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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浒铁血英雄传全文阅读

作者:大地风歌     水浒铁血英雄传txt下载     水浒铁血英雄传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七十六章:剑指沙门岛(上)

    人生不如意事,十之**。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阮小五的“飞鸟号”堵住了水寨门口,阮小七和晁冲率领的军兵从背后杀来,徐梁和那些刀鱼水兵陷入了绝境。

    可就在此时,沿着岛屿转出来另外一只船队,当头的旗帜上飘扬着斗大的“李”字。

    大濠寨李湖,出海经商多年,但他更喜欢的是做那无本买卖,并以此积攒下了二十多条船,手下水手三百余人。

    他的目标一直是吞并黑山水寨的刘氏兄弟,一统大黑山岛!见到鹬蚌相争的好事,他又怎舍得不来做那渔翁?

    生性谨慎的李湖并不愿得罪官府,所以当时徐梁强硬拒绝他时,李湖没有敢反动对,只是在官军启程之后,悄悄的组织了一支船队,载了一些酒肉,缀在官军的后方。

    如果徐梁率领的官军胜了,他可以装作是来犒劳官军的。如果徐梁败了,他可以出手相助,卖徐梁一个好,然后趁机攻取黑山水寨。

    无论胜负,李湖都没有损失。

    战局的突变,其实也很出乎李湖的预料,他没想到官军竟然真的败了,还被人堵住了后路,眼看就要全军覆没。

    这时,李湖突然兴奋起来,此时不正是天赐良机么?只要救出徐梁,既能卖好官府,又能攻入水寨!于是他急忙下令船队开拔,向着阮小五冲去。

    阮小五站在“飞鸟号”上,俯瞰着徐梁,得意洋洋。忽然有军兵喊道:“头领,快看海上!”

    一支船队乘风破浪而来,当头一艘两千石的大船,其后是五艘帆船,上面站满了水手。

    手下建议道:“头领,这船打着李湖的旗号,恐怕是大濠水寨的家伙。他们直接冲我们而来,怕难以抵挡!”

    阮小五冷哼道:“难以抵挡又怎地?难道让开水道,让寨内的官军逃走么?岂有此理。拿好你们的兵器,刚发的新刀,还没见血,就怂了么?你们还是不是男人!”

    手下急忙道:“可是头领,那李湖的大船明显是直冲着我们撞过来的!再不划开,这船可就毁了!”

    阮小五在水上讨了半辈子生活,岂能不知,自己的船横在水寨门口,如果对方的大船快速向船腹撞过来,这艘“飞鸟号”将受到巨大的损伤,如果船腹破损严重进水,就有沉没的危险。

    但是如果开船,官军又会趁机从水寨溜走,这与将军当时下的军令不合!

    军令如山,将军命令守住水寨门,就必须守住!

    阮小五咬牙下令道:“坚守此处!敢退却者死!”

    徐梁现在是只被逼急的兔子,身后是如狼似虎的阮小七划船追来,身前是大船横锁的阮小五挡路。徐梁拔出腰刀,鼓舞士气道:“生路就在前方,大家拼命啊,斩杀贼首,官升三级啊!”

    徐梁难得勇敢了一回,率先向大船攀爬,可因为官做久了,又长期出入青楼,早把身子掏空了,刚扒住大船的船沿,手一滑,掉落入水中。

    他的亲兵一看,急忙也跳入水中去救人。

    那些刀鱼水兵也知道后面追杀的急,只有冲破前面的大船才有活路,将近两百仓皇逃窜的刀鱼水兵集中到了水寨门口,如同鲤鱼跳龙门一样,纷纷向大船攀爬而上。

    阮小五指挥船上的四十军兵居高临下,占据一定优势,可站的高了,目标也大,一些官兵弓箭手开始射箭,为了活命,他们的箭术似乎也精准了三分。

    正当水寨门处激战正酣时,李湖乘坐的大船“蝮蛇号”也开始加速,船头对准了“飞鸟号”的侧身,用力撞了上去!

    “轰隆”一声,“飞鸟号”整个船身一震,上面正在战斗的众人,东倒西歪摔落一地,有的站立不稳,落入了水中,刚一露头,就被人杀死。被撞裂的木屑飞散,扎伤了一片人。

    阮小五推开身上的木屑,拄着生铁浆稳住身形,回头一看,一艘大船龙角撞在了“飞鸟号”的船身里,那大船上的水手也从大船上跳入“飞鸟号”,想要夺船。几个还没站起来的军兵,就被那些水手一刀砍了脑袋。

    “混账!”阮小五看到“飞鸟号”上的军兵被杀,冲上去,生铁桨一挥,几个水手被扫落入海。

    那些水寨内的刀鱼水兵见外面有援兵救援,士气大震,呼号着继续向“飞鸟号”上攀爬,只要夺了这艘船,就有了生路!

    阮小五一桨将一个敌兵的脑袋拍碎,见“飞鸟号”两面受敌,局势已经彻底崩坏,大吼道:“向我靠拢!”

    最后聚在阮小五身边的军兵已经不足二十人,他们聚在船的中央,围成一圈,誓死抵抗。

    阮小七率领着三十人追杀刀鱼水兵,也靠近了水寨大门,看到“飞鸟号”上阮小五的困境,急的连杀数人,可将近两百刀鱼水兵挤在了水寨入口处,除非将面前的人杀光,否则根本接近不了“飞鸟号”大船,无法救援阮小五。

    明明大好的局势,只要官军后路被断,突围无望,就有很大的可能将他们劝降。

    可现在因为李湖的突然加入,给了水寨内刀鱼水兵们生的希望,谁都不希望投降贼寇,结果反而让阮小五陷入了前后夹攻的困境!

    阮小五仗着个人的勇猛,连杀十余人,可根本无法阻挡越来越多的敌人上船,他身边的军兵也死的仅剩十余人。

    怎么办?难道就这样败了么?我阮小五一直想着要以英雄之姿登场,一出场便奠定胜局,成为决定胜负的大功臣,竟然最后要落个失败的下场,被人耻笑么?

    混蛋!好不容易夺了这么好的一条大船,难道还要被官军给夺回去么!

    不!我短命二郎阮小五可以死,但不可以败!

    阮小五怒吼一声,生铁桨挥了一圈,那些刀鱼水兵和水手都慌忙后退,这样一个凶人,谁上去谁死!

    李湖在大船“蝮蛇号”上笑眯眯的看着“飞鸟号”被前后围攻,心中得意,一百五十多刀鱼水兵,想要逃命,场面非常混乱,他们的身后还有黑山水寨的贼人追杀出来,都扎推挤在了水寨门口处和那艘横堵门口的大船上。

    李湖对身后水手道:“把油罐给我砸到对方的船上!”

    他身后的水手犹豫道:“可我们的人还在船上!”

    李湖啐了一口道:“这么久都攻不下,也就是群废物!给我砸!”

    那些水手无奈,将十几罐油砸向了“飞鸟号”,油罐破碎,火油流满甲板,人踩上去次溜溜打滑。

    阮小五皱着鼻子一闻,这是火油,再看到李湖船上已经有人拿出了火把,生铁桨一扫,在敌群中扫出一条通道,冲身后的军兵喊道:“快随我上船楼!”

    话音刚落,几个火把丢了下来,甲板的火油被引燃,很快燃起了大火,船上的众人惊慌失措,你推我搡,乱成一团,很多人被烧成了火人,一头扎进海中自救。

    阮小五拼命突进,救出九个军兵,到了船中间较高的船楼上,可看那火势,船楼也待不了多久。

    “五哥!”阮小七看到“飞鸟号”被引燃,阮小五带人困守在船中心,再也顾不得厮杀,一头扎进水里。

    既然上面过不去,那就潜水潜过去!

    李湖急忙领命船上的人向后划船,免得被“飞鸟号”波及。他看着越烧越旺的“飞鸟号”心中得意。

    他的心腹刘教头不解道:“寨主,您不是来救援官兵的吗?这大船一着火,里面那些没跑出来的水兵,不是困死在黑山水寨里了么?”

    李湖轻笑道:“官兵死伤多少,与我何干?我只需要有他就够了!”

    说完一指那个被两个亲兵架着在水中游来的徐梁道。

    李湖笑道:“官兵损伤越多,越无法与我分享黑山水寨内的东西,对我越有利。只要救援一个巡防营统制官,我在官府那边就有了足够功劳!”

    那刘教头恭维道:“寨主高见!”

    巡防营统制徐梁在两个亲兵的护卫下,在水面上游着,靠近了李湖的“蝮蛇号”。李湖急忙命人将徐梁救上船。

    徐梁上了大船,心中暗赞还是自己够聪明,假装落水,然后潜水游了过去!若是真的领头冲锋爬船,怕那寨门处飘满的尸体里面,就有一个是自己了吧!

    水寨大门处“飞鸟号”引燃,彻底堵死了那些刀鱼水兵逃亡的路线,晁冲领着军兵杀过来之后,他们果断的投降了。

    晁冲咬牙切齿的看着寨门处熊熊燃烧的大船,阮小五他们已经彻底看不清身影了,生死不知!再一问,连阮小七也不见了。

    大火拦住了想要逃走的官兵,也同时拦住了晁冲他们出去的水道。

    看着寨门口处拥挤着的一百官兵,晁冲真想把他们全都杀了!可最终只能压下怒气,将他们尽快的疏散,押送到岸上,打通向外界的通道才是当务之急!

    此时的阮小五和九个军兵被困在船中间的船楼上,四面都是大火和浓烟,阮小五焦急的四下看了看,一咬牙,对身边的军兵道:“我指挥不利,连累了众兄弟。这个船楼也坚持不了多久,我将你们一个个抛出去,能不能活命,就看天意了!”

    说完,阮小五将自己的生铁桨放平,对一个军兵道:“弯腰,爬在上面!”

    那军兵刚弯下腰,阮小五一用力,将那军兵抛了出去,那军兵在空中翻了几个跟头,越过船上的火焰,飞出四五丈远,噗通一声,掉入了海中。

    至于他是否能活命,阮小五就顾不得了。摔死或被敌船上的人射死,总比烧死强!

    阮小五不敢浪费时间,将生铁桨再次放平,道:“下一个!”

    阮小五拼尽全力,又抛出去七个。

    只剩最后一个了,阮小五双臂发麻,咬着牙道:“再来!”

    那军兵道:“头领,那你怎么办?”

    阮小五骂道:“废话,管那么多作甚!快些!”

    那军兵流泪道:“头领……”

    阮小五又使出全力一挥,将其抛了出去,自己却无力再拿起生铁桨,跌坐在地上,感受到身下越来越热的火焰,难道自己的下场就是被烧死在这破船上么?

    不!我阮小五自诩英雄,不应该这么窝囊的死!

    阮小五鼓起生的**,挣扎着站起来,四处观瞧,火焰和浓烟遮挡了他的视线,再向上看,他不禁眼睛一亮。

    海船的船楼其实不是住人的楼房,而是船中间位置,树立主帆的位置,为了加固主桅杆,所以围绕主桅杆盖的一圈高台。

    爬上去,可能会被敌人的弓箭手当成靶子!而且船帆已经燃烧,主桅杆上面也是危险重重。

    不爬上去,就只能等死。

    阮小五不得不丢弃了自己沉重的生铁桨,赤手空拳向主桅杆上爬去。

    李湖的大船“蝮蛇号”已经调转船头,开始逐渐离开燃烧的“飞鸟号”。可那船上的水手,还是发现了向桅杆上爬的阮小五,一声招呼,有弓箭手上前拉弓搭箭,向那里射击。

    燃烧的大船有股上升的热气流,箭矢一进入就失去了准头,“蝮蛇号”上弓箭手射了几十箭,却没有一箭能射中的。

    阮小五到了桅杆顶端,木质的硬船帆也在燃烧,熏的他身上火辣辣的疼,一些绳索也被引燃,这桅杆也坚持不了多久了。

    阮小五到了高处,终于看清了周围的局势,水寨内晁冲已经开始受降,将那些刀鱼水兵疏散到岸上,可被燃烧的大船阻挡,出不来。

    被自己抛出去的几个军兵都还活着,在水中向水寨内游去。

    撞向自己的大船“蝮蛇号”离自己只有三丈远,可惜自己跳不过去!

    怎么办?阮小五从来没有像今日这样开动过脑筋,他感觉自己的脑袋都快想炸了,可还是想不出好办法,看着燃烧的船帆,再看看绳索,他忽然想到了一个很大胆的方法。

    大宋的船帆非常坚硬,同时也非常沉重,阮小五冒着险从主帆顶端滑到了半腰,抓住系着船帆的一根绳索,调整好角度,来回晃动了起来,如同荡秋千一样,当时机到来时,阮小五松开绳索,在半空中飞向了“蝮蛇号”的船帆。

    “天啊,那人飞过来啦!”李湖船上水手一片惊呼。

    李湖见状,一脚将身前那人踹翻,骂道:“混蛋,就像傻子一样,快射死他!”

    阮小五玩了一次惊险的空中飞人,非常幸运的落在了“蝮蛇号”的船帆上,而不是直接砸在甲板上摔成肉泥。

    面对甲板上抬手指向他的十几个弓箭手,阮小五不敢大意,一把抱住桅杆,旋转着滑了下去。

    那些弓箭手射出的箭都射偏了。阮小五脚一落地,在船楼上腾空跃起,从腰间抽出匕首,一个大鹏展翅,扑倒一个水手,匕首顺势扎入了他的脖子。

    “快上,快上!”李湖惊慌的大喊。

    阮小五面对众人的围攻,丝毫不惧,就算没有自己趁手的生铁桨,也不是这些普通的水手可以阻挡的,不一会儿就刺杀三人。

    徐梁见状,连连后退,对李湖道:“李兄,快让高手上去杀了他呀!”

    李湖赶紧对身边的心腹道:“刘教头,你亲自出手!”

    那心腹刘教头点了两个人,也向阮小五杀了过去,喊道:“贼人休得猖狂,我刘由来会你!”

    那教头喊完之后,自己却不上前,让两个手下挥刀砍杀,阮小五被众人包围,无法躲闪,上前一步,抓住两人挥刀的手臂,脚下早起,一人肚子上踢了一脚,将其二人踢飞。

    正当阮小五脚未落下时,一柄钢刀从两人中间刺出,那刘教头瞅准阮小五旧力用尽,新力未生的片刻,悍然出刀,一刀直刺腹部。

    阮小五惊出一声冷汗,急忙缩腹,腰向后弓,松开手中的匕首,两手合十,低头夹住那柄致命的钢刀。

    这偷袭虽然挡住了,可他背部的破绽一下子露了出来,其他水手趁机砍了一刀,肉皮外翻,鲜血直流。

    阮小五一个后踢,将砍伤他后背的水手踹飞。双手一个空手夺白刃,将刘教头的钢刀夺下,一个顶头撞,撞在刘教头胸口,将其撞退三步。

    那刘教头在退后时,抬起右手,一支袖箭“嘣!”的一声射出,正中阮小五前胸,被他浑厚的肌肉卡住。

    阮小五暴怒,大吼一声,如同雄狮咆哮,周围众人俱是一惊,趁这功夫,阮小五一把将胸口的袖箭拔出,猛窜一步,追上那刘教头,一把将袖箭拍进了他的额头。

第七十七章:剑指沙门岛(中)

    阮小五杀了刘教头,从地上捡起一把腰刀,越杀越勇,但浑身的疲劳却越发明显,阮小五不知道自己能坚持多久。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李湖和徐梁被手下拥簇着到了船尾,大声呼号让其他船只来支援。

    “呼啦”一声,阮小七从“蝮蛇号”船底钻出水面,手中的龙王分水刺扎住船身,连续几次用力,翻到了船上,看到阮小五被围攻,喊道:“五哥,我来助你!”也杀入人群。

    有道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原本一个阮小五就够凶猛了,又来一个杀人如流水的。阮小七体力正充沛,杀到近前,护住阮小五道:“五哥,你怎么样?”

    阮小五喘着粗气,道:“有点累,可杀这些喽啰,还不在话下!”

    阮小七知道阮小五这是在逞强,便尽力将他护住,只希望能坚持久一点,等晁冲他们冲出来就好。说道:“五哥,我们兄弟齐心,怕过谁来!他们来十个杀十个,来一百杀一百!”

    阮小五大笑道:“好,让我们兄弟齐心,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阮小五和阮小七虽然被敌人团团围住,在气势上却占据主动,杀的那些水手不敢上前。

    不久,其他几条船也靠了过来,李湖急忙让那些船上的水手登上“蝮蛇号”,一起围杀阮氏兄弟。

    阮小七见敌人越来越多,这么杀下去,就算把两人累死也杀不完,轻声对阮小五道:“五哥,这无法善了,不如冲到船边,跳水游回去吧!”

    阮小五将攻向自己的一人杀死后,冷哼道:“不行!若是想逃,我早跳水逃走了,以我的水性,潜入水中一口气就能游回去!但是我不能就这么失手!丢了船,手下也死伤殆尽,我有何颜面去面见将军!”

    “可是,单凭我们兄弟俩,夺不了这船啊!”阮小七忧虑道。

    “夺不了,就毁了他!”阮小五看到敌兵越来越多,下定决心道。

    “守着我!”阮小五对小七吩咐一声,举起腰刀,朝地上的甲板狠狠的劈去,木片纷飞,不一会儿劈出一个洞来!阮小五纵身跳起,猛的一跺,整个人掉入了甲板下的船舱内。

    阮小七紧紧守护着这个大洞,不让人靠近。

    阮小五掉进船舱,在里面击杀了几个船工,找到了存货的隔板舱,果然在里面找到了许多火油。

    “蝮蛇号”上投火油罐烧了他的“飞鸟号”,阮小五就猜测船上可能还有存货,他原本也是想凭着运气找找看,没想到真给他找到了。

    阮小五大喜,将这些火油撒在船舱其他货物上面,吹燃了火折子,远走几步,抛了过去,顿时燃起了大火。

    阮小五转身就跑,遇到了几个从甲板入口处下来的水手,被拖延了一会儿,最后全部被他乱刀砍死。

    阮小七看到自己守卫的洞口冒出滚滚黑烟,可还不见阮小五上来,急得大喊道:“五哥,五哥,快上来!”

    李湖也见到了这从甲板下冒出的黑烟,心疼的要死,这可是他手中最好的一条大船,船里面还有许多好东西没来得及搬运出来。大喊道:“你们这群懒货,快下去救火啊!”

    水手们有的拿起船边的水桶就抛下海打水,有的抗起船头的沙袋,但这些东西用来灭甲板上的火有效果,船舱内着火,你怎么灭?

    一艘大船着火,不是那么容易就蔓延开来的,可一旦蔓延开,就很难再熄灭。

    阮小五忍着浓烟,在甲板通向船舱的地方守着,只要有人下来救火,当头就是一刀。

    看那大火确实着起来了,才钻了出去,对阮小七道:“快走,这船完了!”

    阮小五和阮小七联手杀到船边,纵身一跃入海,潜到水底,游出几十米远才露出头来,看到船舱内的浓烟透过甲板冒了出来,整个“蝮蛇号”就像是盖着锅盖的大锅一样,烟气蒸腾着向往冒。两人相视大笑,向黑山水寨内游去。

    李湖看这大船实在保不住了,只好弃船,和众水手一起转移到别的船上,看着自己的座驾“蝮蛇号”越烧越旺。

    “这群混蛋!我饶不了他们!”李湖咬牙切齿的诅咒发誓。

    阮小五和阮小七的安然归来,让晁冲大喜过望,赶紧查看两人的伤势,利用金手指给他们恢复身体。

    阮小五一直低着头,惭愧道:“将军,我辜负了您的重托!船也丢了,手下也死了,还让那个官府的大官给跑了!”

    晁冲拍着他的肩头安慰道:“船本来就不是我们的,丢了也不可惜。手下战死也是光荣,何况你还救下了九个人。至于那区区巡防营统制,何足道哉!反而是那个李湖,差点害我损失一员大将,此仇必报!”

    晁冲安慰了阮小五一番,让小七带他下去休息。看着水寨外海面上还在燃烧的大船和来回游弋的四条海船,晁冲皱紧了眉头。

    海面被控制,也等于断绝了他们离开黑山岛的路线,若是官军再调大军前来,能不能守得住呢?

    李湖也见识到了黑山水寨内贼人的厉害,又听徐梁一番叙述,再也不敢轻易攻进水寨。只是在外围游弋,封锁海面。

    徐梁认为贼人凶猛,非得调来大军才能镇压,督促李湖派人划快船回登州向知府大人求援。

    李湖则以自己损失严重,船只不足,怕贼人从海面突围为借口不肯派船回登州求援。

    其实,李湖在打自己的小算盘。两日前,他的手下从山中救出几个人来,根据一番拷问,得知了刘五、刘七兄弟的水寨内有大量的金银财宝和军械装备。这笔财富就是李湖的目标。如果官军大队战船过来,那些缴获怎么可能有他的份?

    李湖安排人照顾好徐梁徐大人,好酒好肉的招待着,其实相当于隔离了。他对自己的一个心腹道:“如果这黑山水寨真如徐梁所说,那么我们怕也难以攻克。但是我们可以交换!入夜之后,我需要你划小船去水寨内一趟,探听他们的虚实,并向他们提出条件,只要给我一万两银子,一千柄钢刀,我就可以放开水道,让他们安然离去。”

    那心腹忧虑道:“一千柄钢刀这么多?他们会接受么?”

    李湖不在意道:“他们的军械有两千柄钢刀,两千杆长枪,我只要那么一点,他如何不答应?放心吧,两国交战尚且不斩来使,你只是负责传话,不会有危险的。”

    心腹心道:“国家还讲点规矩,这江湖草莽可不讲规矩啊!”

    入夜之后,所有伤亡和战功都清理完毕。那些俘虏的刀鱼水兵健康的一百五十余,受伤的一百多。从中挑出六十个愿意归顺的,打散了安排进阮小五、阮小七、黄信三人的手下。

    他们三人每人一队,所有寨内恢复了兵力一百五十人。

    阮小五的部队损失最严重,以九个那幸存的军兵为伍长,控制了五十个军兵。

    晁冲让阮小七率领他手下人马巡防水寨,防止敌人偷营。让黄信负责岸上巡防。

    不久朱贵、裴宣、钱乙他们从山中回来了,抬着两个被蛇咬伤的军兵,见到晁冲,黯然摇头道:“还是一无所获!”

    晁冲心中沉重,说了句“大家辛苦了!”,就安排他们去休息。

    怎么办?

    现在的局势越发不可控制,一招不慎,就可能是全军覆没的下场。晁冲的决策关系到寨内一百多人的身家性命,不由他不慎重!

    正在苦恼间,听军兵来报,海上有人划小船过来,要与头领商谈要事,现正被阮小七扣押在水寨。

    晁冲一摆手道:“带上来!”

    不一会儿,阮小七像提小鸡一样,提着一个黝黑精瘦的中年人,到了木寨石屋内。

    晁冲居中而坐,李逵、鲍旭、周通、郁保四分列两旁。

    晁冲端详了那中年人一下,道:“你是何人?”

    那中年人呵呵一笑,抱拳道:“在下李廋,现在李湖寨主手下掌管钱粮,听闻晁公子大祸临头,特来解救!”

    晁冲眯着眼睛,仔细分析他话中的信息,道:“你认识我?”

    李瘦道:“晁天王之子,少年刀客,江湖多有耳闻。”

    晁冲摇头道:“不对,我的信息,你们应该是从徐梁口中得知,那就算不上什么江湖传闻了。说吧,你来这里所为何事?”

    李瘦一甩衣袖,道:“特为救公子性命而来!”

    这种先声夺人的方法,晁冲也经常用,自然不会跟着李瘦的思路走,于是对身边的李逵一使眼色。

    李逵噌的一下,将两把大斧抽了出来,在李瘦眼前晃了晃道:“你说什么屁话?俺晁老大还需要你来救?”

    李瘦一缩脖子,心道,这些家伙果然不讲规矩,遇到这种事情,难道不是应该问一声“先生何以教我?”

    晁冲出声道:“铁牛退下,不可伤了客人。李湖原本与我无冤无仇,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但是他今日攻击我军兵在先,焚烧我战船在后。现在你又代表他来说要救我?如何救?我如何能信?”

    李逵依言而退,却瞪着大眼睛直勾勾盯着他,很是吓人。

    李瘦见李逵退去,干咳两声,道:“这些都是误会,公子应该明了,我们虽然做的都是违法的勾当,可也不敢太得罪官府。那徐梁让我们作为接应,我们也不得不从。实在是无奈啊!”

    李瘦长叹一口气,做出无奈的困扰,可发现晁冲仍在冷冷的看着他,便收起惺惺作态,说道:“我家寨主其实并不愿意同公子为敌。公子乃是当世英雄,我家寨主也是非常钦佩,所以特意命我来,向公子提出一个双方有利的建议。”

    晁冲冷笑道:“是何建议?”

    李瘦夸大其词,道:“我家寨主被那徐梁逼迫,封锁住了公子的海面,并派人回登州禀报,不日将调大军前来剿灭公子。公子岂不是危在旦夕?”

    晁冲道:“那又如何?”

    李瘦继续道:“正所谓,君子不立于围墙之下,公子和手下弟兄固然勇猛,可面对强大的登州水师,怕也难以维持吧?我家寨主见公子一表人才,当世英雄,不忍公子落的如此下场,所以想要放公子一条生路,让开海面,让公子自由出入!”

    晁冲道:“有何条件?”

    李瘦笑道:“纹银一万两,钢刀一千柄!”

    “混账!区区李湖,也敢张如此大口!”阮小七在旁边听的愤怒,抽出了半截腰刀。

    李瘦笑的脸都僵了,可却不敢停下,急忙解释道:“晁公子,这可是合则两利的事情啊,你们可以安心的离去,我家寨主也有些收获。难道非要拼个玉石俱焚,被官军剿灭殆尽么?”

    晁冲抬手阻止暴怒的阮小七,道:“你家寨主打的好算盘,银两倒也罢了,我哪有许多钢刀给他!”

    李瘦笑道:“公子何必隐瞒,你这里有两千柄钢刀,两千杆长枪,我们只要一千,只是个小数……”

    闻听此言,晁冲霍然而起,一把抓住李瘦的前襟道:“你是如何得知?”

    李瘦没想到这个一直冷静的少年突然暴怒,顿感一股压力扑面而来,慌乱道:“我家寨主如此说的……”

    “你家寨主如何得知?”晁冲追问道。

    “这个,这个,也许是听徐梁所说……”

    晁冲一把将那李瘦甩出一丈远,喝道:“将裴宣找来!”

    不久,裴宣小跑过来,拱手道:“大头领有何吩咐?”

    晁冲一指被摔在地上半天没起来的李瘦道:“撬开此人的嘴巴,我怀疑晁威等人就在李湖的大濠寨内,他们知道的太多了,这很不正常!”

    裴宣欣喜,终于可以发挥专业特长了。裴宣和李逵一起将那李瘦带了下去。

    阮小七不解道:“此人有什么问题么?”

    晁冲长叹一声,道:“或许是我多心了。但是兵器的数量他们说的太详细,即便是刘五,也不可能将这个数量随意告人的。刘五若想巴结官府,两千也会说成一千;一千说成五百。余下的,岂不都是他的了?”

    阮小七点头道:“有理!”

    不久,裴宣得意洋洋的出来,说道:“那人招了,两日前,他们确实从山中捉到几个人,通过一番拷打,得知了黑山水寨内的事情。具体那些人的样貌他没有见过,此事也是听李湖描述,所以才得知的。”

    晁冲又喜又忧,喜的是终于找到了晁威他们的线索,忧的是不知他们受到了多少折磨。

    晁冲对裴宣道:“先生做的很好。我需要你继续审问,让这李瘦将大濠水寨内所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是一切!”

    裴宣拱手而去,过了不到半个时辰,就提着一卷纸走了过来,道:“大头领,我做了详细记录!”

    晁冲接过那卷纸,仔细的看了一番,大喜道:“好,立刻召集众将,到此处议事!先生列席!”

    裴宣欣喜的点头,能列席这样的会议,说明自己已经逐渐进入了决策层。又说道:“那个李瘦怎么办?”

    晁冲道:“他还没死么?”

    裴宣笑道:“还没用刑,我一番恐吓,就吓尿了,什么都招了。”

    晁冲也笑道:“杀了他!将脑袋送还回去,就说明日一早,我与李湖在海上决一死战!”

    阮小七挠了挠脑袋道:“这个有点难,在海上我们的水军打不过他!”

    晁冲呵呵笑道:“兵不厌诈,我骗他的!”

    不久,众将到齐,晁冲将当前的局势说了一下,并做出相应的安排。

    第二日清晨,小七率队五十人在水寨内坚守不出。

    晁冲带队,李逵、鲍旭、周通、郁保四、黄信、阮小五及手下一百人,出发前往大濠水寨。

    马石嘴港口的黑山水寨位于岛的东北角,大濠水寨位于岛的西南侧,可行的路线是从马石嘴出发,翻过一个山头到黑山沟,顺着沟走到一片平地,叫北庄。然后向西一直到安桥山,再一路向西沿着沟渠走,在将近中午时到达了目的地。

    李湖将大濠水寨内一多半的力量抽调走了,如今寨内武装人员只剩下寥寥不足百人。码头上的商船正忙着装卸货物,一些苦力来来往往。看上去倒也颇为热闹。

    大濠水寨和黑山水寨中间隔着遍布毒蛇的大山,加上山势崎岖难行,这就是个天然的屏障。

    事实上,这个天然屏障确实管用,一路上就算做足了准备,一百军兵中也伤了十几个。

    两个水寨从来没有从陆地上有过联系,所以往往就忽略了危险也许就从此而来。李湖忽略了这一点,他此时正怒气冲冲的在黑山水寨外将四条船摆好阵势,等着晁冲出来和他决战。

    这个混蛋,不答应自己的条件倒也罢了,竟然把自己的心腹也给杀了!

    可惜,无论他在海上怎样挑衅,阮小七就是坚守不出。

    日到中午,晁冲率领众人从山上下来,蜂拥而入,从背后杀进大濠水寨,寨内的水手抵挡不住,四处奔走。

    晁冲在一处房屋内终于见到了被捆绑的晁威和权叔,他们浑身是伤,奄奄一息。晁冲急忙救治,让他们恢复了过来。

    晁威和权叔见到晁冲眼泪瞬间留了下来,虽然分别才两个月,可对他们简直如同度过了几年。先是在刘氏兄弟的黑山水寨内,小心翼翼,尽力约束船上的水手和武装庄客,生怕泄露了船上的消息。为此,晁威和权叔日夜值守。

    同时他们又要小心应付贪婪的刘氏兄弟。可船上所载军械物资和大量金银的消息,还是走漏了风声,刘氏兄弟不停的试探,都被晁威和权叔挡了回去,可越是如此,刘氏兄弟好奇心越重。

    但那时候刘氏兄弟还不敢得罪晁家,直到数日前,从岸上传来消息,晁氏父子劫取了蔡太师的生辰纲,落草梁山泊占山为王了。

    刘氏兄弟这才壮起胆子,对晁威他们动了手。一番争斗下来,船上众人死伤大半,晁威和权叔只跟着二十多人逃进了深山。

    可大黑山夏季毒蛇遍地,二十多人进山,最后逃到大濠水寨的只有晁威、权叔和三个庄客。

    他们原本想用钱雇佣李湖将他们送回岸上,谁知李湖更为阴险,认为刘氏兄弟翻脸必有原因,对他们进行连番拷打,那三个庄客坚持不住,吐露了实情。这才有了李湖的一番算计。

    这些所谓的海上豪商,都是穿着商人皮的强盗!见利忘义,不择手段之徒!

    晁冲恨得咬牙切齿,道:“李湖此人,我必杀之!”

    ……………………..

    “阿嚏!”李湖揉了揉鼻子,眼睛瞄向周围的众人,刚才谁在说我坏话!难道是被软禁起来的徐梁?

    徐梁自上船之后,从昨夜开始便一直处于醉酒状态,他打了如此大的败仗,足够被下狱问罪了。所以一直喝酒来逃避现实。文艺点来说,就是颓废了。

    李湖生性谨慎,不愿随意冒险。黑山水寨内的水军看似不堪一击,可谁知道他们有没有藏有后招。就算攻占了水寨,那木寨也是个难啃的骨头,徐梁前车之鉴在那里摆着呢。

    日过中午,又过了一个时辰到了未时,李湖觉得晁冲应该是在耍他,他们根本没有想要出战的意思。正在这时,几条小船从南边沿着岛划了过来,到了近前,登上了李湖的船上,哭道:“寨主,大事不好了,那黑山水寨的贼人一个时辰前从山中冲出来,攻占了咱们的大濠水寨,兄弟们都被他们杀散了!”

    “什么?”李湖一把将那人抓住,压低声音道:“不许声张!说,他们又多少人?”

    那人惊慌间夸张道:“得有四五百人,遍山遍野都是,从山上呼啦一下冲出来,兄弟们根本抵挡不住!”

    李湖随手给了他一个耳光,低声道:“我都说了别大声!那黑山水寨一共才两百多人,哪儿来的四五百人?混蛋,数都查不清!”

    那人也低着头,低声道:“是,是,因为他们人太多,我一时无法清查。”

    李湖心中暗想,就算没有四五百,打个折扣,两百人应该还是有的。难道说面前的黑山水寨一直在唱空城计?

    自己老巢被占的消息无论如何不能扩散出去,一旦众人都知晓这个消息,谁还有心作战?船上是不能久待的,大海之上若没有落脚之地,就只有败亡,或加入别的势力。

    晁家贼人在陆地上作战非常厉害,自己就算现在回去大濠水寨,也未必能夺得回来!

    为今之计,只有冒险进攻了,只要攻下面前的黑山水寨,自己还有翻身的可能,否则一切都完了!

    打定主意之后,李湖开始命令手下四条船上两百多人进攻黑山水寨。

    阮小七一见对方攻击,便在小船上挥舞着旗帜,装模作样一番,待敌人近前,便慌忙撤退了。

    如此轻易得了水寨,李湖依然不敢大意,继续派出一条船试探,一直攻上了岸边,也没见木寨内有敌兵冲出。

    李湖派兵到了岸边,继续试探木寨,结果除了寨门紧闭外,里面竟然连一个人都没有。

    果然是空城计!

    李湖这才放下心来,让船队上岸,占据木寨,暂时修整。立刻派人去寨内搜索,寻找他非常渴望得到的金银和军械物资。

    在船上被软禁了一天的徐梁也登上了岸,进了木寨,心情一下子好了起来。酒也醒了三分。

    总算攻占了这座木寨,如此一来自己的仕途还有希望!可以多花点钱买通文案,将自己的战绩写的曲折一些,感人一些,壮烈一些,总之最后终于战胜了凶恶的贼寇,攻占了这座大寨!那贼头叫什么来着,据说州府几次围剿都没有剿灭,可现在败在了我登州徐梁手中!嘿嘿嘿……

第七十八章:剑指沙门岛(下)

    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李湖自认为安排已经够严密了,木寨墙上加强了警戒,可半夜里还是听到了喊叫声:“起火啦!”、“救火啊!”

    一开始只是几个人喊,后面变成十几人,继而是全寨哗然,喊声一片。

    李湖夜晚睡在全寨最坚固的石屋内,在他看来,这里应该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李湖被外面的喊叫声惊醒,从床上爬起来,自枕头底下捞出一把短刀,对门外的护卫喊道:“怎么回事?快点灯!”

    门外没有响应,屋内的灯却亮了。

    一个李湖从没见过的年轻人坐在离他不远的桌旁,将手中的火折子晃了晃熄灭,随手丢到了桌子上。

    “你是谁?”李湖一个激灵,翻身滚到床后,将短刀指着那年轻人。

    年轻人笑道:“李寨主,还记得我说过要在今天与你决一死战么?我来了!”

    “你是晁冲?”李湖大惊,他怎么进来的?他不是偷袭了自己的大濠水寨么?现在应该在大濠才对啊。

    晁冲呵呵一笑道:“不错,是我!”

    李湖又惊又怒道:“你这个卑鄙小人,杀了我的使者,还骗我说要在早上海上决战,却去偷袭我的大寨!你怎敢自称好汉?”

    晁冲笑道:“是吗?我说过么?”

    “你说过!”李湖大声的喊道。他希望自己的大声能将门外的护卫招进来。

    晁冲哈哈笑道:“你一定听错了,我的意思是今日决战,并取你性命。不过好在还不晚,距离子夜还有半个时辰,足够我杀你几十遍了。”

    李湖见晁冲毫不在意门外的守卫,再听外面阵阵喊杀声,一股不妙的感觉涌上心头,莫非又中了这厮的计策了!心慌意乱之下,向门口挪去,问道:“你,你是怎么进来的?”

    晁冲笑眯眯的走过去,步步紧逼,一把夺过李湖手中的短刀,随手丢在地上。李湖呆呆的看着自己手中的短刀一瞬间就没了,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掐住了脖子,被拽向了门外。

    晁冲掐着李湖到了门外,看着木寨之内晃动的灯球火把,乱成一团的寨内四处都是砍杀声。外面的水寨也是喊杀成了一片。

    完了!全完了!这是李湖的念头。

    晁冲没有急于斩杀李湖,而是要让他看着自己的所有基业坍塌在面前,将他倾注一生的心血全部毁灭!看到李湖一脸绝望的表情,晁晁冲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晁冲在攻破大濠水寨,救出晁威和权叔之后,很快将水寨内的金银财物洗劫一空,然后纵火焚烧。

    休息一个时辰进食饮水之后,兵分两路。

    一路是晁冲和李逵、鲍旭、周通、郁保四,一行五人再次穿越大山,从陆地上返回黑山水寨。

    另一路由阮小五、黄信率领将近一百军兵,乘坐大濠水寨内的船只,从水路出发。

    晁冲五人速度快了很多,天黑之前就返回了黑山水寨,找到了按计划逃进山中的阮小七。众人穿上预备好的铁甲,在山中暂时隐藏,待午夜时分,从密道潜入木寨内的石屋内,先用**香迷昏了李湖。然后李逵、鲍旭、周通、郁保四、阮小七和五十军兵从密道内出来,搬运出大量火油、硫磺等物,进入木寨点火,肆意追杀。

    阮小五和黄信率领的船队先是回到小黑山岛集合,午夜时分,看到黑山水寨燃起大火,急忙启程,一百军兵,三条海船,从海上进攻水寨,彻底封死了敌人逃走的退路。

    徐梁一夜美梦,梦中自己回到登州,被知府大人举荐进京,面见了蔡京老太师,老太师看自己一表人才,威武雄壮,认自己为义子。

    童贯老太监也来巴结自己,非要将干女儿童娇秀许配给自己。童娇秀固然是京城十大美女之一,但自己是个有家室的人,如何能答应?于是大意凛然的拒绝,并表示,若做小妾,还可考虑!

    世间最可恶的事情莫过于美梦尚未结尾,便被人叫醒,徐梁张口就要大骂,突然觉得脖子一凉,眼前陷入了黑暗。

    鲍旭拖着自己的六尺丧门剑,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大胡子,心道:“李大哥上次没杀了这厮,倒让俺捡了个便宜!”

    晁冲掐着李湖的脖子,在石屋门口一直观看到战斗结束。两百多大濠水寨的水手要么被杀,要么被俘,因为水寨出门被阮小五和黄信堵住,连一艘船都没能跑掉。

    看到大局已定,晁冲对被掐的脸色发紫的李湖道:“你本只是一湖,奈何心比海大!非要染指你不该得的东西,最后只能跟刘氏兄弟一个下场。很快就要到子夜,我得实现我对你的承诺了。”

    “饶,饶命……”李湖呜咽道。

    晁冲摇了摇头:“我是个言而有信的人,说要今日与你决一生死,就必须分出生死!可惜,死的是你!”

    说完,将李湖松开,从背后拔刀,一刀将其枭首。

    有了李湖的脑袋,对招降那些大濠水手很有作用。看到李湖首级悲伤的,必须杀掉;小头目必须杀掉。剩下的就可以分化利用。

    吩咐人灭火,清点伤亡,整顿船只,忙活了一夜,大家都很累,可李逵他们却依然满脸兴奋。

    晁威和权叔回到木寨,看到了刘五、刘七、李湖的首级,心中激动。自己苦恼两月的麻烦,随着少爷的到来,都一一解决了。

    整顿完毕之后,晁冲挑选愿意加入的水手,编制了四队人马。阮小五、阮小七、黄信、晁威,手下各五十人,共计兵力两百人。

    缴获五百石的海船六余艘,其余小船无数。海路已经畅通,已经具备远走的条件了。

    下一步目标定在哪里?

    晁冲将众人聚集,一起商议对策。裴宣与何昌言也一起列席。

    从黑山水寨和大濠水寨中搜刮的金银计有五万多两,合十万贯以上,这些钱若是运回梁山,足够山上一年的军饷用度。

    还有那两千根长枪,两千柄钢刀,一百套铁甲,若是能运回梁山,必然大幅度提升梁山的军事实力。

    问题是,怎么运?从哪里上岸?

    阮小五他们对海上不熟,根本提不出好的建议。只有晁威在一番思索之后,提出道:“如今登州必定已经戒严,走私渠道断绝;青州市泊司有官兵驻扎,也难以登陆;说不得,只有北上沧州了!”

    晁冲想了想,确实只能如此了。如今虽然看似统一了大黑山岛,但因为大量杀伤官兵,这里已经不能再就久留了,否则一旦登州水师到来,凭自己手下这七拼八凑起来的乌合之众,非得全军覆没、葬身鱼腹不可。

    这时,何昌言出列道:“大头领想要北上沧州,这确是一招妙棋。可之后如何?大头领可曾考虑?”

    何昌言为官多年,有这样列席的机会,若不趁机展露一下自己的才华,岂非要遭天谴!

    在他看来,除了晁冲这个大头领有点本事,深不可测外,其他人都不值一提。落入贼窝,还想洁身自好,书呆子才有这样天真的想法!既然已经上了贼船,就得尽力向上爬,万一将来招安,自己也能洗清自身,谋个好职位。

    晁冲看了看何昌言道:“先生有何想法,说出来听听!”

    何昌言向晁冲施礼后,言道:“我大宋水师从南至北有五万编制。兵力主要驻扎在沿海重镇,打击海寇,保护商道。水师部署以南方为重点,在山东以北只有两军,分别是登州靖海军一千五百人;沧州镇海军五百编制。所以我才说,大头领向北而去,是个妙招,越向北,海军力量越弱!”

    晁冲不解道:“我倒是没想那么多。只是北方与辽国交界,为何海军力量不增强,反而越发削弱了呢?”

    何昌言道:“大宋向来不喜争斗,辽国水师孱弱,几近于无。若是我大宋水师屯重兵于沧州一线,必定让辽国紧张,说不定会加重我大宋每年进贡的岁币,故而大宋越靠近辽国边界,水师实力越小。”

    “混账逻辑!”晁冲冷哼道:“朝廷竟然惧怕辽国已经到了如此地步!”

    阮小五、阮小七他们也听的愤愤不平,一国竟然如此懦弱,哪里还有汉人当年的雄风!

    何昌言虽然被迫加入贼人队伍,可心中还是一直自认为大宋臣子,听晁冲如此批评朝廷,脸色变了变,急忙岔开话题道:“北方水师力量弱小,倒是给我们提供了方便。若是事情有急,还可遁入辽国海域,大宋水师更是不敢追赶。正可谓进可攻,退可守!”

    晁冲道:“如此正合我意。”

    晁威也道:“沧州水师弱小,那里也有走私小港,我们可以从那里上岸,将货物托柴大官人从陆地运送回梁山!”

    晁冲点头道:“倒是可行!”

    何昌言又道:“我们此行北上,短则五六日,风若不顺得七八日。若是被登州水师大海船追赶,颇为危险。小人愿献一计,可化解危机!”

    晁冲道:“何计?”

    何昌言摇头晃脑道:“金蝉脱壳之计!”

    晁冲笑道:“说说看!”

    何昌言道:“此处不远便是沙门岛,那是流放重刑犯的地方,常年有八百人左右服刑。若是那里被攻破,造成囚犯四散而逃,必然天下震动!登州知府怕得免职;登州水师将军陈新也会受过。为了将功补过,他们至少需要十几日来搜寻逃亡的囚犯,而无法顾及我们!以沙门岛之罪来金蝉脱壳,以岛上囚犯来争取时间。这便是小人的计策!”

    晁冲鼓掌笑道:“先生妙计!”

    何昌言得了夸奖,心中喜悦,偷偷瞄向一旁黑着脸的裴宣,心中得意。一个六案孔目,如何能与我进士出身的人相比!

    接着讨论了一番细节。晁冲做出了相应的安排。命令阮小五、阮小七、黄信、晁威率领两百人,将乘坐的六条大海船补给物资装满,食物、清水带足,金银和军械物资装船。大船后面拽着三十多条小船,明日一早进军沙门岛,释放那里的囚犯。

    至于那些受伤的官军和大濠水寨的俘虏,还有两百多人,晁冲决定让他们留在岛上自生自灭。既然不肯加入自己,晁冲也就没有义务照顾他们的死活。

    第二天一早,众人登船启程前往沙门岛,六条大船后面拽着一群小船,看上去颇为滑稽。

    沙门岛距离黑山水寨不过一个时辰的路程,当晁冲他们的船队浩浩荡荡冲过去的时候,沙门岛上急忙敲响了警钟。可惜沙门岛上根本无险可守,一百多牢城营的军士在管营董遇的带领下出来迎战,被晁冲带头冲锋,一击而溃。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沙门岛周围虽然有贼人,可他们从来不敢上岛,造成了沙门岛上众人的封闭,自大,懦弱。那些牢城营的军士平时作威作福惯了,虐待囚犯还行,真要刀刀见血的肉搏,立刻蔫了。

    救出那些囚犯之后,管营董遇很快被满腔仇恨的囚犯砍成了肉泥。

    许多囚犯请求晁冲将他们收留,因为岛上的官兵虽然死了,可没船出海,一样要困死在这个孤岛上。

    晁冲只是从中选择六十人,便带人登上了大船,将三十多条小船留在了岸边,扬帆而去。

    那些囚犯见岸边还留着三十条小船,便疯狂争抢起来,为了活命,众人各显神通。

    但这些都与晁冲无关了。从岛上选的六十人,其中五十人归裴宣管理,何昌言辅佐。

    晁冲将十个会医术的集中起来,归钱乙这个儿科医师管理。钱乙的医术和管理水平不重要,晁冲看重的是他“爱心”这个特性。这才应该是一个医师最重要的东西。

    一路向北,晁冲他们的船队果然没有遇到追杀。看来登州知府和水师将军都在忙的不可开交吧。

第七十九章:人生若只如初见

    世事如白云苍狗,瞬息万变。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几日前还在海上漂泊,如今晁冲却在柴进庄上做客。

    船队在沧州之北小港登陆,由权叔出面,连夜赶路,去拜访了柴进,通过他的帮助,将那些金银物资和军械运送到了柴家庄。

    战船上只留了五百钢刀,与两百长枪。铁甲这种东西,不适合海上作战,只给阮小五、阮小七、晁威他们几个头领,一人配备了一套,其余九十多套,都要运回梁山。

    之后,晁冲将阮小五、阮小七、晁威,及所有军兵两百余人,六条海船,编制成了海上第一舰队。

    在舰队长的人选上,晁冲思量一番之后,最后确定了阮小七。

    小五固然勇猛,但是也太鲁莽,在磨平他的脾气前,不适合独当一军;晁威资历够老,海上也经验丰富,但是他早先的手下损失殆尽,如今新组建的人员,大都是跟随阮小五、阮小七、黄信拼杀出来的,晁威当头,底下人也不服气。

    小七心思灵活,善于审时度势,而且他当头领,小五一定是会支持的,晁威承蒙他们的救命之恩,也不会多言。

    最后,晁冲做出决定第一舰队,舰队长阮小七,兼“飞鱼号”、“龙虾号”船长;教头阮小五,兼“铁桨号”、“硬帆号”船长;虞侯晁威,兼“蛟龙号”、“剑鱼号”船长。

    权叔负责第一舰队财物管理及相关贸易事项。

    晁威和权叔不再担任梁山行政职务。

    第一舰队的任务,就是寻找海上一个落脚点,然后做海上走私贸易。将赚取的钱财,通过沧州柴进这条线,秘密运送回梁山。

    沧州毕竟还是有一支水师驻扎,而且渤海湾内大都是辽国的海域,根本没什么商船,自然也就没什么油水可捞。

    第一舰队决定北上辽东之东的长岛群岛,那里是辽国海贼聚集的地方,更是大宋和高丽、倭国商船集中过往之地,更容易聚集财富。

    一番安排之后,阮小七率领舰队与晁冲告别,扬帆北上。

    晁冲则带着李逵、鲍旭、周通、郁保四,黄信五人,还有裴宣、何昌言、钱乙他们一行六七十人,前往柴进的柴家庄园。

    裴宣、何昌言、钱乙他们的衣服需要更换,脸上的刺字也需要遮挡,更重要的是军械物资的运送,若是没有柴家的商队配合,根本走不过几个州府。

    为此,晁冲拿出了两万两银子作为对柴进的酬谢。无论柴进如何仗义,让人家冒着生命危险帮你办事,若是连酬劳都不给,就太不懂事了。

    裴宣他们这些囚犯脸上的刺字还好对付,精心粉饰一番,或坐车不出,就能解决。

    银两也好运送,那东西又不大,又不违禁,怎么都能运过去。

    但是那五十多箱军械,可是个大活!一旦消息走漏,就算柴家有免死金牌,丹书铁劵,怕也得抄家问罪。

    柴进经过一夜思量,最后将酬劳提高到了四万两银子,这才答应帮忙运送。

    晁冲一口答应。银两可以再筹,这些军械却不可多得。

    柴进的计划是:经过一番运作,通过各种途径,多方转手,先摆脱柴家的干系。然后由一个心腹之人出面雇佣一艘陌生的船,装上军械从沧州市泊司出发,前往青州市泊司,买通市泊司检查人员之后,通过清河渠,一路西行,途径梁山附近时,再由山上出兵截杀,心腹之人就留在梁山不要回来了,商船上的人则一个活口不留。

    至于晁冲等人,则走陆路,一行南下,经清河、高唐、阳谷返回郓城,自郓城回到梁山泊。

    此事关系重大,晁冲和柴进又连续商谈了几日,这才确定了相关细节,确保万无一失,就算有失,也不能连累到柴家。

    行动还没开始,忙中偷闲,晁冲漫步在柴家的后花园,边走边思索接下来行动的细节,生怕有一个疏漏。忽然听见一阵悠扬的笛声,晁冲顺着声音寻找,看到湖边亭中两个少女。

    柴家的后花园颇大,中心位置是一座湖,湖的两边种植着一些柳树,有一做湖边亭就掩映在柳树之下,临水遮阴,倒也是个避暑的好地方。

    晁冲顺着笛声,缓缓的踱步过去,只见亭中一个石桌,桌上摆着一壶茶,几个精巧的茶杯。一株茉莉花,绿叶清脆,小花洁白,散发阵阵清香。

    亭边依栏而坐两个女孩,一个十六岁的少女,脑后垂着一根发辫,一件蓝布衣衫裹着她苗条的身子。瓜子形的脸庞也还丰润,在她带笑说话的时候,脸颊上现出两个酒窝。她闪动着两只明亮的眼睛天真地看他踱步而来的晁冲,对身边吹笛的少女悄声耳语。

    那吹笛少女也停了下来,神情恬静,目光清澈,看着慢慢走来的晁冲,捂嘴轻笑,似乎听到了什么很搞笑的事。

    晁冲眼尖,见她们如此神情,先是摸了摸脸,很帅!

    又看了看衣服,没穿反!

    再看看脚下,也没见踩了不该踩的东西!

    晁冲有点摸不着头脑,自己到底哪里好笑了?

    两个女孩看晁冲如此模样,更是捂嘴轻笑不止。

    晁冲认得那个吹笛的少女,正是柴进的妹妹柴紫衣。

    后花园中常有女子走动,但那都是老夫人为柴进张罗的美女,晁冲可不敢贸然上去搭腔。

    但是柴进的妹妹,那就不一样了,虽然还待字闺中,聊上几句,倒也不算失礼。

    晁冲踩着几个台阶,进入小亭之后,施礼道:“闻听笛声悦耳,循声而来,不想却是柴姑娘在此,倒是在下唐突了。”

    柴紫衣对身边的女孩道:“鸣凤,倒茶,请晁公子入座。”

    晁冲说了一声“叨扰了”,便一撩衣衫在石桌前坐下。

    那丫鬟鸣凤一边倒茶,一边偷偷观瞧晁冲,道:“小姐自己炒制的花茶,家主还没尝过,倒先便宜你了!”

    紫砂壶中倒出的香茶落入洁白小巧的瓷碗中,颜色红中带黄,并伴有一股茉莉花香。

    晁冲心中暗想,这倒是跟自己天朝时十块钱一包的茉莉花茶颇为相似。若是喝大户人家经常玩的斗茶和点茶,还真是喝不惯。

    晁冲捏起瓷碗,轻饮一口,微烫,入口茶香,咽下苦中带甜,值得回味。

    “好茶!”

    这时候是不是该吟诗一首,显示自己的才学呢?晁冲开动脑筋,可多年不拿诗书,当年天朝时所学的词句也都忘的差不多了,端着瓷碗想了半天,还是想不出应景的诗词名句来。

    只听又是“嗤、嗤”两声轻笑,丫鬟鸣凤笑道:“小姐你看,这个晁公子又在犯傻了。”

    掩口轻笑的柴小姐道:“鸣凤不可无礼!”

    但你的样子就很无礼呀!

    晁冲也轻笑着摇了摇头,放下茶杯,道:“好茶!茶香浓郁,入口回味。让我这个粗人喝了也觉得好,只是一时没想到什么夸赞的语句,所以踌躇了许久,倒让两位取笑了。”

    柴紫衣恢复神态,道:“即然好喝,请再饮一杯。”

    说完让鸣凤又给倒了一杯。

    这下晁冲也不假装斯文了,捏起茶杯,轻嘬一口,继而仰脖全部喝下。将茶杯轻轻放好,道:“多谢姑娘赐茶。我见姑娘吹笛,想来必是精通音律。刚才曲子清脆明快,不知是何曲目?”

    柴紫衣将竹笛抱在怀中,道:“三生三世。一个讲述唐朝李源和他的朋友高僧圆观的故事。”

    晁冲看了一眼柴紫衣怀中的竹笛,一尺多一点,上有七孔,颜色金黄圆润,如同涂了一层蜡,这是年代久远,长期把玩的结果,看来有些年头了。

    两个男的,三生三世?

    晁冲怀着浓浓的八卦心情,道:“哦,这个故事倒没听过,不知所讲何事?”

    有事丫鬟服其劳,鸣凤得意洋洋的说道:“从前啊,有个诗人叫李源,他有个好朋友,是一位得道高僧,叫圆观。有一次他们一同出游,在河边看到一位妇人。圆观说,人分三生,前生、今生、来生。刚才那位妇人怀孕了,肚中的小孩就是我的来生。不久圆观果然圆寂了,李源再次来到河边,看到那妇人产下一个小孩。心中感叹,当场作诗一首:三生石上旧精魂,赏月吟风不要论。惭愧故人远相访,此身虽异性长存。此事后来便被传为佳话,编成曲调一直流传!”

    晁冲笑道:“我听姑娘笛声中清脆明快,想来应该是为旧友重生贺喜吧。”

    柴紫衣点头道:“这首曲子的内涵应该是交友时的欣喜,友亡时的悲伤,见友重生时的恭贺。悲喜交加,方成名作。”

    晁冲道:“这也得姑娘演绎到位才有如此效果。不过晁某常听人言:童子吹牧笛,美人卧吹箫!姑娘为何不喜吹箫,却爱吹笛呢?”

    柴紫衣看向手中的竹笛,眼光波动,将竹笛放在胸口道:“这是当年一位旧友所赠,每每吹起,就如同旧友在旁。”

    晁冲看那竹笛,恐怕也得有十几年了,她那旧友,不知何方神圣。

    “哼!”丫鬟鸣凤瞪了晁冲一眼,道:“一直这样直勾勾盯着小姐,真是无礼!”

    柴紫衣这才发现晁冲一直盯着自己的竹笛,而竹笛就在自己胸口,不禁脸色一红,转过了半边身子。

    晁冲回过神来,仰头哈哈大笑。

    鸣凤和紫衣都好奇的看着晁冲,不知他为何发笑。

    晁冲一边大笑,一边犯愁,这大笑只是用来掩饰尴尬的权宜之计,如果笑声结束后还想不出摆脱尴尬的借口,就只好灰溜溜的告辞而去了。

    每天面对李逵这些莽汉,晁冲都觉得自己的审美观快出现问题了,好不容易遇到两个美女聊天,怎能轻易退却。

    脑筋开动之下,还真让晁冲想到了个借口。止住笑声,晁冲干咳两下,说道:“刚开听两位姑娘说起三生石的故事,也想起一个关于三生三世的故事,不过这个故事,讲的是一个爱情故事。乃是一块三生石和它伴生仙草的爱情故事。”

    两个女孩一听有爱情故事,顿时被吸引了,柴紫衣也坐正了身子,却不好直接开口询问故事内容,拿眼睛看向鸣凤,鸣凤会意,道:“既然事出有因,我和小姐就不计较你无礼的举动。但是要把这个故事讲给我们听,作为补偿!”

    晁冲点头道:“好吧。正如鸣凤姑娘刚才所说,三生石代表的是前生、今生、来生。这个故事其实是三个故事,讲的就是三生石和它的伴生仙草,在前生、今生和来生的相遇。”

    “快讲,快讲?”鸣凤催促道。

    晁冲长叹一声,摇头不语。

    “何故长叹?”凤鸣快人快语。

    晁冲道:“有些口渴!”

    鸣凤给他又倒了一杯茶道:“真是懒驴拉磨!还没干活就要求这么多!给你!”

    晁冲心满意足的喝了一杯茶,开口道:“话说佛祖所住的灵山之上有块三生石,历经数万年修炼,有了灵识。他在山上看到人世间的繁华,男男女女的爱情,非常羡慕,所以请求佛祖让他转世为人。”

    “佛祖同意了吗?”鸣凤问道。

    晁冲点头道:“佛祖慈悲,就将他幻化成人,转世人间。在三生石旁边有一株玲珑仙草,一直默默陪伴了三生石数万年,见三生石离开,也请求佛祖,让她也幻化成人,去继续陪伴他。”

    “那三生石不知道玲珑仙草一直陪着他么?为什么独自离开?”柴紫衣问道。

    晁冲解释道:“玲珑仙草一直守在三生石的旁边,两人数万年没有说过一句话。虽然都知道对方的存在,却不确定对方的心意。直到三生石离去,玲珑仙草怅然若失,才明白数万年的相伴,已经让他们之间有了割不断的羁绊。”

    “那,那玲珑仙草找到三生石了吗?”

    晁冲点头道:“找到了,第一世名为十里桃花。大荒之中一处荒山,成就她与他的初见。桃花灼灼,枝叶蓁蓁,妖娆伤眼。十里桃林中一位玄衣少年,遇到了东海龙宫的三公主。少年名为夜华,少女名为浅浅。只可惜,他们一个是魔族的上君,一个是龙族的公主。两族交战,不共戴天。”

    鸣凤握紧了拳头,紧张道:“那他们怎么办?在一起了么?”

    晁冲摇头道:“有些事,只能藏在嘴边,挂在心尖。浮生若梦,情如流水,爱似桃花。只留下血溅满面,痛彻心扉。”

    “怎么会这样?”柴紫衣紧紧握着自己的竹笛,心中纠结道。

    晁冲继续道:“第二世,名为枕上书卷。少年是一位励志修仙的侠客,少女是一只额头一簇雪白凤羽花的小红狐。他们相伴前行,经过千难万险,一起为捉住一只萤火虫欢笑,一起为一只小鸟跌落巢穴悲伤。后来,少年得到仙书宝典,为求长生,闭关修炼千年。小红狐被家族找到,带回了青丘帝坟。”

    柴紫衣追问道:“他们也被分开了呀,后来呢?”

    晁冲道:“千年之后,少年修炼有成,而小红狐也成了青丘妖族领袖。但是人妖对立,他们再次相见,却只能擦肩而过!执著终归于徒然,少年这才明白了,长生也是要付出代价的!”

    “又是这样!”鸣凤气鼓鼓的说道。

    晁冲继续道:“第三世,名为步步生莲。”

    柴紫衣给晁冲亲自倒了一杯茶道:“这应该不是个悲伤的故事了吧?”说完眼中带着一种期盼,看向晁冲。

    晁冲有点不好意思,道:“行过处红莲开遍,谓之步步生莲。能步步生莲的仙者,都是有大修为的神通者,少年是一位西方灵山的佛陀,少女是九重天上统管瑶池芙蕖的玲珑仙子。二人相遇,相知,相爱,却因触犯神人不得爱恋的天规。玲珑仙子被镇压锁妖塔下。”

    “那快去救啊!少年是佛陀,能步步生莲,肯定也很厉害!”鸣凤着急道。

    “鸣凤不要打断公子话头,请公子快讲!”柴紫衣催促道。

    晁冲道:“他当然去救了,冒着得罪灵山八百佛陀的危险,冒着得罪天庭三千神仙的罪过,冲过重重关卡,将玲珑仙子救出了锁妖塔。但是他们也被众多大神通者包围,等待他们的命运,将是神魂俱灭!”

    “啊!”鸣凤捂住了嘴。柴紫衣也面露不忍之色。

    晁冲道:“佛祖慈悲,最后用**力,将二人变成了一块三生石和一株玲珑仙草。一直相伴万年。梦醒了,三生石和玲珑仙草又回到了灵山,面见佛陀。”

    鸣凤拍着自己的胸脯道:“原来是他们两个的梦啊。幸好,幸好!”

    晁冲笑道:“经过了三世之后,三生石和玲珑仙草才发现,越来自己数万年前便是相识,还有那样三段爱情故事。终于他们决定一生都在一起,不离不弃。佛祖问他们,还要转世为人么?两人都摇了摇头,宁愿这样相伴一生,地久天荒。故事结束。”

    鸣凤听到故事最后三生石和玲珑仙草终于在一起,这才松了一口气。

    (ps:三生三世借用的是唐七大神的故事设定,略有改编。)

    柴紫衣走到亭边,看向湖面,悄悄用手抹掉了眼中的泪水。

    鸣凤看着晁冲道;“听说你从海上来,那海外真的有仙岛,有大神通的仙人么?”

    晁冲笑道:“当然有,我就是!”说着一指自己。

    鸣凤和紫衣都被逗笑了,一脸的不信。

    晁冲看了看柴紫衣头上的凤头钗,道:“柴姑娘头上的钗子一定很珍贵吧?”

    柴紫衣笑了笑,说道:“这是兄长在数年前我生日时,重金购得送给我的。”

    晁冲笑道:“在下练有仙术,就去天庭再为姑娘取一枚一模一样的凤头钗吧!”

    说完,晁冲也走到亭边,靠近柴紫衣,向天上看了看,道:“南天门大开,正方便我行事!”

    鸣凤和柴紫衣也都好奇的走过去抬头,除了天上的白云,什么都看不见。

    晁冲口中喝了一声“敕!”手向天空一伸,手腕一抖一捞,行云流水般自然,手中赫然多了一枚凤头钗。

    两个女孩大惊,鸣凤一把抢过去,仔细的观瞧道;“小姐,真的跟你的好像,连翠绿的珠花都是一样的。”

    晁冲笑道:“小小礼物不成敬意,送与小姐,聊表寸心!”

    柴紫衣听的脸色一红。

    鸣凤急忙道:“小姐,来,来,我帮你戴上!咦,怎么回事?小姐,你头上原来的钗子不见了!”

    晁冲坐回石桌旁,哈哈大笑。

    两个女孩这才知道,原来被晁冲戏耍了,对晁冲怒目而视。

    晁冲赶紧收敛笑容,赔礼道:“这种空手摘桃,是江湖术士常用来骗人的一种小把戏,要的就是一个手快。开个小玩笑,博两位姑娘一乐而已。勿怪,勿怪!”

    鸣凤哼道:“真是个坏人!”

    柴紫衣大家闺秀,不便说人坏话,却也频频点头,似乎颇为认同。

    晁冲心中呐喊,我一直是个好人啊,大家都这么说!

    柴紫衣为了缓解尴尬,便问道:“晁公子家是哪里?”

    晁冲一指南方道:“山东郓城县,有一梁山泊。我在泊中山上住。”

    柴紫衣十分好奇,指着湖心亭道:“就像那亭子一样在水泊的中心吗?有山有水,倒是好景色。”

    鸣凤也道:“那里好玩吗?”

    晁冲点头肯定道:“很好玩,水泊方圆八百里,外围是芦苇荡,青翠茂密,鱼虾成群。内里是深水,一望无际,天水一色。中间是高山,瓜果林禽无数。是个逍遥之所。那水泊中还有三尺长的金色大鲤鱼,孩童们经常骑着那大鲤鱼在水上穿梭比赛,很是有趣。”

    “真的?”凤鸣张着小嘴,不可思议道。

    “当然是假的!”晁冲道:“实际情况是百姓困苦,被重税压迫的卖儿卖女,水中真有这样的大鱼,早就吃掉果腹了。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们柴家这么富裕,子女可以悠然的生活的。”

    柴紫衣叹了一声道:“生在富裕之家也有自己的苦恼,我也想再去外面看看这个世界,可惜连沧州城都没去过几次。”

    “那大海呢?”晁冲问道。沧州距离大海不远,她应该去过海边吧。

    柴紫衣和鸣凤都摇了摇头,道:“兄长怕我出事,一直不让我远行。只是陪母亲去过几次开元寺,拜文殊菩萨。”

    凤鸣也道:“文殊菩萨很灵的,他的坐骑铁狮子在今年三月份还治好了几个患病的孩子,很是轰动呢!比你这骗人的把戏可强多了!哼!”

    晁冲摸了摸鼻子,似乎这铁狮子显灵也是自己所为呢。

    晁冲道:“你们想看大海么?”

    “当然想,可惜兄长不许。”柴紫衣无奈道。

    晁冲低头沉思,也是无法。

    柴紫衣拿起竹笛,依在亭边,道:“刚才承蒙晁公子讲了一个三生石的故事,我也心有所感,愿为公子吹上一曲!”

    晁冲拱手道:“在下有福了,定当洗耳恭听。”

    柴紫衣一身绿色与紫色搭配的衣服,并不淑女的依坐在亭边的栏杆上,斜靠在亭柱上,金黄色的竹笛在她口中时而婉转,时而高昂,时而哀怨,时而明快,晁冲听的如痴如醉。

    晁冲不禁站起身,慢步踱了过去,正巧一片树叶漂落,晁冲两根指头将其夹住,看了看,放在嘴边,就像小时候在河边吹树叶一般,轻轻的与柴紫衣的笛声和声。

    一个笛声清亮,一个树叶低鸣;一个宛转悠扬,一个活泼欢畅。

    鸣凤在石桌旁看着柴紫衣和晁冲二人和鸣,心中颇为羡慕,自己为什么就不会音律呢。

    一曲终了,柴紫衣和晁冲相视一笑。微风吹过,吹动着柴紫衣额头的刘海晃动,晁冲心中一阵荡漾,脑海中突然涌出“姗姗微步上瑶台,笑看惊鸿艳影来”这一句。

    “小姐你看,晁公子又发呆了。”鸣凤出言道。

    柴紫衣笑道:“不知为何,总感觉这一幕似曾相识,却又说不出缘由。”

    晁冲干咳两声道:“与姑娘和曲,颇觉心情舒畅。打扰了两位,实在唐突佳人。叨扰许久,在下告辞了,希望以后还有机会相见!”

    柴紫衣和鸣凤见晁冲要走,也都起身施礼。

    晁冲大步而去。

    鸣凤看着晁冲远去的背影,道:“小姐,这个人真有意思。”

    柴紫衣却笑而不语,但是心头一直回忆着刚才和曲时的感觉---似曾相识。

    一个人从亭子背后转了出来,道:“小妹,刚才走的是晁公子么?”

    鸣凤一看是柴进,急忙施礼道:“家主!”

    柴紫衣也施了一礼道:“嗯,刚才攀谈了一会儿。”

    柴进道:“小妹,以后不要跟他走的太近。这人很危险。”

    柴紫衣摇头道:“兄长言重了,我们只是初识,谈不上走的近。而且我也不觉得晁公子有什么不妥。”

    柴进急道:“小妹啊,你可知这晁冲是干什么的?”

    鸣凤插嘴道:“他不是山东郓城晁家的么?他们家有商队,我上次就知道了……”

    柴进瞪了鸣凤一眼道:“多嘴!晁家有商队不假,你们可知他做的是什么买卖?那是杀人越货的买卖!”

    鸣凤砸了咂舌,不敢再言语。

    柴紫衣皱眉道:“可晁公子不像是坏人!”

    “坏人?坏人会把字写在脑门上么?”柴进四处看了看,见晁冲果然走远了,才道:“这晁冲杀人无数,手中人命没有一千也有五百了。前几日他在海上一下就杀死了五百官兵,朝廷四处通缉他!”

    柴紫衣不信道:“晁公子看起来很友善,还总是爱笑,爱笑的人怎么可能这么坏?”

    柴进摇了摇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道:“小妹,你还是太年轻。我听闻这晁冲背后一柄七尺长刀,从他十六岁开始杀人,至今已经饮了两百人的血。普通恶人杀人总是凶神恶煞,而他杀人却喜欢面带微笑,他简直就是个不将人命当回事的恶魔呀!”

    柴紫衣如论如何不愿接受这样的现实,强辩道:“那兄长还与他交往!”

    柴进长叹一声道:“我这是上了贼船下不去了!原本结交晁氏父子,因为他们也是海商,可以互相帮衬。谁知道他们父子竟然犯下如此多的重罪,被官府通缉!我是喜欢结交好汉,给那赵氏天子找点小麻烦,可不代表我愿意冒着生命危险与贼寇交往啊。但是晁冲如此凶恶,我怕我不帮他办事,他一怒之下杀人,你和母亲会有危难!”

    “这,这,不会如此吧!”柴紫衣也有些慌了。

    鸣凤更是过去紧紧抓住柴紫衣的手,想到刚才跟这样一个恶魔相处那么久,真是后怕的浑身发抖。

    柴进见终于将妹妹吓唬住了,这才装作惧怕道:“小妹,此事万万不可让那晁冲察觉,你只需远离他便可。其他交给为兄来处理,好么?”

    柴紫衣点了点头。

    柴进这才微笑着远去。

    ps:终于写到四十万字了。当时mark9818问我说,点击推荐成绩这么惨,会不会很失落。不失落那是假的,但是也并不太严重。因为我不是靠这个吃饭的专职作家。我不敢说一直不太监,但是我会以每十万字做一个目标,一点一点来完成心中的规划。下一个目标,就是五十万字。

    感谢mark9818、、小雨、河东郡、霍泽、大盗、阅醉人、依南难寻、铁血坦克兵、东方多、蚩尤、牛忘我、兄弟们等书友的热情相助,还感谢那些我看不见名字的书友一直来的支持,谢谢大家。我会继续努力。

第八十章:武装抗税(上)

    有人说,计划赶不上变化。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晁冲也不太喜欢很精细的计划,因为越精密的东西,一旦谋个环节出错,就会造成巨大偏差。

    但是柴进为了家族安全,喜欢多走几个环节,晁冲也体谅他的难处,就让朱贵留下配合他运作,并和柴家的心腹一起押送军械物资从水路回梁山。

    晁冲趁行动开始前的一段时间,骑马赶到了海边,观摩沧州市泊司船来船往的景象,画出了一副《海上扬帆图》。将大海的波澜壮阔,码头人来人往,海船扬帆驶向朝阳的景象描绘了出来。

    画完之后,晁冲暗道,幸好当年国画的手艺没丢。最后用正楷字落了一个款:观海有感速写赠友,乙未年七月冲字。

    之后又在海边捡了几个彩色的贝壳,海螺,这才又骑马返回了柴家庄。

    临行之前,晁冲找了个机会,想将字画和贝壳、海螺送给柴姑娘,可惜没见到本人。让管家代交之后,和柴进告辞,准备启程。

    柴进一番挽留,酒宴之后,准备许多马车,并一些普通货物,让晁冲他们扮成客商,还给准备好了路引。柴进将晁冲送出十里之外,依依惜别。

    一路南下,并没有遇到什么危险,晁冲让黄信带队,裴宣、何昌言辅助,李逵、鲍旭、周通、郁保四人护卫,继续南下。

    而晁冲则是拐了个小弯,南下途中原本是不经过内黄县的,他自己骑马去了一趟内黄县麒麟村,买了点礼物,看望了留在村中教岳飞四兄弟习武的周侗。

    到了麒麟村时,天色已黑。晁冲将马匹拴在村外,悄悄摸到了老武圣住的地方。

    老人家依然精神矍铄,见晁冲到来,喜出望外,两人小酌了几杯。周侗笑道:“去年你说,不到一年,你的大名将响彻天下。现在我才明白,此言非虚!东京刺杀高太尉,郓城智取生辰纲,梁山连败官军。整个京东两路与河北两路都在流传你们父子的故事。只希望你牢记心中信念,不要祸害百姓!”

    晁冲举杯道:“您的教诲我自当谨记。我梁山上的好汉,也大都是被官府欺压逼迫,无法生存才上山,很多都是穷苦出身,自然不会再去危害穷苦百姓。我曾提出替天行道,劫富济贫,伸张正义的口号,不管别人信不信,反正我是会按照自己的规划去这么做的!”

    周侗道:“坏人易做,好人难为!麒麟村虽然消息闭塞,但是你们父子劫取生辰纲,并分发给周围六县百姓的事迹,我也有所耳闻。希望你们能一直坚持!如今朝纲不振,奸臣当道,确实需要很多草莽英雄来为国家社稷出力,期待将来官家天子能醒悟过来,还大宋一个朗朗乾坤!”

    晁冲心中一暗,这老武圣还是心怀大宋啊,自己可不是要做大宋的忠臣良将,而是要造反!

    不过老人家给大宋卖了一辈子命,这个观念不是轻易可以扭转过来的,晁冲也不去废这个心神与他辩驳,便笑笑转移话题道:“我给您推荐的岳飞四小兄弟怎么样,都是可造之材吧?”

    说起岳飞,周侗乐的合不拢嘴,抚须微笑道:“几个小家伙天资不错,还很勤奋,只要时间足够,我可以放心的将毕生所学交给他们了。”

    “那就好。”晁冲笑道:“怎么会时间不够呢?您还想去卢俊义那里?我可怎么听说他新娶的妻子姓贾呢?”

    周侗闻言长叹道:“我周侗一生教武三十载,收徒无数。可真正学得我一身本事的,只有两人。一为卢俊义,二为史文恭。他们二人是我一手养大,从小跟随我练武。我只有一女,所以将二人当成亲子对待。后来为小女选婿,我选择了卢俊义,让史文恭非常恼怒,一怒之下不辞而别,数十年不见音信。我那小女嫁给卢俊义后,一直恩爱,但是数年没有子嗣,导致心情郁闷,郁郁而终。卢俊义也深受打击,返回河北,后来成为了一方首富。直到两年前才重新续弦,也算是对的起我家闺女了。”

    “他一直想将您接到河北养老,您心中怕也是不太愿意吧!”晁冲揣测道。

    周侗叹道:“俊义这孩子孝顺不假,可耳根子太软,他新娶了正妻,我去了怕给他们一家造成麻烦,所以能不去,我还真是不想去。到了这麒麟村,发现了岳飞他们,我更是想将一身绝学传授下去,越发不愿去那大名府了。前不久,我已经给他去了书信,说明我的心意。”

    晁冲点头道:“如此也好。对了,我听说林冲、铁棒栾廷玉、赛尉迟孙立也是您的弟子?”

    周侗道:“不错。我教学三十载,所指点过得弟子不计其数,但是他们一般都是带艺拜师,我只是给他们一些指点。像林冲的武艺更多的是林家家传枪法,栾廷玉也是先学了家传的朝天棍法才跟随我,孙立的枪中夹鞭也是家传武艺。所以我与他们虽有师徒之名,但更的只是指点之恩。”

    晁冲笑道:“就像我一样,您承蒙您的指点,我的刀术突飞猛进,已经可以与一流高手交战不落下风。您这恩情,我可一辈子不敢忘。”

    周侗也笑道:“你的资质一般,但胜在勤奋。小岳飞都够勤奋了,可与你一比,便不值一提了。我常用你来做典型,教育他们说:人可以蠢,可以笨,但是一定不能懒!看看你们的晁冲师父,他能有今日的成就,勤奋是你们的数倍!那些孩子一听,都充满了干劲呢。”

    晁冲撇了撇嘴道:“您这是夸我,还是损我呢。”

    周侗笑道:“你若肯留在我的身边一年,你的武艺必定可以更上一层楼,达到卢俊义的地步也并非难事,我很看好你的潜力!”

    晁冲摇头道:“时不我待,我实在没有时间啊。”

    周侗遗憾道:“你一个年轻人,哪儿来的如此紧迫感?”

    晁冲开玩笑道:“天机不可泄露!”

    周侗笑道;“好吧,好吧。只是希望你记住,无论多忙,刀术当勤练不辍!很多东西都是身外之物,只有一身本领,是绝不会辜负你的安身立命之本!”

    晁冲正容,躬身施礼道:“我必谨记于心!”

    又喝了两杯,晁冲道:“我听闻那栾廷玉在祝家庄当教头,与我梁山泊不远,算是半个邻居。您有什么书信要捎过去的话,我可以代劳!”

    周侗哈哈笑道:“你这小子,明明想要招揽廷玉,却拐弯抹角,你的小心思,我岂能不知?”

    晁冲给周侗把酒杯倒满,说道:“栾兄一身好武艺,只在一庄上当枪棒教头,实在委屈了他一身好本领。猛虎本应游猎山林,却只能屈居羊圈做看门犬,岂不悲哀!”

    周侗想了想,举杯和晁冲碰了一杯道:“你现在的前途也是未卜,所以我不能为廷玉做主,只能去一封书信,让他自己选择,你可不能逼迫他做违背道义的事情!”

    晁冲笑道:“那是自然。大家都知道,我晁冲是个好人!从不去逼迫他人。”

    然后在心中加了一句:“我只是引诱罢了。”

    酒足饭饱之后,周侗手书一封,交给了晁冲。晁冲心满意足的贴身放好。

    周侗道:“不去看看岳飞他们几个么,小家伙们可都一直叨念着你这个师父呢?”

    晁冲想了想,摇了摇头道:“还是算了,我现在是通缉要犯,尽量不在村民面前露面,连累到他们就不好了。”

    周侗骂道:“你倒是不怕连累我!”

    晁冲笑道:“您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还怕什么连累?反而不要连累我呀,若是重病卧床,千万不要给我写信!”

    周侗佯怒道:“这河还没过,你就要拆桥!老夫不发威,你真当我是病猫啊。看打!”

    喝了点小酒的周侗也是老夫聊发少年狂,和晁冲趁着月色,空手对战了五六十回合,两人相视大笑。

    从周侗那里告辞出来,晁冲趁夜在房顶上跳跃,掀开房顶几片瓦,看到岳飞正在灯下读书,其母就着灯光纳鞋底,一派温馨的场面。晁冲一个倒挂金钩,悄悄掀开窗户,将一包金银放在了窗台。

    到了王员外家,只见潇洒书生王贵,拿着一本书,摇头晃脑,嘴里嘟嘟囔囔,一副瞌睡欲死的模样。大宋时代书本多为纸质印刷,晁冲特意从柴进家找来的一卷竹简《尉缭子》,将其放在了他家窗内。

    到了汤怀家,见汤怀在小院里光着膀子练武,一招一式,打的有模有样。晁冲给他留了一柄一尺五长的短剑。

    到了张显家,张显正在洗脚,就算在洗脚他身上的小绿帽和小绿袍也舍不得脱。晁冲将自己写的《关羽的故事》放在了他的屋内。

    最后到了吉青住的地方,房屋瓦薄,晁冲不小心踩断了一个,吉青从屋内很快窜了出来,一副戒备的模样。多年的混混生涯,让他比平常人多了一份谨慎。

    晁冲呵呵一笑,从房顶一跃而下。吉青看清来人,急忙单膝跪地,欣喜道:“恩公!您怎么来了?”

    晁冲将其扶起,说道:“有事路经此地,所以过来看看,见你们很好,我也放心了。刚才反应不错!”

    吉青摸了摸脑袋,不好意思道:“那几个小子进步更快,我都快打不过他们了!对了,我听说恩公在山东做出好大的事情,到处都是您的传说,我在这里也没什么大用处,不如跟恩公一起一刀一枪,拼杀个名扬江湖,也不枉世上走一遭。”

    晁冲拍了拍吉青的肩头,肌肉坚硬,说道:“时机不到,你的本领还需要继续磨练,有机会观摩老武圣的武艺,对你来说是天大的福分,不要错过这个机会!将来必定有用得着你的地方,耐心等待!”

    吉青颇感遗憾,却也知道自己武艺一般,只好点头答应。晁冲给他留了一些银子之后,跃上房顶,翻出村去,找到自己的马匹,趁夜继续赶路追赶黄信他们一行车队。

    不到两日,晁冲追赶上了车队,一行继续南下,从阳谷县,转到郓城县,再从郓城县返回了梁山泊。

    晁冲回来,晁盖喜出望外。这一个多月他一直住在军营内,军营内不准饮酒,不准宴席,不准赌博,生性好动的晁盖只好每日早起跟军兵一起出操,一起训练。但枯燥的基础训练让他难以忍受。也就晚上的讲故事环节还比较有趣。

    但是一个多月的时间,虞侯们把晁冲编写的《中华简史》都讲完了,《三国演义》则因为晁冲走的匆忙,没留下话本。所以晁盖近期也是觉得很无聊。见晁冲终于回来,这才松了一口气,终于可以搬出军营,回到聚义厅和军师他们畅饮几杯了。

    林冲、杨志、雷霆、武松、鲁达、刘唐他们见晁冲回来,也都急忙过来询问他这次的经历。

    晁冲将此次登州事件简略的讲述了一遍,之后安排黄信担任了新兵营的副教头,配合张老教头管理新兵。

    之后把裴宣他们一行沙门岛囚犯安排进了行政各部门。

    吴用大喜,一直以来他的民政部有名无实,有下也无人做事,想找个写写画画的人都困难。一下来了这么多会读书写字的,让他颇为欣喜。

    当吴用知道裴宣主管司法多年时,便将兼任的刑名司司长让了出来,自己只管大方针便可。

    钱乙这个儿科大夫带的十几个大夫则被公孙胜挑走,加入了安道全的医疗司。

    何昌言这个人,晁冲有点不放心,怕吴用和公孙胜压制不住,就留在身边当一个文书。

    然后便安排时迁下山时刻注意朱贵在船上发回来的消息。

    不久,时迁与朱贵取得联系,众人定好时间,将那艘柴进送来的商船截杀。将里面的军械和一万多两金银运回了梁山上。

    一千八百多根精制长枪、一千五百钢刀、九十多套铁甲。极大的提升了梁山上的武装实力。

    经过登州之行,李逵军功61点,鲍旭军功46点,周通军功37点,郁保四军功36点,黄信军功29点。他们的军功都已经超过了先在发布的最高10点军功的规则。所以晁冲又将军功系统,进行了更新。

    以前的军功最高到10点,现在更新到最高80点。

    0点军功,为战兵,只管衣食,没有俸禄。

    2点军功,为一星战士,管衣食,每月钱2贯。

    4点军功,为二星战士,管衣食,每月钱4贯。

    6点军功,为三星战士,管衣食,每月钱6贯。

    8点军功,为四星战士,管衣食,每月钱8贯。

    10点军功,为五星战士,管衣食,每月钱10贯。

    10点军功者,可随时退役。俸禄继续发放3年。

    士兵伤残者按军功减半计算,俸禄发放至天年。士兵战死者,按全额军功计算,给家属发放俸禄十年。

    15点军功,为一星勇士,管衣食,每月钱15贯。

    20点军功,为二星勇士,管衣食,每月钱20贯。

    25点军功,为三星勇士,管衣食,每月钱25贯。

    30点军功,为四星勇士,管衣食,每月钱30贯。

    35点军功,为五星勇士,管衣食,每月钱35贯。

    40点军功,为一星士官,管衣食,每月钱40贯。

    50点军功,为二星士官,管衣食,每月钱50贯。

    60点军功,为三星士官,管衣食,每月钱60贯。

    70点军功,为四星士官,管衣食,每月钱70贯。

    80点军功,为五星士官,管衣食,每月钱80贯。

    这个军功榜单公布出去之后,普通军兵们反应很一般,因为10点军功,就差多不是他们一生都难以达到的高度了,更何况80点?

    晁冲仔细分析这个军功榜单之后。终于找出了问题所在:

    0—10点军功,主要针对的是普通士兵。按照一场战斗下来1点军功计算,得10场战斗不死才能达成。有些难度。

    15-35点军功,主要针对那些有勇力的士兵和队长级人物,按照一场战斗下来2-3点军功计算,得12场战斗不死,才能达成。难度很大。

    40-80点军功,主要针对的是都头以上的头领们,雷霆、武松他们这些人都有着百人斩的实力,可都头们还需要坚守自己的位置负责指挥。并不是每个人都有像李逵这样以一敌多,肆意砍杀的机会。一次战斗按8点军功计算,也得10场战斗才能积满。

    晁冲经过慎重考虑,为了调动军兵们的积极性,对军功系统做出了三条补充,

    第一:增加“军官指挥奖励”。

    队长以上,皆可称为军官。他们在战斗中负责维持队形,指挥作战,并对自己的五十队承担风险,所以,如果战斗胜利了,他们应该得到额外的指挥奖励。

    额外的指挥奖励数,是五十队的军功总数减去战损数(战死与重伤),这个总数的一成,即10%。

    举例说,一个五十人队,杀敌40人,自己战死与重伤20人,那么奖励基数就是40-20=20.

    然后20的10%,就是2.

    那么这个五十人队的队长指挥奖励就是2点军功。

    如果他自身在战斗中积累3点军功,那么战斗结束后,他的总军功就是5点军功。

    都头一级的军官额外奖励计算方法同上,不同的是,指挥奖励需要都头、教头、虞侯三人平分。

    这样就促使,队长与都头们在指挥作战时更加用心,尽量减少属下士兵的伤亡,并勇猛杀敌。

    第二,军中成立武技训练营。由晁冲教刀术,林冲教枪术,杨志教朴刀术、武松教拳脚。每个军兵每升一颗星,皆可进入武技训练营,由晁冲他们手把手教导三天。从而提高他们的生存能力。

    第三,什长可穿皮甲,队长以上及10点军功以上者可穿铁甲。

    这三条补充条令公布之后,很快在军兵中引起了巨大反响。

    现在梁山上军兵们主要练的是纪律和最简单的招式,说的不好听,这样训练出来的军兵,就是可以快速补充的炮灰。

    因为训练简单,招式也简单,一两个月就能上战场,损失之后,可以迅速的补充。

    这样的军兵,在强力首领的带领下,团体战斗力很强。可单打独斗的能力很弱。战斗中折损率是非常高的。

    晁冲的这三项措施,第一项军官指挥奖励,调动了队长以上指挥人员的积极性。

    第二项,调动了那些立有军功人员的积极性,因为他们觉得自己不再是炮灰,而是有机会被首领们亲自教导的精英!

    第三项,调动的是所有人的积极性。更好的防护,预示着多了一条命。立的军功越大,防护越好,活命的机会越大。

    晁冲的这三条军令下达之后,李逵是最高兴的,他有61点军功,先是将军牌换成了三星士官的军牌------三条宝剑贯穿了三颗闪亮的金星,看上去非常耀眼。

    然后给他发了一套铁甲,大热天的,李逵整天穿戴着整整齐齐,挂着闪耀的军牌,在军营内来回走动,生怕别人看不见。

    鲍旭有46点军功,挂着一星士官的军牌,穿着铁甲,模仿着李逵,跟在后面,趾高气昂,汗流浃背终不悔。

    晁冲这三条军令下达之后,最不爽的就是主管兵器司的金钱豹子汤隆了,因为那九十多件铁甲刚刚够用,但皮甲却没有那么多,一百五十个什长,需要一百五十件皮甲,让他一时间去哪儿找那么多皮子去!

    晁冲只能给他协调资金,派人去采购了。

    武技训练营是最好搭建的,在后山圈了一块地,搭上几个营帐,围上一圈栅栏,训练营就能开工。晁冲、林冲、杨志、武松在训练营内,将上次立了军功的一百多军兵集中训练三天,即加深了情谊,又提高了他们的生存技巧,何乐而不为。

第八十一章:武装抗税(中)

    牛是宋代最主要的生产工具,买卖十分普遍。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北宋时期的牛价,经历了从2贯到10贯的清晰的上升轨迹。而且宋代虽然马比牛贵很多,但是马死就死了,壮年牛若是随便杀,会被定罪。

    这就造成了牛价不贵,可牛皮难买的困境。

    就算是牛肉,也是如同天朝熊猫肉一样的禁品,只有乡村野店,不法之徒,为了牟利才出售牛肉。而且这牛肉你还不敢保证一定是真的!

    朱贵派自己的弟弟朱富下山去采购货物,通过多方关系,才购买了五十多张鞣制好的牛皮,花了数百贯。

    金钱豹子汤隆有了材料,和手下兵器司的兄弟们一起赶工七天,这才将所有的皮甲制作完成,分发给了什长们穿上。

    这皮甲制作的很粗糙,类似隋唐之前就被淘汰的两档皮甲,牛皮也没有上浆,没有涂色,什长们穿着黑色军服,外面套上两档皮甲后,腰间束一根牛皮带紧腰,虽然可以很好的保护上半身,但是样子真的很挫。

    晁冲为此还专门去了一趟兵器司,找汤隆谈论此事。只见汤隆七尺以上身材,面皮有麻子点点,赤着肌肉虬结的上身,挥舞着一柄三十多斤的大铁锤。

    姓名:汤隆(金钱豹子)

    生命:2400/2400

    统帅:16

    武力:77

    智力:42

    政治:21

    魅力:23

    亲和度:信服

    特性:控铁(对铁器有一种神奇的控制力)

    晁冲和汤隆走出兵器司如同火炉般的房间,到了一个树荫下,倒了几碗清水,边喝边聊。

    晁冲道:“汤兄,我听闻你是延安府军器世家出身,做的这皮甲可不太符合你的风格啊,士兵们都反应这皮甲太难看了。”

    汤隆大口的喝下一碗水,抹了抹额头上的汗道:“这群兔羔子懂个甚?等他们在战场上被皮甲救了命,就知道我做的有多好了!”

    晁冲看他毫不在意的模样,也有些无语道:“至少也涂些漆,上些颜色啊。”

    汤隆白了晁冲一眼道:“将军,俺老汤不是说你,你在此事上有些小家子气!”

    晁冲好奇道:“汤兄,此话怎讲?”

    汤隆道:“将军可知官军的装备如何?比起我梁山怎样?”

    晁冲道:“我与官军也对战过几回,对他们也有所了解,比我们梁山的装备强出很多。”

    汤隆一拍大腿道:“俺家世代为军械制造官,所以对禁军中的武器装备了解甚深,就让俺给将军讲解一番。”

    晁冲又给汤隆递过去一碗水道:“汤兄快讲,我洗耳恭听。”

    汤隆道:“大宋的武器装备可以说非常精良,名目也非常多。若是敞开了说,没有三天三夜讲不完。其他我先不多说,单说铠甲一项。大宋制式铠甲可以分成四类,一为军官甲,二为步兵甲,三为战马具装,四为水师甲。”

    晁冲道:“何为军官甲?”

    汤隆道:“军官甲,就是给将军们的铠甲,价格能顶十头牛!主要是鱼鳞甲、山文甲、涂金脊铁甲。东京汴梁城里有东、西两院兵器坊。里面分的非常细,铁甲作、钉釵作、铁身作、纲甲作、柔甲作、错磨作、鳞子作、钉头牟作、磨头牟作、马甲作、马甲生叶作、漆衣甲作、马甲造熟作、、皮甲作、打线作、打磨麻线作,一共十六个部门,匠师一千二百多人,一年能造甲三万二千。”

    晁冲心算了一下,说道:“也就是说,一千多大师级的匠师,在后勤充足的情况下,一天才只能造出九十多个军官甲。”

    汤隆继续道:“军官甲的制造是非常废工废力的,就拿鱼鳞甲来说,一副甲两千八百多个铁片,都要细细打磨,然后一点点穿孔,一千人干两天也制作不好一副鱼鳞甲。所以军官甲只有军官能穿,是身份的象征。”

    晁冲点了点头道:“那步兵甲又是怎么样的呢?”

    汤隆道:“步兵甲,我一说名字你就知道,这是给普通士兵穿的铠甲。分为全装甲、长齐头甲、短齐头甲三大类,分别对应的刀盾、长枪、弓弩三个兵种。”

    晁冲道:“不得不说,大宋士兵的装备,在历朝历代,都是绝无仅有的。”

    汤隆道:“步兵甲要的就是制作简单。甲为一整片,由十二列小长方形甲片组成,上面是护胸、护背,用带子从肩上系联,腰部用带子从后往前束,腰下垂有左右两片膝裙,头盔上插着三朵长缨。一领步兵甲重量一般在五十斤左右。比如,将军这次带回来的九十多具铁甲,就属于禁军的步兵甲。”

    晁冲有些疑惑道:“这些铁甲如此精良还简单?我还以为都是军官们穿的铁甲呢?可我们与青州、济州两府军兵都有过交战,为何很少见这种步兵甲呢?”

    汤隆道:“按照禁军的规定,中央禁军的穿甲率是十成,地方厢军的穿甲率是五成,州府团练的穿甲率是两成。一个州府一般都有自己的兵器制造局,并有两三千士兵驻守,这下你该知道官府得有多少步兵甲了吧!可如今大宋的军队**不堪。倒卖军械、倒卖军粮,没有贪官不敢干的!黄信身为青州兵马都监,为何没有一人来救他?”

    晁冲点头道:“所言极是。贪官**,军队**,军兵如何会有战斗力?连军兵们保护生命的铠甲都敢贪墨,军兵们如何肯为他们卖命!”

    汤隆道:“刚才我说这些,就是想说,凭我们山上现在的力量,想要自给自足的生产铠甲,简直就是开玩笑。反而是官府和地方厢军有大量的军械铠甲,官府又胆怯无能。将军只要攻破一次州府,将库房里的装备搬空,就有足够的铁甲让数千军兵所用,何必如此小家子气的做什么皮甲!”

    晁冲呵呵笑道:“你说的似乎很有道理,我竟然无言以对。对了,刚才你说的战马具装和水兵铠甲是怎么回事?”

    汤隆继续道:“大宋被辽国夺了幽云十六州,被西夏断了河套,战马来源一直很少。所以大宋的战马就显得很珍贵,中央禁军的战马基本都配备战马具装。分为金钱朱漆皮马具装、铁钢朱漆皮马具装两种类型。”

    晁冲有些心动道:“这种战马具装好制作么?”

    如果好制作,晁冲真想给山上的豹韬骑和龙骧骑都装备上战马具装。

    汤隆道:“比军官甲还要困难,就山上这些人,干一个月才能弄一具。”

    晁冲撇了撇嘴道;“那还是算了吧。”

    汤隆继续道:“接着就是水师铠甲,主要装备的是纸甲。”

    晁冲道:“纸甲我知道,南方盛行的一种轻便铠甲,多为战船上所用。”

    汤隆点头道:“不错,战船上水兵不能穿铁甲,皮甲也只有将领可以穿。所以一开始用的是木甲,用木头制作而成的铠甲,无法阻挡近处的劈砍和刺击,但是对远程的弓箭却非常有效果。船上作战,更多的还是互相对射,所以唐朝时木甲在水兵中流行。士兵一旦落水,木甲还能起到救生的效果。”

    晁冲点头道:“那为何木甲被纸甲替代了呢?”

    汤隆道:“纸甲比木甲更轻,比木甲更耐射击,比木甲更柔软,漂亮,只是造价贵一些。但以大宋如今的财力,装备七万水师,确是绰绰有余。所以纸甲代替了木甲。”

    晁冲想了想道:“木甲好制作么?如果给咱们梁山水军全部装备上木甲,需要多久?”

    汤隆笑道:“穿木甲主要是为了腾出双手,用来射箭的。就咱们梁山这些小船,又没人会射箭,还真不如拿盾牌,投标枪合算。有制作木甲的功夫,何不多做两面盾牌,多做几柄标枪!”

    晁冲想了想还真是这么回事。

    从汤隆那里告辞出来,晁冲先找到何昌言,一番询问之后,发现何昌言这些年贪墨的也不少,若不是被蔡京迁怒,也不至于脸上刺字,落得发配沙门岛的下场。从他口中,晁冲得知了济州城内府库存货情况。

    是不是要干一票呢?晁冲想了一夜。

    第二天,晁冲找到晁盖,言道:“父亲,打仗无非钱粮二字,如今海上已经有了一条商路,咱们缺的就剩下粮食了。”

    晁盖笑道:“这个好办,下山去找那些富户借粮便是!”

    晁冲道:“若是他们不肯借呢?”

    晁盖不以为然道:“我梁山有一千多精壮士兵,谁敢不借?若真是不借,就让他们知道我们的厉害。”

    晁冲摇头道:“父亲可曾听过隋炀帝杨广与唐王的故事。隋炀帝当政时期,大肆从民间征税,税收高达七成,百姓苦不堪言。隋炀帝将那些收来的粮食储存在了兴洛仓,回洛仓,常平仓,黎阳仓、广通仓等地,每个仓存储的粮食皆在百万石以上。可谓是兵精粮足,但结果呢?民心相悖,隋朝二世而亡。后来唐王称帝,夺取了这几个粮仓,开仓放粮给普通百姓,降低税收为三成。成就了贞观之治。”

    晁盖一时间没听懂,皱眉道:“你想说什么?”

    晁冲笑道:“隋炀帝失败之处在于,他辛辛苦苦却为他人做了嫁衣,还背负骂名。唐王的高明之处在于,他没有脏了自己的手,却得了数百万石粮食,还获得了好名声。如果让你选,父亲是愿做那隋炀帝,还是唐王呢?”

    此时的晁盖心还没有那么大,听晁冲张口就是自比帝王,有些不舒服道:“此话也就我们父子闭门闲谈,对外人可不要如此夸夸其谈,徒惹人笑话!若只是打比方,我自然想做那唐王。”

    晁冲笑道:“不错,我也是如此想的。现在就有一个机会摆在我们面前,可以让我们去做一回唐王!”

    晁盖困惑道:“怎么做?”

    晁冲道:“如今已到七月底,很快就要到中秋,秋收即将开始。秋收之后,便是秋季征粮。我们何不让官府去做那隋炀帝,等他们将粮食征好,我们却去做那唐王!”

    晁盖一惊道:“你是想攻破州府?”

    晁冲双拳一握道:“不错!济州府数次被我们打败,守卫城池的团练数额不足,就算新近征召,也都是新兵。只要布置妥当,攻破城池易如反掌!”

    晁盖惊道:“攻破州府那可是谋反重罪,若朝廷派大军来围剿,当如何?”

    晁冲叹道:“父亲,我们得罪了蔡京,还与高俅结仇,就算不攻破州府,他们难道还会放过我们不成?只要一有机会,禁军必定围剿而来!我们现在的状态就如同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时不我待,我们不可能安逸太久的。”

    晁盖起身转了一圈,作为山寨之主,他需要慎重的考虑。

    晁冲为了减少晁盖的忧虑,说道:“我们攻破州府,却不占据州府,就不能算谋反!因此一开始不会引来太强的官兵围剿。以我梁山泊的地形,易守难攻,也根本不惧官军围剿。”

    晁盖停下脚步,看着晁冲道:“此事你有多大把握!”

    晁冲道:“从今日开始安排,一月后行动,我有九成把握快速攻下济州城!不过在此之前,我们却需要做出相应的铺垫!”

    晁盖道:“作何铺垫?”

    晁冲一拳砸在新绘制的梁山周边地图上,道:“打出武装抗税的旗号,然后杀鸡儆猴!”

第八十二章:武装抗税(下)

    军事部下属三司,作战司、宣传司、情报司。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作战司负责战争计划的制定,晁冲兼任司长,下属成员,无。

    宣传司负责宣传梁山的形象。晁冲让何昌言担任了司长,下属三十多个精明、能说、记性好的军兵。

    晁冲给何昌言的任务很简单,就是编写一个短故事,名字叫《晁天王为民拒征税》,故事讲的就是晁盖在东溪村时,家有良田百顷,佃户数千,但是从来只向佃户们征收一成租税。面对官府高达三成的租税和各种徭役和人头税,晁盖从来不向佃户摊牌,只是从自己家私中出钱填补,为此晁家经营了好几支商队,可每年还是不停的亏损钱财。郓城知县时文斌是个大贪官,见晁盖有钱,便不停的勒索,并要求晁盖给佃户加税。晁盖为了百姓,一怒之下将贪官暴打一顿,劫了蔡京的十万贯生辰纲反上梁山。并将自己所有土地无偿赠送给了佃户,将劫来的钱财,全部发给了梁山周边六县百姓。

    这个故事当然是漏洞百出。首先,晁盖家对佃户们的剥削也不轻,收税是五成,而不是一成。

    第二,知县时文斌还算是个好官,也不是太贪。

    第三,晁盖也没有将劫取生辰纲的钱全部发给百姓,而只是一小部分。

    但是,谎言的高明之处就在于,假中带真,真中有假。这个故事也并不完全都是胡说八道。首先,晁盖确实不向佃户摊牌徭役钱和人头税,这一直被东溪村百姓感恩。

    其次,晁盖确实将土地无偿赠送给了佃户。也确实给梁山周边六县百姓发钱了。

    第三,时文斌虽然名声不错,可越是这样的人,当大家听说他贪污时,对他越痛恨。

    流言蜚语嘛,无非如此。

    何昌言看到晁冲写的故事大纲,撇了撇嘴,也不敢多言,开始加工润色:

    把晁盖描写的要多仁义,就多仁义;

    把时文斌描写的要多贪婪,就多贪婪;

    把晁盖对抗官军描写的要多精彩,就多精彩。

    这种故事话本,非常符合普通大众的猎奇心理。

    《晁天王为民拒征税》这个话本编写好之后,何昌言开始手把手的教导宣传司下属的三十个军兵,用了三天时间,总算把他们全教会了。

    晁冲给他们开了一个会,许下承诺,任务完成后,每人赏钱十贯,军功2点。何昌言则是直接赏赐了铜钱二贯,军功4点。还给他发了两颗星的军牌。

    那三十个军兵自从进入宣传司,虽然不用上战场,可同样也没机会立军功,只能看着别人立功得好处,心中羡慕。

    现在得到晁冲承诺,全都干劲十足。晁冲开始将三十人分成六组,散布到周边六县,走村串巷,给百姓讲这个《晁天王为民拒征税》的故事。但是尽量不要接近县城。

    宣传司众人领命而去。

    情报司一直由时迁负责,下属情报人员一百多人,其中济州五十人,其他州府五十多人。

    看到晁冲来情报司,时迁抱怨道:“主公,我们情报司不上战场,没有人头,无法立功。手下兄弟们都有怨言了!”

    晁冲拍着时迁的肩膀道:“情报工作非常重要,就如同梁山的眼镜和耳朵,我又岂能亏待了兄弟们。之所以推迟对你们的奖励,那是因为宣传司和情报司的军功计算方法和军队是不一样的。军队按人命记功,而你们按行动记功,每次行动我都会给你们设置相应的军功奖励,完成了就有军功可拿。”

    时迁喜道:“这个怎么算?”

    晁冲道:“不久前,我给宣传司布置了一个传播流言的任务,完成之后,每人奖励2点军功。司长奖励翻倍。同样,我也会给你们一个任务,派出情报人员,暗中保护宣传司的同事。任务完成之后,每人奖励2点军功,司长奖励翻倍。”

    时迁喜道:“保证万无一失!”

    很多历史学家考证说,北宋末年农民的生活很好过,原因是赋税很低,只有十税一,甚至三十税一。试想,在这么低的农税情况下,农民的日子能不好过么?

    那么问题来了,既然农税这么低,北宋末年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人造反呢?

    其实问题的原因就在于,农民的日子并不好过。

    宋朝的土地,分成两类,一类是官田,一类是民田。

    官田包括政府的屯田、官庄的土地。

    民田包括官僚、地主、商人的私有土地以及自耕农、半自耕农所有的很少一部分土地。

    宋朝从开国时期,土地就是允许自由买卖的,因此宋代是个土地兼并特别严重的朝代。形成了很有特色的庄园体制,往往一个村庄的土地都被某个家族所有,整个村庄内的百姓都是他家的佃户。

    官田用来收租,民田用来收税。

    所谓的十税一,三十税一,指的是官田收的租。

    而民田所征收的税,一般用钱来抵押,被称为“和买”与“和籴”。正税一般是十税三,副税包括人头税、劳役税、牛皮税、盐税、酒曲税等等,各种巧立名目。梁山泊因为渔产和芦苇丛茂密,还要增加渔税和芦苇税。

    南方因为粮食产量大,所以要增收进际税,也就是向辖下民田征收税钱时,每田十亩虚增六亩,桑地十亩虚增八亩。

    如果官府向地主征收的税是三成的话,地主为了得利,必然要向佃户征收五成左右的税,这样自己还可以截留两成。

    至于人头税、劳役税、牛皮税、盐税、酒曲税等等杂税,一般都是佃户自己承担。这么算一下来,佃户们承担的税收基本达到了七成左右。可见负担有多重。

    北宋末年,沉重的赋税压迫下造成了大量的农民破产失业,出于生计,弃田罢耕,只有在流浪中寻求生机,由此形成巨大的流动人口。他们的出路主要有应募参军或服役,进入城市从事手工业或商业,出家为僧,少数或者沦为盗贼。

    官田的十税一,和三十税一,从来不曾被民田所享受。农民何谈幸福呢?

    所以,当《晁天王为民拒征税》这个话本在周边六县开始流传时,很快引起了轰动,他们非常羡慕东溪村有晁盖这样一个好庄主,为民请命,敢作敢为。

    普通佃户需要缴纳六七成的收入来挡税,自耕农也得交五成左右来挡税,生活都很不如意。如果真能像晁天王庄上一样,只交一成租税,那该多好!

    官府向来不注重乡村,就算有人去县衙密告有人撒播这个话本,官府摄于梁山的声势,也不敢下乡。

    七天之后,宣传工作完成,宣传司和情报司回来复命。晁冲很大方的兑现了承诺,为他们登记军功,颁发了一星战士的军牌。

    第一阶段,“敲山震虎”已经圆满完成。晁冲准备开展第二阶段:“打草惊蛇”。

    晁冲命令骑兵两都,步兵四都,一共六都兵马,按照上次下山发钱的分配,再次下山,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大肆宣扬梁山武装抗税的主张-----凡是向梁山缴纳一成税收的人,梁山将保护他不受官府骚扰。此谓“武装抗税令”。

    林冲、杨志、雷霆、武松、鲁达、刘唐六人率领着自己的队伍,按照晁冲的安排,高举“替天行道”大旗,排着整齐的队伍,每到一个村庄都宣扬一番,不管那里是否有人同意,立刻转向下一个村庄。

    晁冲再次强调了军事纪律,众将下山十天,十天后返回时,没有一个违规,这让晁冲很欣慰。

    但是同样,也没有一个村庄肯响应梁山的“武装抗税令”,包括群众基础最好的东溪村。

    这让林冲、杨志、雷霆、武松、鲁达、刘唐六人颇为惭愧,认为没有完成晁冲布置的任务。

    晁冲哈哈大笑道:“一些都在意料之中,稍安勿躁。”将众人安慰一番之后,找来时迁,下达了另外一项任务,那就是集中探听六县中人们对此事的看法,并从六县中,各找一个刺头。

    打草惊蛇,目的不是打草,而是将危险的蛇给惊出来!

    不出三天,时迁就将详细的情报放在了晁冲桌头。

    因为梁山一直来的声誉很好,加上不久前《晁天王为民拒征税》这个话本的流传,普通百姓并没有怀疑梁山在作假,包括一些县衙官府都因为梁山可能真的会在秋税时武装抗税,将这个情报紧急汇报给了州府。

    普通的佃户自然是希望能像话本里说的那样,只征一成税,其他所有苛捐杂税全部免除,但可惜他们没有话语权,说话不管用。

    有少许土地的自耕农,对一成税收的政策也很心动,但是他们力量太小,害怕官府报复,所以不敢出头。

    有大量土地的地主和员外也希望降低赋税,可家大业大,冒然得罪官府,不知道梁山是否能够保护他们,所以不敢下注。

    当然还有一些实力强大的庄园主,他们与官府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甚至家中子弟都在官府当差,所以他们对梁山的做法嗤之以鼻。

    其中,对梁山“武装抗税令”反对声音最大的是独龙岗三庄!

    独龙山前有一座巍巍冈子,唤做独龙冈,上面有三座山冈,列着三个村坊,居民上万。中间是祝家庄,西边是扈家庄,东边是李家庄。这三处庄上,三村加起来,总有两千多军马。惟有祝家庄最豪杰,为头家长,唤做祝朝奉,有三个儿子,名为祝氏三杰。长子祝龙,次子祝虎,三子祝彪。又有一个教师,唤做铁棒栾廷玉,此人有万夫不当之勇。庄上自有一千多厉害的庄客。

    西边那个扈家庄,庄主扈太公,有个儿子,唤做飞天虎扈成,也十分了得。惟有一个女儿最英雄,名唤一丈青扈三娘,使两口日月双刀,马上如法了得。庄上有善战者四百余人。

    东村庄上,庄主姓李,名应,能使一条浑铁点钢枪,背藏飞刀五口,百步取人,神出鬼没,江湖人称扑天雕。庄上有善战者六百余人。

    这三村结下生死誓愿,同心共意,但有吉凶,递相救应。

    有这样的地利,有这样的豪杰,加上三庄合起来两千多人马,确实有资本不将梁山放在眼里。

    独龙岗三庄!呵呵,要完成自己的计划,看来就只好拿他们开刀了。

    第二天,晁冲没有带李逵他们四个护卫,而是和时迁、黄信三人一起下山,骑马去亲自看一看这有名的三庄。

    到了独龙岗,只见路径曲折多杂,四下里弯环相似,树木丛密,难认路头。

    晁冲笑道:“这大白天的,难道我们三人要在这林子里迷路不成!”

    时迁见晁冲神态放松,以为他不知道这独龙岗的林子的厉害,急忙解释道:“主公,这独龙岗的林子可是暗藏玄机。别看道路很多,但是分活路与死路。”

    黄信很少与这个尖嘴猴腮的瘦弱汉子接触,但却也知道,这是跟随晁冲出生入死过的兄弟,看他对晁冲的称呼,就知道他们关系不一般,插嘴道:“时兄,何谓活路与死路?”

    时迁看了一眼黄信道:“只看有白杨树,便可转弯,不问路道阔狭,这便是活路;没那白杨树时,都是死路。死路上一般都有各种机关陷阱,一不小心就会命丧其中。”

    晁冲心中郁闷,原本活路与死路的秘密,晁冲是在读原著的时候看到的,本想装一下神秘莫测,让人小小崇拜一下,不想被时迁一语道破。

    晁冲道:“你如何得知的?”

    时迁笑道:“独龙岗上居住的百姓上万,每天总有进进出出,前天抓了一个外出的村民,稍一用刑,什么都说了。”

    “好吧,原来这么简单。”

    他们三人按照时迁的说法,一路顺着活路走,见到白杨树就转弯,果然不到二十里,就转了出去。到了一处大村落。冈上一处平地,七八百个房屋列在一起,是居民百姓居住的地方。

    而祝家庄的城寨则是造在高冈上,有三层城墙,都是顽石垒砌的,约高二丈。前后两座庄门,两条吊桥。墙里四边,都盖窝铺,四下里遍插着枪刀军器,门楼上排着战鼓铜锣。

    村落中的百姓见三个陌生人骑着马,很快引起了警惕,向城寨跑去报告。

    晁冲看到这里的百姓警惕性还挺高,就不再停留,和时迁、黄信一起向西而去。

    走了不到十五里,遇到了一队人马,七八个人骑战马,都弯弓插箭,又有三五对青白哨马,中间拥着一个年少的壮士,坐在一匹雪白马上,全副披挂了弓箭,手执一条银枪。和少年并马而行的是一个少女,连环铠甲衬红纱,绣带柳腰端跨,胯下一匹青鬃马,天然美貌海棠花。腰间挂着两把弯刀,马上具有弓箭。

    他们猛然遇见晁冲三人,也是吃了一惊,那当头的少年喝道:“你们是哪里子弟?来我独龙岗何干?”

    此时祝家庄与梁山泊还没有敌对,最多算是看不顺眼,所以祝家庄众人的警戒心还没那么强烈,最多只能算是警惕罢了。

    晁冲笑道:“你不认识我?”

    祝彪仔细想了想,确实没见过此人,便道:“我管你是谁!”

    晁冲倒也不慌,笑道:“这就是了,这大宋天下,是给大宋百姓走的,为何你来得,我却来不得?”

    那少年见晁冲与自己年纪相仿,也是背刀挎弓,以为也是出来游猎的,便哼道:“此处为独龙岗,方圆三十里皆为我祝家庄所有,山上一草一木,一鸟一兽也都是我家的,没我的允许,就不让你射猎,你能怎滴!”

    主辱臣死,时迁顿时怒容满面。黄信也把手摸向了自己的丧门剑柄上。

    晁冲笑道:“妙哉,妙哉!在下姓郝,单名一个仁字,住在此处不远的郝家庄,今日跟随两个随从出来打猎。世人皆说独龙岗上猎物好,我们便游走于此。不想却偶遇此地主人,不知这为英俊潇洒,气度不凡的公子,是祝家三杰中的哪一位?”

    那少年被人一夸,不禁得意洋洋,看了一眼身边的美女,干咳了一声,提高声调道:“我乃三子祝彪!”

    晁冲鼓掌笑道:“莫非是白马银枪赛赵云,一弓神射养由基,少年玉面胜潘安,江湖人称照地红缨的---祝彪!”

    “嘿嘿嘿,江湖上竟然还有我的传说?你不是在骗我吧!”祝彪开怀大笑道。

    时迁跟黄信差点笑出声来,本来前面的好词那么多,可最后此人的名字竟然是“猪膘!”

    为什么反差这么大呢?

    时迁和黄信低头强忍着笑意。而祝彪旁边的女孩却掩口哈哈笑了起来。

    少年有些不满道:“三娘,你为何发笑?”

    那少女笑的花枝乱颤,好不容易止住笑,说道:“这么夸你的人一定是个瞎子,他难道没有眼睛,看不出你到底是什么德性么?”

    少年很不满的瞪了少女一眼,再看向晁冲时,也有了一点疑惑道:“我很少出山,江湖上何以有我的名号?”

    晁冲长叹一声,在自己脸上摸了几下,又长叹了一口气。

    祝彪急道:“何故长叹?”

    晁冲道:“在下只是感觉世道不公!想我郝家庄郝仁,三岁习文,七岁习武,才高八斗,学富九车,上知天文地理,下晓鸡毛蒜皮,无所不知,无所不能,无所不晓,每逢外出行走,常引美女回头,俊男发愁。其优点多如滔滔江水连绵不断,又犹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真乃人中之龙,旷世奇才!”

    祝彪听晁冲如此自夸,感觉可能真是个有本事的,更好奇道:“想不到郝兄有如此本领,积众多优点于一身,那为何还说世道不公?”

    晁冲叹道:“我如此优秀,江湖上却只给了一个小诸葛的称号。反而有些人,不常出山,却名动江湖,被众人敬仰,赠送了照地红缨的外号,每每想起来,真是觉得不公平啊!”

    祝彪大喜,却又有点不好意思,安慰晁冲道:“兄台何必如此懊恼,你也很厉害,出口成章,想来必定本领不凡。只是比我稍差一筹而已!对了,这个照地红缨是什么意思啊?”

    晁冲道:“阁下银枪之上也有红缨,自然知道红缨的作用是为了挡血,白马银枪流光过,红缨照地有人亡。含有单挑无敌之意。”

    祝彪喜道:“真的吗?”

    晁冲叹道:“人们常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原本我对祝兄得此评价,甚为不满。可今日一见,却感觉相逢恨晚。祝兄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玉树临风,年少多知,聪明伶俐,活泼可爱,风度翩翩,气宇不凡。得此赞誉,真是实至名归!”

    祝彪哈哈大笑,看向身旁的少女道:“三娘,这下你该知道我有多厉害了吧!”

    少女冷哼了一声道:“傻瓜!”

    祝彪脸色一冷道:“你说什么?有这么说自己未来夫君的吗?”

    少女冷哼一声扭过头去,不再言语。

    晁冲笑道:“祝兄何必生气,世人多愚,对美好的东西,总是嫉妒罢了,你我皆为人中龙凤,何必在意这些小细节!”

    祝彪又开心起来,下马道:“与郝兄相见,真是让人高兴,不如一起下来喝两杯!”

    晁冲也甩鞍下马道:“今日你我相逢,就是命运的安排,岂能无酒?就叨扰两杯好了。”

    众人下马到了一处树荫下,早有祝家庄客铺好毯子,拿来了酒和瓜果,肉干。

    那些庄客看向晁冲时的眼神充满了敌意,原本以为自己等人哄骗祝彪的本领就够强了,可不想,来了一个更会拍马屁的!这要被三公子招进庄内,众人还有出风头的机会么?

    那少女看向晁冲也是神色不善,她见晁冲背后一直背着一柄七尺长刀,便故意找茬道:“好长的一把刀,能给我看看么?”

    江湖上看人兵器,向来是大忌。时迁和黄信身体绷紧,随时准备应对突发事件。手看似随意,却一直停留在最容易拔出兵器的位置。

    连祝彪都觉得那少女的要求有点无礼取闹了。

    晁冲却笑着将长刀拔出道:“姑娘想看,自然无妨,只是它太过锋利,就像这样。”

    晁冲说完,刀身一挥,从一颗脸盆粗细的榆树中砍过,斜向上的切口整齐光滑,很快整棵榆树主干倒地。此谓“断木”之术。

    众人皆惊,祝彪见晁冲果然是个有本事的人,更坚定了结交之心。斥责少女道:“兵器乃是江湖人随身宝贝,岂可让人随意观看,还不退下!”

    那少女扈三娘也被晁冲的一招“断木”惊住了,她是用刀的,自然知道断木的难度,更何况做到切口如此整齐光滑!这绝不是自己可以做到的。

    晁冲见扈三娘不再纠缠,便把长刀插回了背后,抬头看了看树梢,向后一伸手道:“弓来!”

    时迁将马上的弓箭取来,递给晁冲。

    晁冲拿起弓箭,冲树上瞄了瞄道:“有酒岂能无肉,待我射一支飞鸟,烤来下酒!”

    但是晁冲却久久未射。原因自然是他的射术一般,这样仰头射,还真未必能射的准。

    最后,晁冲长叹一声道:“原本还雄心万丈,可遇到祝兄,便自惭形秽起来,在祝兄面前,连弓箭都不敢耍弄了!”

    祝彪大笑道:“郝兄何必如此客气,稍待,看我给你射一只飞鸟来下酒!”

    于是祝彪信心满满的拉弓搭箭,一箭射出,嗖呼入林,却没见一个鸟毛掉下。

    祝彪射空了!!!

    一时间让祝彪脸红如血,尴尬至极。

    “嗖”又是一箭,一只飞鸟落地,那个少女扈三娘放下了手中的弓箭道:“如此本领也敢卖弄,真不知你这傲气从何而来?”

    祝彪更是满脸通红,低头似在寻找地缝钻入。

    晁冲长叹一声道:“这位姑娘射术自然精湛,却没有明白我和祝兄的良苦用心,真是让人感叹!”

    祝彪像是落水的人一下抓住了救命绳,抬眼看向晁冲道:“郝兄说的对,给她讲讲我们是如何用心良苦!”

    扈三娘看向晁冲,神色不善道:“我可不是那无知小儿,你还是省省吧,你说的话,我一句都不信!”

    晁冲毫不在意,笑道:“我与祝兄,皆是锦衣玉食长大,家有钱财万贯,什么东西没吃过,什么事情没见过,对吧祝兄?”

    祝彪急忙点头道:“不错!”

    晁冲又道:“我们岂是贪图口舌之欲的人?当然不是!刚才不过是一个测试罢了。我想要测试祝兄的品德,而祝兄果然没有让我失望,故意射偏了那一箭!无非就是想饶那飞鸟一命罢了,如此仁德,让郝某佩服,果然不愧是和我一样的人中龙凤啊!”

    祝彪喜道:“不错!我就是故意射偏的!”

    “你们?真是一对不要脸的人!”扈三娘气的冷哼一声,上了自己的青鬃马,赌气就要走。

    晁冲喊道:“且慢!”

    扈三娘骑在马上,气鼓鼓的看着晁冲道:“你想怎样?”

    晁冲将那只被射落的飞鸟和弓箭一起递给她道:“请把此物拿走,不要污了我和祝兄的眼!”

    扈三娘劈手夺过去,随手丢进了树林,挑衅般的看了晁冲一眼,冷哼一声,拨马便走。

    扈三娘走了,晁冲便可以展开忽悠**,将祝彪忽悠的口无遮拦起来,将祝家庄内的虚实探听了个七七八八。

    一旁的时迁一边用心的默记,一边感叹,主公就是主公,连忽悠人的本领都是这么厉害。不过回头一想,自己和武松、东方、杨志、鲁达他们好像也都是被主公这样忽悠到身边的。

    一番酒肉之后,祝彪和晁冲都大呼相逢恨晚,并约定将来互相拜访,这才依依惜别。

    回到家之后的祝彪很兴奋的向自己的父兄讲起今日的遭遇,将晁冲夸成了少有的天才-----与自己并列。祝朝奉也道:“若真有如此本领,倒也值得拉拢!”

    祝龙和祝虎关注的重点则是,江湖上关于他们兄弟的外号不知是怎样的?

    唯有教师栾廷玉听出了问题,打断滔滔不绝的祝彪道:“你说那郝公子背后有七尺长刀?”

    祝彪兴头被打断,有些不满,可面对栾廷玉他不敢表现出来,说道:“不错,还很锋利呢,一刀就砍断了一颗脸盆粗的榆树!”

    栾廷玉道:“他身边的随从可是一个脸似黑炭,其丑无比的莽汉?”

    祝彪摇头道:“不是,是一个尖嘴猴腮的瘦子和一个相貌堂堂的汉子。”

    栾廷玉忧虑道:“虽然随从不对,但是我觉得他很像一人!”

    祝朝奉也从栾廷玉的话中感觉出了不对劲道:“他像何人?”

    栾廷玉道:“梁山泊少主,晁冲!此人彪悍异常,有万夫不当之勇,更有狡猾如狐的心智。他的特征便是背后的七尺长刀,和贴身随从丑汉李逵。虽然随从对不上,但一刀断木的本领,绝不是普通人能够拥有的,就算是我,也仅是勉强而已!”

    祝朝奉也有点紧张道:“若真是梁山少主晁冲,他来窥探我祝家庄所为何事?”

    栾廷玉道:“据我推测,这晁冲故意不带特征太明显的李逵,就是要探测我祝家庄虚实,那晁冲身为梁山上掌握军队的大头领,肯定不会无缘无故来我庄上窥探,必然是想要来我庄上借粮。可惜的是,他已经窥测了地形,又跟三公子攀谈良久,怕许多事都已经被听去了!”

    祝朝奉怒目而视祝彪道:“老三,你都跟他说了什么?”

    祝彪这才感觉出事情的不对劲,仔细一想,惊出一声冷汗,喏喏道:“该说的,都说了……”

    祝朝奉气的抡起拐杖就要打,被祝龙和祝虎劝住。

    栾廷玉为祝彪解围道:“这还只是猜测,未必是真。但为了预防万一,我建议今日起庄内加强戒备,随时应对梁山来攻!”

    祝朝奉缓了一口道:“全凭教师做主!一定要挡住那梁山贼人才好!”

    ……………………………….

    晁冲和时迁、黄信一行过了祝家庄继续向东,准备前往李家庄去看看。

    时迁道:“主公,你不怕自己的行藏被祝家人识破吗?”

    晁冲轻笑道:“我故意砍出那一刀,就是要留出破绽让他们看穿的。若是连这个都看不穿,那祝家庄更是不值一提了。”

    时迁道:“若是看穿了该怎么办?”

    晁冲笑道:“那就在独龙岗传播流言,说我晁冲窥探祝家庄地形,准备在秋收期间前来借粮。”

    黄信在一旁不解道:“这岂不是让他们有了防备?”

    晁冲哈哈笑道:“让他们惊慌失措,时刻防备,这才真正称得上打草惊蛇啊!”

第八十三章:引蛇出洞(上)

    晁冲、时迁、黄信三人去查看了一番东边李家庄的情况,下山而去。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查探了一天,下山之后,天色已晚,看见前面一所靠溪客店,前临官道,后傍大溪。数百株垂柳当门,一两树梅花傍屋。

    晁冲三人进入客店,小二看见赶忙过来搭腔道:“三位客官可是要住店?”

    黄信出面道:“天色已晚,自然是要住下,你们这里可有单间?”

    小二笑道:“乡村夜店,哪里比得了城中客栈,没有单间,只有一大间通铺,可容纳十五六人,倒也便宜,一晚三十文钱。”

    黄信看向晁冲,晁冲点头道:“走了一天,人困马乏,就这里吧。”

    小二赶紧将三人的马匹牵到后院马棚,上好草料。再回到客厅时,

    黄信掏出一贯钱,对小二道:“我们三人住下,剩下的钱去弄些饭菜来,若有多余,便是赏你的。”

    小二大喜,道:“客官果然是阔绰人物!我们店中灶火已熄灭,小的这就去生火做饭,炒几个青菜来。店中有自家酿的酒,也给客官搬一坛来。”

    黄信点头道:“如此甚好。”

    店内有几张粗犷的木桌,一些结实的木凳。三人挑了一桌坐下,小二先搬来一坛酒,三个大海碗,端上一盘熟菜,三人边喝边闲谈。

    宋时的酒种类繁多,在东京汴梁,各大酒肆,有名的酒有剑南春、女儿红、竹叶青、杏花村、玫瑰露、玉冰烧、绍兴花雕等等。

    除了那些大酒坊做的名酒,还有各地乡村野店自家酿的散酒,更是数不胜数。

    而以原料来区分的话,又可分为谷酒、米酒、药酒和果酒四大类。

    谷酒,是中国发明时间最早的一种酒,相传是黄帝时代发明的,主要原料是五谷杂粮,其中尤以谷、高粱为最。典型的代表就是杏花村。

    谷子碾成小米,小米与高粱一起酿出的酒,颜色发黄,所以一般被称为黄酒。由于酒醪中酒精浓度达到20%以后,酵母菌就不再发酵,因此酿造的酒精含量一般在18%左右。到了后来二次蒸馏技术传入中国,酒的度数才逐渐提高到了20%以上,酒的颜色才变成了白色,后世常用白酒来代指二次蒸馏的酒。

    这也是为什么古代人喝酒都喜欢用大碗的原因,与喝啤酒对瓶吹是一个道理。

    米酒,顾名思义,就是用大米做原料制作而成的酒。典型的代表就是绍兴花雕。酒香浓郁,颜色分为绿色、黄色、琥珀色、红色。

    米酒颜色变绿的原因是酿酒时未能保证酒曲的纯净,以至制曲及酿造过程中混入了大量的其他微生物,导致酒色变绿。所以绿色的米酒质量最差,但却是最普遍的,古代成语:灯红酒绿,指的就是米酒的颜色。

    到了宋代,制酒技术提高,刚发酵出来的酒液,称为生酒,为了进一步除菌,人们发明了生酒加热处理技术,以控制酒中微生物的继续反应,给生酒加热处理有“煮”和“烧”两种方法,煮酒法采用高温沸点灭菌,烧酒法采用低温微火加热。

    宋人把经过“烧”法加热处理的酒称为“烧酒”,这种“烧酒”并不是后世的蒸馏白酒。二次蒸馏技术要到南宋朝后期才从西域流传入中国。

    米酒的颜色,黄色胜于绿色,琥珀色胜于黄色。至于红色,那是因为酿酒时加了红色酒曲,其实味道未必胜过琥珀色,典型的代表就是女儿红。

    药酒,其实是一种配制酒,在没有二流蒸馏技术之前,宋代的酒制作工艺已经达到了顶峰,既然酒精度数无法提高,那就在一些味道和功用上,出现了许多奇思妙想。药酒大多以谷酒和米酒为酒基,加入动植物药材或香料,采用浸泡、掺兑、蒸煮等方法加工而成。按使用功能的不同,可分为供人们节日饮用的屠苏酒、椒柏酒、菖蒲酒、雄黄酒、菊花酒、茱萸酒等节令酒和滋补养生酒两大类。

    果酒,虽然叫酒,但其是是一种饮料。酒精度低,味道以甘甜为主。主要供给上层社会的女眷饮用。以各种果品和野生果实为原料,经发酵酿成的各种低度饮料酒,主流是葡萄酒,山西太原一带自唐代开始便是内地葡萄酒的主产区。除葡萄酒外,果酒还有荔枝酒、椰子酒、黄柑酒、梨酒、蜜酒等。

    晁冲等人现在喝的,就是乡村野店自家酿的散酒,质量更是远远不及大酒坊和官酿。

    晁冲以前也曾想过用二次蒸馏技术造白酒赚钱,可只是在梁山上造了几瓮之后,就停止了。原因很简单,卖不出去。

    在原本酒的基础上再次蒸馏,十斤只能留下五斤,甚至更少,成本等于提高了一倍多。要想赚钱,你的卖价也必然要是普通酒的两倍以上。

    那么这种高烈度的蒸馏酒,在宋代真的有竞争力么?

    蒸馏酒技术从南宋后期,由金人传入中国,元朝时普遍推广。可这种高烈度酒一直走的就是底层路线,像狗肉一样,好吃,但上不了大雅之堂。

    而且蒸馏酒度数高,甘而酽,容易醉人,一直到几百年后的明朝,身体孱弱的文人士大夫也并不喜欢它。如今的宋人的文人士大夫会喜欢吗?

    如果要走底层路线,那就得走薄利多销的路子。如果价格高了,普通百姓喝不起;价格低了你的成本是普通酒的两倍以上,不赚钱!

    更何况,现在梁山属于贼寇,还没有好的销售渠道,也没有商人敢冒着勾结贼寇的名声来梁山采购。

    所以,蒸馏好的白酒便暂时搁置了,先当做医疗司消毒用的药酒吧。

    等将来梁山地盘大了,才有可能将蒸馏白酒推广开,甚至卖给那些北方蛮荒的契丹人、女真人、蒙古人,他们一定比较喜欢。

    晁冲三人正在边喝边聊时,门外又进来两个大汉,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

    其中一人,八尺身高,两眉入鬓,凤眼朝天,淡黄面皮,细细有几根髭髯,提着一个包袱,背上用粗布缠着一根长物,仔细看的话,形状像是一把鬼头刀;

    另外一人,青巾包头,相貌坚毅,身材长大,身形健壮,二十七八岁,也背着一个包袱。

    这二人进了小店,先是观察了一番,见晁冲三人闲坐,也并不像店家,一人出面拱手道:“各位兄台,此家店主何在?”

    晁冲道:“正在后厨做饭。”

    然后对时迁道:“去喊上一声,告诉那小二,又有生意上门了。”

    时迁笑着向后厨而去。

    晁冲见两人相貌不凡,便出言邀请道:“相逢便是有缘,桌上还有位置,不如一起喝上两杯?”

    那两人对望了一眼,包青色头巾的青年拱手道:“多谢小兄弟邀请,只是我兄弟一身尘土,怕搅了阁下的雅兴。在此谢过了!”

    黄信一皱眉,就想说话,晁冲对他轻微摇了摇头。

    晁冲举起酒碗,遥敬一下,道:“无妨!”说完饮了一口。那两人点头致谢。

    不久,时迁跟小二从后厨走了出来,小二对那两人道:“在下是本店的小二,两位是要住宿吗?”

    那两人道:“安排两个位置。”

    小二道:“两位还要吃点什么吗?”

    背刀的汉子道:“我们自己做点吃的就行,借店家锅灶一用,并先借五升米来,明日一发算钱给你。”

    小二道:“灶上有一只锅干净,客官自用不妨。只是小人这里是小本买卖,概不赊账。”

    那背刀的汉子,从包袱内摸出一个小钗,递过去道:“先用此物抵押,若是不够,明日一起算账可好!”

    小二拿过来小钗看了看,确实是银子的,怎么也值个五六百钱,便点头道:“如此,客人请自便。”

    两人跟着小二一起去了后厨。

    时迁瞧了他们几眼,悄悄对晁冲道:“主公,这两人不像凡人。后厨还有我等食物,怕他们作祟,我去窥探一二。”

    晁冲笑道:“你越来越有情报司长的直觉了。去吧,不过小心些,不要让他们发现,免的尴尬。”

    时迁应声而去,先走到店外,一个翻身上了房顶,向后厨摸去。

    后厨三个锅灶,一个蒸着米饭,一个用来烧菜,还有一个被那兄弟二人所用。

    小二的手艺不错,炒的虽然只是平常蔬菜,倒也可口。不久米饭蒸熟,时迁也返回了大厅,三人饱餐一顿,便到了后屋通铺内休息。

    那两兄弟吃完饭后,也小心谨慎的收拾好行装,在通铺上和衣而睡。

    一夜无话。

    第二日清早,众人洗漱一番,就要离开,只见小二满脸怒容走了进来,对那两兄弟喊道:“客人,你们好不达道理,如何偷了我店里报晓的鸡吃!”

    那背刀的说道:“见鬼了,我们昨夜一觉天明,何曾见你的鸡!”

    小二怒道:“我店里的鸡,却哪里去了?”

    那包青头巾的道:“也许被野猫拖了,黄猩子吃了,鹞鹰扑了去,我们兄弟却怎地得知!”

    小二道:“我的鸡昨夜还在笼里,不是你偷了是谁?”

    背刀大汉一指晁冲三人道:“你为何不怀疑他们?”

    晁冲一脸无辜,看了看黄信和时迁,两人都摇了摇头。

    小二向晁冲三人一拱手道:“那三位都是骑马来的,出手阔绰,想要吃鸡怎会用偷?反而是你们,吃饭扣扣索索。不是你们还能是谁?”

    那背刀大汉从包袱里掏出一把银子道:“什么,你以为我们没钱?这是什么?我们也不跟你争辩,一只破鸡值几个钱,就当我们倒霉,赔了你便罢。”

    青巾大汉拉住背刀大汉道:“大哥,不是我们偷的,为何给他钱?”

    背刀大汉叹道:“贤弟,我们出门在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店小二道:“我的是报晓鸡,店内少它不得,你便赔我十两银子也不济,只要还我鸡。”

    青巾大汉大怒道:“你诈哄谁?老爷不赔你,便怎地?”其实他心中对赔钱一事颇为不满,因此故意出言挑衅。

    店小二笑道:“客人,你们休要在这里讨野火吃!只我店里不比别处客店,拿你到我祝家庄上,便做梁山泊贼寇押到官府去。”

    青巾大汉听了,大骂道:“我们便是梁山泊好汉,你怎么拿了我去请赏!”

    背刀大汉也被激怒了,说道:“好意还你些钱,不赔你,怎地拿我去!”

    看到两个八尺身高的大汉动怒,身材孱弱的小二也傻眼了,凭自己的本领,如何将两人捉拿?不禁后退了几步。

    那青巾大汉怒道:“我们兄弟清清白白,却被你这狗眼看人低的泼才冤枉。既然说是我们兄弟吃的,那就是我们吃的!你待怎滴?惹怒了爷爷,一把火烧了你的破屋!”

    说完向小二一把抓去,抬起酒碗大的拳头,就要打。小二凭着一股怒气斥责两人,不想却真激怒了二人,眼看就要倒霉。

    一只手挡住了青巾大汉的拳头,将小二拉向了身后,抱拳道:“两位想来也是行走江湖的好汉,必然也是有一身好本事,何必与小二一般见识。”

    然后对小二道:“我说句公道话,昨夜与这两位好汉同住一屋,一直到天明,两位并无外出,自然也就没有时间偷鸡,更没时间去吃鸡了!”

    小二见晁冲替他解围,心中感激,再加上晁冲等人出手阔绰,便相信了三分,道:“客官所言是真?”

    晁冲点头道:“句句属实,若有假话,赔你一匹马也可!”

    小二疑惑道:“那我的鸡哪里去了?”

    晁冲笑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我们不如去现场查探一番,众人可同去!”

    那背刀大汉上前拱手道:“多谢小兄弟仗义执言,为洗刷我等委屈,愿一同前去。”

    青巾大汉也抱拳道:“刚才在下鲁莽,有得罪之处,请海涵!”

    晁冲一笑道:“无妨,同去,同去!”

    到了后院,只见挨着墙根有一个鸡笼,挂在离地三尺的地方。鸡笼破了一个口,里面除了鸡粪,也就是一些鸡毛了。

    晁冲向时迁使了一个眼色。

    时迁是做惯了小偷,对于此行非常精通,观看了一会儿,又耸着鼻子闻了一番之后道:“各位稍待,我去去就来。”说完,循着地上踪迹,越过官道,身轻如燕,奔入山林。不到一炷香再次返回,手中提着一只就剩鸡爪和鸡毛的残鸡,递给小二道:“看看,可是你的那只公鸡?”

    小二查看了一番道:“羽毛颜色颇像。”

    时迁道:“林中坑中找到的,看那伤口大小,应该是黄鼠狼所为。”

    小二看着手中的鸡爪和鸡毛,也是无语,这样的状况,他自然无话可说,只能暗叹倒霉,等店主回来,非得扣自己月钱不可。

    晁冲见小二神情沮丧,向黄信示意。

    黄信从怀中又摸出一小块银子道:“看你尽心服侍的份上,公子赏你的。”

    小二不敢相信的接过银子,感激道:“多谢公子赏赐,可这钱小人不敢收……”

    晁冲笑道:“收下吧,再去买只报晓的公鸡,省的店主责骂。剩下的你自己留着便好。”

    小二大喜,千恩万谢。

    一行人吃过早饭,牵上马匹,离开了小店。

    那背刀的大汉向晁冲道:“今日之事承蒙公子援手,否则我兄弟必承受不白之冤,虽不是什么大事,可依然心中憋屈。在下杨雄,再次拜谢。”说完抱拳鞠了一躬。

    那青巾大汉也抱拳道:“钱财是小,名声是大。若是做出大事也便罢了,若是被人称为偷鸡小贼,怕是一生耻辱!公子之情,我等来日必定偿还。在下石秀,同样拜谢。”说完也鞠了一躬。

    晁冲将二人搀扶道:“莫非是蓟州府的病关索杨雄,和拼命三郎石秀么?”

    二人也是吃惊道:“公子竟然认得我们兄弟两个?”心中却暗叫倒霉,莫非官府的通缉榜文已经传到此处了么?

    晁冲笑道:“两位的之名在下早有耳闻。问事厅前逞手段,行刑刀处利如风。微黄面色细眉浓,世人皆称病关索。好汉是杨雄。”

    杨雄拱手笑道:“不敢当此赞誉。”

    晁冲又冲石秀道:“身似山中猛虎,性如火上浇油。心雄胆大机谋,到处逢人搭救。拚命三郎叫石秀。”

    石秀也一拱手道:“多谢公子夸奖。”

    晁冲道:“二位不是在蓟州府么,因何到此?”

    杨雄长叹一声道:“一言难尽。我兄弟是为我打抱不平杀了人,无奈之下我们只好逃命江湖。距离蓟州自然是越远越好,听说这里梁山泊英雄云集,劫富济贫,所以想去入伙。公子若是鄙夷我两兄弟是逃犯,我等就此分别吧!”

    杨雄这话说的遮遮掩掩,让晁冲想起了潘巧云这个人物。若真是将此人给杀了,乃是家丑,杨雄不愿多说,也就说的通了。所以晁冲也不去深究此事。对二人道:“若想去梁山泊入伙,正好同行!”

    石秀奇道:“我等乃是逃犯,被逼无奈,公子大好身份,为何也想落草?”

    黄信在旁边搭腔,一引晁冲道:“我等皆为梁山好汉,这位正是梁山泊少主,姓晁名冲!”

    二人听闻,连忙躬身施礼道:“不想少寨主便在此处,我等愿入伙,请少寨主接纳!”

    晁冲笑着将二人扶起道:“二位好汉加入,我梁山之幸!但是我有言在先,梁山上规矩较多,不比其他地方逍遥。若是愿留,我双手欢迎,我们亲密如兄弟;若是想走,我赠送盘缠,牵挂于江湖。”

    杨雄和石秀对望一眼,再次躬身道:“谢少寨主收留!”

    姓名:杨雄(病关索)

    生命:2500/2500

    统帅:56

    武力:82

    智力:51

    政治:39

    魅力:73

    亲和度:感激

    特性:不屈(心中有原则的好人,涉及底线时的硬汉)

    姓名:石秀(拼命三郎)

    生命:2600/2600

    统帅:66

    武力:85

    智力:86

    政治:32

    魅力:81

    亲和度:感激

    特性:胆雄心细(勇猛果断,却又细致精巧。)

第八十四章:引蛇出洞(中)

    人们常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如果他偷,你只是财物上有所损失;如果被贼惦记,你需要时刻防备,给你的精神和日常生活造成某种恐慌和压力。

    现在祝家庄众人就是陷入了这种困境。因为这几天一直有谣言在传,梁山上的好汉不久就会攻打祝家庄,来庄上借粮。搞得大家都很紧张,家家户户发了朴刀,时刻保持五百人的民兵守卫路口,盘查外地人的进出。

    让时迁放出这个谣言之后,晁冲开始实行计划的第三步:引蛇出洞。

    时迁的情报司人员密切关注独龙岗上三庄的动静,并趁机引诱了祝家庄内一个族老。

    再坚固的堡垒,也容易从内部突破。引蛇出洞果然引出了一条小蛇。

    这个祝家庄内的族老名叫祝朝兴,五十七岁,和祝朝奉两人有共同的父亲。祝朝兴是家中嫡长子,祝朝奉是偏房生的小子。

    按说祝朝兴作为嫡子,原本应该继承家业成为家主,但可惜他从小不务正业,吃喝嫖赌样样精通,就是不擅长打理家务,结果被父亲厌恶。

    父亲去世时,只给他留了一笔财产,却将家主之位传给了祝朝奉。

    祝朝兴从小锦衣玉食长大,可除了吃喝嫖赌,结交一批江湖混混外,没有一点本事,家中的财产没几年就折腾光了。父亲死后更是被祝朝奉打压,如今家中有四个儿女,大儿子祝万生,二儿子祝万年,三儿子祝万成,四女儿祝万花。除了四女儿嫁给李家庄一户农户外,三个儿子都二十好几岁了,可因为家中困苦,至今都未娶妻。

    经历了人生的大起大落,祝朝兴对祝朝奉充满了怨念。连带着他的孩子们也对祝家庄非常不满,在他们看来,祝龙、祝虎、祝彪这样的公子哥生活,应该属于自己才对。可祝万生、祝万年、祝万岁三人,名字看起来响亮,其实一点本事没有,就是个农户,家里有十几亩山田,每天起早贪黑的干活,不过是混个温饱。

    正因如此,他们对祝朝奉一脉是又痛恨,又羡慕,又无奈。

    时迁的引诱很简单,就是承诺将祝朝奉一家打倒,扶持祝朝兴成为家主。

    穷疯的祝家父子立刻就答应了。为了表忠心,祝朝兴借着去县城赶集的名头跑出来,亲自到梁山来向晁冲哭诉。

    人老了,就爱穷唠叨,说话也没有重点,想到哪里就说哪里,鸡毛蒜皮的小事,家中的子女都说了个遍。在时迁的引导下,更是将与祝朝奉的恩怨加油添醋的诉说了一遍。

    晁冲耐着性子听他说完,安慰他道:“想不到祝朝奉如此卑鄙无耻!我梁山一定会为你伸张正义!安心回去,等待通知,迟早有一天让你大仇得报,坐上家主之位!”

    祝朝兴大喜,慌忙扣头道谢,并表忠心道:“祝家父子对庄上百姓非常苛刻,征收大家的钱财,养了三百闲人庄客,这些庄客不事生产,成天在庄上喝酒闹事,大家敢怒不敢言!不如我回庄去挑拨一番,必定会有人响应!”

    晁冲劝道:“此事危险,如何能让老人家冒险,安心等待即可。祝朝奉此人老奸巨猾,被他瞧出破绽,怕对老人家和家中儿女不利。”

    祝朝兴赶紧说自己不怕危险,愿为梁山内应等话。

    晁冲只是委婉的拒绝了。

    祝朝兴这才放下心来,他其实非常害怕晁冲真的拿他家父子来做内应,若被祝朝奉发现,岂有他们父子的命在?看来这梁山人是真的诚心要扶持自己上位了。

    晁冲则是在一番交谈之后发现,祝朝兴此人贪婪、懦弱、无能,有点小狡猾,根据时迁的汇报,他家的三个儿子,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货色。这样的一家人想在祝家庄内挑拨人闹事,只会坏事。

    祝朝奉老奸巨猾,栾廷玉精明强干,晁冲可不会把攻破祝家庄的希望放在这样的一家人身上。

    宋代大兴水利,大面积开荒,又注重农具改进,农业发展迅速,到政和元年,土地增加到2547500余顷.各种新的农具在宋朝出现,代替牛耕的踏犁,用于插秧的鞅马.新工具的出现也让农作物产量大幅成长.一般农田每季可亩收一石,江浙地区一季可达到二至三石.

    南北主要的农作物也有所不同。

    北方主要作物是小麦、粟米、大豆和高粱。其中小麦在宋代的种植面积终于取代了粟米,成为了第一位。

    南方则是稻米产量居全国之首,尤其以苏州府为代表,有“苏湖熟,天下足”之称。因为引进占城稻的缘故,在岭南地区甚至出现了两季稻和三季稻。

    当然,南北作物也是互相交叉的。北方的水田推广水稻、南方的丘陵旱地推广小麦、粟米。这才出现了大宋不足唐朝四分之一的土地,养活了一亿多人口。

    大宋的税收分夏收两季。北方一般是夏收小麦,秋收粟米大豆。所以这次秋收的主要作物,就是粟米和大豆。

    宋代规定:夏税自五月半起征,七月底或八月初纳毕;秋税自九月初起征,十二月半纳毕。

    现在是八月中旬,晁冲有足够的时间来进行布置。

    杨雄、石秀上山之后,晁冲便开始组建步兵第五都,由原本负责新兵营训练的黄信担任都头,将新兵营里的两百五十新兵转为步兵第五都。

    新兵营招募原本山上负责修路的俘虏,依然由张老教头负责训练。

    步兵第五都,下辖五队,250人。

    都头黄信,教头杨雄,虞侯石秀。

    所有新兵营士兵开始发放军牌、军旗。一切待遇与正式战兵同等。

    八月十五中秋节过后,整个北方地区开始正式进入秋收时节,沉甸甸的谷穗金黄闪耀,黄橙橙的豆荚颗粒饱满,一节节的芝麻笔直向天,红彤彤的高粱迎风飘荡……

    祝家庄上更是忙碌一片。祝家庄有闲人庄客三百余,临时征发的百姓一千五百多,凑成一支近两千人的队伍,守卫在城寨和上山的各个路口,时刻保持警惕。

    晁冲每过五天就会让一都人马去独龙岗下转一圈,名曰:武装拉练。

    虽然梁山上众人没有攻山,却让祝家庄上下紧张一片,可却迟迟不见梁山人进攻,往往总是虚惊一场。许多被征发的村民担心家中的收成,却只能守在这里,让他们很不满。

    九九重阳节之后,秋收基本结束,冬小麦也种进了地里。

    这时候,晁冲开始领兵下山,兵发独龙岗。

    随行下山的有林冲的豹韬骑、杨志的龙骧骑。步兵五都人马。

    晁盖、吴用他们留山守候。阮小二的水军负责梁山的防卫工作。

    梁山人马浩浩荡荡下山,丝毫没做什么掩饰。消息很快就传到了独龙岗三庄上,三庄急忙备战,并向嘉祥县城求援,嘉祥知县得知消息后,赶紧向济州城汇报,之后城门紧闭,自己手下只有两三百马步弓手,如何敢去得罪梁山!梁山人马不打过来,就是天大的好事了。

    济州城得知消息后,新任的知府江天越急忙将缉捕使何涛找来,问他的意见。

    江天越今年不到三十岁,进士出身,原本是翰林院一个学士,清水衙门,无职无权。今年七月原济州知府何昌言剿匪不利,被发配了沙门岛,江天越筹谋良久,变卖了家中很多财产,凑够了两万贯送给了蔡京,这才得到了济州知府的位置。

    因为刚到济州府不过一月,还没有太多自己的心腹,这个何涛对自己甚是恭敬,所以有事便喜欢找他来商量。

    何涛上次败在晁盖等人手中,还被割去了一只耳,对梁山是恨之入骨,同样也是心有余悸。

    于是何涛对新任知府江天越讲述了一遍梁山贼人的凶狠残暴,可就是不说具体建议。

    江天越冷哼道:“我蒙蔡太师赏识,才得以出任济州知府。梁山贼人如此猖狂,我岂能坐视不理!城中还有兵马三千,何统领可愿出兵征讨贼人?”

    何涛一听这话,心里就打鼓。城中有兵马三千是不错,可这些都是疏于训练的团练兵!

    他的上司黄安领兵一千去征讨梁山,刚被梁山砍了脑袋,自己如何敢领兵出战?

    何涛脑门冒汗,心思急转,开动脑筋想推脱的理由,还真让他想到了。

    何涛道:“大人容禀,那梁山贼人几个头领凶猛异常,大头领晁盖,号称托塔天王,武艺高强,力能托塔;少寨主晁冲,刀法如神,万人难敌;豹子头林冲八十万禁军总教头,天下闻名;青面兽杨志杨家嫡系子孙,武艺超群;花和尚鲁智深,在东京城内倒拔垂杨柳,力大无穷。还有其他头领,不一而足。并非小人怯战,而是小人有自知之明,怕坏了大人谋划。”

    何涛见知府大人脸色越来越黑,急忙又说道:“小人武艺虽然平平,却斗胆向大人举荐一人!”

    “哦,举荐何人?”

    何涛道:“我有一好友,姓刘名广,原为沂州东城防御使,知府高封无端将他革职,定居于胭脂山下安乐村。刘广武艺超群,用兵如神。他有两子一女。两个儿子刘麒、刘麟,皆是武艺高强之辈,更精通水性。若是想平定梁山水寇,正是用武之时。”

    江天越沉思了一下道:“不知那高知府因何与刘广结怨?若是我启用刘广,是否会得罪同僚?”

    何涛道:“刚才说到,那刘广还有一女,名为刘慧娘,长的是貌如天仙,聪明贤惠,更是从小博览群书,熟知兵法。高知府想要将其纳妾,刘广自然不肯让掌上明珠为人做妾,因此得罪了高知府。”

    江天越一下来了精神道:“那刘慧娘年方几何?”

    何涛笑道:“如今年方十六岁,她乳名又唤做阿秀,生的娉娉婷婷,好象初出水的莲花,说不出那般娇艳。”

    何涛见江天越心动了,便继续加把劲道:“那高封巴结太尉高俅,自认为本家。可与高太尉实没有亲戚关系。大人背后有蔡太师撑腰,难道还怕了那高封?若是能剿灭梁山,必然被蔡太师赏识,更不用在乎一个区区高封了!”

    江天越沉思良久,衡量利弊之后,下定决心道:“好,我便征召那刘广前来助战!若是何统领能将刘广招来,我便许你为济州府团练使,让那刘广担任副使,共同出兵攻击梁山贼寇!”

    何涛躬身领命道:“多谢大人提携。我这就前往沂州!”

    何涛心中暗喜,这前去沂州胭脂山,一来一回怎么也得七八天。等我回来,梁山贼人早就回山去了。我也躲过一难。至于之后征剿梁山,多的是理由推脱。比如兵力不足,战船不够,器械太少,等等。

    不提何涛高高兴兴的前去沂州胭脂山。转回来看晁冲的兵马围攻独龙岗。

    独龙岗地形易守难攻,晁冲命人在山下靠近溪水的一块平地上安营扎寨。

    军队有四项必须重视的科目,分别是训练、行军、扎营、作战。

    这里重点说一下扎营。

    军队还在行进中,斥侯兵就必须把前方可能扎营的地方详细报告给晁冲,然后由晁冲来做出判断,选出扎营地点。扎营地点一般要满足三个条件:地形平坦、水源充足、容易撤离。

    扎营地点选好之后,便开始营寨的建设。晁冲对自己军中的要求是过夜必须扎营,扎营必须建设三项东西:壕沟、寨墙、箭塔。

    壕沟:就是围着营寨的一圈深沟,宽一丈,深一丈。为此所有的军兵都得随身携带兵器司特质的铁楸。

    寨墙:就是壕沟内侧,围起营寨的一道临时的木墙。制作方法是先砍两排树干,一排长一排短,把树干底下烧焦以后埋二分之一入土,长树干排成紧密的一排在外,短树干排成一排在内,然后在两排树干之间架上木板,分为上下两层,这样长树干长出的部分就成为护墙,木板上层可以让士兵巡逻放哨,下层可以存放防御武器和让士兵休息。寨墙的高度一般为一丈二。

    箭塔:就是挨着寨墙,每隔二十米一个两丈高的木塔,即可作为警戒,又可作为战斗支援。

    一个千人的营地,方圆不过两百丈,可壕沟的挖掘、木材的砍伐、寨墙的组装、箭塔的搭建。需要将近一个时辰的时间。

    每晚扎营,对于士兵们来说就是一次体力考验,劳累程度不比战斗一场轻松。这也是为什么一支正规军队每天的行军距离不过三十多里,因为很多时间都浪费在了生火做饭,晚上安营扎寨上了。

    营寨建设好之后,便是营房的布局。

    营寨内按照九宫格的模式,铺设横向两条路,纵向两条路,将整个营区分成九个区域,分别是营帐区、训练区、伙食区、物资区、车马区。

    营帐区,占据最中间的1格。每五十人队一个营帐,加上晁冲的帅帐和2个医疗营帐,总计30个营帐。在营帐的周围要挖排水沟。严禁士兵在非训练时期乱窜门。

    训练区,占地5格,平时部队集合训练的地方。训练区的5格,每格挖1个公共厕所。这样离营房有一定的距离,又不太远,以免上厕所的官兵不能及时归队,当然也不能太近。

    物资区,占地1格,占周围挖上壕沟并堆土,主要存放粮草和军械物资,平时有一队士兵守卫,严禁无关人员进出。

    伙食区,占地1格,主要是士兵们吃饭的地方。

    车马区,占地1格,主要存放战马和大车的地方,里面牲口的粪便要及时掩埋清理等等。

    安营扎寨完毕,剩下的便是巡逻。骑兵不参与寨内巡防,主要负责周围二十里内的情况侦查。五个步兵都,每都一天巡逻任务,交替进行,中午时分换班。

    梁山人马的到来,让独龙岗三庄非常紧张,互相通气,约定互相支援。

    可奇怪的是,梁山人马在山前扎营已经两天,却迟迟不见攻山。让祝家庄众人很是疑惑,庄上的庄客与征发的百姓埋伏在山林里待了两天两夜,却不见梁山一兵一卒上来,都非常的疲惫。

    祝彪想起山下就是将自己当傻子一样戏耍的晁冲,愤怒难平,和两个哥哥商议,主动下山挑战。祝龙和祝虎对自己的武艺颇为自信,也便同意下山。只有栾廷玉劝说他们不可大意,但三兄弟心意已决。祝朝奉只好央求栾廷玉也一起下山照看他们兄弟三人。

    第三日清晨,祝龙、祝虎、祝彪三兄弟和栾廷玉率领一千五百人下山到梁山军寨前挑战。

    到了梁山军寨前,栾廷玉一看那军寨便心中警惕,能扎出如此严整军势的贼寇,绝不是乌合之众!

    晁冲等人也早得警报,鲁达的第三都人马刚好轮上巡逻,无法出战,其他四都兵马在寨门外依次列阵。林冲、杨志两支骑马分列左右两翼。

    见晁冲在骑马上,被李逵、鲍旭、周通、郁保四护卫在军阵中间,祝彪大骂道:“无耻小人!你可还记得我祝彪吗?”

    攻破独龙岗主要有两个难点,一是攻山,二是攻寨。

    其一,独龙岗树林茂密,道路杂乱,一不小心就可能走入死路,落入陷阱之中。山上只要居高临下的守卫,想要攻山伤亡必定很大。

    其二,祝家庄城寨修的又高又厚,单靠人命攻城,即便攻下来,也是伤亡惨重。

    现在祝家三兄弟沉不住气,领兵下山挑战,倒是个意外之喜。因为晁冲在此停留两天时间,是为了等天气变化,一旦风雨交加,那密林中躲不了人时,晁冲自然可以派小股精锐部队按照白杨树这个记号上山,从而避免攻山的损失。

    现在祝家三兄弟主动下来,而且看他身边的人数,像是倾巢而出的样子,不像故意引诱。那只要打败他们,乘机攻山,便可一举攻到祝家庄城寨之下,第一个难关也就度过去了。

    晁冲听到祝彪喊他,便驱马出阵,道:“祝三公子啊,你我曾相识一场,我如何能忘。念在你我同饮一壶酒的份上,下马投降吧,我或许会可怜你,给你留具全尸体的。”

    姓名:祝彪(祝氏三杰)

    生命:2200/2200

    统帅:46

    武力:74

    智力:34

    政治:28

    魅力:41

    亲和度:仇恨

    特性:自大(心比天高,手比脚低。胸怀似针,眼光如蝇。)

    祝彪闻言大怒,拍马就要上前挑战,被栾廷玉一把抓住缰绳道:“不可鲁莽!晁冲此人句句恶言,就是为了激怒你。不可上他的恶当!”

    祝彪气急败坏道:“师父,您岂能看着他如此侮辱于我!”

    祝龙也觉得三弟受此侮辱不能无动于衷,于是向祝彪道:“三弟稍安勿躁,看大哥为你出这口气!”

    祝龙理也没理栾廷玉,拨马向前道:“梁山贼寇,谁敢与我祝龙一战!”

第八十五章:引蛇出洞(下)

    以自我为中心,画一个圆。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你的能力越大,画出的圆越大,与外界接触的面积越大,越感觉到自己的渺小。

    能力越小,画出的圆越小,与外界接触的面积越小,反而感觉自己很伟大。

    井底之蛙为何认为自己霸占了一片天?只不过是因为它从来没跳出去过。

    祝家三兄弟就是这样的人,从小到大没有出过自己家的一亩三分地,见到乡邻都怕他,便以为自己很厉害。学了几年功夫,便连老师也不放在眼里了。栾廷玉也是十分无奈。

    祝龙骑着大黑马,提枪上前挑衅。

    豹韬骑中,小温侯吕方见状向林冲请命,得到许可后跃马而出。只见吕方英俊潇洒,头上三义冠,金圈玉钿;身上百花袍,锦织团花。甲披千道火龙鳞,带束一条红玛瑙,背上三根护背旗。骑一疋胭脂抹就如龙马,使一条朱红画杆方天戟。大喝一声道:“无知乡民!胆敢对抗我梁山义军,让我小温侯吕方来会一会你!”

    晁冲看着这个耍帅的吕方一阵无语,在大家都还在用铁甲、皮甲的时候,他和郭盛两人早就有了让人羡慕的将军铠甲,出门的时候总要披挂整齐穿上在身上,让人羡慕嫉妒恨。

    吕方担任豹韬骑虞侯之后,经常得林冲指点,武艺提高了不少,至少方天画戟上那没用的豹尾红缨被摘下来了。

    祝龙见对方骑兵阵中冲出一个英俊的少年,一身华丽的铠甲,一匹拉风的战马,跟他一比,祝大公子骑着黑马感觉就像是个驿卒,气势上就先弱了三分。

    祝龙冷哼一声,挺枪而上。吕方舞动方天画戟和祝龙战在了一起。两人武艺相差不大,对战五十多回合不分胜负。但是养尊处优的祝龙体能渐渐开始不支,动作不觉慢了下来。

    祝虎见大哥形势不妙,拍马上前道:“大哥稍歇,看我来战他!”

    龙骧骑的虞侯赛仁贵郭盛见状,也驱马而出,道:“无耻小人敢用车轮战,来接我赛仁贵郭盛一戟!”

    郭盛也是个帅哥,头上三叉冠,顶一团瑞雪;身上镔铁甲,披千点寒霜。素罗袍光射太阳,银花带色欺明月。坐下骑一匹征宛玉兽,手中抡一枝寒铁方画戟。

    吕方眼看就要取胜,岂能让别人破坏。郭盛冲刺而出,杀向祝虎,二人也战在了一块,4人在场上转灯般的厮杀。

    祝家庄的那些民兵大声叫好,给少庄主鼓劲。反观梁山人马则是在各队队长的约束下列队整齐,寂静无声。

    栾廷玉看到梁山人马整齐的队伍,倒吸一口凉气,如此纪律严明,果然不是乌合之众,对比自己身后这些咋咋呼呼的乡民,高下立判。

    而在将领方面,自己一方也不占优。对方步战武将九人,骑马的武将六人,随便出来两人便将祝龙、祝虎兄弟敌住了。那八十万禁军教头林冲和青面兽杨志还不屑出手,就算自己上去,也只不过刚刚敌住林冲或杨志其中之一,这还怎么打?

    正在栾廷玉思虑退路时,祝彪趁栾廷玉不注意,一拍战马,冲上场去,解救大哥祝龙,道:“大哥莫慌,小弟来助你!”

    吕方越杀越尽兴,见又来一人,根本不怕,哈哈大笑,道:“看我小温侯以一敌二!”

    晁阳也从豹韬骑中冲出,两枪逼退祝彪,对吕方道:“将军常说领兵正途乃是集中优势兵力,以众凌寡,以多击少!万不得已才以寡敌众!切莫逞能!”

    晁阳说的很平静,吕方却不敢反驳,在对影山的时候,晁阳就曾击败吕方郭盛二人的合力,现在更是进步飞快。加上晁阳从来都是严肃认真,吕方虽然年纪比他大,可还真有点怕他。

    吕方安下心来对战祝龙,晁阳则枪指祝彪。

    晁阳的枪法乃是晁盖传授的游龙十三式,其中前七式乃是步战绝招:麒麟步、升龙击、翔龙闪、银光落、雷龙碎、盘龙旋、地龙钻。

    后六式分别是:

    拨草寻蛇:讲究一个“拨”字,上拨如龙戏水,下拨如地动山摇,左拨枪挑敌腕,右拨打草寻蛇。

    蛟龙缠丝:讲究一个“缠”字,兵器相交,长枪抖动如同缠丝,又如待命的毒蛇,制造破绽,一枪封喉。

    黄龙戏水:讲究一个“挑”字,枪如黄龙,挑动江水。

    黑龙翻身:讲究一个“刺”字,金蛇伏地猛跃起,翻身回马刺腰中。

    青龙摆尾:讲究一个“扫”字,长枪舞动似青龙,巨尾回旋扫苍穹。

    游龙夺命:讲究一个“抖”字,长枪一抖**个枪头,如同条条游龙,让人眼花缭乱时,寻求破绽,一击破敌。越是用枪高手,抖出的枪头越多,林冲能一下抖出十六个枪头,厉害可见一斑。

    祝彪对上晁阳,根本没有还手之力,只能勉强招架。后面的栾廷玉见状,衡量了一下眼前局势,果断的下令祝家庄一千五百民兵向梁山攻来。

    自己也拍马向情况最危急的祝彪而去。

    哗啦一下对面的兵马攻来,晁冲也发出号令道:“举枪,突进!”

    雷霆、武松、刘唐、黄信都下达了军令:“突进!突进!”

    东方啸见栾廷玉去夹攻晁阳,也从龙骧骑中驱马而出,前去支援。

    林冲和杨志则不敢轻易离开队伍,也没有命令骑马冲锋,因为距离战场太近,战马都没有跑起来,冲锋起来速度也不够。

    所以他们约束队伍从战场的两翼向祝家庄人马下山的道路绕了过去,想要断他们的后路。

    这也是晁冲在出军寨前和他们商量好的对策,步兵正面应敌,骑兵绕到敌后,断他们回山的道路,力求将这些下山的人马全歼在山下。

    晁阳对战祝彪非常轻松,不过十合,一招“黄龙戏水”,将祝彪挑下战马,正想再补一枪将其扎死,只听一声大吼:“着!”

    晁阳余光瞟到一个黑影向自己砸来,赶紧低头伏在马背上,双腿一下马腹,向前窜了两步。一柄带着铁链的流星锤从自己头领呼啸而过。

    “呼啦”一声,栾廷玉赶到近前,手一用力,三丈长的铁链一拽,流星锤又回到了他的手里。栾廷玉一招将晁阳逼退,一个海底捞月,将地上的祝彪拽上自己的马,根本不与晁阳交锋,拨马向自家人群中跑去。

    东方啸正好赶来,双手举起虎尾铁方梁,大喊一声:“看招!”用力的砸下。

    栾廷玉刚救起祝彪,仓促间根本无法很好的防御,只好举起混铁棒格挡。

    “咣当”一声,栾廷玉被震的双手虎口破裂,胯下战马不堪重负,瘫倒在地。

    战马倒地的瞬间,栾廷玉双脚松开马镫,抱起祝彪,在地上一个翻滚,将混铁棒像标枪一样投向了东方啸,趁着东方啸躲闪的功夫,顾不得形象,抱着祝彪,一头扎进了祝家庄刚冲上来的庄客队伍中。

    东方啸将铁棒拨打一边,再想追时,祝家庄的庄客们已经冲上来了,只好挥起铁方梁扫飞几个人,向吕方、郭盛他们而去。

    晁阳没了对手,也便去相助吕方、郭盛,这下子祝龙、祝虎受不了了,拨马便逃。祝虎逃得快退入了人群中,祝龙早就体力不支了,战马也很是劳累,跑的慢了一点,吕方胭脂如龙马快,从背后追上,一戟扎在后心,顿时毙命。吕方将祝龙挑在长戟上耀武扬威。

    撤入自己阵中的祝虎一看大哥毙命,怒发冲冠,觉得是自己无能害死了哥哥,翻身就要杀回去,被栾廷玉抱着祝彪横在马前拦住道:“二公子不可鲁莽!梁山势大,我们不能硬拼。你三弟也已经受伤,不可再战!随我速速退回山上方是上策!”

    祝虎一听三弟也受伤了,慌忙下马查看,看到三弟肋上被扎了一枪,伤势倒不太重,只是被晁阳从马上挑下来,摔的昏迷了,这才放下心来。

    可再看向举着祝龙尸体耀武扬威的吕方,祝虎牙齿咬碎,心中愤恨,却也知道自己硬拼不过对方。便同意了栾廷玉的建议,想要高喊撤退,又被栾廷玉劝阻道:“二公子不可!”

    祝虎怒道:“栾教师,想退是你,不让退也是你,你到底想怎滴!”

    栾廷玉指着前方喊杀声处道:“如今两军已经交锋,若是下令撤退,这些刚招募的百姓只会立刻崩溃,四散而逃!连二公子和三公子也逃不掉!为今之计,只能是留人断后,继续与梁山作战,二公子和三公子带上精锐,速速撤回山上,请庄主守好城寨,并请求扈家庄、李家庄来援,否则祝家庄危矣!”

    祝虎仔细一想也对,若是大家都逃,谁来阻挡梁山贼寇?还是自己先逃生机大一些,于是立刻变得恭敬道:“老师,这该如何是好?梁山贼人如此凶猛,谁来断后才能挡住他们!”

    栾廷玉将怀中的祝彪交给祝虎,说道:“我栾廷玉漂泊江湖,幸得庄主赏识,才过得几年衣食无忧的生活。下山前,庄主托我照顾你们三兄弟,却不想折了祝龙。我愧对庄主重托!如今我自愿断后,为二位公子拖延时间!”

    祝虎激动道:“多谢老师大恩,我兄弟若能得脱,老师恩情最重。事不宜迟,我和三弟先行一步,老师保重!”说完抱着祝彪,上了战马,找来心腹,将后退的五百兵马悄悄向后撤走。

    栾廷玉看着匆匆而去的祝虎,长叹一声,重新找来战马,翻身骑上,高喝道:“祝家儿郎,梁山贼人想夺我钱财,劫我粮产,杀我子弟。我们岂能罢休,随我向前,杀啊!”

    那些祝家庄军兵,除了几百庄客有些武力,其他都是临时征发的庄内村民,没有多少战斗力,却有一股保卫家乡儿女的决心,所以战斗起来倒也丝毫不退!

    “杀啊!”

    “杀退这些强盗!”

    人有魂魄,成为万物之灵长;部队有魂魄,成不败之雄师。

    一支部队的魂魄,主要分为血勇、纪律、信仰三个层次。

    有血勇之气的一群人聚在一起,敢打敢拼,敢于流血。他们会成为一股强大的力量。一般农民起义军就属于这一类型,当然山贼也属于此类。但是他们还不能叫军队,只能叫乌合之众。

    一群人聚集在一起,不一定能叫军队。就如同一堆木柴放在一起,不能叫房子一样。得有纪律将他们串联起来,才会发生质的改变。

    有严明纪律的部队,是一支能打胜仗的部队。纪律严明,士兵训练严格,麻木到了不惧生死。一般每个朝代中期,正值盛世的国家军队就属于此类。但是,单有纪律,只是将士兵训练成麻木的傀儡,无论如何,也不会成为顶尖的部队。

    有崇高信仰的部队,是一支永不言败的部队。士兵心中都有一股憧憬,有一股信念,虽死而无憾,百死而不悔!一般每个朝代开国时的军队便属于此类。

    当然,还有一些部队,既没有信仰,又没有纪律,甚至连最基本的血勇之气都没有,只是为了拿俸禄讨生活,一遇战斗,立刻溃逃百里。这样的军队一般就是每个朝代末期时官军的样子。

    这些为了保卫自己的家乡,而勇敢拿起武器抗争的祝家庄村民,有血勇之气,又有一定信仰。如果是遇到一般的山贼流寇,很可能就将敌人击退了。

    但可惜,他们遇到的是梁山。

    梁山军马已经开始有了自己的纪律,那就不再是对方只靠血勇之气能够对抗的了。

    四都步兵在各自都头、教头、虞侯的带领下坚定的向前,那些祝家庄民兵根本无法阻挡。

    当林冲和杨志的骑兵完成对他们后路的拦截时,

    这些民兵彻底崩溃了,进不能进,回山的退路也被堵了。慌乱的民兵再也不顾那些庄客的约束,从两侧奔逃,有的漫天野乱跑,先找安全的地方躲起来,有的还跳进了溪水里,游过岸去。

    祝虎带着受伤的祝彪退到山前时,刚好遇到拦截过来的豹韬骑,祝虎让手下心腹阻挡,自己带着弟弟一头扎进了密林中,顺着小路向山上逃去。

    祝家三兄弟,一死两逃,加上战死者太多,栾廷玉根本控制不住局面,只能无奈的长叹。自己在祝家庄都干了些什么呀!

    原本刚进庄时,祝朝奉对他是礼遇有加,还让三个儿子拜他为师,学习武艺。栾廷玉自然是倾囊相授。

    祝朝奉又让栾廷玉训练家中招募的三百庄客,栾廷玉也是毫不藏私,教授他们武艺招式,排兵布阵。因为自己平时教学严厉,兵器又是混铁棒,所以得了外号“铁棒栾廷玉”。

    几年之后,祝家三子渐渐长大,武艺也学了个七八成,对自己的态度便大不如前了。祝朝奉也将家中庄客队伍分成三份,分别由三个儿子掌管。栾廷玉从一开始执掌大权的总教头,变成了单纯教授武艺的教师。

    如果一开始便按照自己的谋划,在山上以逸待劳,也不至于如此被动。

    硬拼果然是个下下策啊。

    栾廷玉已经无力回天,梁山人马却收获颇丰。晁冲见大局已定,便让人高喊:“投降免死,缴枪不杀!”

    一时间“投降免死,缴枪不杀!”的声音响彻半空,那些来不及逃走的民兵见状都放下兵器,跪在地上投降了。

    只有栾廷玉还在抵抗,东方啸正与他激战。吕方、郭盛、晁阳围在一边观战。

    晁冲这才认真看这栾廷玉,只见他脸型瘦长,发髻高耸,一身黑铁甲,一柄长朴刀,腰间挂着流星锤。

    姓名:栾廷玉(铁棒教头)

    生命:2800/2800

    统帅:67

    武力:91

    智力:64

    政治:36

    魅力:62

    亲和度:敌对

    特性:冷静(遇事从不慌张,善于观察局势。)

    栾廷玉与东方啸激斗正酣,可手中朴刀却不堪重负,被东方啸一击砸断。栾廷玉丢了自己的混铁棒,面对东方啸的重兵器有些力不从心。摸了摸自己腰间的流星锤,最后还是放弃了。丢掉手中断刀,闭目等死。

    东方啸的虎尾铁方梁并没有砸下,而是腾出右手,一把将栾廷玉擒过来,横在马上,跑到晁冲跟前,将其推了下去,抱拳道:“幸不辱命!”

    李逵、鲍旭二人上前抓住栾廷玉的双臂,防止他暴起伤人。

    栾廷玉看着面前这个身背七尺长刀的少年,平静的问道:“你是梁山晁冲!”

    即便被李逵、鲍旭背剪着双手,他似乎并没有让他有特别的紧张感。

    晁冲向李逵和鲍旭一挥手,两人松开了栾廷玉,李逵哼道:“最好老实点,否则小心吃俺几拳!”看别人战斗良久,自己却只能守在苍龙旗下,李逵心情很不爽。

    晁冲对栾廷玉道:“我听父亲说起过,曾有一个好汉,与其对战八十余合不分胜负,是位了不得的好汉。只是没想到,今日如此相见。”

    栾廷玉说话四平八稳,一字一句道:“若非你无故进攻我祝家庄,我们也不想与梁山为敌。可如今仇恨已经结下,唯有流血才能洗刷。栾某不求苟活,只希望阁下不要大开杀戒。那些民兵只是一些乡民,平时种田,参战只为保护田产子女,并无与梁山作对之意,还请阁下手下留情。”

    看着祝龙的尸体,看着战场上洒满大地的鲜血,还有那些伤残在地哀嚎的人们。世间本无仇恨,可战斗之后,仇也有了,恨也有了。

    晁冲无奈道:“你们都误解了我,我其实是一个好人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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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攻破祝家庄(1)

    人生短短几十年,无非“功、名”二字。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有“功”于家庭,有“名”声在外,此可谓大丈夫。

    晁冲在天朝时代,一直有个梦想,那就是做个幸福的平凡人。有点小事业,有些知心朋友。娶个不漂亮但贤惠的妻子,闲暇的时候跟她一起逛逛公园,找个草地野餐一顿;晚上没事一起看看喜欢的电视节目,指指点点;每到节日,互相送个礼物,说一声你辛苦啦;将来再生俩熊孩子,那就更好了。

    可惜,在天朝奋斗了那么多年,这个简单的愿望也没能实现,直到穿越到大宋来。

    到了大宋之后,晁冲可谓是满手鲜血。若不是他意志坚定,或许早就迷失在了杀戮的**之中。

    但他在别人眼中,依然是个屠夫。所以当他说自己是个好人的时候,不但栾廷玉不信,连他身边的李逵都翻了一下白眼。

    栾廷玉干咳一声道:“但愿阁下能手下留情。”

    晁冲道:“我说了,我是个好人,并不会滥杀无辜,但关押却是一定的。栾教师难道不关心自己会有什么下场么?”

    栾廷玉摇头道:“生死非我能左右,也无所畏惧,何必学那懦夫摇尾乞怜!”

    晁冲笑道:“错!我听说有一种死法叫咬舌自尽。生,你无法左右,但是死,你还是可以掌控的。”

    栾廷玉凄凉一笑道:“阁下是在取笑我贪生怕死,不肯自杀么?”

    晁冲轻轻摇头道:“错!蝼蚁尚且偷生,何况是人!我只是觉得栾教师对局势的判断很准确。”

    “何意?”栾廷玉两次被反驳,有点意外道。

    晁冲道:“栾教师是聪明人,话我不多说,我只能夸一句,你猜对了!”

    栾廷玉终于有点不淡定了,脸上有了一点尴尬的神色,他的朴刀被砸断时,便知道自己逃不掉了。若是执意想逃,必定被击杀;丢掉武器,或许还可留一条生路。

    他赌对了!东方啸果然没有杀他,而是将他擒到了晁冲面前。这晁冲既然愿意跟自己交谈,那就代表他不会杀了自己,这或许就是生机。

    有那么一刹那,栾廷玉甚至想暴起擒拿晁冲,从而反败为胜。可看到晁冲自信满满的站在身前,眼光锐利似乎将他看穿时。栾廷玉放弃了这个很诱人的想法。

    栾廷玉无奈道:“在下败了,如何处置悉听尊便。”

    晁冲轻笑道:“下山之前,父亲大人说,祝家庄内唯一可称为英雄好汉的,只有栾教师一人,一直嘱托我不可伤害栾教师,我自然不会违背。”

    栾廷玉有些吃惊道:“不想天王竟然如此念旧,当年也不过是战过一场,点头之交罢了。阁下是要将我也一起关押么?”

    晁冲摇头道:“错!我会放了你!”

    栾廷玉更吃惊,眼中却带有疑惑道:“阁下这是何意?”

    晁冲长叹一声道:“我一直相信,英雄本应战中死,不可折辱囚笼中。若非你们执意下山挑战,也不会有此一败,真是自不量力!可我不相信这会是栾教师的主意!这场战斗若是由栾教师指挥,胜负尚未可知也!”

    栾廷玉低头无语。

    晁冲道:“所以,我不会难为栾教师,同时也希望你回去之后劝说那祝家父子,我此来只是为了让祝家庄响应我梁山的武装抗税令。只要他们同意只向庄内百姓征收一成的租税,并交给我梁山。我们便退兵而去!”

    栾廷玉道:“何时放我回去?”

    晁冲道:“明日中午。”

    栾廷玉低头不语。

    晁冲命人将栾廷玉先关押到营寨内。

    不久,各都虞侯汇报了伤亡人数,各都都头汇报了打扫战场后的战果,大家都喜气洋洋。此战梁山战死29人,受伤72人。斩杀敌人240人,俘虏680人。逃回山上的人马计有四百余。

    晁冲让时迁带路,李逵、鲍旭、周通、郁保四带领精锐的战士五十人作为先锋,立刻攻山。

    鲁达的第三都、雷霆的第一都、武松的第二都依次跟进。

    刘唐的第四都,黄信的第五都押解俘虏及抬伤者回营寨。

    李逵兴高采烈的招呼一声手下的人马,奔跑而去。

    晁冲则跟着第四都,第五都回营寨,总结军功,登记造册。将受伤人员抬到医疗区去进行救治。将战死者用棺木盛好,战后送回梁山安葬。

    那些俘虏被绑住双手,也被押到营寨内待命。

    不到半个时辰,山上传来信息,李逵他们毫无阻碍的通过了山道,攻到了祝家庄村内,列兵在祝家庄城寨之下。

    晁冲闻言大喜,让刘唐的第四都留守营寨,豹韬骑、龙骧骑在山下布防。

    自己带着黄信、杨雄、石秀和第五都人马上山。

    黄信的第五都人马都是新兵,也是这次伤亡最重的。但是不经历血战,他们很难成长起来,所以晁冲选择让他们随行上山。

    到了山上,只见三都兵马在祝家城寨一百步外列阵,李逵正光着膀子,掂着两把板斧,在城寨不足二十步内大骂不止。城上也不射箭,就这么怪异的对峙着。

    祝家庄分村庄与城寨两个部分。

    村庄乃是村民居住的地方,没有什么防范措施,只是家家户户发了朴刀自卫。可面对如狼似虎的梁山人马,村民除了躲在家中闭门不出外,根本不敢出面。

    城寨则是造在一处高冈上,有三层城墙,都是顽石垒砌的,约高二丈。前后两座庄门,两条吊桥。墙里四边,都盖窝铺,四下里遍插着枪刀军器,门楼上排着战鼓铜锣。祝朝奉和祝虎、祝彪满腔仇恨的看着城下的梁山军马,恨不得用目光将这些贼人万箭穿心!

    面对这种坚固的城寨,绝不是一蹴而就便可攻下的。晁冲上山之后,命令雷霆、武松在祝家城寨前列阵防备。鲁达和黄信领兵开始建设简易营地。

    在村内围出一片地方,将里面的百姓迁走,砍伐树木制作鹿角将营地围绕起来。空出的房屋,便作为军兵的住所。

    正在晁冲等人建设营地时,负责警戒的时迁来报,祝家庄东西两侧分别有两支人马到来,预计再有两炷香时刻便可到达。

    东边李家庄由庄主李应带队,马队三十人,步行庄客四百余。

    西边扈家庄由女将扈三娘带队,只有骑兵二十余人。没有步行庄客。

    其实想想也可理解,李应外号扑天雕,是个很讲义气的好汉,看到祝家庄有难,根据盟约,自然是全力来援。

    而扈家庄,扈老太爷本就是个墙头草样的人物,加上扈家庄最小,平时被祝家庄欺负。连祝家庄都败在了梁山兵马手中,扈老太爷此时想的更多的是自保,而非主动挑衅梁山。也就是扈三娘脾气倔强,还记恨晁冲耍弄她的仇,这才带着二十骑兵前来助战。

    晁冲略微思索了一会儿,决定抓大放小,集中兵力先迎战李家庄李应。至于扈三娘,只有二十骑兵来援,只要稍微注意便可。

    随着晁冲一声令下,建造临时营地的鲁达和黄信率领队伍在村东列阵,准备迎战即将到来的李应。

    雷霆率领第一都后撤百步,继续守在祝家城寨的前门口,防止迎战李应时,城寨内敌人杀出。

    而武松则率领自己的第二都,后撤至树林中待命。

    李家庄庄主,乃是扑天雕李应。李应八尺以上身高,四十岁年纪,从小习武,身体健壮,猿臂狼腰。爱骑雪白马,喜着绛红袍,善使浑铁点钢枪,背藏五把飞刀,能十步取人,神出鬼没。

    李应早晨刚吃完饭没多久,就听到独龙岗下喊杀声震天。急忙派出心腹鬼脸杜兴前去查看。

    结果战局让李应大吃一惊,祝家三杰,加上铁棒栾廷玉,竟然根本无法阻挡梁山分毫。祝家三杰,一死两伤,狼狈逃回。那栾廷玉武艺如此高强竟然也战败被俘。

    杜兴回去禀报时,声音都是颤抖的,建议庄主不要趟这次浑水,毕竟梁山当时声张的只是去祝家庄借粮,根本没提到李家庄。

    李应年轻时走惯了江湖,又岂能不知唇亡齿寒的道理。救援祝家庄就等于救助李家庄!

    所以他急忙召集庄客,征集民兵。让杜兴两百人留守庄内,自己带着马队三十,步兵四百前来助战。

    趁梁山人马立足未稳,若是自己攻打,祝家庄内再趁势冲出,前后夹击之下,未必不能打败梁山贼寇!

    李应想的很好,可刚一交战,李应就感觉出了梁山人马的不同。

    李应按照惯例,自然是先出场挑战,希望仗着自己的勇猛,鼓舞那些刚招募的民兵士气。

    可晁冲身边都是步兵,将领也都是步战之将,可不愿跟李应这个马上战将单挑。于是一声令下,列队出击。

    李应见对方不肯出战,大声嘲讽,并率领自己三十骑兵冲击梁山枪阵。

    站在队列最前方的鲁达、李忠、黄信、杨雄、石秀皆是强悍之人,面对李应的骑兵冲锋根本不惧,指挥着队伍稳步向前,势不可挡。

    李应率领骑兵一头向鲁达撞来,鲁达抡起水磨禅杖,大吼一声,硬憾李应。

    “咣当”一声挡住李应的一枪冲刺。趁李应马速下降的机会,雄厚的肩膀撞向战马的腹部,李应战马一个趔趄,彻底跑不起来了。

    鲁达身边的李忠则挥枪扎向李应,李应慌忙迎战。双腿一夹马腹,战马与他心有默契,转头就向侧翼空地上跑去。

    李应没有想到,自己一个冲锋竟然被挡下了,而且丝毫没有战果。

    鲁达和李忠见他远走,也不追赶,继续迎战跟在李应身后冲来的三十骑兵。这些骑兵就没有李应那么好的武艺和骑术了,被鲁达一禅杖一个,拍翻在地。

    李忠的枪术很华丽,让人眼花缭乱,如果遇到高手自然就是花架子,可遇到这些普通的军兵,李忠那华丽的枪术简直如同神技,将敌人一个个挑落马下,极大地鼓舞了身后士兵的士气。

    李应又驱马返回阵中,堪堪敌住鲁达,救下了所剩不多的骑兵,返身向自己阵中跑去。

    鲁达刚追十几步,李应在马背上猛然向后一躺,一道银光向后射去,直奔鲁达胸口。

    鲁达向来胆大心细,加上晁冲特意叮嘱各位将领,要特别李应背上的五把飞刀。所以见李应向马背上后躺,急忙止住脚步,一个侧身躲过,那飞刀划过鲁达衣襟,射入他身后一个军兵的胸口,红绫飞刀直末至柄,眼看是不活了。

    鲁达大怒,手中禅杖甩手飞向李应,盘旋的禅杖一下将李应战马后褪打折,李应差点被甩下马来。

    李应回头一看鲁达横眉怒目,如庙中金刚,空着双手向他追来。李应心中暗喜,急忙招呼身边的骑兵反身再战,擒拿鲁达。

    鲁达浑然不惧,抓住一根刺向他的长枪,将那骑兵一把拽了下来,抓住他的双脚,将其当做武器,上下拍打,又有几个骑兵落马。李应飞刀又来,被鲁达举起手中之人格挡。

    李家骑兵何时见过这样凶悍的人,任凭李应催促却四散而逃。这时李忠也到,李应一看没有机会了,便继续败退回阵中。

    李忠好不容易拉住暴走的鲁达,将水磨禅杖捡起给他,两人这才又返回自己阵列中,缓步向前。

    李应首战不利,那些李家庄客和村民,看到平时英雄无敌的庄主都被人追杀的狼狈逃回,这还能胜的了么?

    李应也是进退两难,一次冲锋让他知道了梁山人马的强悍。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即便自己想退,那四百多民兵也已经退不成了。

    李应只能顿兵坚守,寄希望于祝家庄内看到这里交战,从庄内杀出,里应外合,前后夹击,这才有击败梁山的希望。

    而此时的祝家庄内,也正爆发着争论。

    扈三娘率领着二十骑兵从后门进入了祝家城寨,看到李家庄正在与梁山人马交战,便向祝朝奉请战道:“老庄主,此时梁山贼人背后没有防备,何不趁势冲出,杀他个出其不意!”

    祝朝奉管理家业不错,对于打仗却是一窍不通,看向自己的两个儿子。

    祝虎在高高的城寨上看着下面厮杀,紧咬牙关,面容一会儿狰狞,一会儿苍白。

    祝彪身上缠着一层层白布,可左肋间还是有鲜血渗出,没戴头盔,额头也摔破了,包着纱布。

    山下一战,已经将两人吓破了胆,怎敢再出去迎战。祝虎模棱两可道:“机会倒是不错,可就怕梁山贼人有什么阴谋诡计!”

    扈三娘哼道:“我们居高临下看的清楚,他们还有什么诡计可藏?莫不是你早晨被吓破了胆?”

    祝虎有种被人说破心事的恼怒,可又不好向扈三娘发脾气,只好怒目而视自己的弟弟祝彪,道:“三娘再有半年就要过门,可还如此泼辣,你也不说管管!”

    祝彪感觉颜面大失,对扈三娘吼道:“战场厮杀乃是男儿之事,你一个妇道人家平时玩玩弓马倒也罢了,这种大事,你休要插嘴!”

    扈三娘一指城下,道:“李家庄主危在旦夕,你不敢出城也倒罢了,还敢说我!”

    祝彪怒道:“我就说你怎地!夫为妻纲,你竟然不听我的话,还守不守妇道?”

    “你……”扈三娘一个未嫁的姑娘如何能受得了“不守妇道”的指责,气的说不出话来。

    祝朝奉也觉得老三说话有点太过了,便说道:“三娘冒着危险来我支援我寨,彪儿就应该领情,还不向三娘道歉!”

    祝彪余怒未消道:“他们扈家有四百民兵,可就来了二十个。还不如那李应懂事!我如何要谢她?”

    祝朝奉气的就想大骂,这个娇惯不成器的东西!平时无论怎么看不起扈家庄和李家庄,可现在祝家庄危难之时,应该去团结每一分力量才是!而且有些话,是能放到明面上去说的吗?

    扈三娘心中暗暗后悔,或许真该听从父亲和大哥的话,今天就不该来!

    扈三娘怒极而笑,瞪着祝彪道:“我再问你最后一次,你敢不敢跟我一起出战!”

    祝彪避开扈三娘的目光,支支吾吾道:“这晁冲向来狡猾多端,不可能有这么大的破绽,说不定就是为了引诱我们出战故意设的陷阱……”

    祝彪越想越觉得自己说的对,语气也更加坚定道:“不错,一定是这样,这就是晁冲故意设的陷阱,要引诱我们上当的!”

    祝虎也豁然开朗,对祝彪道:“三弟高见!”

    扈三娘一声不啃,转身下了城墙,领着自己的二十骑兵从后门出来,拍马向晁冲的后方杀来。

    一直关注着城寨方向的时迁对晁冲道:“主公,城寨内只冲出一个扈三娘和二十骑兵。”

    晁冲扭头向城寨上看了一眼,冷哼一声:“果然是懦夫!通知武松不必再隐藏,从侧翼夹击李应,尽快结束战斗!”

    时迁领命而去。

    晁冲从后背抽出七尺长刀,对李逵、鲍旭、周通、郁保四道:“保四抗好大旗,随着步兵冲锋向前,击败李应。李逵、鲍旭、周通随我返身迎战那二十骑兵!”

第八十七章:攻破祝家庄(2)

    山岭之上,其实并不适合跑马。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地面不够平坦,空间比较狭小,几十匹马并行就显得狭小了,速度很难快的起来。

    如果骑兵没有了速度,那也就只是骑在马上的战士而已。

    这是正是李应率领三十骑兵冲锋,反而没什么效果的原因了。晁冲也是考虑到了这一点,才让豹韬骑和龙骧骑在山下巡防。

    扈三娘带领的二十骑兵速度同样不是很快。

    晁冲、李逵、鲍旭、周通四人抽出兵器,严阵以待。见惯了厮杀的他们,面对速度不快的二十骑兵,丝毫没有压力。

    扈三娘看到那个可恶的晁冲主动来迎战,而且身边只有寥寥三人,信心大增,猛的一拍马后,加速向晁冲杀来,手中日月双刀一招“流星赶月”劈向晁冲。

    “流星赶月”顾名思义,就是一刀弯月寒光闪,一刀流星紧随后。人们往往只顾抵挡第一刀,而忽略了紧接而至的第二刀才是真正的杀招!

    晁冲双手握刀,摆出刀兵八式的起手式,右脚上前半步,双手挺刀向前成45度角。看到扈三娘在马背上侧身砍来,利用自己刀长七尺的优势,大喊一声“破!”

    刀头点刺,正好点在扈三娘第一刀上,扈三娘浑身一震,身体晃了一下,第二刀再也砍不下去。人马交错,第一回合谁也没有占到便宜。

    扈三娘冲的比较靠前,她先冲过去了,背后的二十骑兵才刚到。

    李逵兴奋的大叫:“爷爷的军功来啦!”一双夹钢板斧挥舞的如同旋风,片刻间便砍杀了两人。

    鲍旭也不甘落后,双手握着六尺丧门剑,主动迎上骑兵,一个侧身将一个骑兵马腿砍断,马上骑士滚落下马,还没等起身,便被鲍旭一脚踩住脊背,抡剑剁下了脑袋。提在手中,吼道:“丧门神鲍旭在此,还不下马求死!”

    鲍旭“鬼哭狼嚎”的特性发作,炸雷般的吼声,狰狞丑陋的面容,提首叫嚣的模样,吓的那祝家庄骑兵纷纷勒住了缰绳。

    周通一见有便宜可占,一枪刺死一个骑兵,翻身上了战马,也大吼道:“大霸王周通在此!谁敢与我一战!”

    周通原本是桃花山寨主,平时骑马威风惯了,所以骑术相当不错。可自从跟随晁冲之后,因为梁山缺马,战马优先供应骑兵队伍。步战将领是不给配马的,晁冲为做榜样,自己也很少骑马,结果连累着李逵、鲍旭、周通、郁保四也没有马骑。

    周通骑在马上斗志昂扬,感觉当年叱咤桃花山时的威风又都回来了,一马一枪冲入骑兵群中,左刺右挑,无人可挡!

    鲍旭提着一个脑袋,愣了一下,心中暗道:“好像刚才被周通这厮抢了风头!”

    鲍旭再看向丝毫没受外界影响,浴血厮杀,狂呼酣战的李逵,突然醒悟过来,总共就二十个人头,自己光顾着喊叫,再不抢就来不及了!心中暗骂周通无耻,抢了自己的风头,还抢了自己的人头,叫什么“大霸王”,改叫“大王巴”好了!

    当扈三娘调转马头回来时,发现局势彻底崩坏,自己带来的二十骑兵被晁冲手下的三个莽汉追着砍杀。而晁冲则挺刀面对着自己。

    这些骑兵可都是扈家庄花了大价钱养的庄客,可就这么一会儿就死伤了一半。扈三娘心疼之余,也暗暗心惊对方的武力。

    扈三娘硬着头皮一夹马腹,继续加速向晁冲杀来。晁冲脚下步伐不停调整,让自己的身体刚好正对战马奔来的方向。

    扈三娘心头一凛,这个动作很危险!自己没有长兵器,战马也没有铁甲防护,所以正前方是个弱点。

    可同样,战马的速度就是她最大的武器,如果晁冲无法躲开快速奔跑的战马,将会被撞飞,受重伤是一定的。

    所以,晁冲一定会在战马撞上他之前,向左,或者向右闪身!并用长刀砍断战马的腿!

    而扈三娘的机会就是,判断准晁冲躲闪的方向,趁他砍马腿时将其割喉。

    这个动作完全就是一招定胜负的架势!是左?还是右?

    二选一的判断,却决定着两人的生死!

    当然,自己也可以勒住战马掉头逃掉,但刚嘲笑完那祝家兄弟,自己岂能怯战!扈三娘丢不起这个人。

    扈三娘打起精神,将战马的速度提到最高,并牢牢盯着晁冲,试图从细微动作判断出他躲闪的方向。晁冲也凝神注视着奔来的战马和马上的扈三娘。

    在人马交错的瞬间,扈三娘忽然发现晁冲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心头莫名的一慌,然后眼前的晁冲“嗖呼”一下就不见了踪影,接着战马前栽,自己被惯性甩飞向前,在地上连滚了几个跟头,摔的头昏脑胀。连日月双刀也甩飞了出去。

    扈三娘挣扎着想要起身,一把带血的长刀插在了自己眼前的地面上。扈三娘抬头一望,一个冷峻的面容,带着一丝嘲讽居高临下的望着自己。

    扈三娘一时呆住了,心跳急剧加速,浑身止不住的颤抖起来,这是要死了么?这就是死亡的恐惧感?从小习武的她其实只是温室里的花朵,从来没有经历过生死考验,面对生死关头,根本没有心理准备。

    她忽然明白死里逃生的祝虎、祝彪为何不敢再出城作战了……

    过了好一会儿

    “帅吗?”晁冲出声道。

    “什,什么?”扈三娘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你一直盯着我看了那么久,难道不是因为我长的很帅,让你舍不得移开目光么?”

    “混,混蛋,登徒子!”扈三娘终于从死亡的恐惧中摆脱了出来,似乎这个晁冲并没有要杀自己的样子,扈三娘快到嗓子眼的心慢慢回落了下去。也逐渐恢复了思考,再一琢磨晁冲的话,心中恼怒起来,对晁冲怒目而视。

    初次面对生死关头,人都有一个心障,若是处理不好,会留下严重的心理阴影。扈三娘算是个不错的武将,晁冲可不愿看着她废了。

    晁冲拔起插在扈三娘面前的长刀,道:“你自己起身,还是我来拉你!”

    扈三娘被摔的浑身疼痛,又被晁冲一吓。浑身无力,想起也起不来,便哼道:“我就不起来,你能怎样?若是想杀,给我一刀便是!”

    虽然怕死,但嘴还是要硬。

    “你真不起来?”

    “就不起!”

    “那好吧,一会儿我手下军兵就要得胜回来,让他们也看看,原本英姿飒爽的一员女将,却满身泥土,蓬头乱发的趴在地上。一定要让他们都来围观一下,真是少见的景色。”

    “无耻小人!”扈三娘骂道。

    晁冲耸了耸肩道:“别人的痛苦,就是我的快乐!”

    扈三娘挣扎着坐了起来,将掉落的一把日月刀拿在手中,瞟了晁冲一眼,发现他没有反对,才对着明晃晃的刀片,照了照自己的样子,然后从怀中拿出一把小梳子,将自己蓬乱的头发梳理了起来。

    晁冲一阵无语,这女汉子的刀还可以当镜子用?

    不一会儿,李逵、鲍旭、周通得胜之后大笑着围了过来,对晁冲道:“晁老大,逃了六七个,其他都给杀了!真是痛快!咦,这里还有一个,让俺砍了她!”

    李逵举起斧子冲扈三娘就砍了下去,晁冲也没料到李逵如此果断,慌忙抬刀,堪堪在扈三娘的头顶三寸处将双斧架住。

    扈三娘吓得单刀落地,小梳子也卡在头发上拽不下来了。

    李逵奇道:“晁老大,你拦着俺作甚,她拿着刀啊!”

    晁冲长出一口气,无奈的看着李逵道:“铁牛啊,你难道就不知道怜香惜玉吗?”

    李逵收回双斧插在腰间,摸了摸脑袋,憨笑道:“玉,俺知道,能卖钱!这香,能吃么?”

    鲍旭赶紧对李逵道:“李大哥,将军的意思是要对女人好一点。”

    李逵很奇怪的看着鲍旭道:“为什么要对女人好?她拿着刀啊!”

    鲍旭咧着嘴,也摸了摸脑袋道:“这个我也不懂!”

    骑在马上的周通蔑视二人道:“你们真无知!话说当年,我还英俊潇洒时,在桃花山下桃花村,遇到一个叫刘玉燕的姑娘,我们情投意合,我还下了聘礼。谁知道被鲁大师从中破坏,坏了我的姻缘……”

    鲍旭一把将周通从马上拽了下来,道:“就你威风!这话你敢对着鲁大师的面说么?”

    周通瞄了一眼东边战场,即将结束,鲁达他们正对李应的人马进行追杀。想象了一下鲁大师的金刚怒目,打了个冷颤,还是不要自找麻烦了。

    他们歪楼也太厉害了,晁冲只好对李逵道:“守着这员女将!等她能站起来了,捆住她的双手。”

    李逵点头应是。

    祝家庄城寨上观战的祝家父子满脸庆幸。扈三娘出战,被晁冲干净利索的杀败;武松这一都隐藏的人马突然加入围攻李应的战局,李应也坚持不住,单身匹马杀出重围,一路向自己的李家庄跑去。

    战局的变化,很好的印证了祝彪的猜测,这晁冲果然是留有余力,等着自己庄内人马出城!

    幸好自己识破了晁冲的阴谋,否则现在倒在地上的扈三娘,就是自己兄弟的下场!

第八十八章:攻破祝家庄(3)

    世上没有后悔药可卖,所以人们在自己选择正确时,才会觉得幸运;在选择错误时后悔不已。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祝家庄父子就对自己的没有出城偷袭,庆幸万分。再看向梁山军马时,心中忌惮更甚。

    祝家村内的一些村民也在偷偷观察梁山人马与李家庄的交战,他们中的一些热血青年甚至还想举着朴刀从后背袭击梁山军。

    可看到出城的扈三娘和她手下骑兵,死的死,逃的逃。李家庄人马也软弱无力,那个成天自诩英雄无敌的庄主李应也狼狈万分。热血青年如同被当头泼下一盆冷水,后怕不已,幸好自己没有先冲出去……

    晁冲则在击退李应之后,没有继续追击。而是让军兵打扫战场,将战死与受伤者转移到山下军寨由刘唐接收。李家庄的俘虏也同样押送山下。

    此时的李家庄已经不足为虑。当务之急乃是建设好简易营寨。只要营寨建设好,梁山等于在山顶稳住了脚步,夜间也不怕祝家庄内出兵偷袭。

    除了雷霆的第一都继续守备,其他三都人马开工建设,终于在一个时辰后将营地建设完成。密集的鹿角和木栅栏将营地包围起来,四角多建设箭塔,上面有弓箭手俯瞰村内警戒。

    祝家父子看到梁山人马在自己城寨外建好营地,知道已经失去了偷袭的可能。这个营寨如同钉子一样牢牢的扎在了自己面前。让他们又怒又怕。

    祝家城寨石墙高达两丈,而且里、中、外共有三层。城内守兵近千人。看上去固若金汤!

    孙子兵法上讲:十而围之,五而攻之,倍而分之。一般要攻城,攻城一方必须得比守城方多。如果有两倍的人马,可以采用前后夹击的方法;如果有五倍人马,可以四面围攻;如果有十倍人马,只要团团围困即可。

    梁山也只有一千人马,怎么看都不可能攻破城寨,可祝家父子心中却没有一点安全感。连着派出多股人马去县城和州府求援,可一点音信都没有收到,让他们心中更是不安。

    晁冲在营地建设好之后,将雷霆的第一都也撤进了营地内修整。大家从清晨开始作战,如今已经过了中午,连续两场大战,大家都很疲劳。晁冲让人在村内买了几头羊,几头猪,宰杀犒劳众军。还将战死的战马也割肉煮熟。

    大铁锅爆炒猪、羊肉的香味弥漫在整个村庄。有些祝家庄村民躲在屋内,偷偷咽下口水,他们逢年过节才能吃上一回肉,梁山人马这么奢侈,真是让人羡慕啊。

    有小孩经不住诱惑,趴在窗台上问自己的母亲道:“娘,那里好香,是什么东西呀?”

    母亲自然知道那是肉味,可怜自己的孩子出生这么久,才吃过几次肉,自然辩不出来,便骗他道:“那是梁山强盗在吃人呢,他们最喜欢吃小孩,小宝千万别靠近他们,知道吗?”

    很多小孩从小就是这么被吓唬大的,那个叫小宝的孩子赶紧捂住了鼻子,小心的说:“我不要被他们吃掉!爹爹早晨出去,为什么还不回来,小宝好怕!”

    母亲抱起孩子,担忧的看向窗外,早晨山下喊杀那么久,逃回来的庄客都说梁山杀了很多人,自己的丈夫却没有回来,不知道逃掉了没有,阿弥陀佛,请求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保佑孩子他爹安全……

    若是丈夫被杀,只剩下孤儿寡母相依为命,自己该怎么办?母亲眼中流泪,抱紧了孩子。

    那小孩用柔软的小手替母亲擦掉眼角的泪水,说:“娘,你怎么哭啦,我不会被他们抓走吃掉的,我要守着娘!”

    母亲闻言,眼泪再也止不住,抱着孩子低声呜咽起来。

    祝家庄内的内奸祝朝兴和三个儿子都在村内的祖屋内,兴奋的大叫,看到梁山人马如此强势,一上来就把祝朝奉这个老狗给打怕了,老狗的三个儿子也死了一个,真是该喝上大一碗。

    大儿子祝万生,兴奋的满脸通红,道:“爹,这梁山说话算数么?他们真的肯把祝家庄都交给咱们?”

    从出生开始就家里穷的穿不上新衣服,还总是被人取笑蔑视,羡慕的看着祝龙趾高气昂的拿着糖果炫耀。一直憋屈的活了二十几年,年纪这么大了也一直拿不起彩礼,娶不上媳妇,祝万兴以为自己可能也就是一辈子打光棍的命了,可突然间,他就要成为家财万贯的少庄主……

    幸福来的太突然,他有点不敢相信。睁大眼睛看着老爹,生怕老爹告诉他,这其实是个梦。

    老头祝朝兴瞪了大儿子一眼,道:“瞧你这点出息!官走千里只为财,狗走十里为口屎。那梁山人马大老远的跑过来打祝家庄,自然不是为了替我们父子声张正义,也只是为了钱财、粮草罢了。”

    二儿子祝万年急道:“那梁山把好东西都抢走了,我们怎么办?”

    祝朝兴得意道:“他们拿了钱财、粮草,剩下的庄子和土地,还不都是我们的么?咱们父子本就没出什么力气,凭空得到这么多好处,都是为父忍辱负重去梁山求来的,你们可都给我小心点,千万不要惹怒那梁山人马。”

    三儿子祝万成道:“要是他们赖着不走怎么办?庄内那么都好地,可不能给他们占了。”

    短视的人就是这样,你给他东西不懂感恩,从他手中拿东西,就如同心头割肉了。

    祝朝兴摇头道:“他们毕竟是贼寇,躲在水泊中还好,若是在外面,官府也不是好惹的,所以他们应该不会留下来。”

    几父子越谈越高兴,他们已经开始谋划成为庄主之后的事情。

    老头祝朝兴作为庄主是一定要娶几房小妾的,为了脸面,自己也要老骥伏枥,耕耘不辍啊!

    三个儿子也在想着哪家闺女模样俊俏,哪家寡妇比较凤骚。老大祝万生脑海中甚至冒出了扈三娘俏丽的身影,可一想扈三娘手中明晃晃的日月双刀,浑身打了个冷颤,赶紧抛弃了这个念头。

    人逢喜事精神爽,若非家中穷困无酒,他们非要小酌几杯不可。

    而此时的梁山营地内,肉食做好之后,李逵先端了一大碗,颠颠的给晁冲送来。晁冲尝了一口,军中大厨的手艺还不错,味道挺香。

    便端着肉碗,让李逵、鲍旭、周通、郁保四跟随,向军兵们用餐的地方而去。

    用餐区内,大家欢声笑语,军兵大口吃肉,可惜无酒。立有战功的士兵互相吹嘘着自己临战时多么勇猛,没有立功的军兵只能羡慕到看着别人炫耀,并自我安慰道:“那是因为我站位不够靠前!有将军那么厉害的人带领,这仗自然是怎么打,怎么赢!要是当时我站位靠前一些,说不定杀的比他们还多呢?……”

    众将领和军兵见晁冲过来,急忙起身行礼。

    晁冲举着自己的肉碗道:“大家随意,不必多礼。荣耀属于胜利者,香喷喷的肉也属于胜利者。虽然没有酒,但是肉我管够!”

    军兵大声叫好。平时战场上军纪太严,大家都压抑着不能啃声,也就是这时候,才敢大声的叫好起哄。

    晁冲犒劳了一遍军兵之后,让雷霆负责营地的防务,自己下山去慰问刘唐、林冲、杨志他们。

    到了山下军寨,刘唐、林冲、杨志他们也正在用餐。送下来的猪、羊他们也都宰杀,用来犒劳早晨奋勇作战的勇士们。

    晁冲依葫芦画瓢的又慰问了一通。让众军兵心中感动,跟随这样的将军,有胜仗打,有钱财拿,有荣誉炫耀,将军还和蔼的跟大家说笑几句……

    这样的将军是他们从来没有遇到过的,就算为他而死,也不枉此生了。

    吩咐好刘唐、林冲、杨志守好军寨,晁冲又回到了山上。

    吃饱喝足之后,晁冲将山上众将聚到一起,召开军事会议,商议下一步的动作。

    晁冲居中而坐,李逵、鲍旭、周通、郁保四护卫身后。

    第一都雷霆、陈成;

    第二都武松、曹正;

    第三都鲁达、李忠;

    第五都黄信、杨雄、石秀。

    情报司:时迁。

    众将分坐两旁。

    晁冲先是总结了今日两场战斗,对众将进行点评、表扬。之后言道:“今日两战皆胜,胜的理所当然,没有丝毫难度,有人心中沾沾自喜,我说的没错吧?”

    众将相视而笑,他们在两个月前便可击败济州府官军,现在经过了两个月时间训练磨合,要击败这些民间团练,自然更是轻松写意。

    晁冲却脸色一沉,厉声道:“愚蠢!士兵们如此想还情有可原。因为他们都是普通人,击败了与他们人数相当的敌人,并两次大胜,足以自傲!可你们呢?你们都是当世英雄豪杰,你会因为击败一个懦夫而沾沾自喜么?”

    面对晁冲的责问,众将一个个收敛笑容,坐的端端正正,目视前方,神情尴尬,不敢言语。

    连平时碎嘴的李逵在军事会议时,也不敢随意插嘴。

    晁冲停顿了片刻,审视了众将一圈,才继续道:“强者挥刀向更强,弱者挥拳向更弱。战胜弱者根本不足欣喜,挑战强者,击败他们才是我们的荣耀。你们切记不可因为如此小胜而沾沾自喜,心浮气躁。只有当我们将祝家城寨这个坚固的堡垒攻破,将这三层石墙踩在脚下,你们才有资格自夸!”

    众将在雷霆带领下齐声道:“是!”

    晁冲继续道:“李家庄刚被打败,短时间内不足为惧。扈家庄墙头之草,也不敢主动挑衅我等。所以,我们当前要做的就是,集中兵力攻破祝家庄。一旦祝家庄破,李家庄、扈家庄在我梁山军威之下,只能屈服。”

    众将点头应是。

    晁冲继续道:“此次攻打祝家庄,是我梁山整顿以来,第一次攻打城寨,也是我梁山发布武装抗税令以来,第一次实际行动。祝家庄仗着官府关系,不将我梁山放在眼里,严词拒绝我们的抗税令。打败他们,我们梁山才有威信;打败他们,我们梁山下一步计划才能实施;打败他们,我们才能对外问心无愧的说,我是梁山好汉!你们有没有信心?”

    “有!”

    众将起身,抱拳齐喝。

    晁冲将手向下压了压,示意他们坐下。接道:“去年我游历江湖时,父亲大人曾说,不经历风雨的雄鹰,难以翱翔在苍天之上。同样,不经历艰苦血战的部队,不可能成为无敌雄师。祝家城寨,墙高城固,而且里外三层,易守难攻,是个难啃的硬骨头,可那又如何?下午修整半日,明日清晨开始打造攻城器械,我将亲自领队攀城,一寸一寸的夺,一尺一尺的战,一个一个的杀,就算流再多的血,我也要拿下城寨。你们可敢随我冲锋向前,浴血死战!”

    众将起身大喝:“死战!死战!”

    之后,晁冲布置了一下任务。第一都雷霆继续负责营地内的防御,防备祝家庄狗急跳墙。

    第二都、第三都砍伐树木,制造攻城器械,不过以梁山的建造水准,也就是造个梯子罢了。

    第五都在村庄内收缴朴刀等武器,消除村内可能存在的抵抗。

    时迁的情报司则负责监视李家庄、扈家庄和祝家庄内敌情。

    众将按照计划下去安排。

    有军兵来报,扈家庄现任庄主扈成带着十几个庄客,挑着粮食瓜果,牵着一头牛,一群羊前来营地拜访。

    扈家庄老太爷只有一子一女,皆是心头肉。听逃回去的骑兵说三娘被俘虏,老太爷赶紧催儿子去救三娘回来。

    扈成外号“飞天虎”,看似一个威风的名号,实际上连三娘都打不过。老爹让他去救妹妹,凭自己的本事,怎么救?

    扈老太爷同样听骑兵讲述了祝家庄内的态度,靠那两个被打怕的懦夫,更是行不通了。

    经过一番思索之后,扈成决定还是先礼后兵,人们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自己拿些东西去犒劳梁山人马,然后看看他们的态度,如果态度强硬,实在不放妹妹。扈成决定拼出一条性命,也要去战上一场!

    扈成来到中军帐前,再拜恳告道:“小妹一时粗卤,年幼不省人事,误犯威颜,今者被擒,望乞将军宽恕。如蒙将军饶放,但用之物,当依命拜奉。”

    晁冲和颜悦色,道:“扈庄主请坐下说话。祝家庄那厮,好生无礼,我梁山发出武装抗税令,号召大家只交一成租税,对大家都有好处。可狠祝家庄不识好歹,对抗我梁山人马,这才行兵报仇,与你扈家无冤。只是令妹在我军与李家庄激战时从背后偷袭我,这才将其擒拿。”

    扈成答道:“小妹只因与那祝彪有婚约,这才尽心帮他。请将军大人大量,不要怪罪。”

    晁冲故作惊讶道:“既然你们是姻亲,那一定关系非常好,我们岂非就是死敌了?”

    扈成慌忙解释道:“其实舍妹尚未过门。而且我扈家庄一直被祝家庄欺辱,何谈关系很好,更不敢与将军为死敌!”

    晁冲盯着扈成看了一会儿,却不言语。一直看到扈成低下头,才道:“此言当真!”

    “当真,当真,比针尖还真!”扈成听见晁冲说话,长舒了一口气,急忙应承。

    “那好吧,为表诚意,你去下书,将令妹与祝彪的婚约取消了吧!”

    “啊!这个,这个……”扈成一时颇显为难。

    晁冲冷哼道:“你一点诚意没有,我如何能够让你领妹回去?就靠外面那几只瘦羊么?你以为我梁山没有见过羊肉怎滴!”

    “误会,误会,将军切莫动怒……”扈成自诩也是经过世面的好汉,可面对这个晁冲,总是处处受制,平时的风度一点也显示不出来了。

    扈成道:“儿女亲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家父尚在,我这个做兄长的不敢擅自做主,待我回去与家父商议可好?”

    晁冲一甩衣袖,道:“可以,走好,不送!”

    扈成诺诺道:“可否先让我见舍妹一面,也好回去向家父禀明。家父年老,思女心切……”

    晁冲佯怒道:“我梁山好汉行得正,做的直,从来不会强迫妇孺。令妹已经押解下山,独自关押,安全不必担心。孝道乃是天伦,扈庄主若是想让令妹早归,让你父亲不再担忧,就请行动快些。没有见到诚意前,恕难从命。”

    扈成无奈之下,只好留下粮食瓜果和羊,一路狂奔回扈家庄,向扈老太爷禀报。

    扈老太爷已经将庄主之位传给了扈成,可他依然是家中一言九鼎之人。扈成没有老太爷的话,根本不敢擅自做决定。

    扈老太爷问道:“你进入梁山营地,观察梁山人马如何?”

    扈成颇为气馁道:“非常雄壮。军兵军纪严明,丝毫不比官军差。而且将领都是有名人物,连那自诩无敌的李应和号称祝家庄第一高手的栾廷玉都败了,我扈家庄更是无力抵抗。”

    扈老太爷又详细询问了一些细节之后,做出决定:“答应他!你天黑之前赶到祝家庄城寨下,当着晁冲的面,将悔婚书射入城内!”

    “啊!父亲大人,这样做岂非显得我们无情无义……”

    “愚昧!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何况三娘还没有与那祝彪成亲。那梁山如此厉害,祝家庄怕是躲不过这一劫了。如果城破,祝家父子岂能活命?我们此时正应该与他们撇清关系,防备梁山攻破祝家庄后,再找借口洗劫我扈家庄!”

    “那,那,还要不要告诉三娘?”

    “你都见不到三娘,怎么告诉她?而且这事关系到我扈家庄生死,由不得她!”扈老太爷最后决定道。

    扈成无奈的一叹,自己这个父亲别的都好,就是太势力了。当年为了巴结祝家庄促成三娘与祝彪订婚,如今又为了巴结梁山,让三娘悔婚。

    扈成挥笔写好悔婚书,找来当时说媒的媒婆,又带上一些聘礼,一路向祝家庄而去。

    到了祝家城寨下,扈成还是先去拜访了一下晁冲,说明了自己的来意,并请晁冲去祝家城寨下观看退婚礼。

    晁冲为了给扈成壮胆,领着雷霆的一都人马列阵城下。梁山人马列阵城下,祝家父子慌忙登城,可一看,主事的竟然是扈成。

    扈成扬起手中信函,道:“祝家父子听着,你们胆小懦弱,卑鄙无耻,赶我家三娘出城,结果让她失手被擒,你们真是猪狗不如!”

    就算是做退婚这样丢人的事,还是要给自己找一个合理的借口才行。

    祝朝奉道:“扈庄主,你听我解释……”

    “我不听!”

    扈成岂能让他解释,骂道:“家父年老,听说你们父子猪狗不如的行径之后,气倒在床上,不能下地,否则一定亲自来,唾你们一脸!我扈家真是瞎了眼,才会选择你们这样胆小懦弱的一家来结亲家。”

    祝彪从小到大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吼道:“三娘非要出战,我能如何?你不要血口喷人。”

    “呵呵,自己没理,却还怪罪别人。你这人我算是看透了,我扈家绝对不能再跟你们这样的人结亲。看好了,这是退婚文书。那边是媒婆。”

    扈成又一直旁边的聘礼道:“那边是当年的聘礼,还有你祝老三的生辰八字,请把舍妹的生辰八字尽快送回。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祝彪大怒道:“混蛋,有本事你进来,我们大战几十回合!”

    扈成又不傻,进去了还有命在么。也骂道:“有本事你下来,我几十回合扎你几个透明窟窿!”

    “你进来!”

    “你下来!”

    ……

    村庄内的百姓也都有好奇的,有些闲人见梁山军纪严明,并没有进村内抢劫,胆子便大了起来,听到城寨那里喊叫,便过去看热闹,想不到竟然看到了扈成退婚这一幕来。

    一直对祝彪这个富二代公子羡慕嫉妒恨的人,大声叫好,让你长得帅!让你家里有钱!让你狂妄!被退婚了吧!真是报应啊。

    梁山军兵看着扈成和祝彪互相对骂,心中充满了自豪。晁冲则看着城上的祝彪,心想:这被退婚之后,这小子会不会遇到奇遇,突然爆发呢?

    呵呵,比起被退婚,我还是喜欢逼人退婚这个角色啊。

第八十九章:攻破祝家庄(4)

    攻坚克难,不避生死,每战必冲锋在前,此谓之猛将。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谋划算计,殚精竭力,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此谓之谋士。

    掌控大局,统筹调度,指挥若定胸有成竹,此谓之将帅。

    慧眼识人,择才任用,平衡掌控团结一心,此谓之主公。

    梁山军中:

    猛将很多,李逵、雷霆、武松、鲁达、刘唐皆是一流猛将。

    谋士缺乏,吴用更偏重权术;公孙胜更偏重游说。

    将帅稀缺,林冲算是半个,杨志算是半个,黄信算是半个。

    晁冲作为主公,出现在第一线亲自作战的机会越来越少。因为平地野战,晁冲只需要做好调度,守好大旗,剩下的事情各都将领都会为他完成的很好。

    所以到了现在,很多事不需要晁冲亲自去办,只要选对人就行了。

    第二天清晨,各都人马按照昨日军议上的安排开始行动。

    扈成也将自己的妹妹扈三娘领了回去。

    武松第二都、鲁达第三都伐木造器械,到中午时分,已经制造了五十多条粗糙云梯和许多木板。

    黄信率领第五都人马在村内收缴兵器,并将内奸祝朝兴找来,宣布由他继承祝家庄庄主之位,让他帮助去劝说百姓不要闹事,效果很不错,一个上午也没有遇到什么的抵抗。

    时迁除了监视三庄敌情,还兼职宣传司的工作,在庄内宣传梁山的武装抗税令:只交一成租税,免除所有苛捐杂税。这个做法也收不到不错的效果,至少村民的敌意少了许多。

    午饭过后,晁冲穿好铁甲,率领梁山人马在祝家城寨一百步外列阵,准备攻城。

    城头上的庄客慌忙禀报庄主,祝朝奉、祝虎、祝彪三人赶忙登上城头,让庄客与民兵做好准备。

    九月深秋时节,天气已经开始变凉,风吹过树林,哗啦啦直响。梁山人马列阵城下,军势严整,寂静无声。一片肃杀景象。

    一些好事的村民,见梁山上午只收缴兵器,并无害民的举动,胆大的有些人就爬上屋顶,爬上树枝,远远的观看这次大战。

    晁冲在攻城之前,却还有一件事情要做,那就是攻心。

    晁冲全身铁甲披挂整齐,背上七尺百辟刀,跨步向前。

    李逵披上铁甲,臃肿的如同一头狗熊,一对脸盆大的斧头掂在手中,紧跟晁冲身后。

    鲍旭铁甲裹身,肩头扛着六尺丧门剑,鼻孔朝天,蔑视城上众人,紧随晁冲脚步。

    周通九尺身高,頂盔贯甲,须髯皆张,单手提枪,类似霸王附体,护卫在晁冲左侧。

    郁保四身高一丈,全身包着铁甲,手中两面特制的生铁大盾,如同半截铁塔,护卫在晁冲右侧。

    五人越过军阵,缓步向前,走到了距城头二十步内,高声喝道:“我乃梁山少主晁冲。特来讨伐残暴不仁的祝朝奉父子,与城内众人无干。即便我梁山攻破城池,也只诛首恶,其余不论,更不会劫掠普通百姓的家私。在下在此承诺,永远有效。”

    “荒谬!”祝朝奉怒道:“你一介贼寇,不顾道义来劫掠我祝家庄,反而颠倒黑白,指责我父子,真是无耻之极!”

    晁冲嘲讽道:“阁下一定就是此庄的首恶祝朝奉了。你乃是不仁、不义、不忠、不孝之人,我难道说错了么?”

    祝朝奉从小知书达理,非常注重名声,冒然面临这种指责,怒道:“信口雌黄!”

    晁冲道:“是否信口雌黄,让大家听听,自己判断。如今官府贪婪**,征收的苛捐杂税一年多似一年,有地农民除了缴纳三成租税,还须缴纳各种杂税;无地的佃户却要缴纳五成租税,更是要承担各种徭役欺压。很多人吃不饱,穿不暖。更有甚者卖儿卖女,妻离子散。祝家庄就有好几起这样的例子,你们乡里相亲,难道没有耳闻么?”

    这些信息都是时迁的情报司在一个月的时间里收集的,现在被晁冲用了出来。

    城内的庄客还好,他们很多不是本地人,与祝家庄属于雇佣关系,拿人钱财,**。可那些民兵都是村内征召的农民,对这么繁重的赋税徭役,自然是深恶痛绝。

    祝虎喊道:“我们又不是官府,关我门甚事!”

    晁冲哼道:“你们不是官府,却是官府欺压百姓的帮凶!我梁山提出武装抗税令,为大家提供保护,只要缴纳一成赋税,从此之后便可免除官府所有的苛捐杂税、泣血徭役。让大家每年的收成装进自己的粮缸;让大家省下钱财添置衣服;让大家过年能给孩子买点糖果;让大家在农闲时不必流血流汗,可以与家人团聚。这是一个对大家都有好处的建议。我梁山也有能力保护大家不被官府欺压。可你这个官府的走狗!自己一家穿着绫罗绸缎,喝着高价美酒,吃着精细美食,不用辛苦劳作,成天被一大群女佣伺候,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可曾想过村内百姓的苦难?你这官府走狗贪婪、自私,只为自己一家着想,却害数千乡邻受苦受难。此乃不仁也!”

    祝朝奉被别人指着鼻子大骂,还是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气的说不上话来。三儿子祝彪怒斥晁冲道:“我家富裕那是因为祖上积德,积累了数百顷土地。百姓穷苦,乃是因为他们懒惰愚蠢,祖上败家,如何能怪……”

    祝彪话音刚落,祝朝奉上去就给了他一个耳光,这个不成器的东西!怎么一说话就坏事啊。若是自己不拦着,还不知道说出什么蠢话呢。

    祝朝奉偷偷观察城墙上的民兵,见他们果然神情不满,却又不敢说出来,一副无奈的样子。心中暗道侥幸,幸好自己祝家多年的威望,让这些无知村民还没生出什么别样的心思。

    祝朝奉赶紧补救,对晁冲喊道:“无知贼寇,你们以为打败了一两次官军就天下无敌了?不要忘了我大宋有禁军八十余万,只要朝廷稍微注意些,你们就是死无葬身之地,还想保护我们不受官府征税?真是荒谬!若是我们真信了你们的话,万一官府怪罪下来,就是通匪的大罪,是要砍头的!谁敢为了你们一句空话,冒砍头的风险。真是井底之蛙妄想吞天!”

    晁冲道:“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与其被官府欺压致死,妻离子散。倒不如拿起刀枪,拼杀出一条活路!刚才你们说,你们家里富裕是因为祖上积德。我却不这么看!我手里有一个账本,我倒是想向祝庄主请教一些问题。”

    晁冲说着拿出一个账本,向城上晃了晃了,道:“官府征税,一般都是由乡村里正,保正,庄主负责。你们祝家庄内所有的赋税,官府也都是委托你们祝家父子负责征收,我说的不错吧。我手里的是你们近十年来征收赋税、杂税的具体数额。可每次你们却要从这些赋税、杂税中抽出两成贪墨,存进自己的府库。如今祝家庄内存粮竟然有十万石!这难道不是从百姓身上贪墨下来的民脂民膏么?”

    官府征收赋税,从来没有完全交齐过的,总有一些损耗,所以官府一般只会定一个底线,只要底线够了,多征收的部分,便奖励给负责征收的里正,保正,庄主。

    一亩地平均产粮一石,十万石就是十万亩地的产粮。一石粮食有60斤重。按照一个成年人每天2斤粮食的食用量,一石粮便是一人一月的口粮。

    十万石就是十万人一月的口粮,差不多也够一万人一年的粮食用度。

    难怪祝家庄如此财大气粗,敢养三百庄客,战时敢征发两千民兵。手中有粮,心中不慌。

    可如此巨大的存粮数量,听在那些民兵耳朵中,却格外的刺耳。自己家中刚够温饱,可想不到庄上竟然有这么多的粮食存着!而且这里面很多还是从自己给官府缴纳的赋税里贪墨的……

    很多人心里不平衡起来。

    晁冲道:“为官府办事,却贪墨良多,是为对官府不忠;剥削乡邻,欺压良善,是为对庄内百姓不忠。如此不忠之人,竟然还谈什么朝廷,你比那些迫于生计上山为匪的人更该死啊!”

    祝朝奉怒气憋红了脸,扯着嗓子喊道:“血口喷人!你一个强盗的话,谁肯信!以为拿一个破账本就想讹诈我么!老夫不上当,各位乡邻也不会上当的。”

    晁冲哈哈大笑道:“如果是假的,你又何必急于反驳呢?如此气急败坏,不正是心虚的表现么?”

    “你……”祝朝奉被晁冲的狡辩气的一时无语。

    晁冲拿不出证据证明自己手中的东西是真,可同样,祝朝奉也无法证明这个账本是假。所以,只好用狡辩之术了,只要蒙骗住那些民兵即可。

    那些守城的民兵原本听到晁冲说的证据确凿,便信了五分,再看到庄主如此反应,又信了三分。心中对祝家父子渐渐不满起来。

    晁冲又道:“你们父子同样是薄情寡义之人。你们将扈三娘一介女流赶出城送死,我就不说了,昨天扈成已经骂了你们一通。就说这祝龙和栾廷玉二人吧。祝龙大公子尸骨未寒,却从来没见你们庄内过来要回尸体。栾廷玉为祝家兄弟断后,失手被擒。你们竟然也没人过来想要求情。真是薄情寡义,凉薄如斯啊!”

    祝虎一直为没有救回大哥而自责,听到晁冲如此说,立刻叫道:“我们自然想将他们换回,可你如此卑鄙,会还给我们么?”

    晁冲道:“人死为大,不管他生前如何作恶,既然死了,我自然不会再为难他。至于栾教师,乃是当世英雄,武艺高强,品德高尚,晁冲非常敬仰,自然更不会怎样。”

    “此话当真?”祝虎有些意外道。

    “当然!”晁冲点了点头,继续道:“但是很可惜,你们既然敢与我梁山为敌,自然是要付出代价的。不可能你们想怎样便怎样。这样吧,祝龙的尸体,栾教师,二选一,你挑一个,我立马送还。”

    晁冲出了一个选择题,祝家父子却犯了愁。

    如果从远近亲疏来选,自然是将祝龙的尸体要回,好好安葬才是。

    可如今城池面临战火,若是能换回栾廷玉这员大将,守城将更有希望。

    该怎么选呢?

    祝朝奉虽然想换回儿子,但是从理智上讲,换回栾廷玉才是上策。

    可祝虎与祝彪却不这样想,他们更喜欢换回大哥的尸体,毕竟兄弟情深。

    如果心中有了答案,再去找这么选的理由,很显然就轻松许多。

    祝虎对父亲道:“那晁冲既然不会杀栾教师,何不让他在敌营多待一段时间,只要我们取胜,栾教师自然会回来。可大哥去世已经一日,若不安葬,他在天有灵,也会怪罪我们的。而且……”

    祝虎没有说下去,而是看向了弟弟祝彪。

    祝彪会意,接道:“听那晁冲的口气,与栾教师勾勾搭搭。难保里面没有什么阴谋。万一栾教师已经投敌,让他进来,我们岂非危险?”

    祝朝奉和栾廷玉认识那么多年,不相信栾廷玉会投敌,可生死关头,人最是多疑。事情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那栾廷玉真降了呢?

    祝朝奉心思不定,难以做出决定。祝虎和祝彪见父亲不说话了,便出面道:“我们选大哥的尸体,若你真言而有信,请尽快送回!”

    晁冲心中暗笑,果然不出所料。向后挥了挥手。

    栾廷玉牵着一匹马,马上驮着祝龙的尸体,向城下走来。

    到了晁冲跟前,栾廷玉神色复杂的看着晁冲,道:“我就知道你不会这么轻易让我回去。”

    晁冲笑道:“刚才祝家父子的话你也听到了,他们选择祝龙的尸体,而不是你。但是呢,我曾经对你承诺过,要在今日中午放你回去,那就一定会兑现。你可以牵着马带着祝龙回去了!”

    栾廷玉脸色铁青,瞪着晁冲道:“你故意的对吧?祝家父子刚选择祝龙,放弃了我,你又放我回去,如此尴尬让我怎么面对众人?他们又如何面对我?”

    晁冲一摊手道:“那是你的事,与我无关。”

    栾廷玉在昨日被俘时,听到晁冲说要放他,就知道准没好事,果然应验了。但是他别无他法,只能硬着头皮,牵着马向城门走去。

    城上的祝家父子也是尴尬万分,他们根本没有料到栾廷玉就在附近,这该怎么办?让不让他进城呢?

    祝彪试探性的对父亲道:“要不,只用箩筐将大哥拽上来,让栾教师回去?”

    “愚蠢!”祝朝奉刚才喊得嗓子也哑了,现在又生气上火,怎么生了这么个不成器的儿子,骂道:“如此这般更是上了那晁冲的恶当。如此对待为你们断后的栾教师,让城内的守兵如何看待我祝家父子?忘恩负义,猜忌多疑?”

    祝彪委屈道:“那该怎么办?”

    祝朝奉道:“将他一块拽上来。软禁起来,不让他参与守城便是。就算我们用不上,也不能将他推给梁山增强他们的实力,懂了吗!”

    “是,是,父亲高见!”

    祝虎和祝彪不敢开城门让栾廷玉进来,万一梁山人马趁机冲进来怎么办?何况此时的前门也都用石头堵死了,想开也打不开了。

    于是赶紧去让人找来大箩筐,将祝龙的尸体与栾廷玉拽了上来。祝朝奉亲自对栾廷玉安慰了一通,将其送下了城安歇,专门找来十几个庄客为他护卫,实际上便是软禁了起来。

    栾廷玉也知道现在情景尴尬,便没有多言,随着庄客下城而去。

    晁冲看栾廷玉上了城,便继续道:“我梁山从来说话算话,各位守城的壮士,请再听我一言:我梁山此来只为讨伐残暴不仁的祝朝奉父子,与城内众人无干。即便我梁山攻破城池,也只诛首恶,其余不论,更不会劫掠普通百姓的家私。在下在此承诺,永远有效。”

    祝朝奉扯着嘶哑的嗓子喊道:“你这贼人不必再挑拨离间,我庄内都是好汉,不会听你胡言乱语的。”

    可真是这样么?这话祝朝奉自己都不信。那些守城民兵的脸色就说明他们已经有些动摇了。

    晁冲向后一招手,祝家庄内奸祝朝兴颠颠的跑了过来,对着城上喊道:“乡亲们,大家不要再被祝朝奉这个奸诈小人蛊惑了,也不要再为他卖命了……”

    祝朝奉怒道:“是你!”

    祝朝兴得意道:“什么叫是你,你应该我喊大哥!我乃是家中嫡长子,整个家业也都应该是我的,可惜父亲被你这个奸诈小人蒙蔽,选错了人。现在你得把从我手里抢走的东西,都还回来!哈哈哈”

    祝朝兴憋屈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竟然还可以有这么嚣张的一天,他感觉整个天地气运都在围绕他在旋转一般。面对祝朝奉这老狗,真是一点都不客气。

    很多乡民也都知道祝家兄弟的恩怨,互相交头接耳嘀咕着。原本觉得这祝朝兴无能窝囊,可对比现在祝朝奉的落魄,他似乎也不么讨厌了。

    祝朝奉一见祝朝兴出现,就知道事情要坏。刚才无论晁冲怎么指责自己,最多让民兵不满,可这属于庄内与庄外的战斗,为了维护庄子,他们也会有勇气战斗。

    可祝朝兴一出现,这就变成了兄弟二人为了争夺家产,成了庄子内部的争斗,民兵们怎么可能愿意为了两兄弟争家产而死斗呢?

    原本民兵战斗力就不如梁山,民兵再没有了死斗的勇气,这还怎么打?

    祝朝奉怒极攻心,口头一甜,吐出一口血来。祝虎、祝彪赶紧抱住父亲,道:“父亲大人,你怎么样?”

    祝朝奉一口血吐出来,气息顺畅了许多,指着城下道:“快放箭,射死他们,不能让他们再说了!”

    “放箭!放箭!”

    城上箭如雨下,晁冲一把将祝朝兴拉到身后,拔刀挥舞的密不透风,将射向自己的所有箭枝挡了下来。

    李逵、鲍旭、周通也都俨然不惧。

    郁保四手中两面生铁盾,将祝朝兴牢牢护住。

    城头的庄客们箭法很一般,几波箭射来,没有一点效果。反而惹得晁冲几人哈哈大笑。

    这一幕让城上众人面面相觑,士气大跌。

    晁冲目的已经达到,便大笑着返回军阵,对士兵下令道:“四都人马,依次攻城,日落前我要登上第一层城墙。”

    众军轰然应是。

    雷霆的第一都作为第一波进攻的人马,他们五队军兵,每队扛着一些云梯和木板,一声令下,呼号着向城下冲去。

    五支纵队并列而行,互相不影响行动,到了城下,先将三架云梯搭在护城河上,然后在云梯上铺设木板,从而形成一道渡桥。

    城上急忙命令放箭,可梁山军兵都举着盾牌护身,在架设好渡桥之后,立刻后撤,倒也没有什么伤亡。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第一都人马便在城下的护城河上搭建了十道渡桥,上面还铺上了泥土,防备城下丢火油烧着。

    护城河已经畅通无阻。

    接着,武松的第二都和鲁达的第三都人马开始作为主力攻城。

    第二,第三都共有十队人马,正好排成十个纵队。一架云梯长有三丈,十个人扛着一架,排在队伍最前。

    随着武松的一声令下,冒着城上的箭雨,吼叫着向前。

    扛着云梯的十人队举盾冲锋在最前,快速的通过护城河上的渡桥。

    从渡桥上通过后,十人小队快速的将云梯架起来,靠向城墙。三个人在梯子后面,背靠城墙,一手用大盾护身,一手拼命的将梯子向怀里拉。

    两个人在梯子前面将梯子向里踩,举起大盾护头,从缝隙里向上寮望,一旦上面有石头、滚木、火油下来便大声吆喝给靠在城墙的三个人知晓,让他们防备。

    另五个人便开始吆喝着假装爬梯子。在后续兵力上来之前,爬上城也是找死。

    十个云梯搭好之后,这个十人小队的任务便完成了。接下来就是其他十人小队紧跟他们的后来冲上来之后,开始一手举着盾牌,一边开始爬城。

    面对梁山的攻城,那些民兵斗志所剩无几,并不愿为祝家父子赴死,祝朝奉也发现了这一点,便督促那些一直享受庄内供奉的庄客们带领民兵御敌。

    祝虎和祝彪亲自带领督战队,若有民兵不战,立刻斩杀。

    这才稳住了军心,并利用城墙居高临下的优势,鼓足力气,抵抗梁山进攻。

    城头上的庄客和民兵见云梯靠上城头,急忙用朴刀向外推,可推了几次怎么都推不动,有一个弓箭手从城头上探出身子想射箭,城墙太高了,要射中墙脚的人,必须探出身体才行,结果从城下飞来的羽箭瞬间插入了他的咽喉。

    黄信又从背后抽出一支箭,又瞄向了城头,瞬间又杀一人。他这一手,让草莽出身的好汉们都颇为羡慕。

    武松和鲁达也赶到了城下,大吼一声,带头向城上爬去,城上的羽箭带着嗖嗖的声响从耳边划过,有些射在盾上,却不能丝毫阻止他的行动。快到城头时,武松将大盾随手一丢,左手抓梯,右手持刀向上爬去,他身后的士兵也跟着他学,将大盾一抛,紧随其后。

    面对城上的弓箭,武松的长刀来回拨打,一方面护着自己,同时也护着身后的兄弟。一个大滚木顺着梯子滚了下来,武松丝毫不停,长刀一挥,将滚木斩成两段斜飞向了身后。

    城上敌人见滚木不行,一个粗壮的大汉,高高举起一块大青石向武松砸来,数尺距离,武松甚至可以看清他脸上的麻子。可刀头就是够不着,来不及么?这要被砸中,可就直接砸下去了。武松自然可以跳去躲过,两丈高度还摔不死人,可他身后的军兵怎么办?

    正在此同,一根羽箭从那个大汉的喉咙穿过,只留下羽箭的尾羽不停震颤。大青石直接砸在了他自己身上。

    武松长出了一口气,刚才好险!

    城上的人惊慌失措的将那大汉推开,有个持长矛的举矛就要向下刺,武松早利用这个间隙快爬两步靠近了城头,不等他刺下,刀锋一挥将长矛斩断,刀势不停,在那人喉咙开出一朵血花。

    在城上庄客与民兵不敢相信似的摸着脖子发愣的时候,武松一跃上了城头,左右砍杀,为身后军兵腾出了地方,不一会儿就有了足够空间让十个人都登上了城头。

    鲁达也不示弱,倒提着水磨禅杖,率领着十个精悍的刀盾手从另一侧的云梯向上冲。

    武松领着五个人,让他们排成一排站在他的身后,将两丈宽的城墙封住,并不停的向左打。鲁达登上城头,领着五个人向右打。很快城头上便有三丈宽的地方没有敌人。

    但他们也遭到了敌人猛烈的抵抗,祝虎注意到了武松他们几人,立刻将大量的弓箭手调集了过来,向这里猛射,只是一次齐射,武松身边便有两个人满身羽箭倒在了地上,很快就被敌人乱刀分尸,武松将长刀轮圆了拨打,这才没有中箭。

    为了快速爬城,武松上来时都抛弃了大盾,因此面对弓箭手的齐射时遭受了重创,敌人赶紧利用这个优势,从那两个死去的兄弟身上踏过,想从后面对他们进行包围,一旦被他们围上情况将很不妙。

    正在这危难关头,鲁达震天的叫声传来,即使在这个人声鼎沸的战场也是让人不由得一惊,他的六十四斤水磨禅杖一个圆抡便有三四个人被拦腰斩断,鲜血内脏满地都是。武松趁机护着三个受伤的兄弟向后退,鲁达带着些手持大盾的刀手重新将城头封锁。

    武松让三个受伤的兄弟赶紧下城。

    武松看到自己手下那个被撤职的队长腾铁正在吼叫着厮杀,被几人围攻,背后还插着一支羽箭。

    武松紧跑两步,猛的一踏城墙垛口,从那几个刀盾手的头上越过,跳到了腾铁身边,替他挡住了两支飞射过来的羽箭,护住他向后撤,忽然,我感觉背后一凉,赶紧矮身,腾铁的铁刀从武松的头顶上削过,武松不禁冒了一身冷汗,要是被自己的兄弟给杀了,那才叫个冤枉呢。

    武松赶紧架住已经疯狂不分敌我的腾铁,一面替他拨打,一面架着他向后退。也难怪他会如此,城头厮杀惨烈,以前平地野战,大家都是靠着团队的力量,严格的训练将那些散乱的乌合之众击败。可如今登城作战,完全就是单对单的厮杀,自己带着五人厮杀,这么快就死了两个,伤了三个,惨烈程度可见一斑。

    但经过此战之后,武松相信,他一定会成长为一个合格的战士。

    后续兵力不断的登城,武松让他控制住右边的局势,左边有鲁达,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武松在腾铁的脸上打了三个耳光,他终于清醒了过来,不禁有些惭愧道:“武大哥,我……”

    武松阻止他道:“你做的很好,没有让我失望,现在赶紧下城,退到城墙脚下或那些车盾后面去疗伤。”

    腾铁还想说什么,武松抬手阻止他说下去,扭头对跟着他的那三个受伤的兄弟道:“我知道你们不想下城,还想替死去的兄弟报仇,但不是现在!”

    那三个人喊道:“武大哥,让我们……”

    武松不等他们说完,骂道:“混蛋,你们已经完成了任务,现在要做的就是给我活下去!你们都是英雄,都是我的好兄弟,都是我的手指头,你们现在受了伤,难道要去送死吗?都给我滚下去!”

    腾铁还有些不甘心,武松骂道:“快滚!记得在城下把盾牌捡起来,紧紧靠着城墙就不会受伤,退回营地内自然有人会给你救治。”

    晁冲看到武松和鲁达攻上了城头,便继续调度,让雷霆的第一都去挨着上城的云梯再搭建下城的云梯,一些云梯只准上人,一些云梯只准下人,不断的把伤兵运下城头。

    其实晁冲心里很清楚,像这样的局面不会持续太久,想一口气破城也是不可能的。所以,现在就不妨把它当成是一次实战练兵。让士兵结成盾阵,不断的替换前方的人。让那些没有杀过人的新兵刀头见见血,肯定是会有好处的。

    一旦受伤便立刻替换下来,让他们下城,让出空间给等待上城的人。现在的城下还是很安全的。

    黄信射光了一壶箭,手臂也有点酸了,再加上城头混战,他也就不再射箭,可惜了那些军功。

    黄信的第五都暂时还没有作战任务,便走到晁冲身边道:“将军,你感觉我军能一战夺城么?”

    晁冲摇头道:“很难!城上仓促应对,有些措手不及。可对方毕竟有千人,我军兵力难以一下子展开,后劲不足。难以一下建功。”

    黄信点头道:“我的看法与将军类似。但是我观察这祝家庄守城颇有不足,其实攻克并不困难。”

    晁冲笑道:“愿闻高见!”

    黄信道:“其一,城高而不宽,城内空有千余兵力,他们也同样面临兵力难以施展的困境。古书有记载,战国时期,城墙大多高有十丈又二,地基宽有二十余丈,城头宽有七八丈,然暴秦统一六国之后,大城便多废除。大宋立国也以养民为本,珍惜民力,除却国都雄关,甚少有坚城修筑,如此一来,地基不厚,则容易地道而入。城头不宽,则兵力不足。”

    晁冲赞道:“说下去!”

    黄信道:“其二,城墙陡直,墙脚不设机关,我军可以以此为死角,躲避敌人弓箭,敌若探身,则易为我所乘!墨家有记载,古时城墙脚多设六尺高的削尖木桩,使敌人不能靠近城脚,或将城墙做成下大上小的形状,故有地基二十丈,城宽七八丈的说法,再配以调脚城楼,则弓箭射击没有死角,守城更易。”

    黄信受到了鼓励继续道:“其三,祝家庄城头兵种配合不默契,守城之兵,必须弓箭手,之后有刀盾手掩护,刀盾手之后有长枪手支持。但乡民不懂配合,往往一拥而上,受挫之后又一哄而散。”

    “其四,城头调度不灵。守城所需各种物资不断的消耗,需要不停的补充,每隔五十米便需要有个城头军需官不断检查所需物品,并向城下发出信号,发出信号的方式各个部队有所不同。比如,若需要箭矢向城内摇黄色旗帜。若需要刀盾戈矛,向城内摇晃黑色旗帜。若需要横木、滚石、火油、粪便等物向城内摇晃红色旗帜。若需要援兵向城内摇晃蓝色旗帜。但我观城上调度乱成一团,左侧攻破城墙后很长时间敌人才发觉,向那里才派出援军。”

    晁冲点头道:“所说有理,那第五呢?”他的眼中很是期待。

    黄信道:“第五,墨家守城篇有云,若无必救之兵,则无必守之城。孤城困守,又无外援,实为不智!”

    晁冲微笑不语。

    黄信忽然醒悟道:“难道祝家庄还有援兵!”

    晁冲笑道:“祝家庄为何横行一方,自然在官面上也是有关系的。他有一个弟弟,叫祝朝禄。此人现在东京为官,官居四品。所以就算为了照顾祝朝禄的面子,济州府也必定会发兵来救。只是早晚而已。”

    黄信担忧道:“那将军…..”

    晁冲笑道:“一切都在预料之中,他们不来还好,只要敢出城,便叫他们有来无回!”

    黄信这才放下心来,将目光又转向城头。

第九十章:攻破祝家庄(5)

    人生短短几十年,每当想到人必有一死的时候,晁冲就感觉很迷茫,自己也无法逃过这一劫,甚至有点恐怖。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即便经历了穿越事件,晁冲依然不认为人死之后灵魂永生。

    如果死后坠入永恒的黑暗,那么自己一生追求的又有何意义呢?

    或许有,或许没有,但每当读史,看到伟人们的丰功伟绩,千百年来被人追捧、膜拜,心中充满了羡慕。

    无人能够永生,但是他的事迹却会久久流传。只要还有人能念出自己的名字,还被人缅怀,也算是一种另类的存在吧。

    也许正基于这种对生死的观念,晁冲对自己的生死看的很淡,只是想要名垂青史;同样对他人的生死看的也很淡,他们不过是历史的匆匆过客。

    从中午时分开始攻城,战斗已经持续了将近两个时辰。各都部队也全都轮换攻城,完成了一个轮换。

    两个时辰下来,第一层城墙依然没有攻下来,总是开头顺利将敌人打的节节后退,却被对方的火攻给赶了下来。

    李逵在晁冲身后摩拳擦掌的想上上前助战,却被晁冲一直压制。李逵一指城头道:“晁老大快看,城里这些卑鄙小人又用火攻。”

    晁冲顺着他的手指一看,城头以城门楼为基地,乱哄哄的人一列列的向城头上涌,他们大多扛着一个个草席,或者抱着一个个大坛子,晁冲不禁心惊道:“又是火攻!祝家庄内到底储存了多少物资?”

    祝家庄民兵战斗力不强,只能靠出奇招来勉强应对。祝虎和祝彪大声让心腹庄客的督促着民兵上前。

    敌人将一罐罐火油向攻上城头的梁山军头顶上砸,城头人多,躲又躲不开,罐子用兵器一碰就碎,火油洒了周围的人一身。正在城头指挥作战的将领一看这架势,趁敌人火把没有丢过来之前,赶紧让人撤退。

    梁山军兵一窝蜂的向后退,梯子上来不及,就直接从城头跳了下去。半日激战,城头下早就积累了一层的尸体。跳下去可能只是摔断腿,不跳的话,就成烤鸡了。

    果然,火油之后,丢过来的就是火把和火箭,瞬间将城头一大片点燃,许多没有来得及逃走的军兵浑身浴火摔了下城头。

    有些军兵浑身着火,越是挤着往回跑,身上的火越大,一群火人挤在一块烧得更厉害。

    这把火烧得晁冲牙根都疼,不只是身上的疼痛,更是心中的疼痛。在大火的面前人类的恐惧果然是不可遏止的啊。损失已经不可挽回,晁冲能做的只有尽量的多救人了。

    下令轮换下来修整的部队赶紧上去救人。

    祝家庄将梁山人马赶下城墙之后,便让人放火烧毁了攻城的云梯,并将一面面草席挂在了城墙上。

    那些草席很长很厚,很快被从城头推下,一头系在城墙的垛口上,之后放火,草席上也`不知洒了什么东西,非但不立刻燃烧,反而冒出一阵阵刺鼻的浓烟,顿时城墙上和城墙下都被浓烟所覆盖,那些想攻城的人受不了刺激,只能等烟雾散了才能再次攻城。

    这中间空出的时间,就足够祝家庄再次调运物资上城,并安排兵力守卫。

    而梁山却需要再去制作云梯。

    如此往复,数个回合。两个时辰匆匆过去了。明明梁山军占优,却迟迟不能攻占城头。

    部队伤亡远远超出了以往战斗的总和,光战死者便达到了七十多人,伤者两百余。一支千人的部队,伤亡如此严重,已经可以用伤筋动骨来形容了。

    但是晁冲依然没有停止进攻的意思,他决定要亲自领兵冲锋了。

    军中统帅,魂魄所在。作为将军,晁冲已经很少冲锋在一线了。但是这个时候,他不得不再次站出来。

    一方面是为了鼓舞士气,另外一方面也是为了安抚军心。如果不能给他们带来一场胜利,对军心的打击是很严重的。

    为了夺取城头,晁冲命人将刘唐第四都的虞侯晁升调上山来,由晁升、黄信这两个射术出众的人带队,组织了一支五十人的弓箭队。

    山下的刘唐、林冲、杨志等人晁冲没有调动,只要战斗不到危机关头,一支有战斗力的预备队是必须留存的。

    晁升一直期盼着这次大战,却被留在了山下守营,非常郁闷,这次终于到了他展示实力的时候。他和黄信两人很快从各都人马中抽调,组建了一支五十人的弓箭队。准备随晁冲夺城。

    这次攻城战也暴露出了梁山许多问题,兵种设置的缺陷就是一个。梁山五都步兵中,只有武松的第二都是刀盾兵,其他四都都是长枪兵。

    长枪兵方针在平地野战时,表现非常好,属于训练简单,招式简单,依靠团体纪律,战斗力强大的典范。可长枪兵在攻城战上,却表现乏力。

    攻城战属于散兵肉搏,更强调个人武艺,所以刀盾兵才是攻城战的主力。但是梁山却只有第二都勉强合格。

    还有就是弓箭队的设置了,因为弓箭手训练太昂贵,加之需求不大,所以晁冲在梁山整编时,将单独的弓箭部队并入了各都步兵中,结果造成了攻城战时没有远程兵力支援,面对敌人的火油战术,只能退却。

    要想击败敌人的火油战术,只能靠弓箭手在远距离内将敌人射倒,甚至远距离引燃他们的油罐和冒烟的草席。

    这也是晁冲调晁升上来,与黄信组织单独弓箭队的原因。

    一切准备就绪之后,晁冲准备好了再次攻城。他这次的目的瞅准了城墙上的一个吊脚城楼。

    从东面城楼上的一阵箭雨给了晁冲的一个想法,那里是东段城墙和北段城墙的交接处,在每个城墙角,都有这样一个高出城墙两丈的吊脚城楼,吊脚城楼是两段城墙的交接处,也是平时屯兵的地方,它长六丈,宽六丈,有两个门洞连接东、北城墙。城楼上方也是一个宽阔的平台,因为比城墙还要高出两丈,因此大都是弓箭手把守。并不停的向攻城的梁山军兵射箭,不少防护不严的兄弟被他们射中大腿、胳膊疼的嗷嗷只叫。

    数次攻城无功而返,最重要的就是在城头上没有一个落脚点,每次被打退后,只能从头再来。所以若想在城头站住脚,这个吊脚城楼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武松他们也曾经率人攻打过这个城楼,但是被阻在那个窄窄的城门洞不能攻入,洞门太窄,他们有力使不上,还要应对头顶上的弓箭手,一时间很是被动。

    晁冲选好了目标,穿好铁甲,率领着自己的四大亲卫扛着云梯,高呼口号,再次发动了进攻。

    李逵、鲍旭、周通、郁保四养精蓄锐了这么久,正是战意旺盛的时候,呼号着紧紧跟在晁冲身后。

    晁升、黄信带领弓箭队紧随其后。

    雷霆、武松、鲁达、杨雄也大声鼓舞着士气,按照轮换顺序,再次出兵。

    晁冲快速的跨过护城河,从最靠近那个城楼的一面,竖起云梯向上攀爬,城上的民兵刚探头就被晁升在奔跑中的一箭射中咽喉。

    晁冲毫无阻碍的登上城头,七尺长刀一个旋风斩,数个民兵被腰斩,周围便被清空了一片。他身后的李逵、鲍旭、周通、郁保四也爬了上来,尽情的砍杀。

    晁冲使出龙涛九斩,身似旋风,刮过之处,城头一片狼藉,很快冲到了城楼下,那些民兵在只容一人通过的城门洞摆出了密集的枪头防守,即便是晁冲,在如此狭窄的地方也不可能突破。

    晁冲将目光转移到了城楼顶部,那里有弓箭手在射击,也肯定有通往下面的楼梯。可面对两丈高的城楼晁冲却跳不上去,便对身后的李逵喊道:“铁牛,助我一臂之力!”

    说着跃上了垛口,李逵一看明白了晁冲的意思,把两把大斧头叠放在了头顶,李逵身高本就接近九尺,晁冲踩了上去,猛的一用力,高高跃起,一丈多高就算不上很高了。

    晁冲右手握刀,左手一把抓城墙坚石,趁势借力扭身,翻身而上,一脚踹向一名射手的胸膛,他口喷鲜血倒退五步,倒地不行了。

    那些惊慌失措的弓箭手显然没有料到有人能跳上两丈高的城楼,慌忙将箭头对准晁冲,晁冲也毫不留情,伸手打烂身边一人的弓箭,抓住他的脖子,提着他护在自己身前,冲到那些射手面前抡刀便砍。

    那些人慌忙中射箭,大都射偏,其他都被晁冲身前的肉盾挡住。

    晁冲感觉手头一沉,看来是身前的肉盾已经死了,再抓着他也没什么用处,于是刀锋平削,将他的脑袋砍下,抡起尸身抛向敌人。

    有些人惊慌的想从平台中间的梯子下到城楼里面,而有些家伙想从里面上来。晁冲却不管那么多,先把平台上的人杀光再说吧。

    一人举起弯弓想挡住他的刀锋,但那一石硬弓哪里能挡住锋利的百炼钢刀。晁冲连着弓身和他的半个脑袋砍下,红红的颈血和白白的脑浆从被剖开的脑袋里倒出。

    那些祝家庄的民兵哪里见过这种场面,更何况是很少近战的弓箭手,都吓得往中间跑,有的直接从孔里跳下去,可那里挤满了想要上来的人,结果都在那里挤成了一团,晁冲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一刀刀的收割敌人的生命。

    不一会儿,鲍旭也被李逵用大斧子抛了上来,估计是他担心晁冲应付不来上面的局势。

    有了鲍旭的加入,不一会儿上面的几个射手都被斩杀完了。有几个长枪兵从中间的梯子上探出了头,晁冲也不理会,待他们上得平台,立马让鲍旭封锁入口。

    一个手持朴刀的民兵对晁冲举刀便砍,他的速度在晁冲的眼中太过缓慢,晁冲轻轻的闪身紧赶一步向前,抓住他的右手,一刀斩落,指头一转刀锋扬起,又顺势将他的左手斩下。接着一脚将其踹翻,他已经没有了威胁,晁冲也懒的杀他,任凭他双臂喷血哭号着在地上打滚。另外几个民兵面露惧色。

    晁冲明白,在战场上,最厉害的武器不是钢刀、长枪,也不是弓箭,而是恐惧!震撼人心灵的恐惧,而能够制造这种恐惧的人才是一个优秀的战士。

    晁冲不顾地上那个人的嚎叫,他叫的越凄惨,他的同伴越慌张,而自己身边的兄弟越是热血沸腾。

    晁冲挥刀将最后一个民兵的脑袋砍掉,鲜血从颈脖中喷出一尺高,尸体扑通栽倒。鲍旭在一边喊道:“将军,你太凶残了,不过我喜欢。嘿嘿”

    晁冲不以为意道:“这样才能让他们怕!”

    鲍旭嘿嘿笑道:“俺懂了!”

    城楼里面的人看冲上来已经不可能了,便调集人手齐刷刷的数十根长枪对着入口防止晁冲他们从上面下来。

    晁冲看向下看了一眼,顺手从旁边抓起一个敌兵的尸体,将他的脑袋一刀砍下抛了下去,引起他们一阵骚动。晁冲一看有效果,便将那人的四肢一个个砍下丢下去,最后是躯干。地下有人哭了起来,说不定是这死尸的亲人。

    战场是残酷的,既然选择拿起了刀枪,就只有你死我活。晁冲不想死,所以只能他们死。

    晁冲让那鲍旭照他的样子将平台上面所有的尸体都斩碎了,一会儿一起抛下去,鲍旭虽然外貌丑陋像凶神恶煞,杀人也如同喝水,可让他面不改色的把几人分尸,也确实让他砍的手软。心中也隐隐有些畏惧,难怪李逵大哥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都对将军敬畏万分,果然够狠!

    弄好之后,晁冲一声令下,两人将这些东西一股脑的往下砸,底下一片混乱,晁冲也利用这个机会,纵身跳下,一招拦腰破,长刀旋转,瞬间便腰斩了周围四五人,上面的鲍旭也趁势攻下,他们和外面的李逵、周通、郁保四里应外合,很快让他们攻了进来,并快速的封锁了与东段城墙连接的门洞。

    那些民兵见我们控制了城楼,纷纷跪下来哭求饶命。晁冲命令道:“收了他们的兵器,压回本阵!”

    凡是拿起兵器的无论男女老幼,都是敌人,斩杀毫不留情;若是放下兵器求饶,晁冲也不介意释放自己的仁慈。

    这时,晁升和黄信也带着弓箭手跟了过来。晁冲仔细看了看城楼里面,空间很大,可以容下几十人,但是那些尸体却很碍事,晁冲命人赶紧清理。之后命令鲍旭、周通、郁保四带人守卫两个入口。不到万不得已不准上阵杀敌,老老实实的在这里压阵,无论如何要守住这个城楼。

    晁升和黄信率领的弓箭队则登上城楼射箭压制四周。

    晁冲带着李逵、郁保四继续冲出城楼,与敌人厮杀,拓宽城楼的位置,方便城下士兵登城。

    祝家庄的祝虎和祝彪也注意到了这个情况,急忙命令一批心腹庄客端着火油冲了过来,可惜他们还没靠近就被晁升和黄信在五十步外射落,油罐摔碎了地上。晁升点燃了一支火箭射了过去,顿时引燃了周围还几个人。其他端着油罐的庄客怕引火烧身也都急忙后退。

    祝家庄第一次火攻没有成功。

    晁冲趁机扩大优势,看准祝虎和祝彪居中指挥的城门楼,那里是城墙的中心,若是能将那里夺下,敌人失去了指挥,这第一层城墙就很容易被夺下了。

    晁冲等人在前面冲杀,梁上军军兵也随时跟进,负责占领城头。

    看到梁山优势又来越大,祝家兄弟再次组织了心腹庄客,抱着火油罐向晁冲杀来。

    晁升和黄信带领的弓箭队赶紧箭雨封锁,射死了前面几人,却发现敌方的脚步根本没停,而是顶着前面几人尸体继续向前冲。

    到了晁冲等人近前,他们凌空抛出了油罐,晁冲和李逵用兵器格挡,却击碎了油罐,被火油沾了一身。

    糟了!

    面对这种情况,晁冲若是一退,大好的进攻态势又要作废。晁冲发了狠劲,不退反进,加速冲入了那些庄客队伍中。

    只要靠近他们,他们就不敢点火,因为一旦点火,会连他们自己也引燃。

    可晁冲显然忽视了祝家兄弟的无耻,他们见到晁冲杀入庄客队伍中,反而命令弓箭手向自己一方的庄客齐射火箭。

    晁冲和李逵如同猛虎一般冲进敌人丛里,刀起刀落,那些庄客气势顿时为之一滞,晁冲和李逵趁机发挥自己的近身肉搏优势,接连斩杀了几个人。可祝彪的突然放箭,引燃了那些心腹庄客,也将晁冲和李逵引燃了。

    晁冲和李逵一看形势如此,赶紧往回逃。那些受牵连的心腹庄客却愤怒了,没想到竟然被自己兄弟抛弃了,也顾不得和晁冲再纠缠,也急忙向自己阵营的方向挤,结果还是被烧的嗷嗷直叫。

    祝虎和祝彪看到晁冲也浑身浴火,紧握双拳,大声叫好。但是他却没有发现,周围的庄客和民兵都远离了他们几步。本来大家拼出一条命与梁山作战,多少还顾念点祝家的恩情。可祝虎和祝彪这样连自己心腹都一块杀的举动,让他们彻底心寒了。

    晁冲浑身大火,在地上打滚也扑不灭,幸好城头上的兄弟见多了这种场面,都撤的差不多了,有许多空地方,否则非得大伙挤在一块烧死不可。

    我拉起衣甲着火的李逵大吼道:“快到城楼里去!”

    城楼里有鲍旭和周通、郁保四守着,暂时是最安全的地方。

    自己距离城楼还有十丈,可这十丈此刻却显得这么的漫长。

    在后撤的过程中,祝虎和祝彪大吼着让手下弓箭手向晁冲放箭,最终晁冲和李逵两人狼狈的钻进了城楼。

    一进去立刻就有十几个兄弟奋不顾身的将他们扑倒,像叠麻袋一样一层层的压在他们身上,终于将晁冲和李逵身上的大火扑灭了。

    等他们一个个立起来,将他们从最低下捞起来时,晁冲和李逵身上不时冒着青烟,弥漫着烤肉的味道,有的地方还有火星,似乎一阵风吹过来就能死灰复燃一般,脸上乌黑,只在眼球转动的时候发现一点白色。铁盔齐沿的地方头发烧焦,一股怪怪的味道。

    面对众兄弟着急的过来询问,晁冲示意他们,自己没事。只是静静的躺在地上大口对口的呼吸,他的呼吸并不急促,但似乎唯有如此才能证明自己还活着,只有如此才能平复自己激动的心情。

    李逵也是好一会儿才从地上坐起来,将头上的头盔摘下,想把身上这件被烧的破破烂烂的铁甲脱下来,一阵疼痛从肩头传来,这才发现自己的左肩有一个箭头,原本有肩甲保护,射得并不深,向回跑的时候随手将外面的箭杆斩断了,但回来后被兄弟们压在身上,无意间被压的更深了,疼得有些麻木了,所以也就懒得理,现在又触摸到,才重新感觉到一丝丝疼痛。骂道:“你们这群兔崽子,就没有好点的灭火方法吗?俺后背的长箭杆还没有斩断你们就压上来,差点疼死俺啊!”

    比起痛苦来,命还是最最重要的。

    鲍旭赶紧过来笑着赔罪,他又小心的帮李逵把箭头用刀挖出来,伴着着箭头的拔出,一股黑血涌出。他扯下自己身上的衣角为李逵包扎。

    幸好先攻占了一个落脚点,要不然事情还真是麻烦了呢。

    晁冲缓了口气,向城楼的顶上走,郁保四看见,举起两面生铁大盾护在晁冲身旁。他觉得自己身为将军护卫,却让将军受这么重的伤,是自己的严重失职。

    上到顶上,发现这里平台的地面上积了一层的箭只,想来是敌人从底下进行集体抛射的结果。在平台边上有一层弓箭手,弓箭手身后是一层举着大盾的刀兵。

    但现在的形势似乎有些好转了,他们将城楼二十丈内的敌人终于压制住了,晁升在边缘看了一会儿,终于松了一口气,转过身来冲晁冲道:“大哥,你太逞能了,你早该向后退的,被火烤得滋味很好吧!”

    我笑道:“一般吧,他们的火还是稍欠点火候!”

    黄信皱眉道:“那是不是还得洒点细盐,抹点酱油,烤个七分熟才算好手艺!将军,你是一军之长,是一军之魂,怎么办事还是这么莽撞,一点不知道惜命呢?你要真被烧死了,大家该怎么办?”

    我哈哈一笑,不以为意道:“我小时候碰到一个老神仙算过命,说我能活七八十岁呢?所以在七老八十之前,我毫不担心性命之危!”

    真是这样么?恐怕没有多少人相信,可一个自信乐观的指挥官总会给部下带来特别的自信,就如同他们真的永不会失败一样。

    又过了一会儿,梁军军方又一轮的攻城开始了。因为有这个城楼的支持,城下雷霆、武松、鲁达、杨雄他们登城并没有太大困难,只不过是重新在架设云梯而已,原先的云梯都被敌人破坏了。

    晁冲和李逵也趁机从城楼里冲出。两人的铁甲被烧毁的严重,都**着上身,露出健壮的肌肉,挥舞着武器,冲在最前面,敌人的火油用的已经差不多了,其他的还没有运过来。再加上城上的弓箭手压制,他们很快就又拓展出了二十多丈。接应了城下部队上城。

    忽然晁冲发现城下爬上来一个熟悉的身影,他爬上城头后,便发疯般的大吼大叫道:“我要做英雄,我要做英雄!”一边喊着一边大刀乱飞,如有神助。他身后上城的那些人也都学着他的样子,一边大喊一边杀敌,敌人顿时就是一阵慌乱。

    晁冲和李逵对视了一眼,正是武松第二都的这群人怎么突然间变得这么勇敢了,难道说武松请神仙降下仙符神水给他们吃了。

    看到他们这么勇敢,晁冲也不能示弱,大吼连连冲了上去。

    晁冲到最先爬上城的那个人身边,替他挡着了两支长枪的攻击,顺便将他拽着向后退,他冲的太靠前了,身后已经没有个队友的支持,这种脱离队友支持的冒进简直是找死。

    他似乎有些不服,想要挣扎,但看到是晁冲,便安下了心来。

    晁冲道:“滕铁,你们发什么疯?”

    那人赫然就是曾被革职的刀兵队长滕铁,他道:“我们这些军兵看到将军在城头上的浴火奋战,既羡慕又羞愧!将军常告诉我们:宁可做虎狼一日,也胜似做绵羊百年。要做英雄,哪怕只是一会儿也好,将军你刚才看见了没有?我喊叫着冲杀在最前面的时候,那些平时不服我的人也跟着我又喊又冲!这种感觉真好!”

    晁冲重重的在滕铁肩头上拍了一下道:“你很勇敢,真的,你愿意和我一起再向敌人冲过去吗?我们一起!”

    滕铁激动道:“好!我跟将军一起!”

    梁山人马的再次冲锋让祝虎和祝彪措手不及,再想调心腹庄客端火油向前,却发现众人看向他们的目光很是怪异,也无人再肯主动上前。就在他们耽误的时间,晁冲杀到了城门楼下,祝虎和祝彪感觉到形势不妙,下城而逃,逃进了第二层城墙内防御。可愿意跟随他一起逃入第二层的庄客与民兵却少了一半。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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