大麻袋蜷缩在那里,麻袋几乎有他的身体一样大,看不出里面装着什么?只觉得鼓鼓囊囊的。

    这个人一直在休息,许久之后才睁开眼睛,按亮电梯上面的按键,看着电梯一层一层往一楼前进。

    ‘这时候应该没有人进出了吧。’

    电梯里的人想着,他事先踩过点,晚饭之后整个小区里几乎没有什么人走动,因为大部分都是租户,很多人不会回来吃晚饭,就算是在家里工作的人,也都不会出门,最多就是有几个送外卖的人员在小区里进进出出。

    就算这样,男人也需要碰运气,万一遇到送外卖的人,就是人家不注意他,后续的事情多少也会留下隐患。

    电梯门打开之后,他先探头朝外环顾了一圈,偌大的楼道里一个人也没有,于是他用足力气拉着麻袋,朝外走去。

    外面两边有两片树丛,他依样画葫芦,躲在树丛后面观察了一阵,确定没有人也没有脚步声之后,快速通过了第一条小区走道。

    就这样,走一段观察一段,他幸运的没有被任何人发现,走到了小区门口,天色已经很晚了,他朝着小区门卫窗口里面张望了一眼,里面空空如也。

    他轻松打开门卫室,把麻袋拖了进去,门卫室也是两间房间,外面的一间比较大,里面的一间被挡在了小门后面,只能看到一点点空间。

    拖着麻袋的人影很快进入了门卫室里间,消失在我们的视野范围之外,声音也很快静止了,不知道他在里面干些什么?十几分钟之后,穿着门卫制服的人一边剔牙,一边走进了门卫室。

    门卫什么也没发现,就直接靠在椅子上面听起了广播,时间1分1秒过去,门卫室一片清静,除了广播声音之外,任何异常都没有发生。

    “小蒙,妈妈说了什么?”恽夜遥看到谢云蒙过来,迫不及待的问道,这是他最担心的事情。

    谢云蒙回答说:“伯母让我们不用担心,专心破案。”

    “可是,我看到你好像问了妈妈什么事情?”

    谢云蒙愣了一下,随即反问:“没有啊,你怎么会这么认为?”

    “因为妈妈思考的时候,右手会不自觉放在脸颊上,所以我以为你一定是问了她什么事情。”恽夜遥老老实实回答。

    谢云蒙不禁在心里吐槽:‘你啊,就是喜欢事事处处都多想一点,真的服了你了。’但是他表面上并没有露出什么,而是拉起恽夜遥的手说:“是我想向你母亲道歉,我们的事情她帮了不少,可我却从来没有好好和你父亲谈过。”

    “哦,原来是这样。”恽夜遥松了一口气。

    谢云蒙问:“那要不然你以为是什么呢?”

    “没什么,小蒙,我们赶紧去凶杀现场吧。”恽夜遥岔开话题,两个人朝着凶杀现场走去。

    恽夫人如何去跟恽峄城沟通,我们这里不做详细描述,那是他们老夫妻之间的问题。我们直接进入别墅凶杀现场看一看。

    警方早已经从那里撤离,只留下封锁线和一个警员看守,谢云蒙和恽夜遥到达之后,并没有出示自己的证件,因为谢云蒙习惯把警徽夹在证件上,一旦拿出来,恽夜遥很容易就能发现他的警徽不见了。

    刚才恽夜遥提到母亲习惯的事情,谢云蒙就多了一个心眼。

    警员跟局里打电话确认了谢云蒙的身份之后,就放行了,并没有耽搁多长时间,上二楼楼梯之前,恽夜遥好奇的问:“你怎么不直接给他看证件?”

    “没那个必要,大家都是熟人。”谢云蒙轻描淡写的回答,松开恽夜遥的手,自顾自朝楼上走去。

    恽夜遥赶紧将疑问抛到脑后,跟了上去。

    一踏进二楼,酒味和血腥味就扑鼻而来,谢云蒙直接朝着装饰墙后面走去,恽夜遥却停下了脚步,因为他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很淡,就混合在其他味道之中。

    莫海右绕道进入王海成母亲现居的院子里,一看到尸体,他就倒抽了一口凉气,不知道多久,莫海右没有看到如此凄惨的尸体了。

    尸体身上几乎没有血迹,伤口也并不多,死亡时的表情看上去非常痛苦,口角有唾液流出,身体僵硬,却没有腐烂很严重。

    身上带着淡淡的臭味,还夹杂着汗味,脸上也有流汗的痕迹,双眼眯成一条缝,翻开眼皮,瞳孔放大,向上翻进头盖骨里。

    眼白浑浊,莫海右用白手套替死者擦去一些眼角的污垢,视线继续向下,死者脸上布满了皱纹,脖子上的肌肉松弛,法医耐心看着每一寸肌肤,检查伤口,但结果是脸部、脖子、肩膀、上臂、还有腿部均无伤口,只有小臂、双手和脚背上有一些钓鱼线勒出来的划痕。

    他停下手里的动作,从上往下仔细观察整具尸体,钓鱼线几乎绑住了老人全身,而且看上去勒得很紧,莫海右轻轻翻动尸体,立刻,直接接触皮肤的钓鱼线就划破了尸体的表皮,在她脖颈处留下一道痕迹。

    “我来之前有人翻动过尸体吗?”莫海右问身后的警员。

    “没有,谢警官和恽先生过来检查过,但他们没有动尸体。”

    “好,我知道了。”

    莫海右放下尸体,双手伸到她与靠背椅的夹层中摸索着,钓鱼线的结应该被压在尸体下面了,莫海右需要确认位置。

    结如果在脖子后方,或者腰后的话,就证明被害人自己也可以做到在身上绑钓鱼线,不过,对于一个老人来说,即使绑在这两个地方也是很困难的。

    从法医内心来讲,他不愿意相信这个老人真的是被自己儿子绑成这样扔在这边的,倒更愿意相信老人因为什么特殊原因自己绑住了自己。但这需要证据来证明。

    事件发展到现在,有一个人似乎被我们遗漏了,那就是发现顾午尸体的家政阿姨陆金燕,这位家政阿姨本应该是小谢安排回到警局进一步了解情况的,不过在局长想起她的时候,却没有一个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局长找来几个带她回来的警员,这才了解到,是小谢半途中打了电话,让他们先放陆金燕回家,事后再调查,原因是目击了现场,陆金燕的情绪很不稳,精神状况也不佳,所以只能先让她回去休息。

    局长立刻打电话联系上了陆金燕的家属,核实情况之后,他对站在面前的警员说:“你们去一趟陆金燕家里,看看她的精神状况,如果可以接受询问,那就问一问凶杀案发生前几天顾午的行动轨迹,以及他们家里来过什么人,越具体越好。”

    “是。”

    警员出去之后,局长一个人陷入了沉思,小谢失踪到底是因为被人设计陷害,还是他的自主行动呢?小谢到警局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局长自认为非常了解他的为人,所以他愿意相信第一种猜测,小谢是中了凶手的圈套。

    可从某些方面来讲,局长还是有些心神不宁,这是他第一次将重大案件交给小谢去办理,没想到就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到底是因为什么呢?局长百思不得其解,只能等待谢云蒙和莫海右那边反馈过来的信息。

    警局里的工作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几乎所有的警员都接到了任务,大部分人已经外出进行各种调查,一小部分留守警局,也是忙得脚不沾地。局长办公桌上的几部电话机更是不停的响着,事态容不得他停下来多作思考,只能等傍晚开会再与大家进一步讨论这件事了。

    此时,谢云蒙和恽夜遥已经到了海边,这里是恽夜遥最最熟悉的地方,以前每天傍晚都要来看海,自从和谢云蒙交往之后,就再也没有来过了。

    “小蒙,这里真美,你知道吗?如果每天都坐在沙滩上,等着母亲和小左回来,我相信他们一定在大海的另一边看着我。”

    “小遥,我知道你是爱小左,但你必须弄清楚,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爱?你可能因为太过于思念他,所以不愿意失去他,可是,小左有小左的幸福,不能因为你的思念和依赖,就让他永远活在我和你的阴影之下,你明白吗?”

    颜慕恒跟着王莉莉来到了海边,可是他却跟丢了,因为一踏入白色沙滩,王莉莉就钻进了夕阳照射下的海水之中,颜慕恒不是很会游泳,没有办法继续跟下去,只能沿着海滩一直向前走,希望能看看王莉莉在什么地方浮出海面。

    他急躁的注视着海面,那翻滚的泡沫以及起起伏伏的晚潮,让他不确定王莉莉在哪个方位,只能伸长脖子不停的四下张望。

    王莉莉没有找到,他却找到了两家并排着的店面,这两家店面都挂着醉香居酒坊的牌子,与沙滩前面那些卖游泳用具和吃饭的店家不同,看上去招牌和店面都很陈旧了,应该是开了很多年的老店。

    ‘要不我进去看看?’颜慕恒思考,左边那家酒坊里面传出来说话的声音,而右边那家酒坊却很安静,但两边都亮着灯。

    最后,颜慕恒选择了走进右边那家酒坊,这个时候,恽夜遥和谢云蒙还没有到海滩。

    颜慕恒掀开门口的帘子,当他看到站在里面的人,双方都愣了一下,随即被那个人一把拉了进去,酒坊的门也在瞬间砰的一声关上了。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少嗦,你又为什么会来这儿?”

    “我说……”

    “喂喂,不要像之前那么称呼我,小心被隔壁听到!”

    “呼……好吧,这里难道是你开的酒坊?”

    “不是,不过既然你找到这里来了,我想拜托你帮我个忙,其实我从一开始就认为你是个聪明人,不当正式工有些屈才了。”

    “废话少说,我能相信你吗?”

    “我说,恽先生,您是否考虑复出看看,最近您虽然没有拍摄影视剧,但是人气却不降反升,太不可思议了。”尚源娱乐工作室的资深经理人黄巍紧跟在恽夜遥身后,耐心游说着。

    总算接受莫海右感情问题的恽夜遥,现在又陷入了被经理人和父亲不停烦扰的日子里,他放下一切,回到w市,就是为了和父亲摊牌,不再回到娱乐圈。

    不是不想演戏,而是戏剧和破案之间,他永远只会选择后者,他不可能像罗意凡那样,两头兼顾,罗意凡有一个爱他帮他,一切以他为中心的妻子,可恽夜遥没有。

    继续快步往前走,身后的黄巍还在不停说着,恽夜遥强迫自己忽略掉他的那些话,抬起头来,这个时候,他看到了一个微笑着的老年妇女站在不远处。

    “妈妈,你怎么来了。”

    这个老年妇女正是恽夜遥的第二任母亲,在这里,我们会用恽夫人来称呼她。

    恽夫人走近任性的继子,说:“小遥,我不放心你,所以过来看看,有些话想和你单独谈一下。”

    在他们边上的黄巍是个拎得清的人,立刻说:“恽夫人,那你们母子谈,我先到汽车里去等你们。”

    “好,黄经理,辛苦了。”恽夫人打过招呼之后,目送他离开。

    然后转身问儿子:“你这次回来,不会单单是要解决复出的问题吧?”

    一语中的,恽夜遥沉默了,是啊,比起演艺事业,更重要的是让父亲接受小左和小蒙。

    尤其是前者,恽夜遥弄不明白父亲为什么一直要回避,这一点也不像是父亲的性格。

    机场那边发生了恐怖事件,到底有没有死人还不得而知,而另一边却依然平静如常,在自家别墅等待儿子回归的老编剧迎来了一个特殊的客人。

    这个客人就是他的准‘女婿’先生,为什么女婿二字要打上引号呢?因为老编剧根本就没有女儿,他和妻子总共有两个儿子,年轻时他自己弄丢一个,现在又因为他的固执逼得叛逆一个,而这一切带来的伤痛和愤怒,此刻老编剧都算在了门外人的头上。

    在他们没有互相理解之前,请允许我繁复一点,就称之为老编剧和警察先生吧。

    “你来干什么?出去!”老编剧正心情烦躁呢,他看都不想看到门外的男人,顺手就想要关门。

    倒是年轻人很淡定,也没有生气,只是顶住门扉,毕恭毕敬地说:“叔叔,我今天来不是想要惹您生气,只是想好好谈一谈,我知道我来得有些晚了,但请您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我们之间有什么好谈的?你和他的事情,我一样也不想知道,随你们怎么样!!”

    “难道您还想要失去一次吗?”

    “你……你这是在威胁我吗?!”老编剧的声音瞬间提高八度,大声对着门外怒吼道。

    警察先生控制着自己,尽力保持微笑说:“我没有威胁的意思,但说的是事实,您不愿意提起的过去是不是和黄色蝴蝶花有关?您可以忘记,可以不在乎,可他不能!”

    “黄色蝴蝶花!”

    听到这里,老编剧用力关门的手放松了下来,他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愤怒的情绪在瞳孔中暗淡下去,人也转身走进了屋子里面。

    警察先生跟着老编剧走进别墅,顺手把门关上,在他面前的是一小间香槟色的玄关,玄关里只有一大一小两个鞋架,看上去和普通人家的没有两样。

    这里是警察先生爱人的家,所以他很放松,换下皮鞋之后,再跨进一步,没有想象中的大客厅,而是分为两个部分。

    当警卫他们绕到车子侧边的时候,两个人根本就不敢再前进一步了,皮卡车里面的情景让他们浑身起鸡皮疙瘩,服务员还差点吐了。

    他似乎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颤抖着手拿出了手机,拨打报警电话,而五十多岁的机场警卫则彻底呆愣在当场,好像是一个失去了灵魂的人偶。

    三个人中只有恽夜遥没有换乱不堪,他控制住自己砰砰直跳的心脏,一点一点退出皮卡车内部,尽量不破坏凶杀现场,但身上沾染鲜血是无法避免的事情。

    车厢里的情景,简直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躺在里面的人第一眼看上去不像是人类,而像是一个打翻了的巨大番茄酱罐头,肥胖的上半身完全蜷曲起来,一只手手臂缩在胸前,大半手掌都埋入肚子上豁开的脂肪层里面。

    另一只手垂在身体一侧,手掌心从中间砍断,只连着一点皮肉,五个手指红肿到已经没有形状,带血的指甲露出驾驶座位边缘。

    两条腿还算正常,松垮垮垂在驾驶座位下,一只脚踩在刹车上,另一只脚边放着白色的酒瓶,好像被害者死亡之前正在停车喝酒一样。

    恽夜遥现在没有手套,也没有可以代替的东西,所以无法碰触现场物品,他只能靠眼睛观察。最最可怖的是死者的脸,那张脸从左上角额尖开始,到右下角下巴侧边,擦过右边唇角,分成了红色和白色两个区域。

    左边白色是正常的脸颊,还有头发,被害人留的是寸头,再加上衣服的式样,可以初步判断他是个男人。

    只是说初步判断的原因有几点,第一,恽夜遥无法详细检验尸体,解开衣服观察。第二,被害人非常胖,膀大腰圆,从胸前衣服凸显出的轮廓来看,胸部鼓鼓囊囊的,无法判断男女。第三,被害人虽然穿着男款的衣服,脚上确实一双带花纹的白色布鞋,恽夜遥曾经在店里看到过同样款式,应该是女款,而且被害人的脚,以男人角度来看的话,不算很大。第四,就是被害人的寸头了,第一眼看山去没什么奇怪,但仔细看,寸头似乎剪得并不平整,好像不是专业人士的手笔。

    服务员回到咖啡厅里面,他一眼就看到了放在桌上的黑色外壳手机,刚想要拿起来,一直在等待恽夜遥回归的恽夫人开口了。

    “请问我儿子怎么还没有回来?是不是车子里的人伤的很严重?”

    “那个,不是这样的,车子里的人只是昏了过去,您儿子现在正在帮忙救助,他让您先到外面去找你去等他,还有让我把手机拿给他。”

    “哦,那你就快去吧。”恽夫人赶紧把恽夜遥的手机塞进服务员手里,催促他把手机送过去,恽夫人不知道已经发生了凶杀案,一点也没有怀疑服务员说的话。

    然后她回头看了一眼恽夜遥出去的窗户方向,就快步朝外面的停车场走去。

    服务员拿到恽夜遥的手机之后,并没有马上给他送过去,而是找了一个没有人的角落,开始想办法解锁手机密码。

    这个服务员看上去非常老练,大概经常做这样的事情,他的手指飞快的在手机上面移动着,但试了很多次,手机密码还是不正确。

    于是他掏出自己的手机看了一眼,嘴里嘀咕着:“怎么回事?难道不是跟他相关的数字吗?”

    就在服务员疑惑的时候,恽夜遥手机上出现了一条短信,短信内容非常简单,直接显示在锁屏上面:‘小遥,我到了,你在哪里?’短信上面的署名是小蒙。

    “我的妈呀,那个刑警先生也来了吗?难道他也在机场?”服务员明显被吓出了一身冷汗,听他的口气好像知道小蒙就是谢云蒙,而且非常害怕谢云蒙的到来。

    他快速收起手机就向着恽夜遥所在的方向跑过去,不敢再停留半秒。

    恽夜遥此刻蹲在另一辆稍大一点的皮卡车后,这辆皮卡车是全封闭式的,后车厢比前面一辆更大。恽夜遥正在摆弄着车厢里的东西。

    他发现了一些凌乱的头发丝,很短,但两头明显都是被剪断的,而且这些头发丝放在一起的长度都差不多,说明他们不是从头上自然掉落下来,而是被人刻意剪下来,遗留在了车厢里。

第八百章诡异的镜面别墅十八

    园景别墅区东门七栋

    恽峄城一个人坐在书房里面,小小的照片还握在他手里,等思念告一段落之后,恽峄城才想起来老婆跟他说的事情,就是黄巍的那件事。

    思来想去,他还是觉得应该在事发之前,先给尚源娱乐工作室的老板打个电话,老板姓尚,今年还没有满50岁。

    “喂,小尚,你好。”恽峄城打了个招呼。

    电话那一头的回应很有礼貌,不过恽峄城还是隐隐约约听出了一点异常,他问:“小尚,公司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这种问话其实也是想试探一下,对方有没有发现黄巍的事情。

    果然,尚老板很快就说到了黄巍,他问:“恽编剧,最近黄巍有没有去你那里?”

    “没有,怎么了?”

    “他已经很久没有来上班了,之前的工作都晾在那里,其他公司因为找不到他人,都很生气,演员的工期也被他耽误了不少。我现在让新的经理人接手,做的并不是那么顺利。”

    “就因为这些焦头烂额的事情,所以今天我没有找人去机场接小遥,抱歉了。”

    尚老板的最后一句抱歉,让恽峄城非常诧异,他赶紧说:“难道黄巍不是你派去的吗?他以你们公司的名义去接小遥了呀!”

    “什么?他去接小遥了?”

    “是啊!黄巍已经缠着小遥很长一段时间了,一直在游说他复出拍戏,说自己手里最近接到了好多个资源。”

    说到这里,尚老板似乎也听出了恽峄城的话不像是在忽悠他,又或许是多年的交情起了作用,他在电话里说:“恽编剧,有件事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虽然我还不清楚实际状况,但我觉得自己应该相信你。”

    “什么事情?”恽峄城也意识到了不对劲,询问道。

    “黄巍一直想要独立门户,我其实早就发现了,只是因为他的业务能力强,公司又暂时找不到这么好的经理人,所以才没有说破,最近一段时间,他都没有来上班,我询问了好几个以前和他交好的人。”

    “发现黄巍好像在向认识的编剧购买剧本,其中有几个人都提到了您,而且他们说,黄巍最近半年和您走得很近,不过这些话应该都是黄巍自己告诉他们的,没有证据。”

    “……看来,他不仅骗了你我,还骗了我的夫人。”恽峄城也是个在职场上摸爬滚打很多年的人,不可能被一句两句话弄乱了方寸,他接下来一五一十将当天所发生的事情,包括机场的凶杀案,以及黄巍私自将恽夫人带回别墅,乞求她帮忙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了尚老板。

    听完所有的一切之后,电话机那一头传来了一声长长的呼吸声,尚老板也许一时之间接受不了那么多信息,停顿了一分多钟之后,才继续说:“看来这小子不仅仅是在搞剧本的事情了,你刚才说到发生杀人事件的那栋别墅主人,其实我认识,名字叫顾午,是个三流作家和编剧,最近我们也有收到过他的剧本,不过质量实在不行,所以就没有采用。”

    “顾午?这个名字我倒是很陌生。”恽峄城回应。

    尚老板继续说:“黄巍说他挪用了公司200多万的公款,可是我几天前刚刚查过帐,公司的款项一分钱都没有少,倒是有好几部影视剧的拍摄权被人私自拉走了,这些影视剧的投资人都有提出让小遥出演主角的要求,不过因为小遥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归,所以我都压下了。”

    “小尚,在业界这么多年,我的人品是你们有目共睹的,”恽峄城说:“我绝对不会做坑害公司的事情,这件事黄巍幕后可能还藏着更大的猫腻,等一下挂断电话,我会一五一十的,将此事汇报给警方,不管与凶杀案有没有关系?这件事都必须查清楚。”

    “确实如此,恽编剧您的人品在我这里绝对信得过,我会继续联络黄巍的家人,还有他认识的那些人询问情况,包括那些影视剧的投资人,您放心,不管有任何信息,我都会及时告诉您。”

    “不,小尚,我想这件事你可以直接跟小遥联系,他现在正在参与机场和别墅区发生的凶杀案,而且是目击证人之一,联系他会事半功倍,而且还可以帮助你一起调查公司发生的异常状况。”

    “这样是最好,恽编剧,小遥还是用的以前的手机号码吗?”

    “是的,我等一下再发一个手机号码给你,不过你联络上了之后,千万不可以说是我发给你的,他是一个警察,小遥现在就和他在一起调查。”

    尚老板也是个明白人,他没有追问原因,只是感谢了一句,恽峄城主动发给他的电话号码,就是谢云蒙的电话,因为恽峄城还不知道莫海右也和恽夜遥在一起,再说,他偷偷藏了莫海右的手机,让恽夜遥和老婆知道就不好解释了。

    谢云蒙出现在现场,而且还带来了警察,无疑是给恽夜遥吃下一颗定心丸,无论咖啡店服务员和假的机场负责人要采取什么样的行动?只要谢云蒙在身边,恽夜遥都可以去轻松应付。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事态也在两个人毫不知情的情况下逐渐发展。

    老编剧的别墅里,家政阿姨先用手提式吸尘器吸干净的桌上和沙发上的灰尘碎屑,然后绕过房间中央的装饰墙,准备到后面壁柜里去拿大的吸尘器。

    可是脚步刚刚绕过装饰墙,阿姨就猛地停了下来,他的瞳孔在瞬间放大,眼睛周围的皱纹因为惊恐全部挤到了一起,下巴和嘴唇周围的肌肉无法控制的扩张开来,一秒钟之后,尖叫声响彻了整个屋子。

    “啊!!!”

    然后阿姨整个人向后退,被吸尘器的管子绊倒,跌坐在地上,接着浑身筛糠似的发抖,连滚带爬向着楼下跑去。

    一边跑,一边还在不停喊叫:“杀人了!老爷子被杀了!!”

    声音从窗户传到户外,靠近别墅行走的人纷纷停下脚步,好奇的朝里面张望,反应比较快的人听清楚阿姨的喊声之后,把手伸向手机,准备确定情况立刻报警。

    阿姨像疯了一样冲到户外,别墅的大门被她撞得哐当哐当直响,她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不断向站在门外的人求救,等到有人报警之后,这才战战兢兢的坐到离别墅很远的一块石墩上,等待警察的到来。

    在警察到来的几分钟里面,很多好心的路人自发在阿姨身边,安抚她的情绪,也有很多人不断打听着别墅里面的状况,想要进去看一看,却没有胆量进入。

    此刻已经到了午饭时间,街道上因为这件事弄得乱糟糟的,交警也来了,驻足观望的人越来越多,直到警车呼啸而至,大家才纷纷散开。

    根据路人的指点,从警车上下来的一个年轻警官走到了家政阿姨面前,问她:“请问你是现场第一目击者吗?”

    “是,是的……”阿姨结结巴巴的回答说。

    年轻警官继续问:“你叫什么名字?”

    “陆金燕。”

    趁着没有人看到,男人一步一步朝楼上走去,他相信凶手是失手杀人,但具体为了什么,他不想弄清楚。

    虽然即将要面对尸体,而且是第一次,但男人并不害怕,好像他的神经系统天生就带着一种临危不惧的特质,没有冷汗,不会颤抖,如同走进自己房子一样淡定。

    楼梯发出吱嘎声,当男人踏上最后一阶台阶的时候,他注意到了那面装饰墙前放着的东西,从左至右是一盏台灯,三个圆柱形的笔筒,一大叠泛黄的稿纸和一个没有印花的白瓷花瓶。

    男人直接走向了花瓶,他一眼就认出了花瓶是假的,因为过去在工作中,他曾经接触过这种新兴的电器产品,一边用手确认听筒的位置,视线一边瞟向装饰墙后方。

    那些小型酒桶果然都被破坏了,一切在他意料之中,没有留下任何破绽,老编剧就躺在酒桶中间,鲜血从他鼻子里不停流淌出来,与身上地上的酒液混合在一起。

    “混蛋!”

    男人咒骂了一句,继续摆弄电话机,他先把电话机后面的白色电线拔掉,然后用抽屉里的小剪刀将残余的线头剪干净,最后居然掏出了一管502胶水,小心涂抹在话筒与底座分开的切面上,再把话筒按上去,用手帕擦掉了多余的胶水痕迹。

    过了几分钟之后,他确认话筒与底座已经胶合牢固了,居然又拿出了一张印画纸,就是那种小孩子常玩的,可以在身上印出图案来的纸片,只不过他的这张比较大。

    将喷上水的印画纸整个贴在花瓶四周,牢牢地按了一分钟,再撕下来,纯白色的花瓶上就有了花鸟图案,与真正的花瓶没有任何区别。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花瓶口依然是封闭的,男人没有办法在里面插花,不过看他的样子,也没有准备鲜花,他拿起旁边稿纸上的镇纸,用长方形一头狠狠敲向花瓶口,塑料的花瓶口只是薄薄一片,里面有一段中空,藏着电话内部机件。

    “警卫被人从身后袭击,钝器击打导致昏迷,殴打者的力气很大,几乎一下就砸碎了头部的骨头,伤口范围也不小,这三个人之中没有殴打警卫的人。”

    谢云蒙一边分析着,一边像拎小鸡一样拎着假冒的服务员和机场负责人的衣领,想要开车带走尸体的女人被他用手铐铐在皮卡车车门把手上。两个男人的手劲,他都已经试验过了,根本没有想象中的力量。

    尤其是那个服务员,简直是个软脚虾。谢云蒙这样说的时候,恽夜遥稍稍有些不高兴,因为他的小蒙也总是把他形容为软脚虾。

    “好了,小蒙,不要再炫耀你的力气了,把他们交给其他警员吧,你忘了今天你要做什么了吗?”恽夜遥提醒谢云蒙。

    刑警先生说:“我可不敢忘,不过,机场发生了凶杀案,虽然不是在我的辖区里,我也不能袖手旁观,这样吧,你能不能给伯伯打个电话去?把我们见面的时间向后推延一点点。”

    “难道你早上没有去?”恽夜遥突然之间显得很惊讶,他反问道。

    谢云蒙把手里的人交给过来接应的警员,拉着恽夜遥绕到皮卡车后面角落里,才说:“地址是府门大街166号园景别墅区七幢对吧?”

    “对啊!”恽夜遥刚刚回答完,突然之间又补上了一句:“你找的是府门大街166号哪个门?”

    “什么哪个门?”谢云蒙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恽夜遥白了他一眼,说:“那里有东门,北门和西门三个出入口,我们家是在东门口第一栋,带绿色植被园的房子,如果你走北门的话,还有一个七幢,不过那边的院子里没有种植物,挖了个游泳池。你不会走错了吧?”

    “呃……抱歉……”谢云蒙低声道歉。

    恽夜遥一下子跳起来了,声音也提高了八度:“什么?你真的走错了?小蒙,都怪我没有提前跟你说明,这下子糟糕了。”

    “什么糟糕不糟糕的?我到那里根本就没有遇到人,你跟我说伯伯起得很早,所以我坐了早班飞机,早晨九点钟不到就到别墅区了,可是我反复敲了很久的门,都没有人出来应答。最后只好回到机场来找你喽。”

    来府门大街166号别墅区北门7幢临时出勤的法医就是莫海右,他之所以会来s市,其实是冲着恽夜遥和谢云蒙来的,自从上次恢复了一点记忆,莫海右就一直很矛盾。

    他爱恽夜遥,可颜慕恒突然出现在他的生活里,一下子又很难摆脱,再说小时候的那件事,从实际意义上来讲,安谷夫人的案件结束之后,已经完全和他脱离关系了,他为什么还要忍受颜慕恒的骚扰呢?

    就像现在,颜慕恒这家伙像蚊子一样围在身边转,莫海右居然狠不下心来赶他走,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板着一张好看的俊脸,莫海右把尸体整个翻过来,手中的钳子开始提取背后伤口上的皮肤碎屑,颜慕恒赶紧将一个证物袋递了过去。

    “给,装在这里。”高大的男人连说话声都是小心翼翼的,就怕法医先生不高兴了把他给赶走。

    莫海右没有接话,继续拨弄着尸体的伤口,可他的眼角余光却时不时瞟向颜慕恒侧颜。

    ‘这个人我真的认识吗?不会是过去遗留下来的又一个梦境吧,那些幽暗森林里的幻影,我应该不会再有了……算了,下次还是去检查一下吧。’

    很明显,莫海右又分心了,而且很彻底。

    在两个人边上的小谢忍不住了,从莫海右进来到现在他们就没有吭过声,到底法医检查出了些什么新的线索,小谢想要问一问。

    “莫法医,被害者后背上的伤口有异常吗?”

    “呃……”莫海右正好在想颜慕恒的事情,听到小谢的声音,一下子回过神来,耳根变得通红,这个毛病他和恽夜遥一模一样,一旦心里觉得难为情或者尴尬了,耳根就会红。

    但看在颜慕恒眼里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颜慕恒可没有谢云蒙那样的自信,这一点在安谷夫人和火照地狱之屋两起事件中已经表现得很明显了。莫海右只要对谁稍微表现出一点特殊之处,他就会控制不住生气、难受。

    眼下的这桩案件,我会以完全脱离常规的各种巧合开始,然后一点一点破解巧合,让它们成为必然。首先我们要跟着恽夜遥的步伐,把所有的巧合都罗列在大家面前。

    谢云蒙没有想到的是,恽夜遥离开不到二十分钟,就又折返了回来,而且神情比刚才还要着急,他马上想到是不是恽夫人出了什么事情。

    “小遥,你怎么回来了?”

    “妈妈不见了,我打她电话也打不通,听工作人员说,妈妈的汽车半个小时前就离开机场了。”恽夜遥冲到谢云蒙面前,一下抓住他的手,急得脸色发白。

    谢云蒙一边努力宽慰他,一边在心里犯嘀咕,事情的发展确实有些出乎意料了,这些人怎么会同恽夜遥一家挂起钩来呢?难道说恽夜遥的父亲参与了什么事件?

    这种想法在没有得到确定之前,谢云蒙是打死也不会说出口的,他问:“小遥,你先不要着急,也许伯母在开车,她不方便接电话呢?”

    刑警先生说起开车,恽夜遥倒是想起来了一个人,就是一开始跟在他身边的经理人黄巍,他马上掏出手机,拨打黄巍的电话。

    庆幸的是,电话没响几声就打通了,不等对方开口,恽夜遥就急吼吼地问:“是黄巍吗?我妈妈呢?”

    “呃……恽先生,我是黄巍,恽夫人十分钟之前被我送回家去了,我现在正在赶往公司的路上。怎么了?有什么事情吗?”

    “那我妈妈的手机带在身上吗?”

    “不清楚,我路上没看见伯母拿手机出来。”

    “哦,那就没什么了,你开车当心一点,注意安全。”

    “谢谢,关于复出的事情,还是请恽先生好好考虑一下,粉丝们也都在翘首以盼呢。”

    “我知道,挂了。”

    挂断电话之后,恽夜遥若有所思的说:“黄巍说妈妈已经回家了,可是她从来不会不打招呼就离开啊!而且手机也不接。小蒙,你说会不会黄巍和妈妈被凶手威胁了?我知道这么想有些不切实际,但是我总有这种直觉,心慌慌的。”

    “假警察?哪里来的假警察?”谢云蒙问。

    “你想,凶手要让警局里的真警察来通知我,必须扮成警察的模样才有用吧,再加上他通报的案件千真万确,只要说现场人手不够,没有我的电话号码,只知道我在机场,警员肯定会答应帮忙。他有可能连假证件都准备了。”

    “事成之后,他只要在必经之道上等待真警员回去就行了。”

    “不是,我不明白凶手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警局里的人可没那么好骗,万一他被拆穿了,不是第一时间就会被当做嫌疑人控制起来吗?与其这样,还不如逃跑来得更安全。现场没有人看到他作案,警方也不是一时半刻就可以查出真凶的。”

    对于谢云蒙的疑问,恽夜遥也认可,只是刑警先生没有想到关键点上,恽夜遥说:“小蒙,事情没那么简单,我们可能一开始就被盯上了,虽然我不知道原因是什么?但我就是有这样的直觉,今天一切都显得那么奇怪,而且存在着许多说不清原因的巧合。”

    “你必须立刻行动了,既然真警员没有在警局里拆穿嫌疑人的面目,那么他回去的路上就一定会有危险,很简单,警员回去,嫌疑人不可能还在警局里等他,他就一定会想办法联系凶杀现场的警察汇报我的动向。”

    “只要电话打通,真警员立刻就会知道自己被骗了,凶杀案根本就没有发生在我家,而且被杀者的名字也是假的,我父亲的名字经常出现在影视剧结尾处,还有电视报刊上面,嫌疑人想要知道很容易。被拆穿就等于被通缉。”

    “如果通知真警员来找我的人的确是凶手,那么他一定会在半路上伏击警员,杀人灭口,我只希望现在你派人去还来得及。”

    不管恽夜遥所说有没有根据,谢云蒙也必须行动起来了,此刻机场内外已经布满了警员,现场鉴识人员早已到达,正在调查尸体周边线索,三个嫌疑人被控制在机场休息室里,而法医也已经在路上了。

    他低声问付岩:“这小子恐怕不看到证据不会说实话,怎么办?”

    “不光是他,三个人恐怕是一条绳上的蚱蜢,一个都不清白。”付岩同样低声回答说:“目前真的机场负责人还没有找到,恐怕也被袭击藏在什么地方了,我们正在机场和周边仔细搜索,希望人还活着。咖啡厅老板去了外地,已经联系过了,他说晚饭后就可以返回。”

    “我看得出来,这三个家伙一个都不是惯犯,别看他们嘴上逞强,其实心里防线很弱,过不了多久就会松口的。”付岩的话似乎很有自信。

    恽夜遥说:“付警官,你看这样行不行,让我来说,你来观察,如果我的猜测正确,他们一定会有所反应,只要找到正确的方向,调查就可以立即启动。”

第八百零一章诡异的镜面别墅十九

    “还有就是戒指内侧的刻印,王明朗手指上很清晰印出一个字,付警官,你可以仔细看一下,应该是一个莉字。而王莉莉无名指上也有同样的痕迹,刚才调换位置的时候,我看过了。”

    恽夜遥说到这里,王莉莉猛地把右手缩进裙子里,牙齿也咬上了下唇,付岩一直看着他们的反应,这个时候他站起来,走到王莉莉面前说:“请把你的手伸出来我看看。”

    “我们根本就不认识,这只是巧合,我喜欢戴指环形的戒指,犯法吗?”王莉莉脖子一梗,凶巴巴地说。

    付岩回答她:“你戴什么样的戒指我们管不着,但是你隐瞒犯罪事实就归我们管了。你和王明朗如果真的是情侣,那么你想要驾车带走尸体的事情,他也一定是帮凶,要不然你们不会出现在同一个地方。”

    “现在开口还来得及,不要做无谓的顽抗,对你们没有好处。”付岩说完,示意恽夜遥说下去,自己则退到一边继续观察。

    恽夜遥说:“我之所以认定王明朗和王莉莉是一对情侣,不光光是因为戒指,还有他们两个人的互动,在我和母亲进入咖啡厅的时候,根本就没有看到王莉莉,而且我们当时所坐的位置在窗口,正对着大门。”

    “我仔细回忆过,我和母亲交谈的时候,没有看到客人进入咖啡厅,机场大厅里经过的人也寥寥无几,我不会记错的,我想,王莉莉的出现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她是在我们的注意力被皮卡车吸引之后,才进入咖啡厅的。”

    “我的母亲首先看到皮卡车里的人,她受到惊吓之后站起来,指着窗外,其实不是因为有什么东西撞向咖啡厅窗户,而是要告诉我皮卡车里面有伤者,赶快去救援,但是话还没有说完,王明朗就过来了,时机掐得恰到好处。”

    他向前走了几步,大概位置在住宅区往后一点点,左右环顾之后,发现草坪边上有一条小道,弯弯曲曲的,账号顺着住宅区后墙延伸。

    谢云蒙走向小道,警车里的小吴和小张一直在看着他,小张问:“哎!哥们,你看谢警官往草坪山区干什么?”

    “我怎么会知道,他可能想去探探路吧。”小吴回答。

    其实一般草坪,尤其是住宅附近供人散步的草坪或者绿化带,其中都会有设置几条小道,以免散步的人财会草皮。就像谢云蒙前往的道路不远处,小吴就隐约看到树荫下还有一条石子路。

    他对小张说:“别瞎猜了,等谢警官回来再说吧。”

    “好吧,反正我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让他们两个安静等待,谢云蒙已经走上了弯弯曲曲的小道,他一边走,一边看着住宅后墙,后墙没有说明特别的地方,就是和陈旧,白色的墙皮剥落很厉害,没有门,窗户都在一层楼高以上,现在是下午,阳光照射在窗户上面,还可以看到一点点房子里的摆设。

    小道并不是很长,几分钟之后,谢云蒙走到了尽头,尽头有一扇铁门,铁门偏向一侧,还凹进墙壁里面,从人行道根本看不见。里面传出狗叫声,而且有一股臭味扑鼻而来。

    谢云蒙也不犹豫,伸手敲开了铁门,一个大约50多岁的妇女从里面探出头来,她身上也带着臭味,双手粗糙,摸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问:“你找谁?”

    “行,行,我一定好好回答。”王海成毕恭毕敬的说,本来就温和的脸庞现在甚至显出了一点卑微。

    付岩在身后提醒恽夜遥:“小心他跟你兜圈子,我看他挺会演戏的。”

    “我会注意的,付警官。”恽夜遥小声回应之后,开始了第一个问题:“王先生,你说你是环卫工,平时负责哪里一段路?”

    “长青街到白塔路那一段。”

    “那里吗?”恽夜遥略略思考了一下,说:“我知道那段路,之间有个四岔路口,别面拐弯就是长青园小区,对吧?”

    “是的,是的。”

    “那边到这里有一段距离,他们两个是怎么找到你来扮演机场负责人的呢?”

    “说来也巧,”王海成露出一副思考的模样说:“那里有个流浪狗收容所,我每天扫完大街都会过去帮忙,一个月能赚1500块钱。就在几天前,他们俩扮成爱狗人士过来要求收养,收容所管理员让我抱机制小狗给他们看看。”

    “结果他们根本就不看狗,反而把我拉到外面,说希望我能帮个忙。”

    “帮什么忙?”

    “就是到机场来扮演负责人,他们说我长得和机场负责人一模一样,只要几分钟的时间,就可以给我3000块,那可是收容所两个月的工资,而我正缺钱,所以动心了,我再三询问有没有什么风险,他们都说没有,只是让我露个脸就行。”

    “然后你就答应了?”恽夜遥问,他此刻凑近王海成身边,围着他踱步,视线一直在上上下下观察这个老头,付岩和他的动作差不多。

    不管做哪一个行当,身上多少都会显露出一些特征来,比如环卫工,常年清扫大街,风吹日晒,皮肤会比较粗糙,偏黑,双手老茧集中在手指关节内侧和手心里,背大多都有一点驼,那是因为一直弯腰捡拾垃圾的缘故。

    这些特征在王海成身上不是没有,不过他总体给人的感觉有些过于斯文,付岩目光中一直带着怀疑,王海成也看到了付岩的表情,所以在说话过程中,他有意无意将双手向上平放在膝盖上,把手心里的老茧展示在恽夜遥和付岩眼前。

    “我想应该没事,所以答应了,谁想到会和杀人案挂钩,如果事先想到的话,我无论如何都不会答应。”王海成急吼吼的表态,希望警方相信自己。

    这里空气流通,血液很快就会被风干,纸张留下一些没有潮湿的碎屑也是很正常的事情,莫海右将能看到的白色纸屑全部装进证物袋里面,做完这些之后,他继续思考。

    如果他们在笔筒里发现的拼装刀具确实是凶器的一部分,那么凶手为什么不将凶器带走?而是拆掉了重新用纸包起来放在现场呢?

    这是第一个还没有答案的问题,第二个问题就是被害者的位置,看被害者头部的伤势,明显是一击得手,当场就倒下的。他坐在碎裂的酒桶中间,身上地上酒洒的到处都是,背靠装饰墙,墙面上也有留下大片鲜血。

    以被害者现在的位置,凶手要从什么地方袭击他呢?打个比方说,被害者上楼,绕过装饰墙,凶手如果躲在墙背后突然袭击,被害者应该倒在墙壁边缘,而且是面朝下向前扑倒。

    如果凶手的被害者走到装饰墙的中间,再动手,那么结果其实差不多,被害者会面朝着墙壁扑倒,现在的方位应该是趴在墙壁中央,而不是坐在那里,墙上也不会有那么多血。

    以上可能性都因为被害者坐着的位置而否定了,那就只剩下凶手将被害者移动到这里一种可能性了,可是这种假设莫海右也否定了,先是酒桶,酒桶碎片有很多都压在被害者身体下面,说明酒桶的碎裂就是因为他倒下造成的。

    如果凶手将酒桶打碎之后,再把被害者拖到这里,那么他就不可能清除干净所有的痕迹,还有,酒液在地上的流淌痕迹自然,不像是事后被人动过的样子。

    墙上的血痕从上往下,是伤口贴着墙壁摩擦造成的,不可能事后伪装,这也是被害者没有被移动过的一点证据。

    既然杜绝了所有的可能性,那么凶手是如何袭击被害者的呢?这是第二个还没有答案的问题。

    接下来是第三个没有答案的问题,就是莫海右发现楼上楼下都没有电话机,他一般会很注意凶杀现场的环境和物品,像这种别墅里面,至少应该有两部电话机。

    黄巍说:“怪我自己,瞒着老板想要独立制作自己的电视剧,结果遇人不淑,被骗了一大笔,因为拿不出资金,定下来的编剧和导演都不干了,人家碍于交情,没有把这件事告诉我的老板,但是我自己这边快要瞒不过去了。”

    “难道你……挪用了公司里的资金?”

    恽夫人问完,黄巍立刻郑重点了点头,把脸埋进手肘里面,他看上去已经急得快要崩溃了。恽夫人也是觉得很可怜,黄巍是个外地人,很多年来一直在娱乐圈打拼不容易,想要独立也是人之常情,只不过他急躁了一点。

    “你亏了多少公款?”

    “……除去我用积蓄还掉的一部分,大概还剩200多万。”黄巍的声音听上去闷闷的。

    “200多万?你也真敢投资!”

    恽夫人嘴上虽然在埋怨着,但眼里透出的却是心疼,如果是小数目,那她用私房钱帮一下也不是不可以,但现在这么多,她就有些力不从心了。

    “恽夫人,只要您可以说服小遥出来拍戏,只要他拍一部剧,我的这些损失就都回来了,最近我有一个很好的资源,人家点名要小遥出演主角。”

    “黄巍啊,不是我不帮你,你也知道小遥这些年都在做些什么?他的心思已经不在电影电视剧上面了,我不能强迫他。”

    “可他最听您的话了,我看得出来,对小遥来说,您就像亲生母亲一样,帮帮我吧。”黄巍不得乞求着。

    恽夫人也是很为难,她说:“拍一部剧有好几个月甚至一两年的时间,这段时间你要怎么搪塞过去呢?”

    “只要新戏开拍,就有理由了,各种损耗可以先抵挡一阵子。”

    “你是想做假账吗?这可不行,被会计发现你要被起诉的!”恽夫人提醒他。

    黄巍说:“我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反正被发现挪用公款也是坐牢,能撑一天是一天,只要钱回笼了,老板就算发现也会念在多年的情分上放过我。”

    “暂时不要让谢警官知道,你就说警局打电话找你,我会给你证明的。”

    “ok。”

    放好手机之后,莫海右低下头继续验尸,他出于什么原因?让颜慕恒抢先去机场找王明朗,我们暂时不清楚,但此时的王明朗已经被警方控制起来了,莫海右和颜慕恒都不知道。

    颜慕恒匆匆而去,并没有引起小谢的怀疑,而莫海右在楼上继续验尸,也没有人去打扰他,现场鉴识人员此刻都在楼下等着,验完尸他们就可以上楼展开全面搜索。

    谢云蒙进入死胡同里面的时候,恽夜遥和付岩还在审讯王明朗等三个人,颜慕恒也还没有被派去机场。

    糊涂底部与外面完全不一样,走到胡同中间,就被一扇生锈的铁栅栏门挡住了,狗狗只能在栅栏门前玩耍。谢云蒙叫来工作人员,让他们把铁门打开。

    工作人员有些为难,说:“不行啊,里面是私人区域,我们无权放人进去。”

    “怎么会是私人区域?”谢云蒙问道,抬头向上看了看,铁门上面虽然很高,但没有尖刺一类的防护网。

    “当初拆迁改造的时候,小区最底部一家住户不愿意拆掉老房子,僵持了下来。你看,里面左边那堵白墙就是为拆迁老房子的后墙,还有,右边这些高矮不一的平房,也是那户人家的。”

    谢云蒙朝里面看去,左边墙壁确实年久失修,墙上到处都是破损,很多地方大片大片的砖块都露出来了,屋檐底下还有许多废弃的雀鸟窝,顶上露出来的砖瓦也都是残破的。

    而右边就有好多了,应该近几年才维修过。糊涂底部停着一辆垃圾车,地上还放着环卫工人专用的工具。

    “那个应该是环卫工人用的吧?那户人家有人当环卫工吗?”谢云蒙问。

    工作人员说:“哦,有一个,就是房主人的儿子,叫王海成,今年也50多岁了,人倒是个好人,只是同家里的老婆婆一样不喜欢和陌生人交往。”

    “哦,那我就在这里看看,你们先去忙吧。”

    “好。”

    工作人员走后,小吴和小张只盯着铁门里面,他们都想尽快知道谢云蒙到底在干什么?

    知道是刑警在办案之后,工作人员的态度变得非常热情,她很快就拿来了钥匙,打开门之后,把钥匙交到小吴手里,然后看着两个人走进去,眼中露出好奇的神色,毕竟看刑警办案对很多人来说,都是头一次。

    小吴和小张关上身后的门,不让工作人员进来打扰,然后大踏步跑向谢云蒙踢开的墙壁部分,朝里面一看,谢云蒙正蹲在一棵树下面,地上好像还有一个躺着的人。

    “谢警官,是沉木严吗?”

    两个人跑到近前,谢云蒙说:“好像是,他已经死了,是被毒死的,你们看这个。”说完谢云蒙对着地上尸体张开的嘴巴说:“口舌,还有整个口腔到喉咙都是青紫的,舌头肿了起来,看样子是被人强行灌毒导致的。”

    “强行灌毒?”小吴有些不可思议,说:“一般警察都应该有一些战斗力的吧,那么容易被人强行灌毒吗?”

    谢云蒙说:“不容易,你看沉木严身上衣服有很多处破损,都是泥土,双手、小臂还有肩膀的部分都有擦伤,很明显和某个人搏斗过。”

    “那你怎么知道沉木严的尸体在这里面呢?”小张问出了他们最关心的问题。

    “是垃圾车,车子是被人刻意反过来放在那里,也许是为了掩盖一些东西,但我发现垃圾车边上的一块木板碎了,上面的电机也有被撞过的痕迹,笼头和边上的木柄都被破坏过,我拉起木柄的时候,笼头明显向一边歪过去,不是正常的那种歪斜。”

    “我猜测是有人在垃圾车的附近搏斗,导致车子笼头被撞坏,木板被撞碎。但搏斗的人不可能在胡同里,不然就会被外面的工作人员发现。”

    “我还在地上发现了垃圾车轮胎的印子,就通到刚才的墙壁外面,但墙壁上连一扇小门都没有,唯一的可能性就是有人拆了墙壁,将垃圾车放在外面来之后,再将墙壁砌好。”

    小张问:“用得着这么麻烦吗?如果垃圾车是在院子里的,从外面绕过来,放进胡同里的就行了?”

    一辆自行车看上去因为碰撞倒在了地上,第一辆自行车依然好好的撑在那里,谢云蒙走过去观察地上的车轮印,很明显可以看出它们就是垃圾车留下的。

    轮子的宽度和间距,与外面那辆垃圾车相差无几。可以初步认定,沉木严与凶手搏斗的地方就在这个院子里。

    大致在周围走了一圈,谢云蒙并没有发现屋子里有人,于是他返回到胡同里面,回到了流浪狗收容所里面,这是刚才开门的妇女已经知道谢云蒙他们是刑警了。

    她见到谢云蒙出来,立刻跑上前问:“警察先生,有什么我们可以帮忙的吗?”

    “请问我要怎么称呼你。”谢云蒙很礼貌的问她。

    “我姓陆。”妇女搓着黑乎乎的手掌,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陆阿姨,请问今天早上的时候,你们有没有听见里面院子里有什么奇怪的声音?比如说打斗,或者惊呼的声音。”

    “今天早上倒是没有,一切都很安静,不过昨天中午的时候,我遇到过一件事,不知道和案子有没有关系。”

    “你说说看。”

    “要不警察先生你先坐下吧,这样站着怪累的。”陆阿姨给谢云蒙搬来一把椅子,还特意用手里的抹布擦了一下。

    谢云蒙朝她摆摆手,表示自己很忙,你有多少时间可以逗留,希望她能快点把线索告诉自己。

    陆阿姨说:“昨天中午,因为有几只狗生病了,这边院子里又杂乱不堪,所以我把狗抱到胡同里,给它们喂药,这些孩子有一大半都是我救回来了,特别听我的话。”

    “谢警官,你知道吗?狗是最通灵性的动物了,只要你救过它一次,或者对它好过一次,它就永远都不会忘记你,真的,很多人都不相信我说的话,但我还是愿意这样说。”

    谢云蒙趁着陆阿姨停顿的时候,开口说:“我相信,我也很喜欢小狗,不过现在陆阿姨,请你简洁明了的告诉我,昨天中午到底发生了什么?”

    “难道你一点奇怪的地方都没发现?”谢云蒙问。

    “嗯……对了,我想起来了,确实有一件可以算是奇怪的事情,就是我看见王海成的工作服整整齐齐叠在椅子上,这个时间应该是王海成上班的时间,他负责清扫的是机场附近那一段路途,我猜测是不是当天领导不检查,所以王海成忘了工作服就没有回来拿。”

    陆阿姨说完事情,还不忘贡献上自己的分析,虽然简单,但也有她的道理。

    听到这里,谢云蒙觉得下面也不会有太多线索可以提供了,于是他问:“陆阿姨,接下来你就离开那里,回来继续工作对吗?”

    陆阿姨说:“确实如此,既然没什么事情,那我也不好多呆,被老太太发现会生气的,这老人的脾气可是犟得很。”

    谢云蒙记下了陆阿姨提供的线索,让她回去工作之后,自己一个人回到胡同里,他看着右边维修过的墙壁,呆立了大概两三分钟的时间。

    下午大部分人都该休息了,尤其是老人,谢云蒙判断,这里面的老人独自在家的话,也应该会午休。

    ‘看看语气吧,房子里必须得调查一下。’

    其实谢云蒙是想要趁着周围的人不注意,偷偷翻墙溜进房子里去调查,这样做确实不对,但从另一个角度来讲,要得到王海成是否与凶杀案有关系的线索,谢云蒙的想法确实是最简单的。

    第一,虽然说沉木严的尸体在左边房子里,但那边已经废弃了,没有办法证明就是右边房子里居住的人干的,而且凶手也不会傻到把尸体放在自己家里不去管。

    第二,左边的房子废弃了那么多年,都没有愿意让国家拆迁,说明住在这里的主人家确实是一个非常倔强,固执己见的人,没有实质的证据,事后警方也很难进门调查,说不定会引起纠纷,还有,80多岁的老人如果在纠纷中发生什么事情的话,案子就更难办了。

    其实很简单,恽夫人回家遇到了恽夜遥的父亲:恽峄城。

    恽夫人一向不怎么会对丈夫说谎,在恽峄城的追问下,恽夫人说出了恽夜遥和谢云蒙回来的事情,恽峄城其实也想念儿子,他思考再三之后,决定两个人一起去机场一趟,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有必要的话,可以动用他在这里的关系帮恽夜遥一把。

    在w市,恽峄城认识的人还是蛮多的,至于谢云蒙,恽峄城也想要观察一下他,看看究竟是不是像传闻中一样靠谱。

    “峄城,那么说你同意儿子的事情了?”恽夫人见老公愿意亲自去机场,心情多少有些喜悦。

    恽峄城瞟了她一眼说:“我是怕小遥惹事,那个人是刑警,没什么可说的,调查案件本来就是他的分内之事,可小遥总是参与在其中,万一惹祸上身怎么办?还有黄巍的事情,你最好不要参与,交给我去跟他们老板沟通吧。”

    “黄巍过去帮小遥拉过不少资源,你能帮他说说情那是最好。”恽夫人坐到老公身边说。

    有时候,恽峄城觉得自己这第二任老婆太过于善良了,任何事情都只为别人着想,反而让他担心的事情更多。不过要不是恽夫人这样的性格,恽峄城当年也不会看上她。

    想到眼前的妻子,恽峄城就不由自主想起过去消失的爱人,那是他的初恋,也是他一辈子都忘不了的人。大海已经将她和另一个小小的身影吞没了,这辈子,恽峄城能找回一个身影,已经很不容易,他没有奢望再找回另一个。

    在心里叹息着,恽峄城对妻子说:“算了,不说这个了,你收拾一下,我们马上去机场。”一边说,他一边抬头看向墙上的挂钟,指针指在1点40分的地方。

    这办老夫妻两个人准备去机场,那边机场内,辅警颜慕恒也已经到达了,他换了一身便服,准备先找工作人员为问一下王明朗的情况。

    可是一进入机场,他立刻感觉到事情不对劲了,到处都是警员,没有一个乘客,工作人员全都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看山去像是发生了什么严重的案件。

    接下来的事情就顺理成章了,颜慕恒表明身份,问清楚机场发生了凶杀案之后,立刻发短信给莫海右,然后自己在附近找了一处地方,等待莫海右到来。

    没有警员看到小谢的动作,接下来,小谢走到装饰墙的后面,尸体没有了,那些酒桶还在,他蹲下身体,一股酒香混合着血腥味冲入鼻腔,手指移动到没有被鲜血污染的酒液部分,轻轻蘸取一点放进嘴巴里。

    酒液从小谢嘴唇和手腕处流下来,他闭上眼睛,似乎不再是警察,而是一个正在品味美酒的闲人,美酒到底什么滋味小谢没有尝出来,但他却尝出了另外一种味道。

    ‘难道是那个?怪不得我一直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对劲呢。’心里想着,小谢招呼来一个警员,对他说:“想办法带一些酒回警局去检测,里面可能混合了海水。”

    “好,我明白了。”警员回答。

    小谢站起身来,把位置让给警员,他的调查今天挺顺利,线索也找到不少,回警局之后就要开专案组会议,这些线索应该可以串联起来。小谢在心里盘算着,另外,他还有一个想法,把颜慕恒再次调过来,刚才听到的对话,让他觉得颜慕恒这个人应该可以培养一下,说不定以后是个很优秀的警察呢。

    不过,小谢的算盘打错了,以颜慕恒过去的亲身经历,他至少在案件线索调查上应该比年轻的小谢更加老练,所以不管小谢如何想,颜慕恒都不是他能够掌控的那一类人。

第八百零二章诡异的镜面别墅二十

    吃完饭之后,谢云蒙已经离开了,他们计划的主体人物就是刑警先生,所有的行动都要靠刑警先生去完成,而剩下的两个人,则是出谋划策的军师。

    莫海右对恽夜遥说:“我从现场发现一张小纸片,是一张名片,可以证明王明朗就是机场的送货员,他负责送那些小型日用品,但我在机场调查的时候问过周边人员,他们都没怎么见过王明朗,这件事很奇怪。”

    “你把王明朗的名片交给付警官了吗?”

    “还没来得及交给他,我们也没有抽空坐下,好好聊一聊,付警官似乎是很有自信的一个人,他不认为法医可以做工作范围外的其他事情。”

    “是啊,我也这么认为,不过这个人的正义感非常强烈,不管怎么样,我相信他都不会做法律不允许的事情,倒是调查别墅区凶杀案的谢警官,直觉上有些临摹两可。”

    “你怎么会这么认为?”莫海右问,他们两个人还坐在小食店里,这是一家24小时营业的店铺。

    “就是因为你让颜慕恒一个人去机场找王明朗这件事,你如果完全相信谢警官的话,会让颜慕恒一个人去吗?而且他到机场的事情,你应该也瞒着谢警官吧。”

    “我在现场发现了一些异常,有好几个地方都被人动过了,而且尸体倒下的位置也不对,你知道吗?颜慕恒比我先到达现场,他已经私自检查过一遍,确认在他之前,就有人破坏过现场。”

    “而我在听到颜慕恒对现场的描述之后,发现自己所看到的与他描述的又有一点出入,说明在我和他之间,也有人进入过现场,家政阿姨可以排除,除非她就是凶手,不然没有必要去做让警方怀疑的事情。”

    “那么你想想看?在家政阿姨发现尸体,到我到达现场,这段时间之内谁的行动最方便呢?只有谢警官,而且我听其他警员说,在法医未到达之前,他一直将警员们拦在楼下,自己独自留在现场里面,这难道不奇怪吗?”

    “确实哦!我没有见到过谢警官,你觉得他是一个会违背原则,胡作非为的人吗?亦或者是一个会为了钱,不惜铤而走险的人吗?说直觉想到的东西。”恽夜遥若有所思的看着法医先生。

    莫海右说:“从直觉上来说,谢警官没有给我你说的那两种印象,反而我觉得他应该是一个很专一,内心感情很丰富的人。要说正义感的话,我倒不觉得他比付警官差多少。个人性格方面要相对老实一点。”

    “嗯……那就是真的奇怪了,小左,我的初步判断是:他想要保护什么人?却反过来被对方给蒙骗了。或者说……他认为是某个对他来说很重要的人杀了人,想要暂时先包庇下来,自己去找那个人问问清楚,再做定论。”

    “恐怕事情没你想的那么具体,而且你的说法似乎也有些武断了,我现在不想做什么猜测,一切要等找到人再说。”莫海右保留了自己的意见,他一向很谨慎。

    恽夜遥反驳说:“小左,我们以前又不是没有遇到过这种状况,我相信你的直觉,既然认为谢警官不是个坏人,那就应该有个明确的方向去调查。”

    “我并没有说过谢警官不是坏人,我只是说出了我对他的印象,这些不能作为案件的参考证据,小遥,我已经教过你很多遍了,破案是需要实际证据的,在没有实际证据之前,好和坏都应该在我们的怀疑范围之内。何况这个世界上并非只有好人和坏人之分,也有些人是迫不得已走上犯罪道路的。”

    “哦,我知道了……每次都这么严肃!我们也不过是讨论而已嘛!”恽夜遥嘟着嘴,没好气的看着莫海右。

    轻轻把手放在恽夜遥的手背上,莫海右眼神变得温柔,他朝着恽夜遥露出一个微笑,说:“现在就这样吧,我们在这里等等谢警官的消息。”

    “是哪一个谢警官呢?”恽夜遥故意调皮的问他。

    莫海右带着宠溺,刮了一下演员的鼻子,反问:“你说哪一个?”

    两个一模一样的人这样互动,在店员的眼里,看起来倒也没有违和感,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他们那两张相同的脸,别人第一印象就会认为他们是双胞胎,所以亲密一点也是情有可原的。

    虽然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恽夜遥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但颜慕恒就是无法释怀。

    “你又开始你的侦探游戏了?”颜慕恒问,一脸淡漠,此时的他眼里只有莫海右,就算是一模一样的恽夜遥,该讨厌还是会讨厌,这一点同谢云蒙简直不分彼此。

    恽夜遥也是怕见颜慕恒,看到他只能尬笑。“小恒,你好,听说你最近成为了辅警,加油啊!”

    “不用你关心,你来干什么?小左忙着呢!”

    “我来帮小左的忙,因为我是这桩案子的目击证人。”恽夜遥努力展示出微笑,其实从心里来说,他对颜慕恒会莫名其妙跟在莫海右身边,也是不开心的。

    两个人交谈几句之后,颜慕恒没有合适的理由不让恽夜遥见到莫海右,所以只好让步,不过他不爽的心情都显露在脸上了。

    莫海右老远就看到颜慕恒似乎在和谁说话,但不知道是谁,皮卡车挡住了他的视线,所以只能冲着颜慕恒的方向问:“是法医助手来了吗?”

    “不是,是恽先生。”

    “小左,是我,你调来这里出差也不告诉我一声,太过分了。”

    当恽夜遥清亮的嗓音传进耳朵里,莫海右立刻变得温和,他走出皮卡车,顺手脱下工作手套,拉过恽夜遥问:“我听说了,是你发现的这起凶杀案,当时还有人要袭击你,受伤了吗?”

    “没有,小左,我很好。”恽夜遥习惯性的在莫海右肩膀上蹭了蹭,像极了一只撒娇的小动物,莫海右居然露出微笑,还用手抚平恽夜遥后脑上的头发。

    这一切都被颜慕恒看在眼里,那人的心又开始抽痛,也许这一辈子,他都不可能有此待遇,但他不后悔,爱一个人就要不离不弃,就算单相思,也会用生命去守护,这是颜慕恒的爱情理念。

    “根据医生确认,警卫被袭击是在你给恽先生拿手机之后没多久,你让王海成扮演假的机场负责人,自己则袭击了想打电话通知真正负责人的机场警卫……”

    “我没有袭击警卫!!我只是拿着手机直接去了恽先生那里,我什么都没有做。”王明朗开始声嘶力竭,他的样子让付岩更加确定他一定参与了凶杀,就算不是主犯,也绝对是从犯。

    付岩加重了语气,说:“王明朗,你袭击了警卫之后,就想要下手打晕恽先生,然后和王莉莉一起开车逃跑吧。我想你们杀了人之后,没有机会带走尸体,只能藏在皮卡车里面,但偏偏被恽先生母子发现了,你和王莉莉一边寻找机会脱身,一边假装配合恽先生报警。”

    “你本以为警方接到110通知之后,到达现场至少也要十几分钟的时间,你和王莉莉有充足的时间带走尸体,毕竟还有一个王海成在帮助你们,让他引开恽先生不难。”

    “可是你没有想到谢警官突然到达了机场,恽先生和谢警官以前一起破过案,而且知道的人很多,你从小蒙这个名字上认出他来,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也许你只是猜测,但这种猜测让你吓破了胆,决定立刻行动。”

    付岩的一席话似乎坐实了王明朗和王莉莉就是杀人凶手的事实,这让王明朗怎么可能安静听下去?

    “付警官,你不能血口喷人,我和莉莉确实没有杀人,如果我们杀人的话,早就跑了,干嘛要做带走尸体这种事情,何况尸体已经被发现,我们带走又有什么意义?”

    他怒视着付岩,由于太过激动,无意中撞到王海成坐着的椅子把手,王海成立刻惊叫一声,从椅子上跳起来,躲到了一边。他那扫向王明朗的惊恐目光,仿若在告诉付岩,王明朗就是凶手。

    付岩说:“王明朗,虽然我们目前还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要带走尸体,但证据很快就会找到的,你再狡辩也没有用。”

    “还有这个,”付岩从口袋里掏出一张被撕掉一半的小纸条,凑近王明朗眼前说:“这是我们从昏迷警卫握紧的拳头里掏出来的,上面写着:迫不得已,抓住恽夜遥,可以拖延警方的脚步。”

    莫海右开始仔细观察尸体被土埋过的下半身,衣服上面破损非常严重,好像死前曾经与什么人撕扯打架,尸体的裤腿边被翻了起来,而且明显裤腿边上没有磨损的痕迹。

    法医伸手翻开布料边缘,里面有些碎纸屑和其他垃圾,这令他想起了外面胡同里倒扣着的垃圾车,转身回到胡同里,莫海右同谢云蒙一样翻开了垃圾车,下面有一些碎报纸和布料,莫海右一点一点翻开来检查,并从中挑选出一些带回尸体旁边。

    他把与警服差不多的深色布料,和尸体裤腿下面找出来的碎布片一一比对。(尸体上身的警服被脱下来了,但下半身的裤子没有被脱下来。)

    果然,一些碎布片吻合了,同时它们有些也能够与裤子上的破洞拼接,看来死者在死亡前曾经在垃圾车那里与什么人打斗过,谢云蒙想要告诉他的是这个吗?

    不,莫海右否定了,因为就算谢云蒙不扒开泥土,他或者警员也会把尸体挖出来,同样可以看到这些证据。

    那是为什么呢?莫海右继续观察,他把手伸进裤子口袋里,却发现在裤腿和泥土之间压了一个小小的东西,也是深色的,很难分辨,莫海右将那东西摸出来,却发现是谢云蒙留下的警徽!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为什么要把自己的警徽留下?”

    莫海右站起身来,灰色脑细胞全力思考着,他把警徽反过来,后面卡着一张小纸条,翻开纸条之后,一个‘恽’字印入眼帘。

    法医被震惊到了,不过他很快将纸条和警徽藏了起来,表面看上去,他还是在验尸,但心思确实已经不在尸体上了,谢云蒙这样做的目的要避开谁?是警员吗?不可能,警员看到也不会多猜。

    是外面的工作人员和陌生人吗?更不可能,这些人避之唯恐不及。那么就只有一个人选了,恽夜遥!也只有恽夜遥可能通过警徽和纸条,猜到谢云蒙想要表达的意思。

    刑警一定发现了不可以让恽夜遥知道的事情,他想要暗示自己,想要自己去调查,而且这件事和恽峄城一定有关系!

    ‘这家伙,原来又是想要我去做恶人,不过他想一声不吭,可没那么容易。’

    仔细嗅着周围的气味,恽夜遥越来越肯定味道的来源是什么了,因为过去,他经常可以闻到。

    “小蒙,是海水的味道。”

    “什么?”谢云蒙回头问,他不明白恽夜遥怎么会突然提起海水。

    恽夜遥说:“小蒙,鲜血和酒的味道中混合了海水的味道,很淡,不熟悉的人根本闻不出来,你也知道我过去经常喜欢到海边沉思,所以我可以肯定,那就是海水的味道。”

    “你是说凶手把海水和酒混在一起了?”

    “有这个可能性,但现在我还无法分辨海水是混在酒里的,还是凶手杀人之后混在鲜血里的,如果是混在酒里的,那这些酒桶就有可能是醉香居售卖的东西。”

    “醉香居?”

    “对,那是在我们这边很有名的一家酒坊,除了自己生产白酒之外,还会售卖一些外国的小桶洋酒,质量和信誉都很好。我父亲过去也是那里的常客。”

    “他们家有两个特点,第一就是所有的连锁店都开在海边;第二就是售卖的所有酒品都带着海水的味道。”

    “那么说这家主人有可能也是那里的常客喽?”谢云蒙问。

    恽夜遥回答说:“非常有这个可能性,这家主人的名字你问过警局吗?”

    “问过了,叫顾午,很奇怪的一个名字。顾问的顾,中午的午。”

    “嗯,我现在就打电话到酒坊去问问,他们以前有留过售后电话给我。”

    说完,恽夜遥就打开手机,开始翻找很久没有打过的号码簿。

    黑暗的地下室里面,男人一直在瑟瑟发抖,他原本是到海边来解决疑问的,为什么会突然之间在这个地方,心里完全没有印象。

    ‘我得想办法出去,不能死在幽灵手里!’刚才看到的白色幽灵早已离开,但它给男人带来的恐惧却没有那么容易消失,身后是条死路,这更增添了男人的心理负担。

    首先,就是刚才说到的钓鱼线系扣,是不是能够自己系上。其次,就是从老人之后的身体检查报告体现出来的综合结果来判断。

    单从现场看来,莫海右不是没有判断,第一,如果说老人是长时间不动,饥饿、脱水导致的死亡,莫海右认为不是,老人的口腔黏膜和皮肤表面并不干燥,也没有静脉萎缩的现象,口腔外还有口水。

    第二,老人的死亡时间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长,根据室外的湿度和温度,还有尸体本身**程度来判断,死亡时间绝对不会超过36个小时。

    一般尸体在常温下,死亡24个小时之后就会开始**变色,先从下腹部开始,莫海右检查了老人的腹部,确实有**现象产生,但不严重,尸斑也很明显。

    他初步判断,死亡时间在36小时之内。第三,死者被钓鱼线勒出来的伤口明显是死后造成的,这是不是可以说明老人在死亡之前并没有大力挣扎呢?

    在恽夜遥发给他的短信中,恽夜遥认为死者有挣扎过,但因为绑缚,再加上年龄大了,挣扎的幅度很小。但莫海右看来,这些挣扎痕迹都不如伤口的流血程度来得有说服力。

    鞋子掉了,可以是绑缚之前自主踢掉的,衣服稍显凌乱,这个也可以伪装,其他方面就没什么了。

    莫海右看着老人痛苦的神情,分析着,他已经站在那里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动弹,身后的警员忍不住问:“莫法医,怎么样了?”

    没有回答,警员只好收回话头,但他发现莫海右的视线一直定格在尸体脸上,于是也好奇探头去看尸体的脸。

    首先,就是刚才说到的钓鱼线系扣,是不是能够自己系上。其次,就是从老人之后的身体检查报告体现出来的综合结果来判断。

    单从现场看来,莫海右不是没有判断,第一,如果说老人是长时间不动,饥饿、脱水导致的死亡,莫海右认为不是,老人的口腔黏膜和皮肤表面并不干燥,也没有静脉萎缩的现象,口腔外还有口水。

    第二,老人的死亡时间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长,根据室外的湿度和温度,还有尸体本身**程度来判断,死亡时间绝对不会超过36个小时。

    一般尸体在常温下,死亡24个小时之后就会开始**变色,先从下腹部开始,莫海右检查了老人的腹部,确实有**现象产生,但不严重,尸斑也很明显。

    他初步判断,死亡时间在36小时之内。第三,死者被钓鱼线勒出来的伤口明显是死后造成的,这是不是可以说明老人在死亡之前并没有大力挣扎呢?

    在恽夜遥发给他的短信中,恽夜遥认为死者有挣扎过,但因为绑缚,再加上年龄大了,挣扎的幅度很小。但莫海右看来,这些挣扎痕迹都不如伤口的流血程度来得有说服力。

    鞋子掉了,可以是绑缚之前自主踢掉的,衣服稍显凌乱,这个也可以伪装,其他方面就没什么了。

    莫海右看着老人痛苦的神情,分析着,他已经站在那里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动弹,身后的警员忍不住问:“莫法医,怎么样了?”

    没有回答,警员只好收回话头,但他发现莫海右的视线一直定格在尸体脸上,于是也好奇探头去看尸体的脸。

    “这就看你怎么想了,不过我希望你相信我。”

    “那我问你,你呆在这里干什么?”

    “想让那边认为我失踪了。”

    “这样啊,我估计你的目的应该已经达到了,真的好吗?就像你说的,一个正式工这样做真的好吗?”

    “没办法,因为我有想保护的人,为了这个人就算丢了工作,我也愿意。”

    “这可真不像一个负责任的正式工说的话,你们的法制观念应该比一般人更强吧!”

    “确实,所以跟你说这些我真的很惭愧。”

    “我可不管你惭愧不惭愧,我也有重要的人,我必须把一切查到的消息都告诉他,所以我不一定能够做到你拜托我做的事。不过我可以听你说说看。”

    “那就先谢谢你了,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先不要把我的行踪说出去,你放心,我不会糊涂到你想象中的地步,有些事的原则还是有的,如果发现实质的证据,我会把我知道的全盘告诉警方。”

    “嗯……虽然我不能一口答应你,不过我想我们可以做个交易,你刚才说你要保护的人,应该就在左边那间酒坊吧?”

    “是的。”

    “那我暂时就当没有看到你,不过你得想办法把我藏进这两间酒坊的其中一间,我正在跟踪一个人,不过跟丢了,所以我必须藏在这里继续观察她的动向。”

    “藏的话……这里没有地方,应该也只有左边那里的地下室了,不过要进入地下室,一定会被酿酒的工作人员看到。”

    “我想想看,我看这里还是可以藏人的嘛,那些木板后面有空间吗?”

    莫海右精准的猜中了付岩的想法,现在三个人为了这件事,正在思考对策,这里的行动会在夜晚展开。

    园景别墅区对面

    超市边上小区的某一栋出租屋里面已经空无一人,刚刚因为中毒倒地的男人此刻也被人搬走了,地上只留下一滩水渍,还有几个明显的脚印,不知道是被人故意留下来的,还是凶手疏忽之下遗留在现场的。

    这间出租屋很小,只有一个房间和一个卫生间,房间里面看上去很拥挤,一张饭桌摆在中间,电脑桌摆在窗口,挂着深灰色窗帘的窗户并没有关上,风从外面吹进来,撩动着窗帘和电脑桌上的羽毛装饰。

    水渍在饭桌和冰箱之间,中毒的人就是倒在那个地方的,但奇怪的是,他喝的杯子不见了,那就像装饰品一样的杯子不知道被谁拿走了,也许是带走尸体的凶手,也许是别人……

    楼房虽然很破旧,但却破天荒的也有电梯,是一台几乎没有什么人使用的电梯,里面的地板都已经坏了,中间凹进去了一大块,估计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居民们不是万不得已,不太会去使用电梯。

    其实这部电梯是好的,能够正常上下,此时,在封闭的电梯里,一个人扛着大麻袋蜷缩在那里,麻袋几乎有他的身体一样大,看不出里面装着什么?只觉得鼓鼓囊囊的。

    这个人一直在休息,许久之后才睁开眼睛,按亮电梯上面的按键,看着电梯一层一层往一楼前进。

    ‘这时候应该没有人进出了吧。’

    电梯里的人想着,他事先踩过点,晚饭之后整个小区里几乎没有什么人走动,因为大部分都是租户,很多人不会回来吃晚饭,就算是在家里工作的人,也都不会出门,最多就是有几个送外卖的人员在小区里进进出出。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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恽夜遥推理介绍:
恽夜遥推理系列小说合集。与长篇系列互相映衬,秉持作者喜欢的本格推理风格。奇怪的大宅子,各种诡异的住客,让人百思不得其解的凶杀案,还有恽夜遥、谢云蒙和莫海右组成的侦探三人组。破案主推侦探们精彩的推理,警方将作为辅助出场,希望能够得到大家的支持和喜欢。恽夜遥推理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恽夜遥推理,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恽夜遥推理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