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0章 吕惠卿的心思
永兴军路银州（抚宁县）。
安东走入州衙对吕惠卿道：“相公，相来电，召您急速回京述职。”说完把翻译过来的电文递给了吕惠卿。
是的现在大宋有电报机了，最早是在工业司701所（电力应用设计院）立项的，乃是大魔王执掌工业司时期的项目。
这个东西技术难度并不大，加上这一时期基础科学方面也已经有了许多积累，搞出来并不难。只是说电的应用土壤并没有成熟，主要作为技术积累。所以701所规模很小很低调。
研究出来后也面临实际应用的难题，就是供电和线路架设。现在电线有是有，在大宋却是奢侈品。这基本依靠铜或银，都是稀缺东西，此外电线包皮现在也主要依靠高成本鱼胶。
橡胶前阵子被赵允熙的商队引进立项了，却还没有实际形成商用土壤，处于初发阶段。
于是就造成了电缆成本很高，另外这个时代不是现代，线缆不能埋地只能架空。于是技术上不是问题，但治安成本丧心病狂，被偷了个不亦乐乎。
但很无奈这就是这时代的应用环境，暂时无法根本性扭转。就是这些原因，大魔王一直不主张铺开电的应用，可以往后一些再说。
然而701所的成果想要不冷场，就需要一定支持，而工业司的前身就在抚宁县，和吕惠卿有着千丝万缕关系。加上吕惠卿的银州什么都缺唯独不财政，又是直辖工业重镇，于是吕惠卿掏钱试点了抚宁县至京师的电报线路。
架设非常简单也很快捷，就是维护成本太大。时通时不通，整个沿线需要有绝对数量的巡逻和维护人员。理论上这些工作可以交给本身已经吃了皇粮的军队。
然而跨境涉及的地区太多，又没有统一的律法为依据，于是一个地方一个政策，协调起来得不偿失。
最后那个时期大魔王自己都凉了，眼看试点失败的吕惠卿都不想花费代价去维护了，却说巧不巧，时值大魔王上台，支持了吕惠卿的试点，且涉及之政策算是开了绿灯。
大魔王上台后，强压大理寺发布了新的司法解释，盗窃电缆的罪名不在适用偷盗罪，在战争时期以拦截官府驿递的罪名论处，各地法官严格执行，且建立针对官员的追责制度。
在大宋众所周知这是死罪，在大魔王的威压高效率时期，各地官府也有了判罚依据，那么不论执行力如何，现在经济还行工作好找的时局里，铜虽然是好东西，却也没几个人愿意为了那点利益冒死罪。
于是这第一条电报线路的维护当然还有问题，却轻松了许多。以前是一天时间里最多有一个小时可以通电报，现在半月期间，最多会偶尔断两小时就恢复了。
现在受益于电报试点线路的基本成功，大魔王上一刻钟确定要召吕惠卿回京述职，这一刻钟，电文就转发到了吕惠卿手里。
所谓当时签发给徐乐的调令，那其实不是给吕惠卿的，是给吏部的依据。
见吕惠卿拿着电文久久不说话，安东道：“相公似乎在迟疑？”
吕惠卿继续看了电文少顷，这才叹息一声道：“别了我亲爱的银州。这个说起来，太久不在朝廷走动，适应了这单纯的大西北工业城，我担心我的想法和思维落伍了。此番回京恐怕不轻松，会有波折。”
安东道：“相公何故这么认为？”
吕惠卿看着窗外道：“举国战事吃紧的现在把我调离抚宁县，不可能用于北方，因为有富弼在北方还论不到我。所以没猜错的话广西出乱子了，李师中这家伙已经不被大魔王信任，这是把我老吕往火坑里填进去了。广西么，简单点说现在就是个屎坛子，玄乎着呢。”
安东道：“相公在抚宁县剿匪时期算得是用兵如神，纵使大魔王也都没批过你的用兵策略，难道你当心广西打不赢？”
“不！”吕惠卿淡淡的道：“广西要打赢非常简单，大魔王是真正的战略名家，诚如他所言，那个地方不打它也会赢得的，问题在于，要赢就要得罪一大群人。牵连的问题实在不小，我之所以说广西是个屎坛子，因为一连几任枢密使、涉及了庞籍和贾昌朝这些老家伙蛋的猫腻。辣么我就要问，我去了后，捅还是不捅？不捅别想打得好，捅了么，万一大魔王缩头、我老吕不就沦陷在屎坛子里叫天叫地都不应了？”
“……”安东不禁觉得贵圈真乱。
当然客观的说到了吕惠卿这程度的人不会死了，就看他的目标是什么。他若是破罐子破摔，别说大魔王召见，就是皇帝的圣旨来他也可以软对抗，或者找各种理由譬如脚疼头疼的扯犊子。
于是安东问道：“那相公去还是不去？”
“要去的……是挑战的同时也是机会。难得大魔王没忘记我老吕，他或许是利用我，但至少说明我是个有价值的人。这就好啊，怕的是哪怕死了都不冒泡，没人想起来。你看大魔王为什么作死不死，因为每次一有难题举国就想起他，这就是威望和作用。这不是运气，他是依靠做事解决问题获得的这一切。”吕惠卿感慨道。
安东想了想不是太明白，摊手道：“要去便去，那你还吐槽那么多？”
吕惠卿道：“我说说感慨一下不可以啊，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给我安排专列。”
安东就果断去了……
吕惠卿想多了，他的级别够不上专列。他执行大魔王的事又不过夜，不想拖延，于是犹如乞丐一样带着两随从，坐在运煤专列里面，被弄得如同熊猫一样。
铁路所律属于工业司“铁路局”，是中央部委外派机构，不是银州自有机构，所以人家拒绝了老吕的专列要求。
仅仅两个书童就把吕惠卿的全部家当带着，坐在在敞篷的车厢里的煤炭上面，感受着火车移动，看着远途大好山河，吕惠卿不禁心理感慨。当年寒碜啊，起步时候的心酸基本是大魔王承担的，那时候的火车航速载重等等就不说了。且只有区区一条铁路，从抚宁县到绥德军。
但现在，虽然还没有直通东京，却是从抚宁县起头连通了延安府，河中府，最后到达后方工业重镇京兆府。
必须有路才有其他，当时大魔王在工业司搞的产业内迁政策先不说是对试错，但既然有了，也就后续规划了这些路线。
那时候赶工期，工业司自己的铁路和水利工程局集中于京东东路那边建设大运河，顾及不了这边，于是吕惠卿看准机会，借助抚宁县培养工人的产业优势，组建了银州自己的地方工建企业，一起参与投标竞争，又依托在工业司千丝万缕的关系，成功从曹集叶无双两巨头的口里，抢下了延安府至河中府段铁路工程。
是的吕惠卿真有些能耐，银州的财政就是这么积累出来的。他管人很有一套，现在银州的自己的工建团队不比曹集他们的差。
以很快速度到达河中府后，从这里开始吕惠卿坐快船进京。承包了一艘真正的快艇，装载的是小型汽油机，速度还真快，比骑马给力。不过费用很贵，这东西现在是给土豪寻求刺激观光用的，而没有多少实用价值。
做快艇的时候吕惠卿一脸黑线，原本这些产业都应该是老子们抚宁县的，可惜当年剥离为央企，后续又把汽油机剥离出去成立专门项目，到了现在，汽油机的口碑仍旧不好，但他们的生意却越做越大。
比较振奋人心的是：现在第三带汽油机魔改版，即用于航空的发动机已经成型。
推重比已经相当好看，早前五个多月前，北京飞机制造厂的多架“农用机”开始密集试飞。
可惜那真不是用于农业的，大名府地主用不起那样的农用机，而韩大脑壳没弄懂如此重的“机动大风筝”为什么能飞、有什么卵用？就批了工业司一顿，把项目停了。
直至大魔王上台才重启很烧钱的航空项目，且给予了航空所和内燃机厂更多的研发支持。
有内幕消息说大魔王下了死命令，必须十个月时限内，把航空发动机的推重比再上一个台阶，机体设计和强度、以及重量平衡方面的参数需要再优化。
所以很不幸，现在有内幕传言说：第一代战术飞机能飞，但估计不会有官府采购，不怕死的土豪么倒是可以卖给他们去纨绔。
听说枢密院只对第一代战略轰炸机有兴趣。鉴定标准很简单：三吨栽弹量，一百二十节航速，从北京空军基地起飞、有足够航程轰炸辽国上京返航，就算第一代战略轰炸机。
这原本就是个天大难题，鉴于韩琦时期项目停了一段时间，人员有一定流失，虽然积累下来的技术和资料都在，但要重启又需要预热时间，所以这个大宋军工的机密项目到底什么时候出成果、大宋第一代战略轰炸机什么时候参战，现在真不好说，总之今年一定是艰难的一年。
吕惠卿明白的，今年必须依靠大魔王的领袖领域，带领大家支撑过去。
“多难兴邦啊。”
吕惠卿在快艇的船头乘风破浪时候，感慨了这么一句。
船老大寻思：你个满身煤灰的棒槌，哪来如此多的多愁善感哦？
鉴于船老大的脸嘴很像小白文中的嘲讽脸npc，又鉴于吕惠卿的两个书童欢看现在大行其道的小白文，于是就开始亮身份装逼了……
第611章 三百龙骑
“吕惠卿参见恩相。”
从电文发出这才七天时间，吕惠卿超过的效率、已经出现在了大魔王面前，枢府的一群药丸秘书弱爆了，也沦为了一些嘲讽脸npc，戏谑的看着犹如煤炭工人的吕惠卿。
只有徐乐清楚他们对力量一无所知，这像个煤炭工人的文弱书生，很快就会以广南帅臣身份为大宋顶起西南半壁江山。且这个书生，实际就是抚宁党中的元老功臣。
“来了啊，比我预想的快，惠卿快坐，先喝口水。”王笑笑，放下了手里的笔，然后叫徐乐给他拿来茶水。
吕惠卿喝了一口茶道：“这些年不见，恩相比往前更瘦了。”
卧槽你是认真的么？
大魔王不禁觉得肉麻又药丸，一口茶水喷了出来。
但老吕自来这德行，王也不想说他，转而道：“其实你应该沐浴更衣后再来的。”
吕惠卿急忙抱拳道：“恩相莫要误解，学生当心耽搁了您大计，本着早一刻是一刻的原则就来了。倒不是为了让您看‘风尘仆仆’模样。”
“好吧，此点上我相信你。”王微微点头，顺便摆手对npc们道：“别楞着，都退出去，我和吕大人有要务商量。”
“赶紧的，你们还愣着干嘛，快滚。”徐乐开始驱赶手下。
把人赶出去后，却听大魔王道：“徐乐，你也消失。”
徐乐一阵郁闷，还在迟疑。转眼却见大魔王拿起一只毛笔要扔的样子道：“你滚不滚。”
徐乐这才转身溜走。
静下来，王这才道：“惠卿，我想听听你对召你回京有什么见解？”
吕惠卿以退为进的躬身道：“但凡恩相安排，学生一定全力以赴，用不着去猜。”
王真对他这德行有些头疼，却也不想于这些枝节计较，正色道：“现在广南形势也不好，而我没有更多的资源部署，对此你怎么看？”
吕惠卿严谨的道：“学生认为，您当时‘不打也会赢’的说法抵抗夸张了些，但实事求是的说，交趾人奸懒怂毒的特点，也意味着只要配合适当的群众战略、和适当的少数民族政策，军事上要打赢不难，难得在于，要甩脱固有的一些政治包裹，又避免去踩较大的雷区引发政治不稳。”
王听后不禁心情大好，笑道：“我想听你的具体建议？”
吕惠卿急忙躬身道：“不敢，学生之见识，皆来自相公教导。相公但有吩咐……”
“你给我把这套收起来。”王摆手打住，“我不会总正确，且我对一个事件的关注精力有限。另外，在实际民族政策上的执政经验你的确比我多。我一直反对三个臭皮匠能顶个诸葛亮的说法，因为照这逻辑刘备当时自己就有上千诸葛亮，所以他吃饱撑了去放低姿态请卧龙出山？”
“……”吕惠卿也不禁挠头。
王接着道：“于是我愿意把专业的问题交给专业的人处理，所以我没请三个臭皮匠进京而叫你来。否则事事要我指挥要我建议，那广南的所有要害官员不就下岗了，要他们干嘛？赶紧的别装蒜，让你说，你就说。”
到此，早有准备的吕惠卿把积累于胸中的韬略、如同长江大河的倾泻出来，说了非常多的具体细节。
最后吕惠卿总结道：“就学生早年曾于广西游学的见闻心得，加之来自同窗、官场同僚的私下交谈心得。学生认为：广西聚集了至少四十个少数民族的地区，问题在于穷。”
“学生以为，若一个地区少民数量比重大到一定程度，必然会于政治上出现不稳定形势。但广西问题要分别对待，虽然少民比重较大，形成了三个少民一个汉民形势，但有个客观条件是：他们不是一个民族，而是四十五个民族，各自的信仰以及习惯都有所不同。他们也都有一个共同点是最能接受钱多又勤劳的汉民，这就是广南问题的特点。”
接着道：“学生还了解到少民并不反对汉民，而是比较不喜欢汉家官府。与此同时，官府自来不重视他们的利益，就加剧了他们的闭塞和贫穷，这直接造成了但凡少民几乎都欠官府的钱税，这是事实存在的。学生敢对明府私下坦言，韩琦、包拯、包括当时的王拱辰张方平，他们在三司看到的广西财税报表一定是假的，是无法兑现的。”
“广西府库的实际亏空情况比想的严重十倍以上。最大一个成因是：但凡少民都欠税，交给官府的都是白条，长此以往形成习惯，就算少民中有钱的土豪也不缴纳钱税了，赶时髦似的、身为宋民却依据礼部保护少民的指导耍大爷脾气、只缴纳白条，却从不兑现。”
“所谓法不责众，一但几个任期的官员把问题关放纵至此，就轻易无法收他们的钱了。包括王拱辰在内，没谁敢背锅担负责任注销这笔欠账。尤其王罕时期，占据朝廷有他叔叔王拱辰擦屁股，这龟儿子好大喜功的粉饰自己的能力和政绩，每次都把报表修改的很漂亮，但除了府库丧心病狂的亏空外，他是从汉民头上加重盘剥，用于部分填补少民所欠税款。”
“如此一来，这才是比交趾人入侵的更严重内部隐患。这会带来汉民离心，汉民也不信任官府的同时，还极其反感当地少民，矛盾时有发生。因为汉民认为是因为少民不积极缴税，才加重了汉民负担。”
“这些所有问题，都来自多任执政官的错误施政，把原本应该团结一起的宋民，人为分割为多个群体，还相互对立。至此官府公信力荡然无存。”
说到此处吕惠卿最后道：“学生以为，要解决广西问题，必须有朝廷层面的背书和理解，借助这特殊时期，注销免除他们以往的欠税，但同时要真正把他们当做宋民的一份子对待，就必须逐步废除优待少民政策，培养新的观念，这才是培养主人公意识的土壤。关于深入基层安抚少民情绪，就是这一时期的工作重点，恰好于此处学生依据恩相政策，于抚宁县有过诸多实际经验。学生认为只要拿出足够诚意，去实际解决他们的问题，是可以做到的。”
“基于这些要点，要解决广南问题现在正是时候，交趾人蠢，他们入侵以来主要伤害的就是这些少民群体，这就形成了统一敌人概念，正是我官府重新于广西竖立凝聚力的绝好机会。所需要的只是有人担当，放下架子和面子，官府带头去自我批评，通过这场战争就能实际解决问题。”
这一说就是半个时辰，这恐怕是广南告急以来吕惠卿就以“宰相角度”一直在思考的问题，甚至比王想的更具体的多，于是说到这里他真的口渴了，开始狂喝茶。
总之此番毛遂自荐后到底上位还是不上位，只有听天由命了。
王谈不上惊为天人，但得承认，这家伙他终于出师、且已经青出于蓝了。
王以古怪的神色一直在看着他，正当吕惠卿心口薄凉薄凉的时候，担心是不是自己沉不住气显得太聪明、要被大魔王打压？
却见王从怀里掏出早已准备的好的文书递过来：“广南之中流砥柱非你吕惠卿莫属。休息两日，最快去赴任。”
“谢恩相信任。”吕惠卿道，“学生还有最后一个要求，需要一定数量的援军带至广南……”
王打断摇头道：“没有援军了，你就是支援。”
吕惠卿也不是其他愣头青，知道不是真的没援军，而是大魔王不想开这口子，更知道会哭的孩子有奶吃，于是苦谏道：“相公明鉴，多的不要，只要一个精锐野战营。这不是学生讲条件，而是广南问题根深蒂固，学生不熟悉那边情况，没这一个营做起事来无法顺利。尤其所谓的能战军队只是李师中认为的，且他带着这些人以他的思路作战许久，他们未必听学生的。”
一个营当然是可以的，王真的是不愿意放纵他们的纨绔子弟思维，想让他们建立自力更生的思维，而不想随意开口子。此点真被吕惠卿这家伙给吃准了。
于是迟疑少顷，有求于他吕惠卿的现在，大魔王也妥协了，迟疑着道：“只一个营？”
“是的，只需三百龙骑，学生就于今年内打至升龙府、升起大宋王旗。”吕惠卿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王一口茶水喷出来：“卧槽你只需三百汴京城管就要打进升龙府？”
吕惠卿道：“恩相明见，不是学生狂妄，实际而言有可能做到。交趾人最蠢的在于，他们长久以来越境杀人抢劫成为常态，拉足了仇恨，广西民族政策丧心病狂的失误下、之所以一直平稳，不是我们自己的执政官做的好，而是对手更蠢。因为有更坏的人在，所以少民仍旧依附大宋称民，这就是现实。所以利用形势打到升龙府，完全有其理论依据。此外为了配合恩相的北方大反攻战略，于关键时刻，我大宋举国也需要一场基于自力更生的‘统治性大捷’来提振信念，形成绝地反击的集结号，学生愿意为此担当。”
王拍案起身道：“就一个营，吕经略，一切拜托你了。”
吕惠卿心理狂喜，离开都堂后，于私下展开大魔王的委任书观看，心头却咯噔的一下，任命的竟是“两广都经略使”，另外还有“安抚”头衔。
带安抚头衔就意味代管民政经济，也就是说，兼任了转运使职责。这已经是少见的封疆大吏。
不过连同广东治权一起委任，真让吕惠卿心口薄凉薄凉的。
没记错的话，在这之前大魔王最显著的一个部署是：把他爹王安石调进广西参战的广东军撤了回去，而现在，欧阳修在广东坐镇的同时，大魔王还把广东最终治权交给我老吕，这只有一种解释：除了东南民乱外，广东也出幺蛾子处于爆发边缘了？
吕惠卿不禁胸闷，妈的当时在都堂为了被启用，说的轻松，其实仅仅广西问题就已经很头疼，怎么有限捅破一连几个相爷、几个封疆大吏留下的屎坛子就很有难度，若广东也存在王拱辰时期留下的烂摊子、存在爆发可能，而当时从大魔王的渤海战略看，他又和王拱辰达成了政治协议，允许王拱辰站在安全线之上？
所以平乱不难，但要各方面平衡的好，不去狂踩政治上的地雷阵，恐怕就难上加难了？
不过吕惠卿马上安慰自己：能者多劳，真因有能力，所以需要做更多的事。遥想当年，大魔王不就是这样崛起的？
心有所思间，一身煤灰的模样回到驿馆。
果然是“敌在前三排”啊，显然有些消息灵通者，甚至比吕惠卿自己先知道吕惠卿即将出任两广经略使，虽然没有“判”权，但作为抚宁帮的最早最大元老，相当于这时候他吕惠卿已经担起了西南半壁政治江山。
于是现在驿馆门前门庭若市，值守驿馆的禁军根本无法拦截，来的都是官，纷纷都是来送礼道贺吕惠卿的。
看到这形势，吕惠卿飘飘然的同时也一脸黑线。这些药丸官僚哪里是来送礼道贺的，而是来送害人的药丸啊！
在吕惠卿看来他们这些家伙分为三个群体，其中一小撮，是来自司马光皇后等人的奸细，假意来道贺，实际却观察吕惠卿的态度、以判断大魔王要在广南闯多大的祸？
第二个一小撮，是来自大魔王的“密探”，以观察吕惠卿被任命后的姿态，到底是低调还是药丸，以便大魔王心中有数。
第三个一大群：他们当然是和广西药丸政策有或多或少牵连的群体，这些家伙应该被吓坏了，当时牵连广南问题的三衙高级军官，至现在已经一百个老虎落马，其中三分之二被斩立决。
就算是针对军官，这也是大宋史上最严重的一次整风运动。于是现在这些家伙根据李师中打的不好，大魔王发飙后、抚宁帮的人以战时封疆大吏姿态执掌两广政策，有可能会把火持续烧到文官群体身上，于是就来送礼公关了。
没什么新鲜事，这群扬言来祝贺的人，就这这三群体组成。看着他们，吕惠卿觉得是看见了一群“药丸”，吃下去会嗨翻天的毒1品。
于是吕惠卿摆手道：“乱个什么，吵个什么！”
打住形势后，吕惠卿凑近驿馆守门的军官低声道：“立即召见原抚宁军系列指挥使杨小双来见，其余人，就算太子殿下亲临也给我挡在门外，这个时期我谁也不见。”
那军官有些愕然，低声道：“吕相公明见，抚宁军番号早已不在多时，卑职也不知道杨小双。”
吕惠卿道：“总之就这名字，他未必还是指挥使，但我确定他就在京中集训，迅速叫来见我。”说完便甩袖而去。
既然有杨小双也有杨大双，哥两是双胞胎。
这两家伙都是禁军指挥使，原抚宁军系的军官。当年在抚宁县时，杨小双是吕惠卿的“警卫员”，而杨大双是大魔王卫队的成员之一。
现在，吕惠卿在都堂满地打滚申请到了一个野战营带进广南，就打算挑选杨小双跟随。吕惠卿知道这是个勇士，以三百龙骑攻占升龙府的任务非他莫属……
第612章 来自大魔王的吐槽
现在是盛夏，六月二十。
尽管许多大宋国土沦陷落入辽国手里，其实辽人并不能实际控制那些地区，这最多是老萧脸上贴金汇报给耶律洪基的官面说辞。
实际而言大宋就算懦弱，凝聚力仍旧是有的，何况有大魔王这个领袖洗脑。于是现在敌占区到处是抵抗，游击军越打越油滑，民兵敢战士是越来越多。
这无疑会极大拖延辽军形成有效占领。
这除了是大魔王当时的政策造成他们许多人无后顾之忧，还因萧慧不能很好的控制队友。
这个时候起辽军后勤线漏洞越来越大，老萧对后勤的动员和统筹能力不能说差，但比起大魔王至少输了一个档次。又控制不住那些漠北部族好大喜功的闪电战术，如此的后勤压力下，他们就必须从占领区大幅征用“民脂民膏”。
这当然是拉仇恨行为。既然已经眼看着发生伤亡，东西被辽人抢了，于是敢战士就从这个无后顾之忧的群体中诞生，且越来越多，有近乎病毒繁殖扩张的趋势。
不论如何，大魔王在战略上的缓冲层已经全面形成，持续到这个六月中下的这时候，辽军的推进速度止步于准二线防御圈，别说快速推进，要推进一步都很难。
战线拉至如此大，后勤漏洞很大的现在，老萧迟迟不敢下达对二线重镇的总攻命令。
另外一边，坐于宋国枢府的大魔王获得了又一次的喘息机会。
但王没有就此松懈下来。现在休息是为了下一轮更猛的进攻做准备，王知道这个缓冲不会太长。
毫无疑问老萧的目标是推了大名府，加上大名府的体量决定了他们获得后，辽军一年内的后勤压力基本就没有了，甚至可以投入更多的军队参与有效占领。
有消息说卓洛兰已作为“外聘幕僚”进入了老萧的帅帐、参与决策，就此大魔王清醒的认识到，往后老萧所犯的错误会减少。
从现在开始起大宋至多还有六十天左右时间，就会面临真暗夜时刻，会被辽国的二轮闪电战攻击。准二线防御圈百分百守不住。
之所以测算为六十天，是参考辽国后勤线在持续运营，只是缓慢而不是断供。于是时间就是他们的“缓存”，现在他们适当停下步伐等待粮草，在临近秋收的时节里，直取大名府就是为数不多的选择。
现在是大宋最后的喘息机会，开战以前就打算放弃准二线圈的大魔王，一直以来在部署的是大名府战场。
之前北方大撤退时候，那些部署在前线的重炮不是说真的无法带走，要强行带走是可以的。
但大魔王下达了“抓紧时间撤人、炸掉包括重炮在内的一切笨拙攻势、我们不要也不能留给辽人”的命令。
这个政策其实是王的烟雾，为了迷惑辽人。为了是造成大宋慌乱的迹象，造成辽人的“大宋重炮已经不多”的惯性思维。
但实际上今时今日的大宋工业产能，家底是当时王内迁的产业，而不是作为烟雾炸毁在北方的那几百门重炮。
要利用这个时期在北京预定地点部署千门以上神武重炮，这对大宋现在的工业规模而言很容易，就是一万门重炮也不是问题。
之所以没下一万门的重注，是大魔王内心里也不确定大名府会否是此番宋辽战争的转折点？
最早以前，大魔王部署产业内迁时所设想的世界大战，是把“大名府沦陷”这条件都考虑进去了的。
但因大魔王提前上台了，不早不晚的，就出现了变数。
总之不论如何，六十天之后的八月末，就会是大宋最重要的时刻。
已经确认了，第一代战略轰炸机不可能于这个时间节点服役。如果北京有沦陷趋势，必须炸掉北京飞机制造厂和风洞，那么第一代战略轰炸机的起飞至少又要延长四至五个月。
但不论如何，在北京一定要尝试性打一次大规模战役。为了这次战略拦截，大魔王动用了全部威望，拉足了大宋历史上最大的仇恨，打掉一百多军老虎，整编了三十多万勉强能用的野战军。他们素质仍旧不行，但会怀揣着大宋军史上从未有过的信念、去参与这时代最大型的会战。
为进一步配合这些战略，六月二十一日凌晨，大魔王于那台老旧的书桌上写信给大理高智升。
高氏作为这时期大理的权臣、实际控制人，他在政治上有多猥琐不关大魔王的事，但现在有求于他。
于信中大魔王坦言：“你大理作为大宋的臣属国，理论上需要出兵帮助宗主国。但现我知道你国心思，宋人自来讲理，不会让你国为难。但事实上世界大战已经打响，现在到处都出兵打仗，这样的形势下一但产生结果，你大理偏安于一角的鸽派思维会破灭。这是历史规律。”
“历史规律决定了都是流氓的情况下，我宋国肯定最温和最讲礼，也最能为你大理带来民生利益，同时作为宗主国、我们是最不喜欢干涉他国内政的国家。高相明见，我假设此番你坐看风云，而最后我大宋败亡，西夏或辽国和你大理全面接壤之际，你大理佛系思路的出路在哪里？他们还会如同我宋人一样不干涉你内政、不收割你国利益吗？”
“你国和交趾素来有心病，交趾人侵略性较强，他们较少骚扰你们这除了是你们相对贫穷外，最大原因是我大宋仍坐落在交趾旁边，让他们有所顾忌。此番若我大宋沦陷，交趾作为最先相应辽国的先锋参战，作为功臣、战后瓜分战争红利是规矩，以辽国的领主分封制度而言，你大理和辽国自来没有善缘，你觉得那时交趾人会如何对待你们，辽国又会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
“不讲这些退一万步说，关键时刻你国不出兵表明决心，不为人间正义做出自己该有的义务，万一我宋国不亡，顶住了世界大战威压，战略从收缩逐步转变为扩张时候，那时就算我大度不，但我大宋国民和国朝官僚会怎么看待大理地位，这就不全是我所能控制的。”
“天下之兴亡诸国有其责，我真诚建议你国这时候有所作为，作为臣国跟随大宋的脚步。我不强人所难需要你国真的出兵，只需要你国于边境做出军事部署，吓唬交趾人，让他们缓一缓，以配合我广南新一轮政策启动，如此就行。高相你必须清楚的认识到，现在无需再当心得罪交趾，因为你们已经和他们是敌对状态。六月二十一日凌晨，宋国枢判王书敬大理国相高智升。”
写完后新看一遍，同时伸手去旁边打算拿茶碗爽爽，却发现茶碗空了没人加水。
一看，徐乐在旁边犯困打瞌睡，于是拍桌子道：“还愣着干嘛，梦到下钱雨还是娶媳妇了？还不赶紧的给老爷我添水。”
徐乐醒过来后嘿嘿笑道：“梦到您体恤下属，给了不少加班补贴。”
一边说，他一边给大魔王添水。
然而并没有什么加班补贴，没把这龟儿子“冷饮费”给砍了是看他小妹可怜。他妹妹是二丫的朋友和同学，听二丫说给了她小妹一些鱼干，她小妹就能津津有味的啃一个上午。并且会装作吃完了，却偷偷带一些回家去。
二丫不知道他小妹把鱼干片带回去干嘛，但二丫给过张小花也给过三少，这类纨绔通常咬两口就扔了，他们觉得二丫制作的鱼干没名气没口味，不爱吃。
添水完毕后，徐乐又很嗦的道：“我以为要被您骂的，为何又躲过去了呢？”
大魔王不忙其他，问道：“你小妹成绩怎么样？”
“小迷糊么，她要是有我一半聪明我就放心了，就不需要为她以后操心了。”徐乐担心的道。
大魔王道：“主要是领域的问题，要因材施教，找到她适合的入口就好了。这些年以来，我大宋的改变很大，很多有特长有手艺的人日子都好过起来了，当官已经不在是主要出路。”
就此闲聊两句，徐乐又道：“对了相公，吕惠卿这人太工于心计，您在这个节骨眼上给他这么重委任，把广东也交给他。会否太过……”
王皱了一下眉头，随后温声道：“徐乐，将来有一天我若不在这中枢了，不要再妄议吕惠卿，否则会出麻烦事的你知道吗，不要以为他好惹，不要以为他有我温和。”
徐乐也不禁吓了一跳，伸了一下舌头，却仍旧好奇的道：“从相公把广东也交给了吕惠卿大人，且之前广西战役打的并不好的形势下，您把您父亲部署于广西的广东军撤回了，这该是广东出大问题了对吧？”
王无奈的点头喃喃道：“是的广东要起乱。指望欧阳修教化、解决宗族思维最严重的广东地区问题不可能，老欧阳是个好人，但他能火上浇油的导致在我大宋最黑暗时期，把广东地雷阵彻底引爆添乱。”
顿了顿道：“我之所以自来反对宗族乡贤和宗教氛围，这是因为一定程度上，这两者的存在是对官府夺权。且宗族和宗教的土壤下，随便一点小问题都能被无限放大，现在南方地区乱子频发，一但发生斗殴就是几百甚至上千规模，这就是乡贤和邪教头目们的锅。”
“而广东这时期的问题则要独立看待，宗教问题没有其他几路严重，那是因为广东的宗族思维更强，宗教的传教早在很多年前，就被那些乡贤把狗脑子都打出来后就跑路了，潮汕地区尤其如此。”
最后，王道：“现在广东有个致命的问题在于，民间产通量很大，在我大宋有不小占比。那么我大宋缺铜而他们有铜，自然会有无数幺蛾子。这是利益闹的。”
徐乐好奇的道：“既然有铜就应该有钱，应该富庶。那为何广东自来是我大宋落后地区？”
王道：“很简单啊，广东虽然民间大量存在冶炼铜行业，但并非老百姓自己的，大量的剩余价值被乡贤拿走了。”
徐乐没想通，摊手问道：“不合理，为何乡贤能拿走人家果实？”
王道：“因为根据腐儒理学老夫子们的见解：父要子亡子就不能活。宗族拥有自己的族法，可以随意以家法名誉处死族人。我官府法官不敢杀的人，乡贤们敢。我官府法官不敢拿钱，乡贤们敢。我官府法官麾下的差人磨洋工不出力，乡贤麾下的村霸狗腿干活却很卖力，迫害村民忒狠。这就是帮派性质，是妥妥的配合宗教思维的黑社会。那么换你你怎么做？在官府本身就是是一座大山的情况下，老百姓除了缴纳国税外，还有另外一座大山是‘祖宗祠堂的香油钱’。徐乐你扪心自问，黑社会帮派的索要，它会比官府税率温柔吗？”
“……”徐乐无语。
王接着道：“在这样的吏治崩坏气候下，一边是我大宋朝廷通货紧缩，国内有铜朝廷却拿不到，另外一边是乡贤富的流油，把所有硬通货变为私铸钱藏在地窖中，这就是矛盾的根源。”
“这是国朝宏观层面上的分配失策。但从微观上，广东面临具体问题是：现在第一个地雷已经引爆，就是曲江县。”
“哪里没有其他产业，民间有强大的冶炼技术和基础，几乎整个县民众都以产铜为生。百姓产铜后，大量剩余价值被乡贤拿走，他们自己少量有点积累下来的铜。而从上年开始因东海局势有变，我大宋来自倭岛的白银被切断后，国内的铜更加稀缺，三司政策是加紧逼迫地方官府尤其广东，最大程度收缴铜纳入三司国库，以填补空白。”
“这种情况下，曲江县为粉饰自己政绩、进行了根基不足的大跳跃，曲江县没有群众基础的情况下，为相应三司收铜政策，采取以广东路官交子即白条形势，拿走了铜户手里的存铜，最后导致无法兑现。”
听到这里，徐乐想了想道：“客观的说，下官认为理论上曲江县没大错误，既然是三司政策，他们是要执行的。也不可能用铜钱和白银去等价购买，否则买到铜的同时，朝廷付出的也是铜，那就做不到缓解硬通货缺乏了？”
王微笑道：“大方向上你说的问题不大，的确是这道理。那一时期三司的政策也主推纸币即交子。问题在于，当时的包拯最恨的人是曹集，于是他就不同意由曹集的交行去广东兑换。改而用广东自有的官交子。好吧老包的用心总体没错，但我要问一句可能吗？官府长时期的公信力缺失下，就连官府自身收税时候都不要自己的官交子，他还想让百姓强行接受、他是神吗？”
“老百姓的要求很简单，他不在乎到底是铜钱还是纸币，他只要求拿着‘白条’一样能换来他想要的物资，那么他就信任，若换不到就不信任。就这么朴实的道理。”
“现在，民用品的最大产能来自于曹集和叶庆华，也就等于他们的交行在大宋的兑付能力最强。朝廷乃至地方官府唯一承认的民间交子，主要就是这么几家。基本也可以看做：老百姓只有持有这几家的交子才能顺利兑现，能买到他们想要的民用品。”
“于是就恶性循环，一边是包拯不松口子，一边是曲江县大刀阔斧的收走民众手里存铜，持续到现在涉及人数近乎全县，但百姓手里的交子无法兑现，他们要求曲江县衙把铜还给他们，这要求当然不算过分。好吧，曲阳知县没什么水平但他真没乡贤无赖，他承认拿走了铜，认账的，只是现在举国缺铜，他实在没铜兑付给百姓了。”
说到这里，大魔王深吸一口气总结道：“现在你知道了，我为何当时紧急把已开进广西参战的广东军系撤回去部署？”
徐乐也感觉不对了，“有道理啊，广东宗族势力如此牛逼的情况下，又没有宗教牵制他们，原属于宗族的利益还被官府拿走了无法对付，如此情况下东南许多地区在闹事，而朝廷和禁军并没有政策对应，就很难保证那些乡贤不煽动闹事了。哦不，他们甚至不用煽动，在官府政治失误情况下，他们仅仅发一句话就会起乱了。”
王点点头：“这就是我把广东委任给吕惠卿的原因，并不是广西战场需要他，广西其实我派别人去也行。但解决广东问题，非他吕惠卿莫属。”
徐乐道：“但仁明殿会议的决议，欧阳修才是南方的教化‘总指挥’，您这安排会不会……”
王冷笑道：“靠他们么，什么时候大宋药丸了你都不会知道。我告诉你啊，我大宋真正支持乡贤政治的人，就是文彦博欧阳修他们这些老夫子。如此你就可以想见，欧阳修会用什么手段解决广东问题。不用问我也知道他会懒政，会妥协，会把基层政治全盘交给乡贤还鞠躬说‘辛苦你们这些长者村霸了’。相比我的政策这才叫丧权辱国，小孩子都知道地里若不种植粮食，其他杂草就进去了。我大宋问题频发，就因官府权利不下乡。就因共天下者是乡贤而不是百姓。就因他们没读懂民为重社稷次之的道理。”
到这里，大魔王敲着桌子道：“说白了，这就是无能和懒政。官老爷无视民众利益，把事情委任给村霸们，隔三差五的参与村霸乡贤们的饭局夜宴，喝点小酒，摸摸援交女的大腿，顺便收点小贿赂，获得尊敬。不用去跑断腿，不用去拉仇恨，不用去面临满身臭气的乡亲嗦和吐槽，不用解决底层的疾苦。这样的官当然好做，问题就在于他们好做了，他们纨绔了，但挥霍的却是我和皇帝的公信力！妈的是可忍孰不可忍，惹毛了我真想砸烂这些神庙和宗族祠堂，砸烂这些官僚主义的豪华办公桌。这不是我忧国忧民而是利益闹的，他们没给我和皇帝办事却专给咱们拉足负面影响，全特么是添乱的存在。”
卧槽见大魔王原本好好的却越说越怒，汗，徐乐当心持续下去他一暴走，就把包括文彦博欧阳修司马光在内的相公们拿了去祭旗，那政治就大乱了。
于是徐乐赶紧道：“相公消消气，您已经尽力。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而要具体解决广东的问题。夜了，您赶紧洗洗睡吧。”
“喂，你们这是要干什么！我现在又睡不着！强行把我绑来床上有意思啊？”
大魔王持续骂骂咧咧的，但无奈真被一群秘书给强制睡觉了。
总归上上下下的受制也受利于体制，大魔王有预感，将来有一天自己会被这些龟儿子当做神一样供在这枢府里，那甚至是一种软禁，最终天下仍旧会被他们搞乱。
恐怕大魔王离开汴京拉自己的队伍怼他们，也最多只是延缓几十年就复辟，这是宇宙规律中的“寿命”理论，宇宙自己都有寿命需要遵守。
于是洗洗睡吧，一代人做一代事，大魔王认为，自己于大宋的使命不用几年就会完成，拿起来还要学会放得下……
第613章 丧尸围城：暴风骤雨
“殿下我们走吧，九州岛眼看全面沦陷，各地武家小势力各怀心事，弱小的日本再也没有抵抗力量了，就连四国岛估计也无法守住。听一个被高丽征为奴隶的日本人说，大宋北方现在也大面积沦陷，眼看宋国自己顶不住要崩溃，高丽也就安全了，于是他们派出了更多的援军打算登陆日本。”
“趁现在是最后能走的机会，迅速撤回本州岛重新组织防御吧？”
于海边，柳生阴严极力劝说着藤原光子尽快登船撤离。
在柳生看来不可能有机会反扑了，继续反扑下去除了增加日本民众的伤亡，却守不住九州岛，因抵抗较为血腥，高丽人派了更多的援军，一但这些刽子手登陆，日本人就不会再有任何作为。
就这样，看着烽火处处的岛屿，这个曾经最有希望改善生活的示范点、宋租界，至此宣告全面沦陷。
于眼泪汪汪的状态下，藤原光子不得已登船，打算撤往纵深更大的本州岛。
于大雨磅礴的海上行驶了很久之后，所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殿，殿下，他们来了！高丽更大规模的战船来了！”
听闻武士惊慌的汇报，藤原光子急忙登上高处，用单筒望远镜望着暴风骤雨的情形。
高丽人此番的确下了重注，此番渡过朝鲜海峡的高丽战船密密麻麻，这航向明显是冲本州岛而去的，他们的目的是看到辽国的陆地攻略稳了，便打算经略日本京都。
所以很不幸，遇到了坐船逃往本州岛的藤原光子残部。
多达近七十艘战船，恰好处于顺风强风状态，能达到丧心病狂的近三十节速度。
其中虽然大部分是征集民船改装的，但最前方的八艘船是的的确确的战船，配有辽国人提供的火炮。
八艘高丽战船于这暴风骤雨中全速全进，后面纷纷跟随，像足了陆地上带头冲锋的骑士，又有高丽水军旗帜烈列飘扬，可谓威风八面。
最大的一艘旗舰上，金希澈公爵、高丽水军大都督，穿着华丽的盔甲显得威武不凡，大家对他奉若神明。
从民族特性来说高丽人打仗也是很挫的存在。无奈他们长时间处于辽国统治，受辽国指导和影响。像足了市井里那种有“教父”撑腰后就尤其张牙舞爪的小弟。
这种暴发户狐假虎威心态下，高丽人水军长年和女真人海盗交战、长年欺负日本海船。时至今日的确也累积出了东海霸主的心态，还积累的相当多的胜利场次、以及海战经验。
所以是的，讲民族特性高丽人是只能打顺风战的存在，但他们这个时期的海军，确实是东海上经验最为丰富的精锐。
水军大都督金希澈公爵，此番被李夏慧推荐，李子渊钦点后出征日本京都，打算全面配合爸爸国的攻宋战略。
金希澈的亲征，于暴风雨中穿梭，非常满意这种“百万雄师过大江”的风采，厉害了，近七十几艘战船齐出海，真有些雄霸天下的感觉。金希澈认为，现在东海在大宋介入前，已经无人可以阻挡高丽的霸业，日本平安京沦陷恐怕只在旦夕之间。
于是穿着华丽的盔甲，在旗舰上的风雨中喝酒摆造型。
看了一下，金希澈大都督非常不满意的道：“前面有日本船只进入了望远镜视距，为何咱们没满帆，速度仍旧不够猥琐，给我满上。”
说完他还指指酒杯，同时也是指雄师舰队的速度不够。
一个高丽水军军官单腿跪地：“报大都督，现在是暴风雨，风力太大，不能满帆，否则桅杆吃不住那么大压力会出事的。”
另一个将军也单腿跪：“确实是这样，我们的造船工艺、木材处理工艺，衔接工艺，龙骨工艺，无法和宋国相比。宋国制造的桅杆的确可以吃住这样的风力，但我们的不行。曾经女真人和宋国海军交战时吃过不少这样的亏。因宋国战舰采用机械动力没有风帆，导致女真人的战船只能于顺风战时候才能交锋，根据风力，如果是顺风且满帆时，女真船速可以超越宋国战舰，理论上可以碾着打。但是实际操作就是刷脸看运气，风太小就追不上，风若太大，短时间追不上宋国战舰，就容易发生桅杆断裂，甚至整体龙骨散架事件。宋国海军指挥官陈二狗，曾经用这个战术拖垮了女真人一个八艘规模的舰队，导致他们全部瘫痪失去了机动力，最后被陈二狗唯一的一艘战舰全歼在黄海海域。”
金希澈听得羡慕嫉妒恨，这才是大家一起倒宋的原因啊，他们太富裕太先进，他们拥有的一切东西都是大家想要的。
yy完毕，金希澈大都督漫不经心的姿态道：“你们说的我知道，事实上就是这些原因我们需要攻占九州岛，把那些宋国的产业，工人，工程师变为我们的资源，现在正在逐步达成。然而现在你们眼睛瞎了没看见吗？能从九州海域逃出来的那么大的日本船只，代表是有办法有资源又老奸巨猾的人，我怀疑是藤原光子的旗舰珍珠号，上次我把这女人绑走没来得及享用，就被王这流氓抢走夺爱了，这是耻辱此番必须捉住她。”
“可是……”
“可是个蛋，没见她们船速比我们快吗，赶紧的满帆追上，快快快，给我活捉藤原光子。”金希澈咆哮着。
“是。”
于是水手冒着危险，在较大风雨中，于本已压力较大的桅杆上，再次挂起了补充帆。
这就是俗称的“加力”。宋国机械战舰也有加力，但是这种状态，不论哪种动力的船都不能维持太久，否则当然就“过热降频”了。
就此，高丽海军整个庞大的舰队开始逐一的加速，越来越快……
“糟糕！这次咱们怕是栽了，高丽舰队加力了！正在拉近距离”
一个日本武士汇报完后不小心，就从高处被大风吹海里去了。他显然是死路一条，现在没人可以顾上救他了。
一边进行最后的努力，把所能用的但凡能作为风帆加力的材料，都用于挂在了桅杆上。另一边，藤原光子异常平静，对柳生阴严道：“把你的短刀给我。”
“额这……”柳生阴严迟疑，短刀很明显是用于自裁的。
藤原光子道：“自上次后我发过誓，不想在落在高丽人手里。九州和四国沦陷，这已经是我和族耻辱，不能耻辱加耻辱、不能让我父亲的女儿在本州岛告急时期落在他们手里，他们是一群禽兽，和女真人并没有本质区别。”
“嗨。”柳生阴严不得已下把短刀递给了藤原光子……
波涛汹涌的洋面上显得很暗，风雨中，刚服役的五艘宋国海军新版护卫舰正在疾驰。
望台上，宋军那个骨骼惊奇观察员，竟然用望远镜在波涛中发现了海里有人？
“报告将军，有情况！”
后续的一番努力下，宋国海军就把早前那个被风吹走的日本武士救起来了。
从昏迷状态醒来，那日本武士一看到宋军旗帜，当即一把鼻子一把眼泪的对陈二狗跪地道：“请将军务必搭救我家小姐。”
陈二狗简单的问了几个问题后，基本弄明白了现在的形势。
藤原光子已经不太重要，此番高丽人更大规模的船队是冲着日本京都而去的。
根据海军出阵时候的作战理念：不惜代价切断高丽人对日本的军事输出。
因为根据大魔王的精神，宋国北方战线已经是最黑暗时刻，不能在随意增加其他压力。若高丽人平定了日本后，为参与吃下更多的肉，他们的大量陆军也会开过鸭绿江，自带粮食的成为邪恶盟军的一员，给大宋北方陆地战线施加更大压力。
且不管高丽到底能投入多少陆军于宋国北方前线，但毫无疑问，日本被平定没牵制后，哪怕多一根稻草，也会成为大魔王的致命压力。
作为整体战略的一环，大宋已经被压制太久，现在是个机会。若能在大宋北方陆地防线决战开始前，海军有一场统治性大捷消息，这至少会给陆军提振决战信心。
想到此处，战略大方向基本已经决定。
陈二狗需要考虑的是：怎么吃下这块大肉。
妈的肉太大的时候也未必是好事，那会消化不良。此番高丽乃是成建制的舰队，根据日本武士提供的情报有近七十的战船。
宋国战舰现在也不是真的无敌，只是依托于技术，比蛮子有更大的容错率而已。
因为根据战场环境不同，若是顺风、又达到一定风力的情况下，女真和高丽人战船航速、是可以比老版护卫舰快的，且他们的海军现在也装配有辽国提供的火炮。
当然这在一般情况下可以通过战术破解，为此陈二狗积累了一年多的海军作战经验，有许多对应方案。包括绕圈迂回放风筝战术，依托宋军船炮射程大幅超越他们，又依托更加灵活的转向机动力，一定程度把对方战船拉到“侧风状态”时候，就可以狂攻。
但这有个前提：对方战船不能太多，也必须在陈二狗比较熟悉的特定海域。否则难保不出其他幺蛾子。
现在，面临高丽人最大的一笔输出，一万的高丽海军，七十艘战船。
根据日本武士的消息，至少二十艘配有火炮。且因早前汽油版护卫舰航程所限，这里是陈二狗从未涉足过的朝鲜海峡，岛礁众多，周旋纵深是否足够未知，海况天气变化等等情况也两眼一抹黑？
“是否出战、是否追击高丽舰队，请大将军速速决定！”
一共三个宋国海军军官单腿跪地：“至现在起，我方已经落后，这样的风速和海况下，依托蒸汽轮机版战舰，现在起我们全速加力、就是我皇家军护卫舰最后能追上高丽舰队的节点，时机稍纵即逝，请大将军最快做出指示。”
第614章 陈二狗对男人的理解
那个被营救的日本武士也跪在甲板泣血的样子道：“请将军速带大宋海军参战，一定救出我家小姐。”
“催什么催，你们等我想想，这不是小问题。说的老子不想搞个大新闻似的。但至登州造船厂事件后，我宋国整体东海战略被破坏，我倒不怕牺牲，但在几个月内，这五艘新护卫舰就是我大宋在东海上的最后‘骑兵’，若一个不小心被断送。这样的战略后果没人可以承担。”
陈二狗紧缩着眉头摆手道。
随即考虑少顷，陈二狗喃喃道：“现在真的无法决定，新版蒸汽轮机的数据好看，但特性我们也都不熟悉。现在就把航速加力至三十三节，若出现轮机故障，又处于这我们不熟悉的朝鲜海峡，有没有缓冲纵深谁都不知道，随时可能被高丽人的路过船吃掉。”
一个军官试着道：“我们已经没有时间海试了，一切是摸着石头尝试过河。但理论上这批战舰的动力系统、全部来自许浪山总管的厂。别看老许他们厂的说明书写的保守，其实私下传言，留有的余量能把他们厂方自己都吓一跳，这是众所周知，大将军，作为轮机长，我个人认为从这里至日本海域的全程加力，是能扛得住的。”
“这……”陈二狗一为难，便一脚把轮机长踢飞，“然而只是你认为。我打算观察一下，等这风暴过去或者改向。那时形势发生逆转，对我方战舰有利，那时分分钟加力追上去碾着打，放风筝放死这些高丽棒子！”
日本武士听得大急，急忙摇手道：“将军明见，我熟悉这片海域，这样的风暴一日内不会停止，也很难发生改向。真是等，我家小姐一定落在高丽人手里，高丽军队也会成功登陆本州岛中部，对我民众密集区造成历史上最血腥的迫害。你们是东海上的最后骑士，除了你们，再也没有其他力量可以阻挡高丽军队的登陆侵略。现在，我家小姐的船想尽办法逃亡，而高丽人也借助这风暴在持续加力，他们追上的时间会比想象的短，必须……”
“咦，等等。”陈二狗打断：“你确定高丽人的舰队在这样的风力下、持续开加力？”
日本武士立下军令状的样子道：“卑职无比确定！我家小姐所乘坐的珍珠号，是日本最快的船，逆风不行但顺风状态就是快，但此番形势危急，我落海之前，珍珠号被高丽舰队紧紧咬住，这只有一个解释：金希澈舰队不惜代价就想再次捉住我家小姐，上次捉走我家小姐的人就是这龟儿子，他早就垂涎三尺了。当时是没有战争，大家顾忌面子，所以高丽李夏慧压着金希澈不许他干坏事。此番若被抓住就麻烦了，小姐不想被侮辱一定会自裁，而她若死了，不但是对我日本的士气打击，宋国大将军王的坚定盟友也就没有了，那会打乱宋国的战略计划。”
陈二狗起身走过去，一脚踢翻日本武士呵斥道：“你叽叽歪歪的给我说这么多干嘛，后面的我不关心。我要你确认：高丽人在这样的风力下开加力了？”
“我确定，他们持续加力，否则他们的大船不可能追得上珍珠号。”日本武士严谨的回答。
至此后陈二狗脸色数变，舔着嘴皮少顷下达命令：“大宋皇家海军决定参战！护卫舰队保持既定航线，速度三十三节，直至追上高丽舰队！”
“是是是……”
就此到处有水手奔走，开始响应。
犹如妖怪一样喷着浓浓的烟雾，五艘宋军战舰开始于暴风雨中加速挺进。
很显然，现在的海军被以前的汽油版战舰坑怕了，各舰的轮机室水兵都开始祈祷，相互讨论着会不会出事的问题。三十三节速度，这是大宋海军从未敢想的巅峰。
作为红顶奸商，当时交付轮机时因为是大魔王亲手抓的项目，许浪山也非常重视的去了海州造船厂，亲自对造船厂和海军个几个轮机长科普说明书时言道：设计加力时速为二十九节还必须顺风，鸡血状态不能超过一个时辰，否则老许表示，出问题厂方不保修、也不背锅。
这是大家担心的问题，他们所接受的培训是要“爱护国有资产，不要乱操作”。而且但凡出问题不论什么情况，许浪山一般都说是“你们不会用”导致的，这是众所周知的。
但又有另外一种说法，许浪山态度虽然十分恶劣，但想把他们厂的机械用坏真很难的一件事，轮机当然有爆缸可能，但概率比高丽舰队散架小的多，陈二狗将军这么猥琐的人愿意下注，那一定是因为赢的概率比输的概率大很多。
很显然，曹集那奸商制造的机器真划算也真能用，但若是他的机器么，没有任何一个海军指挥官会决定打这一战，除非是脑抽了……
追追追
高丽舰队始终于暴风雨中紧追着藤原光子的珍珠号。
最让金希澈大都督兴奋的不仅仅是即将捉住这妖孽女人，看着风雨中前进的庞大舰队，感觉这就是力量的体现。
以往处于辽国阴影下，高丽人从未发现自己这么强大。只有真正拿倭人练刀时，才能发现自己民族中天生携带的骑士血脉。
于这一鼓作气下，大都督觉得很快就能经略日本平安京，拿下这座重镇后，整个日本列岛将成为高丽的首个海外领地，高丽也将做一次宗主国，拥有几百万奴隶使用。而自己则会成为这片土地的首个总督、土皇帝。
能够帮助金希澈加深在倭岛统治与合法性的存在，就在前面风雨飘摇的珍珠号上面。
“满上！必须尽快结束这场闹剧，捉住这个尤物。幸运的话我们从越前登陆，五日便可兵至京都，半月就能打垮京都圈防御。但前提是我需要前面船上的那个女人。”
金希澈一边在风雨中大喊，显露出了胜利者笑容。
一个高丽军官跪在甲板上道：“大都督明见，根据我军登陆九州和四国情况看，日本棒子并不欢迎咱们，他们已经被宋国蛮子洗脑，敢于抵抗、且持有一定武装，建议慎重，卑职并不看好二十内打垮日本京都防御圈的作战计划。”
金希澈道：“你对力量一无所知。九州岛三分之一地区是宋租界，是藤原光子和王宣传的主战场，且经过宋人投入的部分武装，抵抗程度自然激烈。但藤原赖通老贼的心思我最清楚，我和那老贼交手不是一次两次那么少。他有自己的小心思，当初在宋租界事宜上他就和女儿就存在一定分歧。最后他为了政治和经济利益妥协，强逼天皇任命他女儿子藤原光子为‘九州守兼对宋外事卿’，全面负责九州事务。但实际藤原氏对九州的控制力度并不强，九州有本地武家势力正在崛起，藤原赖通只是做个顺水人情、给予名誉上任命。真正在九州开路的其实是宋国的资金和技术，而女真强盗对九州的袭杀、九兵卫事件被王紧紧抓住，藤原光子配合，这些综合才形成了整合九州岛的推力。”
“这样的情况下，相当于藤原赖通老贼失去了在九州的影响力，那么为了他的政治利益，他在本州岛是尽量避免宋人的影响力进入的，舆论的控制相对严厉。这样的形势下，就仍旧是日本早期内部相对不统一的形势，尤其有利于我军对本州岛经略。”
这一通说下来，也不能说金希澈无能，是很有道理的，于是高丽水军军官们面面相视。但是政治战略他们不是太关心，具体而言，作为航海经验丰富的水手，他们只当心着这越来越大的风，以及越来越脆弱的桅杆。
如果是新船，毫无疑问可以支持这样的折腾。但老水手谁都知道材料会“疲劳”的，用的越久疲劳度就越严重。且木材处理不当遇水就腐，海上的气候环境尤其如此。
长时间使用的桅杆已处于疲劳状态，又没有宋人的特殊工艺处理，经过了腐蚀性更的海洋湿润气候，若继续在这样的风力下超满帆加力，恐怕真会出问题的。
然而有军官建议前，金希澈大都督拿起望镜再次观察，感觉越来越近了，于是老金再次下令道：“追追追，不惜代价，一定捉住她。”
于这个当口，再也没有军官敢做出建议了。
金希澈戾气不算太重不会乱杀士兵，但大家也尽量不想惹他。此外有经验的老水手们也觉得：就算桅杆吃不住断裂，天也塌不下来，最多在海上停留三至五日，能放慢登陆作战速度休息一下也不错。
并没有谁真的喜欢打仗，因为那肯定不是普通高丽士兵的利益，最多可以祸害几个日本民间的女人而已，然而说的在高丽本土不可以似的。那并不需要远渡重洋打仗……
“启禀大将军！依照我军航向，开始进入二十七度侧风状态！”
宋国海军战舰上的风向测量员还不太熟练，也不知道数据准不准确，但至少可以参考，于是紧急汇报给了陈二狗。
陈二狗一听，当即汇集主要海军指挥官，于船舱中展开了海图。
用笔在海图之上勾画少顷，又用圆规、以特定的间离在海图间点对点挪动，这像是在以陈二狗式的测量术，大抵判断双方舰队距离。
最终，陈二狗手指一个处于朝鲜海鲜和日本本州岛南部间的一个岛礁道：“这是州胡岛，一直以来是高丽人马韩地区至九州岛的落脚点和中转基地。根据地理位置判断，藤原光子之珍珠号从九州岛逃离，能遭遇高丽舰队被追击，那么此番高丽舰队几乎就是从州胡出发的。”
“我方战舰航速三十三节。高丽舰队航速在这级别风力下开加力，根据我的经验航速在二十八至三十节间，我们取中间值即二十九节。”
说到此处陈二狗环视一圈道：“根据落海日本武士的消息结合、汇总分析，参考我两军舰队的距离，从这里开始保守偏折中估计：高丽舰队距离我方约二十八个海里左右，也就是说风向不变情况下，现在起要至少七个小时，才能追上高丽舰队。”
“然而我们没那么多时间。若风向不发生偏移，九州守大人之珍珠号应该能有这个时间差。但根据珍珠号顺风快而逆风劣势原则，假设她和咱们一个航向，处二十七度侧风形势。那么以我的经验，九州守大人珍珠号最多四个小时就会被高丽舰队追上。一但发生这事，则等于相的大九州经略计划全面失败。”
听到此处，一个军官起身道：“请大将军示下我军该怎么办？现在轮机已经超负荷运行，无法再快。”
陈二狗重新调整圆规幅度，再次在海图上挪动少顷道：“二十七度侧风状态下，我军战舰航速损失不到一成，这是机械动力的优势，又采取保守偏折中估计，高丽舰队航速损失一成半。所以如果决定参战，则我认为要抛弃非作战必要物资，包括部分淡水、干粮、燃料，则我方舰队能继续保持三十三节航速，就一定能在珍珠号出事前追上高丽战船。”
“额这……”听到要扔东西了，许多军官顿时脸如锅底，这是脑洞战术啊。
“迟疑个蛋！”陈二狗却开骂了，“原本我未必想打，你们却从上到下想装逼，都在蛊惑我。那么一但决定参战就要有骑士思维，犹如逛窑子**快射了，哪怕知道老婆已经拿着菜刀杀进来了，也老子放出去再说，否则不是男人！”
一些人嘿嘿笑了起来，一些人则想昏倒。但陈二狗自来就这德行。
“就这样，这是临战命令。”陈二狗把手拍在桌子上，做出了这个决定。
至于到底要放弃多少物资、才能保持三十三节航速，有军官这么问的时候，陈二狗将军回答：“你们问我我问谁去，有种做事方法叫试错，试到正确为止。”
……
第615章 你是电你是光
时间正在流逝。
风暴还未过去，但风向略微发生偏移，这让珍珠号岌岌可危。
至现在起，藤原光子每时每刻紧握着用于自裁的短武士刀，遥望着越来越近的高丽舰队。他们已经进入了肉眼视线。
在这之前以珍珠号速度，始终是把高丽舰队拖在望远镜视线的，而不是肉眼视线。但进入小侧风状态的这几个小时以来简直惊心动魄，高丽舰队一直在逐步拉近距离。
藤原光子本人、以及少量的随船北面武士不禁手心出汗。这种情况一但发生接触，谁都知道不叫打仗，根本没有反抗余地。
“这些该死的高丽人，有朝一日一定让他们付出代价！”
这是许多珍珠号武士的心声：就是高丽人和女真人打破了东海的宁静。
原本通过来自宋国的利益，大将军藤原赖通的女儿获得了天皇任命，以九州守和外事卿名誉，在宋国帮助下整合九州地区，把九州变得前所未有的宁静，许多村民获得了工作和学习机会，类似九兵卫一样的许多小孩子，从挨饿状态逐步有了零食，因为他们的父母获得了相对日本来说不菲的工资，能够从宋国来的大船上购买许多以往没见过的舶来品。
银矿丰富的九州地界上，人们从未想过宋国的强大和先进，那种嘿吃嘿吃的机器、配合大宋的开采和冶炼技术，产出的白银是原来的五倍多。在宋国的政策下不论搞运输、还是在矿井工作，九州人的工资也提高非常多，且几乎不会拖欠，按时发放。
除了被海盗袭杀外，九州岛从上年开始几乎没见过冻死饿死的人了。
但就因为这些，高丽人眼红了，于是导致了这场大战爆发，仅仅至现在，保守估计九州地区已经死伤了十几万人。
不仅如此，天皇和大将军委任的九州守大人、亲手推动日本变革的人，眼看要再次沦为高丽人的奴隶，这是耻辱！
越这么想，随船武士越发感觉到喉咙干燥，但现在武士精神用不上，这场战争是实力的对撞，钢铁与火焰的比拼。唯一有这种应对能力的宋国，自身已经水深火热了！
怀着视死如归又沮丧的情绪，眼看即将进入高丽战船船首炮的射程范围，藤原光子也当众跪坐在甲板上，众目睽睽下松开了衣服，露出了胸脯和腹部，准备好了自裁的武士刀。
就在这时，望塔上的望手从望远镜中看到了于暴风骤雨中飘动的宋国海军旗帜！
“殿下！宋国皇家海军的旗帜出现了……一艘两艘……四，五……是一个舰队，大宋海军五艘护卫舰出现在了高丽舰队后方，正在高速接近！”
日本小兵慌张又激动的汇报着。
卧槽总算来了！
藤原光子赶紧的把刀扔了，拉好衣服防止走光。然后激动的亲自登上了望台，用望远镜观察……
“报大将军，正式进入了我军船首炮射程，是否炮击高丽战船请下令？”宋军旗舰上的火力参谋立即请示。
“这样的炮击根本没用。”陈二狗在迟疑。
多个海军军官道：“有用的，有航速加速度，高丽战船防护又薄弱，可以形成有效损伤。”
结果纷纷被陈二狗踢飞：“有效损伤个蛋，高丽舰队有六十多战船你看不见吗，密密麻麻犹如龙虾军团一样，我五艘战舰的船首炮对他整个舰队、能有蛋的有效损伤，必须利用形势穿插至侧位攻击！”
卧槽
许多军官吓得跳起来道：“大将军万万不可，侧位攻击的确是火力密集位，但敌军近七十战船，至少二十几艘配有火炮，这样穿插，我军战舰就被包饺子了。”
“慌个什么，乱个什么，不是有我在吗。我有战术应对的。”
陈二狗摸着下巴不慌不忙，总之每次要开炮或者开枪前，他就会很兴奋。
军官们便问道：“那么应对战术是什么，请大将军示下。”
“催什么，我还没还没想出来，想出来的时候肯定告诉你们。总之保持航速给我冲。“陈二狗道。
军官们险些昏厥。
一个军官又道：“请大将军尽快决策，很快就会错过我方的无损攻击距离、会进入敌军的船尾跑射程！”
陈二狗不耐烦的摆手道：“多大的船尾炮没见过，这个距离，辽人制造的火炮，挨几炮最多脸有点肿而已，又不会伤，冲冲冲！先试错，根据高丽人的应对再做出应对。”
“！”军官们很无语，但要理论呢，主要是心理因素作怪，的确个距离，以对方火炮威力而言，别想把破防大宋护卫舰的船首装甲，那不可能。但特么的挨炮弹总不能说是好事吧……
“报告大都督，宋军护卫舰杀出来了，航速惊人，这似乎是他们的新一代战舰，请尽快决策。”高丽水军军官也紧张的汇报着。
现在不用望远镜，宋军战舰基本已经进入了肉眼视距，金希澈没想过会有宋国皇家海军护卫舰杀出来？
哪怕仅仅五艘战舰，也有绝对威慑力。就像几十野狼集结后明显可以咬死五只老虎，但也会被对方气场镇住一样。
原则上，高丽水军从未和宋国海军正面交锋过，但海上就那点事，宋人在辽国苏州港的战力，以及后续碾着女真人打的事迹，真对高丽水军有影响的。
所以对于这意料之外的形势，金希澈有些惊慌了，没好办法的情况下暴跳如雷的道：“加力加力，全加力！开炮开炮开炮！干死宋国海军！”
“到底加力逃跑，还是开炮狙击？”一个经验丰富的小军官问道。
“开炮开炮，加力加力！”
凌乱后的金希澈显得含糊不清，而实际上他是两个意思都有。
之后军旗挥动，高丽舰队仍旧保持航速和航向全速全进，与此同时，但凡有船尾炮的开始轰隆轰隆射击。
哦也
用望远镜观察，眼看高丽的炮弹击中宋国护卫舰，造成宋军甲板上木屑狂乱飞卷，出现多个人员伤亡后，金希澈又鸡血了起来，大叫：“宋军只是纸老虎，开火开火！给老子全面开火！干掉他们！”
可惜配有船尾炮的高丽战船有限，暂时来说处于适合攻击角度距离的，仅仅只有六艘高丽战船……
轰隆轰隆
包括旗舰在内，宋军护卫舰已经多次被高丽炮火击中，已经造成了些伤亡。
有海军军官急忙请示陈二狗：“大将军，是否立即进入三级交战状态请立即示下，目前我军处于完全挨打局面啊！”
“妈的他们的火炮挠痒似的，别想轻易弄沉这玩意儿，没那么容易。”
陈二狗摆手：“还不到时候，不要自乱阵脚，继续挺进。给我记住，这个时候胡乱部署，我们自己的火药伤害，就可能造成远高于高丽水军炮火的伤害！”
无数火炮手就此哭瞎了，没有三级交战状态的命令，更具海军规则，火药不能进入值班状态。火炮都是空的。
当然这也同时避免了在决战前、因高丽炮火的攻击造成宋军战舰的大面积火药事故。陈二狗将军的确没说错，现在只是心理伤害，实际伤害并不大，远比自己战舰发生火药事故伤害小……
暴风在吼！
大雨始终在持续咆哮！
电闪、雷鸣！
出云岛一代的日本海域洋面上、大型的波涛此起彼伏，有时甚至能在海面上看到妖魔似的漩涡。
在珍珠号望台上、藤原光子几次险些被风吹走。现在珍珠号已经没有被捉住的风险了，但她更加担心，全程关注着这场暴风骤雨中的大海战！
眼看宋国海军五艘护卫舰以特定阵型、始终保持航速挺进，却一个劲被高丽火炮攻击而没有还击，藤原光子也着急，不知道宋国海军指挥官在干嘛？
“他们想干什么！想把大魔王打造的无敌舰队断送吗！”藤原光子一边看，同时也口里念念有词。
心潮也跟着她亲眼看到的波涛一起在起伏，她从未想过，有生之年会亲眼目的这样惊心动魄的华丽海战。她也怒其不争，希望宋军战舰尽快做出有效的还击。她知道的宋军战舰的火炮比高丽人的猥琐得多……
顶着炮火前进，也于高处观察的陈二狗发现，高丽水军虽然在尽力还击，但航速没有放慢，完全没有试图等待布阵、用侧位饱和攻击把宋军战舰包饺子的意图。
到此陈二狗心里一动，放下望远镜喃喃道：“老子认为这只有一个解释，宋国海军初期的表现被他们认可，他们就算拥有绝对实力，暂时也害怕我们？”
“辣么请大将军示下，到底怎么办？”无数军官真的急了，一直挨打真的不是办法。
陈二狗考虑顷刻道：“传我命令，轮机进入最后鸡血状态，航速加至三十六节，继续挺进。”
军官群体性失声道：“三十六节！轮机会爆的……”
“少嗦！”陈二狗打断：“我说了，到了这个节骨眼就一定要射出来。高丽人没减速，这几乎只有一个解释他们也怕我们，假设高丽船和女真船一样，那么根据我对付女真人的经验，这样的风暴下持续满帆加力、加上他们船尾跑持续射击的震动影响，以他们的造船工艺而言，只需逼他们一个右满舵，他们战船的龙骨就散架了！一但出现，就等于丢失机动力，那时我们依托炮火射程和机动能力，放风筝放死这些棒子！”
军官们不禁们面面相视了起来，原来这才是大将军的作战意图……
获得再次加力的指令后，各战舰的轮机长已经不报希望，觉得药丸，鸡血打到一定时候是会死的好吧！
但这是作战命令，尝试了一下后，轮机长们也得承认，许浪山他们家的机器真特么的耐草啊，竟然这样折腾都没把轮机给毁了……
“卧槽宋军又加速了！他们疯了！像是要冲进老子们的舰队中自爆！”
面对宋军不还击还再加速的形势，金希澈一边感慨宋军战舰居然能在这种航速下三次加力，同时也满脑子想到的是：当时宋国海军一艘护卫舰自爆的战例！
基于天然对宋军的恐惧，来不及多考虑，金希澈大都督紧急下达满舵、全面避让宋军的指令。
于这样的风暴下，处于持续加力，又处于炮击状态，这才一满舵，稀里哗啦
包括旗舰在内，只见高丽战船未被攻击的情况下，大面积的出现了木屑乱飞情形，一些船体是龙骨直接散架，更多数的是材料早就疲劳的桅杆直接断裂，被各种风帆和绳索拉扯撞击下，于风暴中、造成了高丽船上的大面积伤害。
如此到处尚未被宋军攻击，高丽水军中就一片哭爹喊娘，一地鸡毛，全面陷入了混乱……
高丽水军的错误指挥，等于正式宣告了这次出云海域大战的失利。
珍珠号望台上，藤原光子亲眼目睹：高丽人因紧急满舵，近三分之一的战船出事，与此同时宋军舰队的急加速，高丽舰队群体性的转向，导致高丽战船正式错过了利用侧位饱和攻击的机会！
宋军战舰全速挺进时，高丽舰队大多数船又形成了船尾对宋军战舰的侧位。
宋军战舰仍旧没开火，虽然距离很近，但少数高丽战船船尾炮的有限攻击，无法有效破防宋军护卫舰的装甲。
这些，就是目前为止藤原光子看到的交战过程。甚至不是交战，仅仅只是战术和装备的拉锯，整个高丽的庞大舰队已经一败涂地。
甩甩头，藤原光子命令珍珠号于战场外巡游，打算全程观看这次海战的收割过程。
这除了让他体会到宋国海军的强大外，也是世界大战开启以来，少见的一次统治性收割。尚未开炮的陈二狗舰队已经如此生猛，真的很期待接下来的虐杀行动。
电闪，雷鸣，暴风，骤雨集合，就会是这群想要登陆本州岛的高丽军队于出云海域的葬歌……
另外边，陈二狗下达了作战命令：“各舰利用航速巡游，进入全面开火、自由交战状态！”
轰隆轰隆轰隆
至此，于天昏地暗的暴雨波涛中，宋军战舰的总计一百多门火炮、成为了这片海域的唯一光和电！
“你是电！你是光！你唯一的神话！”
这是观战的藤原光子在唱的，她真的会唱，是当年大魔王教她的词曲……
第616章 太平洋上的超机动骑士
七月下旬，大魔王从海州火速返京，始终心神不宁。
这次去海州是当初答应过海军，为海军的五艘新版护卫舰服役观礼，但计划有变，观礼战舰服役后没有海试机会了。
有情报口的消息从高丽方面传至大魔王手里，高丽人没有开国鸭绿江的打算，却相反往顺天、任那、伽罗等朝鲜半岛最南部地区集结各种资源。
这在王看来只有一个解释，高丽人要借助大宋被辽国陆军牵制的时候，彻底打跪日本列岛。
假设九州岛还有一些抵抗力量能延缓，那么九州沦陷后的本州岛，就没有什么像样抵抗力了，会比想象跪的更快。
日本全岛沦陷这除了让高丽有时间部署、拥有更大的战争潜能之外，无疑更会加重将来宋军登陆作战的代价，与此同时，日本京都沦陷会成为一个标志**件，代表大宋无力守卫盟国利益了，没办法扶持盟军了。
于是日本平安京若沦陷，兴许会导致动向不明的大理国高智升更加举棋不定，他若不在南方边境调兵遣将吓唬交趾人，那将会增加大魔王战略环节上的许多不确定性。
基于此，当时为海军新版战舰服役观礼后，大魔王语重心长的对陈二狗说：“没喘息时间了，也没有所谓的海试，大宋北方许多地区沦陷，三十多万刚整编的新陆军也还没底气，他们一样面临在无尽战争中摸索。你海军的五艘护卫舰，就是这几个月内东海上最后的骑士，必须阻止高丽人对本州岛的登陆输出，坚持下去，直至下一批战舰服役！”
在那之后，海军甚至不知道新版战舰特性，拿着操作说明书，临时带上轮机厂和造船厂的技术指导人员，就向朝鲜海峡出征。
所幸他们也怀着希望，听说下一批战舰的供给中，会有部分一万吨排水量、全身配备更多重炮的重型战列舰！
安排完这些大魔王就回京，至今不知道东海战况，也没有日本方面的任何消息。
所谓关心则乱，现在大魔王的一颗心始终悬着，担心海军出事。那理论上也不至于让大宋真的药丸，但距离八月末的大名府决战点时间越近，大魔王就越急。
东海是否胜利，于整个世界大战总量上或许微不足道，但大宋战略收缩到了这一步，真的需要一场胜利来提振各方、各盟国的军心。
因为人们总是为了希望而活着，包括大魔王自己……
距离北方缓冲时间越来越短，既然辽国临时采取缓进兵等待秋收粮草的战略，于是后续有更多的皮室军和珊军从北方投入部署。
缓冲稳打、是老萧不得已下采取的战略，既然这个方向已确定，作为战争参谋的卓洛兰就建议集结更多援军投入。其目的是：既然错失了出奇兵机会，就必须采取王道战略，投入更多人力控制占领区，形成更大的军阵、让宋军防线在交战前就军心不稳，有威慑总比没有威慑好。
能否全面破坏神机的战略，卓洛兰心中并没有底气。仅仅比拼战法的话，卓洛兰并不怕大魔王，但大魔王作为一个领袖，其实他最大的强项是提振军心和动员……
“当邪恶来临之际不随波逐流。”
“我们于暗夜中坚守信念，以骑士姿态游走，不以胜利为目的。”
“无论大雪还是酷暑、暴风还是骤雨、或者是漆黑一片的黎明前夜，无论敌人有多凶残，无论代价多高，我们会坚持维护正义。”
“我们未必胜利，但我们会选择持续作战，直至死亡或看到黎明！“
“作为暗夜中的骑士，我们的责任是为保护大宋走出黑暗承担起责任和义务。”
“这即是新军的信念！”
辽国不断增加部署规模、总计投入兵力已达六十七万的现在，另外一边宋国王都，一批又一批的新军于瑟瑟发抖中，喊上述口号源源不断登上专列、开赴战区。
坦率的说，大批在汴京工作的辽国间谍蒙了。这的确是情报，但这样的情报似乎没有用处。
大魔王的终极状态就是重剑无缝，眼看面临的这场历史上最大规模的战争中，根本没有技巧和阴谋，大魔王是王道战略，全部是阳谋。
当时他不得已下走钢丝空城计成功，获得了几个月喘息机会后，决战很快就会来临。
要说这是战略分水岭、辽军处于劣势谁也不信。但亲眼目睹一批又一批的新军开赴战区，辽国特务们从未见过国战时候这样的宋军，这根本不可能是亡国阴影笼罩下的军队。
要说他们有多厉害未必，比辽国骑兵强悍也依据不足。但真的真的，就看他们那被洗脑的信念以及纪律性，开赴战场的士气而言，没人敢说可以轻易击溃这样的军队。
传销的核心是一个带动一个，一个推崇一个。这时期的军纪取得了效果，在大魔王非常有技巧的“撮合”下，已经有了一定的军民鱼水情。
所以这也是宋国老百姓最燃的时期，没有之一。他们做梦也没有想过，有一天能这样整齐的军容、一批又一批喊着响亮的口号开赴战区，扬言“为国而战”。
真正酷烈的战争还没正式展开，但这和以往尚未开战就溃不成军的宋军是两种人、两种军队。
这一切，是因为大宋出了个大魔王……
八月一日，东海战报传至汴京，举国沸腾！
一万人规模的高丽海军、六十多艘战船的阵容。这只原本打算攻陷日本京都的庞大军队，在出云岛海域被宋军五艘护卫舰全线击溃，除少数九艘快船从辽东方向借助风力脱离战场逃命外，其余全被宋军战舰虐杀！
无法想象，号称这时代的东海霸主，六十多艘战船的庞大阵容，竟是被宋国海军这样就虐杀了！
高丽人带给宋国皇家海军的主要伤害，是其中一艘战舰轮机故障下、导致丢失部分机动力，于无奈的侧身位瞬间，被一共四艘高丽战船集火。
尽管有很大伤亡，但鉴于高丽火炮的威力不行，高丽水军的火炮连续射击的协调经验不够，再加之宋国装甲的质量，竟是被近距离集火五十多炮的情况下，仍旧被冒着浓烟的宋国护卫舰用“副动力”缓慢脱离了战场。
总之这个插曲并没有影响到东海的这场统治性虐杀。
听说当时海战结束后，整个波涛汹涌的洋面上到处是木材残渣，到处是尸体，还有许多活人，但没人可以听到他们的呼救和哭诉。
至这次东海海战后，高丽的海洋时代基本宣告结束，现在不论各国各方都承认，宋国的深蓝战略已经开启，他们才是海上的超机动骑士。
是的这个一向被人诟病没有骑兵机动的宋国，现在在更广阔的深蓝海洋世界里，就是超机动军团……
第617章 碰瓷党和讼棍
除了民间的鸡血和喜悦，正往北方集结的新军也持续受到东海战报鼓舞。
这对军心大有帮助，穆桂英，马金，狄咏正在不遗余力的宣传海军的精神。
此番来说北方战区指挥官就是这几个家伙，而不是富弼。最早时候仁明殿会议上，大魔王极力不给富弼军事指挥权，就是为此铺垫。
穆桂英作为一个大宋军中的特殊人物，老牌将帅，勇武的象征，位列军事主官，但其实主要是用她的牌子和精神，镇住各军将领和各个士兵。虽然是经过初步改编的新军，但出生主要都是大宋上四军，若没有穆桂英作为主将居中，则大魔王担心不利于新军官和老系上四军兵源的相互磨合。
真正的指挥官是马金，狄咏，以及全柏林。全都是最早抚宁党出身的人。
马金任职“常务行军副总管”，狄咏是代表枢密院的政治委员，全柏林是“参谋长”。这些就是前敌委员会常规配置。各人权限大魔王已经做出了详细规定，军事部署原则上马金决策。政治思想以及敌后工作的开战和宣传以狄咏为主。与此同时，全柏林参与全面配合，拥有对马金的否决权。
这样的安排对不对大魔王心理没底，之所以给予全柏林这样的权限，是因为现在大魔王也不确定北京战役是否就是梭哈节点。如果不是，那么当年全柏林在无为县的战斗风格，以及在抚宁县剿匪战争中的表现，就会是大宋新军的救命稻草。
这场战争输不起，所以其实说起来，狄咏和穆桂英最讨厌的就是全柏林这个光头佬的风格，整天说这家伙是逃兵。哪怕有大魔王背书说“他打不赢才跑的嘛”，穆桂英和狄咏也仍旧不理解他。
就是这个原因，当年很长一段时间内全柏林就被大魔王调离，不参与抚宁军的管理事宜。
至现在，启用全柏林于前敌委员会中的重要权限，大魔王内心里也不知道是对是错。但已经没其他路走，做出决策要尘埃落定之后，才知道对错。
与此同时，大魔王并不能为海军的大捷喜悦很久，就被烦的头大。
因为海军来人打官司了，把近乎半个工业司放在火上烤，而许浪山就是被集火的风尖浪口。
陈二狗也不知道是闹哪样，吃了枪药一样，指责出云岛海战中，机械故障导致了“舒州号”战舰动力丢失，被集火五十多炮，致使六十多个海军伤亡就是许浪山他们厂的锅。
这批海军是火种，阵亡六十多个的确让人心疼，但具体的责任还要经过调查确认。就算是许浪山他们厂的责任大魔王也头疼，可以职责，但硬要说海军阵亡是许浪山造成的这的确过分，不利于团结。
另一边，许浪山很诡异的拿到了舒州号的航海日志，来枢府应诉的时候道：“海军这些龟儿子的航海日志是修改过的，他们的日志表明只少数时候到达过三十一节速度。我就奇怪了，我厂机器是留有很大余量的，虽说纸面数据必须保持三十节以下，但怎么可能轻易出毛病。结果我也动用资源私下调查了一下，有消息，他们并非所谓的少数时候上三十一节，而是长大十小时处于三十三节航速，在最后时刻不经过缓和，更丧心病狂的飙到三十六节。有没有良心，这种情况下只一组轮机故障已经很不错。休想拿修改过的航海日志来敲诈勒索我厂！”
代表海军来打官司的并不是军伍老粗，这些家伙逆天了，还请了一个海州当地有名的秀才状师来。
当着大魔王、工业司、大理寺诸多官员的面，那家伙捻着胡须道：“作为国战时期特供海军的动力系统，需要慎重又慎重，诚然，舒州号航海日志记录的有些‘模糊’……”
“模糊？这叫丧心病狂的篡改好吧！”许浪山打断。
预感到大理寺老夫子们的脸色像锅底一样，鉴于他们一向看轻军人。于是大魔王也不怀好意的瞪着许浪山，意思是“你在敢在这最高法院提及海军篡改航海日志的事，我就和你没完”。
许浪山最了解衙内爷，知道他会私下处理，却不会于这个场合放纵对海军不利的言乱，于是只能消停了，等着海军请来的状师接着说。
秀才状师道：“诚然航海日志较为模糊些，但军人老粗们么，也不能于文笔上对他们要求过高，有记录就不错了。海军承认航行过三十一节航速就等于超限，但源于作战任务需求，也由不得他们。事实上同一批、同工艺标准的机械就应该一个样。在海军超限使用情况下、若全部机组出问题，那或许可以看做是超限使用的后果。但事实上其余轮机正常运行，只其中一组出事，这就算意外。于是相比于其他正常机组，我有理由相信是工艺材料上的偷减，造成了机器性能不一样的事实。”
就算文人出身，但一向比较直爽的许浪山也不禁半张着嘴巴，非常头疼这讼棍。
大魔王也很头疼，这家伙的逻辑某种程度上是存在的。这是立场不同所带来的冲突，这种情况真如秀才说的一样，若全部轮机一起在超限时出事，许浪山相反就没问题。正因四组正常只一组出事，才容易确立“五台同批次的特供轮机、却不同的制造标准”逻辑。
但是，不搞制造的人很难理解许浪山的难处。
只有大清楚，即便后世英特尔那地球最牛逼的芯片工艺，也不可能把每个芯片的电压和频率控制到一样。事实上同一条生产线同一批产品，它还真的如指头一样有长短，这才导致了有所谓的i7i5等型号划分，体质上品的，当然就标为i7卖高价。
与此同时，同是i7中也相互有差别，体质最好的频率更高，就带k的标识，不锁频可以自由超频。但纵使是带k的i7，它也有些能超5.0，又有些只能超4.8，这东西真的是看运气。
而现在看起来，出云岛海战的最极端时候，陈二狗在战法上“超频”太猛，所以哪怕是特供，他那批“带k”的轮机中、有一组受不了那么高的负荷就蓝屏死机了，理论上这还真的不能怪许浪山。
暂时也没有相关的具体条例，于是大魔王迟疑少顷，对许浪山道：“派人去海州港，先把海军拖回港的船修好。”
与此同时，又看向那个状师装傻道：“你少叽叽歪歪的，本相听了半天，愣没弄懂你说些什么，赶紧的快滚，再也不要在这地方让我看到你。”
“散了。”
之后就散了这次大杂烩……
于私下，大魔王写信把陈二狗大骂一顿：警告他小自若再敢给工业司扯台，再敢篡改航海日记钻空子，就把他捉回来查水表。
陈二狗的尿性大魔王太清楚了，他倒不是真想敲诈许浪山。而是因为许浪山这家伙自来的“客服态度”也很强盗，不管什么情况他一般都说“客户不会用造成的”，这已经形成了他的惯性。
估摸着是陈二狗害怕老许这王霸尿性，又算是文系官僚，于是想提前混淆视听把问题说的严重些，以便逼着老许挤出一大管牙膏来，召回现有轮机，换装一批更强大的机器用去飙车。
大抵上，这场官司中他们双方的心思就这点事。在平时么也就算了，但这个当口他们拿这些事来枢府扯犊子，那当然各抽五十大棒了事。
话说，陈二狗真把老许惹毛了，许浪山拒绝为下一批战列舰提供动力，那海军就去抓瞎好了。以大宋的官僚体制许浪山完全做得到，说个技术难度太大、暂时无法设计，难道大魔王还能把他们厂拆了斩了不成？老许已经算是大宋最好的官僚了好吧，这样碰瓷他有意思啊？
曹集的机器能用，然而有一百艘战列舰的时候可以用，但仅仅只有几艘用于走钢丝的战舰、还装曹集的机器么，这简直就是刷脸看天的事。
“真是的，你们海军也是够了，龟儿子你还学会碰瓷了！”
在信的最后写上了这句给陈二狗，就划上了这次事件的句号。
当然除了陈二狗挨骂外，大魔王公开是不吝啬表扬海军的，签发了奖状和勋章，另外特批了人手一朵大红花的军费。
另外骂虽骂，大魔王也得承认，出云岛海战可以的，陈二狗将军的那咄咄逼人的试错战术、算不上经典。但也算是在不利情况下的极端发挥了。极度重创了高丽棒子的海军力量，彻底扭转了本日海域的军事力量对比，是否算得上太平洋战略的转折点不好说，因为体量更大的辽国海军还没有正式参与太平洋战争，但是兴许《你是电你是光》能成为日本国歌也难说，此乃大魔王作曲，厉害了。
顺便让这大魔王想起了后世二战太平洋战区，贼鹰战机和日本零式的交锋也大抵这原理，基本上就是引导或逼迫小日本零式战机进入大航速后，一但超机动就散架。
否则零式在常态下占尽便宜，只有极限状态下，粗糙的工艺和轻型战机的劣势才暴露了出来，会轻易被重战碾压成渣。
陈二狗在东海作战一年有余，有了这样的歪门邪道心得，这些其实也算是海军的积累。
之所以说陈二狗战术不够完美，还是因为太过冒险了。既然蒸汽轮机战舰的动力够了，火炮射程和装甲也占据绝对优势，如果是大魔王打，当然还是以放风筝战术缓慢推进战果为主，完全有机会依托机动力抢占t头走镰刀线，最终吃掉果实。战果的确不会有这么大，却能保证稳妥，保证皇家海军的火种不灭。
（上述部分引用了些两个书友的书评，感谢）
大方向上，不会有无缘无故的胜战，宋军战舰的那神乎其技的轮机和包皮装甲，是大魔王十一年来工业之路的结晶。它的前身是无比寒碜的三十几马力、傻大黑粗全响牌的机器。
而日本海域的战术发挥，则是陈二狗一年多以来寒碜的综合经验的集中应用。
总之：宋国海军大捷，守住了岌岌可危的本州岛。
接下来的计划是，吸引辽国于海上参战，若能把辽国的军事资源部分吸引到海上，进入全生产力军备比拼的环节，则拖死辽国的把握就大了许多。至少也能为北方陆路减轻压力。
拖延至明年第一代战略轰炸机起飞，就一切不是问题。妈的就因为这问题，现在纵使大魔王都不敢得罪工业司，怕冷了他们的心和情绪，众志成城的情绪下，和消极怠工相比，研发进度肯定不一样，制造质量和效率也是完全不同啊。
卧槽，结果海军这帮孙子竟敢去碰瓷工业司，他们真的是，妈的哪壶不开提哪壶……
第618章 人情冷暖
既然是人世，就必有人情冷暖。
事实上不可能有谁真的把整个国家扭在一起。就像辽国萧慧现在即便外聘了顾问卓洛兰，调集了最大的汉官资源于占领区、但仍旧面临无休无止的巷战游击战。
处于大宋国内的大魔王其实差不多，自始至终有人不待见大魔王政策，或许大魔王真能打赢卫国征战他们不否认，但他们也当心在魔王领域下，大宋的本质和血统会逐步颠覆，让特定的一群人失去固有利益。
所以在一些特殊形势里，大魔王也面临着很大骂声。
这就是人情冷暖，也是人性的写照。
这不是谁和谁有仇，而是大魔王自始至终没代表过这群人的利益。这个掌握较大资源的少数群体中、有一些极端言论认为：辽人来统治也不会比大魔王更坏，辽人也需要汉家乡贤帮助，参考辽国政策、辽人更能接受分封的贵族领主，而大魔王则绝不会接受乡贤的合法性。
这也就是历史。带路党的存在有其客观因素，是趋利性造成的。
一定程度上他观点是正确的，耶律洪基的铁骑兵临城下后，主要被奴役的是底层百姓而不是他们，相反他们获得更宽松条件成为贵族领主、一起参与奴役民众的可能性更大。不说绝对，反正可能性高于大魔王治下这毫无疑问。
现在只是一些局部言论，作为触手怪、大魔王已经捕捉到了这些不利消息。触手就是大魔王处于基层的那些百姓代表。
屠狗辈未必有多仗义、但他们肯定是被奴役的对象且数量众多，于是作为政治统战的第一线，大魔王的路线就是拿到这些人的支持就是主要得分，理论上讲，这就叫“代表最广大群众利益”。
不过大魔王暂时没对某些群体动刀，他们现在仅仅是一些非主流言论。所以大魔王为了自身安全，也采取了妥协，以言论手段进行控制就行。
不是说真的怼不过他们。而是他们实际代表的是以文彦博欧阳修司马光皇后等人为首的“士大夫党”，不搞清洗的情况下，大魔王有非常强大的政治压力，强行上、可能造成国难时期的政治分裂。那大宋就真的重启了。
王自身也是个复杂的思维主体，不想在这条路上走到黑。如果开始动这些特定群体，也就意味着王要改组大宋血统，那么大宋文官不死的规矩，将来也就无法在保护大魔王了。
这意味着大魔王要从上层持续清洗且永远不交权，什么时候交权，在古代基本就是整个王家的死期。这场斗争一输，就是遗臭万年被历史全然否定的结局。且狼群环绕的时候这么干，会造成民族内部的更大伤害。
于是在这核心问题上大魔王选择了退让。一代人做一代事，大魔王对国家民族的服役和使命很快就会完成，大魔王真的听起了老狐狸王拱辰的意见，选择把一部分事留给后人去做，让他们有些存在感吧。
不把事情做绝，且适当时候还政于朝廷和太子，大魔王就会是伟人典范，名留青史。谁说大魔王不是读书人的，这点面子还是有点想要的。
于是大魔王在政治上的退让，没让局势全面恶化，坐于茅庐观天下的王安石倒是对儿子略不满，但这方面偏于保守的韩琦富弼张方平等人，则很感激大魔王的妥协。皇后太子司马光等人则全然松一口气，真正的认可了王……
“大魔王是民族英雄，太强大了。好想多听听关于他的事迹。可惜小屁孩没人权，老妈不许俺去混评书听，让我学习早睡。她们则忙于搬砖拿工资。”
“神机厉害了，比我朝以往的宰相名将加起来还厉害一万倍，不曾想，有他作为主心骨核心的时期，就算他不亲临战场，也能取得东海大捷那样的神迹。”
“俺爹最喜欢听评书，工作之余不去听一次夜场睡不着。他现在等着听太平洋海战的话本，那些茶博士却还没编出来，可惜了。”
“这是我经历过宋人最好的时期，看着那些不比我大几岁的新军，登上专列、投入北方战场的时候真的很燃，燃了又燃，太帅了。”
“那些兵不比我们大几岁，有些甚至一样。但为何现在和几个月前变化那么大呢，奇了怪。”
“这是因为大宋出了个大魔王，这是领袖的作用。大头兵是一张布，怎么染则看政治环境。大魔王夹绝世威望上台主政之际，一万多坐塘鱼军官被免职，一百多军老虎被打掉，只要他敢动这样的手术，那当然很快就能把风气扭过来。”
“希望大魔王多练些新军，最快开赴战场，击败邪恶的丧尸军团，以后大宋就依靠大魔王了。”
类似这样的言论也到处都是，且主要集中在年轻人或孩子身上。
这个群体思维单纯且容易鸡血，大魔王的政策是好是坏他们体会不深，但懦弱惯了的宋军仅仅是风气上的改变，是被他们看在眼睛里的，尤其类似东海海战那样的鸡血因子一出现，他们就很激动。
陆军或许还有些穷矮矬，但大宋皇家海军现在是无敌的象征，是深蓝世界战力的巅峰。这也是大魔王亲手组建的队伍，当时他们寒碜的两艘有缺陷的战舰，四五百条枪，却强势在霸权的苏州港扇了老虎一嘴巴。
现在，大魔王还没有正式下达扩军动员参战的指令，但年轻一辈的非儒家学子们早已经摩拳擦掌，许多人都想加入海军，实在不行么陆军也行。
另外听说空军架构也在搭建中，作为非儒家的年轻工业党们，他们是最先了解飞机的人。韩琦似的人、无法接受那么重的庞然大物在空中飞行的事实，但年轻人可以接受。
“卧槽你确定消息没错？一万吨战略舰开造了？”煤炭学院是大学，这些适龄年轻人现在最热衷讨论的就是这样的话题。
“消息没错，开建了，而且吓死你，不止一艘。”
“妈的太邪恶了，到底是多少艘呢？”
“这个就不知道了，我家爹爹是工程院的人，参与了战列舰架构设计，现在他驻扎在海州造船厂解决技术问题，所以我只知道海州造船厂上马的数量。但是不止海州造，北京造船厂也有订单，明州苏州的私营造船厂照样有订单。”
“那么你就说说海州的上马数量可以吧？”
“然而不行，这是机密，密级还很高，不能透露，否则我爹爹不宰了我才是见鬼。”
“话说，北京造船厂造民船还说得过去，但战列舰怎么出海？”
“所以说你爹虽然官大，然而你对力量一无所知。你不知道早在一年多前，工业司就部署了从北京的出海大运河吗？现在距离竣工不远了，反正北京造船厂的战列舰完工前，运河一定可以完工，正式打开出海口。”
“这样一来我就放心啦，妈的论造船实力，我始终认为北京造船厂才是王道，我是北京人，其他地方弱爆了。”
“他们底蕴更深产能更大不假，但陈二狗大将军赢得海战的战舰，就是号称草根的海州造船厂出品，也不差吧，在轮机故障情况下，被集火五十多炮也没被击沉，猥琐是猥琐了些，冒着黑烟逃跑退出战圈，但抗住了，现在窝爬在海州港大修。很可以了。”
“屁，靠海州老表么早凉了，海州造船厂基本是北京造船厂的原班人马，他们使用的装甲处理工艺、也是在北京研发的。”
“登州船厂是穷矮矬，我大海州造船技术才是第一。北京基本废了，他们留下的是新工人，工艺粗糙的不能看。”
“海州那点体量么真的不行，我大北京就连飞机制造厂都有。”
“飞机制造厂有可能内迁东京，这种精细活么，我大东京才无出其右。”
“为毛我大成都不行，我认为飞机制造厂应该设在成都适合。诸葛丞相入蜀后，我认为那个地区才是汉室正统，且外人很难打进去，到时候战略轰炸机可以安全的从成都空军基地起飞、轰炸全部地区，这才安全。”
“你不吹牛会死啊，成都平原富庶安全不假，然而需要多大航程你不知道啊？你这是把工程院逼死么，算好大魔王不是你，否则工程院全体院士已经集体上吊自尽了。”
“说的跟真的似的，他们要是有全体上吊的气节，我大宋空军现在已经开始对朝鲜半岛进行战略轰炸了。”
“你不懂，他们尽力了，需要解决的问题太多了。要飞起来当然没问题，但航速、安全性、航程、载弹量、自重强度等等多方因素的平衡，在现有航空发动机的推力还小时，太难解决。你总不能花费无数代价，仅仅携带五百斤弹药就去辽国上空吧？那不叫轰炸叫装逼！如果工程院耗费无数经费就拿出这么一个方案，他们绝对是第一批于国战时期被大魔王吊死在东华门衰鬼。”
“我得为大魔王说句公道话，他是恶名在外啊，客观的说他真的迫害吊死过谁吗？别把他妖魔化。”
“总之定了，只等大魔王战争动员令下达，我就参军，空军海军没得选么，陆军也行。”
“洗洗睡吧，现在的在校大学生是工业党的核心力量火种，以大魔王的尿性，不到万不得已情况下，他舍不得把在校大学生征兆入伍的，至少不会进陆军，海军空军或许有余地。”
……
第619章 丧尸围城：曙光
进入八月后随着时间推进，理论上北京很快就会沦为前线阵地。但具体时间点谁也无法知道。
所以工业司的很多核心机构、包括工程院、科学院也都内迁东京了。
除了行政事务机构，沈括还剥离了飞机制造厂团队，响应大魔王指示，开始于东京画地修建空军基地以及汴京飞机制造厂。
八月十一日，沈括作为工业司主持工作的人，带七个助理，以及许多资料报表，进枢府找大魔王述职。
理论上沈括资历还浅，官职还低，限于工业司的建制级别，暂时不可能任命他制置使。不过自古以来工业司的许多工作都是他承担的，大家熟悉他，且大魔王把上官调离后，就是他说了算。
首先拿过了第一个助理的报表看了一眼，沈括道：“小王相公，这是关于工业司现有在编工人文报，自当时您离任后，借助您的时期获得的民政户籍政策红利，至现在，比当时多扩充了一百一十万在编产业工人。他们基本已经脱离了学徒阶段，于内迁的各行业中充当工人，甚至少数有天赋的也提供了非常多的建议，也开始带学徒了。我司展望，至下年这个时候，大宋能用的产业工人会再多一百五十万。只是说这么大的扩张，需要配合农业口的粮食战略，如果粮食问题不解决，补贴政策不统一，各地的地方官府不可能允许释放如此多工人。”
大魔王微微点头道：“粮食问题你不用管，那是我操心的事。东南因民情形势不稳，粮食产量受到影响不能对外输出，但勉强自给自足问题不大。成都平原因其气候、土壤民风等条件，是我大宋人均粮食产量第一的排头兵，在前期进行过一些成都机械化种植推广后，又加上农交行新品种高产粮在京畿路和成都府路推广范地，所以现在我只关心成都段铁路怎么样了，只要有这条铁路，那么这场战争中的粮食战略就扛得住，哪怕大名府产粮区沦陷、也毫无问题。”
沈括点了点头，这就是他要汇报的第二个问题，从另外的助理手里拿过文册，汇报道：“小王相公当时离任前，未雨绸缪定论了许多内迁投资计划，卑职始终没忘记，关于成都段铁路是重中之重。所以哪怕后来您离任了，登州断铁路竣工后，我工业司自有的第一铁路工程局全部力量，已被我逼着签下军令状，部署在蜀道进行突击，他们技术和工程装备不是最好的，却是您亲手组建的团队，所以是这时期最好的工建团队，没有之一。”
“现在虽然还没有蜀道铁路通车消息，但正在日以继夜赶工。河中府至京兆府，京兆府至庆元府等几段铁路已竣工了。因我铁路第一工程局建力不足，这两端铁路分为三个标段，叶无双和曹集承建大头，此外地方国企银州二建局，也即是吕惠卿手下的国企也拿下了一个标段，并且是最先完工的。”
汇报听到这里，大魔王一口茶水喷了出来，“吕惠卿厉害了，他也组建了自己的工建队伍？”
沈括道：“是的他有个规模不比铁路工程局小的团队，且死缠烂打从我手里公关、拿下了标段，我当心他们资质不够技术不行不想给的，但为了引入第三方给曹集和叶无双压力，才给了他们一段。事实证明他们建设的虽快，管理上却也有很大问题，最先查出质量瑕疵的就出在他们工段。两次返工后，还是他们最先完工，但验收过程仍旧不顺利，小的槽点太多，以至于我这里都无法细报了，总之他吕惠卿也真的是够了，一朝被蛇咬，我这口子以后是再也不敢和他合作了。”
大魔王不禁一脸黑线，在一些方面吕惠卿毛病的确不小，存在主动放纵趋势。这个特点么，当时大为志愿军出兵做准备，提前去抚宁县走访就感觉到了，全柏林当时还为此吐槽过。
但到了这个层面，大魔王却也不方便轻易发表论断。那要仔细调查研究后才能说，然而这时期已经没有资源去为这些事调查研究了。
且看起来因为是两种思维，沈括和吕惠卿矛盾也不小。
总体上王更信任沈括，但吕惠卿是非常敏感的政治人物，启用他为两广安抚使顶起西南半壁江山的现在，大魔王不可能为了沈括的一面之词，就轻易做出定调来。
于是眼看沈括手里的文报很厚，真不知道还有多少关于吕惠卿的黑料，王脸色不太好的叹息一声，摆手道：“这个问题打住好了，文报放下，我自己慢慢看。”
沈括比较直，不服气的道：“小王相公，下官还有许多没说完，吕惠卿他……“
“我让你报其他。”王猛的起身瞪着他。
“额好吧。”沈括在最早期就素知大魔王猥琐不讲道理，于是不敢多言，略过这问题换其他汇报。
其他数据么就猥琐了。
因大魔王卸任工业司前突击花钱，那些投资在一年多来持续发酵，现在工业司的报表上，正在缴纳机床使用税的蒸汽机八万多台，各类机床更是二十五万台以上。
这些高端东西在初期主要集中在北京和抚宁县，北京和抚宁县就占据了全国八层以上，但现在倒过来了，北京和抚宁县的机械占有率连全国五成都不到了。这才证明工业革命的展开。
就算是最难运输的成都府，工业司也都不惜代价的部署了非常多的蒸汽机和专用器械。否则依靠人力，成都铁路很难在五年内修出来。
“自您卸任工业司起，至现在全国各地额外投产的水泥厂和炼焦厂是二千一百五十七个。这是全部数据，其中混杂有地方国企，民企，工业司直属央企大约占比一层。”
“下官知道您主张避免组织机构过于臃肿，主要抓住高精尖行业，而放弃中低档行业。但没办法，有许多保守地区仍旧不愿意行动，工业司不带头投资、他们就不跟进，继续晒太阳种地。此外考虑到当时您说的‘世界大战’，需要有足够多的国有行业、在将来安置伤残退役军人和其家属，于是作为政治任务，关于这类投资建厂的行动工业司一直在进行，但扩张并不算无序。”
听到此，王微微点头，“委任你的目的就是为我分忧，我个人不可能把全国问题都想通，不可能都照顾到，你当然可以一定程度主动作为，这就是主政官的意义。”
顺便有文报显示，工业司在各地扩张的同时，还顺手给大家援建了许多公厕。
这是有口皆碑的慈善事业，减少大家随地大小便，减少空气污染疾病传播，且等于减少收集有机农肥的成本。这一战略是最早大魔王建议的，是建议而不是命令。反正利用剩余的建筑材料弄几个公厕并不麻烦，就算是改善环境的地方援建了。
为此赵允熙公主嘴巴笑歪了，曾经为了收集粪便让赵允熙伤透了脑筋，成本很高。
客观的说，鉴于各院校基础科学的攀升，大宋开始有化肥了，但化肥虽然方便却暂时也不算太便宜。另外呢，大宋的富贵病越来越多，类似赵允熙旗下特供权贵的高端大棚蔬菜什么的，讲究的是噱头，不用化肥而是有机肥。
这些领域在大宋有固定的市场和粉丝，以汴京市场为主，且利润率惊人。汴京的物价泾渭分明，走两个极端，要不就是较为便宜的速成肉，也就是吃饲料的肉。譬如牛羊肉，卓洛兰他们领地过来的那些卖价是饲料肉的七倍左右，但仍旧供不应求。
从西夏出兵青塘开始，大宋“制裁西夏”，导致几乎断绝贸易的现在，那种肉的价格更高，但曹集叶无双这类狗头么对价格又不敏感，就是十贯钱一斤他们也吃，何况只是不到一贯一斤。
汗，因为是工业司的慈善政绩，所以关于援建了地方多少公厕，沈括这小子也详细汇报给大魔王了。
弄的大魔王一脸黑线，但很无奈这问题上当初的确建议过他们，现在也不好意思为此骂他。
沈括述职离开时，出来一看傻眼，在外面排队等着汇报的部门貌似很多嘛，兵部的人有，工部的人有，司农寺的人有，还有科学院农业所的赵允熙公主也在等着见大魔王。
“你们慢慢等着，本官去也。”沈括一甩手袖，很有优越感的离开了。
“嘿，沈括是越来越嚣张了，他最后来的却最先汇报，说明大魔王优待他。”
“可不是么，大魔王上台，当然就是他们工业党天下了，其他人退散。”
事实上他们冤枉大魔王了，这时期大魔王对农业战略也是和工业一样平等对待的，这就是找他们来做报告的原因，并且是单独接，见以彰显重视。
“沈括这龟儿子在私下对两广安抚使吕惠卿颇多怨言，迟早要出事的，他没进士血统又不求上进，将来不被吕惠卿吊起来摩擦算我输。”
“言重了，毕竟是工业党的人，有大魔王保护着他，吕惠卿是跳不高的。”
“你错了，正因是一个党群的人内部斗争才严重，根据宗教理论，异端比异教徒挨刀的几率还大，这又不是假的。”
“大魔王都点名叫你了，还不进去，还吹？”
……
第620章 东北会战的临近
接下来涉及了农业各口子的汇报，形势还是相当喜人了，手中有粮心中也就不慌了。
大魔王最担心的就是时间临近、北京会战在即，而粮食战略出了问题。现在根据各方数据看，中部和东南部就算受到各种因素影响，但粮食基本没有大缺口，只要不抽走他们的粮食，问题都不大。
而京畿地界现在展望的收成、以及实际的储备很足。有一定程度上，机械力量改变水循环系统效率，于这两年里处于机械爆发增长时期，于是京畿的有效耕地增加喜人。
且依托农科所持续在改良的杂交品种，各种农肥产业实际运行，玉米土豆在京畿的率先推广，加上在最早时候的收储和粮食补贴政策下，现在京畿的粮食形势一派大好！
哪怕不是集约化集群种植，储备也非常充足，自给自足的同时，根据大魔王的计算模型，假设在北京集约化产粮区沦陷的时局下依托铁路，汴京小农示范基地也能以自己力量，抗住北京会战的物资所需。至少可以坚持到成都府路段铁路通车，让成都平原的粮食源源不断支援京畿。
这是非常重要的数据！
如果复查下来他们的数据水份不大，和大魔王的推测相接近，那么这个节点就有可能成为这场世界大战分水岭！
因为大魔王的战略会转变，就不会被动收缩等着萧慧主动进兵了。
现在相反是占领区的秋收不到，萧慧大军不敢随便推进，而辽国内部、高丽内部，他们可没有大宋如此牛逼的粮食储备，现在他们尽了倾国之力组织后勤，意图供应规模不断增加的辽**队。
有情报显示：卓洛兰进入老萧的幕僚团队后，辽国御帐亲军于占领区的力量也在不断增加，于是他们就需要更大庞大的后勤供应。
因为他们也没办法了。大宋后院到处起火、丢失六分之一国土的情况下竟然被大魔王稳住了，宋国内部没有崩溃，且大魔王在汴京以无出其右的政治控场能力，完成了新军的改编。这就是对于他们最大的变数！
辽国方面有情报：现在宋国运力很强的火车昼夜兼程，持续性朝北京战线投入三十几万新军参与部署，加上早先打散在河北河东地上的十几万游击军，在加上大魔王那无出其右的培训和动员能力，卓洛兰的结论：北方会战就会是这场世界大战的分水岭，至峰值时，估计宋军会投入超过六十万的兵力参与。
这就是现实，是当初老萧中了大魔王空城计要付出的代价。
诚然只要打赢北京会战，大宋也就基本熄火了。但在大魔王的治下要击败六十万宋军，作为曾经和大魔王不止一次交锋的人，卓洛兰认为辽军至少得有八十万以上的有效部署，否则就不要想着打了，趁早改变策略谈判、或许下场还会更好些。
就此局势天平发生了倾斜偏移了，大魔王既然有能力在谁都始料不及的情况下完成新军整编，让宋国的半机械化野战军源源不断开往北方，辽国的作战计划已基本被全盘打乱，只能硬着头皮增援。萧慧的意图是在北京会战打响前，投入宋国东北战场的有效辽军最好过百万规模。
东海战场出现了大变数，高丽人被痛击后，短期内经略本州岛的计划受阻。好在高丽人至此已经没退路，答应提供倾国的物资和技术支援，帮助辽国爆船，由辽国海军正式下场、在太平洋和宋国海军肉搏。
此点哪怕不妥也没退路，现在是赶时间比生产力。如果最终压不住宋国皇家海军，东海战略全面失败的话问题就很严重，南京道、大定府等重要后勤地区，理论上就全部在宋国海军陆战队的辐射范围。
这些地区全是辽国最富庶地区，本就不堪重负的后勤线命脉、在辽国即将集结近百万兵力投入占领区的当下，后方力量不足，一但被宋国海军形成渤海地区威慑就药丸了。
于是现在，辽国以汉人为主、工作态度最好最富庶的燕云地区，也到处在开工爆产能，造船技术不行，但是勉强能用，四百吨级的排水量还是有的，火炮也能自产，威力不行却也能打死人，总比傻逼女真人用石头做武器好些。
总之不说干掉宋国皇家海军，但一定不能让他们统治渤海防御圈，就像陆地上宋国也不能让辽国铁骑攻破北京防御圈一样。
总之深入到这局面时，卓洛兰当时的断言就快应验：这基本是打不赢的战争！
作为霸权辽国，需要过度到和赤膊上阵和宋国比拼生产力肌肉的时候，输掉战争的概率已经很大。
但也不是毫无希望。东海战略只是附带，决战的仍旧是陆军大集群。辽国是骑兵，且整个民族的战争底蕴仍在。宋军新军的战斗力在初期不会强，他们需要战场经验值的积累，心态也需要慢慢的进入状态。
那么只要不犯大错误，不短期输掉北京会战，那辽国爸爸就还有余地。
不过前提是卓洛兰指挥而不是萧慧。但这绝逼不可能，就算老萧放权、卓洛兰也不可能有威望节制各系军阀和辽军将领。大家都清楚，这会导致辽军败亡更快。因为辽军的指挥架构太复杂了，就是老萧都不会完全控制。辽军的建制是所谓的“契丹八部”，什么人都有。
所以辽军现在的不稳定因素已经有了，那些狠人很反感老萧把西夏的一个女人请入大辽远征军决策层，他们觉得这是耻辱。
老萧可不是大魔王，老萧对属下族人的控制力和动员能力是有限的，这些就是卓洛兰眼里的打不赢因素。这么大型的国战，绝不可能因一个因素而输掉，但这些就会是导火索，是病因潜伏。
不论如何这就是战略趋势转移，曾几何时大家喊着一起吃大肉，讨论的是“宋国怎么死”，因为死法有很多。
但现在风气有了变化且只有卓洛兰发现，现在手握绝对力量的辽国远征军部讨论的问题，已经不是宋国怎么死，而是辽国怎么才能增加打赢概率……
河间府、辽国远征军行营。
最新的情报送到萧慧和卓洛兰手里时，上面汇报“宋国京畿粮食大丰”。
这不是好消息，老萧皱着眉头。
而卓洛兰色变道：“伐宋战争至此，战略主动权开始易手，辽军需要早做准备。兴许我们尚未完成最后的进兵准备，神机就会主动发起大会战。”
老萧皱着眉头考虑许久，喃喃道：“他真敢吗？”
“他真敢的。反正如果我是他，我就会这么做。”卓洛兰道。
老萧踱步少顷道：“本相还是不相信、我现在七十五万军力会输掉北京会战，就算他主动进攻又怎么样？”
卓洛兰道：“我没说会输。这个级别的军阵规模，没个半年拉锯不可能分出胜负。但我们必须开始准备，到此已经没有什么好的计谋。事实上我认为，超百万规模的两军对阵、不存在具体的战术了，这是政治统帅力的比拼。”
“可以想见持续下去，整个宋国东北三路土地上，横跨几千里的纵深中，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会形成到处都是宋辽军队的情形，犹如围棋盘，统帅基本无法指挥，你看着是我们包围宋军，实际也是宋军包围我们。因为到处是军队，到处是包围和反包围。”
“并没有指挥官可以把这些全盘模型都推演清楚，很难难针对性设计战术，因为那变量人脑不可能完成，纵使神机也不行。这就是你自始至终没看到他亲临战场的原因。我假设，东北战役正式展开后，宋军半机械化兵团会在五十七万至六十三万间，我们取中间值六十万。而大辽国骑兵会在八十万至八十五万间，我们取中间值八十三万。此外宋国还夹杂各种民众后勤队，民兵敢战士，这些力量，都集中于横跨四十个州的土地上进行部署。”
“关于这种情况下的战术，神机的著作很早就有过论述：即不指挥或有限指挥。这依靠的是各作战单位的自动率和信念。我所指的准备，不是进攻或者撤退，而是要现在开始进行合理的整编，组成适合于这一形势的独立作战单位，且告诉各纵队指挥官们、大辽即将面临的战争形势是什么。”
“若继续保持现在的骄兵思维，仍旧象早期欺负游击队那样盲目横冲直撞，于此种超大型的层层包围和反包围圈中、一个作战单位的消亡太容易发生。至少我认为讲战争自动率的话，辽军万万不如现在的宋军。这期间，大魔王一直在培养宋军的自动率、也就是生存自力更生的能力。”
卓洛兰担心的同时也很兴奋很激动，作为军事统帅、即将参与这史上绝无仅有的超大型会战，那很燃，所以她也及时的把全部的见解和所学、倾倒了出来，毫无保留。
老萧苦笑道：“不要以为只有你会打仗，不要以为只有你阅读大魔王著作。问题在于，有些东西他可以做到而我们不能，他能在汴京打掉一百多军老虎我行吗？有种你回去让没讹庞这么操作试试看，西夏不分裂算我输！这特么就是差距，这世界人比人真能气死人。”
……
第621章 初心
“听说了吗，我皇家海军即将和霸权辽国的海军决战！”
“真的……这一天终于来了吗！北方陆地两国上百万陆军集结尚未交锋，海军要提前决战了？”
“多难兴邦，希望陈大将军撑起太平洋战争的局面。听说现在舒州号维修后离港了，我皇家海军新服役的更多战舰，也先后出港了，将以州胡岛为中心，分别在那马台、以及伽罗海域进行围追堵截。阻止辽人、女真人、高丽人对本州岛输出。”
“形势千钧一发！辽国体量太大，其奴隶制也有着动员成本上的天然优势。比工艺他们万万不及我大宋比，但能以数量弥补。最新消息，自辽国来州，锦州、辰州、苏州，他们一边开足马力生产、一边不计代价的征用了全部民船参与改装，组织了近两百艘战船，持续朝州胡岛海域部署，这是对我皇家海军的致命压力！”
“是的基本确定了，州胡岛海战就是太平洋战争的中心和**，几乎决定日本的生死！一但我皇家海军战败，有辽国的全面介入，丧尸军团对日本的登陆就再也无法被阻挡。”
“妈的你说点好听的不行啊，大宋皇家海军不可能战败的，打不过还以跑嘛！他们的战舰是东海上最快的船！”
“然而并不是。理论上如果船型适合，处于特定风力的顺风形势下，比我海军护卫舰航速大的船不是没有，听说辽国工匠专门针对此而改装。”
“我皇家海军的压力非常大，必须等候战列舰服役。第一次出云岛海战的结果漂亮，那是因为高丽人是骄兵、没有准备，此外他们只有二十多艘战船配备了火炮，且火炮数量捉急，但现在，辽国针对性介入就不是开玩笑了。他们的火炮质量虽差，但全部船都有火炮。”
无风不起浪，民间嘴炮们的议论不是空穴来风。
事实上现在除了是陆地生死存亡时刻，也是海军压力最大的时候。汇总了各方面消息后，州胡岛海战已经获得枢府授权，必须要打了。
仓促下，大魔王不指望皇家海军全面扛住州胡岛一线，但必须利用战术和航速，形成牵制辽国海军的土壤环境，尽量减缓他们对日本诸岛输出，拖延日本沦陷的速度，尽量避免以后宋军登陆作战的规模。
与此同时，大魔王之所以在不利情况下授权了州胡岛战役，是在战略上把那地方作为泄洪的蓄水池。拖延在那个地方拉锯，总好过大宋沿海重镇受到辽国海军骚扰。
辽国就算不以海军为主，但体量摆在哪，若沿海几大重镇被他们骚扰，还真会感觉痛的，绝不是广西似的挠痒。
除了授权皇家海军参与州胡岛海战，大魔王派特使至苏州、明州、海州、登州、以及北京大名府，于五个造船厂再次注入鸡血，要求加速赶工生产，以十二分力量，进入全面大海战的生产动员，为太平洋战争的决战做准备。
其中，北京造船厂和海州造船厂承建的第一代重型战列舰可以缓一些，但曹集和叶无双的造船厂接到的还是护卫舰订单，这些订单需要最快产出。
关于护卫舰。
以他们两家现在的制造体量和设计实力，其实他们各自的造船厂都有自己的方案，因为是后发、且有海军数据参考，他们的方案甚至比国企造船厂的还要好。这不是技术而是后发优势。
但没获得工业司批准。大魔王自来的规矩，方案和技术不是越新越好，新的方案在生产上必然带来延迟，在老版方案算得上稳定耐草的现在，流程是固定的，可以做到快速流水线作业，还可以从国企老厂借调技术员提供支持，以便爆产能。
所以叶无双和曹集的新版护卫舰方案只作为技术储备留下，但没获得订单。大魔王只在各厂分别下单了若干艘护卫舰，让他们最快的分批拿出来。
并且这些战舰是他们自带贷款承建的。
这让两大奸商很无奈。但就算不把这看做政治任务也必须上。因为哪怕是常规的商业操作，他们也已经有许多这么干的例子，总不能因为国家的钱好赚，就在关键时刻趁火打劫吧。
于是这场军备谈判中，曹皇后牵头，专门把她弟弟叫后宫去揪着耳朵几巴掌，规定他必须同意，小舅爷就妥协了。
既然小舅爷叛变了“商人立场”，那叶无双只有跟进，否则她不跟进、就等于被曹集吃下全部的海军军备蛋糕，这代表叶家出局，于造船业上再也追不上曹集。
事后，曹集专门到中枢求见大魔王吐槽“你这坑货么真的也是够了，把煤场集团坑死以后、好似你有好处似的，还是你那煤场的五成股权已被你神不知鬼不觉的卖了”？
大魔王微微摇头：“股权还在，没质押也没变更。但如你所愿，这些股权我打算放弃，捐赠给三司作为国有股份。”
当时曹集不禁一口茶水喷了出来，激动的起身道：“你放弃股权毫无问题，但谁不好给你给我啊？”
大魔王嘿嘿笑道：“你洗白等着吧。你是我儿子还是我基友？我吃饱撑了给你？”
“只要你给，或者低价转让给我，我叫你干爹毫无问题。”当时曹集是这么回答的。
当然这只是笑话，真这么干她铁定被她姐查水表致死。
小曹也理解，大魔王这不是大方，他的追求早就不在这些上了，否则当年他不会放弃经营权。关于金钱，以大魔王的生活起居而言，其实现在一个大型私企的中级技术员工资就够大魔王的花费。
何况大魔王基本不会有需要花钱的时候，大魔王的工资那是十年不去户部领取。他一家四口基本都啃老、吃王安石的。这样的情况下作为顶级政治家，为了他的名声和政治需要，曹集也觉得，他已经不适合再拥有这样的身家。
积攒这样的身家只是他享受这过程，并不是他需要这些金钱。譬如一起打牌时、哪怕赌注只是一文钱，大魔王他也想丧心病狂的拿到同花顺。
“你的用心我懂，但我觉得这么操作后，你会被你妈抽死，留着给儿子王小白不行啊？”当时曹集这么劝说。
大魔王微微摇头说“留给王小白的东西一定会有的，但他不需要这么多钱，这是为他好。我的仕途拉了太多仇恨，作为我儿子、他没我的刚毅和手段，没我这么厚的政治护甲，所以他将来以傻逼青年姿态、继续持有国家战略命脉工业的大量股权，那是会出事的。人贵有自知之明，有多大能力才能匹配多大高度，他如果是我，我会把这些股权留给她，但他不是。他拥有这些战略命脉的股权，等于三岁孩子登基做皇帝，那会发生什么历史已经有很多例子”。
曹集只得认可了他的理论。
且曹集也在考虑自己。当时听到这些话时难免感觉有些苍凉意味，但大魔王从来不做无效部署，这些是真有这些隐患的。
把大魔王的苦心回味了许久，曹集也预感到了问题严峻：依照大魔王这样洒脱的姿态，某个时候他必然还政于赵宗实，而更具赵宗实年幼时候被曹集的欺负程度而言，也不知道自己皇后姐姐能否活到地老天荒？
于是曹集真的看懂了大魔王的节奏。
就此曹集也忍痛割爱，跟随大魔王的脚步，以煤场股权形势，于国难时刻对朝廷三司捐款一千万贯作为表态。这除了是取悦国战总指挥大魔王，换取他以后的照顾，同时也等于对赵宗实道歉。
曹集非常清楚，在赵宗实不得势时道歉、与等他得势后在道歉，代价和效果是决然不同的。
大魔王已经用自身的行动点名“人贵有自知之明”，这是他在变着法的保护老朋友了，如果再看不懂，将来政局有变那要出事。
至此曹集真的心服口服，感觉这一千万花费的很值。口头上没明说，但这是曹集第一次发自内心的感激大魔王，觉得他真担当起“义气”三字。
这就是大宋面临困难时的那些事，不为其他更多人所知。
在前三排圈子里，赵宗实对此感觉很嘘嘘，很佩服大魔王的胸襟，同时也感觉放心。因为幕僚私下对赵宗实说：“殿下无忧也，如此洒脱的大魔王，他这等于宣告：会在适当时候还政于您。”
除了来自皇后和太子认可，吴琼老妈终于哭晕在厕所。这是她从未见过的大败家行为。
但却获得了王安石和赵顼（赵宗实儿子）的高度评价，他们也承认在一些问题上大魔王不妥，但不论如何，大魔王对大宋所做的已经足够足够。
是的毫不意外，王是临时集权于一身的国相兼太师，于是在赵顼本就比较崇拜王安石的情况下，太子赵宗实亲自登门三顾茅庐说动王安石，让赵顼拜王安石为师，接受熏陶。
赵宗实这样有两个目的，第一当然是取悦王家人。别看大魔王和王安石分歧有时很大，但毕竟是父子。
另外，王安石其人的确是这时代少有的学问和行为的典范，说泰斗也不为过。作为父亲，没人不想为儿子请个这样的老师。
历史自有其轨迹，对这些事么大魔王无力吐槽。他大老王和下任皇帝赵顼的际遇终于还是开始了。不久的将来，王安石的时代必然来临。大魔王不想阻止这样的进程，也阻止不了。
因为要想阻止一件正确的事，你就必须做“错事”。大魔王自诩除了年少轻狂时候有少许瑕疵外，此生为大宋征战几万里，无数次出阵全是忠义之战。末了不想违背初心。
“由他去吧，我对大宋的服役很快就会完成。”
徐乐最近经常在夜深人静时听到大魔王这么自语，便打算把大魔王的言行记录下来，将来写本回忆录重塑伟人形象。
因为徐乐有预感，将来他会遭遇非常多的非议和不理解。
甚至带头否定大魔王的可能会是王安石和吕惠卿之流，这就是政治。
到此徐乐不禁觉得果然是傻逼青年快乐多，大魔王专门刻意交代将来他不在中枢了，一定不能议论吕惠卿的事，像是大魔王已经看到了二十年后的政局风云，那是他对傻逼青年的保护。
就此徐乐非常感动。对大魔王的崇拜到达了巅峰。现在徐乐不懂战略，但已经看到了大宋于这场世界大战中的曙光，因为徐乐知道，如同自己一样崇拜大魔王的人太多，全国各地到处是，举着大魔王的名誉基本没有办不成的事，这就是凝聚力，有这凝聚力就不会输掉战争……
第622章 丧尸围城：全面反击
部署到一定时候就要侵略如火。
九月上旬，东亚世界全线都掀开了惊涛骇浪！
随着制造产业全面鸡血动员，加之制造工程规模越来越大，工人越来越熟练，新战舰犹如下饺子，先后大批量参与服役。
宋国皇家海军围绕州胡岛为中心，投入共计二十一艘护卫舰，两艘重型战列舰，阻止邪恶盟军的计划。但这也仅仅是开始，还有更大批量的半成品战舰处于紧张的赶工中。
这场注定载入历史的太平洋大型海战，宋国皇家海军才是进攻方。以辽国为轴心的邪恶军团目的是度海对日本输出，由此他们必须以州胡岛为中转基地。
这一时期双方基本投入了所能投入的全部资源，围绕在州胡岛海域展开了攻防战。战况惨烈程度不低于陆地，时至今日辽国依托于奴役制，且整合了多国资源，这些年受到宋国工业牵引，他们也拥有了自己的一定规模产能。
至于九月中之际，辽国共于州胡岛一线投入大小战船两百多艘，一边把高丽人的军队持续送入本州岛，一边以守方形势抵抗宋国战舰狙击。
就此陷入了交织，日本、高丽、辽国、宋国等四方，在州胡岛一线海域的损失都非常大。
至十月初战况白热化，宋军护卫舰已被击沉六艘，九艘被重创，一千多宋国皇家海军官兵牺牲。但也成功击沉辽国高丽联合海军的七十艘以上战船和运兵船。造成了辽国和高丽非常大的伤亡。
但纵使战况如此，也未能全面阻止他们对日本的输出，只能限制和压制。
本州岛的战火非常惨烈。本州岛内，虽为正式开启日本战果时代，但处于武家势力的微抬头初期，各方有各方心思，未能有几次有效的抵抗。
所以尽管有宋国皇家海军尽全力的压制日本海域，导致登陆日本列岛的高丽军队规模不足三万，但高丽军队所过之处近乎没抵抗，只有日本村民的血流成河。
对此藤原光子没更多办法，她比谁都知道，超级大国大宋已经尽了全力在阻止日本的灾难，但自己不行真的不能怪谁。
另一边，一向避免和王正面接触的日本关白（太政）藤原赖通，连发四封求助文书往宋国，泣血请求宋军登陆作战，以顶住高丽人的进攻。
王回信：地主家没余粮了。登陆作战在半年内基本不可能，现在还能有宋国船运对本州岛投送物资支持，已经是我皇家海军尽了全部努力。坚持至明年开春以后再说。
大魔王的信中像是说的轻描淡写，但实际只有宋国内部知道大宋这一时期的难处。
这是因为，东北会战也已经于这一时期正式开启。
于这场战役东起沧州，西至五台山，北至辽国行营中心地带北平、河间府等地区，南面触及宋国第二重镇大名府。
在这方圆旷大的无尽阵地上，不等辽军进攻，大魔王当时了解了大宋粮食的底气后，正式电文东北野战军统帅部，下达了战略性、提前性的主动进攻命令，即东北会战！
这在辽军方面，这场战争被称为南北会战。
大魔王下达总攻命令前，更具多番情报推算，辽国总计部署已超过八十七万军力，分布于整个东北沦陷区。
而大宋在完成了最关键的战略缓冲后，先后对北方战线投入了一共二十个半机械化集团军。
加之前期被打散编制、以游击为主的敌后区残留下来的约十五万老军，不计算地方民众运输队，但加上民兵各纵队，宋国针对东北会战总计部署了六十五万战斗力量。
王于枢府总攻命令的下达，也宣告大宋北方战略全面转变，将正式从游击策略，转变为正面刚之大型阵地战策略。
早在九月初，大魔王电文东北野战军统帅部，要求在辽国完全最后准备、于他们忙于秋收抢粮草之际，顺势进攻，发起东北战役。
根据以大魔王为核心的枢府精神，全柏林、马金、狄咏、穆桂英等联合商议，于九月五日投入三个野战军，集七万多兵力剑走偏锋、发起对真定府重镇的攻坚。
这是这场世界大战爆发以来，宋军成规模的集群，第一次打大型阵地战，第一次对辽军重兵防御圈发起主动进攻。
在真定府会战打响的第一时间，卓洛兰感觉不对，认为不能对此随意指挥。
因为卓洛兰认为这是宋军“围魏救赵战略”，宋国集两个野战兵团七万兵力，其中五万打真定府，另外两万多游走看似要支援，来势汹汹。但其实卓洛兰认为他们不可能短期打下真定府。
所以宋军的真实意图是吹响总攻的号角，却要牵着辽军的鼻子走，意图颠覆辽军现在的部署，形成解放北方游击军和新军会师的土壤。
如此导致辽军许多将军和部族首领慌张了，忙于收割秋收粮草的他们，完全想不到宋军竟然会有主动进攻的时候，于是他们各方给予了萧慧非常大压力，限于各种原因，老萧吃不住这样的压力，因为真定府乃是耶律阿涟兵团防区。
秦王耶律阿涟，是前首相萧笑穆外孙，当今太后儿子，辽皇耶律洪基的同胞兄弟，同样也是萧慧的亲戚。限于政治压力而不是军事策略，也为了军心稳妥，萧慧命南方萧的鲁兵团、以及部署于河东战区边缘的敌烈部兵团，让他们火速增援真定府解围。
萧的鲁兵团是珊军效率尚可，但他们北上解围之际，遭遇了宋军第四集团军的穿插阻援，被拖延在封龙山一代无法有效前进。
这很玄幻，没人知道宋军区区一个集团军建制、又不是骑兵的军队，为何会敢明目张胆穿插至辽国的重兵防区内？
但事实上这就是现在整个河北地界上的现实情况，宋军到处在穿插，辽军哪怕集结八十万，在这横跨几千里的纵深中也到处是漏洞。
很难说清楚是谁包围谁！
不幸被卓洛兰言中。宋国东北野战军之所以敢这样穿插，那是因为真的无法说清楚这是谁包围谁！
萧的鲁兵团实力、占优却迟迟无法击碎新四军的阻援计划，而这时期敌烈兵团忙于在河东抢财物抢粮草。宋国两个野战集团军、集六百门火龙对真定府狂轰滥炸已经开始，敌烈兵团尚未针对老萧的命令完成集结。
等敌烈兵团东进增援真定府之际，实际真定府也已经沦陷。且因老萧这个“政治”部署导致许多阵地处于空白，于是最早被打散在东北局部地区的无数宋军游击军，成为穿插，突出了辽国的重兵包围圈，去大名府整编会师了。
不难想象，那些游击多时，已积累了很多战争经验的老油条部队，一但接受新装备正式投入阵地战后，会成为虎狼军队。因为他们已经成功渡过了怕死阶段。活到现在的游击军基本都是“全抗体”、全面免役辽军的部队。
辽国还没有输，但真定府的沦陷成为了影响辽**心、提振宋军士气的分水岭，至此因错误的部署，卓洛兰认为耶律阿涟兵团战败哪怕连外伤都不算，却成为了南北会战战略主动权易手的转折点，接下来会很不妙……
至九月末，也是太平洋战役的最黑暗阶段，大宋官报发文庆贺真定府大捷，为我大宋东北战略打开了新的一页。
没人能想到宋军可以于辽军重兵布防的腹地拿下了真定府，至此举国欢腾，到处放鞭炮。
为此大魔王发文批官报“言过其实”，不要粉饰自己。
大魔王指出：大宋铁甲仍在，但也面临许多问题，不要夜郎自大。到现在辽国仍有八十万以上主力部署于大宋国土上，真定府战役、也仅仅只是东北大会战的一个环节。
就此一来朝廷相公们再次脸如锅底，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该庆贺。话说这些家伙就等这战争结束、以便没收大魔王的权利。
但天地良心大魔王不是乱说。就算是大宋于不可能的时间里提前主动进攻。有了这几个月的缓冲看似宋军成熟多了，其实战区仍旧很艰难。
至现在，于东北野战军军中，大魔王正式到达了巅峰神格，谁都没想过要主动出兵的，看似不可能的形势下，真定府战役的难度竟是没多大，且成功了？
军队的士气除了来自于洗脑，也来自于业绩。所以现在宋军的士气正好。
民间也没看懂，一向谨慎的大魔王为何授权了真定府战役作为东北会战起点？
实则大魔王清楚，他们这个时候忙于收割粮草，且辽军军阵虽然庞大，不过一但穿插部署后，如此大型的阵地，根本没人可以计算清楚到底谁包围谁，那会比围棋还复杂得多。
围棋棋子可以受到棋手绝对指挥，但军队则不可能。于是大魔王吃准了东北会战中的萧慧、会犹如后世淮海大战时期的蒋光头一样，越指挥越出幺蛾子，是的，他不指挥还好些。
一出现瞎指挥，就如同帝国时代竞技策略一样，一大群军团被烟雾小队牵着鼻子绕。发动真定府战役的初衷，大魔王并不打算真拿下真定府，这方面没有要求，却就是竞技游戏中的“引兵绕策略”。
果不其然，不管处于什么因素老萧中计了。指挥多个兵团联动，超过十七万兵力围绕宋国的三个野战军疲于奔命，就此一来导致防区漏洞更大，被战区的大部分游击军老军穿插突围了。
大魔王不要真定府，而是要“解放”战区的十几万游击军，以及民兵各纵队。他们是英雄，他的存在为大魔王的新野战军整编赢得了时间。所以至新军的二十集团军投入部署后，他们的游击使命正式完成。
事实上如果只带几万兵冲锋，大魔王相信老萧会打的很好很燃，就像他当年攻略兴庆府一样。但诚如老流氓刘邦自己所言，自己的极限是带十万兵，再多就会断送军队。
而有一种人是军队越多越好，都能指挥。大魔王就是，因为这需要的不是指挥素质而是政治统帅力。就是这个原因，蒋光头于北伐时猛的一逼，但后面家大业大后就到处起火，他没有政治能力管理那样的家业，当然要败光。
不过么，既然这些家伙真的拿下了真定府，这也好。
这等于在辽**事中心地带插入了一颗钉子，同时会打乱一些辽国的军事和后勤部署。
真定府暂时是安全的，此点大魔王已经定论。理由就是，整个东北地界的大穿插已经开始，根本没人弄得清楚到底谁包围谁，包括大魔王自己都弄不清楚。
这种情况下在首战失利后，换漫咩大不敢说，但老萧一定不敢在随意发动大级别会战，仍旧是整固后勤漏洞、相互对持为主。
那么根据敌进我退策略，现在正是时候。东北野战军统帅部，全柏林和马金意基本见统一，联名电文大魔王：欲要发动宪州、五台山、饶阳、新乐等多地区小型战役进行试错。意图把东北会战的局面搅的更乱，最好全然一锅粥。
大魔王现在的思维也不在具体事宜上了，没弄懂这些家伙于这些地区发动小战役的全部目的，但总体上现在的指挥系统、政治土壤、战争自动率方面，宋军比辽军有非常大优势，那么理论上越把水搅浑，越对宋军有利。
于是大魔王回电统帅部：不具体在战场，我就不瞎指挥了。东北会战计划就由你们更具情况制定，记住一点，我把大宋拉扯着走到这步不容易，我不要求你们很快赢得战争，但不要把我给你们准备的家底败光就行。这是大宋最后的家底，哪怕拖，也给我拖死辽国鬼子！
至此代表大魔王全然放手，东北前敌委员会权限全面解锁，于是他们士气更高……
第623章 新的成果
患难见真情，海军陆军已相继用行动交出了对大宋的答卷，所以这一时期的民间，是大宋最好的时期，没有之一。
京畿地区实际没有军队了，但凡能用的力量都被大魔王投入北方了。但几乎夜不闭户，偶尔有些“梁山好汉路过”，那真会被百姓扭送官府。
除了这些，在九月初期大宋最危机时，陆军学院和海军学院正式挂牌。第一批学员来自工厂工人和民间学子。
老家伙们么，大魔王是不指望的，小娃却还有救，尤其非儒家学派的工业党人，以及那些还没被儒学熏陶的穷家孩子。
民间预备役在紧张的生产种田之余，集中训练的频次也提高很多。
中小毕业的学子，高考考不上太热门院校的，现在多了军校的路线。他们会在军校中接受大魔王的全套思想著作培训，同时也有军事素质训练，这就是下一阶段的基层指挥官主流。
至于大宋朝廷的所谓“武举”选拔，还没停止但也基本算是歇菜，他们谁爱搞谁搞，反正文人自来不重视那事，搞了以后大魔王也不要那些军官。
大魔王发文兵部：你要搞武举就搞，反正“中举”也要继续参加政审，继续走军校培训，他们愿意么当然没问题，不愿意就拉倒。
就此一来，兵部正式边缘化。
武举事宜在之前就是薛向负责的，这个工作一向是兵部侍郎业务。然而现在，兵部主官和次官都被大魔王调走，后续就没了安排，许多业务也面临和工业司重组，所以整个兵部基本歇菜。
大魔王没砍这个建制、没全面停止武举考试，是因为大宋国法不允许这些消失。于是就留着但业务剥离，主官次官调离，剩下几个部门官僚看他们能有多大的折腾余地，下一任爱咋整就咋整，反正大魔王治下他们已经凉了，停发所有绩效奖就是证据，官报宣传口几乎不提及“兵部”了就是证据，都堂也基本没兵部发言席位了也是证据。
汗，这不是大魔王违反体制，是因为他们没主官了，成为了没有人疼的熊孩子。
东海的滔天巨浪小日本急也没用。东北会战没稳定之前，就算会有陆续的新军服役，但也真不可能在今年部署登陆作战，有额外的军队肯定也是增援东北主战场。
但越是这期间，大魔王越清闲，越不想过问东北战场。
把那些军队训练出来，生产出那些装备来，培养出那些指挥官来，就是大魔王所能做的。
大魔王认为：马金全柏林他们打不赢的话，那么我去也打不赢。
这么大的战区，密密麻麻的包围圈和反包围圈，大去了一样的两眼抹黑。除了把水搅浑不停试错、保持信念外，其实谁也无法具体指挥这样的战争。除非是人工智能指挥下的克隆人战争，否则最好不指挥，交给国力和战争自动率、以及政治统帅力去解决。
譬如人体生病的时候，就基本没人可以指挥体内免疫军作战。
这时候眼看至少不会输了，所以大魔王认为该放手，不指挥就是最正确的决策，也是对属下的尊重。
没人可以把全部事务做完，包括广南，也已经全权放手，交给两广安抚使吕惠卿。
于是现在大魔王以亲民形象到处装逼，到处视察，唯独不过问前线战事。
包括但不限于：视察农交行新成果，新的农业改良基地。视察多所军校。
还在某示范农场里开了一把拖拉机，一大群随行官员和媒体人员傻兮兮的样子。
大魔王发动拖拉机后开了一百米，他们如同评价民族英雄一样竖起大拇指说“高啊，实在是高”。
汗，当众大魔王也不想骂他们，这就是手痒了玩乐一把，这样就“高”的话，那么基层拖拉机手恐怕已经把火星都征服了有没有？
视察刚剪彩不久的汴京飞机制造厂时，很遗憾急也没用，大魔王帮不了他们的忙，于是只能以鼓励为主，说了些万金油话。
到现在看来，第一代战略轰炸机方案都有两个了，工程院分为两个团队，分别驻扎两个飞机制造厂。但不论如何短时期之内，战略轰炸机无法参与东北会战了。航程和载弹量不达标！
因为早前并没有成熟的战略轰炸机参与测试，于是两个方案，两个团队谁也无法说服谁。
其中，东京飞机制造厂最牛逼，大魔王看亲眼看他们的绝密图纸的时候一口茶水喷了出来，这特么的造型就像后世的b2好不好，采用的无垂尾布局。
他们搞这个布局不是为了隐形，而是为了减小空阻，减轻总机重量。但没有推力矢量技术则飞控是个超大难点。
这些大魔王真不懂，也真不是大魔王的建议。现在看，至现在大宋的各方面基础科学真的有些积累了。而实际上，最早沈括用大风筝飞的时候，就是这个无垂危布局，所以飞的轻松，但非常难以控制。
如果真能解决飞控问题，又不要求大航速，那么在现有发动机推力下，这个所谓的b2布局还真是解决大宋第一代战略轰炸机技术难题的方案。
但是内行就不指挥内行了，所以他们问北京和东京哪个方案好的时候，大魔王也两眼抹黑摇头说：别问我。
好消息是：战术机方案定型，五百斤栽弹量、一百六十节航速的数据可以接受。不过就是腿短，从东京基地起飞，可以轻松到北京，若从北京空军基地起飞，可以拥有辐射部分东北会战战区的航程。
如此也行，两个飞机制造厂一边研发战略轰炸机的同时，正式进入了战术机的量产。
这意味着海军仍旧艰难，空军暂时不具备对太平洋海战的支援能力，但陆军在战术空军支持下，会逐步扭转局面。
“分为北京和东京两地，已在大量培训飞行员。相公勿要对此操心，一月内，首批战术空军就能对东北战区提供支援。”
工业司以及军方的许多陪同人员都这么发誓。
王多的没再说，微微点头：“东北是其次，数量不够的战术空援是挠痒，没空军他们也能扛得住。但西南战区和西北战区，如果有战术空军支援，扭转局面就会很快。拜托诸位了，战术空军投入西北西南战区所需的基地和机场，现在就必须考虑。”
全体立正！
相比而言，几个空军基地的协调建设，在现在的氛围下轻松的一逼，完全和战略轰炸机的制造不在一个量级。大魔王想要机场么，三十天内就能遍地出现。真以为这一年多来扩建的一千多水泥厂是摆设啊。
沈括很自大的这么想着。
视察完飞机制造厂，大魔王伸个懒腰，很累想要歇菜休息了。
然而不行，随行的工业司官员，以及小舅爷都一个劲扯着大魔王走，都分别想把大魔王带自己厂里去。
就此大魔王只得又打起精神，知道他们分别都有某个领域的新成果要邀功。
“相公不累的话去军工厂，还有一些新东西让您过目。”沈括提出了要求。
曹集当仁不让的道：“先去我的兵工厂吧，我也有新的成果给明府看。”
“你靠后，我先说的。”
“然而先说不算，后说才定调。”
就此曹集和沈括争吵了起来。基本上曹集也牛逼了，除了只怕大魔王外，鉴于其体量和重要性，一般官员小曹都不买账的。
大魔王也不想冷他们的心。不是想挺曹集，但鉴于从这里去的确是曹集的工厂近，为了节约时间便道：“先去曹集工厂看看吧。”
就此，去了曹集设立于城外的军工厂一个车间。
原本已经很累打着哈欠的大魔王，在车间里一看就来了精神，惊呼道：“卧槽这是定装子弹吗？”
沈括看见这个东西的时候，顿时一脸黑线！因为工业司的成果也是这东西。撞车不说，同一东西竟然被小舅爷抢先，那么往后大魔王兴趣就大减了。
曹集除了得意，也对大魔王说辞愕然，这个东西研发出来后，小曹的厂里不叫“定装弹”，而叫其他。不过他会拍马屁，当即道：“明府学问高深，一语中的，很显然这东西还没名字，从此就叫定装弹吧。”
王走近，拿起了一颗子弹进行观察，这的确是自带底火的定装弹。
有定装弹就会有后膛枪，那么作战效率自然能够得到很大提高。
负责的说，自南宋汉人制造了第一支火器后，火器使用价值真正大幅超越冷兵器，是从后膛枪才开始。
否则如果不讲成本等等因素，神臂弓是真强于燧发枪的。
后膛枪的制造和思路并不是难点，既然有了燧发枪，那坑爹的东西对使用环境要求太高，装药装弹效率太低，且匍匐在地时候几乎无法进行，必须是人站立时候才行。
另外要提高效率必须要用火药纸包，但那最大问题在于如果气温太低或空气的湿度太大，作战效率就几何式降低。所以在大宋已经尝试过无数的实际战争之中，火器并不能真的对蛮族弓箭形成优势。
只因神臂弓成本太高产出太慢，而普通弓箭手的训练成本太、高宋军不具备土壤，不得已才用燧发枪代替。而蛮族从小涉足渔猎，基本在马背上依托弓箭长大，所以这方面的功底他们有天然性优势。
但从后膛枪开始，上述缺点就几乎都克服了。
汉人只要土壤环境适合，尤其宋朝是最不缺乏创新的。这方面大魔王也都没给过建议，由他们自己去攀升，于是他们根据军队实际作战中的种种弊端，最终就想到了后膛枪和定装弹初形。
以大宋的制造实力而言，后膛枪本身早就不是问题。难的在于定装弹，因为底火的设计需要很多化学等元素基础科学支撑，直到现在才解决的。
第624章 王家三少的崛起
具体一问，提出定装弹思路的不是别人，而是在京城号称侠之大者的、大名鼎鼎王家三少！
回忆了下，当时三少在家里搞实验还险些被家丁围攻。当时他就大智若愚的说“只要限制了火药点燃时的空间就会爆”，这么说的时候，他甚至不知道爆竹原理。
当时大魔王给他几巴掌说“爆竹就是这样的”。于是，王家三少那比较清奇的思路就开始设想：那为何要把火药和子弹分开，结合在一起像个爆竹一样、为毛不可以？
鉴于三少和曹集关系最好，他一受伤基本都找小舅爷带他看病，于是这个思路，就被曹集获知了。
最终曹集的思路又被工业司获知，于是两边的定装弹几乎在同一时间出来。
听他们絮絮叨叨解说到这里，大魔王也不知道这事是否该表扬三少同学？表扬么，他是大魔王的弟弟有点不好，而实际搞出成果来的人当然不是三少，而是工厂师傅、以及学院派研究人员。
于是大魔王干脆不说破，继续装傻的拿着定装弹观察。
被曹集抢了先功，沈括已经忍无可忍了，他也拿起曹集工厂的定装弹观察后道：“相公，他们私营资本家的尿性么我真是忍无可忍了，您看看，他偷工减料到什么程度？弹壳竟然是纸造的！他这是偷了我工业司思路，侵犯我们设计方案。”
曹集不禁掐着沈括的脖子使劲摇晃：“龟儿子你倒是恶人先告状了？兵部的人一直说想把你拖去人少的地方活埋、是有原因的，你们整天借助着相爷的威风作威作福。天地良心，这定装弹是明府的弟弟提出的想法，我厂最先进行设计，我才是被你们窃取方案！”
“喂喂两位，勿要伤了和气。”大家纷纷把他们给分开。
沈括道：“休要占据是皇亲国戚就胡说八道，你说是你的研发和设计，专利文件呢？”
曹集脸如锅底的道：“说起这事我才是气，妈的裁判是，球员也是你。你敢不敢更无耻些，因为你工业司的亲儿子工厂也在设计这子弹，于是我提交的申请就被你工业司刻意压制，等你们自己的工厂搞出来后，你就是这幅占便宜脸嘴，是可忍孰不可忍！”
到此沈括也有些微微脸红。
看到这形势大魔王心理清楚，恐怕沈括在这事上还真的没一碗水端平。曹集这小子说“他们先出来”估计也有些水份，应该是差不多一起出来，见方案差不多，于是沈括放水给国企，而不是曹集的工厂。
这在一定程度上是政治任务，自从大魔王上台后，明面政策没说要打压资本，但要求工业司不要太过放纵叶无双和曹集全面掌握工业命脉。
到此就有些尴尬，沈括不方便把大魔王的潜规则指示在明面上说出来，而曹集也是聪明人，知道这肯定是大魔王的默认政策，否则沈括不敢这么干。如果不是从上层就有类似指导，以曹集的渠道人脉，私下就把工业司相关官僚给公关搞定了。
于是曹集也适时的打住了，没继续捅。
迟疑了少顷，沈括还是感觉放不下面子就道：“相公明见，曹集说他们先出来不够客观。固然球员和裁判都是我，但当时这官司我敢这样裁决，是有依据的。据我所知两方面的申请是同时提交。于是我当然倾向于国企，因为国企更需要，国企也在特殊时要承担更多的义务和责任，那么无明显偏颇时，把好处给付出更大责任和义务的国企，这在道理上并无毛病。鉴于当时两厂的方案一样，现在我们面前这个蛮肚子坏水的皇亲国戚、他就涉及了侵犯技术，理应给予处罚，请相公裁决。”
看小舅爷无比委屈，又介于他前期很配合，捐赠了朝廷一千万贯股权是实实在在的，也要给些照顾，于是大魔王刻意问小舅爷道：“你有什么辩解么？”
曹集这才胸有成竹的道：“明府，其实我的方案和他不同，他是用铜设计，而我的是纸。”
沈括道：“这仍旧是擦边球。且用纸制造你也敢？你知道有多大弊端？”
到此王还真相信是三少和曹集的思路。爆竹就是用纸制造的，三少提出这初始观点后，曹集作为资本家以使用和快捷思路为主，就有了这个方案。
事实上定装弹固然用铜更好，但别说，弹壳用纸它照样是一种折中方案。因为处于枪管中爆发时，纸弹壳并不需要承载强度，只起到固定底火及密封的作用，于是制造更简单快捷，成本更低不说，它还解决了大宋缺铜的危机。
否则现在的通货政策下，大宋打不起把铜变为大量消耗品的战争。
就此，大魔王不想参与他们的官司纠结，“暂时搁置争议。这么看，曹集的定装弹方案的确不同于工业司，纸和铜的差别很大。工业司方案留作技术储备，但现有条件下只能采购曹集的定装弹。先拉扯着打赢这场国战再说。”
就此曹集和沈括都有些不服气，却都不在说了。
大魔王又道：“有定装枪弹，就能有定装炮弹。现在各厂要配合新的换装方案，全面转向生产后膛枪和后膛炮。如果来不及陆军可暂缓，但海军的改装和供应必须最快提上日程，这样在我护卫舰数量暂时有限情况下，能进一步提高海军安全性和作战效率。”
工业司的相关官员道：“相放心，我司局也是这样考虑的，已经进入日程安排，提前发出通知后海军都很振奋，说如果能分批次改装后膛炮和定装弹，除了能保证海战时候更快射速，也能大幅解决海军的安全性，弹药分离，大量接触火药，又在全是燃料的战舰上、于交战过程中安全隐患太大，州胡岛大海战持续到现在，其中两艘海军战舰就是因这类相关问题引发爆炸沉了的。”
“鉴于海上以及战舰舱室环境所限，皇家海军强烈要求、海军版定装炮弹仍旧用铜制造，这成本虽高，但我司认为又道理，请相爷定夺？”工业司的官员最后补充。
曹集狞笑道：“海军那群龟儿子的话么，真信你就输了。你们许浪山前阵子不是险些被咬了么？”
大魔王当即指着曹集的鼻子道：“没原则的话不要乱扯。知道工业司为毛打压你了？因为你尿性如此。因为你的弹壳是纸的，你就开始诋毁一切用铜的弹药了？”
大魔王接着道：“具体事件要立体对待，此点上我认为海军要求不过分，再难再缺铜，也必须特供海军铜炮弹，限于战舰环境，炮弹壳很容易回收难道不是？所以铜的消耗相对有限。”
到此工业司官员则群体鼓掌。大魔王虽然对曹集放了水，实际等于各抽五十下，陆军的弹药方案给了煤场是考虑成本，但好歹国企拿到了海军弹药的特供。
老实说，现在的工业司不差这点订单带来的利润，但好歹算是在政治上往回了些面子。打压了某皇顶奸商的嚣张气焰。
曹集欲要再说什么的时候，大魔王低声道：“不要再扯。否则太子亲政时，如果启用韩琦你或许还能喘息，如果启用我老爹王安石你就歇菜了知道么，那时我也护不住你，因为我和你一样，已经同时被我老爹吊起来摩擦了。”
就此曹集也就低调了。一切尽在不言中。
在曹集这个政治投机份子看来，赵宗实固然和韩琦关系好，但变数在于，早前韩琦的太多失误已经让赵宗实害怕，限于大魔王现在的影响力，将来赵宗实亲政时候的确有可能倚重大老王。
大老王自来就是个药丸存在，他在早前不得势时候就提及过很多新法措施，把包括皇帝在内的大家吓的够呛，为此他还水了一万多字的长文给赵祯呢。那真是个不省心的存在。
到此一来视察结束，大魔王很欣慰大宋的研发和创新能力，自今日起，什么时候能全面换装不清楚，但也意味着大宋军队的战力进入了新篇章后膛枪炮时代正式来临，距离突突突的连射也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