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赤壁之战(一)
鲁肃借吊丧为名,来江夏探听军情虚实,自然瞒不过诸葛亮。刘备出迎前,孔明叮嘱,若鲁肃问起曹军虚实,主公只推不知;若再问时,则推于臣的身上即可。
计议已定,刘备出迎鲁肃,引入府中,置酒相待。鲁肃果问曹军动静,刘备便依孔明所言,一问三不知。鲁肃无奈,便请见诸葛亮。
孔明入席与鲁肃相见,故意不言与江东结盟抗曹之事,只说刘备与苍梧太守吴臣有旧,将往投之。
鲁肃果然中计,自请孔明驾帆江东,引见孙策,共图大事。刘备佯装不许,诸葛亮乃假意再三恳求亲往江东拜见孙策,共商大计,刘备这才勉强应允。
诸葛亮携小宝与鲁肃乘船共往江东,一路上但见山川俊秀,江水滔滔。诸葛亮与鲁肃高谈阔论,相谈甚欢,不知不觉已至江东彼岸。
鲁肃请诸葛亮和小宝于馆驿暂歇,叮嘱孔明见孙策时,切勿实言曹军兵多将广。孔明笑应自有对答之语,鲁肃乃匆匆离去,觐见孙策。
时曹操使人作一纸檄文,遣使送至江东,欲与孙策会猎于江夏,共伐刘备,永结盟好。张昭进言曹操势大,不可与之为敌,不如纳降,方为万安之策。
众谋士尽皆附议,孙策乃犹豫不决,示意鲁肃入内堂相议。鲁肃坚言不可降曹,怒陈众谋士只为一己私利,而罔顾将军大业。孙策虽勇,久怀战心,但一干谋士众口铄金,也不敢轻言决策。此时闻听鲁肃谏言,深以为然,不由感慨此乃天赐子敬与我!
鲁肃又言诸葛亮已至江东,待来日问之,便知虚实……
第二天,孙策聚众升帐,鲁肃亲引孔明、小宝前来相会,升堂议事。
诸葛亮至幕下,见张昭、顾雍等一班文武二十余人,峨冠博带,整衣端坐。孔明逐一相见,各问姓名,施礼已毕,乃坐于客位。
孙策熟视孔明,见其丰神飘洒,气宇轩昂,然年貌甚轻,不由颇感失望。
小宝立于孔明身后,察言观色,已知江东主臣,皆有轻视诸葛亮之意。孙策见小宝威武,乃问:“诸葛先生身后所站何人?”孔明答道:“乃我家主公之爱将,龙飞,龙小宝!”
众人闻听这少年便是刺董卓、败吕布、斩颜良、战长坂的“龙大将军”,不由窃窃私语,面露惊色。小宝遍视众人,知江东群雄亦为自己威名所震,虚荣心得到了巨大的满足,却要披甲肃容,假作淡然,不能得意大笑,压抑的甚是辛苦!
张昭知孔明来此是做说客,便率先发难,就此拉开诸葛亮舌战群儒的序幕。
历史进程的改变,没有削弱诸葛亮三寸不烂之舌的功力,口若悬河,舌灿莲花,从容应对,利口如刀,刺得江东谋士体无完肤!
自张昭伊始,虞翻、步骘、薛综、陆绩、严峻、程德枢均难抵孔明博古通今的凌厉词锋,尽皆败下阵来,被诸葛亮驳得哑口无言,满面羞惭!
张温、骆统本欲再问,忽有一员老将大步而入,厉声喝道:“孔明乃当世奇才,君等以唇舌相难,非敬客之礼!今曹操大军压境,汝等不思退敌之策,徒自斗口,又有何用!”
小宝仔细端详了几眼来将,知其便是东吴大将,黄盖黄公覆!
黄盖为人十分忠勇,为退敌军,不惜以老朽之身,甘受重刑,做苦肉计诈降曹操,夜烧曹军战船,立下奇功,就此青史留名,实为东吴的忠臣悍将!
黄盖怒斥众儒,与鲁肃引诸葛亮入后堂。孙策降阶相迎,再无轻视孔明之心。
诸葛亮落座偷眼观察孙伯符,见其英武异常,眉宇间傲色浓重,便出言相激,不仅没有隐瞒曹军实力,反而夸大其词,劝孙策不如早降,免遭杀身之祸。
鲁肃侍立于侧,心急如焚,屡次示意孔明不可再言,诸葛亮只作不见。及至孙策问刘备兵少将寡,尚无尺寸之地,何以却不投降?诸葛亮笑答:“昔田横,齐之壮士耳,犹守义不辱!况刘豫州乃王室之胄,英才盖世,众士仰慕。事之不济,此乃天意,又安能屈处人下乎?”
孙策闻言,勃然色变,心道我堂堂江东六郡之主,难道还不如一屡败屡战,落魄无依,织席贩履之辈不成!遂满面愤然,拂袖而去。
鲁肃责孔明不该如此言语,诸葛亮笑言吴侯英勇过人,需言语相激,以坚其志。又道曹军虽有百万之众,然己胸中早有破曹之良策,举手间,便叫曹军化为齑粉!只因吴侯不问,我故不言。
鲁肃急忙入内将孔明之言,据实告知孙策——其时孙策虽怒气未消,但其为孔明所激,战心已决。闻听诸葛亮乃是故意以言辞相激,并非有心侮辱;且其已有破曹之计,立时转嗔为喜,便与鲁肃重又出堂,找孔明叙话,置酒相待。
酒过数巡,孙策求教破曹之策;诸葛亮侃侃而谈,审时度势,权衡利弊,尽述优劣,孙策心怀大畅,茅塞顿开,再无疑义,决心联刘灭曹!
孔明走后,孙策再聚文武议事。张昭等谋士又在极力反对孙策用兵,苦劝不止。孙策并非孙权,决心已定,万难更改。虽心中恼怒,但欲成大业必须仰仗这班江东名士,也不便断令以蔽之。思之再三,唯有一人可为臂膀,力压群臣。便使人快马赶去鄱阳湖,请周瑜前来议事。
殊不知周瑜本在鄱阳湖训练水师,闻报曹操大军已迫近江东,早已星夜赶回柴桑。使者未发,周瑜已先到。不及卸甲,风尘仆仆的周公瑾便先来与鲁肃相见。
周瑜请鲁肃速引诸葛亮来会,就于下处匆匆换衣等候。只这片刻间,先是张昭、顾雍、步骘、张紘等文臣前来相探,备言曹操不可相抗,力主纳降。周瑜虚言相合,暗自冷笑不止。
随即程普、黄盖、韩当、周泰等武将又来觐见,奋然立誓,决不降曹!恳请都督劝主公兴兵,吾等愿效死战!周瑜欣喜,不露声色,只说决不投降,待见主公时,自有定议。
未几,诸葛瑾、吕范等一众文官又至……这拨人方走,甘宁、太史慈等勇将又来……文官多是要降者,武将多为请战者。周瑜虚言以待请降者,温言宽慰请战者……至夜,鲁肃方引孔明而至。
周瑜不知刘备抗曹是否真心实意,乃故作降语。鲁肃敦厚,信以为真,大惊而色变,力谏周瑜绝不可降!二人相争,诸葛亮冷眼旁观,晒笑不止。
周瑜问其为何发笑,诸葛亮故意附和投降之说,言语间极尽讥讽之能事。鲁肃闻言大怒,怒斥孔明:“汝叫吾主屈膝受辱于国贼乎!”
诸葛亮不为所动,又道只需送二人与曹操,曹军必大喜而退!
周瑜问是何人,孔明道:“闻曹操于漳河新造一台,名为铜雀台,极其壮丽。曹操本为好色之徒,广选天下美女置于台中。又闻江东乔公有二女,长女大乔,次女小乔,均有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貌。曹操早就放言发誓,我一愿扫平四海,以成帝业;一愿得江东二乔,置于铜雀台,以乐晚年,虽死无恨矣!今曹操虽引百万之众,虎视江南,实则只为此二女而来。将军何不去寻乔公,以千金买此二女,送与曹操,操得二女,必称心如意,班师回朝,何不速为之?”
周瑜又问曹操欲得二乔,有何依据?诸葛亮乃将曹操幼子曹植所书《铜雀台赋》朗诵了一遍。赋中之意,单道他家合为天子,誓取二乔!
周瑜听罢,勃然大怒,离座指北痛骂:“奸贼欺吾太甚!”
诸葛亮早知孙策、周瑜新婚燕尔,所娶之妻正是这江东二乔,故而阴了周瑜一道!
周瑜果然中计,切齿怒骂曹操,恨恨不已。孔明佯作惶恐之状,连连请罪。周瑜乃誓言必与曹操决一死战!诸葛亮适时表明心迹,愿效犬马之劳。三人议定,来日面见吴侯,请命伐曹!
次日,孙策升堂议事。文官三十余人站于左边;武将三十余人站于右边。衣冠济济,剑佩锵锵,分班侍立。少顷,周瑜入见,礼毕后,孙策置曹操檄文与周瑜观之。
周瑜看也不看,当众撕毁檄文。主战者欢欣鼓舞;劝降者失惊色变!
众官惧周瑜之威,皆不敢言。唯张昭自恃乃是文官之首,出言劝阻。周瑜慨然相斥:“曹操虽名汉相,实为汉贼!孙将军神武雄才,据江东六郡之地,兵精粮足,正当横行天下,为国家除残去暴,何言降贼?且曹操此来,多犯兵家之忌。北土未平,马腾、韩遂为其后患;北军不熟水战,舍鞍马,仗舟橹,岂能与我东吴争衡!中原士卒,远涉江湖,不服水土,必多生疾病,有此三忌,曹军虽多必败!将军破曹,正在今日。瑜请领数万精兵,进屯夏口,为将军破之!”
一番话说得众将热血沸腾,孙策决然起身道:“孤与曹贼,誓不两立!卿言当伐,甚合孤意!”言罢孙策拔剑砍下奏案一角,环视众人,“诸官将有再言降曹者,与此案相同!”
众人跪拜领喏,孙策便将佩剑赐予周瑜,拜其为大都督!又封程普为副都督,鲁肃为赞军校尉。又命周瑜,如文武官将中有不听号令者,即以此剑诛之!
周瑜受剑发令,众皆肃然。周瑜回到下处,便请孔明议事。须臾孔明至,周瑜乃求教破曹之良策。诸葛亮认为孙策伐曹之心犹未坚实,暂不可决策。
周瑜再请赐教,孔明道:“心怯曹兵之多,怀寡不敌众之意。将军若能开解吴侯微存之疑虑,则大事可成矣!”
周瑜欣然相从,夜访孙策。以军事陈述,备言曹军虽众,但多为降兵,不足为惧!今只需五万精兵,足以破之!
孙策闻言,再无疑虑,誓言当亲与曹操决战,再无他疑!
周瑜辞别而出,暗忖孔明早已料到吴侯之心,其谋高我一头,久必为江东之患,不如杀之。乃命人连夜请鲁肃商议,鲁肃劝止,言大战在即,岂能先杀贤士?此举徒乱军心!
周瑜从其言,但自此便怀杀诸葛亮之心……
次日周瑜升帐,凛然传令:“王法无情,诸君须各守其职。大军到处,不得扰民。赏劳罚罪,决不徇纵!命黄盖、韩当为先锋,起本部战船,即日起程,往三江口下寨;蒋钦、周泰为第二队;凌操、潘璋为第三队;太史慈、甘宁为第四队;丁奉、董袭为第五队;吕范、朱治为四方巡警使,催督六郡官兵,水陆并进,不得怠慢!”
众人轰然应诺,奋然出发。程普之子回见父亲,具言周瑜排兵布阵,深谙兵法,极富韬略。程普大吃一惊,本以为周瑜年少,无甚本领,故自恃孙坚旧臣,乃江东元老上将,托病不出,只遣其子程咨前去听命。今见周瑜法度森严,调兵动止有序,岂能不为之折服?慌起身亲入大帐,面见周瑜请罪。
周瑜极为谦逊,大赞程普功绩,连声逊谢。自此二人再无隔阂,同心同力;江东将士亦是团结一心,三军用命,只待曹军来袭,予以迎头痛击!
周瑜虽惧孔明计谋,亦想将其拢于江东效力,便招孔明兄长诸葛瑾前去劝说诸葛亮。诸葛瑾往驿馆见孔明,兄弟二人泣诉别情,相拥而哭。
诸葛瑾借古之贤士伯夷、叔齐兄弟虽饿死首阳山下,却至死也不分离的典故,动以兄弟之情来劝孔明;不想却被诸葛亮反以忠义相劝,备言刘皇叔乃是汉室宗亲,弟与兄皆为汉人,若兄能离开东吴,而与弟同事刘皇叔,则上不愧为汉臣,骨肉又得相聚,此情、义两全之策。
一番话说得诸葛瑾哑口无言以对,只能怏怏而去。
周瑜听诸葛瑾细述孔明之言,也不责怪,只说自有收伏诸葛亮之计……
龙小宝虽与孔明同来,但诸事皆由诸葛亮一力承担,除了随行保护之外,整日无所事事。今见孙策已决意抗曹,大军已分发各处关隘,大事可期,遂放下心来,借诸葛亮宴请鲁肃之时,便问庞统现居何处。
鲁肃道:“士元容貌奇特,虽由在下引荐主公,却不为吴侯所喜。士元本欲辞别,但我与公瑾素知其才干,实乃当世第一鬼才!便央其暂居山中茅舍,只待大战起时,求为襄助,再作计较。不知将军欲访士元所为何事?”言下大有警惕之意。
小宝故作愤恨:“我与庞统昔日乃是好友,亲如兄弟。朝夕聚饮,待其甚诚。不想这个丑东西欠了老子好多钱,拍拍屁股,一走了之,着实气煞我也!今闻其躲在江东,正好随军师同来,此番断断不可再放过这厮,定要让他清还欠债!若敢抵赖,老子便要痛揍他一顿,出我胸中恶气!”
鲁肃半信半疑:“不会吧!士元虽有放浪形骸之时,但其人品素来高雅,岂能行此小人之事?”
小宝当即大怒,哇哇大叫!扯住鲁肃同去寻找庞统,当面对质,以正龙某清名。
鲁肃见小宝呲牙咧嘴,暴跳如雷,不由大感头痛。诸葛亮闭目摇扇,只作不见。想鲁肃一介文官,哪禁得住宝哥的蛮力,只好无奈领着小宝去寻庞统。
二人快马奔至山中,直至松林茅屋。鲁肃落马方欲叩响柴门,不想小宝踹门而入,叉腰站在庭院中,嗔目大喝:“姓庞的饭桶,要债的来啦!快给老子滚出来!”
一人从茅屋中推门而出,一见小宝登时破口大骂:“王八犊子,大爷几时欠你的钱啦!今天你要是不说清楚,老子跟你玩儿命!”说罢抄起一根扁担,气势汹汹地向小宝冲来……
第三十九章 赤壁之战(二)
庞统不拘礼法,性极疏狂,当日于水镜山庄与龙小宝相识,堪称一见如故。一个是来自千世以后的现代,离经叛道的游客;一个是满腹奇谋,不循古法的当世鬼才,二人一般的好酒好色。昔日常常把酒言欢,对酒当歌,指天骂地,笑谈风月,满口粗言秽语,视古礼如无物,堪称臭味相投。
龙小宝自知庞士元乃三国奇才,其智不在孔明之下,自然有意倾心结纳。不想这庞统思想极为超前,又与宝哥“趣味”相同,虽然貌丑,亦好美色。只是年纪尚轻,加之庞德公极重礼法,家门严教,没有什么“偷情实践”的机会,故此只算是一个“情窦初开”的情场菜鸟。
宝哥聪颖,当即投其所好——以他纵横情场,偷情采花的丰富经验,放到三国时代,自然不做第二人想,绝对是首屈一指的教授级的色狼!
庞统只不过年长孔明一岁,少年心性,岂能挡得住龙小宝花样百出的泡妞绝技,风流大法的灌输,一见之下即“惊为天人”,一大一小两匹色狼,当即相见恨晚,引为知己。今日小宝假借讨债为名,找上门来,庞统得见“禽师兽友”,当真是他乡遇故知,不胜欢喜!
“男人好色,英雄本色!”
“女人风骚,高尚情操!”
“男人不流氓,发育不正常!”
“女人不风骚,太阳升不高!”
“有妞不泡,拉去改造!”
“见妞就泡,替天行道!”
暗号对完,两个牲口把臂淫笑,只看得鲁肃目瞪口呆,汗流浃背,面如猪肝!
“流氓,一向可好?”
“托福托福,骚货,看来你也不错!”
“空守茅庐,孤枕难眠,夜不能寐,一言难尽!”
“既来之,则喝之!我有美酒数瓶,今日可谋一醉。”
“甚好甚好,如此便多谢子敬兄为吾良朋挚友引路……”
毫无疑问,这番“妙言高论”,“江湖黑话”自是龙小宝耳提面授,当场把个鲁子敬“雷”得是眼冒金星,头晕眼花——还他妈良朋挚友,猪朋狗友还差不多——眼见俩牲口鞠躬致谢,鲁肃也不回礼,跌跌撞撞的夺门而出,翻身上马,落荒而逃。
庞统看着鲁肃踉跄而逃的背影,微叹道:“子敬乃是忠厚君子,你大可循他人之口,前来与我相会,何必非要忽悠他这个老实人呢?”
小宝觉得庞统这半雅半俗,半文半白的语法颇为有趣,哈哈一笑道:“士元何必明知故问!想鲁肃与周瑜素来交厚,私交甚笃。此番我便是故意让鲁子敬亲眼目睹你这‘骚货’的庐山真面目!此去他必会据实说与周公瑾,兼之大发愤慨,怒斥我二人荒唐无礼,不足结纳。那周瑜小儿自恃才高,傲轻天下,向以谦谦君子自居,实则毫无容人之量。若非鲁肃苦荐,他岂会留你在江东至今?如今只消听子敬一言,他便再无与你相交之意,更会大增嫌恶之心,如此你便可安然离开江东,再无他人羁绊!”
庞统斜睨着小宝说:“你小子想让我投在刘备麾下效劳,大可直说,何必拐弯抹角?”
“切!老子还不知道你丫什么德行?有孔明在,你岂能甘心屈居于下!”
“哼哼,你知道就好!老子不能留在江东,难道就不能投靠曹操!?”
“行啦,别他妈嘴硬啦!你要有心投靠曹操,早就去了!何必窝在江东受孙策等辈的轻慢之辱?一世人,两兄弟,老子把话挑明了——你要是敢去投靠那个天下第一巨奸曹阿瞒,咱们就割袍断义,反目成仇!他日战场之上,老子抓住你非把你变成‘一剪没’不可!”
“呃,啥叫‘一剪没’?”
龙小宝伸出两根手指,在庞统两腿间做了个“咔嚓”的动作:“就是让你变成太监!”
庞统吓得一捂裤裆,看着宝哥杀气腾腾,而又有些淫贱兮兮的样子,只觉胯下冷风嗖嗖……
数日后,周瑜点齐军将,入辞孙策。孙策请其先行,随后亲引大军与之会合。周瑜自前日诸葛瑾回报招揽不成,对孔明的杀心更重,此番便邀诸葛亮同行,好方便随时害其性命。
诸葛亮岂能不知周瑜之心?但其智珠在握,凛然不惧,欣然往之!
周瑜自以为得计,踌躇满志的起帆开拔,直至三江口数十里处下寨,岸上依西山结营。鲁肃拨一船与孔明、小宝安身,只是再见二人时只与诸葛亮叙谈,对龙小宝则是睬也不睬,视若不见。
周瑜分拨已定,便请孔明议事。孔明同小宝至中军帐,双方叙礼毕,周瑜说道:“昔日曹操兵少,袁绍兵多,曹操却能大败袁绍,皆因其从许攸之计,火烧乌巢之粮也。今曹军有八十三万之众,我军只有五六万,安能拒之?若想得胜,必须先断曹操之粮,而后方可破之。我已探知曹军粮草,俱屯于聚铁山。先生久居汉上,熟知地理,烦请先生引关、张等将——我亦助兵千人——星夜往聚铁山,断其粮道!彼此各为主人之事,望勿推脱。”
小宝心道:“这周公瑾可真够性急的!见说军师不得,便要加害,心眼儿忒小!”
诸葛亮自然知道周瑜的心思,但岂能为其所害?心下早有计较,欣然领诺。
周瑜大喜,亲送孔明出帐。鲁肃问周瑜此举是何用意,周瑜乃如实相告。鲁肃便去寻诸葛亮,看其知也不知。
待相见时,鲁肃见孔明毫无难色,整点兵马欲行,心下不忍,出言挑之道:“先生此去可成功否?”
孔明笑答:“吾水战、步战、车战、马战,各尽其妙,何愁功绩不成?绝非公与周郎辈只有一能可比也!”
鲁肃问:“我与周郎何谓只有一能?”
“吾闻江东小儿童谣云:‘伏路把关饶子敬,临江水战有周郎!’由此可见,公能于陆地伏兵把关;周公谨则只堪水战,不能陆战耳!”
鲁肃辞去,小宝道:“此番回去,子敬必又将军师所言告知周瑜。”
诸葛亮道:“吾便是要借鲁肃之口,以此言相激,别有计议。”
小宝沉吟道:“周瑜陋计,自然加害不到军师。但如曹军粮草果真屯于聚铁山,到可以奇兵袭之,挫其锐气。只要曹操粮草大损,其必不敢贸然进兵。如此可拖延时日,迫使曹操至深冬方可行军来攻。彼时天寒地冻,我军又增胜算。”
诸葛亮面露讶色:“不想将军已知我心中计议,且深明韬略,主公幸甚!不知将军欲往聚铁山,所需多少人马?”
小宝贼兮兮的一笑:“只我一人即可!”
不多时鲁肃又来,言道周瑜果被孔明之言所激,欲亲领一万兵马,往聚铁山断曹军粮道。孔明闻听笑言:“公瑾使吾去断粮道,实则是想借曹操之手杀我!吾故以片言戏之,公瑾便容纳不下。今正当用人之际,只愿吴侯与刘使君同心,则大功可成;如各相谋害,则大事休矣!曹贼多谋,平生惯断人粮道,今如何不以重兵提备?公瑾此去,必为所擒。今只当先决水战,挫动北军锐气,别寻妙计破之。望子敬兄善言相告公瑾,如此甚幸!”
鲁肃遂回见周瑜,备述孔明之言,周瑜顿足道:“此人见识胜吾十倍,今不除之,后必为江东之患!”
鲁肃劝道:“方今正是用人之际,望都督以国家为重。待破曹之后,图之未晚!”周瑜然其说。
鲁肃走后,诸葛亮问小宝:“将军何以敢说单人独骑便可断曹操粮道?”
小宝笑道:“我知聚铁山必有重兵把守!然军师可曾听闻龙某亦曾夜入洛阳,只身潜入相国府,手刃董卓之事乎?”
诸葛亮摇首道:“此一时彼一时也!昔日相府虽严,怎堪与千军万马相比?”
小宝慨然道:“军师无须担忧,末将此去必然功成!到时也要周瑜知我汉将威武,再也不敢小觑我家主公!”
孔明犹豫不从,小宝再三相求,孔明无奈,只得告之聚铁山在何处。小宝整装即行,只说明晨便归,劳军师置酒相待……
小宝乘赤兔马,午夜即至聚铁山数十里外。于山林隐秘-处落鞍,叮嘱赤兔马在此等候。只带妖刀“刹那”,轻装潜行,一溜烟儿地奔向聚铁山。
未至山脚,已见曹军哨卡。龙小宝隐去身形,如猿猴一般,尽拣山崖陡峭,荒野无路之处飞速而行。不消片刻,已至曹军屯粮大寨。
诸葛亮哪知宝哥身负异术超能,这厮本身就是一个超级作弊器,天下何人可挡其一击!若不是为了“游戏”的丰富多彩,早已潜入曹操寝帐,直接摘下奸雄之首,何须大军苦战!!
火烧军粮,不过举手之劳耳!当下这厮于聚铁山上大肆纵火,直烧得曹军哭爹叫娘,苍穹映红!
曹军粮寨无由火起,却不见敌踪。幸得人多,未使百万粮草尽付一炬,如此也烧了大半!古人多信鬼神,以为是妖物作崇,就此曹营谣言暗起,士气不免大受影响……
纵火犯大摇大摆的扬长而去,快马加鞭,连夜赶回三江口。天方破晓,探马急报周瑜:“昨夜不知何故,聚铁山竟火光冲天,曹军粮草被烧大半!”
周瑜闻报,大惊而起!急使人再探虚实。匆匆洗漱,又命快请鲁肃议事。
鲁肃得报慌起,急问都督何故如此急催?军士禀报聚铁山惊变之事,鲁肃亦是大惊!匆忙赶到周瑜大帐,见公瑾正在帐中坐立不安,负手蹙眉,踱来踱去。
鲁肃施礼,周瑜急请其坐,备述探马所报异事。鲁肃言道:“我军未发,此举难道是刘备所为?”
周瑜道:“我已使人打探,刘备军未动一兵一卒。”
鲁肃眉头紧锁:“孔明处可有动静?”
“昨夜孔明船上虽灯火彻夜未熄,但却未曾调动我方军士!何以为之?”
鲁肃沉吟良久方道:“此事怪异!不如你我同往孔明处一探虚实!”
周瑜道:“如果此事当真是孔明所为,那他不需兵马,足不出户,即可建此殊功,岂不是与鬼神无异?如是,此人实在是可怕至极,万万不可再留!”
鲁肃亦觉有理,便不再劝。周瑜传令五百甲士,随其前往诸葛亮处,待其号令,即入内斩杀诸葛亮。
二人引五百军直抵孔明坐船,令军士围住,登船来见诸葛亮。
有军士传报,诸葛亮出迎。周瑜、鲁肃入舱内一看,只见宝哥正在据案大嚼,开怀畅饮。
周瑜道:“先生与龙将军真是好兴致,临江对月,竞宵畅饮,不亦快哉?”
孔明请二人落座,使人加筷,笑道:“小宝昨夜外出,天明方归。亮知其劳顿,定会腹中饥饿,故早备酒食,非是终夜对饮!大敌当前,岂有如此闲情逸致!”
周瑜眯着眼睛盯着小宝道:“不知将军昨夜去了何处?”
小宝满嘴肉食,含含糊糊的回答:“到山上放火去了……”
周瑜、鲁肃闻言大惊!鲁肃急问:“可是聚铁山?”
“正是……”小宝猛灌了一杯酒,就衣襟上擦了擦油腻的双手,点了点头:“闲着没事到曹军粮寨溜达了一圈,顺便放了几把火。为都督分忧,乃末将应尽之责!”
小宝说得轻巧,周瑜、鲁肃闻之不亚于惊雷灌顶!二人失色而起,难以置信!
周瑜缓缓道:“将军带了多少人马?”
诸葛亮轻挥羽扇:“龙将军单人独骑而去,未耗江东一兵一卒!”
周、鲁二人登时呆若木鸡,再看小宝如观鬼怪!
二人良久方醒,鲁肃唏嘘道:“若非先生素来谨慎,从不以军事为儿戏,肃断难相信!”
周瑜目光闪烁,按剑而立,心如波涛:“孔明才学已是神鬼难测;不想这龙飞亦有鬼神莫测之能!今不杀此二人,吾将寝食难安,终日如坐针毡!”心下计较已定,周瑜便欲呼叫发令。
小宝忽道:“大都督莫要轻举妄动!可闻前日当阳长坂之战乎?吾视曹兵千军万马如无物,区区几百甲士,恐难保都督之命也!”言罢目光如电,厉视周瑜。
船舱内杀气凌然,气温骤降!周瑜为小宝目光所夺,遍体冷汗,一时不敢下令!
诸葛亮哈哈一笑:“龙将军戏言,都督勿怪。”继而诚挚言道:“如今孙刘联军,同抗曹操。江东英雄辈出,都督独执牛耳,领袖群伦,当世难有人及!亮虽不才,愿助都督一臂之力,效犬马之劳;龙将军勇猛无敌,乃当世无双良将,足以为都督冲锋陷阵,一人可抵十万雄兵!我主刘豫州一心灭曹,誓除国贼,其心可表天地,日月同昭,绝无他念!亮拜请都督切勿多疑。吾等此来只为襄助,誓随都督左右,一心一意,剿灭曹贼,以清寰宇,匡扶汉室!都督乃当世英杰,胸怀天地,必不令我等失望!亮披肝沥胆,绝无半字虚言,乞都督明鉴!”
孔明言罢,俯首深拜。周瑜急忙扶起,连称绝无加害之意,请孔明万勿疑虑,同心灭曹。两下施礼辞别,龙小宝泰然自若,再无半分杀气,含笑相送。
周瑜乘兴而来,败兴而归,领五百甲士匆匆而去。然其杀孔明之心不改,如今更是对龙小宝甚为忌惮,亦想杀之!只是不好再公然下手,否则徒惹人笑。便暗自思量该用何计除此二人……
第四十章 赤壁之战(三)
龙小宝单骑夜焚聚铁山,在周瑜、鲁肃、甚至诸葛亮看来都是不可思议的奇事——这些古人们虽然才智卓绝,智商极高,但也断断不知这世上会有“超人”存在。
小宝这一手吓坏了周公瑾,也惊住了诸葛亮。任凭孔明再三详询,小宝只是胡乱吹牛,满嘴喷着各种“标点符号”,添油加醋,张牙舞爪地大编特编自己如何借助赤兔马的速度,如何勇武盖世,马踏曹营,四处举火,斩将杀敌,如入无人之境的精彩画面!
诸葛亮连问了几次,这厮竟然讲了几个不同的版本,孔明无可奈何,只得作罢。
周瑜深惧孔明之智,小宝之勇,辗转反侧,一夜未眠。第二天顶着两个“熊猫眼儿”升帐议事,愁眉不展。众将不知大都督因何有些心不在焉,俱目视鲁肃,以求其详。
鲁肃怎好当众说出周瑜的心事,沉思片刻,进言道:“曹操粮草被焚,军心必乱。此刻不如借机出一支奇兵,痛击三江口的曹军战船,再挫曹军锐气。曹操必不敢冒进,可为我军备战赢得更多的时间。”
周瑜闻言灵机一动,疲态尽去,当即传令:“甘宁、太史慈率三千精锐,突袭三江口。另请刘玄德的上将龙飞一同前往,以为臂助。”
甘宁、太史慈乃是江东数一数二的猛将,俱慨言无需他人相助,必大败曹军,壮我江东声威!
周瑜含笑道:“吾知二位将军勇猛无敌,但当下乃是孙刘联盟之时,刘备自然也要尽一份力,岂能只教我军辛苦,刘军坐收渔翁之利?”言罢使人快马去请龙小宝。
周瑜信使一到,小宝自然不能拒绝。诸葛亮叮嘱再三:“公瑾得见将军虎威,必深为忌之!此行将军勿需小心,不可逞强突进,莫要中了周瑜借刀杀人之计!”
小宝嘿嘿一笑:“军师放心,俗话说:‘好人不长命,坏蛋活千年’!老子不是什么好东西,死不了!”
诸葛亮对宝哥的“高论”是哭笑不得,心说这小子哪儿来这么多臭词烂句!
龙小宝飞马赶到江边,只见东吴战船已准备停当,只待令下,便可出发。周瑜假意欢喜,笑迎小宝,当众大赞宝哥智勇双全,并预祝此役凯旋而归。
比客套,拍马屁,玩儿虚情假意,周瑜岂是宝哥对手。当下小宝连声谦逊,力捧公瑾,一番阿谀奉承的花言巧语,直说的江东诸将浑身发冷,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有道是出师未捷身先死!甘宁、太史慈连忙把意犹未尽的宝哥拉上了战船,费事没等出征就被这厚颜无耻到姥姥家的贱人先给恶心死了……
东吴诸将被小宝点头哈腰,满脸谄笑的假象所迷惑,心中都大有鄙视之意。怀疑这等无耻小人怎会是名震天下,屡立奇功的当代名将;只有太史慈昔日曾于北海城下亲眼目睹过宝哥之勇,明白这家伙是个惯于扮猪吃虎的怪胎,暗中警告甘宁万万不可轻视此人。
甘、慈二将各居大船,唯有小宝只分了一条小船。船上只有老军十余人,却偏偏竖了一杆鲜亮的红色大旗,大江之上,远隔数里,便可望见。
小宝心知肚明这是周瑜的授意,便是要让自己首当其冲,成为曹军的众矢之的。但是他没有料到周瑜的算计比自己还要无耻——战事一开,随船的十几个东吴军士立马跳入滔滔江水,舍生忘死地朝后面的大船游去!
冚家你个富贵!!这是摆明了要让老子孤军奋战,壮烈牺牲啊!!!
“龙将军,快点落水逃命吧!”
漫天箭雨中,甘宁无比关切的呼喊传进了宝哥的耳朵。小宝看着甘宁居高临下,焦急的脸庞,心道:“少他妈跟老子来这套!回去给老子扣上一顶临阵脱逃的帽子,就算不依军法从事,以儆效尤,老子的一世英名也他娘的毁于一旦啦!”
龙飞,龙小宝,这个名字是要名垂青史的,绝不可以沾上任何污点,遗臭万年!
宝哥暗比中指,独力摇浆,催动战船,当先冲向三江口。此时曹军万箭齐发,任你天下无敌,在这一览无余的大江之上,孤身一人也是难逃一死!
甘宁自以为得计,冷笑不止;太史慈毕竟曾与小宝联手杀敌,心中暗叹可惜!
小宝驾船冲了几十米,佯装中箭,大叫一声,翻身落水。甘宁见状,举刀高呼:“兄弟们,为龙将军报仇,杀呀!!”
东吴大小战船,速度陡然加快!军士喊声震天,直奔曹军战船杀去,却无一船稍作停留,尝试着去救一救落水后便不知所踪的龙大将军……
屯扎于三江口的曹军先锋指挥使,正是蔡瑁的弟弟蔡壎。此人久随蔡瑁,亦善水战;水战利器,首推弓弩。东吴船来,蔡壎即命万箭齐发,以拒来敌。小宝红旗战船当先突进,自成显著目标;及至军士落水而逃,小宝独撑战船,奋力争先,蔡壎乃挥剑指其高呼:“此人如此悍勇,必为东吴大将!兄弟们,给我射杀来将,挫敌锐气!”
于是箭如飞蝗,尽往宝哥战船上招呼。小宝佯装中箭,翻身落水时,战船上已时密布弩箭,好似浮在江上的一只大刺猬。
曹军见宝哥落水,士气大振。东吴船队,却速度激增,喊声大举,万弩齐发,浑不似先前缓行徐进,一箭不发的懈怠无力。顷刻间,已迫近曹军船阵。
蔡壎站在船首,见吴军水师势不可挡,不由心下慌乱。正惶急时,忽听身后响起数声惨叫,大惊回首,却见适才已中箭落水的敌将,不知何时竟已跳上自家主舰,提着一把寒光闪闪,狭长的利刃,无声无息的杀了七八名亲卫!
蔡壎惊得亡魂皆冒,脑后生风,颤声问道:“你……你是何人?”
“刘皇叔帐前大将,龙飞是也!!!”
龙小宝这一嗓子,用上了声频异能,轰传数里,响彻天地!大江之上,敌我双方,尽皆听得清清楚楚!蔡壎不想此人竟是大闹长坂坡的杀神,暗道吾命休矣!未及落水而逃,早见寒光如电,一颗头颅冲天飞起,直落到数丈之外的江水中!
曹兵眼见蔡壎身首异处,首级飞堕江中,顿时军心大乱。小宝有如鬼魅,手提妖刀,逐船斩杀敌军,一肚子闷气尽皆发泄在曹营将士的身上。刀起处,有如砍瓜切菜,血溅五步!
甘宁、太史慈猛见小宝突然出现在敌军主舰之上,一声大喝,响彻云霄,刀光一闪,已斩下蔡壎首级,不由大惊失色!然此时曹军已乱,正是大败曹军的好机会。二将虽惊,亦知良机难觅。遂鼓舟急进,各持兵器,跳上敌船,挥军掩杀!
曹军多为青、徐之兵,不习水战。大江面上,战船一摆,早已立脚不住。此时主将身亡,曹军中箭着炮者,不计其数。吴军登船掩杀,如履平地,曹军岂是敌手?!一场大战,东吴将士如屠猪宰羊,大获全胜!
甘、慈二将依周瑜吩咐,虽获全胜,亦不敢深入,恐寡不敌众,传令调转船头,胜利凯旋。回程时,小宝与甘宁、太史慈并立于大船之上,只见江上火光四起,浓烟滚滚;江面上尸首无数,江水已被鲜血染红!
路上甘宁大赞小宝神威,竟可于水下潜游一箭之地,突袭敌军主舰,如此水性,真乃生平仅见!所谓英雄相惜,甘宁虽受周瑜密令,欲害小宝,但目睹宝哥神勇,立下头功,已是心服口服,言辞甚是恳切。小宝向来是吃软不吃硬——对付奸险之辈更是软硬不吃——此时见甘宁、太史慈真心相赞,倒也不忍出言讥讽,以泄胸中闷气……
吴军得胜回营,周瑜亲迎而出,见小宝安然无恙,又听甘宁当众称赞小宝如何孤身破敌的勇武,不由心中不快。小宝斜睨着周瑜,越看越生气,当众冷冷拒绝了周公瑾设宴相贺的邀请,毫不客气的拂袖而去。
周瑜知宝哥已看穿其计,心中羞恼,虽得大胜,亦是怏怏不乐……
不数日,诸葛亮忽听有人来报,刘备受邀,自夏口领二十军士驾小舟而至江东,与周瑜共商破曹大计。孔明登时慌了手脚,急唤小宝与其飞马赶往江东大营。
二人到了大营,诸葛亮往中军帐窃看动静。只见周瑜面带杀气,两边壁衣中暗排刀斧手,孔明大惊:“似此如之奈何?”便欲叫小宝硬闯入帐保护刘备。
诸葛亮又视玄德,见其谈笑自若;又见关羽按剑而立,侍于刘备身后,顿时长出了一口气,暗自喜道:“吾主无危矣!”遂唤小宝同去江边等候……
刘备有关羽护卫,周瑜甚惧云长之威,不敢轻动。只好任其辞别而出,亲自相送至辕门外,这才施礼话别。
刘备和关羽到了江边,见孔明与小宝已在舟船之上,大喜。孔明道:“主公可知今日之危乎?”
刘备愕然不知,孔明摇首道:“若无云长,主公几为周郎所害矣!”
刘备闻言,方才醒悟,便教孔明与小宝同回夏口。诸葛亮道:“我二人虽居虎口,却安如泰山。今主公回去,收拾军马船只候用即可。以十一月二十甲子日后为期,可令子龙驾小船来南岸边等候,切勿有误!”
刘备问其意,孔明只说但看东南风起,亮必还矣。随即催促玄德速速起船离去,言讫与小宝自回……
曹操粮草被烧,急命曹洪返许都催粮。三江口大败一场,果然不敢轻进,传令按兵不动,着蔡瑁、张允抓紧时间训练水师。眼见秋去冬来,粮草陆续而至,曹操便升帐议事,预定进兵之策。
席间蒋干请缨,愿驾一叶小舟,往江东说降周瑜。曹操喜而从之,蒋干乃去。
周瑜与蒋干自幼同窗,昔年交情深厚。蒋干至江东做客的消息传至孔明耳中,诸葛亮便已猜出周瑜要使反间计。而蒋干正如其所料,中了周瑜的计策,偷走了一封蔡瑁、张允所谓的“纳降书”,匆忙赶回,面呈曹操。
周瑜、孔明均以为曹操必定中计,但是他们却忽略了一个人,便是郭嘉。
曹操帐下谋士甚多,但居首的二人便是荀彧和郭嘉!
荀彧长于内政,曹操多使其留守许昌,代理朝政;郭嘉精于军事,曹操历来出兵,均要带其随侍左右,出谋划策。
蒋干回呈“降书”,曹操果然震怒,欲斩蔡、张二将。郭嘉却一眼识破周瑜诡计,劝谏曹操万不可中了周瑜的反间计,自绝水军栋梁。
曹操醒悟,怒斥蒋干,将其痛骂赶出,蒋干抱头鼠窜而去,却不知若非郭嘉谏言,曹操当真斩了蔡瑁、张允,也会幡然醒悟,老羞成怒,暗中杀了自己泄愤!如今虽然被曹操痛骂了一顿,却保住了一条小命。
蔡、张二将得保性命,自去训练水师。沿江一带分为二十四座水门,以大船居于外为城郭;小船居于内,可通往来。至夜便点灯火,照得天心水面通红。旱寨则联络三百余里,终日烟火不绝。
曹军水师初至,周瑜便亲往探营,以观虚实。因见曹军水师严整有序,才会借蒋干之手,施反间计欲杀蔡瑁、张允。今却被郭嘉识破,未能得手,周瑜乃愁眉不展,谓鲁肃道:“蔡、张二将,久居荆襄,极擅水战。若此二人不除,曹军水师久必精炼,如之奈何?”
鲁肃劝道:“都督无须深忧,曹军多是北方将士,不惯水战。前者三江口一役,曹军一触即溃。即便二贼日夜操练,无有半年光景,曹军势难匹敌。今需另觅良策,及早破之。”
周瑜亦明其理,稍觉宽怀,便请鲁肃去唤孔明前来商议。
诸葛亮应命而来,分宾主落座。周瑜道:“即日便与曹军交战,水路交兵,当以何兵器为先?”
孔明应道:“大江之上,以弓箭为先。”
周瑜道:“先生所言,正合愚意。但今军中正缺箭用,劳烦先生监造十万支箭,以为应敌之具。此系公事,先生幸勿推托。”
孔明道:“都督见委,自当效命。敢问十万支箭,何时要用?”
“十日之内,可办完否?”
诸葛亮见周瑜目光炯炯,知其又要借故加害,心中嗟叹不已。乃道:“曹军即日将至,若候十日,恐误大事。”
周瑜喜道:“先生料几日可办完?”
诸葛亮不慌不忙的竖起三根手指:“三日即可!”
鲁肃闻言色变,周瑜喜上眉梢:“军中无戏言!”
孔明洒然笑道:“愿立军令状!三日不办,甘当重罚。”
周瑜大喜,唤军政司当面取了文书,置酒相待道:“待军事毕后,自有酬劳。”
孔明道:“今日已不及,来日造起。至第三日,都督可令五百军士来江边搬箭。”言罢,饮了数杯,飘然离去……
第四十一章 赤壁之战(四)
诸葛亮立下了军令状,三日造箭十万,周瑜乃谓鲁肃:“孔明自寻死路,此番好歹要了他的性命,以除后患!”
鲁肃往孔明处打探虚实,二人相见,诸葛亮执鲁肃双手,只呼:“子敬救我!”
鲁肃叹道:“公自取其祸,吾如何救得你?”
孔明便道:“望子敬借我二十只船,每船要军士三十人,船上皆用青布为幔,各束草人千个,分布两边,我自有妙用,第三日包管有十万支箭。只是万万不可教公瑾得知,否则吾计必败,吾命休矣!子敬,切记切记!”
鲁肃本就是仁厚君子,与孔明交情颇厚,岂忍见友朋枉送性命,遂满口答应,自去准备。
第二日,孔明一大早便至江边,屏退左右,寻一僻静处,取出“望远镜”,望群山大江,窥天时地利,津津有味地细细看了足有半个时辰,这才心满意足地收起了爱不释手的宝贝。
“小宝,我有了这件宝物,观天地山川,排兵布阵,用计设伏,可谓明察秋毫,事半功倍呀!”
小宝在旁暗忖:“下次老子回家给你弄个军用望远镜,你丫还不得当成仙品供起来?”
诸葛亮侧首看着小宝道:“此番周瑜又要设计害我,三日造箭十万,着实难于登天!亮已命悬一线,公却为何毫无忧色?”
小宝撇嘴心道:“少来这套!你丫草船借箭,乃是千古美谈;既已成竹在胸,又何必惺惺作态?”虽暗中腹诽,嘴上却说:“军师有鬼神难测之能,必已智珠在握,末将何虑之有?”
诸葛亮眺望大江,沉吟半晌方道:“将军真不知吾妙计耶?”
“龙某一介武夫,焉知军师奇谋乎?”如今小宝的“之乎者也”说得甚是熟练,只是不耐孔明故弄玄虚,此时“乎……”的有一点阴阳怪气。
诸葛亮似有所觉,不置可否。深望小宝,含笑道:“后日四更时分,将军可愿随吾前去取箭?”
“末将身负守护军师之重任,自当随行,寸步不离。”
一连两日,诸葛亮毫无动静,一如平常。周瑜每日差遣鲁肃往探虚实,不得要领,坐卧不安。
待到第三日四更时分,孔明密请鲁肃到船中。鲁肃问其相召何意,孔明道:“特请子敬同往取箭。”
鲁肃疑问:“何处去取?”
孔明答道:“子敬休问,前去便知。”遂请鲁肃登船,小宝早已在舱中等候。
孔明传令,将二十只战船用长索相连,径望北岸进发。是夜大雾漫天,长江之中,雾气更甚,即便对面亦不得相见。小宝见大雾果然如期而至,心中对孔明观天时气象之功,亦是万分钦佩。
孔明促舟前进,当夜五更时分,已近曹军水寨。鲁肃一路再三问询,孔明只笑而不答;小宝只管喝酒吃肉,埋头苦干。
军士入报,已近曹营。一路上心存疑惑的鲁肃大惊道:“孔明莫非欲投曹操!骗吾同行,以作献礼乎?”
诸葛亮哈哈大笑:“子敬休惊,亮岂是背主求荣之辈!”遂命将船打横排开,头西尾东,一带相连,就船上擂鼓呐喊。
鲁肃愈发慌乱,面色大变:“倘曹兵齐出,如之奈何?”
孔明笑答:“吾料曹操于重雾中必不敢出。吾等只管酌酒取乐,待雾散便回。”
小宝打了个饱嗝,拍拍肚皮,起身道:“军师,末将去亲自督战!”
“有劳将军。”孔明也不阻拦,小宝出舱立于甲板,命军士尽力擂鼓,放声呐喊。
自小读书,便知诸葛亮草船借箭,神乎其神!今既身临其境,岂可不亲眼目睹此千古流传的军事奇迹?!小宝瞪圆了眼珠子往江北眺望,不多时,只闻黑夜中隐隐传来箭响之声;眨眼间,漫天箭雨,破空而至!
蔡瑁、张允早已听到浓雾中传来鼓声呐喊,一面使人急报曹操;一面传令弓弩手就位——此二人久历水战,自知大江重雾,敌军必有埋伏。彼军如此嚣张地擂鼓呐喊,定是诱敌之计。只消弓弩齐发,便可退敌。
曹操闻报,与蔡、张一般心思。传令道:“重雾迷江,彼军忽至,必有埋伏,切不可轻动。命张辽、徐晃领三千弓弩手,火速赶往江边助射!”
无论是曹操,还是蔡、张二将,此时的临敌决策,俱是深通兵法,并无差错。只是如此一来,正中孔明之计,由此可见诸葛亮智谋果是天下无双!
曹军水陆两寨弓弩手加在一起几近万人,蔡瑁一声令下,弓弩齐发,箭如雨下。不多时,东吴战船一面受箭过重,已是渐渐倾斜。诸葛亮传令将船掉头,头东尾西,逼近曹营受箭。
此时鲁肃已知孔明妙计,欢喜得手舞足蹈,长笑不止,连尽数盏美酒!孔明谈笑自若,举杯同乐,此情此景,实乃古今仅见……
待日高雾散,孔明令收船急回。此时每船两边草人之上已密布箭羽,排满箭枝,总计何止十万支!
东吴战船偃旗息鼓,曹操自以为得计,蔡瑁、张允也是洋洋得意。诸将纷纷道贺,笑骂江东小儿区区诱敌之计,岂能瞒过丞相之神机妙算。一轮弓弩便已惊退敌军!
正得意间,忽闻江上传来东吴军士的喊声:“谢曹丞相赐箭!”喊声此起彼落,如箭穿心!
此时日已东升,浓雾散尽。曹操心惊肉跳,放眼望去,只见东吴战船已去二十余里,追之不及。正望时,忽见江上飘来一只小舟,曹操急命军士搭来,至岸一望,曹操险些气得当场晕厥!
曹军众将看着小舟上寥寥数只草人插满羽箭,已明诸葛亮之计,登时面面相觑,哑口无言。
江上忽响起一声暴喝:“老曹!!多谢赐箭!!!哈哈……”笑声如雷,滚滚而至!
众将闻其声,已知此是龙小宝;曹操怒目圆睁,身躯摇晃,气塞胸臆,戟指江东,左右连忙扶住。
时郭嘉在侧,喟然叹道:“龙飞即在,此必是诸葛亮之计。刘备虽兵少将寡,但文有天下奇才;武有盖世猛将,实乃我军之心腹大患!”
曹操闻言,咬牙切齿:“孤誓要剿灭刘备!!”
鲁肃与孔明并立船头,环视战船,笑不拢口,赞道:“先生真神人也!何以知今日大雾?”
孔明笑道:“为将而不通天文,不识地利,不知奇门,不晓阴阳,不看阵图,不明兵势,乃庸才也。亮于三日前已算定今日必有大雾,因此敢任三日之限。公瑾教我三日完办,工匠料物,却都不应手,将这一件风liu罪过强加吾身,摆明了是要杀我!吾命系于天,公瑾焉能害我性命!”鲁肃拜服。
船到岸时,周瑜已差五百军候在岸上等着搬箭。诸葛亮教于船上取之,可得十余万支,尽皆搬往中军帐交差。
周瑜早已苦候良久。连日来不知孔明欲用何计,百思不得其解,五更时听闻江上隐约传来鼓声呐喊,心中已隐隐猜到几分。此时鲁肃入帐相见,备言孔明“草船借箭”之计,周瑜仰天长叹:“孔明神机妙算,吾不如也!”言罢意态萧索,垂首不语。
少顷,孔明与小宝入寨交令,周瑜亲自下账迎之。称羡道:“先生神算,使人敬服!”
孔明谦道:“雕虫小计,何足为奇!”二人执手入账,分宾主落座。
周瑜再无傲色,使人置酒相待,就席间虚心求教于孔明,恳切求教破曹之良策。孔明一味谦逊,自称碌碌庸才。周瑜无奈,便道:“某昨日思得一计,不知可否,请先生为我一决之。”
诸葛亮道:“都督且先不要说。亮亦思得一计,你我各自写于手中,看同也不同。”
周瑜喜而从之,便叫人取笔砚来。二人各自写于掌中,移近坐榻,各张其手,互相观看,皆大笑。小宝不需观看,已知二人手中写的都是一个“火”字。
周瑜道:“既我二人所见相同,则再无疑义。望先生不要说出,万勿泄露。”孔明应诺,二人欢饮分散,诸将皆不知其事……
三日后,周瑜升帐,鸣鼓大会诸将于帐下;孔明、小宝亦受邀前来。
周瑜道:“今曹操引百万之众,连络三百余里,非一日可破。令诸将各领三个月粮草,准备御敌。”
黄盖出列进言道:“莫说三个月,便支三十个月粮草,也不济事!若是这个月破的,便破;若是这个月破不得,便依张子布之言,弃甲倒戈,北面降曹罢了!”
周瑜闻言,勃然色变,拍案大怒:“吾奉主公所命,督兵破曹。主公有言在先,若有再敢言降曹者,依江东七禁令五十四斩,严惩不贷!今两军对敌之际,汝敢出此言,慢我军心,如不斩首,难以服众!”言罢便教左右将黄盖推出斩首。
黄盖凛然不惧,白须倒竖,嗔目怒喝道:“吾自随破虏将军,纵横东南,已历三世,哪有你来?”
周瑜盛怒,令速斩之!众将皆跪苦求不止,俱言:“黄盖罪固当诛,但未出师,先斩大将,于军不利!望都督宽恕,权且记罪。待破曹之后,再斩不迟!”
周瑜乃道:“若不看诸君面上,今日决斩汝首!”令左右:“死罪暂免,活罪难饶!拖下去打一百脊杖,以正其罪!”众官又纷纷跪倒告免。周瑜推翻案几,叱退众官,喝令行杖!
帐中皆为江东官员,唯孔明、小宝为外客。鲁肃目视诸葛亮,示意其为黄盖求情。诸葛亮视若不见,只是端然安坐,闭目养神。小宝冷眼旁观,知道孔明早已看出此乃黄盖所献的“苦肉计”,故不发一言。但小宝实不忍心见此年近六十的老将,饱受筋断骨折之苦,却行此无用之计。便施礼进言道:“大都督且慢发刑,且听在下一言!”
周瑜本盼孔明求情,如此便知孔明未曾看穿其计。怎奈诸葛亮老神在在,沉默不语,周瑜暗忖必是孔明又已识破自家计策。正思量时,不想龙小宝忽然出列进言,周瑜便领暂缓行刑,想听听小宝如何劝谏。
小宝道:“请都督暂退左右,某再实言相述。”
周瑜乃命诸将退下,帐中只余鲁肃相伴。小宝乃道:“都督可还记得前番欲使蒋干行反间计之事乎?”
周瑜不知何意,沉声道:“将军但有所指,直言无妨。”
“都督设反间计,本已瞒过曹操,眼见蔡、张二贼即将授首,不想却被郭嘉识破,保住了二贼首级。今若都督再行这‘苦肉计’,吾料必又难逃郭奉孝法眼!”
满座皆惊!!
若说孔明看穿黄盖今日之举乃是苦肉计,周瑜并不会感到奇怪,只是会有些许失望;但小宝直言揭穿此计,便不能不让周瑜大吃一惊!
“将军何以看出此是吾之设计?”
“黄老将军乃江东大将,从破虏将军于患难之中,已历三世,忠心辅佐,焉能口出降曹之言?!但凡知其忠勇之士,皆能一眼望穿……”(此话却是小宝故意贬低周瑜的计策。)
小宝续道:“郭奉孝亦是当世奇才,曹操视为左膀右臂,其智不在我家军师之下……”(言外之意,就是说郭嘉的智慧还要胜过你周公瑾!)
“黄老将军若依计行事,郭嘉必然会将计就计!彼时我军进攻江北之时,老将军必为先锋,岂不为曹操所害?其后曹军便可一鼓作气,逆转战局,顺江而下,挥师江东,则我军必败!”(周瑜听到此处,已是冷汗涔涔……)
“吾料军师与都督定计必是火攻!然大江广阔,即使曹军先锋战船火起,余者皆可分散逃窜,岂能尽焚之!?料想都督必要再设奇谋,使人赴曹营再献‘连环计’,如此方可一把火烧尽曹操八十三万大军!不知末将之言,可中一二否?”
周瑜汗流浃背,衣衫浸湿,死死盯着龙小宝,久久不语。小宝泰然自若,回视周瑜,只待其答。
良久之后,周瑜眼神一黯,颓然道:“将军所言,岂止一二!字字中的,已道尽吾心中所谋!”言罢看了看孔明,诸葛亮拱手道:“亮断然不曾泄露军机!此番龙将军所言,尽是其自行料定。亮绝无妄言,大都督明鉴!”
周瑜见诸葛亮不似作伪,料其所言俱实,喟然长叹道:“龙将军智勇双全,古之贤将,亦不过如此!可叹我江东无此英杰猛将!刘皇叔得二公相助,何愁大业不成!”
小宝心中得意,又道:“大都督谬赞,末将实不敢当。在下一勇之夫,偶然灵光乍现,怎敢与古之先贤相提并论!在下陋见,为今之计,是要速选贤能前去曹营献连环计。若此计不成,则大事休矣!”
周瑜强打精神,不耻下问:“将军可有人选?”
“虽有人选,奈何却无引路之人!”
周瑜自明小宝所言之意,沉吟不决。正思量时,忽有人来报:“都督之友,蒋干先生又来了。”
小宝和周瑜同时双眸一亮,不约而同说道:“引路的来啦!”
第四十二章 赤壁之战(五)
蒋干自从被曹操痛骂之后,便成同僚私会饮宴时的笑柄,再难得志,每日心怀愤懑。自此事之后,曹操再不复召见,一应军机大事,皆不准其列班参政,将其闲置后寨一小帐,就此不闻不问。
蒋干思之再三,决心再去江东,盼望周瑜念及旧情,能在东吴谋个差事,这才偷驾一叶扁舟,再往南岸。
周瑜使人接待蒋干,暂不相见。问小宝:“将军欲荐何人往曹营献连环计?”
小宝答:“庞统,庞士元!”
前番鲁肃果然曾将小宝与庞统相会时的“精彩对白”细述与周瑜,言辞间羞愤不已,大为鄙夷。周瑜姿容风liu,素来自负高雅,闻言亦是甚为厌恶,更觉庞统徒具虚名,不足以共论天下大事!
此时听小宝举荐庞统,不由微蹙双眉,心中踌躇不决,便教鲁肃先去问计于庞统,探其真才实学。
鲁肃快马至庞统草庐,开门见山,问其破曹当用何良策?庞统乃密谓鲁肃:“欲破曹兵,需用火攻。但大江面上,一船着火,余船皆散。除非用连环计,教其钉在一处,如此方可大功告成!”
鲁肃虽不齿其人品,但亦深服其论。遂请庞统即往周瑜大帐议事。
庞统至帐中,与周瑜、孔明相会,两下礼毕,落座先共饮一杯。孔明道:“亮居隆中时,自幼尝闻士元才名,甚是钦佩向往。今幸得见尊颜,足慰平生!”
庞统见诸葛亮言辞谦恭,神态谦和,对己推崇备至,心中大悦,乃复回敬一盅道:“孔明当世奇才,统亦久闻大名。在下才疏学浅,公谬赞矣!”
周瑜见二人倾心接纳,将自己置于一旁,心中不快,轻咳了一声道:“今请士元来议破曹大计,二位可否先论公事,再叙私情?”
孔明与庞统连忙道:“谨奉都督号令!”
周瑜目视庞统道:“适才先生进帐前,子敬已将先生高论禀于在下,某亦深服先生之言。今欲借先生之口,往曹营献连环计,不知先生可愿一行否?”
庞统看了一眼小宝,暗忖这小子果然未卜先知,神机妙算。
原来早在小宝和庞统于山中草庐重会之时,便已预先告知会有今日之事。断言周瑜定会接纳小宝所荐,请庞统往江北献计。
当下庞统欣然从命,周瑜便一面吩咐庞统用计,叫其先往西山庵中等候;一面坐于帐中,使人请蒋干来见。
蒋干入帐,拜见周瑜。周瑜乃作色道:“前日吾以上宾之礼相待,子翼何故竟暗藏祸心,不念昔日旧情,一心只为曹贼效力,偷书而去,不辞而别?”
蒋干愤愤不平:“公瑾早已做好假书,只想利用在下使反间计,又何曾顾及旧日交情?今且反来说我!彼时吾二人各为其主,理当先公后私,在下何错之有?倒是公瑾那一纸伪造的诈降书,险些害了吾之性命也!”
周瑜转嗔为喜,哈哈大笑道:“子翼说得好!为人臣子者,岂能因私情而废公事!不知子翼此来又为何事?”
蒋干叹道:“只因反间计一事,在下遭丞相痛骂一场,赶出帐外。至今仍闲置军中,诸事再不得参议。如今干已沦为他人笑柄,再无立足之地。你我二人乃是总角之交,盼公瑾仍念旧情,容某于帐下,干必效犬马之劳!”
周瑜冷笑道:“前番汝来,一心想作说客;今番汝来,却要做吾主幕僚。你在曹贼帐下受些委屈,便往他投,我江东豪杰辈出,无有似汝这般朝秦暮楚之辈!”言罢便唤左右,蒋干大惊:“公瑾欲杀吾乎?”
“吾二人曾有同窗之谊,旧日友情,吾不杀你!本待送你过江,争奈一两日间,便要大破曹贼;若留你在军中,恐有泄漏。”便教左右:“送子翼往西山庵中歇息,待吾破了曹操,那时送你过江未迟。”蒋干再欲开言,周瑜已入账后去了。
是夜月明星稀,天寒地冻。蒋干心中忧闷,寝食难安。乃披衣出门,独自行至庵后。忽闻读书之声,蒋干信步寻去,见山岩畔有草屋数间,*灯火。
蒋干偷往窥之,只见一人挂剑灯前,正诵孙、吴兵书。蒋干自思:“此必异人也!”乃叩门请见。
庞统听从周瑜吩咐,早已等候在此。蒋干方来,庞统已知。现闻其叩门,便开门出迎。
蒋干问道:“敢问先生尊姓大名?”
“在下姓庞,名统,字士元。”
蒋干惊喜:“莫非足下便是襄阳凤雏先生否?”
“然也……”
“久闻先生大名,今何僻居于此?”
庞统假意叹道:“江东孙策,以貌取人;周郎小儿,恃才自傲,不能容物,吾故隐居于此。先生何人?”
“吾乃蒋干是也!”
庞统邀其入草庵,二人共坐谈心。蒋干暗忖,如能劝降凤雏,丞相必然大悦,则吾亦可再受重用。遂恳切言道:“以公之才,何往不利?如肯归曹,干当引进。”
庞统故作欢颜:“吾亦欲离江东久矣,公既有引进之心,即当速行。如迟则周瑜闻之,必然加害!”
于是庞统与蒋干连夜下山,到江边寻到来时那条船,急起风帆,飞投江北——此本就是周瑜、庞统所定之计,自然没有东吴军士现身相阻。
路上蒋干叮嘱庞统,切记不可说出吾二人是在江东相会!否则恐曹操多疑,反受其害——蒋干为己私利,欺瞒曹操,倒是正中庞统下怀。
天明时二人已至江北,蒋干引庞统至寨前,请其暂候,一路急奔入内求见曹操。
曹操闻报蒋干求见,本不欲见他;又恐惹人说己心胸狭隘,便叫其入内。
蒋干入内拜见,曹操叫起身,冷冷道:“汝有何事见我?”
“前日干去江东,徒劳往返;又中周瑜诡计,深感愧对丞相。连日来寝食不安,心中忧闷,便放舟出游,以解忧思。不想昨日于山中偶闻读书之声,幸遇当世奇才,便引其来见。”
曹操一向求贤如渴,惜才如命。闻言便问:“是何人敢当奇才之名?”
“襄阳庞统,庞士元!”
曹操惊喜交集:“莫非是凤雏先生否?”
蒋干见曹操喜动颜色,心中亦是窃喜。躬身道:“正是凤雏!”
曹操急忙唤人速请,左右领诺;曹操又急止道:“汝等且住。大贤来投,孤当亲往迎之!”整理衣袍,便教蒋干引路出迎。
庞统正在曹营寨门前熟视曹军巡哨布局,忽闻营中号鼓声起,遥见曹操引诸将亲自出迎,急忙整衣,就在寨门前躬身候立。
曹操远远看见庞统恭候,步伐加快,一溜儿小跑到了寨门处,双手扶起庞统,见其容貌古怪,却器宇不凡。曹操不比孙策,自然不会以貌取人。喜笑颜开,拱手道:“卧龙凤雏,并享大名。可叹诸葛亮屈身侍于织席贩履的伪君子。孤今得先生相助,如周得吕望,汉得张良。先生大才,乞不吝赐教!”
庞统道:“某素闻丞相用兵有法,今愿一睹军容。”
曹操教左右备马,引庞统先观旱寨。庞统登高而视,赞道:“傍山依林,前后顾盼,出入有门,进退曲折,虽孙、吴再生,亦不过如此矣!”
曹操谦逊,又与同观水寨。庞统见水寨向南分为二十四座门,皆有艨艟战船,列为城郭;中藏小船,往来有巷,起伏有序,暗忖蔡瑁、张允果然精通水战,非等闲之辈。乃笑谓曹操:“丞相用兵如此,名不虚传!”又遥指江南叹道:“周郎周郎,克期必亡!”曹操大喜,与庞统回寨,请入帐中,置酒共饮,同说兵机。
席间,庞统高谈雄辩,应答如流,曹操深为敬服,殷勤相待。
酒至半酣,庞统佯醉道:“军中可有良医?”曹操问有何用,庞统道:“水军多疾,须用良医治之。”
曹操正为北军不服水土,多有疾病而发愁,闻言岂能不再三求教。
庞统道:“某有一策,可使大小水军,安稳无病。”曹操急忙请其赐教,庞统乃进言:“大江之中,潮生潮落,风浪不息;北兵不惯乘舟,受此颠簸,便生疾病。若以大船小船各皆搭配,或三十为一排,或五十为一排,首尾用铁环相锁,上埔阔板,休言人可渡,马亦可走矣!乘此而行,任风浪潮水上下,复何惧哉?”
曹操未及开言,蔡瑁起身谏道:“丞相勿听其言!若战船皆锁在一起,倘敌军使火攻,则我军休矣!”
众皆称是,面有怒容,独曹操与郭嘉面色不改。曹操笑谓庞统:“先生以为蔡将军所言可否?”
庞统安坐如常,并无半点惊慌:“蔡将军提调水师,深谙水战之道。然却不明天时地利,阴阳节气,故才有此忧虑。”
蔡瑁不服,亢声道:“请先生赐教!”
庞统环视众人,笑答:“丞相与奉孝必已早知其理,何须吾言?烦请丞相告之。”
曹操便请郭嘉代言,郭嘉领诺道:“蔡将军虽善水战,却不能面面俱备。须知水战用火攻,必要仰仗风力。现我军在北,吴军在南,若彼用火攻,必须依靠东南风之力。如今乃是隆冬时节,只得西北风,又何来东南风耶?若彼军用火攻,岂不是反烧了自己?”
众人恍然大悟,连连称赞。蔡瑁羞愧道:“丞相与军师神机妙算,吾不及万一!”
就此计议已定,曹操便教于禁、毛玠连夜督造连环大钉,锁住船只。诸军闻之,俱各喜悦……
周瑜料庞统此去曹营,必然功成。如今所虑者便是如何出其不意火烧曹军战船!
黄盖苦肉计已不能行——若用此计,反会打草惊蛇——周瑜只得释放黄盖,假意记其一次大过,责其日后戴罪立功。
周瑜苦恼,小宝进言:“都督无须忧闷,在下愿为先锋,火烧敌船,助都督一战功成!”
周瑜喜道:“将军有何妙计?”
小宝不答反问:“都督忘了末将火烧聚铁山之事否?”
周瑜恍悟,仍不放心:“大江之上,非比陆地山林,将军可有把握?”
小宝慨然道:“都督宽心,只待火起时,便教大军挥船直进即可!”
周瑜离座,深施一礼:“若公可建此大功,吾代江东子民拜谢将军!”
小宝急忙回礼,肃容又道:“若要大功告成,尚有一件紧要无比的大事。”
周瑜问何事,小宝目视孔明道:“都督可问我家军师便知。”
孔明见周瑜目询,便道:“此事不便说出,待吾写于纸上,都督自明。”
周瑜教人取笔砚,诸葛亮写好,交给周瑜观看。周瑜打开纸张,见其上只有十六字——欲破曹公,宜用火攻;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周瑜见字,面色惨白,身躯摇晃,几欲跌倒。半晌醒过神来,周瑜见孔明神情自若,知其胸有成竹,俯首深拜道:“先生智珠在握,料敌如神,必已胸怀奇谋。瑜拜请先生教我!”
孔明扶起周瑜,恳切言道:“孙刘联盟,共破曹操,在下自当为都督分忧排难。亮虽不才,曾遇异人,传授奇门遁甲天书,可以呼风唤雨。都督若要东南风,可于南屏山建一台,名曰七星坛。高九尺,作三层,用一百二十人,手执旗幡围绕。亮于台上作法,借三日三夜东南大风,助都督用兵,何如?”
周瑜大喜道:“休道三日三夜,只要一夜大风,大事可成矣!只是事在目前,不可迟缓。”
诸葛亮道:“十一月二十日甲子祭风,至二十二日丙寅风息,如何?”
周瑜决然而起,传令差五百精壮军士,往南屏山筑坛;拨一百二十人,执旗守坛,听候使令。
小宝在旁眯着眼睛看着孔明,心道:“这回定要看清楚,丫究竟是装神弄鬼,还是跟老子一样,身负特异功能!”
第四十三章 赤壁之战(六)
庞统献了连环计,第二日密谓曹操:“丞相挥师百万,初下江南时,东吴谋士大半举议归降。只因周瑜、鲁肃力排众议,吴侯方才决心螳臂挡车,以卵击石,拼死一战。今愿凭三寸不烂之舌,借一叶小舟,往江东说降东吴谋士老臣,令尔等以为内应。待丞相用兵时,乱东吴上下军心,断其水师退路,于内举事,江东必然大败!且周瑜孤立无援,亦必为丞相所擒矣。”
曹操喜从其言,便教左右奉金相赠,许以高官厚禄。庞统婉拒:“某非为官爵钱财而来,实乃顺应民意。统只求一事,望丞相大胜之后,切勿滥杀百姓,保全江东子民身家性命。”言讫,一张丑脸,正气凛然。
曹操道:“吾替天行道,安忍杀戮人民!”
庞统拜谢而去,至江边,方要下船,忽一人道袍竹冠,一把扯住庞统喝道:“你好大胆!今献连环计,唯恐烧不干净这八十三万大军!此计只能瞒过曹阿瞒,却瞒我不得!”
庞统惊视来人,原来是徐庶徐元直。既是故人,庞统心中方定。回顾左右无人,庞统低声道:“元直莫非欲破吾计?”
徐庶叹道:“吾感刘皇叔厚恩,未尝忘报。曹操害死吾母,吾已说过终生不设一谋,安肯破公良策?只是吾亦随军在此,兵败之后,玉石不分,岂能免难?君当教我脱身之术,我即缄口远避矣!”
庞统这才放下心来,笑道:“元直如此高见远识,此事有何难哉!”遂附耳略说数句,徐庶大喜拜谢,送庞统上船,自回江东……
徐庶当晚密使亲信去各寨散布谣言,次日便有探事人飞报曹操:“军中有传言,西凉马腾、韩遂谋反,杀奔许都而来。”
曹操闻言大惊,虽属流言,亦不可不防,乃急召众谋士商议。徐庶自告奋勇,愿提三千兵马,星夜往散关守住隘口;如有紧急,再行告报。曹操大喜道:“若得元直去,吾无忧矣!”便拨三千兵马与徐庶,又命臧霸为先锋,令星夜前去,不可延误。徐庶和臧霸当即领命而去,此便是庞统所授的脱身之计。
军中工匠,日夜加急打造大铁环,数日间连环战船已成。曹操检阅水师,只见战船并排衔接,铺以阔板;军士于船上纵马驰骋,如履平地。曹操传令,水、旱二军,俱分五色旗号——
水军中央黄旗,蔡瑁、张允;前军红旗张郃,后军皂旗于禁;左军青旗文聘,右军白旗吕虔。
马步前军红旗徐晃,后军皂旗李典;左军青旗乐进,右军白旗夏侯渊。
水陆接应使:曹洪、夏侯惇;护卫监战使:许褚、张辽。其余骁将,各依队伍。
号令毕,水军寨中擂鼓三通,各队伍战船,分门而出。是日西北风骤起,各船拽起风帆,冲波激浪,稳如平地。北军在船上,个个踊跃争先,刺枪使刀,军威甚盛!
前后左右各军,旗幡不杂。又有五十余只小船,往来巡警催督。曹操立于点将台上,观看调练,心中大喜!不由捋须微笑,踌躇满志……
此时南岸也是战船齐备,只待东南风起,便要火烧赤壁。南屏山上,诸葛亮披发赤足,坐于七星坛上作法,几近三天三夜。小宝寻一隐秘-处,请出木瓜,让他测试诸葛亮是否也是“异能人士”,木瓜果然回答:“此人身上的确有能量波动的信号,脑电波的强度超出正常人几十倍!”
小宝偷窥着装神弄鬼的诸葛亮,心道:“看来孔明应该是有特异功能,不知道我和他谁更厉害。哪天得找个没人的地方切磋一番……”
小宝守在此处已有两个时辰了,一来是测试一下诸葛亮;二来也是为了保护孔明的安全——这厮可知道诸葛亮借东风之后,周瑜便会命人快马赶来杀孔明,岂能不防?!
眼看时辰已到,诸葛亮结束了遮人耳目的“神棍”之举,一挥羽扇,东风徐来。诸葛亮早已料定周瑜会过河拆桥,卸磨杀驴,当下赤足下台,匆匆往江边赶去。
小宝追上诸葛亮道:“军师步行太慢,请骑我的赤兔马速去。”言罢撮唇吹哨,召来隐藏在山林中的“兔爷”。
待孔明上马,小宝又问:“军师回去如何分布兵马?”
“吾欲叫子龙引兵夜奔乌林小路埋伏,今夜四更后,曹操必率残部投荆州路,可先杀一场;翼德可引军截断彝陵这条路,去葫芦谷口埋伏。来日雨后,曹操必至此处埋锅造饭,但看烟起,翼德便可挥军掩杀!典韦随主公屯兵樊口,公子刘琦引本部兵马镇守武昌,其余众将各有分派……”
“军师欲叫何人守华容道?”
诸葛亮惊道:“将军何以又知吾之计策?”
“时间紧迫,待战后再详告于军师。如军师欲遣云长守华容道,则不如由在下替代二将军。”
“可是……”
小宝打断孔明道:“我知军师夜观天象,曹操命不该绝,故使云长放其一条生路。然云长重义,虽必放过曹操,但却不会作出趁火打劫之事。若由在下去守华容道,则必要为主公取一些好处才会放曹操离去,军师以为如何?”
诸葛亮是越听越心惊,不知这平日里吊儿郎当,满口粗言秽语,好酒好色的家伙何以竟能一眼看穿自己如何排兵布阵,知晓曹操兵败逃生的去向!更可怕的是,这家伙居然连自己有心放过曹操,不使其憎恨刘备,仍以东吴为深仇大敌的心思也猜得一清二楚!!
诸葛亮叹道:“不想将军竟是深藏不露,满腹韬略,料事如神,亮平日里倒真的小觑了将军!既如此,华容道便交予将军把守,我自安排云长去别处埋伏。只是将军火烧曹军战船之后,又如何赶得及回营领命?”
小宝的“顺风耳”已隐隐听到远处传来的马蹄声,知道周瑜已经察觉到东南风起,派人来杀孔明。便道:“你能呼风唤雨,洞悉天机;我亦可放火跑路,日行千里。咱哥俩儿彼此心照不宣!你就放心的去吧,保证耽误不了军师的大计!”
诸葛亮见小宝似笑非笑,语藏机锋,心头一跳,方要出言再问,小宝一拍赤兔马:“兔兔,快跑!”
赤兔马长嘶一声,四蹄飞扬,直奔江边滩口飞驰而去……
徐盛、丁奉二将奉周瑜将令,各引一百甲士分水、旱二路赶往七星坛,来杀孔明。丁奉马军先到,却见坛上并无孔明身影,只有军士执旗幡,当风而立。
丁奉慌问守坛将士孔明去了何处,那军士回答:“适才下坛去了。”丁奉急忙落坛寻找,此时徐盛的船已到,二人寻不见孔明,便在江边商议。
一小卒禀报:“昨晚便有一只快船候在前面滩口,适才见孔明披发登船,已望江上去了。”
丁奉、徐盛急分水陆追袭。徐盛教拽起满帆,抢风而驶。遥望孔明所乘之船不远,便在船头大叫:“先生休去,都督有请!”
诸葛亮立于船尾大笑道:“上覆都督,好好用兵!诸葛亮暂回夏口,异日再容相见!”
徐盛叫道:“请暂少住,有紧要话说!”
诸葛亮朗声道:“吾已料定都督不能容我,必来加害。预先叫赵子龙前来相接,将军不必追赶!”
徐盛见前船无篷,只管赶来。眼看及近,赵云立于船尾,拈弓搭箭,大喝道:“吾乃常山赵子龙是也!奉令来接军师,你如何却来追赶?本待一箭射死了你,又恐伤了两家和气,今且教汝知我手段!”言罢一箭射断徐盛船上的篷索,其船便横。赵云教己船扯起满帆,乘顺风而去,其船如飞,追之不及。
丁奉在岸上接着徐盛,言道:“诸葛亮神机妙算,人不可及。更兼赵子龙有万夫不当之勇,吾等回报便了。”
二人回见周瑜,言孔明预先令赵云守候,如今已驾快船而走。周瑜大惊:“果真是赵云?”
徐盛道:“末将亲眼所见,真是赵云!对了都督,那船上还有一匹战马,好像是龙飞的赤兔马!”
周瑜道:“吾道诸葛亮如何这般快速,原来竟是仗了赤兔马之力。那龙飞现在何处?”
“都督唤我何事?”只见龙小宝边系着裤带,边走了过来。
周瑜沉声道:“适才将军去了何处?”
“去茅房大解啊!打仗吗,总要清空存货,身体才轻便。您说是吧?”
周瑜暗暗咬牙道:“将军如厕竟需如此之久吗?”
小宝嘻嘻笑道:“有屁不放,憋坏心脏;有屎不拉,有害健康!末将吃得多,自然也就拉得多。”说完了抚摸着肚皮,心满意足的叹了口气,“舒服啊,舒服啊……”
周瑜被小宝的粗言鄙语气得一翻白眼儿,一旁鲁肃道:“大都督,东风已起,当急速发兵。迟则恐曹操发现,于我军不利。”
周瑜平了平胸中的火气:“龙将军,战船已备,请即出发!”
龙小宝面色一变,整盔束甲,慨然领诺,龙行虎步,奋然登船,大有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味道。
周瑜平生没见过一个人的神情气质可以变得如此之快——刚才还是一副猥琐奸诈的样子,转眼间便成了顶天立地,英雄虎胆的好男儿!真不知道这家伙是什么变的……
龙小宝乘快船当先而行,东吴水师紧随其后,两下相距一里之遥。此时东南风愈吹愈急,已刮向北岸。小宝快船如离弦之箭,已近曹军水寨;东吴船队则距曹营五里止锚,只待火起,便驱船掩杀。
小宝快船后的接应船队共有四只,领兵军官分别是周泰、韩当、蒋钦、陈武。每队各引战船三百只,前面各列火船二十只。
其余诸将也各依周瑜吩咐行事:甘宁为第一军,打北军旗号,直取乌林地面,深入曹操屯粮之所,举火为号;第二军为太史慈,引三千兵马,直奔黄州地界,断曹操合淝接应之兵,放火为号,只要看见红旗,便是吴侯接应兵到。这两队兵奔行最远,破晓时便已先发。
东吴水师甫一离岸,周瑜便命:吕蒙引三千军去乌林接应甘宁,焚烧曹操寨栅——此时吕蒙虽然年少,但已崭露头角,深得周瑜喜爱,常亲传兵法,授以韬略。
凌操引三千军,直截彝陵界首,只看乌林火起,以兵应之;又唤董袭引三千军,直取汉阳,从汉川杀奔曹操营中,看白旗接应;令潘璋引三千兵,尽打白旗,往汉阳接应董袭。
吩咐停当,周瑜自与程普在大艨艟上督战,徐盛、丁奉为左右护卫,只留鲁肃与众谋士守寨。此时孙策已往黄州进兵——小霸王勇冠三军,虽为江东领袖,亦要亲赴战场,奋勇杀敌!
周瑜坐于大艨艟上,遥望江北,只盼那个不可以常理度之的龙将军,能一战功成,偷袭得手。
小宝驾船飞驰,忽然打了一个冷战,只觉得耳根子有点发热,喃喃自语:“哪个混蛋在背后骂老子!”
殊不知他口中的那个混蛋,哪里还有闲心骂他,倒是在不停地为他祈祷……
小宝眼见曹军战船已不远,东吴战船也远远停在身后,当即吩咐驱船的军士驾小舟返回,与大部队汇合。待军士远去后,小宝便跳入江中,潜至船底,奋起变态的神力,抓住船底早已铸好的铁环,在水下吐气开声,一声暴喝,竟将战船生生拖入了江水中!
战船上早已塞满引火之物,尽用油布密封,固定在船上,滴水不进。这厮利用战船的重量,直接沉入江底,举船而行——这幅画面要是被周瑜看到,要么就是当场把周公瑾吓得吐血身亡;要么就是周大都督立刻放弃攻打曹操,倾全军之力也要先杀了宝哥这个变态的妖怪!
小宝奋力在江底前行,边走边骂:“死木瓜,呆木瓜,混账透顶的王八蛋,给老子恢复一下冰火异能会死呀!”
这小子本来想得挺美——只要木瓜开恩,让他暂时恢复冰火异能,就可以凝水成冰,冻住曹操的战船,然后再化身祝融,直接给曹操来个火山爆发,烧他娘个一干二净,还用得着屁的连环计!根本无需东吴水军参战,宝爷一个人就搞定曹操的八十三万大军,光是想想,这牲口就能流一地的口水!
只可惜,英明神武的木瓜大师根本不鸟宝哥,死活也不答应——就算是宝哥愿意拿现在具备的所有异能交换也不成!
任龙小宝一哭、二闹、三上吊,威逼利诱,磕头作揖,木瓜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老子就是一副全息图像,你丫能耐我何的架势,一概置之不理!
把个龙小宝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险些没拔刀自刎——自杀当然是不可行滴,因为就算他想死也死不了哇!
依照木瓜的游戏规则:不靠超能力取得的战绩,积分加倍;依靠超能力取得的战功则要减半。可是龙小宝一到三国提出的那几样保命的要求,注定了他每一仗都要依靠超能力。不管他愿不愿意,有没有刻意的使用异能,这都是不争的事实——谁让这家伙那么胆小怕死!
所以尽管龙小宝取得了那么多辉煌的战功,当下也才只有四十九级——这其中有七八级还是靠刘备赏的那个偏将军的官位升上来的。
龙小宝使足了吃奶的力气在江底潜行,把痛骂木瓜当成了前进的动力。不多时透过重重水幕,小宝已经看到了一艘艘曹军战船的船底。
终于他妈到了!
坚持了许久的宝哥用力一蹬脚下厚厚的泥沙,奋力摆动双腿,举着战船向江面浮去,同时隐去了身形……
曹操前夜于江上大宴文武将士,三军痛饮了一场。曹操酒醉之余,诗兴大发,横朔于大船之上,做了那首千古流传的《短歌行》!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山不厌高,水不厌深;周公吐脯,天下归心!”
一曲歌罢,共皆欢笑。唯有那个不识时务的扬州刺史刘馥,起身指摘曹操所作诗句有不吉之语,结果被恼羞成怒的曹操当场一朔给刺死了!
好好的一场歌舞升平,普天同庆的盛宴就这么不欢而散。第二天曹操酒醒之后,甚为懊悔。命刘馥之子刘煕护灵柩回乡,以三公之礼下葬。
这件事搞得曹操两天没睡好觉,今日黄昏时便已觉疲乏,入帐就寝,所以根本没有察觉到东南风起的迹象。况且东风徐来,此时还不甚明显,因此即便是郭嘉、荀攸这等有识之士;蔡瑁、张允这等水师大将,也因一时的疏忽大意,未曾警觉。
所以当巡哨的曹兵愕然发现江水中突然浮起一艘战船时,曹操的三军将士大多还在梦乡中与周公的女儿约会……
第四十四章 赤壁之战(七)【五千字】
“这船是何时出现的?”
“是不是敌船?”
“船上好象没人,不知载满何物?”
“长官,要不要示警?”
曹军议论纷纷,面对一只凭空出现,空无一人的战船,不知该如何处理。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巡哨军士犹豫不决的瞬间,战船陡然火起,船上塞满的引火之物,如绚烂的烟花,在大江上怒放出壮美的烈焰!
烧着的战船撞在了曹军大船之上,火借风势,大船登时火起!
此时东风大作,破涛汹涌,月光映在江面,如万道金蛇,翻波戏浪。小宝双手不停,一面催动战船,飞速向其余连环船队靠拢;一面手扔脚踢,将战船上的火具,一齐抛向曹军船阵!
曹营战船,连环相锁,无处逃避。火势须臾即盛,势不可挡,曹兵身陷火海,大声呼号!
慌乱中,曹兵箭如雨发,只往起火战船射落。可船上只有一个刀枪不入,隐了身的龙小宝,再多的利箭焉能奈何?
火船肆虐,未及阻止,江上数十团火光又起,吴军六十艘引火战船已飞驰而至,点起火具,各自散开,直冲曹军水寨!
火趁风势,风助火威,船如箭发,烟焰涨天!六十只火船,闯入水寨,曹军船只,一时尽着!但见三江面上,火逐风飞,一派通红,漫天彻地!
东吴船队紧随而上,众将齐声高呼:“儿郎们,杀呀!!!”
吴军齐声呐喊,震天动地;各船弓箭齐发,曹兵死伤惨重……
水寨火起时,曹操于梦中被人叫醒,惊闻噩报,惶急而起,出舱观看。一望之下,心胆俱裂,只觉扑面而来的东风,裹挟着滚滚热浪,如万刃穿心!
此时曹操已醒悟中计,只是百思不得其解,隆冬时节,何以竟会东风大举!两行热泪,滚滚而下,仰天长叹:“莫非天亡吾也?”遂欲拔剑自刎,左右郭嘉、荀攸,程昱等急忙止住,泣泪高呼:“丞相万万不可呀!”
东吴诸将,奋勇争先,舍身登船,挥军掩杀。眼见吴军将至,曹操彷徨无计,又要自刎。忽一将奔来,正是张辽。劈手夺下曹操宝剑,引曹操上一小舟,冒烟突火,护着曹操登陆急走。
小宝见大事已成,现出身形,虽毫发未伤,衣衫却已烧得焦黑。手提妖刀“刹那”,如鬼魅般杀向曹操水军旗舰。
蔡瑁、张允早已惊醒,不及披甲,大声呼喝,指挥船队欲要突围而出。怎奈军士早已心胆碎裂,慌不择路,只顾逃命,哪儿还顾得上听二将号令,如热锅上的蚂蚁,四散跳水,哀号不止。
二将正惶急无措时,忽见火光中一人如电而至,掌中寒芒吐露,高呼:“蔡瑁、张允,纳命来!”
蔡、张急挥剑迎敌,未及看清来人相貌,手中佩剑已断,喉头一凉,血如泉涌,已是一命呜呼!
小宝手刃两员大将,绝了心腹大患,自忖曹操无此二人相助,水军不利,再也不敢轻言南下,遂隐身狂奔,脱离曹军水寨,落水潜游,如怒鲨摆尾,似离弦之箭,往夏口而去……
此时满江火滚,喊声震地。韩当、蒋钦两军从赤壁西边杀来;周泰、陈武两军从赤壁东边杀来;正中周瑜、程普、徐盛、丁奉大队船只俱到,放手厮杀。
火须兵应,兵仗火威,三江水战,赤壁鏖兵,曹军着枪中箭,火焚水溺者,不计其数;八十三万大军,一战惨败,付之一炬!
这边甘宁引军深入曹寨,就草上放起火来。吕蒙遥望中军火起,亦举火十余处,接应甘宁。
潘璋、董袭分头纵火呐喊,四下里鼓声大震!
曹操与张辽引百余骑在火林内奔走,放眼望去,无一处不着。正走之间,毛玠与文聘领十余骑赶到。曹操令军士寻路,张辽指路道:“只有乌林地面,空阔可走!”
曹操引军径奔乌林,忽听后面一军杀到,大叫:“曹贼休走!”火光中现出旗号,正是吕蒙。
曹操催马向前,留张辽断后,抵敌吕蒙。却见前面火把又起,山谷中涌出一军,一将大喝:“凌操在此!”曹操肝胆皆裂,马鞭坠地!
忽斜刺里一彪军杀到,当先大将,手提大斧,高呼:“丞相休慌,徐晃在此!”彼此混战一场,曹军夺路望北而走。
正行间,曹操忽见一队军马,屯在山坡前,打着曹军旗号。徐晃上前问之,乃是袁绍手下降将马延、张顗,有三千军,列寨在此——当夜二人见火光满天,未敢轻动,此时恰好接着曹操。
曹操得到这支生力军,心中稍安。教马延、张顗引一千军马开路,其余留着护身。二将飞骑前行,不出十里,前方喊声起处,一彪军马杀出,为首一将,头插白羽,横刀而立,大喝道:“吾乃东吴甘兴霸也!”言讫,骤马而出。
马延方欲交战,早被甘宁“霸海刀”斩于马下!张顗挺枪来迎,甘宁大喝一声,坐骑人立而起,挥刀怒斩,张顗不及招架,翻身落马,被斜肩带背,砍为两半!
曹兵一哄而散,甘宁挥军掩杀,后军飞报曹操,曹操引军折路而逃。一心指望合淝有兵前来救应,殊不知孙策挡在合淝路口,望见江中火光,知是我军得胜,便教举火为号。
太史慈见了,便与孙策合兵一处,望乌林冲杀将来,正撞上曹操。
孙策持“斗神枪”,太史慈提“啸月天狼刺”,二将双枪并举,威不可当!
这边张辽摆“春秋大刀”,徐晃挥“白虎牙断”,奋力迎战。曹操哪敢厮杀,抱鞍急走,望彝陵逃去。
路上遇到张郃,曹操令其断后,接应张辽、徐晃,纵马加鞭,一直逃至五更天,回望火光渐远,曹操心神方定,令驻马暂歇。
少时诸将赶来,行不多时,曹操问道:“此是何处?”
程昱道:“此是乌林之西,宜都之北。”
曹操见树木丛杂,山川险峻,乃坐于马上仰天大笑不止。诸将问道:“丞相何故大笑不止?”
曹操笑道:“吾不笑别人,单笑周瑜无谋,诸葛亮少智。若是吾用兵之时,预先在这里伏下一军,如之奈何?”
话犹未了,两边鼓声大震,火光竟天而起,惊得曹操几乎坠马!斜刺里一军杀出,当先大将,素袍银甲,大叫:“赵子龙奉军师将令,在此等候多时啦!”
曹操见是赵云,急命徐晃、张郃双战子龙,自己冒烟突火而去。子龙也不追赶,杀退二将,只顾抢夺旗帜,曹操乃得以脱身……
天色微明,黑云罩地,东南风犹未止歇。忽然大雨倾盆,如天河倒泄。曹军湿透衣甲,冒雨而行,诸军皆有饥色。
曹操见状,令军士往村落劫掠粮食,寻觅火种。方欲造饭,后面一军赶来。曹操心惊胆战,及近方知却是李典、许褚护着众谋士来到。曹操大喜,令军马且行,问道:“前方是哪里地面?”
哨探答道:“一边是南彝陵大路,一边是北彝陵山路。”
曹操又问:“哪里投南郡、江陵近些?”
哨探答:“取南彝陵过葫芦口去最便。”
曹操便教走南彝陵,行至葫芦口时,军士尽皆饥渴难耐,行走不上,马亦困乏,多有倒于路边者。曹操叫在前面暂歇,命马上带有锅者,取沿途于村落劫掠的粮食,就于山边拣干处埋锅造饭,杀马取肉烧吃。
将士尽皆脱去湿衣,于风头吹晒;马皆摘鞍野放,自去嚼食草根。曹操与众文臣武将坐于疏林之下,吃饭食肉,忽然仰天大笑。众官问道:“前番丞相笑周瑜、诸葛亮,引惹出赵子龙来,折了许多人马,如今为何又笑?”
曹操挥手四顾:“我笑周瑜、诸葛亮毕竟智谋不足。若是我用兵之时,就在此处也埋伏一彪人马,以逸待劳。若真如此,我等即便脱得性命,亦不免重伤矣!彼见不到此,吾故笑之耳!”
正说间,前后军一齐发喊。曹操大惊,弃甲上马,众军多有不及收马者。只见四下火烟早起,山口一军摆开,当先大将坐汗血马,提青龙刀,绿袍金甲,正是关羽。
云长横刀大喝:“丞相往哪里去!”
原来诸葛亮听从了小宝之言,分派军马时,转令关羽来守此处。孔明原本想叫张飞守此山口,因为知道关羽性傲,每战必要抢功,故而只好命张飞与典韦同护刘备,将此处交给了关羽。
诸军众将见了云长,尽皆胆寒。许褚骑无鞍马来战关羽,张辽、徐晃二将,纵马也来夹攻。两边军马混战成一团,曹操拨马先走,诸将不能力敌,各自脱身。关羽挥军从后追赶,曹操迤逦奔逃,追兵渐远,回顾诸将多已带伤。
曹操不敢再作停留,只顾前行。哨骑来禀:“前面有两条路,请问丞相从哪条路去?”
曹操问哪条路近,军士回道:“大路稍平,却远五十余里;小路投华容道,却近五十余里。只是地窄路险,坑坎难行。”
曹操令人上山观望,回报:“小路山边有数处烟起;大路并无动静。”
曹操便教前军走华容道。众人道:“烽烟起处,必有军马,何故反走这条路?”
曹操笑答:“岂不闻兵书有云;虚则实之,实则虚之。诸葛亮多谋,故使人于山僻处烧烟,使我军不敢从这条山路走,他却伏兵于大路等着。吾料已定,此番偏不中他计!”
诸将皆道:“丞相妙算,人不可及!”遂命军士走华容道。
此时人皆饥倒,马尽困乏。焦头烂额者扶策而行;中箭着枪者勉强而走。军士衣甲湿透,个个不全;军器旗幡,纷纷不整。大半皆是彝陵道上被赶得慌,只骑得秃马,甲胄衣袍,尽皆抛弃。此时正值隆冬严寒之时,其苦何可胜言!
曹操昏昏沉沉坐在马上,忽觉前军停马不进,问是何故。有人回报:“前面山僻路小,因早晨下雨,坑堑内积水不流,泥陷马蹄,不能前进。”
曹操大怒道:“军旅逢山开路,遇水叠桥,岂有泥泞不堪行之理!”当即传下号令,教老弱带伤者在后慢行,强壮者担土束柴,搬草伐木,填塞道路。务要即时行动,违令者,斩!
众军无奈,只得下马,就路旁砍伐竹木,填塞山路。曹操恐后面敌军来赶,令张辽、许褚、徐晃引百骑执刀在手,但有迟慢者便斩之!
此时军已饿乏,众皆倒地,曹操毫不怜惜,喝令人马践踏而行,死者不可胜数。其景惨不忍睹,号哭之声,不绝于路。
曹操怒骂道:“生死有命,何哭之有!如再哭者,立斩!”
于是,三停人马,一停在后,一停填了沟壑,一停跟随曹操。过了险峻之处,路稍平坦,曹操回顾左右只有三百余骑跟随,并无一个衣甲袍铠整齐者。曹操催促速行,众将道:“人便可以支撑,然马尽困乏,不如少歇。”
曹操不许:“赶到荆州将息未迟!”
如此勉力前行,又走了数里,曹操在马上忽又扬鞭大笑。众将面面相觑,郭嘉问道:“丞相为何又大笑?”
曹操面带傲色,讥笑道:“人皆言周瑜、诸葛亮足智多谋,以吾观之,到底是无能之辈!如于此处伏一旅之师,吾等皆束手就擒矣!”
言未毕,一声炮响,山路两边一军无声而出,正是黑甲军!
龙小宝坐赤兔马,提“鬼神戟”,当先拦在路中,脸上似笑非笑:“老曹,你怎么才来呀!龙某在此守候多时啦!”
曹军将士见是龙小宝,尽皆亡魂丧胆,目瞪口呆。曹操面如土色,颤声道:“既到此处,只得决一死战!”
诸将苦笑道:“人纵然不怯,马力已乏,安能再战?”
程昱道:“丞相旧日有恩于他,今只亲往告之,可脱此难!”
荀攸道:“此人机狡善变,诡计多端,乃是一软硬不吃的无赖之人,焉能说之?”
程昱叹道:“如今已是穷途末路,复有何良策!?”
曹操亦是无可奈何,别无他法,只好纵马向前,欠身谓小宝道:“将军别来无恙?”
小宝亦欠身回礼道:“龙某吃得好,睡得好,身体倍儿棒,吃嘛嘛香,不劳丞相挂念!”
曹操虽然听不太明白“蓝天六必治”的广告词,但见小宝神情淡漠,没什么友善之意,心知今日恐难以幸免,却不愿甘心就缚,强笑道:“曹操兵败势危,到此无路,望将军以昔日之情为重,放吾等一条生路!”言罢,泪如雨下。
小宝斜睨着曹操,冷笑道:“丞相乃当世枭雄,何故效妇人之态?大丈夫马革裹尸,有死而已,啼哭不止,成何体统!”
这小子口下不留德,把曹操数落得面红耳赤,张口结舌。小宝又道:“昔日丞相待吾确实不薄,但吾于河内战败吕布,又于白马阵前枪挑颜良,已还了丞相的恩情。今日之事,岂敢以私废公?丞相还是下马就缚吧!”
曹操无言以对,垂泪叹道:“天不助我,却助东吴!若无东风,江东早已被吾踏平!”言罢犹自恨恨不已。
小宝嘿嘿一笑:“老曹,不瞒你说,这东风吗,是我家军师孔明问天借来的;至于那把火嘛,却是在下放的。”
众人闻言,尽皆大惊失色,难以置信。曹操半信半疑:“风雨雷电,尽属天象,人力岂能借来?”
“诸葛先生有鬼神莫测之功,夺天地造化之能,区区东风,唤来又有何难!”
曹操又问:“大江之上,虽是深夜,然船至数里,便可望见。你又是如何隐匿战船,近我水寨,而令我军不能察觉?”
小宝摇头晃脑地说道:“天机不可泄露!丞相莫非忘了昔日龙某刺董卓、败吕布之事乎?哦,还有一事忘了告知丞相,聚铁山那把火也是在下放的!”
相府森严,龙小宝取董卓首级如探囊取物;河内一战,宝哥潜入吕布府上,悄无声息的盗走了赤兔马,不费吹灰之力,这两件事曹操自知。可是听到聚铁山遭人火焚粮草之事竟也是小宝所为,曹操顿时甚感心悸——那夜的大火烧了百万将士的粮草,却未曾发现一名敌人的踪迹,曹军上下均以为乃是天意使然。
今闻此事乃是小宝所为,曹操细一回想,这才发现眼前这个得意洋洋,貌似浅薄的家伙,竟是他生平所遇之武将中,最为难缠的一个!
曹操咬牙道:“如此说来,某八十三万大军,惨败于赤壁,便是拜你二人所赐啦?”
小宝敢作敢当,坦然道:“正是!”这般盖世奇功,不拿出来尽情炫耀,那还真不是这厮的风格。
曹操听到此处,再也无心谈判,厉声道:“若将军执意不念旧情,那吾等唯有拼死一战!”
小宝连连摆手:“且慢!丞相残兵不过数百,诸将皆已人困马乏,疲惫不堪,若战岂不是枉送性命而已?”
曹操慨然道:“孤宁死不降!”
小宝戏谑笑道:“刚才还在痛哭流涕,转眼便要慷慨就义,丞相的心思当真是变化万千呐!”
诸将闻听曹操要决一死战,各自强打精神,催马上前。小宝环视众将,笑意不减,悠悠说道:“昔日曾与诸位在许都夜夜欢饮,思之历历在目,犹如昨日。今诸公欲随丞相赴死,在下岂忍杀之!”
曹操一听宝哥话中似有松动之意,急道:“将军既然心中仍念旧谊,何不让开一条路?今日之恩,吾等绝不敢忘!”
小宝一撇嘴:“行了吧老曹,甭跟我来这套!想走,不是不可以,但是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只要丞相答应我三个条件,龙某便任由诸位重回荆州。”
曹操两眼放光,呼吸急促,拱手道:“将军请讲!”
第四十五章 华容三约
龙小宝在华容道与曹操约定了三件事,便放曹操逃往南郡。曹操逃出谷口,回顾所随军兵,已只剩二十七骑。赤壁鏖战,一场大火,八十三万大军最终却只剩下了二十七人随于左右,曹操的心情可想而知。
天色将晚时,曹操终于来到了南郡地界,方才松了一口气,忽见前方火把齐明,一簇人马涌出,曹操大惊失色:“吾命休矣!”又闻领军大将高呼丞相,这才认出来军乃是曹仁所率的南郡兵马,曹操这才心安。
曹仁滚鞍落马,拜于路旁:“虽知赤壁兵败,但不敢远离,恐敌军乘隙偷袭,只得在此迎接。”
曹操长叹道:“几乎与汝不能相见也!”
曹仁护着曹操入南郡安歇,须臾张辽等将皆至。曹操见诸将尽皆带伤,心中伤感,便命众人将息。曹仁本待置酒与曹操解闷,哪知曹操神色颓丧,全无兴致,入堂高卧,倒头便睡。
曹仁未曾见过曹操如此沮丧,便请郭嘉至一僻静处,详询之。郭嘉乃叹道:“丞相一半伤感赤壁战败;一半愁苦皆因华容道之约。”
原来龙小宝与曹操立下了三件事;其一,曹操十年之内不得侵犯刘备属地寸土,不得向刘备妄动刀兵;其二,请曹操表奏天子,敕封刘备为荆州牧,并免荆州百姓三年赋税;其三,请天子敕封自己为平西将军。
龙小宝说出第一件事的时候,曹操的脸就绿了——以诸葛亮之才,十年的时间足以帮助刘备开疆拓土,成就霸业,曹操岂能不急!
但是龙小宝何许人也,论起趁人之危,敲诈勒索之能,当世不作第二人想。加上其脸皮之厚,早已天下无敌,任凭曹操如何软硬兼施,这厮老神在在,绝不松口,曹操无奈,只得答应。
这一个条件就让曹操十年之中,只有干等着刘备来犯时才能出兵相抗,却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刘备坐大,无计可施。
当龙小宝悠哉悠哉地说出第二件事时,曹操肺都快气炸了——老子亲领大军百万,耗费钱粮无数,这才占据荆襄九郡之地;如今赤壁惨败,全军覆没,你却还要老子拱手让出荆州,这也太他妈欺负人啦!
不干!坚决不干!!
龙小宝看着暴跳如雷的曹操,异常惋惜,满脸悲戚地摇首叹道:“如此在下只能对不起丞相了。”言罢摆出一副悲天悯人的摸样,无比沉痛的传令黑甲军布阵——仿佛此刻让他割下曹操的首级,实乃万般无奈的不忍之举。
“丞相仍旧坐拥四州之地,独霸中原,难倒真的愿意就此轻生,弃雄图大业而不顾吗?”
一句话,登时说得曹操面色灰白,怒气全无,痛心疾首的答应了第二件事——他绝对相信,若是当真不答应龙小宝的条件,这个可恶的混蛋绝对会毫不客气的将他生擒活捉,甚至一刀杀了了事!
仅这两件事已经足以让曹操濒临崩溃的边缘了,所以他在等待龙小宝说出第三个条件时,再也无法强作镇定,眼中不觉流露出了一丝恐慌之意。
“请丞相表奏天子,敕封在下为平西将军。”
龙小宝话一出口,曹操顿时愕然,没想到这百般刁难,厚颜无耻的家伙最后一个条件竟是如此简单!
心念电转,曹操突然明悟,眯着本来就不大的眼睛冷笑道:“何不请天子直接敕封阁下为‘征……西’将军!”
“云长、翼德乃我主兄弟,如今只不过官拜虎卫将军,在下岂能逾越?那多不好意思呀!”
曹操心中暗骂小宝虚伪,讥讽道:“看来将军是准备为刘玄德入川打先锋了!”
小宝耸了耸肩:“大家心照不宣,何必明言?”
曹操道:“刘备世之枭雄,表面仁义,心实险恶!益州刘璋与他同属汉室宗亲,竟也久怀吞并之心,好一个仁义君子呀!”
小宝脸一沉:“丞相若是再出言不逊,辱及皇叔,休怪在下翻脸无情!”
曹操大笑:“不说,不说!这三件事,操尽皆应允,如此吾等可以离去了吧?”
小宝立刻又换了一副笑脸:“丞相莫急。来人,笔墨伺候!”一骑出阵,手捧笔墨纸砚,来到小宝马侧。
“请丞相签字画押,加盖印章,如此你我尽可安心。”
曹操暗骂:“王八蛋!打仗还带着文房四宝!”取过绢布打开一看,却见上面已经工工整整的写好了三件条约,显然龙小宝早有准备。
曹操心中咒骂不已,仔细端详了一番,生怕龙小宝又施诡计,玩出什么文字游戏,别他妈的又吃亏上当……
曹操看罢,确定绝无问题,这才签字画押,招手道:“印来!”郭嘉纵马上前,取出曹操大印,双手奉上。
龙小宝早已将朱砂端在手里,笑嘻嘻的递了过来。曹操恨得咬牙切齿,在绢布上盖上了印章。小宝接过,仔细看了看,甚是满意,将绢布小心地揣入怀中,拱手道:“多谢丞相恩典!不知丞相几时从荆州退兵?”
曹操愤然道:“十日即退!”
小宝摇首道:“不好不好,太慢了……”
郭嘉也已按捺不住,怒喝道:“将军莫要欺人太甚!”
小宝连忙道:“奉孝误会啦!非是吾故意催促丞相,实乃时间紧迫。若丞相不尽早班师,恐许都危矣!”
曹操道:“此话怎讲?”
“丞相南征之时,所虑甚者,可是西凉马腾、韩遂二人?”曹操点了点头,小宝语重心长的说:“今丞相新败,吾料西凉军必乘隙进犯中原,如丞相不能速归,许昌岂不危在旦夕!”
曹操闻言心里咯噔一下,强自笑道:“许都尚有十万大军守备;散关又有元直把守,孤有何惧哉?”
小宝撇嘴笑道:“老曹,你这人太不实在,当着明白人说瞎话!如我所料不差,许昌城内……只有数千守军!”
曹操、郭嘉闻言大惊!曹操失声道:“你如何知之?”
“丞相暂且休理在下何以知晓。再说散关虽有徐庶把守,然关内兵马谅也不过五千。就算徐元直多谋善计,但马腾、韩遂也不傻!西凉军此来必先试探丞相兵马虚实,绝不敢马上全力攻打散关。但丞相试想,如果西凉数万大军兵临城下,数日之后却仍不见丞相援军前来救助,就算是傻子也知道丞相已再无余力救援散关,如此一来马腾、韩遂必知许都空虚,定会一鼓作气,倾尽全力拿下散关。进而长驱直入,直逼许昌!”
小宝这一番话说得曹操冷汗涔涔,无言以对。郭嘉道:“将军如何料定西凉军必定来犯?”
“天机不可泄露!如奉孝不信,尽管拭目以待。”
遇上这种无赖,睿智如郭嘉也是毫无办法。只好抱拳道:“多谢将军警示!丞相,我们走吧。”
曹操沉思不语,小宝令黑甲军散开,让出一条通道,欠身道:“丞相好走,多多保重。切勿忘了今日所誓三约!”
曹操此时已经明白小宝催其速速班师的含义,自忖若是西凉军果真来犯,的确是十万火急,危险至极。一时归心似箭,拍马疾驰而去……
小宝得意洋洋地回到夏口,将曹操签字画押的“三约手书”交与刘备。诸葛亮少不得大赞宝哥,刘备亦是又惊又喜。如此一来荆州唾手可得,不费吹灰之力便寻得安身立命之所,完成了诸葛亮“隆中三策”所定的第一步计划。
刘备顾忌仁义之名,说荆州本是刘表属地,理应传予其子刘琦。若吾等占据荆襄,恐名不正,言不顺。
小宝对刘备这套仁义之说,早已经不胜其烦。直言道:“主公何必烦恼?此番乃是天子降诏,皇帝钦命,何来名不正,言不顺之说!”
诸葛亮也连连称是,巧言宽慰,刘备这才愁容尽去,便问孔明:“小宝又立大功,该当如何赏赐?”
孔明笑道:“龙将军所要的赏赐,早已写在这张绢布上啦!”
刘备目视孔明,不明其意。诸葛亮道:“主公请看这第三约。”
刘备一看,惭容道:“恨吾大业未成,反要曹贼表奏天子为小宝加官进爵,惭愧惭愧!”
诸葛亮无奈摇首:“主公又想差了。小宝求天子敕封平西将军,便是为了他日进军西川之时,勇夺首功啊!”
刘备这才恍然大悟。小宝趁热打铁,请命道:“末将斗胆请主公承诺,待我军入川之时,在下定为先锋!”
刘备欣然承诺,三人相视而笑……
曹操回到南郡因为华容道之约苦闷了一整天,越想越是憋气。气急败坏之下,竟引发旧疾,头痛不止——殊不知以宝哥的脾气,没效仿慈禧太后那个祸国殃民的老娘们儿,整出个“二十一条”之类的卖国条约,已经算是客气到家啦!
曹操头风未愈,许都已传来急报:“马腾、韩遂引七万大军已至散关三十里处安营扎寨!”
曹操闻报果然不出小宝所料,病体愈发沉重,头痛欲裂。急唤曹仁使人快马星夜返回许昌,面见荀彧,令其谎称丞相大军三日即回,传谕文武百官于城外大排仪仗,恭迎曹操班师回朝,借此疑惑马腾、韩遂之心。
这一招果然奏效,西凉军不敢轻进,又恐迁延日久,粮草不济,果然不战而退。
曹操也信守承诺,即日传令荆襄所有曹军,全部班师回许都——其实他也没办法,谁让把柄落在刘备的手里。若是他毁约,刘备只需将那“三约之书”明告天下,曹操便再无诚信可言,一辈子的名誉就彻底毁了!
曹操携哀兵之师一走,诸葛亮便命早已准备停当的三军将士开赴南郡,只留关羽率兵镇守江夏。
公子刘琦对于刘备进军南郡毫无怨言,若不是刘玄德固辞不受,坚称必须等到天子降诏,这荆州牧的大印,刘琦早就心甘情愿地交到刘备的手里了。
曹操既已无法反悔,倒也干脆。除夕未到,天子的诏书便到了南郡。敕封刘备为荆州牧,龙飞为平西将军;又言荆州子民饱受战乱之苦,免去荆州三年赋税,好让万民修生养息,重建家园。为彰显皇恩浩荡,天子还赐下大笔钱粮。明面上是说襄助荆襄百姓,实际上就是给刘备送来的军费。
得南郡者得荆州,刘备兵精粮足,便开始依照诸葛亮所谏,先是向各郡贲发天子诏书,试探各郡太守有无归降之意。结果零陵、桂阳、长沙等各郡太守均不奉诏,尽言只奉曹丞相旨意。
此番光景早在刘备、诸葛亮意料之中,也不惶急,只待春暖之时便向各郡用兵,一统荆州。就此刘备下令一面帮助百姓重建家园,分拨田地;一面厉兵秣马,广积钱粮,扩充军备……
消息传到江东,周瑜登时气得跺脚大骂!
想赤壁大战,东吴折损了多少军马钱粮,到头来却一无所获!而周瑜本想将曹操赶入刘备手中,好叫曹操丧命在刘备刀下,就此让两家结下不世深仇,则江东可坐山观虎斗,壮大实力,以待时变,坐收渔翁之利。不想刘备那边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竟逼得曹操立下誓约,拱手让出荆襄之地,还让天子敕封刘备为荆州牧,周瑜焉能不气炸胸肺!
此役东吴三军用命,到头来却是刘备不费一兵一卒坐拥南郡,孙策、周瑜岂能善罢甘休!二人商议克日便要进兵南郡,讨伐刘备,将其逐出荆州。
鲁肃劝言万万不可!一来曹操是遵守誓约,心甘情愿的将荆州送与刘备;二来天子诏书已下,刘备乃是朝廷敕封的荆州牧,名正言顺,光明正大。如贸然进军,恐天子震怒,如此一来,曹操亦可借襄助刘备的名义,出兵再度南下,犯吾江东,彼时江东两面受敌,岂不危矣!
孙策认为鲁肃说的有道理;周瑜恃才自傲,一心只想杀了诸葛亮,除掉这个平生仅有的宿命大敌!便一力主战,誓言一月之内必然攻取南郡,手刃刘备、诸葛亮,为东吴取下荆襄九郡!
孙策踌躇不决,鲁肃叩首再劝,备言诸葛亮神机妙算,关、张、赵、典、龙勇猛无敌;南郡城高池深,坚不可摧,绝非一时可以取下,万不可进军攻打!为今之计,曹操仍是东吴最大的敌人,必须坚持联刘抗曹的大方略,如此才能保住江东六郡的安宁!
孙策不仅是当世虎将,亦素怀韬略;虽与周瑜乃是结拜兄弟,但身为江东之主,断不会以私废公。权衡再三,最终还是采纳了鲁肃的建议。
周瑜也不固执己见,回府之后苦思数日,琢磨出一道上上之策——与刘备联姻!
照演义中所说,赤壁之战后,甘夫人病逝,周瑜献计将吴侯之妹嫁与刘备,使其入赘东吴;待其来时,便寻机杀之,以除大患!
幸亏吴国太一力回护,孙尚香真的愿意以身相许,这才保住了刘备的老命。但此时历史的进程已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不但荆州不是刘备委曲求全从东吴借来的,甘夫人亦是年纪尚轻,身强体健;就连那位从小便酷爱使枪弄棒,即便沙场临敌也全无惧色,胆识不逊于须眉男儿的孙小妹如今也不过区区九岁而已。
但是周瑜是何许人也,尚香虽幼,别有他选。而这位被周瑜相中,用来与刘备联姻的女子却是旁人万难想到的一位才貌双全的绝色佳人……
第四十六章 可怜的庞统
天子敕封龙小宝为平西将军,这厮登时连升十级,半夜做梦愣把自己给笑醒了,把貂美眉吓得香汗淋漓,以为亲亲老公突然中邪了,险些没让下人搞两碗黑狗血泼在龙小宝的头上!
当官是次要的,看着木瓜无可奈何,心不甘情不愿,却又不能不遵守“游戏”规则,为小宝升级,恢复异能的那张糗脸,才是宝哥觉得最过瘾的回报……
庞统献计功成之后,便扬帆驾舟来到江夏。刘备早在新野时便已识得庞统,虽常闻水镜高赞庞统之才,但因其品性古怪,卓尔不群,刘备也没什么办法和他增进感情,拉近关系。好在庞统这厮与宝哥一见“倾心”,引为知己,如今刘备方才得以将庞统迎入江夏暂居。
一连数日,刘备每日宴请庞统,亲自作陪,其意甚诚;但庞统却只顾着痛饮美酒,鉴赏美伎,只要刘备提起共图大业之类的话,流露出招揽之意,庞统便顾左右而言他,毫无半分投诚的意思。
彼时,诸葛亮和龙小宝尚在江东,刘备琢磨着若要招揽庞统效力,要么就需仰仗孔明智取;要么就得靠龙小宝动之以情。所以刘备无奈之下,便叮嘱下人每日好酒好菜的侍候庞统,但有所需,一概应允,只等孔明、小宝归来,大战结束之后再议。
赤壁完胜,刘备坐领荆州牧,大宴文武,封赏诸将。席散后,刘备教孔明和小宝入后堂,备言庞统桀骜不驯,实难收于麾下,如之奈何。诸葛亮听完,率先表态:“士元乃是当世第一鬼才,其智不在亮之下,吾料不能说动于他。唯龙将军与其私交甚笃,可当此任,说其来投。”
小宝笑道:“军师言重啦!吾料先生不愿亲自去说庞统,是恐士元性傲,日后同在主公帐下效力时,会心存芥蒂,有误国事,非军师不能说也!既然军师肯将此功劳让与在下,末将便斗胆一试……”顿了顿,小宝忽然冷笑道:“猴子再精,也逃不出如来佛的五指山!小样儿的,老子玩不死你!”言罢阴笑着告辞而去……
第二天一大早,龙小宝直接上门,把庞统从被窝里揪了出来,不管三七二十一,胡乱给庞统套上两件衣服,用棉被一裹,塞进马车拉回自家府上去了。
庞统大怒,骂不绝口。龙小宝笑眯眯的看着好像一只大粽子似地庞士元,也不生气,柔声细语地说道:“你丫再骂,老子就把你的臭嘴堵上,吊到井里凉快凉快,信吗?”
庞统立刻闭嘴,很是相信——三九严寒,吊到井里,不死也要大病一场,去了半条命——那牲口什么出格的事做不出,大丈夫能屈能伸,还是别吃眼前亏的好。
龙小宝解开庞统,为他整理了一下衣裳,温言道:“你我二人,情若骨肉,既来江夏,哪有住在驿馆的道理?我的家不就是你的家吗,你住在外面,别人知道会在背后骂我的。从今天开始,你哪儿都甭去了,就在我府上住下了,兄弟管吃管住,养你一辈子,如何?”
庞统岂能听不出小宝话中隐含的威胁之意,当即往床榻上一躺,懒洋洋的笑道:“好哇,大爷正找不到饭口呢!那就劳烦兄弟赡养在下啦!”说完面朝里一趟,打着哈欠嘟囔着:“这年头,找个孝子贤孙不容易呀……睡个回笼觉再说……”
龙小宝眯着眼睛看着庞统,心道:“丫他娘的占老子便宜!行,咱们走着瞧!”
当晚龙小宝在府中大摆宴席,为庞统接风洗尘。请来了关羽、张飞、赵云、典韦作陪,直喝到天将破晓,大醉方散。一连数日,龙小宝每日都是设宴相待,除了赵云、典韦两位结拜兄弟每日作陪之外,上至关羽、张飞,下至糜芳、裴元绍,就连简雍、孙乾、糜竺、伊籍等文官也没放过,统统被小宝请了个遍。
席间,龙小宝对庞统极为亲热,任谁看来俩贱人都是亲如手足兄弟,不分彼此。庞统开始还以为小宝要玩什么花招,表面上欢颜畅饮,心中却是暗自提防。哪知几日聚饮下来,龙小宝情真意切,坦诚相对,酒中既没有迷药,菜里也没有春药,居然没有使出任何伎俩,天天都是尽欢而散,平安无事。
庞统不知宝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连日来又瞧不出什么破绽,于是戒心渐去……
这日黄昏,下人又来恭请庞统,说酒宴已经备好。庞统上堂一看,却见只有小宝一人,再无他人作陪。小宝请庞统入席,笑道:“今日只有你我兄弟,没有外人,咱哥俩儿单独畅饮,说说心里话。”
庞统这些日子天天被人敬酒,每天都被灌得一塌糊涂,早已经不胜其烦,闻言顿时松了口气,欣然举杯道:“如此甚好!”言罢先干为敬,二人就此开喝……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两个“情投意合”的贱人当真是酒逢知己千杯少,互诉衷肠,说了不知多少掏心窝子的仗义话,大堂上时时响起男人间心照不宣,别有“淫-情”的阵阵浪笑。
酒酣耳热之时,小宝忽然一拍手,大呼:“奏乐!”
只听堂外丝竹响起,鼓乐齐鸣,七八名妖娆靓丽的舞伎鱼贯而入。霎时间,满室皆春,水袖飞舞,一具具曼妙诱人的酮体,如穿花蝴蝶,翩翩起舞。
庞统尚存一丝清明,斜睨了一眼小宝,却见宝哥醉态可掬,一双色眼尽往舞伎的身上瞟来瞟去,似已忘记了庞统的存在。
见小宝已是忘乎所以,尽显“英雄本色”,心中暗骂了一句色狼,将手中的美酒一饮而尽,庞统的那双三角眼也不由自主的开始随着堂中的舞伎盘旋飞舞……
酒酣耳热,佳人伴舞,午夜高悬的一弯新月,似也变成了绯红色。终于……醉眼迷离,衣襟散乱的庞统“咕咚”一声倒在了地上,嘴里犹自呓语道:“美人,过来……哥哥帮你……检查身体……”
龙小宝酒意迷蒙的眸子忽然变得清澈如水,凝视着烂醉如泥的庞士元,嘴角露出一丝好象黄鼠狼似的奸笑……
第二天,日上三竿。庞统从睡梦中醒来,只觉头痛欲裂,口干舌燥,双目如灌了铅一样,难以睁开。下意识的想起身喝口水,手撑处,却是软玉温香,一团饱满。
庞统一时还没反应过来自己的“咸猪手”摸到了什么,闭着眼睛又抓了几下,这才猛然惊醒,强睁双眼一看,左右两边各躺着一名妙龄少女,玉体横陈,只有一袭轻纱遮体,春guang乍泄,若隐若现。
“难道老子昨晚‘双fei’啦?怎么一点感觉也没有?”庞统掀开被子悄悄看了看自己一丝不挂的裸体,抓破头也想不起半点“一龙二凤”的旖ni风光。
醉眼朦胧,头晕脑胀的庞统脑中忽然闪过了一丝危险的信号,心中隐隐觉得大事不妙。刚想到这儿,忽听身旁两位怀春少女嘤嘤啜泣,进而放声大哭!
一边哭一边大骂“禽兽、畜生”,顷刻间,哭的是梨花带雨,涕泪横流。
庞统心道不好,急忙推开两个女子,欲穿衣起身,却发现屋内并无寸缕,自己的衣袍早已不翼而飞。正心焦时,房门被人一脚踹开,龙小宝怒气冲冲的闯了进来!
“好你个庞士元!你昨日酩酊大醉,我叫两位心爱的侍女照顾你就寝,却不料你这畜生竟借酒行凶,做出此等禽兽不如之事,你还有何面目见我!!”
龙小宝不由分说,劈头盖脸的一顿臭骂。庞统酒劲未消,却也心知中了小宝的诡计。干脆破罐子破摔,耍起赖来:“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何必斤斤计较?”
“谁动我衣服,我就砍谁的手足!”
“贤弟素以义气为先,为兄弟可以两肋插刀……”
“你个王八蛋,却是为了美女插了兄弟两刀!!”
庞统见小宝横眉怒目,似乎真的生气了,转念一想,这家伙向来演技超群,暗自提醒自己万不可上了这厮的当,嬉皮笑脸的说道:“哇!演得跟真的一样!哥们儿,别闹啦!快把衣服还给我吧……”
龙小宝铁青着老脸,语气森寒,没有半点儿开玩笑的意思:“这两个侍女,我本想收为妾室。虽然没有过门,也算定下了名分。我的脾气你知道,在女人这方面我一向很小气。还记得我跟你说的那句话吗?朋友妻,不可戏……”
庞统马上接口:“偶尔一次也没关系!嘢……”边说边从被窝里伸出两根手指,对着小宝做了一个胜利的手势。
龙小宝登时气结,心中痛悔,早知今日,当初就不该教这贱人如此多的“经典语录”,如今居然被他用来反唇相讥!
当下宝哥恼羞成怒,伸手去掀庞统的被子。庞统大惊,死命抓住被子不放手,眼里终于显出几分惊恐:“你……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老子今天非把你拉去游街,让你当着南郡百姓裸奔不可!”
庞统一介文士,岂能当得宝哥神力,立刻如惨遭滚水褪毛的雏鸡一般被宝哥抓住头发就拎了起来!哪里还有半分“凤雏”的风采,杀猪般的惨嚎起来:“放手啊……杀人啦……救命啊……”
小宝哪会客气,直接从庞统的靴子里拎出一只臭袜子,往这只异味冲鼻的袜子的主人嘴里塞去!
“大哥……宝哥……宝爷!您可千万别……俺有脚气!这玩意塞到嘴里……可是万万使不得呀!宝爷……你就把俺当个屁,放了吧……我再也不敢啦!”庞统立马见风使舵,泪眼婆娑,故作可怜,痛不欲生的大声哀求着龙小宝。
龙小宝冷哼一声,心道:“放了你?老子信了你的邪!”抖手又把缩成一团的庞统丢到了榻上。一只脚踩在床榻边沿,居高临下,恶狠狠地说道:“今天只有两条路给你选:一,老子把你直接扔大街上,让你赤条条的光辉形象传遍整个荆州!”
“别介,兄弟!您高抬贵手,我选第二条!”庞统裹着被子,缩在墙角,舔脸笑道。
“算你识相!第二条路,就是你发誓从此效忠刘皇叔!此事便一笔勾销,永不再提!”
庞统可怜兮兮地眨巴着眼睛:“有没有第三条路?”
龙小宝二话不说,作势就要去抓庞统,冷喝道:“走,去游街!”
庞统投降了——他心知肚明,要是再不答应,这个软硬不吃,油盐不进的臭流氓,真敢把他一丝不挂的丢在大街上!
宝哥一发飙,凤雏满街跑——从此以后,这句俏皮话经过时间与事实的印证,流传了很久很久……
庞统被宝哥逼上了刘备这条“贼船”,终其一生再也没有“脱离苦海”。庞统被欣喜若狂的刘备任命为副军师,与诸葛亮联手掌控军机要务。庞统看着一脸憨笑,连声道喜的龙小宝,暗自思量着今后还有大把时间可以公报私仇,心中的憋闷和委屈顿时减轻了不少,悄悄拉着小宝低声问道:“那两位小娘子还好吗?”
小宝一翻白眼:“都这时候了,你小子还敢惦记老子的女人?”
“他们都跟我上了床啦,你还要哇!?”
龙小宝嗤之以鼻:“丢!你以为你是宝爷我,金枪永不倒哇!那晚你丫烂醉如泥,五肢无力,给你个仙女,你也升不了旗呀?那是小爷给你下的套儿,你丫还当真啦!魕线……”说完扬长而去,给那两个假扮侍女的舞伎结账去了。
庞统仰天悲吼:“龙小宝!!你他娘的阴我!!老子和你势不两立!!!”
宝哥背对着可怜的庞士元,不屑一顾的伸出一根中指,渐行渐远……
一九八年春,刘备听从诸葛亮、庞统之策,准备南征武陵、长沙、桂阳、零陵四郡。
庞统又谏:“湘江之西,零陵最近,可先取之。次取武陵,然后回师湘江之东,去桂阳;长沙为后。”刘备从其言,命张飞为先锋,赵云为合后,刘备、孔明居中军,引一万五千兵马开赴零陵。
零陵太守刘度,闻刘备兵马将至,便命其子刘贤与上将邢道荣引万余兵马,出城三十里,依山傍水下寨,以拒刘备。
探马来报:“诸葛亮引一军来到。”
那邢道荣自负勇武,奋然引兵来战。两军对垒,摆开阵势,邢道荣口出狂言,抡大斧直奔孔明!
诸葛亮回车阵中,邢道荣紧追不舍。转过山脚,只见刘军阵势分开,一将挺矛跃马,正是张翼德!
那邢道荣乃是沽名钓誉之辈,岂是三爷对手!战不数合,拨马便逃;不想两下伏兵齐出,又有一员大将拦住去路,大叫道:“认得常山赵子龙否?!”
邢道荣料敌不过,战志尽丧,下马就缚。张飞、赵云大获全胜,押着邢道荣回见孔明、刘备。
刘备欲斩邢道荣,孔明急忙劝止,对其说道:“汝若与我捉了刘贤,便准你投降!”
邢道荣满口答应,誓言以为内应,今夜举火为号,打开寨门,引刘军入内生擒刘贤。刘备不信其言,诸葛亮却说邢道荣必不失信,乃放其归去。
刘备问孔明何故放此背主请降的小人回去,其言绝不可信。孔明笑言:“吾岂不知其回去之后,必然反悔,与刘贤设计欲害我军。他能算计我们,吾又为何不能将计就计?主公且放宽心,亮必一战而取零陵!”
是夜,邢道荣果然于寨中虚设旗幡,打开寨门,诱刘备军马入内。刘贤与邢道荣乘势两边杀来,刘军望风而退。
二将追出十余里,前方军皆不见;刘贤大惊,急唤邢道荣回寨。二人方及本寨,见寨中火光四起,一将杀出,正是张飞!
二人复又回军,欲劫孔明大寨。行不多时,一将斜刺里杀出,举手一枪,便将邢道荣刺于马下,正是赵子龙!
刘贤拨马疾走,不想却被张飞从背后赶来,生擒过去,缚于马上,来见刘备。
刘备亲解其缚,赐酒压惊,令其回城好言相劝刘度,开城纳降。刘贤回城之后,备述刘备之德,劝其父投降。那刘度便于城头竖起降旗,大开城门,亲捧印绶出城纳降。
刘备大喜,仍命刘度为零陵郡守,其子刘贤赴荆州随军办事,郡中百姓,尽皆喜悦。刘备入城后,便与孔明商议如何再取武陵……
(这本书写到现在,平均每章都不少于四千字!至少在“大话三国”这一卷里,肥佬想保持住这个字数。但是成绩越来越不理想,俺的信心开始动摇了……)
第四十七章 震天弓
刘备升堂,问何人敢取桂阳。赵云先出,张飞亦出,二人皆要去取桂阳,争执不下。诸葛亮意属赵云,张飞不服;孔明无奈,便说拈阄,抓到谁,谁便立此大功。
正要拈时,忽报庞统于南郡来信。刘备打开一看,不由笑道:“三弟、子龙无需再争了,士元来信,献策三路齐发,同取桂阳、武陵、长沙。”
孔明取过书信一看,笑言:“庞士元用计素喜剑走偏锋,险中求胜。若依其计,倒可免去许多时日,只恐我军兵马不足以三路齐发。”
赵云道:“某只需三千兵马,即可取下桂阳!”
张飞奋然道:“我亦只需三千军!”
刘备、诸葛亮相视而笑,孔明道:“如此甚好!若二位将军皆有必胜的把握,则可依士元之策行事。”
赵云、张飞皆言愿立军令状。刘备便命赵云引军三千去取桂阳;张飞亦引军三千去取武陵。当下分拨停当,大军就在零陵休整三日。
三日后,赵云、张飞各自引军出发。先表子龙挥军桂阳,不日即到。桂阳太守赵范早得探马来报,急忙聚众商议。管军校尉陈应、鲍隆原是桂阳岭山乡猎户,陈应惯使飞叉;鲍隆曾射杀双虎,二人自恃勇武,愿领兵出战赵云。
赵范犹豫不决,备言孔明多智;关、张极勇。今领兵前来的赵子龙,在当阳长坂百万军中如入无人之境,更是威震四海!我桂阳郡能有多少人马,不如早降。
陈应、鲍隆只请出战,赵范拗不过,只得应允。
赵云引军至关下,陈应领三千军出城迎战,于关下狂言:“吾等只服曹丞相,岂顺刘备!”赵云闻言大怒,挺枪骤马,直取陈应。
二马相交,不过四五合,陈应已是不敌,虚晃托天叉,拨马便走。待赵云催马赶上时,陈应回顾掷飞叉欲伤子龙。岂料赵云早有防备,伸手接住飞叉,回掷过去。
陈应急躲过,赵云马快,早至其侧,轻舒猿臂,将陈应生擒过马,掷于地下,喝令军士绑缚回寨,败兵四散奔逃。
赵云回寨将陈应斥骂一番,便放其回城。陈应抱头鼠窜而去,回城见了赵范,尽言赵云命其早早归降。
赵范道:“我本欲降,汝却强要作战,以致如此。”遂叱退陈应,贲捧印绶,引十数骑出城纳降。
赵云出寨相迎,待以宾礼,请入寨中,置酒相待。席间赵范乘兴请与子龙结为兄弟,赵云欣然相从。二人各叙年庚,云长四月,为兄。
子龙引军即日入城,出榜安民,不在话下……
再表张飞引军至武陵,安营下寨,使人去城关下叫武陵太守金旋速速归降。金旋急招将校点起兵马出城迎敌,从事巩志谏言:“刘玄德乃大汉皇叔,仁德布于天下;加之张翼德骁勇非常,不可力敌,不如出城纳降为上。”
金旋大怒,喝令左右推出斩之!众官劝免,金旋斥退巩志,亲自率兵出城。
张飞于关下挺矛立马,大喝金旋。金旋左右部将尽皆胆寒,无人敢与张飞交战。金旋奋然拍马舞刀亲自来战张飞,翼德大喝一声,浑若巨雷!金旋心惊畏惧,面如土色,料不能敌,拨马欲走。张飞乌锥马疾如闪电,早至其后,抖手便是一矛——张飞的“丈八蛇矛”乃是三国时所有武将使用的最长的兵器,当即立刺金旋于马下。
余者见金旋惨死,尽皆慌乱。武陵城上忽竖起白旗,巩志立于城头大呼:“金旋不顺天时,自取败亡!吾等与百姓自降刘皇叔矣!”
城下将士见状,纷纷跪伏在地,齐呼愿降。巩志遂教大开城门,迎张飞入城。
张飞取下武陵,命巩志贲印绶,往零陵来见刘备。此时赵云亦使人飞报刘备,桂阳已取,请命仍由赵范任桂阳太守。刘备一日连得捷报,大喜!遂回信仍命赵范为太守,又令巩志接替金旋,继任武陵太守一职。
刘备引军往桂阳进发,笑谓孔明道:“翼德、子龙取下二郡均不费吹灰之力,不知龙飞、典韦取长沙如何?”
诸葛亮道:“长沙太守韩玄不足为虑,只是他有一员大将,乃南阳人,姓黄,名忠,字汉升。虽年已半百,却有万夫不当之勇!龙、典二将此去,恐不能速决。”
刘备道:“既如此,待大军至桂阳,便教子龙引军去长沙相助。”
刘备与孔明行军时,小宝和典韦已在长沙城下列阵。韩玄携帐下诸将出城,严阵以待。
小宝举目一望,见韩玄左侧有一员大将,铜盔铜甲,须发半黑半白,目光凌厉,豪迈挺拔,手提一杆云月大刀——此刀又名“旋风斩”,刀头如云卷,长短与关羽的青龙偃月刀不相上下!
小宝心知此人定是黄忠,又见韩玄右手边一将提刀立马,红面长髯,乍一看与关羽颇为神似。眉宇间顾盼鹰扬,杀气腾腾,却是昔日在襄阳城下与文聘大战的魏延!
韩玄问左右谁人出战,一将大呼:“某家愿往!”视之,乃是管军校尉杨龄。
魏延劝道:“刘备所遣二将,乃是龙飞与典韦。此二人武艺不在关、张、赵之下,当阳长坂一战,视曹操百万大军如草芥,实乃当世虎将,不可轻敌!”
黄忠闻言哈哈大笑:“文长休长他人志气!凭某这口刀,这张弓,管教他一千个来,一千个死!”
那杨龄奋然道:“不消老将军出马,看吾生擒敌将!”言罢催马直出骂阵。
未及小宝出战,典韦虎目圆睁,大喝一声,拍马舞戟,直取杨龄。
那杨龄不知高低,挺枪来迎,未及两合,被典韦脑后一戟,劈于马下!
典韦跃马高呼:“黄忠何在?可敢与某家一战!”
黄忠捋须大笑,骤马舞刀,大喝:“黄忠在此!”
二马相交,黄忠大刀当头斩落,典韦双戟交叉挡开“云月刀”,顺势连刺两戟。黄忠仰身躲过,大刀自下而上撩斩而至。典韦左手戟挡下大刀,探身而出,右手戟挟着一股恶风,照黄忠脖颈刺落!黄忠急拔铜锏挡开来戟,二马错蹬,拨转马头,两大虎将咆哮如雷,战做一团!
二人于两军阵前大战了八十余合,不分胜负!典韦力大,高呼酣斗,如神魔附体;黄忠虽刀法玄妙,但双臂微酸,渐渐难抵典韦的无穷大力。
黄忠暗忖需用弓箭胜之,便欲虚晃一刀,诈败诱敌。不想典韦一声暴喝,双戟并举,如泰山压顶一般,搂头盖顶地砸落!黄忠急忙横刀招架,突闻座下战马一声嘶鸣,前蹄一软,掀翻在地!
黄忠措手不及,翻身坠马,闭目待死。却听典韦猛喝道:“汝马失前蹄,某胜之不武!快快换马,再来厮杀!”
黄忠坐骑已不能起,只好提刀步行回阵。韩玄在阵前看得清楚,见黄忠欲换马再战,恐其有失,遂令鸣金收兵,引军回城。典韦也不追赶,立马高呼:“黄忠老儿,来日可敢再战否?”
黄忠回身插刀于地,大喝道:“明日必取汝性命!”典韦哈哈大笑,拨马回寨。
小宝迎上问道:“大哥,黄忠武艺如何?”
典韦颔首道:“此人刀法严整,毫无破绽,难怪军师临行前再三叮嘱。”
小宝道:“吾闻黄忠神射天下无双,明日再战,大哥需小心仔细!”
黄忠回城后,痛惜战马,嗟叹不已。韩玄温言相慰:“汉升无须忧虑,明日再战,可骑我宝马,万无一失。”黄忠谢过,韩玄又道:“汝箭百发百中,来日何不射之?”
黄忠道:“典韦力大,今日酣战良久,末将本欲将其诱至吊桥边,以箭射之。不想战马失蹄,故而落败。明日定当教其知我箭术厉害!”言罢回府安歇……
第二天,两军再摆阵势,典韦出马搦战,黄忠拍马引军出城。小宝于后掠阵,举目一望,见黄忠坐骑通体如雪,四蹄如火,极为神骏。不由运足目力,仔细端详——此时宝哥已升至六十级,目力所及,已过千米。此时仔细一看,见黄忠坐骑高大雄壮,目下有两道泪槽,竟是传说中的“的卢”马!
小宝暗道:“不想‘的卢’马竟在韩玄处!演义中说此马防主,不知韩玄得此宝马前是否已除此厄。”
韩玄立于城头,传命擂鼓助威。黄忠抖擞精神,催马舞刀直取典韦。二马交锋,又战数十回合。黄忠诈败,虚晃一刀,拨马而走。典韦赶来,黄忠回顾,暗忖:“典韦如此义气,昨日不忍杀我,今日我又安忍射之?”遂取弓虚拽。
典韦在后忽闻弓弦响,急侧身躲时,却未见箭来,拍马又追。黄忠又拽,典韦又不见有箭,以为黄忠徒有虚名,只道他实不会射,便放心赶来。
黄忠见典韦不舍,无奈弓开如满月,弦响箭到,正中典韦盔缨!
城上长沙军一起呐喊,典韦大吃一惊,戴箭回马,方知黄忠实有百步穿杨之功!此番只射盔缨,乃是为报昨日不杀之恩。大丈夫恩怨分明,典韦对黄忠的义气,心中也是甚为佩服。
韩玄在城上看得真切,恨得咬牙切齿!剑指黄忠,大喊道:“黄汉升,本太守命你即刻射杀敌将!否则以通敌罪论处!”
黄忠无奈,只得催马来追,拈弓搭箭,瞄准典韦的后心,踌躇不决。城上韩玄亲自擂鼓,教军士齐声呐喊,黄忠不敢违抗军令,只得闭目放手,一箭尽力射去!
黄忠的骑射之术,已经达到了听声辩位之境,即便闭着双眼,亦可直取目标,分毫不差。此刻只因心念典韦不杀之恩,发箭时已避过典韦要害,箭簇所向,乃是典韦的左肩。
说时迟,那时快,刹那间黄忠闭目闻听一声金铁交鸣,急睁眼时,却见典韦马后平地插着两支箭,一支正是自家惯用的雕翎箭;一支却是通体有如乌金,连箭羽也是黑色的长矢,不知何种精金铸成。
黄忠举目一望,见敌阵前有一员金盔金甲的大将,手持一张超大号的金色长弓,拈弓搭箭,高声叫道:“老将军休再追来,且看吾射术!”言讫望长沙城上一箭射去。
弓响处,箭如黑色流星,乌光一闪,正中城楼韩玄帅旗粗绳。那大旗绳断飘起,如云飞落,直坠城下。关上韩玄及众军士目瞪口呆;关前刘备军兵齐声欢呼,鼓声震天!
黄忠大惊,收缰勒马,不敢再追。心中暗忖:“适才吾射典韦那一箭,必是被此人一箭击落!这敌将距城关至少有三百步之遥,竟能一箭射断帅旗,这得需要多大的臂力,多强的目力;更不用说那张大弓的分量该是何等沉重,少说也得在五石之上!不想刘备帐下竟也有如此神射之人!”
黄忠举弓叫道:“将军可留姓名?”
小宝催开赤兔马进前六七十步,躬身施礼:“在下龙飞,久闻将军威名!今得相见,足慰平生!”
黄忠回礼道:“莫非足下便是刺董卓、救天子、败吕布、诛文丑、大闹长坂坡、单人独舟火烧曹操数十万水师的龙飞、龙小宝乎?”
宝哥强忍着心中的得意,矜持地笑道:“正是区区在下!”
黄忠熟视小宝,委实不敢相信这眉花眼笑,神态轻浮,俊秀到不像话的美少年,便是传说中名震天下的盖世虎将!只是今天亲眼所见宝哥箭术如神,加之坐下赤兔马,由不得他不信。
黄忠哪里知道,龙小宝如今双膀一晃,已有六千斤以上的膂力。升级之后,半吊子的“千里眼”和“顺风耳”已可覆盖一千五百米的范围。别说长沙城上绑缚帅旗的绳索,就算是一只苍蝇在城楼上飞过,这厮在阵前也是看得清清楚楚。
至于这把金色大弓,压根就不属于这个世界。乃是赤壁之战后,龙小宝穿梭时空,回到现代的地球,花了大价钱请武器专家、冶金高手铸造的超强合金的高科技产品,射程达到了八百多米,堪称空前绝后!
黄忠毕生痴于箭术,哪里知道这里面的猫腻儿,恭恭敬敬的说道:“将军可否取弓,容某及近一观?”
小宝没有丝毫犹豫,取下长弓,又从箭壶中取出一支黑羽箭,一并双手奉上,诚恳道:“老将军只管拿去仔细观看,还望不吝赐教!”
黄忠愣在当场,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世上哪有人会主动送上自己的兵器,让敌方的对手仔细鉴赏的奇事?
“黄老将军不必客气,请!”小宝又进数步,二马并头,手捧弓箭,又再奉上。
黄忠凝视小宝,见其目光清澈如水,一片赤诚,当下深吸一口气,双手接过长弓,只觉甚是沉重。手指一弹弓弦,如触钢铁;复用力一拉,竟只开得半弓。黄忠倏然心惊,端详良久,正色道:“此弓可有名号?”
“弓曰‘震天弓’,箭曰‘穿云箭’!”
黄忠反复端详,爱不释手,连赞不已。忽闻城上鸣金,黄忠醒悟,奉还弓箭,抱拳道:“将军神射,黄某不胜钦佩。但望来日能与将军于阵前切磋一二,就此别过!”言讫拨马欲走。
小宝低声道:“老将军且住,听吾一言。”
黄忠回马道:“将军尚有何赐教?”
“韩玄平生性急,轻于杀戮,疑心甚重。此番老将军回城,恐其猜忌加害,需小心为上。”小宝说完,躬身抱拳,拨马便回本寨。
黄忠心有所感,遥望城上怒目圆睁的韩玄,心中暗叹,催马往城门奔去……
第四十八章 故友之情
黄忠回到城上来见韩玄,韩玄即令左右推出斩之。黄忠大叫:“无罪!”韩玄怒道:“汝昨日与典韦交锋并无力战,马失前蹄典韦却不杀你,必有关通;今日我赠宝马与你,汝却不念恩情,两番虚拽弓弦,第三箭却只射其盔缨,如何不是外通内连?若不斩汝,必为后患!”遂喝令刀斧手推出城门立斩。
众将欲为黄忠求情,韩玄道:“但有告免者,便是同党!”
左右便将黄忠推出,按于刑台之上,方欲举刀时,忽然一将挥刀杀入,砍死刀手,救起黄忠,振臂高呼:“黄汉升乃长沙之保障,今杀汉升,是杀长沙之百姓也!韩玄残暴不仁,轻贤慢士,今应当众共弑之,愿随我者便来!”
众视其人,乃是义阳人魏延也。魏延自从襄阳一战后,便投韩玄。韩玄怪其傲慢少礼,不肯重用,故一直屈沉于此。今日救下黄忠,教百姓同杀韩玄,振臂一呼,从者竟有数百人。黄忠急呼:“文长不可!”此时群情激奋,数百人一拥而上,黄忠哪里拦当得住。魏延直杀上城头,一刀便将韩玄砍为两段,提头上马,引百姓出城纳降。
龙小宝早已料到城中变故,引军已至城下。魏延将韩玄首级掷于小宝马前,宝哥故作惊喜,下马施礼道:“今得长沙,全赖将军弃暗投明!将军大功,龙某必飞报主公,为将军进爵!”言讫与魏延同入长沙抚民。
安城已必,小宝便请黄忠相见。黄忠心中惭愧,托病不出,小宝也不强求,使人星夜去请刘备、诸葛亮。
此时刘备大军已至桂阳,方与赵云相见,长沙信使已到。刘备闻听长沙已得,更是大喜,展开小宝书信一看,笑谓孔明道:“前日行军时,青旗倒卷,一鸦自北南飞,连叫三声而去;吾问军师祸福,军师袖占一课,笑言长沙郡已得,今果然如此,吾等不如早去长沙!”诸葛亮欣然相从,刘备便起兵奔赴长沙。
刘备大军将至,哨骑早报入城中。典韦、小宝率城中旧将出城十里迎接,遥见旌旗招展,尘土飞扬,知刘备已到。
小宝、典韦接住刘备,便教魏延上前。小宝道:“此番速得长沙,多赖魏延之功。”便就刘备马前备述魏延救黄忠、斩韩玄之事。未及刘备开言,诸葛亮喝令左右将魏延拿下立斩。刘备惊问孔明:“魏延乃有功无罪之人,军师何故欲杀之?”
孔明面沉似水:“食其禄而杀其主,是不忠也;居其土而献其地,是不义也!吾观魏延脑后有反骨,久后必反,故先斩之,以绝祸患。”
刘备道:“若斩此人,恐降者人人自危,望军师恕之。”
诸葛亮见刘备亲自求情,便指魏延道:“主公求情,吾今饶汝性命。汝可尽忠报主,勿生异心,不然我好歹取汝首级!”
魏延拜谢刘备,诺诺连声而退。小宝又道:“黄忠英勇,神射无双,实乃当世良将。今托病不出,足显其人忠义,非主公亲自出马,而不可得!”
小宝具言黄忠之事,刘备便教诸葛亮先引军入城理政,与小宝马不停蹄赶往黄忠府上。
二人到了黄忠家,叩门问询黄忠何在。下人回话,老将军正在后园饮酒解愁。刘备教不必通报,与小宝步行直入后园亲访黄忠。
长沙城陷之后数日,黄忠闭门不出,终日饮酒解忧。刘备和小宝入后园时,黄忠酒醉,正躺在石榻上呼呼大睡。刘备挥手示意下人退下,自与小宝立于廊下等候。
直站了一个时辰,黄忠方醒,起身便取酒壶欲饮,刘备道:“老将军如此豪饮,岂不自伤?”
黄忠目视刘备,醉眼朦胧道:“汝是何人?”
刘备躬身施礼:“汉左将军刘备见过黄老将军。”
黄忠身躯微颤,放下酒壶,取毛巾沾水敷面,复又躺下,不发一言。过了半晌,黄忠见刘备只是静立在此,忍不住道:“皇叔来此何事?”
刘备淡笑道:“恳请老将军出山助我!”
黄忠冷言道:“败军之将,安敢劳皇叔亲来?吾年迈体衰,心灰意冷,只求卸甲归田,得报存身之所,安度余生。”
刘备道:“古有廉颇七十余岁尚能征战沙场,勇冠三军,今将军不过半百之龄,正当盛年,何以卸甲?吾听龙飞盛赞将军之忠义勇武,甚为敬佩,今诚心相请,将军万勿推辞!”
黄忠闻言翻身而起,请刘备、小宝入石亭就座,置酒相待,举杯道:“愿闻皇叔大志。”
刘备侃侃而谈,备言汉室积弱,曹贼篡权,吾身为汉皇后裔,纵粉身碎骨,亦要诛贼扶君,匡扶汉庭!随即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此正是刘备的拿手好戏,黄忠焉能不为其所动!
刘备一番声情并茂的慷慨陈词,说动了黄忠,就此又得一员大将!小宝始终未发一言,暗忖如今只差马超一人,五虎大将便齐了。只是转念又想,黄忠已降,马超久后也必归刘备,不知到时自己还能不能位列五虎大将之一!
黄忠归降刘备,求葬韩玄于长沙之东。黄忠又荐刘表之侄刘磐——昔日黄忠年轻时本就是刘表帐下中郎将,与刘磐共守长沙——刘备从其言,使人往攸县取回刘磐,教掌长沙郡。至此四郡已平,刘备班师回荆州,改油江口为公安。自此钱粮广盛,贤士归之,军马四散屯于隘口……
一九八年秋,孙策领兵与张辽大战于合淝。两军阵前,张辽与太史慈大战八十余合,不分胜负。曹军阵前乐进单骑突进,直取孙策。左右护卫宋谦贾华各持画戟招架,不想被乐进一刀斩断两枝画戟!
孙策暴喝如雷,持“斗神枪”欲战乐进;乐进自知不敌,拨马急走。宋谦立功心切,自军士手中夺过一杆枪奋勇来追,李典张弓射箭,正中宋谦心窝!
太史慈闻身后有人坠马,弃却张辽,往本阵便回。张辽乘势挥军掩杀,吴军大乱,四散奔走。
张辽望见孙策,奋勇赶来。小霸王岂是临阵脱逃的等闲之辈!?拍马便与张辽厮杀。斜刺里程普又引一军杀来,张辽不敢再杀,回马便走。吴军溃势已成,不能挽回,孙策亲自断后,神勇无比,边战边退,曹兵畏惧,不敢近前,吴军乃损耗甚微,退回本寨。
长史张紘责孙策过于轻敌而招败绩,孙策亦痛悔思过。太史慈入帐进言:“某手下有一人,名唤戈定。与张辽手下养马后槽是兄弟。今后槽被责怀怨,使人密报,今夜举火为号,刺杀张辽,以报宋谦之仇,某请为外应。”
诸葛瑾劝说张辽多谋,恐有准备,不可造次。太史慈执意要去,孙策遂与其兵马五千,以为外应。
是夜戈定于军中叫反,后槽于后寨举火,不想张辽精于韬略,虽胜而不令军士卸甲,反严令各营加紧防备,更需谨慎。眼见寨中反声四起,火光冲天,张辽不惊反定,识破戈定诡计,传令有乱者先斩!
不多时,李典便擒住戈定与后槽,张辽问出缘由,立斩二人于马下。又听城外鸣锣击鼓,喊声大震!当下将计就计,大开城门,放下吊桥,于门内放起一把火,教军士皆起反声。
太史慈见城门大开,只道内乱,挺枪纵马引军杀入!
眼看即将杀入城中,斜刺里疾驰而至一队轻骑,当先一将高呼:“子义且住,主公急令!”
太史慈无奈收缰,来将急至马前,正是甘宁。太史慈不悦道:“吾须臾即可杀入城中,手刃张辽,兴霸为何阻拦?”
甘宁拔出孙策佩剑:“主公有令,将军速回!”
太史慈不明其意,还要问时,城上箭落如雨,张辽引军从城内杀出。此时太史慈已明若无甘宁相阻,已中张辽埋伏,当下便与甘宁合兵一处,望本寨而走。
张辽亦知甘、慈二人乃是江东最勇猛的两员大将,不敢深追,便教收兵回城。心中恨恨不已,不知吴军何以识破自己的妙计。
太史慈回寨之后,入帐拜谢孙策。孙策笑道:“此乃子瑜之功,是他识破张辽诡计。”
太史慈欲谢诸葛瑾,诸葛瑾连忙止其谢礼,取出一封书信道:“此亦非吾之功也!主公且看。”言罢将书信呈与孙策。
孙策看罢大惊,问道:“此是何人所书?”
诸葛瑾道:“黄昏时一小校将此信交付与我,说是一名布衣百姓前来投书。吾观书信之后,问送信人何在?小校说那人留书之后片刻未停,便已匆匆离去。吾问来人可有话留下,答曰,此书信乃是火烧赤壁之先锋所写!”
孙策、太史慈各自沉思,不解其意。诸葛瑾叹道:“主公可还记得赤壁大战时,是谁人身先士卒点燃曹军战船,放起第一把大火的?”
孙策惊呼:“难道竟是龙飞?!!”
诸葛瑾用力的点了点头,太史慈愕然问道:“龙飞何以知之?”
孙策沉吟道:“此信中尽言我军新败后,必有一员大将请命奇袭合淝。如求战之将是子义,则必有内应于合淝暗中相助。信中明言如是,则必中张辽埋伏,太史慈性命危矣!因不忍见故友身陨,故而使人飞马传书,以全昔日沙场之情。子义,这龙飞确曾与你有旧乎?”
“确有其事。昔日吾母命吾解救北海黄巾之困,吾单骑闯阵,杀出重围,至平原县请刘玄德发兵相救。当年北海一战,吾与关、张、赵、典、龙并肩作战,大破黄巾贼,只因刘鹞使人去家中来唤,故匆匆别去。不想龙飞犹念昔日之情,飞马传书,救我得脱大难!”太史慈言下不胜唏嘘,难掩心中感激。
孙策默然良久,方道:“孤以为诸葛亮天下奇才,神机妙算,不想这龙飞一介武夫,信中所言,无有不中,竟也有此料事如神之能,如此下去,刘备实为东吴心腹大患!”
帐中鲁肃始终不发一言,虽然心惊宝哥神算,却也不似孙策等倍觉意外——毕竟赤壁之战时,他与诸葛亮、龙小宝来往密切,自然知道宝哥奇能。
此时听孙策言下之意,深忌刘备,似有决裂讨伐之意,起身谏道:“主公,当今天下,唯曹操势强,挟天子以令诸侯,占据中原四州,雄霸北方。在下以为联刘抗曹的大方略不可轻动,只有孙刘联手方能抵御曹贼。若主公与刘备反面成仇,骤起刀兵,则两败俱伤,只会便宜了曹操!届时曹贼挥军南下,江东便再无抵抗之力,只有玉石俱焚,毁于一旦!望主公三思,万勿草率。”
孙策然其说,克日便收兵班师。回到建业,孙策召众文武议事,却不见周瑜。召人问之,才知道周瑜身体有恙,已回柴桑养病去了。
又过月余,忽有人悄然来报,大都督周瑜已返回建业,请与主公密会。
孙策与周瑜有结拜之情,情若骨肉,当即使人密谓周瑜深夜来会。及至午夜时分,周瑜乘小车,悄悄来到都府后门,早有从人等候,自引周瑜入内与孙策相会。
周瑜同车而来一人,身披阔氅,遮住了面目,不知是谁。府中从人虽有疑惑,但吴侯早有明令——周公瑾随时可以直入都府,不必通报。
从人将周瑜引至孙策书房外,便施礼退去。周瑜领着身后那人入内,教其在厅下等候,只身入见孙策。
孙策正于房中看书,其实却是久候周瑜,心不在焉。此时见了周瑜,即刻起身道:“此间只有你我兄弟,公瑾无须多礼。却是有何大事,需深夜密会?”
周瑜道:“专为主公解忧而来!”
孙策请其入座,亲自烹茶:“公瑾有何妙计,孤洗耳恭听。”
“曹操独霸北方,雄踞中原,赤壁一战,惨败而回,与我江东已结下不世深仇,实难再解;刘备平白得了荆州,广积钱粮,招兵买马,日渐强盛,已成我江东心腹大患。曹操远在许昌,刘备却近在咫尺,主公所忧者,刘备也!”
“公瑾所言甚是!刘备坐领荆襄,更兼卧龙、凤雏相助,日趋势大。俗语有云: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刘备与东吴仅一江之隔,岂不令吾寝食难安?公瑾有何妙策,还请速速道来!”
周瑜拍了拍手,对外面说道:“进来吧。”
候在厅下的那人闻声而入,跪拜在孙策面前,一言不发。孙策奇道:“此人是谁?”
周瑜沉声道:“此人便是在下献于主公,生擒刘备的妙策!”
第四十九章 提亲
孙策目瞪口呆的看着面前的绝世容颜,心中万分疑惑:“公瑾,这女子是何人?有何本领,可言生擒刘备?”
周瑜道:“主公可还记得你我二人初见大乔、小乔之时的情景?”
孙策畅笑:“此乃吾兄弟二人生平得意之事,思之犹如昨日,如何能忘!”
落花缤纷,流水潺潺,阡陌竹林间,琴声悠扬,如雨打芭蕉,珠圆玉润。那时的孙策与周瑜正当年少,一个英武豪迈;一个姿容风liu,皆胸怀大志,意气风发。
那一天竹林间声声入耳的琴乐;那一天花叶如雨间两张清丽脱俗的娇颜;那一刻英雄与美女间的怦然心动,成就了一段童话般美丽的姻缘……
“主公可还记得我们初次去拜访乔公时见过的小女孩吗?”
青山绿水,云霞氤氲,竹林深处的庄园茅舍,恍若世外桃源。孙策和周瑜求见乔公,布衣来拜。乔公迎迓于庭院之中,方知两位少年便是江东领袖,世间英杰。
乔公唤二乔烹茶待客,伯符、公瑾满腔的英雄气登时化作了柔情千转……
却见两位佳人之间有一名小小女童,粉雕玉琢,精巧可爱。虽年幼而雍容,虽稚气而清雅。童音娇脆,裣衽为礼:“伯父仙居有贵客临门,宓儿告辞,来日再与二位姐姐学琴。”
钟灵俊秀,容貌清雅,似乎山水间的灵气都集于这小女孩一身。
周瑜道:“敢问乔公,这是谁家女童,如此聪慧不凡?”
乔公捻须而笑:“乃是吾忘年之交,甄逸之女也!”……
孙策思及此处,难掩讶色:“此便是昔日那小小女童吗?”
“正是!此女名唤甄宓,其父乃常山人,名唤甄逸。昔年从袁绍,任上蔡令,家道殷实,颇为富有。后遭官宦小人所妒,屡加迫害刁难,甄逸乃携二幼女辞官归乡。其三子皆为官;另三女皆嫁于官宦人家。后曹操大败袁绍,攻破邺城。甄逸为避战乱,变卖家产,辗转而至江东,隐居于柴桑乡野山林之间,与乔公甚是投缘,结为忘年之交。当日我们离开乔府之后,我便使人寻得甄逸居所,暗中命人关照甄家老小……”
“公瑾因何当年便对甄家如此关切?”
周瑜目视甄宓,缓缓道:“还不是因为她……昔日吾初见此女,便料定其长大成人之后,必成绝代佳人。隐隐觉得此女久后必有大用。且甄宓之聪明才智实不下于吾等须眉男儿!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医卜星象亦颇具心得,此女若是男儿身,必成国之栋梁,社稷奇才!可叹,可惜呀……”
孙策道:“公瑾何以说此女可生擒刘备?孤愿闻其详。”
“刘备本有甘、糜二夫人。糜夫人丧于长坂之战,今只余甘夫人随侍在侧。在下闻听甘夫人于长坂坡受过伤,一直未曾痊愈,现今时常病痛缠身。刘备只有一子阿斗,乃甘夫人所出。如若我江东出使荆州提亲,将此女嫁与刘备,孙刘两家结秦晋之好,则刘备必来江东迎娶。彼时刘备如入虎口,焉能不束手就缚!到时主公可以性命相胁,荆州岂不唾手可得?”
孙策沉吟道:“只恐刘备不信,岂不徒惹人笑!”
周瑜道:“此节吾早有准备!甄宓之貌、之才世间罕有,刘备见之必然心动,所差者身份地位耳!如主公能求得太夫人纳甄宓为义女,则门当户对,刘备必然心满意足。”
“那刘备年齿几何?”
“未及四十。”
“甄宓正当妙龄,国色天姿,教其委身于刘备,岂不是强人所难?”孙策知甄逸与乔公交厚,恐其不愿将小女嫁与刘备,到时面上不好看,不免犹豫不决。
一直微垂臻首,默不作声的甄宓轻启朱唇,开言道:“吾父避祸江东,久居于此,合家多蒙都督照应,方能衣食无缺,安居乐业。今都督用计,教小女子相助,贫妾自当为江东尽绵薄之力。况都督有言在先,刘备一旦来到江东,都督便可擒之,无需假戏真做。吴侯尽可安心,小女子惟命是从。”
孙策轻拍案几:“说得好!真女中丈夫也!只是如此一来,有损小姐名节,吾心不安哪!”
甄宓淡然道:“名节是小,大业为重!古人云;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贫妾虽是女儿身,亦明恩义,愿效古之贤者,助吴侯与都督一臂之力!”
孙策感叹不已,便教甄宓暂居于内宅,来日便面见国太,禀呈此事……
此时刘备继得零陵、武陵、桂阳、长沙后,又安襄阳、南阳、章陵三郡,加上南郡、江夏,荆襄九郡已尽入刘备之手。
数月征战,荆州已定,诸葛亮、庞统齐领军政要务,厉兵秣马,广积钱粮,筹划远征西川大计。
时已入冬,这日刘备升帐议事,忽报东吴来使求见,刘备教请入内。须臾来使入堂,正是鲁肃。故人相见,刘备亲引就座,执手笑道:“赤壁一别,不觉已近一年。公乃江东名士,忠厚仁义,德名传于天下,备尝思念。今先生大驾光临,刘备不胜欢喜!吾当与诸君作陪,与先生共谋一醉!”遂传命设大宴以待鲁肃。
孔明与鲁肃私交深厚,席间屡屡劝酒;其余诸文武亦纷纷同敬鲁肃。酒过三巡,鲁肃起身道:“蒙刘皇叔如此盛情相待,在下甚为感激。然身负吴侯所命,不敢尽醉,且容在下先论公事。”
刘备笑道:“难得与先生一见,只顾欢饮以叙私情,倒是忘了先生此来必有要事。如今孙刘联盟,先有赤壁大捷,当下亦是守望相助,不知吴侯有何吩咐,子敬但讲无妨。”
鲁肃躬身道:“皇叔仁德布于四海,乃当世英雄;现如今提领荆襄九郡,兵精粮足,威震一方,我主甚为相敬,岂敢妄言‘吩咐’皇叔!在下此来,乃是代吴侯来与皇叔提亲。”
众人闻听“提亲”二字,各自凝神关注鲁肃。诸葛亮轻挥羽扇,与庞统暗中对视了一眼,已有所悟。
刘备问道:“不知吴侯要与何人提亲?”
“我主有一义妹,亦是太夫人之义女,国色天香,姿容绝世,琴棋书画,无所不精,太夫人视为掌上明珠。今吴侯愿将小姐嫁与皇叔,孙刘两家缔结秦晋之好,共拒曹操,同心协力,匡扶汉室,不知皇叔意下如何?”
刘备愣了一下,微做沉思,含笑道:“吴侯美意,令备不胜感念。敢问你家小姐芳龄几何?”
“年仅十七,正当青春妙龄。”
“刘备奔波半生,沙场血战,颠沛流离十余年,如今已年近不惑,容颜衰老,早生华发。你家小姐贵为国太义女,正值妙龄,身娇体贵,如若下嫁于刘备,岂不是委屈了佳人?刘备万万不敢应允!”
鲁肃急道:“皇叔此言差矣!我家小姐才识过人,心高气傲,曾立誓言,非当世英雄豪杰不嫁!今皇叔正当盛年,身强体壮,何言衰老?皇叔乃一方诸侯,又兼汉皇宗室,乃当今天子之叔,帝胄之后,我家小姐岂会在意年龄的差距!吴侯此举,出于一片诚心,望皇叔切勿心存顾虑,别有他念。”
刘备蹙眉沉思不语,张飞在旁鼓噪:“大哥就是面嫩,送上门的美女岂可拒之门外!再说要是就此拒绝,吴侯的面上也不好看!依我说,哥哥应了便是!”
鲁肃朝张飞一礼:“三将军说得有理!”
张飞哈哈大笑,还要再说,却见刘备的目光隐含怒气瞪了过来,当下缄口喝酒,再不发言。
鲁肃又向刘备拱手道:“此乃天赐良缘,皇叔意下如何,但请直言相告。”
刘备面色微戚,束手叹道:“昔日长坂大战,糜夫人为救阿斗,投井自尽;甘夫人身受箭伤,沉疴已久,始终不能痊愈。然二位夫人从我于患难之时,情深意重,备安忍再立侧室。姑且不论其他,单论你家小姐虽说不是国太亲生,但以子敬所言,太夫人将其视若己出,必深爱之!即便两家和亲,但要小姐屈身侧室,岂不是辱没了孙氏门庭?!所以此事恕刘备万难从命。请子敬回禀吴侯,就说此情刘备终生不忘,孙刘两家永结盟好,日月可鉴!”
鲁肃见刘备其意甚坚,一时不知如何是好,目视孔明,有求肯之意。诸葛亮会意笑道:“主公与夫人情深似海,吾等甚为感动。但若主公就此拒绝了吴侯的一番美意,则伤了我与江东的兄弟之情,于孙刘联盟大为不利!”
刘备道:“依军师之见,又当如何?”
孔明道:“依在下之见吗……先请子敬去馆驿歇息,待吾思得两全其美之策,来日再与子敬说话可好?”
鲁肃先闻诸葛亮言中相劝之意,心中暗喜;又听孔明话锋一转,心下虽然焦急,却也不好再三相逼。否则若是出言相求,岂不是说吴侯之妹嫁不出去了!当下只得说道:“既如此,在下明日恭候佳音!”言罢告退而去。
刘备遣散众人,教孔明、庞统入后堂再议。三人入内后,刘备道:“孙策忽然使子敬过江提亲,究竟有何意图?”
孔明笑道:“如不出所料,此定是周瑜之计也!”
刘备不解:“军师此言何意?”
庞统见孔明示意,便道:“主公若是应下亲事,必要过江东迎娶——再怎么说,人家也是国太义女,吴侯之妹。若不亲往迎之,岂不是大大的不敬!然主公若去江东娶亲,必然不能率大军同去,如此只要主公一踏上江东彼岸,便是羊入虎口,只能任其宰割,周瑜必然加害!”
孔明点首:“士元之言与吾意相同,此乃周瑜引君入瓮之计,主公切不可答应!”
刘备恍然大悟:“既如此,来日回绝便是。”
庞统摇首道:“此事又不可断然相拒,否则周瑜定会以此为借口,撕毁盟约,发兵侵袭荆州。如今荆襄初定,应当休养生息,贮备钱粮,扩充军备,以为后用。如与东吴刀兵相向,我军虽然不惧,但实为下策。所以当寻一万全之策,使周瑜找不到反面出兵的借口。”
刘备道:“东吴不知小宝已和曹操定下‘华容三约’,若贸然来犯荆州,恐为曹操所乘。吾料周瑜不敢轻言犯境吧!”
孔明道:“赤壁之战后,龙飞逼迫曹操立下誓约,主公方能不费吹灰之力坐拥荆州。此乃天子敕封,名正言顺。反观东吴,徒耗军马钱粮,却未得寸土,必然心中大为不甘。周瑜久怀吞并荆州之意,图谋已久,必会伺机而动。即便他不能攻取我方城池,但孙刘一旦开战,亦于我军养兵不利。因此主公虽不能应下这门亲事,但也可择一员大将前去东吴和亲,以示主公的诚意和歉意。只是不论遣哪一位大将前去,都不能多带兵马,均是身临险境!所以主公需选择一名智勇双全,名满天下的上将担此重任!”
庞统听到此处,忍不住骂道:“奶奶的,这回又便宜了龙小宝这个无耻的混蛋!”
刘备失笑:“士元的意思是让龙飞去江东和亲?”
庞统面色不悦,暗自咬牙,想必是在诅咒某人,也不回话。孔明颔首道:“这等香艳之事,非龙将军不可为之!”
刘备有些担忧:“小宝随吾多年,战功显赫,是吾心爱的得力上将!此去江东若有危险,吾将悔之晚矣!军师不如再择一将前去如何?”
诸葛亮正色道:“和亲的对象毕竟是吴侯之妹,主公帐下仅关、张、赵、典、龙五将可与之相配。关羽、张飞是主公兄弟,姑且不论主公不舍二人亲身涉险;只说云长性傲,翼德暴躁,再加上他二人与主公年齿相近,都不是行此事的最佳人选。再说典韦,我想若是孙家小姐见了这位‘古之恶来’的样貌,恐怕当场就得吓个半死!子龙虽品貌俱佳,浑身是胆,英名传于天下,但其素来持义重礼,勇烈异常,刚正不阿,不善曲意逢迎,虚与委蛇,与奸佞之徒周旋。况且子龙新婚在即,必不愿去。”
庞统没好气的插言:“说来说去,只有那个好色如命,虚情假意,厚颜无耻,满肚子坏水的小王八蛋最合适!他娘的,这种好事怎么就轮不到我呢!?”
诸葛亮白了庞统一眼,心说:“就你那副尊容,哪凉快呆哪儿去吧!”又道:“主公,此事龙将军实为不二人选。吾料若是他去,必会安然无恙抱得美人归,全身而退,教那周瑜有苦难言!”
刘备沉吟片刻,权衡再三,只得听从孔明之言,决定来日便说与鲁肃知晓,教其返江东呈报孙策,再作计较。若是孙策不允,那么便万事大吉,两下各自相安无事。
次日一早,刘备便使人请鲁肃来见,备言歉意。又依孔明之言,将龙小宝推上了前台。鲁肃没想到半路杀出个龙小宝,和亲之事横生变故,不免大感意外,措手不及。只好回返江东,将刘备之意速速呈报孙策,告辞而去……
(甄宓,即甄洛。其父甄逸移居江东,以避战乱之说,乃是肥佬杜撰的情节,诸位看官一笑置之;“荆襄九郡”之说可能是原著作者罗贯中的误笔,肥佬查了一些资料,汉朝时荆州管辖之地应只有七郡。但肥佬还是尊重原著,凑足了九郡之数。呵呵……
第五十章 桃花运
鲁肃回返东吴,面见孙策,报呈刘备心念发妻恩情,不忍就立侧室之言。气得孙策拍案大骂刘备假仁假义,是彻头彻尾的伪君子!
鲁肃又言,刘备虽婉拒婚事,但却愿使一员上将与吴侯义妹结百年之好。孙策踹翻案几,暴怒欲狂:“大耳贼辱我太甚!不从婚事也就罢了,竟遣麾下臣子搪塞了事,敢视吾江东如草芥!吾不杀此贼,誓不为人!”言罢便教周瑜整顿兵马,欲与刘备决一死战!
周瑜道:“主公且先勿动怒,听吾一言。”
孙策怒火未平,顾及周瑜的脸面,强自按捺。周瑜问鲁肃:“子敬,刘备使哪员大将来东吴和亲?”
“孔明说是龙飞,龙小宝!”
周瑜闻言,面露喜色,谏言道:“主公,此事依在下看来,未尝不可。”
孙策面色一沉:“公瑾何出此言!甄宓虽不是吾亲妹,然国太却甚喜爱之,今已视其如亲生,爱若掌上明珠。前番母亲为江东大计所想,纳甄宓为义女,尚无微词;现今母亲爱惜甄宓,闻刘备已年近不惑,日前亦曾流露不喜之言。当下刘备拒绝婚事,又使龙飞替代,母亲若知必然大怒,如何肯应?再者刘备如此藐视于我,东吴颜面何在?若不发兵讨之,恐众将怨愤难平!”
周瑜知孙策性如烈火,若是换了别人如此说话,怕是早教孙策痛骂而出。周瑜诚恳道:“吾出此言,绝非甘受刘备之辱!实为江东大业所虑。赤壁之战时,主公未曾与孔明、龙飞多有交往,故有所不知。那诸葛亮草船借箭,巧借东风,才智卓绝,鬼神莫测,自不必多说;然龙飞单骑火烧聚铁山,独驱战船火烧敌舰,点燃了大败曹操的第一把火,三番几次识破吾之妙计,前日又传信以救太史慈……凡此种种,不胜枚举。其人之勇堪称冠绝天下;其人之智以吾观之,似也不在吾与孔明之下!加之此人性情不拘一格,厚颜无耻,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亦正亦邪,无所顾忌,若能将其招至江东,则主公幸甚!”
孙策惊讶地看着周瑜,他从未见过周瑜如此夸赞一个人。二人自小相识,情若骨肉,孙策自然很了解周瑜的秉性——说好听一点,叫恃才自傲;说难听一点,就是目空一切!当今天下,唯诸葛亮与龙小宝可得周瑜如此相赞!
周瑜最恨的人自然是诸葛亮,所以他从来没有一丝想方设法收降孔明的念头——哪怕有一丝一毫的机会,周瑜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把诸葛亮一刀宰了,一了百了,除此生平头号天敌!
但是对龙小宝,周瑜的想法就不一样了。他认为龙小宝平日所表现出的一言一行,充分证明了这是一个贪财好色,狡诈猥琐的无耻之徒!
诸葛亮受刘备三顾茅庐之恩,心如坚石,忠诚无比。而且没有任何的不良嗜好,就像一颗无缝儿的鸡蛋,你可以把它敲碎,但你却无法插进一根针。这种人将自己的名节看得比什么都重,权势美色,富贵荣华,在诸葛亮的眼里只不过是过眼云烟!他此生的唯一追求,就是为报刘备之恩,为全刘备匡扶汉室的毕生大志,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所以周瑜认为,诸葛亮是绝不可能为己所用的,即便刘备身死,大业不存,诸葛亮也只会归隐山林,甚至以死相谢!
然而周瑜认为有机会将龙小宝招致东吴效命的理由很简单——贪图富贵,利欲熏心!
以甄宓的绝世之貌,拿下贪花好色的龙小宝,只是小菜一碟!
孙策对周瑜的信任,其实远远超过了刘备对诸葛亮的信任——这里面不但有才华横溢的说服力,还有一份深入骨髓的真挚情感!
孙策永远都不会相信周瑜有朝一日会背叛他,永远都会把周瑜当成唯一一个可以推心置腹的挚友;但是刘备对诸葛亮的感情自始自终都包含着利用之心,否则他也不会在进位“汉中王”之后便开始渐渐的刚愎自用,独断专行,不纳孔明之言;更不会在临死前还利用诸葛亮的忠义之心,教刘禅拜孔明为相父,就此阴了诸葛亮的后半生!
所以孙策没有过多的犹疑,当机立断听从了周瑜的谏言,去内府面见吴国太,表呈此事。
老太太的反应不出孙策所料,果然当堂勃然大怒!孙策跪伏在地,叩拜不止,晓以利害,恳求再三,吴国太终于心有所动。不过老夫人仍旧提出了三个条件——其一,龙小宝必须入赘东吴;其二,必须要甄宓见过龙小宝,倾心所愿之后,才能应下这门亲事;其三,就算甄宓一见倾心,嫁与龙小宝后也必须是正妻。
第一个条件,孙策自然是正中下怀;第二个条件,孙策认为问题也不大。一者龙小宝是世之名将,名震天下;二者,周瑜姿容风流,也自认不敌宝哥令人发指,空前绝后的“绝世俊颜”!
尽管古代女子的婚嫁不由自己做主,但哪个怀春少女不希望终生相伴的夫君是一个相貌堂堂的男子汉。男人好色,其实女人又何尝不好色!只不过男人总是贪恋于女人的美貌;而女人却会因为爱而忘却男人的丑陋……
比较难办的是第三个条件——虽说古时的男人“三妻四妾”很平常,但所谓的“三妻”是指“一正二侧”;貂蝉作为龙小宝的原配妻子,自然是正妻。而且貂蝉也是绝代佳人,素有“天下第一美人”之称,孙策可不相信龙小宝会弃之不顾,罔顾貂蝉的感受,把甄宓奉为正妻。
孙策相信以甄宓知恩图报的品德,即便不与龙小宝见面,也会甘愿以身相许。因此孙策暗下决心,只要龙小宝到了江东,无论付出多么大的代价,都要把这个令周瑜赞不绝口的“盖世英才”留在东吴!
光是美人还不够的话,那老子就用钱砸晕你……
鲁肃第二次来到荆州,面见刘备,表明了吴侯的心意,通报了这个“天大”的喜讯。刘备满以为孙策会拒绝他的提议,没想到孙策竟然肯委曲求全的答应了下来!这下可好,无论如何龙小宝都得过江相亲了,否则若是再拒绝一次,那就只有和东吴反面成仇,刀兵相见了。
于是,刘备只得将龙小宝召来,和诸葛亮、庞统一起严肃地通知龙小宝要再娶一个老婆了!
龙小宝因为连年征战,加上这厮对貂美眉是真心相爱,一直没有考虑再次娶亲的事——况且就算泡妞,也不是随便哪个有几分姿色的小娘们就能让咱宝哥色心大动,春心荡漾。
开什么玩笑!咱这档次,非貂蝉、二乔这种人间极品不泡,一般的庸脂俗粉岂能入老衲的法眼!
(额米豆腐,罪过罪过……)
桃花运从天而降,色狼大喜!转念间,龙小宝琢磨了一阵,又显得甚有忧色:“不对呀……据我所知,吴侯的妹妹孙尚香今年好像还不满十岁吧!”把脸一板,正色道:“老子虽然好色,但却从不对十五岁以下的萝莉下手!主公,欺负幼女的事,咱可不能干,那是要遭天打雷劈,死无葬身之地的!龙某顶天立地,乃是一品德高尚的五好青年,岂能做出如此天人公愤的恶行!”言罢大义凛然地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庞统嗤之以鼻:“就你这操行还品德高尚?还五好青年?你丫不常说自己是什么……三星级的绝对男人嘛?”
刘备一听宝哥又有“妙语”,忍不住问道:“小宝,什么叫三星级?”
龙小宝恬不知耻,无比自豪的回答:“少女的克星,少妇的灾星,寡妇的救星!”说完还摆了个“奥特曼”的造型。
刘备、孔明哭笑不得;庞统面上讥笑,内心是又妒又羡。
诸葛亮笑道:“此非是吴侯亲妹,乃是吴国太所纳的义女。子敬说此女姿容绝世,有闭月羞花之貌,沉鱼落雁之容,且德才兼备,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实为人间极品!”孔明说到这儿,自己也愣了一下——不知不觉中他也受到宝哥的影响,“极品”二字,脱口而出。
“不知吴侯义妹妙龄几何?”
刘备道:“年方十七,正值青春花季。”
小宝立刻瞳孔放大,成两颗红心状,流着口水不住点头:“可以用了,可以用了……”
这厮一脸猪哥相,哪里还有适才半分大义凛然的正气!刘备等人早知这牲口本性如此,早已习以为常,当下便叫龙小宝速作准备,克日既往江东相亲。
刘备问小宝此去江东要带多少兵马,小宝说无需一兵一卒,只身前往即可。刘备又说此番江东一行,孙策、周瑜必有诡计,再三叮嘱小宝万事谨慎,切不可中了东吴的圈套。小宝如何不知刘备的心思,知道刘备甚为担心孙策会想方设法将自己留在东吴,对自己也不是很放心。便道:“主公宽心,在下此去定叫那周瑜竹篮打水一场空,一无所获。”
孔明道:“主公无须多虑,小宝随主公南征北战已近十载,忠义之心,天地可鉴,断然不会心生异志,贪恋江东的荣华富贵。”这番话自然是故意说给宝哥听的,显然诸葛亮对这小子“超凡脱俗”的本性也有一点不放心。
龙小宝也不想多说什么,懒得指天立誓,大发忠肝义胆之言,只请刘备下一道君命,严令自己必须前往东吴,完成孙刘联姻的光荣任务——这道君命自然是做给貂蝉看的。
是夜,龙小宝接了刘备的一纸君命,紧蹙双眉,长吁短叹,貌似忧愁不已。貂蝉问其为何烦闷,这厮将刘备手令付与貂蝉观看,备言与貂蝉的恩爱之情,向无再娶妻妾之意,满面悲戚,两眼含泪地极尽抒情之能事。
貂蝉本该醋意大发,可是却让宝哥先下手为强,一番高超的演技下来,反倒令貂蝉感动不已,抱住小宝不住声地软语安慰。这牲口趁势将貂美眉拥入怀中,百般温存,上下其手,引得貂蝉面如红潮,春心难耐,晕晕乎乎的就被这厮抱上卧榻,就地正法。
这一夜,宝哥施展浑身解数,一直折腾到天亮,也不知做了几次第十套广播体操,直到貂蝉再无一丝气力,在极乐的巅峰中昏睡过去,方才罢手。
趁着貂蝉熟睡之时,龙小宝整衣束甲,披挂停当,去和赤兔马辞别。
“兔兔,俺要去江东一行,少则一月,多则半年便回,到时给你带几坛江东的美酒回来。”
“你去江东干吗?”
“奉主公君命,去相亲!”
“相亲?”
“呃……就是再娶一个老婆。”
“哇靠!这么好的事,我也要去!”
“你去干什么?又不是让你娶老婆!”
“你丫去泡妞,把老子留在这干靠,太不仗义啦!老子还没上过南方的小美眉,岂能让你小子独自爽歪歪!不行,老子一定要去!”
赤兔马上蹿下跳,两只马-眼都冒绿光了,看这意思,若是龙小宝不带着它同行,这家伙非得和宝哥划地绝交不可!
奶奶的,这小兔兔比老子还急色!罢了,谁叫咱们是兄弟呢?!
龙小宝带齐兵器,和赤兔马蹑手蹑脚的溜出后门,心急火燎的赶到江边。鲁肃的快船早在江边等候,此时尚在船舱中酣睡,高卧未醒。龙小宝和赤兔马跳上甲板,老实不客气的冲进船舱,把鲁子敬从热被窝里揪了起来,一迭声地唤道:“醒醒,醒醒……快走,快走……”
睡眼惺忪的鲁肃好不容易清醒过来,看着火烧屁股似地龙小宝,无可奈何的说道:“将军何故如此心急,待在下梳洗完毕,辞别皇叔再走不迟。”
龙小宝岂肯答应,眼珠子一瞪:“鲁大人,你要是现在不叫人开船,老子就把你扒光了扔到江里去,你信不信?”
鲁肃可不是第一次领教这货的蛮横无理了,见宝哥横眉立目,凶神恶煞的摸样,只得举手投降,下令开船——他哪知道这一人一马,两个牲口的心早已飞到江东去了,恨不得肋生双翅,马上去实行香艳无边的泡妞大计!
第五十一章 下马威
刘备终究放心不下,挑选了三百甲士子时便已候在江边,与龙小宝同往江东——让军士大半夜就守在江边的主意是诸葛亮出的。孔明对小宝还是比较了解,估摸着这小子多半会趁貂蝉熟睡未醒,就提前出发,所以就命这三百精兵一早戳在江边喝西北风。
龙小宝虽然觉得带这么多勇猛精壮的“马仔”一起泡妞的确很拉风,但他也知道此去江东是暗藏杀机。一旦到了翻脸跑路那一天,自己绝对是平安无事——说起跑路的本事,宝哥自然是天下第一!就算给东吴的士兵每人配一辆奔驰,也别想追上这厮——但这三百军士可就难说了,怕是要埋骨他乡,壮烈牺牲了。所以宝哥决定,还是做孤胆英雄的好。
对于其他人来说,有这三百精兵护卫左右,的确是在危急时刻救命的稻草;但对宝哥来说,人多了只是累赘。但是总得有人跟在身边端个茶送个水,喂个马溜个鸟儿什么的,所以小宝挑了两个精明干练的士卒随行,其余各位全部让他赶走了。
被挑中的士兵甲和士兵乙得意洋洋的跟着宝哥驾帆而去,心里这个激动啊!能跟在威震天下的龙大将军的身边,在他们看来那是无上的光荣!殊不知日后龙大将军一旦脚底抹油开溜的时候,恐怕就不能百分之百这二位兄弟的生死了。到那时候,他们只能自求多福了……
船近江东,遥遥望见对岸战船林立,已近东吴水寨。船过其中,小宝没口子的称赞江东水师愈发威武雄壮,战备精良。鲁肃闻言,不由捋须微笑,难掩得色。
船到岸边,只见数千甲士手持兵器,军容整肃,列阵相候。宝哥暗自一撇嘴:“三国人民的思想够统一的,怎么又是这一套,没点儿创新的精神。要是老子欢迎‘外宾’,就他妈搞一群美女唱‘嘻唰唰’,跳洗澡舞,保准比整一帮小弟戳这儿装b的效果好上一百倍!”
远远望见东吴的文臣武将如众星捧月般围住一人,正是周瑜。小宝一上岸,立马张开双臂,大叫了一声:“大都督!”张牙舞爪,一溜小跑奔周瑜就去了。
周瑜被小宝这一嗓子吓了一跳,身边众将见宝哥瞪着一双牛眼,呲牙咧嘴,面部痉挛的造型,心头一紧,下意识的握紧了各自的佩剑——没办法,宝哥过往带有传奇色彩的赫赫战功,加上赤壁大战时表现出来的超人一等的勇武,由不得东吴的这些悍将们不紧张!
人的名,树的影啊!再说了谁敢保证这位行事出人意表的爷,不会干出什么神经大条的疯狂之举!
周瑜一摆手,暗示众将不必紧张。转念间,宝哥已到了周瑜面前。眼泪汪汪的看了周瑜三秒钟,猛然一把抱住周大都督,激动得声音都打颤了:“大都督……你可想死我了!”
场面极其感人——不知道的还以为周瑜是龙小宝的亲大爷呢!
众将傻眼,不知道龙小宝这是玩儿的哪一出,貌似大都督和这小子没这么深厚的感情吧!
周瑜也不是吃素的,大力拍着小宝的肩背,摆出一副生死之交,久别重逢的惊喜状,“深情款款”的仔细端详着宝哥,嘘声叹道:“赤壁一别,已有经年。瑜对将军日思夜想,今日终得再见!将军别来无恙乎?”
小宝抹了把激动的眼泪:“都督身强体健,风采依旧,更胜往昔,在下胸中欣慰欢喜,难以言述!今幸重逢,斗胆请与都督把酒言欢,不醉不归!”
周瑜意味深长的接了一句:“便是醉了,也不能归!”
小宝目光微闪,大笑道:“说得好!都督豪气干云,义气深重,在下先行拜谢!”言罢便要躬身施礼,周瑜急忙扶住,亦是开怀大笑道:“将军,请!”
“都督,请!”
二人方要举步,只闻身后“嗵”的一声闷响,愕然回首,见一军士四脚朝天的躺在地上,抱着大腿正在呼痛。小宝眼快,刚好看见赤兔马收回了一只前蹄,心中已明白了七八分。急忙上前搀起受伤的军士,故作惊讶道:“这位兄弟怎么啦?没事吧?”
那位倒霉的士卒哼哼唧唧的不敢回答,周瑜斥道:“龙将军在问你话,还不快快回答!”
“倒霉蛋”痛得直吸溜冷气,结结巴巴的说:“适才小的……小的想牵将军坐骑进营寨吃些草料,不想……不想却被它踢了一脚!”
龙小宝心中暗笑,一脸歉意的说道:“哎呀,真是不好意思。此马性烈,平日里除了在下之外,常人万不可近其身!大都督,这都是在下的疏忽……”说着便叫随从取出一锭银子,亲自塞到“倒霉蛋”的手里,“这位兄弟,实在对不住。些许银钱权作汤药费,以表在下的歉意。”
那军士傻乎乎的看着情真意切的龙小宝,暗暗摩挲着手里的银子,一时间忘了腿疼,战战兢兢的不知收还是不收。一旁周瑜道:“既是龙将军赏你的,就收下吧。”
那军士这才欣喜地一笑,便要拜谢宝哥。小宝连忙阻止:“兄弟不必多礼。兔兔,还不给人家道歉!”
兔兔?别说众将了,就连周瑜都是一愣,没反应过来小宝这是叫谁呢!
赤兔马心不甘,情不愿地朝那位死死攥着银子,又痛又喜的倒霉鬼点了三下头,打了个响鼻儿,算是说了句对不起。这时周瑜及众文武才反应过来——合着一脸严肃,好象家长教育孩子的龙小宝说的是赤兔马呀!
一想到龙小宝居然叫天下第一宝马为“兔兔”,众人恶寒;又见赤兔马像人一样,真的点头致歉,忍不住各自打了个哆嗦,不约而同的暗呼——妖孽!
周瑜教人把受伤的军士扶下去疗伤,瞟了一眼龙小宝,表面上声色不动,心中却是冷笑道:“本想教他见我军威鼎盛,不想未及进城,反倒让他给我来了个‘下马威’!嘿嘿……还真是名副其实的‘下马威’!”
周瑜一举手,阵中号角声起,鼓声大震。周瑜和小宝把臂而行,赤兔马自觉的跟在宝哥身边。
“大宝,俺刚才那一脚帅吧!”
“歪瑞古德!”
“那俺现在可以自由活动,去泡妞了吧?”
“骚货!你丫有这么急吗?”
“俺已经闻到空气中袅袅飘来,不知多少美眉芬芳的气息……”
“噢……你丫恶心死我算了!”龙小宝实在受不了赤兔马的“抒情”,捂着肚子差点吐出来。
“好不好嘛……”兔兔嗲声嗲气的继续火上浇油。
“大哥,拜托你别再学东方不败啦……老子的家伙都在你身上呢,你丫去偷人,这些兵器谁扛着?老子总不能全副武装,手持利刃的去见孙策。再说了,人家也不同意呀!”
“你不还有俩跟班儿吗?”
“靠!他们扛得动吗?”
“那怎么办?老子现在精盛入脑,都快爆炸啦!”
“辣块妈妈的……I服了YOU!麻烦兔爷您再坚持坚持,等人家给咱安排好下榻的酒店,您爱干嘛干嘛去!OK?”
兔爷满肚子不情愿的同意了……俩牲口就这么心不在焉的打着屁,对身边杀气腾腾的东吴精兵视而不见的进了城……
到了吴侯府的门前,龙小宝将妖刀“刹那”交给随从,想了想,又把盔甲脱了下来,命二人带着赤兔马先去馆驿歇息,身着布衣入府面见孙策。
这厮的想法很简单——喝酒的时候还顶盔贯甲,太不方便了!
说一千,道一万,还是仰仗着刀枪不入,能跟法拉利赛跑的异能,要不然宝哥就得跟“黑甲军”打扮成一个德行了。
孙策早已备好宴席等候,有人传报龙小宝已到府门,孙策便整衣束冠,坐在大堂上翘首以待——能被周瑜夸成举世无双的战将,还是值得尊贵的吴侯提前等上一等的。
周瑜领着小宝及众文武上殿参拜吴侯,孙策一看小宝身无寸铁,布衣来见,不由暗赞宝哥艺高胆大,光明磊落;又见除了周瑜之外,其余众将尽皆披挂整齐,腰悬利刃,不由有些不快。
人家布衣单衫,两手空空而来;自家却是全副武装,如临大敌,这岂不是叫人耻笑?孙策咳嗽了一声道:“今日乃是家宴,诸君不必披甲,可尽除了去,再就座。”
众将领诺,各除甲胄。孙策教小宝坐于客位,这会儿宝哥是不卑不亢,端庄有礼,毫无半分惫懒之态。
孙策把盏道:“今日龙将军渡江而来,乃是与吾妹相亲,想来不久吾等便是一家人。龙将军英名盖世,仪表堂堂,太夫人见之必然中意。这门婚事吾料十拿九稳,诸君可共饮此樽,同敬吾之妹夫也!哈哈……”
众文武举杯道:“敬龙将军!”
小宝起身把盏环视众人先行谢过,又向孙策道:“吴侯美意,在下不胜感激。久闻小姐乃倾国倾城的佳人,在下粗鄙,尚不知能否入得太夫人法眼。在此谢过吴侯吉言,先干为敬!”言罢一饮而尽。
众人皆饮,待侍者斟满酒,孙策又举杯道:“赤壁之战,孙刘联盟,大败曹操。龙将军勇当先锋,火烧曹军战船,实乃头功。这第二杯,再敬将军为我东吴立下如此汗马功劳!”
小宝又起身相谢,连称不敢,一饮再尽。
孙策大笑:“好酒量!不过咱们既是一家人,以后将军为东吴立功的机会多的是,只怕府中窖藏的美酒不够与将军庆功的呀!哈哈……”
孙策言下之意,闻者皆心如明镜。此番话简直就是已将龙小宝当成了麾下之臣!若换了关、张等将,此刻怕已慷慨陈词,奋然而起,当中表明忠于刘备的心迹。
龙小宝可不会做出如此大煞风景之事——在他的概念中,此时一如昔年商场的那些饭局。装腔作势,虚与委蛇,口蜜腹剑,说一套做一套的事,比比皆是。只要老子看中了你家小妹,掳其芳心,不过举手之劳耳!到时来个午夜私奔,溜之大吉,自回荆州,比在大庭广众之下力陈忠义,教外人心生提防,岂不是好过百倍!
俗话说:行动代表一切!态度吗……留在自家老板、同事面前表现即可。
龙小宝难得糊涂,状若无事一般谢过孙策,安然就座。孙策见小宝既无喜悦之情,也无愤慨之意,反倒拿不准宝哥的心思。顿了顿,便又举起第三杯酒:“此樽再敬将军,预祝将军与吾妹一见倾心,早谐连理!”
小宝心道:“这话老子爱听!就是不知道你那妹子是不是真的象鲁肃所说的那样,天上少有,地下无双!”
三杯酒下肚,众人开吃。宝哥甩开膀子刚吃了两口,太史慈过来了,端着一个大碗道:“前番幸得将军使人飞马传报,在下方能未中张辽奸计,得脱大难。吾敬将军一碗,以表谢意!”
龙小宝心里抱怨这菜还没吃几口,你丫没事儿凑什么热闹?可是毕竟太史慈一片诚心,不喝也不够意思。小宝端起酒杯站了起来,笑道:“些许小事,何足挂齿。吾与将军乃是旧交,理应略尽绵薄之力。来,你我尽饮此樽!”
老将军黄盖起哄道:“龙将军该换大碗!”众皆哄笑相应。
宝哥纵横酒场,三国无双,就怕酒不够。当下教人换过大碗,与太史慈一口气喝了个干干净净。二人一亮碗底,齐声大笑。甘宁紧接着端着碗又过来了,豪笑道:“久闻将军海量,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在下本是一水贼,蒙主公厚爱,收于帐下。赤壁大捷,多赖将军之力,甘某在此斗胆代主公再敬将军一碗!”言罢目视吴侯,孙策微笑颔首。
小宝心中暗叹:“奶奶的,看来老子这顿饭是吃不消停了。这水酒比起五粮液、二锅头的度数差远了,跟我玩儿?你们还嫩点!”
就此宝哥端着大碗,来者不拒,鲸吞牛饮,一连灌晕了几位江东名将。
忽然有一文官举杯来敬,宝哥有些纳闷儿:“文弱书生也敢来和老子拼酒?”
那文官含笑道:“在下步骘,昔日孔明先生渡江来做说客时曾与将军铿锵一面。将军威仪,在下甚为仰慕,请满饮此杯!”
小宝也不计较步骘所饮乃是小樽,又干了一大碗。
步骘赞道:“将军海量,在下钦佩。闻都督备言将军文武全才,智勇兼备,在下斗胆请将军指教文韬武略,古今史籍。某乃江东末学之辈,请万勿推辞。”
小宝偷眼一瞄周瑜,见其面带微笑,若无其事的静待自己发言,心说:“看样子老子这回得演一场‘舌战群儒’的续集了……”
论沙场征战,如今宝哥已不惧任何人,堪称万人敌!
论博学多才吗……咱宝哥同样敢说睥睨天下,视世间文人贤士如草芥!因为……
“瓜哥……瓜哥……考试啦……快醒醒……”龙小宝深情的呼唤在“宇宙之心”里四处回荡。
第五十二章 寿诞
“舌战群儒”的续集演变成一堂高谈阔论,纸上谈兵的研讨会;甚至最后竟成了诗词歌赋的PK竞赛。其结果自然是以宝哥大获全胜而告终!
这厮仰仗木瓜大师这个“超级作弊器”,口若悬河,来者不惧,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学富八车,才高十斗,直把江东一众饱学之士惊得目瞪口呆,下巴掉了一地,纷纷面红耳赤的败下阵来。
也不知道今天瓜哥的心情怎么就这么好,是有求必应,有问必答,如同吃了过期春药一般无比兴奋,搞得龙小宝有好几次险些把我们生存的大地其实叫地球,人类是从猴子进化来的,原子弹的制造原理,妇女能顶半边天,以民主制度取缔君主专制等等放在三国时代绝对是惊天地泣鬼神,不能为世人接受,大逆不道,株连九族的“妖言”脱口说出——幸亏宝哥虽然喝得有点云山雾罩,但头脑还算清醒,每次话到嘴边都及时悬崖勒马,紧急刹车,这才避免了被当成比张角还恐怖的“妖人”拉出去,与圣女贞德,伽利略结伴而行的厄运!
并且宝哥严厉制止了得意忘形的木瓜,想要亲自“现身说法”的无理要求!汗流夹背的叱责了木瓜这种“超级爱现”的不良品质!
周瑜的本意一是想试试宝哥的真才实学;二来也是想杀杀宝哥的锐气——他可不相信这世间还有第二个诸葛亮!
没想到看上去不学无术的龙小宝居然学识渊博到令人发指!对答如流,风轻云淡,满嘴的标点符号,喷得江东贤士们面无人色,东倒西歪!(身体协调性的大幅下降其实是酒精的副作用)
周瑜越听脸色越难看,孙策也好不到哪儿去,两眼放光,半张着嘴,死死盯着大放厥词的龙小宝,恨不得把宝哥直接变成他的亲妹夫——只可惜英姿飒爽的孙小妹如今还只是祖国的花朵。
最后,宝哥继白居易、苏东坡、唐后主之后,终于把李太白也卖了出去,以一阙“将进酒”结束了这场别开生面的研讨会,为自己精彩万分的“独角戏”画上了完美的句号。
从小到大,宝哥从没在“考试”的时候如此风光过。这厮飘飘然,熏熏然,顶着“博士后”的高帽子,无比潇洒地告辞离去,身后留下了一群不醒人事的武将,垂头丧气的文臣。
孙策、周瑜、鲁肃、张昭没有和小宝面对面的“过招”,幸免于难。但这哥儿四个明显被严重的“雷”到了——面面相觑,久久不发一言。
周瑜面无表情的望着空荡荡的大门发呆,眼前总是回放着龙小宝离去时的背影,暗下决心:“若此人不能为江东所用,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活着回荆州!”(小周同志哪儿都好,就是心眼儿太小,容不得别人比他强!)
过了良久,孙策才醒过神来,教人把一干大醉的将领送回各自的府上,遣散众人,命周瑜、鲁肃入后堂议事。
三人入内,孙策屏退左右,迫不及待的问周瑜:“孤定要使龙飞为我所用,公瑾有何良策?”
周瑜沉吟道:“主公所言甚是,此人断不可再回荆州!主公可将今日之事如实面呈太夫人,让太夫人先入为主,对龙飞产生好感;数日后便是国太寿诞,主公可于大寨设宴,命众将骑射助兴,使龙飞一展武艺。如此太夫人必甚喜之,则亲事可速成。”
鲁肃道:“公瑾此言甚善!主公应速做准备,以免迟则生变!”
孙策从周瑜之计,自去准备。来日黄昏,周瑜暗将程普、黄盖、甘宁、太史慈请入府中,密令四人于国太寿诞之日暗中鼓噪众将与龙小宝切磋武艺。若能胜,则需留颜面;若不能胜,则无需留情,拼死力战!
又命四将传其号令,分派重兵紧守各处渡口,如见龙小宝欲渡江而去,定要将其截住。事急时可便宜从事,可立杀之!
众人领命而去,周瑜辗转至天明方才安睡……
数日后,孙策使人请小宝赴宴,同贺国太寿辰。小宝问寿宴设于何处?答曰:“城外军寨。”小宝乃披挂整齐,备好兵器,匹马单人望大寨而去。
方一出城,便见甘宁、太史慈引数百军士在外等候。问之,乃吴侯专命二人在此迎迓。小宝谢过二将,同入大寨。
只见寨中设一高台,众文武均已列席。小宝眼尖,远远望见高台之上孙策与一夫人及一少年于正中端坐。那夫人云髻高挽,仪容端庄,眉宇间颇有英气。
小宝知这夫人便是孙坚之妻,孙策、孙权之母。照演义所书,这是个很可怜的女子——青年丧夫,中年丧子,唯一的小女儿又被逼无奈嫁给了足足长其三十岁的刘备。其后刚过而立之年,孙尚香便香消玉殒,郁郁而终,这吴太夫人当真是尝尽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锥心惨痛,难怪她说自己的眼泪比世上所有的女人都流的多!
对于这位一手养大了东吴两代君主,坚强刚毅的女人,龙小宝还是怀有几分敬意的。马至台下,小宝拾阶而上,正容拜见,诚心祝寿道:“末将龙飞,恭祝太夫人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仙福永享,寿与天齐!”这厮把正牌小宝哥参见神龙教主的词儿都用上了。
吴国太很是爽朗,笑道:“将军请起。”上下仔细端详着宝哥,不由微微颔首,对这个准女婿的第一印象颇为满意——当然这其中也有孙策美言的功劳。
“伯符曾在老身面前备言将军文韬武略皆为当世奇才,今见将军果然英气勃勃,相貌堂堂,真乃吾之女婿也。”
孙策见母亲已开金口,心中大喜!教人在国太身旁加设一席,请小宝入座。
小宝心中暗道:“这老太太倒是蛮心急,老子还没答应,就称女婿了。若是回头您那女儿不合哥们儿的胃口,就别怪宝爷不给您老人家面子啦!”
小宝再看那少年郎,天庭饱满,鼻直口方,生得一双碧眼,心知此人便是吴国未来的君主孙权。虽然此时还很年少,但隐然已有几分帝王的气度,不由多看了几眼。
吴国太笑呵呵的看着小宝入席坐定,当真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只觉今日风和日丽,心怀舒畅,举杯笑道:“今日老身寿辰,承蒙诸君来贺,老身先敬大家一杯!”
江东文武尽起举杯,齐声道:“谢太夫人!”
孙策待众人酒满,起身道:“吾代母亲再敬诸位一杯!”
于是众人复又起身把盏,朗声道:“谢主公!”
这杯喝完,众人刚坐下,张昭又把酒杯端起来了:“主公自领江东六郡以来,百姓安居,风调雨顺。太夫人教导有方,德高望重,贤名传于天下。吾等当回敬太夫人与主公一杯!”
小宝屁股还没坐热只得又起来了,心中大感不耐。忍不住白了张昭一眼,强装笑脸又喝了一杯。
“常言道;身体发肤,受之于父母。主公金躯乃先主公与太夫人所赐,理当亲敬太夫人一杯,以表孝心。吾等做臣子的亦当与主公同敬!”
小宝隐含怒气的一望,见说话的正是顾雍,险些按捺不住,破口大骂。心说你个拍马屁的王八蛋,老子咒你上厕所忘带手纸,打麻将把把点炮!
无可奈何,忍气吞声的陪着孙策、孙权又敬了一杯,宝哥不敢再急着就座,眼珠子滴溜乱转,担心再有哪个马屁精又来敬酒,费事坐下又得站起来。
不想这回众官尽皆落座,无人再发一言,反倒只有小宝一个人站着,当真是鹤立鸡群。
小宝松了口气,刚要坐下吃口菜,孙策笑道:“龙将军迟迟不肯就座,莫非也想单独再敬国太一杯?”
小宝愕然,啊了一声,愣在当堂。孙策又道:“难道将军面嫩?不好意思说出口?你我很快就是一家人了!吾母便是你母,吾兄弟即是你兄弟,这杯酒合该你敬,诸位说是也不是?哈哈……”
众皆应和,有粗豪者便跟着大声起哄:“女婿给丈母娘敬酒,应该应该!”
“我丢!老子被你们打败了!”小宝心中苦笑,见吴国太笑眯眯的看着自己,只好单独又敬了一杯,平生第一次觉得杯中的美酒带着一丝苦味。
程普突然站了起来,大声道:“主公……”龙小宝吓得一哆嗦,条件反射似地就要端酒起身,“太夫人寿诞,乃大喜之事,岂能无以助兴!吾等愿以骑射为乐,为太夫人贺寿!”宝哥闻言登时长出了一口气。
孙策抚掌叫好,又问国太:“母亲以为如何?”
吴国太年轻时随孙坚东征西讨,见惯了沙场征战——不然也不会纵容唯一的小女儿从小便舞枪弄棒——当下便欣然应诺。孙策教人取红锦袍一件做彩头,传命谁能百步穿杨,射中箭靶红心,即将这件锦袍赏之。
众将领命,周瑜忽道:“久闻龙将军武艺超群,不如同去一展身手,可否?”
“龙某是客,岂敢在江东群雄面前献丑!”
孙策笑道:“孤亦想一睹将军神技,母亲以为如何?”
国太抚掌道:“如此甚好!”
小宝敬酒敬得心烦气躁,觉得活动一下筋骨也是好事,便躬身道:“谨遵太夫人、吴侯之命!”言罢下台,上赤兔马,取震天弓,与众将同下校场。
大寨中鼓声震天,旌旗飘扬,人喊马嘶。凌操挽弓先出,催马疾驰,一箭射出,正中红心!东吴军士齐声呐喊,凌操高举长弓,大喝道:“锦袍已归吾也!”
一将骤马而出,正是黄盖,大叫:“汝且休要狂言,看吾黄公覆射术!”话音方落,于马上背射一箭,亦中红心!
军士齐声叫好,凌操低头不语。又一将奔出,大呼:“老将军有廉颇之勇;在下亦有飞将之能!”众人视之,正是吕蒙。
吕蒙倒骑战马,回头望月,箭如流星,竟一箭射穿了红心!寨中军士震天价的呐喊,鼓声如潮!吕蒙单手举弓,连叫了三声好!
太史慈轻哼一声,叫兵卒齐立五跺箭靶,放在一百五十步之处,大喝一声,催马便出。
高台上孙策亦不觉起身关注,只见太史慈拈弓搭箭,连珠快射,箭箭正中红心,令人目摇神驰,眼花缭乱。
数万兵马看得目瞪口呆,一时间鸦雀无声,顿了片刻,方才振臂高呼,喊声如山呼海啸,天塌地陷!
黄盖哈哈大笑,一挑大拇指:“子义神射,吾不及也!”众将亦是齐声欢呼。
龙小宝暗自赞赏,太史慈果然不愧是江东第一猛将!甘宁不忿,拍马大喝:“且看吾三箭齐发,取下锦袍!”
这甘宁竟双脚离镫,站于马背,弓开满月,如托泰山。好一招三环套月,只见他三箭齐射,刹那间同中红心!这下子孙策、周瑜、太夫人与留在高台上观战的众文官一起高声叫好,兵士们更是拼了命的呐喊助威!!
甘宁催马绕场一周,军士们猛击盾牌,齐声高呼:“必胜!必胜!!必胜!!!”
太史慈不服,摘下“啸月天狼刺”,便要与甘宁比武。二人来开架势,便要动手,一名小校举着令旗飞马而至,大喊:“二位将军且慢,都督有令,请龙将军射箭之后,再行比武!”
众将一起看向龙小宝,见其神色淡然,似乎信心十足,各自暗忖不知宝哥如何能胜过甘宁。
小宝心道:“昔年吕布辕门射戟,一百八十步而中画戟小枝。如今我虽能射至五百步之遥,但却不宜太过显露。”于是缓骑而出,教军士将箭靶摆至二百步立定。
一时间,校场内议论纷纷,无人敢信小宝竟能箭射两百步而中红心。众将散开,静观其变。小宝至高台下朗声道:“莫将斗胆请教吴侯,若在下能一箭射穿此靶红心,可否摘得锦袍?”
孙策遥望两百步之外的箭靶,不禁轻轻摇首:“若将军果能射中,盖天下第一人也!自可独领风骚,取下锦袍!”
小宝也不答话,催开赤兔马,从箭壶中取出一支“穿云箭”,运足目力,张弓搭箭。此时那红心在他眼里跟个洗澡盆差不多大!小宝大喝一声:“中!!”只见一道乌光似雷电闪过,寂静无声的校场上传来“噗”的一声闷响;“穿云箭”穿透红心,去势不减,又射中了寨墙上的大纛旗杆,“啪”的又是一声脆响,箭尾巨颤,良久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