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三章:装地狱兽的麻袋
不难想象,天堂与地狱的两扇大门,真正的距离就在闪念之间,而错过的人,在那一瞬间,会是怎样一种焦急和恐惧。
而且,经书中还言,人在咽气之后的一段时间内,不能被碰触和搬动,因为活人的阳气会像高压电流一样,伤害到死者的灵魂。很显然,这个过程对死者而言,也是异常痛苦。
可哭灵侍僧这种祭司,精通各种教派,他们折磨人的手段,自然恐怖阴暗的很,不能为常人所知晓。
看到悬鸦竟然活捉了两个黑暗教义的祭司回来,我心里更为笃定,他转移走伊凉和池春的真正意图,正是冲我索财而来。
那个光膀子的海盗,手里抱着一小盒锋利的鱼钩,走到一个半死不活的哭灵侍僧跟前,又扭过脸来望了悬鸦一眼,见悬鸦对他点头默许,才捏起鱼钩,往悬吊着的哭灵侍僧的头皮肉里挂。
“诶呀……呃呃……库伦诺西吉达……”被鱼钩扎疼了哭灵侍僧,立刻像一条刚被钓出水面的大鱼,剧烈挣扭着身子,嘴里胡乱喊着常人听不懂的语言。
“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坐在一旁的悬鸦,双脚搭在圆桌上,一边喝着果汁一边阴笑。
“是不是很舒服?你什么时候肯用英文和我对话,什么时候就把你放下来,若不然,我让你爽到天亮。
听仓库里面的悬鸦如此一说,我才觉得时间过得飞快,这会儿外面应该到了黄昏,而杜莫这个家伙,估计还在溶洞口上面,蹲在草丛里等我。
我现在真是担心,生怕杜莫见我迟迟不归而下来找我,他没有金属钩子,也攀爬不过溶洞的顶部。如果这个科多兽傻乎乎地趁着黑夜游水过来,他那一身肥壮的黑肉,非得成了鱼食。
仓库内的四壁上,挂着十六盏煤油灯,虽然不及电灯明亮,可光线还是够用,悬鸦抖着搭在圆桌上的脚掌,嘴里咬着的吸管咗得滋滋发响。
“哎呀!真是活鬼硬嘴巴,把那一袋子鲶鱼全倒大盆里,让他尝尝钩魂摄魄的味道。”悬鸦嘴上轻松地说着,但他内心却很焦急。
眼下杰森约迪不在船上,这几个愣头愣脑的海盗,只知道服从九命悬鸦的命令,丝毫意识不到,面前这个对他们指手画脚的家伙,一旦从哭灵侍僧嘴里获得想要的信息,立刻会离开这艘大船,当然,他临走之前,不会留下任何活口。
不管哪个海盗,在与悬鸦相处的日子里,是多么虔诚地听命悬鸦,悬鸦一旦到了除掉他们时,绝对不会手软,除非他们也能知道某处藏着宝藏,可以给悬鸦分一半出来。
我还可以肯定一件事情,昨晚小珊瑚秘密登上海魔号,拐走伊凉和池春时,一定也卷走了海魔号上不少财物。等会儿审讯结束,悬鸦无一例外,要在灭口这几个海盗之后,顺带拿走他们的私房钱。
那个光膀子的海盗,拉过一个沐浴用的大盆,将一麻袋黑乎乎的鲜活鲶鱼倒了进去。
我猜得到,他们想做什么,因为刚才给哭灵侍僧的头皮肉上挂鱼钩时,鱼钩连着鱼线,这些鱼线的末端,也栓着一个锋利的鱼钩。
只要把鱼线末端的鱼钩往大鲶鱼脊背上一扎,这些鲶鱼定会在水里乱窜乱撞,而那个哭灵侍僧脑袋上的头皮肉,自然会产生剧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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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些哭灵侍僧,最怕见不得地狱至尊,他们精神世界里的这种恐惧,就跟光明世界里的天使永远进不了天堂见上帝一样。
那个悬吊着的哭灵侍僧,一见到黑漆漆的鲶鱼,立刻紧张不安起来。他们半腐朽的肉身,之所以不怎么畏惧疼痛,是因为精神世界里有一根支柱。
可一旦有一把锤子,可以敲打在这根支柱上,哭灵侍僧便再难承受。“Do-not-do-this,do-not-profane-my-commandments!Otherwise,I-will-curse-your-God.”
悬鸦笑眯眯的眼睛里,闪出一丝诡异的寒光,他见哭灵侍僧终于开始紧张,并用英文告诫他们,知道离最后的审问胜利已不远了。
每一个哭灵侍僧,用英文和常人沟通起来,总带着一股念咒语似的腔调。一直在焦急等待的悬鸦,可不在意这些,他立刻抬起一只手,示意那个光膀子的海盗先住手。
“你们在此处最高的山顶上藏了多少,到目前为止,大约杀了多少名猎头一族和赛尔魔人?你们祭祀时用的活体,是何人提供给的?”
此时悬鸦,将憋在肚里的多个问号,全像飞刀似的,朝着哭灵侍僧投掷而去。
悬吊着的哭灵侍僧,见那个海盗停了下来,这才收起差点吓死的神情,重重喘了一口长气,闭上眼睛缓了半天神经,而后慢慢地盯着悬鸦。
“我们的黑暗圣地,选址在这里的山顶,已经快一年了,那些挂在石柱上的尸体,到目前不足两百,你自己可以去数一数。”
哭灵侍僧说些话时,仿佛有强烈的负罪感,但他更惧怕见不到所谓的黑暗之神,便强忍着激烈的思想斗争,继续不情愿地说到。
“我们封印的这些人,生前都是仇视我们家伙。就在一年之前,我们分布在海洋各个岛屿上的分教会,有许多德高望重的大祭司被暗杀,那些无法估计价值的黑暗神器,也被顺手牵羊地抢走不少。所以,这些挂在石柱上的家伙,他们的灵魂罪孽深重,应该受到封印永生的惩罚。”
第四百二十四章:绑在半空的疯僧
悬鸦收起了阴森的笑,他默默地盯着那个被悬吊的哭灵侍僧,沉思了好一会儿,才追问道:“这些祭祀的**,是何人提供给你们?”
突然,哭灵侍僧开始剧烈抽搐,他后脑勺上挂满的鱼钩,正引导出大量猩红的血液,沿着哭灵侍僧白腻的脊背,一直流淌到脚尖,嘀嘀嗒嗒地掉落在地板上。
悬鸦耸了耸下巴,那个光膀子的海盗会意,忙跑到那张堆满刑具木桌前,拿起一支针剂,给抽搐不已的哭灵侍僧注射。
强心吗啡药剂渗透入神经后,很快使赤条条、血淋淋的哭灵侍僧安静下来。可紧接着,这个倒背着手挂在绳子上的活鬼,开始后仰脖子翻白眼,开始产生了幻觉。
悬鸦知道,这家伙到了回光返照之际,就忙继续追问:“谁向你们提供的**?你们与这些人是什么关系?”
这会儿的哭灵侍僧,根本听不到悬鸦在说什么,他只是痴痴地傻笑,像一个疯子自己无端而乐。
“呵呵呵,嘿嘿嘿……,我看到你们的上帝被钉在十字架上,那木桩开始起火了。”
“他ma的,悬鸦先生问你话呢。”光膀子的海盗话音刚落,便听得啪啪两声脆亮的鞭响,恶狠狠地抽打在哭灵侍僧的屁股上。
悬鸦没有说话,他也希望这两鞭子起-点作用,可万万没有想到,此时的哭灵侍僧却已虚弱得麻木,完全沉浸在兴奋的幻想中。
“挂上鲶鱼钩子,拽烂他的头皮。”悬鸦见这个哭灵侍僧已无利用价值,便冷冷地说了一句。
光膀子的海盗,立刻捡起托在木板上的无数鱼钩,生生扎进了游挤在澡盆里的黑鲶鱼。
“啊……,呃啊……”翻着白眼的哭灵侍僧,忽然撕心裂肺地叫喊。悬鸦出手如电,一把抽出左肩上的匕,对准悬吊在绳子上胡乱蹬腿的哭灵侍僧投掷而去。
“噗吱”一声响,那把锋利的匕,戳进了哭灵侍僧的心脏。但见哭灵侍僧猛得一哆嗦,一股浓黑的血浆,宛如一条红色的蛇,缠着他干白赤-裸的大腿,慢慢爬到了地板上。
“下一个。”悬鸦淡淡地说着,他的内心充满了失望。那个光膀子的海盗,忙取下死尸身上的匕,在身后一个木桶里清洗干净,然后小跑着凑到悬鸦跟前,毕恭毕敬地递上。
另一个被悬吊着的哭灵侍僧,脑袋上的黑色头套被一把扯了下来,光膀子的海盗像个屠夫一般,拽过一只大圆木盆,用脚踢到悬挂的哭灵侍僧下面。
“噌噌……,噌噌……”这个听命于悬鸦的海盗,再次拎起一个木桶,对准第二个哭灵侍僧脸,使足了劲儿泼洒上去。然后,又从刑具桌子上抄起一个锃亮的铁椽子和一把牛耳尖刀,左右碰撞打磨着,朝哭灵侍僧走去。
“哎,哎哎!精神点,精神点,悬鸦先生问话呢。你要是不老实,我就先剃光你一条腿上的肉。”这个海盗说完,又像刚才一样,扭过脸去向悬鸦请示。
“咯咯咯……”悬鸦与第二个哭灵侍僧对视了一会儿,突然出一阵阴森地笑。
“刚才那个祭司,死在黑鲶鱼拉钩上,他这一辈子的所有修行,算是白瞎了。你若想在脱离肉身之后进入黑暗世界,去服侍你遵从的黑暗领主,那就乖乖地和我聊上几句。我还能让你吃亏吗?”
话一说完,悬鸦又拿起喝剩一半的果汁,将吸管咬在嘴里,滋滋地咗起来。
最后一个黑暗祭司,见同伙死得甚为悲惨和忌讳,又见身下站一个彪悍野蛮的汉子,正攥着锋利的刀具,准备屠宰自己,霎时浑身剧烈的哆嗦。
“你们太无知了,竟然残害黑暗领主的仆人,将来被招入地狱,是要受尽极刑的。我奉劝你们,不要用鲶鱼伤害我,你要知道,等你们将来到了地狱,可是由我负责引领。”
悬鸦见这个哭灵侍僧啰嗦个没完,立刻对那个光膀子的海盗扬了扬下巴。那个海盗领会了意思,一把拉过哭灵侍僧的一条腿,夹在自己胳膊肘下,开始用牛耳尖刀贴着他的皮肤摩擦,准备找切入的位置。
“唉呀呀呀,唉咦咦咦……”那个哭灵侍僧,被这个动作吓得七魂破裂,嘴里顿时出失禁地呻吟。
“快不要这样,我告诉你一些秘密,但你们要答应我,不可以用鲶鱼杀伤我,给我注射一支针剂,那是黑暗领主爱抚我们的双手,让我在这种感觉里进入无边的世界。”
第四百二十五章:海船上的屠宰手
“嗯!你说吧,我答应你。”悬鸦放下嘴里喝着的果汁,认真地对哭灵侍僧点了点头。光膀子的海盗,立刻松开了抱着的人腿,转而走到另一个哭灵侍僧的尸身旁,开始削割他的皮肉。
我记得第一次被抓进海魔号的时候,也是这个膀子的海盗,想要将我宰割掉。现在看来,他估计是海魔号上专门负责屠宰俘虏的刽子手。
不过,这个刽子手不够睿智,他丝毫察觉不出悬鸦的用意。这间仓房一共悬吊着五个俘虏,另外三个是海盗真王的手下。眼下两股海盗之间厮杀的惨烈,而悬鸦却不把心思放在审问敌方战俘上,这正是一个疑点。
再半鬼的家伙与悬鸦的切身利益相关联。如果这种关联不被预先警惕和戒备,那悬鸦出现反常之时,再想措施就晚矣。
对于这些细节,真有这种识别能力的人,那就属老船长杰森约迪,可这个家伙此刻偏偏不在船上。我一时间又不知道他去了哪里,这一点对于我来讲,也是必须的防备着。
而此时,这个光膀子的海盗,只急着宰割哭灵侍僧的尸体,想让其余的俘虏来讲,没人喜欢这种感觉,但他已不同。这种虚荣让他全然意识不到危险。
“嗯,能给我一口果汁喝吗!”那个险些吓死的哭灵侍僧,见悬鸦喝起果汁津津有味,居然也想要几口尝尝。听哭灵侍僧这么说话,倒显得这个家伙有些可怜。
想来,这家伙成为祭司之前,一定也喝过甜甜的果汁,在他的记忆里,还保留着一种味蕾积淀下来的回忆。但我明白,这个哭灵侍僧,想在弥留之际再喝一口果汁,熟悉一下多年未曾感受过的甘甜。
“呵呵,好,好啊!”悬鸦和善地欢笑起来,那个抱住一条人腿正往木盆里切肉的海盗,听到悬鸦和哭灵侍僧的对话后,忙丢下手里的活计,起身跑到悬鸦身边,将一瓶新的果汁撕开封口,举到哭灵侍僧的嘴巴上,粗鲁地给他灌了几口。
“好喝吗?多喝点,MD,噎死你。”那个光膀子的海盗,哪里是在给人喂水,分明是在用刑。悬鸦见手下的海盗如此,立刻喝斥道:“放肆,不得对大祭司无理。”
那个光膀子的海盗,立刻谄笑着回过头,向悬鸦深深地鞠躬。哭灵侍僧并不在乎海盗兵的羞辱,他先是咳嗽了一通,待到甘甜的果汁沁入肺脾,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呜呜呜,呜呜呜……”谁都始料未及,哭灵侍僧突然哭了起来。悬鸦急忙问道:“嗯?大祭司哭什么?”
“甜,真甜。十年了,我十年不知道甜是什么味道了。呜呜呜…本書轉載拾陸κ文學網…”听哭灵侍僧说出这些不着边际的话,悬鸦也一时无语。
我扒在仓房屋外的墙角上,一只眼睛冷冷注视着一切,不仅,也看到他们的内心。
这个悬吊在绳索上的信奉黑暗礼教的大祭司,仿佛在人生最后的一点时间里,忽然之间充满了留恋。他想回味的不仅仅是悬鸦喝的果汁,更或,是他在加入黑暗教义之前有过的美好人生。当然,这种美好直到此刻,他才像品尝果汁一般品味出来。
“好了,别哭了,你应该高兴才对,为你马上就可以进入黑暗世界,为你马上就可以侍奉黑暗领主而高兴。现在告诉我,谁向你们提供的**。”
悬鸦语气和蔼地问,但他的内心,却非常不平静。哭灵侍僧环视了一眼四周的环境,想了一会儿才对悬鸦说。
“我告诉你,我们只负责将送来的**进行黑暗洗礼,至于这些**是从何处捉来,以及由哪些人去捉,恐怕只有我们黑暗领主知晓。”
哭灵侍僧说的这里,见悬鸦眉宇间一皱,立刻紧张着说:本書轉載拾陸κ文學網“因为,教会里的黑暗领主,每次和那些神秘客人见面,总会把一些视频录像交给他们,并从这些客人手里获得新的**。”
悬鸦此时逼问出这些情报,和我已经获知的相差不多,虽然在这个哭灵侍僧说得模棱两可,但凭悬鸦的思维和睿智,也很容易推测出,何人才最有可能要将猎头一族和赛尔魔人灭绝。
“呵呵,你们教会的会费何人供给?教会的领主是个怎样的人,年纪多大,身手如何?”
悬鸦不失时机地继续询问,而那个哭灵侍僧,也不在隐瞒什么,毫无保留地告诉给悬鸦。
这个哭灵侍僧,之所以对悬鸦如此毫不避讳,是因为他已经无所依托,深怕悬鸦推到他精神上的魔台柱。
第四百二十六章:沾染人血的烟卷
这时的哭灵侍僧不再说话,他微微闭起眼睛,仿佛潜意识里正准备着涅槃。悬鸦确实有点急躁,我虽然躲在仓库外面的屋角窥视,但心里早已清楚,以这个哭灵侍僧在教会内的级别,他根本不可能深度接触过那个所谓的黑暗领主。
悬鸦见悬吊着的最后一个黑暗祭司不再言语,而自己又时间紧迫,便对一旁那个光膀子的海盗递了一个眼色。光膀子的海盗正坐在一张小凳子上,他嘴角斜挂着一根香烟,烟蒂被手指捏过的部位,沾染着浓重的人血。
这家伙嘴巴蠕动着,鼻孔里喷出一股股白烟,两只分别握着铁椽和尖刀的手,垂放在膝头闲歇。见悬鸦眼色传来,他像屁股给毒蝎蜇刺上似的,竟然嗖地从小板凳上蹿跳起来,行动快如捕猎的猛兽,直奔第二个悬吊着的哭灵侍僧而去。
这种精神上冲击,对于被施刑非常巨大,可将人的恐怖心理陡增数倍。不等这个尚在存活哭灵侍僧惊出一声哀嚎,光膀子的海盗已经凑到跟前,一把抄起他一条大腿,夹在自己汗涔涔的胳肢窝,而另一只手里的牛耳尖刀,就像赶时间做菜的厨师削萝卜皮一般,将哭灵侍僧脚背上的肉一片片地生切起来。
“呃啊……,啊啊……本书转载αр.1⑥κ.сΝ”一刹那,整间被昏黄油灯笼罩的仓库犹如人间地狱,充满了凄厉的惨叫和冰冷的血腥。
悬鸦皱了一下眉头,他仿佛很反感这种刺耳的噪音,索性扭脸朝站在身后直哆嗦的络腮胡子海盗走去。
“去,把他嘴巴堵上,我要去睡舱休息会儿,你们哪里也不要去,在这里好好审讯剩下的俘虏。”悬鸦一边说着,一边低头走出了仓库大门。
那个面如土色的络腮胡子海盗,连忙屈膝点头,踉踉跄跄地跑到桌子上,拿起一块脏兮兮地抹布,又搬来一张椅子,踩高了去赌哭灵侍僧的嘴巴。
穿越电线的窟窿孔,只有馒头大小,而悬鸦只走了几步,背影便从我窥视的角度消失。
躲在高处的我,收回自己冷冷的目光,不再窥视这两个海盗的勾当。这两个家伙在海盗组织里虽然被器重,但他们的智力根本比不了杜莫。
悬鸦内心涌动着焦急,时间上自然紧迫,可他却说去休息一下。若此时换作杜莫,这个黑亮的科多兽心里一定会冒出一个坨大的问号:老船长现下不在海魔号上,悬鸦这个越俎代庖的家伙,会不会乘机偷窃船上贵重的东西,尤其是杜莫自己藏在靴子里的私房钱。”
可仓库里的两个海盗,一个想用低级的残忍证明自己存在的价值很大,另外一个驾驭着猥琐与龌龊,将自己滥竽充数,混迹在海盗里。
悬鸦是个读心术高手,他性中的漏洞,所以刚才在十多米的距离投掷出飞刀,戳穿了哭灵侍僧的心脏。
这个行为在威慑旁观的同时,也暗含了一种鼓励,鼓励光膀子的海盗尽量展示出血腥和残酷,从而进一步吓软了其他俘虏和络腮胡子海盗的骨头。
络腮胡子海盗,越是被眼前的血腥吓得要死,那个光膀子的海盗就越得意,越极力展示血腥和残忍,膨化自我存在的价值。
没准这家伙心里还寻思着,让这个海盗厨子见识一下自己的胆魄,日后再开饭的时候,每次给自己盛菜时,勺子里会多带几块肉。
要么就是给他一欧元的餐票,然后这个厨子找给自己两张零点五欧元的餐票,变相地腐蚀平等和公正。无论这个人肉屠夫内心怎么想,但两个海盗之间,一个不乏残忍,另一个不乏猥琐,两!本書轉載拾陸κ文學網!纠结在一起,也就产生了恶性循环。
自然而然,在不知不觉中,被悬鸦从心理上捆绑在了大船的仓库,而他俩当海盗这几年积累下的财富,若没提前长个心眼儿,偷偷挪放在别处,而是像杜莫以前那样,总爱把钱塞进废旧的皮靴子里,那可真是等着悬鸦去探囊取物。
我从仓库外的壁角滑下来,偷偷地跟上了悬鸦,伊凉和池春虽然已经不在大船上,而我再动手杀起人来,不仅感觉不到轻松,反而顾虑更大。
因为只有悬鸦知道,小珊瑚到底把两个女人弄去了哪里。如果悬鸦死了,小珊瑚跟悬鸦再也联系不上,以那个男孩心狠手辣的性格,多半会撕票伤害伊凉和池春。
悬鸦是个着实谨慎之辈,他在我从布阿莱公寓赶回海魔号之前,就已经在暗中运作小珊瑚,而且杰森约迪也没丝毫察觉。
第四百二十七章:船舱里的淘金者
两股海盗强兵在登上查戈斯群岛之前,说不定小珊瑚早就被悬鸦指使,预先藏匿在了溶洞附近,并准备了专用的小船,沉浸在漆黑的夜里,载上两个用来换取财富的女人,顺着隐蔽的水道。进入海洋溜走。
如我所料,悬鸦这个家伙出了审讯俘虏的仓库之后,在通往睡舱的半路,突然脚步一转,朝海盗们平日里睡觉的二等卧舱走去。
谁人又曾料想,堂堂八大传奇杀手之一的九命悬鸦,此刻竟然去偷窃海盗兵的财物。悬鸦也是被逼到了一定程度,他必须在极短的时间内,为自己争取到最大的资本积累。
这些海盗们,经常从过往的豪华客轮上打劫,自然弄到了不名贵的饰。虽然说杜莫每次随着队伍打劫回来,分不了仨瓜两枣,但未必其他海盗就分不到好东西。
甚至,不乏有个别海盗在打劫乘客时,现细小名贵之物后,自己偷偷密了起来,没有上交给老船长。
杰森约迪对这种行为,肯定规定了严厉的惩罚,但手下若有些鬼祟的海盗,顶着压力暗中私捞,杰森约迪也有鞭长莫及的时候。
当然,这些打劫时私吞名贵小饰的海盗,绝对不会像杜莫那样,在抢一个小男孩的EN时,居然当着另一个海盗的面。
恐怕杜莫到现在还不明白,以为自己挨那一顿鞭子是因为坏了规矩。而事实上,那个给杜莫打小报告的家伙,自己没少干坏规矩的事,他自己指不定偷偷藏匿了多少串钻石项链和戒指。
但拿杜莫这个憨呆的家伙开刀时,为一个价值不过十几欧元的随身听,却充满了恪守纪律的大义之势。而老船长为了堤防和杜绝这种现象,必须要把杜莫往死里鞭打一顿。
悬鸦对财富很热衷,他的这种热衷不同于常人,不属于那种见钱眼开、贪婪无度。可以说,悬鸦是个淘金好手,他可以将这种手段淘到活人身上。
如果留守在轮船上的海盗,个个像杜莫一样,藏在臭靴子的不过几摞欧元,悬鸦是绝对不会动心去拿。
正因为他想的和我一样,知道这些海盗强兵有藏匿名贵饰的毛病,所以才决定去他们的睡舱走一趟。
当然,悬鸦不会像个入室窃贼一样,进去后翻箱倒柜地乱找,我估计,悬鸦在船上这些日子,那些半夜睡不着觉,偷偷起来数私房钱,或稀罕极品饰的海盗们,指不定被悬鸦躲在暗处瞄见过多少次。
所以此时的悬鸦,往海盗们睡觉的船舱走,就如去取回自己东西一样。如果那些私藏的财宝没有挪动,悬鸦如愿拿到,将它们都装进自己口袋,那么留在仓库里审问战俘的几个海盗,也就到了该被宰杀灭口的时候。
此时的海魔号内舱,没人会想到我居然潜伏进来,所以悬鸦的警惕状态不是很高。即便如此,我也不敢大意,仍旧远远地跟在悬鸦身后,看看他到底做了些什么。
悬鸦走到二层睡舱的门口,回过头来朝走廊尽头望了望,确认没有其他海盗在附近之后,立刻闪身进到里面。我趴在走廊拐角处的地方,左脸贴着地板,只探出半只眼睛窥看。
见悬鸦消失后,我也朝自己的身后看了看,以防撞见其他海盗。然而,十秒钟没过,走廊的另一端,也就是悬鸦消失的位置,却也探出半个脑袋。
幸好周围木质墙壁上没开电灯,挂着的煤油灯又比较昏暗,有利于我不易暴露。
悬鸦这个家伙真是狡猾,他刚才走到海盗睡舱门口,驻足回头望了一眼,这不过是一个假象。他进门之后,故意等到十秒左右,再一次探出头来侦查走廊,这才是真招儿。我熟知这种破解尾行的手段,所以没有中招儿。
这也说明,悬鸦没有觉我来到了船上,他仍旧以为身旁不过是些海盗强兵而已,用些小招式就可以应付。
由于舱室内的结构局促,我无法跟进悬鸦,看看那些海盗强兵会把一些价值不菲的小极品藏在何处。
不过,看到悬鸦对财富如此执着,我心里不仅泛起几丝悔意。想想那个时候,芦雅被小卡车接送到布阿莱公寓,这丫头的手腕上和脖子上,也戴了一副价值不菲的钻石饰。只可惜我当初没有识破命中水,不仅没给予芦雅安全和自由,就连杜莫的女人朵骨瓦也给一起搭了进去。
我这会儿趴在走廊墙角下,虽然背上挂着一把狙击步枪,但口袋里并无多少钱物。即便我在荒岛上藏了**个宝箱,但那些价值,对此刻我的需要而言,等于远水不解近渴,一旦我和杜莫遇到其他情况,见机行事地逃跑,怕是路途上连盘缠都不够。
这一点是很要命的,没钱就跑不快,任何工具不愿意免费给人承坐,除非我们肯花费时间去解释一番,但这又是不可能的。
杜莫的那些钱,一定也是藏在了布阿莱公寓附近,如今隔着茫茫大海,哪里又使唤的到。
只怪我当初救人心切,若是心思再细密一些,只让芦雅带着一串项链或手链离开,把这些交给假冒的悬鸦就足够了。那么我现在,口袋里多少还算有点钱。关键时刻,也好换成货币应急消耗。
留在荒岛上的宝箱,目前来说,并不真正的属于我,一是那里很危险,回去一趟恶山险水,万一被意料不到的家伙跟梢儿,那这些财富可就完全脱离我的掌控。
二是黄金和钻石太敏感,不能拿这种东西直接花销,否则也会惹上麻烦。悬鸦这么积极地储备财富,以此来规避巴奈组织的迫害,而我也不能自以为地站在一旁闲观,天知道那个黑暗且神秘的组织会不会找上我的麻烦。
悬鸦进去没十分钟,就干净利落地走了出来,我急忙后撤,躲到一旁潜伏起来。待到听得悬鸦的脚步走远,我才从一个墙角的柱子后面探出头,随即也潜入了那些海盗的睡舱。
现在,在悬鸦灭掉船上的活口之前,我必须尽可能多地找到些方便携带但又值钱的东西,留在身上备用。
因为我知道,等悬鸦杀完了这几个留守在海魔号上的海盗,他定会在后半夜坐小船离开。
当杰森约迪回来时,觉船上尽是死尸,而且也搜集不到什么线索,最后见伊凉等人不见,百分百是要将矛头冲向我的。而悬鸦这个家伙,用心正是如此,自己吃干抹净,黑锅留给我背。
第四百二十八章:引导噩运的纸条
当我也悄悄潜伏进海盗们的睡舱,觉里面尽是一些渔网做的吊床,凌乱地悬挂在周围的檀木柱子上。这间睡舱四百平方米,只在靠墙角的位置,才有一排排细长的木质小板床。
悬鸦刚才进来的时候,并未胡乱翻找,搞得睡舱内乱七八糟,但从现场痕迹不难在这里翻找东西。
我快速地四下找了会儿,觉这些海盗的枕头底下除了香烟和名贵的打火机之外,并未什么现金和贵重物品。既然一无所获我只能离开海盗兵们的睡舱,转而奔回了仓库。
到了这会儿,那两个在仓库里审问俘虏的海盗,应该已经死在了悬鸦手上。于是,我估算好时间,再次盯紧了悬鸦的一举一动。
“悬鸦先生,你这是做什么?不要啊!不要杀我,我对你忠心耿……”不等光膀子的海盗把话说完,仓库里面随即传出一声惨叫。
我急忙闪身靠在门口,用耳朵探听里面的动静。“哼哼,就是因为你忠心耿耿,所以才送你去天堂。若不然,等你们老船长回来以后,现一大堆烂摊子,你照样活不成。”
络腮胡子海盗已经被悬鸦宰了,那个光膀子的海盗,捂着给悬鸦割断的咽喉,使劲儿在地板上挣扎。
他鼓着惊恐和怨恨的眼珠,死死盯着站在自己头前的悬鸦,仿佛不肯闭眼瞑目。悬鸦见他如此,才在这个家伙弥留之际对他说这番话。
对于悬鸦来讲,船上的一切都已料理完毕,该问的问了,该拿的拿了,该杀的也宰了,现在他唯一要做的事情,只能是从海魔号的母船上卸载下一艘小艇,趁着深更半夜远离海魔号,远离正在猎杀他的巴奈组织。
我心里非常的焦急,因为小艇不同于轮船,由于里面空间狭小,我无法潜伏在上面,偷偷跟悬鸦一起走,最后找到伊凉和芦雅。
而且,杜莫还留在溶洞口的顶子上,这会儿外面黑灯瞎火,我若跟着悬鸦一走,丢下这个黑亮的科多兽不管,不仅海盗真王的手下会射杀掉杜莫,他更可能落入巴奈组织之手。
悬鸦马上就要离开海魔号,我已经来不及再去轮船的其它房间翻检财物,一想到这个并不隶属于海盗势力的猎头,竟然拐走我的女人,想从我身上获得一半的宝箱,我血液里的杀戮意志就强烈沸腾。
可是,我又不能暗中下手杀了悬鸦,也更不可能在制服了他之后进行盘问。即使我将他五花大绑,他也依然底气十足。因为悬鸦很清楚,伊凉和池春对我很重要,我所坚持的一切,全是为此。
而他指使副手小珊瑚,已经从杰森约迪手中拿过了牵制我的“木偶线”。他成为了我这台杀戮机器的新的操控,与杰森约迪唯一的不同是,悬鸦为财,而杰森约迪为了让我去杀人。
我心里越是着急,头脑就越要保持清醒,假如就这么放跑了悬鸦,将我留在一艘空无一人的大船上,那可真是严重违背了我的意愿。
所以,我一定要跟紧了他,同时还得保持好之间的距离和节凑,万不可搞砸之后,再生出新的事端。
悬鸦将仓库里的几箱食物,搬上了一艘准备下放的小型快艇,然后又回到仓库,将一张纸条留在了那张堆满刑具的木桌上。
从悬鸦储备食物,可以烟稀少的地方,无法轻易获取食物。
对于那张字条,我不用看也猜得出来,那是一张给杰森约迪的留言,这留言不是真诚的道别,而是悬鸦在制造一种伪装,意图将未来的寻仇引导向歧途。
::我当初在东南亚的时候,就是因为上了这种误导的当,才在命中水面前吃了大亏。所以现在,我既怕让悬鸦溜走,又怕他在离开大船之前现我。
趁悬鸦去给快艇储备汽油之机,我从仓库外面的金属管子上滑溜下来,轻手轻脚闪进仓库,看看那张纸条上,是否就是陷害我的内容。
“尊敬的老船长,我是九命悬鸦,这场未果的大战,我已经无心参与,你给的佣金我也不要了。不知道为何,自从见了船上这两个女人,我萌了爱慕之心,终于知道爱竟然如此无常。女人我带走了,咱们永不再见。”
看完纸条上的留言,我心中不由得冷笑:“哼,悬鸦这个狡猾的家伙,分明在替我伪造留言。”
杰森约迪若看到这些内容,他立刻会识别出,这根本不是悬鸦的亲笔留言,而是我追马救走自己的女人之后,故作聪明地搞了把戏,将一切嫁祸给悬鸦。
一种拙劣的手段陷害自己,从而达到陷害他人的目的,如此一颗烟幕弹,要是真的打中了杰森约迪,这个海盗头子非气急败坏地与我寻仇不可。
因为,悬鸦这会儿离开海魔号之前,做得非常过分,他的所作所为,无异于是洗劫杰森约迪的老窝,并参杂了屠城之辱。
我蹲在这张木桌子下面,将看完的字条撕去一半,有内容的部分,装进了自己的口袋。然后,伸出一只手,在桌面边缘抓下一根圆珠笔,在这张字条的另一半空白之处,重新写了起来。
“尊敬的老船长,当您看到这纸条时,我已经远在他方。告诉您一个非常不幸的消息,在这次海盗大战中,我现了一个暗黑且残暴的邪恶组织,正在暗中剿灭猎头一族。为了躲过这场灾祸,我和恋囚童不得不回到船上,拿些细软之物,以便日后生活有所着落。噢!对了,您的海盗大校官追马先生,是个不错的杀人好手,现在八大传奇元气大伤,所以我俩先借用一下你这位得力手下,等日后风声一过,两个女人我还会送回来。得罪之处,还望海涵。”
圆珠笔画上最后一个句号,我便将纸条放在了木桌子边缘,并用一个小盒子压住。现在这张字条,只要完完整整地落在杰森约迪手上,那上面的指纹足以说明一切。
第四百二十九章:溶洞里的邪气
从失态的展上,杰森约迪也不难推断的出,悬鸦做出此事的动机很大,他带走两个女人,无非是想操控起追马。
为重要的一点,我在内容里面也把恋囚童牵扯进来,如果杰森约迪日后寻仇,尽管将矛头戳上恋囚童好了,反正这个红瞳的家伙与我有弑兄之恨,他不死也是我的心患。
不知到什么原因,悬鸦突然疾步跑回了仓库,这让蹲在桌下还未来得及躲开的我,心里咯噔一惊。但转而一想,悬鸦并非现了我,否则他不会如此冒失地冲进来。
我蹲在桌子下面,一块铺在桌面上的脏兮兮的油布,垂搭下来的部分很多,可以较好的遮挡住我。现在这艘大船上,除了我这个偷偷潜伏进来的活人,就只有悬鸦一个人在了。
悬鸦的脚步走得很快,他好像在仓库里急着寻找什么东西,绕着离木桌大概十米的距离,急躁地转了几圈,我能清楚地看到他的脚丫子。
锋利的匕已经攥在手中,如果这个家伙敢向摆放纸条的位置靠近,我会毫不留情地扎透他的脚背。因为在这种情况下,我宁可让他受伤,自己也万万虚弱不得。
最后,悬鸦终于找到了一柄铁板斧,扛起在肩膀上朝外面跑去。听到他脚步声跑远,我急忙从桌子下面钻出来,猫腰尾随跟上悬鸦,看他是不是准备砍断缆绳,想严重破坏海魔号的运行装置,从而延缓杰森约迪在海上搜寻的反应速度。
顺着挂有煤油灯的走廊,我几乎是蹲在地上小跑,当我接近舱门的时候,却听到外面传来笃笃抡斧头的声音,而且声音非常急促。
以我现在所处的环境和位置,如果这时拽过身后的狙击步枪,对准外面昏黑的甲板上,准星朝那个晃动的人影射上一枪,顷刻便会把悬鸦打死,可我不能这样做。
“当当当,当当当……,tmd,老子才不信什么鬼怪,来啊,老子砍死你们……”
抡斧头的声音越来越急促,而悬鸦也像中了邪,疯一般地站在昏黑恍惚的甲板上,使劲儿往下抡砸。
听到舱门外传来这种话语,我心下顿时骇然,难道哭灵侍僧信仰的邪术果真存在,而此刻的悬鸦,正是重了邪恶的诅咒,才变得如此疯狂。
这座几乎上千年的溶洞,洞顶尽是奇形怪状的石头和岛蝙蝠,洞底淤积的阴气也非常重,难免会有些刺激人体神经的东西存在。
可是,以悬鸦的体质和意志,他绝对算是个强硬的家伙,不该被一些肉眼看不到的东西所侵蚀。
舱口外边很昏暗,船舱内的煤油灯光,照亮不到甲板上,我一时无法清楚地看到悬鸦,为何做出如此疯狂的举动。
“哼嗯嘿,哼嗯嘿……”悬鸦喘着粗气,丝毫没有停止下来的迹象。如果他这样一直下去,非得精尽人亡,最后吐出一口鲜血,累死在甲板上。
此时此刻,我也怕得要命,像悬鸦这种杀人高手,不会平白无故地反常,一定有很么可怕的东西出现了。
我努力睁大自己的眼睛,希望尽快适应外面的昏暗,从而看清楚到底生了什么。
渐渐地,甲板上开始泛起亮点,并不均匀地呈片状出现,蓝光和银光忽明忽暗,仿佛有无数萤火虫撒下来一般。
悬鸦使出浑身的力气,疯狂地砍着这些东西,我心里也略微看懂了一些,知道悬鸦不是在破坏船体,更不是中了哭灵侍僧的邪术,而是这溶洞的水里,有不明生物,正往甲板上大片大片地爬上来。
这里位于印度洋的中央,海深可达四五千米,真有什么危险的东西潜伏在溶洞内也难说。就在刚才,矮瘦海盗和络腮胡子海盗,把大盆血腥味儿十足的脏水倒下去,估计正是这个原因,引来了潜伏在溶洞水底的危险生物。
这些可以光的生物,正往悬鸦准备逃跑的那艘小艇上钻,因为他没有将仓库那两具哭灵侍僧的尸身丢下水去,给食人鱼果腹,而是装进了自己的小艇,准备一起带着离开。
“啊……”昏暗中,悬鸦渐渐停止下来,他的身影直直伫立在甲板上,良久不见挪动。
我心里也捏了一把汗,生怕这个偷偷带走伊凉和池春的家伙突然死掉,断了我找回她们的音讯。“啊呼,啊呼……”悬鸦佝偻着脊背,身体的重心杵在铁斧手柄上,一起一伏地呼吸。
哐啷一声响,悬鸦丢掉了铁斧,抹了一把额头之后,开始像猴子一样,嗖嗖爬上位于甲板中间的巨大桅杆型铁柱。
我知道,这家伙是想上去割断腕粗的绳索,从而保证小艇在掉进水里的时候,不至于反扣,整只沉进洞底。
第四百三十章:夜间漂流的峡谷
看着悬鸦一点点爬高,就如升入无边的黑暗之中,我立刻轻脚跳跃出来,往悬鸦准备离开的那艘快艇里钻去。快艇内有两具哭灵侍僧的尸身,被一块沾满机油的苫布盖住。
我本来可以冒充其中一具,但多余的尸体不能直接抛进水里,不然会出噗通一声,惊扰了警惕性极好的悬鸦。
于是,我快速掏出腰间的钩山绳,将自己从海魔号的船舷上悬下去。轮船的船身由金属制成,我的脊背靠在上面很冰冷,而我的脚下,距离幽深的洞水不足三米。
四周乌七八黑,我左右扭动着脑袋,鱼和一些巨型乌贼之外,我不确定会不会有虎鲸或鲨鱼,也被血腥味儿吸引后聚集过来了。
如果真是那样,我麻烦可就大了,这种庞然大物,只要从洞底的水里跃起来,对着我咬上一口,那我的身子,眨眼之间就变成了一半。
当然,人类在被它们袭击的时候,总是厌恶这种生物的敌意,但它们毕竟不会爬上陆地来觅食,而我们坐在奢华的餐桌上,笑盈盈咀嚼着鱼翅时,却格外的心安理得。
我虽然没有吃过鱼翅之类的东西,但到了这会儿,我极有可能成为另一种“鱼翅”,为所有喜欢咀嚼鱼翅的人,用自己的生命买单。
“噗通咚咚……”,悬鸦割断了高处的缆绳,那艘用来离开海魔号的小快艇,重重落入洞底的水里,激起无数阴冷刺骨的水花,飞溅在我身上。
我急忙抖甩了一下脑袋,用力眨眨眼睛,趁悬鸦仍未从高处的金属杆子上爬下来之际,双脚用力往后一蹬,借助钩山绳的拉力,一跃跳上了起伏晃动的小艇。
此时此刻,我的心尖儿直冒冷气,既怕水里有什么危险的大型生物,突然窜上来咬人,又怕悬鸦这个家伙察觉到我。
艇上空间很小,我若想偷偷潜伏在艇上,又不被悬鸦现,就只能爬到小艇船头的位置,将身体贴在船身外面,虽然这个滋味儿很难受,我却别无选择。
这艘小快艇里充满了鱼腥和海泥的气味儿,我刚才猫腰走过来时,脚下踩到了一颗玉米果实般大小的硬物。凭借我脚掌的感觉,我想这是悬鸦刚才用板斧剁巨型乌贼时,崩到小艇上来的乌贼牙齿。
刚才的甲板上,凌乱着一团团的黑影轮廓,从这些残骸推测,洞底的海水里,很可能潜伏着三到四米长的大乌贼,它们被血水吸引后变得狂躁,竟然从十多米高的轮船下蠕动上来。
匪夷所思的是,这种软体生物,本该很难爬上甲板来,但我却亲眼所见,一时难以琢磨透彻。
我像一只被高速行驶的汽车顶在车头上的飞鸟,四肢大开着扒在小艇船头,所以悬鸦从海魔号的甲板跳到快艇上时,我能清洗地感觉到,落脚时出砰地一声响。
“咕呜咕呜,噜噜噜噜……”悬鸦一上到小快艇,就飞速地启动马达,然后扭舵行驶。我想,甲板上一定还有危险生物,所以悬鸦才急着离开。
大溶洞的回音效果很强,小艇的马达噪音,将四周一切叮咚滴水的声音掩盖,而我的胸腔,也给震动得酸麻,胃里极其难受。
这个时候,我真怕悬鸦控制不好方向,万一小艇的船头撞在水面钻出的石柱子上,或磕碰在岩壁上,我的骨骼和内脏会顷刻碎裂。
艇行驶了几分钟不到,离开海魔号的船身大概有两百米远时,眼看就要驶出大溶洞口的时候,马达却突然熄灭,船头的照明灯也全部关掉。
我猜想,悬鸦是怕被人察觉,才有意让小艇沿峡谷的山道,顺着水流缓缓前行。
::这个时候,溶洞的洞口已在我头顶,杜莫可能仍蹲在上面等我,无论我心里多么急切,却不能大声喊一嗓子,告诉杜莫别等我了,我要跟着悬鸦一起离开。
熄火的小艇,顺着峡谷的水流直下,眼瞅着距离辛辛苦苦找回来的杜莫越来越远,我心里真是说不出的难受。
这段水道非常曲折,每当小艇拐弯的时候,我虽然看不清出周围,但能感觉到突兀岩壁大石与我擦肩而过。小艇毕竟是金属制成,船身若在岩壁上磕碰一下,站在艇上的悬鸦,顶多摇晃一下身子,而我却危险异常。
漆黑的夜里,峡谷的空气很冷很潮湿,再过来几个弯道之后,我渐渐觉,小艇有一个间歇缓慢期,于是,我咬紧了牙齿,空出一只手来,摘下背上的步枪,然后用右手攥住枪管口,时刻准备着,等待下一个机会的到来。
峡谷水流的速度并不慢,再过几分钟,小艇就会驶入大海,一旦如此,悬鸦会立刻打开马达,将速度提到最高,向更远的海洋驶去。
那个时候,别说我再想移动,只要稍不留神,就得跌下大海,这和自己让人抓来丢进大海喂鱼是一个结果。
就在小艇又一次缓缓靠进弯道准备左拐的时候,我瞅准时机,双脚猛地往岩壁上一蹬,以闪电般的速度,使身体借助反弹力,嗖地一下折跳上了小艇。
此时的悬鸦,正全神贯注地掌舵,他哪里会想到,居然有人在这种时候潜伏在自己身边良久,而且出手速度非常之快,M25狙击步枪的枪托,像铁锤一样,抡在了悬鸦的后脖颈上。
“呃啊”,悬鸦嗓子眼儿里出一声闷叫,整只身子也随之栽倒下来。我顾不上去控制小艇的方向,一个箭步冲到躺着的悬鸦跟前,用膝盖狠狠顶住他的后腰眼儿,掏出腰间的钩山绳,将其反手反脚的捆绑起来。然后,又撕下一块苫布,将他的脑袋罩住,只留口鼻在外呼吸。
悬鸦毕竟是个绝顶高手,虽然我偷袭成功,但将他击昏的瞬间,也丝毫不敢大意。捆绑好了悬鸦之后,我急忙起身,控制住快艇,然后用小马力往回驶去。
第四百三十一章:被诅咒的轮船
此时此刻,我绝望的心绪总算恢复了一点轻松,站在小艇里,我眼睛直直盯着前方的黑夜,双手小心地操控着方向舵,不知为什么,一股莫名的难过涌上心间。
当我再次靠回大溶洞的时候,我抬起脸望着百米高的洞顶,试着用夜莺的啼叫,小声联络着杜莫。如果杜莫见我迟迟不归,他一个人潜水进入溶洞来找我,那他现在肯定成了一副骨架,沉入深不可测的水底了。
“咻咻,咻咻……”我小声释放着联络,却迟迟听不到杜莫的回应。这个时候,我心里真是害怕极了。伊凉她们不见了,芦雅又不知身在何方,若再丢了杜莫,我可真是承受这种压力到了极限。
一轮模糊的黄月亮,徘徊在岛屿的山顶,几只黑色的鸟,从月亮前面划过,好像是因为白天给枪声吓跑后,夜里偷着回巢给幼雏喂食。
我用力仰着脖子,足足联络了十来分钟,仍不见杜莫的迹象,不由得心里更慌。于是,我焦急万分地打开小艇马达,再次缓缓驶回了海魔号。
艇一进入黝黑冰冷的溶洞,那股慎人的感觉再次袭来,如果回到海魔号上,都没能找到杜莫,我可真是一丝希望都没有了。
因为杰森约迪这个家伙,很可能趁着黑夜回来,而且此时的轮船甲板上,应该爬上来更多巨型乌贼。这些东西,我虽然在参观见过一些,但遇到这种三四米长的大家伙,若被那黏黏糊糊的触角缠绕,不仅人的皮肤会被立刻吸爆,那锋利的乌贼牙也会像匕一下,噗唧一下扎出致命的伤口。
艇缓缓靠在了海魔号的身边时,我并未急着爬上船,而是与大船保持着十多米的距离,对着甲板上啼叫。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追马先生,您快救救我吧,我真的不行了。”黑暗中,海魔号大船的桅杆上,传来一个男子的哭泣声。
不等我的耳朵分辨出听到的语言内容,一股莫大的喜悦,顷刻涌上心间。杜莫这个家伙还活着,我真是没白冒着危险把他救回来,这个肥壮的科多兽,果真大着胆子进来找我了。
“嘘嘘,不要吵,我马上过去救你。真是的,你的上帝怎么把你降落在那上边了。”我无法掩饰内心的喜悦,看到自己的同伴还活着,虽然他此时帮不上什么忙,但从心理上,给我带来很大的勇气。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追马先生,您先别上来,这艘轮船被诅咒了,我现在都不敢往下面看,甲板上密密麻麻爬了一片,全是地狱爬上来的恶鬼。”
听杜莫如此一说,我刚才振作起来的一丝勇气,仿佛给人浇了一盆冷水。“别胡扯,哪里来的什么恶鬼,自己吓唬自己会死人的。”
一边喝斥着杜莫,我一边抡甩钩山绳,抛上巨大的海魔号船舷,以此拉着小艇慢慢朝大船靠近,然后踩着绳梯攀,准备爬上甲板。
“追马先生,不是杜莫我胆子小没出息,您是真的不知道,咱们这次遇上大麻烦了。这,这这……,这个溶洞是鬼洞啊,我刚才靠着水边走过来时,居然有水鬼伸出胳膊往下拉我。您要是不相信,我一会儿给您看看我的脚踝,上面的抓痕已经浮肿了。”
杜莫抽抽搭搭地说着,他真是吓坏了,如果我刚才不作为,被悬鸦驾驶着快艇拖走,杜莫真要活活困死在金属桅杆上了。
“***,你小子要再提什么鬼怪妖魔,看我上去不抽你嘴巴。那甲板上爬的东西,是这溶洞水底下生活的巨型乌贼,哪里来的狗屁水鬼。”
我在海魔号船身下面,用手指着杜莫大骂,其实我这么做,并非在给自己壮胆,而是我生怕杜莫承受不住恐惧,突然从高高的桅杆上栽下来,就算摔不死,也会被甲板上蠕动的巨型乌贼给活活咬死。
“追马先生,您就算抽死我,我也必须告诉您,甲板上的这种东西,不是您以为那种章鱼或乌贼之类。您要是再晚来一会,我真得要在桅杆上吞枪自杀了。”
此时的杜莫,虽然哭得很厉害,但他的态度非常坚决,在对问题的认识上与我毫不让步。他一个二十多岁的非洲小伙子,而且又是杀过不少人的海盗强兵,再怎么样也不会被巨型乌贼吓得哭鼻子。
“好了,别说话。你在桅杆上坐稳了,我这就上去救你。”我语气稍稍缓和,一边安抚着杜莫,一边准备抓着绳梯往上爬。
“别别别,追马先生,我求求您了,你千万别这么上来救我。不然,您非但救不了我,自己也得搭上性命。您赶紧回到船上,听我好好跟你说一些方法。”
杜莫几乎急得要从桅杆上往水里跳,他像一只抱住飞机腿悬在高空的猴子,扭着黑脸对我使劲儿哀求。
“好好好,你别激动杜莫,我听你的。你一定要抓牢桅杆。现在海魔号里没人,附近就咱们俩,你大可放心,我只要把你救下来,咱们就可以离开这里了,我带你去拿好多钱,真的,我有好多财富。”
第四百三十二章:觅食的花嘴海神
我的话刚一说完,小快艇突然剧烈的震动一下,周围水花四溅,我险些跌下墨缸一般黑暗且深不见的水中。但我随即心中明白,小快艇下面有东西,而且能把一艘小房子般大小的快艇顶撞到这种地步,肯定不是什么小体积的活物。
“噢!天啊,追马先生,您一定要小心,那些水鬼有胳膊,一旦抓住您的脚踝,会立刻拖入千米深的水底。”
蹲在甲板桅杆上的杜莫,虽然看不清楚我在下面的小艇上生了什么,但巨大的水花和噪声,却惊得他向我大声呼喊。
我急忙挪动了两步,看看自己的脚下,有无杜莫所谓的水鬼的胳膊。可忽然之间,我感觉脖子里一凉,一股肉乎乎的东西,正试图从后面缠绕住我脖子。
我的大脑翁一声响,心中暗叫不好,悬鸦这个家伙,难道在这种时候醒来,挣脱了绳索想从背后袭击我。刻不容缓,我右手嗖地一下拽出左肩头的匕,左手一把掐住脖子上缠来的攻击,随即刀锋外翻,唰的一刀挑割上去。
这一刀若划在悬鸦手腕上,绝对要把他的手筋斩断,可就在匕攻击出去的瞬间,我的脖子右侧,随即传来一阵钻心剧痛。
“呃呀!嘶……”我咧着嘴角儿,龇露出愤怒的牙齿,毅然狠狠地割出了一刀,脖子上的东西,随即被我斩断。我急忙用握刀的手往疼痛处摸了一下,一滩热乎乎的血液,顺着我的脖子流了出来。
我心里很清楚,这不是对方的鲜血,而我自己脖颈血管儿破裂,溢出来的血浆。左手掌中抓着割断的残骸,能感觉出这并不是什么人手,而是一团类似硅胶的软体,不仅黏黏糊糊,而且夹带着腥臭。
当我向右边一侧身子,彻底扭过脸来回望的时候,小艇底部再次被沉重撞顶了一下,船身四周水花飞溅。
“砰砰砰,砰砰砰……”杜莫蹲坐的桅杆上,闪出星星火光,数条炽烈的火线,嗖嗖钻入我身旁的水里。“追马先生,快上甲板,小艇要沉了。”
杜莫十万火急地喊着,从他的话语里,我能清醒地意识到,杜莫这次不是在危言耸听,他仿佛已经模糊看到,我此刻脚底下的水里,到底游来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而我也已经看到,一条巨大的黑影,在小艇周围快速游窜,由于我刚才挥刀割伤了它,此时这个庞然大物显得尤为狂躁。
此时此刻,我也大概知道,自己遇上了哪种麻烦。杜莫在高处的桅杆上猴急地叫着,我心里更是焦急到了极限。
甲板上面,已经爬满了许多危险的不明生物,就算我拼上一把,楞往海魔号上攀去,可被击昏后捆绑着的悬鸦,非得随着这艘小艇沉入水底。
悬鸦现在不能死,他手上还攥着伊凉和池春的命,所以在这种紧要关头,我不仅不能把这个家伙丢弃,还得冒险带他一起逃躲。
悬鸦在卸载小艇准备离开海魔号时,也拎了两桶汽油做备用燃料,于是我用匕快速撬开油桶的盖子,将里面的汽油倾倒在小艇船沿的凹槽内,接着就掏出屁股后面的手枪,对准注满汽油的金属船舷开了一枪。
叭,一条火线射出,小艇船沿随即跳起火焰,燃亮了周围的黑暗。我装起手枪,一脚踢开盖住哭灵侍僧尸体的苫布,将两具血淋淋的肉尸抓住双脚,对准游荡在小艇左边的那团巨大黑影抡了过去。
有这两块新鲜的人肉,暂时缓和一下那头巨大生物的攻击,我也好将悬鸦栓在我的钩山绳上,待会儿拖拽上海魔号。
那团巨大的黑影,见有两块血腥味儿浓烈的食物抛投下水,便立刻**了一下身子,真如长了长胳膊似的,将两具尸体一左一右,在瞬间拽到了自己的头部,牢牢捆绑在嘴边,大口大口地啃噬起来。
我站在小艇上,可以清晰地听到,人的骨骼被牙齿嚼碎时,出咯咯嘣嘣地响。αр整理
我身上原本带着两把手枪,和一把M25狙击步枪,这些都是杀伤性极强的武器。可这会儿站在小艇上,面对一只如此巨大嗜血的深海生物,我万万不能因为承受不住恐惧,而对它胡乱开枪。
假如打不中这只庞然大物的要害,反而将它严重激怒,致使它往小艇的船身上爆出致命一撞,我会立刻给翻船扣进水里。
如果真落进水里,只怕不等四肢拨动,脑袋浮游上水面,就会给这恐怖的深海生物拉拽过去,咯咯嘣嘣地咀嚼起来。所以,我只能往甲板上逃命,不能站在小艇上还以颜色。
趁那头巨大的恐怖生物在津津有味地餐食着人肉,我快速绑好了悬鸦,将绳索一段的铁钩,奋力抡上海魔号的船舷。紧接着,我又将那块苫布用匕剖割成小块儿,蘸满了汽油之后,引着一把火,一个个地往轮船甲板上投掷。
爬上海魔号甲板的东西,看似一种深海里的软体生物,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它们很可能是巨型鱿鱼。
溶洞里阴暗潮湿,所以这种软体生物可能适应了环境,开始裸露在潮湿的空气中蠕动。即便真是如此,但它们的皮肤表层,也最惧怕干燥和烧灼,所以用投掷火焰的方式,能快速驱赶开它们。
海魔号的甲板上,一块儿块儿的火焰开始亮起,杜莫在高高的桅杆上,仍旧焦急地给我打着信号,告诉我身边一切我视角不方便看到的情况。
“追马先生,顺着轮船尾部第二条绳梯,快速地爬上来,那里的甲板比较安全,您快点啊!不然它们一会儿又该爬过来了。”
听到杜莫的呼应,我再也不敢多耽误时间,便向后退了几步,助跑起来身体一跃,扒上那条粗大缆绳制成的蹬梯。与此同时,我的手肘也重重撞在海魔号的金属外壳上,疼得我牙根儿里直冒凉气儿。
顾不得许多,我飞速快地顺着绳梯往甲板上爬,并同时告诉杜莫,注意水里那团巨大的黑影,关键时刻就冲它上几枪,千万别在我贴着轮船外壳爬到一半的时候,让那恐怖的东西过来,窜出水面将我叼拽下去。
第四百三十三章:空船上的哭声
怀着极度惊恐,我总算安全地上到甲板,此时海魔号上,就如深夜给战火洗劫过的村落,四下全是一团团的火焰。
我来不及多看身边,因为悬鸦还躺在轮船下的小艇上,于是我迅速抓住挂在船舷上的铁钩,双臂使出蛮牛之力,开始将悬鸦从底下拉上来。
“杜莫,你赶紧掩护,别让水下那个庞然大物靠近我拉拽的东西。”我一边对身后桅杆上的杜莫焦急地说着,一边双手快速收绳。
可就在我将悬鸦从小艇上提高离水三米时,忽然一股巨大的浪花飞溅上来,一头酷似食人花的大嘴巴,中间布满了锋利粗大的黑紫色牙齿,直奔垂吊中悬鸦的双脚而来。
这一口若是咬中,别说悬鸦的膝盖以下全部消失,就连我的双手掌心,也会被绳索勒得骨肉横翻。
“当,当当。”幸好杜莫及时守护,用狙击步枪的射击,打压住了这头恐怖生物的攻击,而我也在同时,用力往左偏一扯一提,没让悬鸦的肉身给咬了去。
此时的悬鸦,幸好处于昏迷状态,他若是活生生地醒着,见到如此一张丑陋且恐怖的怪嘴,险些咬掉自己的双腿,即使胆量再大,也非得吓出个好歹。
悬鸦的肉身被我越拖越高,杜莫见我不再需要掩护,也急忙从桅杆上滑溜下来,过来帮我一把。
我和杜莫把捆绑成粽子似的悬鸦弄上了舱门的顶子,这样一来,那些甲板上令人恶心的生物,就无法啃噬到他。
沾满汽油的苫布,并不怎么禁得住燃烧,不等我和杜莫从小舱门顶子上跳下来,散落在甲板上的火焰,就已经熄灭了大半。借着最后几撮余火,我和杜莫仔仔细细查看了四周。
这条甲板很宽很长,由于火焰熄灭的很快,我无法看清船尾的黑暗中那些蠕动着的生物有无离开,或,正潜伏在黑暗中再次向我们靠近。
“追马先生,咱们现在怎么办,这溶洞太恐怖了,杰森约迪这混蛋,怎么会把轮船停泊进这里。噢!对了,咱们快进去找伊凉小姐她们,说不定她们此时在里面也会遇到危险。”
我抹掉脸上的冷水,沉重地喘了一口粗气,对杜莫警惕地说:“她们被悬鸦转移走了,咱俩现在得抓紧时间,想办法离开这里,而且必须趁着黑夜走,等到天亮之后,再乘坐快艇入海的话,极有可能被岛上的狙击手射杀。”
我的话刚说完,杜莫却一屁股坐了下去,他抱起自己的左脚踝,哼哼嗨嗨起来。
“追马先生,我的医疗包裹在刚开泅水过来时搞丢了,您能帮我看看伤势吗?我现在真是快疼死了。”杜莫像个孩子似的哀求着我。
此时此刻,我脖子里的伤口也在溢血,于是我快速翻开挎在身上的绿色帆布小包,取出一个小盒子,将袖珍小手电咬在嘴里,抓紧时间给杜莫医疗。
杜莫的脚踝有些水肿,黑皮肤上的伤口,呈现吸盘爆破的血痕,我给杜莫消毒了伤口,又覆盖上了止血药棉,杜莫虽然疼得龇牙咧嘴,眼珠鼓得像灯泡,但他还是嘴里不停地说着。
“追马先生,我刚才沿着水边游过来,真是差点吓死呢,四周黑咕隆咚,游着游着就感觉水底有一只人手,抓住我一只脚使劲儿往水下拉。”
杜莫余惊未消地说着,我对他呵呵一笑,虽然我的心里也惊恐万状,但还是得起到表率作用。
“你小子命够大,从溶洞口到这里,至少也有一二百米,居然愣是没让大鱼把你拽下去吃掉。你刚才也看到了,这里没有什么水鬼,围绕大船的那只庞然大物,很可能就是‘大王乌贼’。我航海做生意那会儿,听船上的人们讲过,这种大家伙经常会把小船整只拉下水,然后吃掉船上的活人。”
到这里,杜莫惊讶地瞪着眼珠,他仿佛不肯听信,埋怨我为何总用无神论的调儿调儿与他共事。
我见杜莫如此一副怪模样,就再度对他解释说:“刚才那条大王乌贼,也差点要了我的命,幸好我及时用匕割断了它的触角,若不然,我脖子里一半的血管儿会给它吸爆。这条大家伙不是什么善类,我借助刚才的火光,目测出它的体长已经接近二十二米。”
我的话刚对杜莫说到这里,便听得海魔号的船舷下,咕咚一声巨大的水泡声。杜莫与我对视了一眼,我俩谁都没有说话,但彼此心里都清楚,那是轮船旁边的小艇沉入水下了。
一条长达二十二米的大章鱼,至少需要生活在海下三千到四千米,人类很难寻见到这种体积的生物,用极其罕见来形容它,都不够表达稀罕,这种大王乌贼,东南亚一带的少数渔民称作海神。
由此可以粗略推断出,这大溶洞里的水深,至少也得在两千米左右,一旦人被这种巨大的生物拖下去吃掉,只剩一副骨架沉在漆黑冰冷的水底石头上,那可真是永不超生,想打捞上来入土为安都不可能。
“哼哼。”杜莫沉默了一会儿,他见我给自己的脖子上敷好药棉,就神秘而郑重地出一声浅浅的冷笑。
“追马先生,您看我这只脚踝。”杜莫说着,便挽起裤管儿。我以为他两只脚踝都受了外伤,就赶紧用袖珍小手电照过去。这一看不要紧,顿时惊出我一身的冷汗。
杜莫的脚踝上,赫然有五条淤青的痕迹,正是人手用力狠抓时所造成。看到这一幕,我后脊梁骨犹如灌入冰碴。
我立刻对杜莫严肃地说道:“杜莫,这会儿开不得玩笑,你确定这是你刚才游水过来时,被水里的东西所致成的伤害?”
杜莫的脑门上,青筋鼓起很高,他也向我严肃地回答:“您觉得杜莫会犯这种低级的错误吗?而且,我再告诉你一件怪事,您可能还不会相信,认为我所说的这些东西存在。”
我吃惊地看了杜莫一眼,然后探头看看下面的甲板上,见最后一丝火光已经熄灭。于是,赶紧对杜莫小声催促,让他快说。
“我刚才一个人,沿着水边摸索进来,看到海魔号之后,真是像见了上帝一样,便不顾一切地顺着绳梯往上爬。可当我爬上来之后,用咬在嘴里的手电往四周一照,吓得我一下就跳上金属桅杆,不顾一切地往上爬。”
杜莫越讲声调便压得越低,最后,他几乎是凑到我的耳朵上,用嗓子眼儿的气息说了出来。
“我爬上桅杆之后,听见大船里面有人在哭,而且哭得非常伤心,慢慢地,甲板那头的黑暗中,也传来哭声,就仿佛……,就仿佛一个哭声引起多个哭声。您是不知道,当我听见您在轮船底下对我喊话说,这艘海魔号现在是空船,真是吓得我险些从桅杆上栽下来,我当时真以为,以为……”
杜莫说到这里,出于避讳,没敢再接着说下去。我便对杜莫说:“以为什么?以为我已经死了,对你喊话的是我的亡魂?”
我瞪着熬红的眼睛,冷冷看着杜莫问到,而杜莫听我说出这句话的同时,不禁浑身打了一个寒战。
第四百三十四章:上帝注视着黑暗
夜越来越深了,四周被无边的黑暗吞噬着,我和杜莫谁都不再说话,只坐在舱门的顶子上,睁大眼睛聆听着一切。
现在这艘海魔号上,就剩下三个活人,其中,悬鸦还处于昏迷状态。根据杜莫所讲,他刚才一个人摸到大船上时,听到了诡异的哭声,但我和他在一起之后,黑暗中除了岩壁上叮咚的滴水声,似乎再也听觉不到类似人的哭泣声。
杜莫刚才是一个人上到船上,我不能确定是因为他过度恐惧而产生了幻觉,还是附近有什么蝙蝠之类的生物,趁着悬鸦把小艇开走之后,开始混乱鸣叫。
但有一点,我非常忌讳,杜莫的另一只脚踝上,为何会出现五根手指抓过的勒痕,如果真如杜莫所说,确实是在游水过来时水下有一只人手在拽他,那便会出现两种可能。
一种是这溶洞底下的深水中,潜藏着长了人形手掌的生物,见杜莫从水边上游过时,想捕捉到杜莫进食;第二种可能,也是我最不愿意相信的一种可能,那就是哭灵侍僧作祟。
从目前获得的信息可知,哭灵侍僧的黑暗教会,已经存在了很多年,而且多是在荒芜人间的海岛上。如果我一味地将他们定义成迷信和蛊惑,未免有些过分否定。
我想,这些教徒或许真得熟知着某种常人无法探知的东西,所以他们相信这种超自然的力量和秘密。杜莫总说轮船上闹鬼,而我看到的那些黑影轮廓,在甲板上蠕动的时,外表酷似乌贼。
虽然刚才的甲板上散落了很多火焰,但那些蠕动的东西,很快退隐进黑暗中,仿佛有意保持着神秘,不给我们看到真实的模样。
忽然间,我心头猛地一震,不由得想到,那些蠕动的东西,极有可能是驾驭着黑暗移动,慢慢向活人的肉身靠近。此时此刻,杜莫和我想到了一起,我和他在黑暗中,能明显感觉到,三米高的舱门下面,甲板上正沙沙作响,仿佛有很大片的东西在爬过来。
“追马先生,我跟您说句实话,在非洲一些村落,每个村子里都有一位德高望重的巫医,尤其是我的家乡,巫医更是被人敬畏。很多外国旅游的人,去我们这种地方游玩和探险时,大多都从内心深处拿我们当猴子看待,不仅从我们身上找足了优越感,而且还把巫医的行为看做原始和蒙昧。”
黑暗中,杜莫又凑到我的耳根前,声音极为细小地说着。我没有说什么,只听他继续讲下去。
“可他们这些人,根本不会相信,每当一位巫医去世的时候,村里附近就会生奇怪异常的事情,而且有些村民会看到一些丑恶的生物出现,而这种生物,绝对不是非洲稀有的生物,所以……”
杜莫说到这里,突然停住了话语,听他如此一说,我心里更是起伏不定。
两名哭灵侍僧被悬鸦以酷刑打死在船内,而且哭灵侍僧在临死前,曾多次说到,地狱之门将会打开,接纳他们进入黑暗深渊,去侍奉他们信仰的地狱领主,而伤害地狱奴仆的人,将会受到诅咒和惩罚。
这会儿深更半夜,躲在溶洞水中的海魔号周围,突然出现这么多诡异的东西,如果说仅仅是因为两个海盗把血水倾倒下轮船,引来无数凶残的深水生物所致,那为何悬鸦这种精明之辈,在用斧头抡砍这些东西时,嘴里会说出那样的话。
“杜莫,我们冷静一下,不管生什么,咱们都别慌。我现在爬上桅杆,去割断一条缆绳,先释放一条小艇下水,如果那只大王乌贼不再破坏小艇,咱们就火速开启马达,冲出这个大溶洞。”
一边对杜莫说着,我一边往金属桅杆上攀爬,坐在下面的杜莫,探着大脑袋往黑漆漆的甲板上注视,时刻准备着用枪射击,保护我们现在仅有的一个小安全岛。
我用锋利的匕,狠狠割了好一会儿,才将粗大的缆绳彻底割断,随着哗啦一声水响,绑在海魔号船舷上的一艘小艇,重重掉了下去。
我赶紧从桅杆上下来,告诉杜莫仔细听好轮船下的小艇,看看那只大王乌贼,会不会再次往水下拖拽小船。
杜莫紧张地嗯了一声,于此同时,我让杜莫把上衣脱下来,然后掏出打火机点燃,捏着一团熊熊火焰,随即丢下了舱门口附近。
漆黑的甲板上,靠近舱门的位置一下燃亮起来,但就在此时,那些蠕动到我们跟前的生物,像老鼠吱吱叫唤似的,急躁地蠕动起躯体,再次往黑暗中退缩。
“啊!我的天啊,这不就是咱们在石林的图腾柱子上看到的那些恶魔幼婴。”杜莫失声叫道。
“嘘,别出声,稳定住情绪。”我也吓得从头到脚哆嗦了一下,但还是强力克制住这种恐惧,也急忙制止杜莫的紧张。
不难看得出来,这些生物怕光,一接触到光亮,它们便非常焦躁地退却。虽然燃烧的衣服将舱门口照亮了一下,但我却并未看得太清楚,只粗略扫到一眼,模糊看着了它们身体的前端。
我急切地呼吸着,向四周的黑暗中环视,虽然什么也看不到,但我可以想象的出,这条大轮船的甲板上,就仿佛正有一群形似枯槁的黑皮肤儿童,纷纷拖着二三米长的大蜘蛛身子,已将我和杜莫团团包围。
杜莫说的没错,这些在黑暗中看起来像畸形胎儿的大生物,确实像极了山顶石柱上刻画的图腾文案。我在东南亚做佣兵时,并未截获到这方面的情报,虽然在电子文档中,见过一些诡异生命的图片,但大都认为是一些人为捏造。
可是到了这会儿,我不得不承认,人类对深海的探知,对荒芜海岛的探索,还远远不够。
这种滞后体现在,即使我们现了可疑生命,拿出图片来告知大家时,却被大家当作一种捏造,没人肯认真地相信。
这也正是人类有时候,因为太依赖自我主义,所以搅浑了很多东西,混沌就在真假之间,距离我们很近。
我扭头的一瞬间,杜莫这个家伙,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爬上了金属桅杆的半高。要说杜莫胆子小,我也不怪他什么,毕竟,他能从大溶洞只身一人游到海魔号上找,这足以说明,杜莫这个小伙子有可贵之处。
“你往那上边爬干什么?”我低声喝斥杜莫。“追马先生,您快上来,这堆衣服一会儿就烧尽了,我看那些地狱蛛婴,很可能会爬上舱门顶子来吃咱俩。”
杜莫显得极为惶恐,他嘴上极力恳请着我,人却扒在桅杆中间一动不动,丝毫没有下来的迹象。
“你动动脑子,咱俩要是一起爬上去,放弃舱门顶上的这个安全岛,那不等于活活困死在上面。趁着这会儿有火光,咱们赶紧冲进海魔号,里面有足够的淡水和食物,等躲进去了再从长计议。”
我焦急地说到这里,杜莫还是不肯从金属桅杆上滑溜下来,他反而更加急切地对我说:“追马先生,您这是怎么了,您难道没有看到,咱们往下丢燃烧的衣服时,只是打断了这群地狱蛛婴队伍,它们正快速往船舱里钻,一是进去抢吃食物,二是要把海魔号作为巢穴。”
听杜莫如此一说,我才豁然醒悟,知道自己刚才没杜莫看到的情景多。
“杜莫,你这小子,今天运气确实不错。你抬起头,看看上面是什么,还不赶紧往上爬。”由于太过着急,我和杜莫都忘记了一点,就在舱门口处那件衣服快要燃尽之际,挣扎似的闪出最后一丝光亮,我正好仰着脸训杜莫。
结果,我却看到了金属为上上,卷着一条巨大的苫布,平时经过暗礁海域时,用来做帆前航的。
杜莫立刻懂得了我的意思,他突然像只肥胖的猴子,耸着大屁股嗖嗖直攀。
“追马先生,您躲开点,我可要往地面丢苫布了。”爬在桅杆高出的杜莫,嘴里咬着袖珍小手电,含糊不清地对我喊着。
“好了,赶紧丢下来吧,你可要瞅仔细了,别把苫布丢到甲板上去,不然,你自己下去捡。”我兴奋地小声对杜莫呼应着,随着噗地一声闷响,一张卷成条状的大苫布,从高处的黑暗中直直摔落下来,带起一股强风在我的脚下。
我快速拔出匕,将杜莫割下来的苫布切成很多小块儿,然后浇上一点酒精,先点燃一块儿,再慢慢地引燃更多。
杜莫麻利地从金属桅杆上下来,和我一起引燃更多切开的苫布,开始向甲板四周的黑暗里投掷去。
“吱吱吱,吱吱吱……”远处甲板的黑暗中,再次传来那些恶心生命的一阵窸窣嘶叫。我知道,这些东西怕的要命,正成群结队地往海魔号的两头以及船舷处爬去。
“好了杜莫,这次咱们有活路了,看来上帝的眼睛看到了这里,咱们马上就可以逃出生天了。”杜莫不停地抡抛着燃耗的碎苫布,火焰将他黑胖的脸蛋儿映得通红。他虽然还不知道,我具体怎样带他从眼前的险境脱身,但他听我若此笃定,也不由得积极起来,萌出战斗的意识。
第四百三十五章:村落巫医的秘密
投掷出去的火焰,将那些试图围拢我们,以及正结队往海魔号船舱里钻的生物全部逼退,其中一部分退缩到了舱门对面的船舷处。
杜莫正要使出吃奶的劲儿,抡圆了胳膊往舱门对面投掷,想逼开这些恶心人的生物,从而使我们获得一条跑上小艇逃生的出路。
我急忙制止了杜莫,告诉他别将那些拥挤在船舷处的生物吓散,否则咱们就算上了小艇,轮船下那只大王乌贼也会将咱们拖下水。”
杜莫不解地问我:“那咱们怎么办,这些东西挡住了咱们的出路。”我没有回到杜莫,只将背上的M25狙击步枪摘下来,换回了杜莫背上的那把巴特雷狙击步枪。
咔嚓一声,我快速地拉拽了一下枪栓,单膝跪在舱门顶子上,狙击镜孔中,海魔号船舷的位置格外昏暗,甲板上散落的火焰,只隐约映照在那里。
虽然通过狙击准镜仍看不清楚这些东西到底长什么样子,但我根据它们那一团团黑影轮廓,可以辨别出它们大概的位置。
型准线上,一个三米多长的大黑点,正隐隐起伏着躯体,这种生物,如果不是地狱里爬出来的,那可真是绝世的罕见。
我锁定一只目标准备扣动扳机时,那感觉就如射杀一个在黑影中起伏着胸膛的枯槁黑儿童,可当我看到它们后半截儿身子的轮廓酷似蜘蛛,便立刻打消了一切顾惜。
嘣,一声沉重的枪响,霎时间在黑暗的溶洞中冲击开来,这种响声,犹如天怒惊雷,为我和杜莫鼓舞了士气。
射杀出去的那条炽烈火线,直径朝那个酷似小黑孩的生物的胸腔打去,子弹的撞击力非常强大,那团三米多长黑影,就如摆放在草地上的高尔夫球,被球杆儿啪地一下打飞不见。
“哎呀!追马先生,您想的真是太好了,我和您一起射击,更多地把这些家伙打进水里,好让那只大王乌贼尽快填饱肚子,这样它就会游回水底睡觉,让我们安全地逃离。”
杜莫看懂了我的用意,他兴奋难耐地说着,并也举起手里的狙击步枪,准备向那些退缩在黑暗中的影子射击。
“不,杜莫。咱们现在还不明白,甲板上这些东西,到底是什么,万一它们在受到攻击时,会产生仇恨心理,从而冲破了火光的照射,向你我突袭过来,那咱们一时之间可并无退路。”
杜莫听完我的话,立刻收起了步枪,继续引燃一块儿块儿的苫布,往甲板上其他地方投去。
这样一来,一旦甲板上某一处的火光暗淡,我们也好及时再丢过去一块儿,延续着光亮,严密提防出现一条黑暗路线,让这些东西靠过袭击到我们。
这些生物的牙齿,可能长在腹下,形状不仅大得吓人,而且非常锋利,现在想想,悬鸦这家伙的胆子,真是大得可以。
他一个人杀光船上所有的活口之后,竟然还跑回船舱的仓库,找来一把斧头猛砍这种生物,仅从我刚才踩到脚下的那颗牙齿,就足以想象得出,被咬到一口的惨剧。
可现在看来,悬鸦当时抡斧头时,似乎并未料到,这些恶心的生物并非几只。先前那几只蠕动上甲板的东西,一定是像蚂蚁一样,起着探路尖兵的作作用、
一旦确定所嗅觉到的血腥气息,来源于大轮船的内部,那就会出一种人类无法用**器官察觉的信号,号召其它成群结队地往海魔号里面钻,把这艘大轮船占据为巢穴。
我现在,不得不感谢上帝,因为他给予人类火焰的光明,同时我也得感谢悬鸦,要不是大船仓库里面有几具海盗血淋淋的尸体,引着这群恶心的生物往船舱里爬,那么我和杜莫,肯定要成为它们攻击的主要目标。
从这些迹象推断,这些生物很可能寄生在溶洞岩壁的缝隙里,由于山体裂缝很多,又有充足的渗水和阴暗,且渗水中混生着许多大鲶鱼,充当食物维系着生物链条,所以才出现了这种极为罕见且恶心的不明生物。
杜莫先前所讲,他成长的那些非洲村落,大都保持着较重的原始文明,而且每个村落里,都有一位村民们敬畏的巫医,每当巫医去世或死亡,村子附近便会出现异常,或有人看到奇怪的生物。
现在,我不得不质疑一种可能,那就是巫医在生前,人为地秘密制造了一种可怖的生物,待到自己死亡或受到伤害时,便偷偷释放出这种东西,从而恐吓周边的人群,让他们以为自己触怒了神灵,不该得罪巫医。
甲板上的这些生物,如果不是大自然孽造,那唯一的可能,便是邪恶的黑暗教会组织,用残忍的手段制造了这种骇人听闻的爬行生命。
最值得可疑的一点,是我和杜莫从马达加斯加赶往索马里时,贫民渡轮上购买非洲难民子女的现象很猖獗。这些被买走的儿童,如果被卖入巴奈组织,那可真是等于进入了地狱。
海魔号轮船下的那只大王乌贼,也许跟甲板上这些生物并无关系,但我不能排除一种可能,瀑布岛山顶上藏匿的黑邪教义,是否也知道大溶洞水底生长着一只如此巨型的乌贼,说不定,他们会把这里当成地狱黑神在入口,至于拿多少活人祭祀过这里,我就无从得知了。
嘣,嘣,嘣。我持续地射击,尽量在打中这些东西之后,同时也将它冲撞下船舷。这种三四米长的生物,浑身饱满多汁,那只围绕在海魔号下面的大王乌贼,应该可以很快吃饱肚子。
“吱吱吱吱,咕嗷咕嗷,咕嗷…本书转载αрκ.сΝ…”我的每一枪射击,都如雷神一般的威吓,这些退隐在黑暗里的生物,不知是出于惊怕枪声,还是出于愤恨,开始渐渐变得焦躁不安,一只连带一只,出奇怪的呻叫。
杜莫在极度惊恐的情况下,管这些恶心的生物叫地狱蛛婴,我知道,其实他也是顾名思义的一种叫法。
我不愿相信地狱里出来什么,因为我从过去的惨烈中已有感悟,地狱大门真正可以开启的地方,其实是在人的心中。
想到这里,我渐渐稳定住了情绪,子弹一颗接力一颗地射杀出去,没过多久,又有七八只地狱蛛婴被子弹打下船舷。
我赶紧招呼杜莫,将剩余的火焰苫布投向舱门前面的船舷,这样我俩在往海魔号下面奔跑时,其余那些生物便不会接近。
杜莫不敢怠慢,忙转身引燃更多块儿苫布,他两只手并用,左右抡甩出去。趁这个时机,我又连开数枪,再度打下几只掉进水中。
因为,我目前不能确定,海魔号的水下,到底有几只那样庞大的乌贼,正围拢着轮船游荡。如果不是一只,那再多喂它们一些,也等于增大了我们驾驶小艇逃离时的安全系数。
见无数团燃烧的火焰,已经铺开一条光明道路,我便将抱着的狙击步枪递给杜莫,然后一把扯起捆躺在地上的悬鸦,用钩山绳将他牢牢绑在我背上,在杜莫的掩护下,我们飞快地跳下舱门顶子,奔跑到船舷处,顺着绳梯就往下爬。
那些蠕动的生物,仿佛知道我俩要逃走似的,竟然出现蠢蠢欲动,想向我们扑过来,可又十分畏惧着火光。
沉重的悬鸦负在我的背上,绳子将我的肩膀勒得生疼,由于太过用力,我仿佛感觉到脖子里的伤口正在药棉底下汩汩冒血。
但此刻顾不得许多,我掏出屁股后边的手枪,两手分开左右齐射,啪啪地往黑暗中那些可怖的生物堆儿里打。
虽然一颗子弹的威力有限,但枪口在子弹迸时,冒出强烈的火星闪耀,却对这些生物起着一些遏制作用。
“追马先声,您快顺着绳梯爬下去,我负责掩护您。“杜莫说着,便站在海魔号的船舷上,一边紧紧盯着火焰四散的甲板,一边不住地探头,往我身下的水里看。
如果那只巨大的黑影再从水面浮现,试图在我上到小艇的过程中,高高跃起将我一口叼下去,那杜莫也好及时开上机枪,起到一定的保护作用。
背着悬鸦,我沉重而艰难地抓在绳梯上,要不是为了伊凉和芦雅她们,我才不会在这种紧要的逃命关头背负如此一个沉重的累赘。
可是现在,我负载的不仅仅是悬鸦的生命,这也是我能否找回伊凉和芦雅的希望。悬鸦竟然知道朵骨瓦没死,那么他肯定也知道一些关于芦雅的消息。
我在绳梯上,爬到一半的时候,由于心里没底,便对头顶上抱着步枪守护的杜莫喊到。
“杜莫,往我身下的水里打上几枪,如果那个混蛋鱿鱼还吃饱了找事儿,就让它尝尝枪子儿的味道。”
当当,当当当,当当……,杜莫往我身下的水里,可能潜伏着大王乌贼的位置连射数枪。
我使劲儿拧着脖子,探头看着黝黑的水下,有无泛起巨大的水花,如果没有,那说明大王乌贼吃饱之后离开了。
如果这只庞然大物吃饱之后没走,而是玩兴大地同我们纠缠上,我和杜莫可拿不出这么昂贵的筹码,困在这里陪这只畜生耗下去。
当我浑身倒立着寒毛跳下去,双脚踩在晃荡的小艇上时,心里不仅没有丝毫的踏实感,反而觉得自己距离那张巨大且腥臭无比的食人花形状的嘴巴更近了。
只要那只大家伙用触须绑住小艇一拉,我和这个小艇上的一切,都会儿咕咚一声,沉得无影无踪。
杜莫见我平安下到船上,他也不敢耽误,朝甲板上胡乱激射一阵后,调转屁股就往绳梯下面爬。
“杜莫,你别慌,爬的时候一定要小心点,如果不慎掉进水里,那只大王乌贼可不管你是怎么个情况,照样会把你当成饱餐蛛婴后的甜点。”
我不得不招呼着杜莫一点,此时各种危险一触即,眼瞅着马上就可以启动马达逃跑,要是杜莫出点失误,那简直就是搭上性命的功亏一篑。
第四百三十六章:黑白色的富豪
杜莫两只脚一挨到小艇,立刻一屁股坐了下来,哼哼嗨嗨喘着粗气。我急忙动小艇的马达,将小艇前端的灯泡开到最亮,以防甲板上那些恐怖的地狱蛛婴,见我们逃跑而怒,从漆黑的高处扑咬下来。
“追马先生,冲冲冲,咱们快离开这个鬼地方。”杜莫火烧眉毛似的叫喊着,小艇被**控得像只急速甩尾准备窜出溶洞的猫。
隆隆的马达声噪响,我再也不顾外面的山壁上是否有敌人靠近,瞅准弥漫着淡淡月色的大溶洞口,离弦之箭一般地驾艇冲了出去。
艇尾部水花飞溅,那只大王乌贼,估计这会儿正打着饱嗝消化,暂时没有兴起尾追我们的玩趣儿。
“呜呜呜嗖……”小艇在水面起伏颠簸,卷起一股疾风,撞破了洞口的月色,冲击出来。
因为我刚才扒在悬鸦驾驶的小艇上,在这弯曲的峡谷水道走了一遭,所以此时对前面的水道比较熟悉,该在什么地方拐弯,以及该左拐还是右拐,我都提前得知,所以这会儿在昏沉朦胧的月光下,驾驶小艇逃跑起来得心应手。
峡谷水道两旁的岩壁上,或许有许多夜间抱在树上睡觉的猴子或树熊,它们全被小艇疾驰而过的呼啸吓得乱窜乱叫。
这个时候,我不能再担心出什么响动,既然已经制造了很大的响动,那就坚持到底,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逃离开这一带。
“杜莫,快站起来,抱起你的狙击步枪,如果两侧的岩壁上,有子弹飞射的火线袭来,就要及时回击,只要咱们的小艇冲进大海,这个鬼地方就彻底跟咱们没关系了。”
杜莫一骨碌爬起来,抱着他那把M25狙击步枪,头摇尾巴晃地向两侧的岩壁上巡视起来。
此时此刻,我的心里又惊又喜,喜得是终于脱离海魔号的束缚,以后不再和杰森约迪这个狡猾的老鬼打交道;而心里惊怕的是,命中水在这场海盗厮杀中,千万别给巴奈组织那帮人抓去,否则我再想找到芦雅,那简直如大海捞针。
漆黑的峡谷山壁上,沉盖着月光浸不透的幽黑,那些树木的叶冠,犹如乌黑的兽头,看不出向阳生长的趋势。所以,我虽然把小艇开得疾快,但却辨别不出方向。
当阵阵腥咸的海风,迎面扑在我和杜莫身上,一股莫大的喜悦,顿时涌上我俩的心间。杜莫又一屁股坐了下来,嘴里叽里咕噜不知念叨起什么。
望着查戈斯群岛,这片黑色的轮廓在身后渐渐消失,我心中的喜悦也随之逝去。因为,眼前是茫茫大海,小艇虽然飞驰如电,但却不知奔往何处。
像我这种没有家、也有过国的男人,一旦在漆黑湿冷的夜里找不到方向,心里那种滋味儿便难以言表。尤其是眼下,芦雅和伊凉她们,不知散落在何方。
“追马先生,您包里还有吃得吗?我饿了。”杜莫坐在我身后,突然提到了食物,这令我不得不心里慌乱。
悬鸦先前逃离海魔号时的那艘小艇上,不仅配备了充足的食物,还有两桶备用燃料。可是现在这艘小船,除了可以载人之外,再也找不到任何多余的东西。
“杜莫,你在我包裹里找找,我也不知道里面还剩下多少食物,如果不是太多,你就看看这艘小艇的工具箱,找把鱼竿垂钓几条海鱼充饥。”我一边操控着小艇,一边对身后的杜莫说。
“算了吧,追马先生,您现在可别让我吃水里的东西,我一想到刚才那些东西,我这胃里就恶心得想吐。您先把艇开慢一点,让我辨别一下方向。”
杜莫嘴里吃着从我包裹里翻找出来的干虾仁,手上便摆弄起他那只从南非城买来的防水表。
“追马先生,我这表上的指南针没有问题,白天咱们在瀑布岛山顶上,那附近一定有干扰磁场的矿石,所以指南针才突然失灵。这会儿它又恢复了正常,的确是一个极品好表。咱们的小艇上,没有任何补给,得找个地方赶紧上岸。”
杜莫的话没错,我们不能在茫茫大海上耽搁时间,而且经过刚才那只大王乌贼的袭击,我现在非常不愿意驾驶着一艘小船,在深不见底的印度洋中心飘荡。
“杜莫,你可把方向辨认准确,在小艇的燃料耗尽之前,距离咱们最近的地方,就是西面的塞舌尔,和北面的马尔代夫。咱们该往……”
到这里,我突然停了下来,转身对杜莫比划着手势,让他把一只黑色的肥耳朵递过来。
“杜莫,你听仔细,绑着的这个家伙,正是九命悬鸦,伊凉她们就是被他的副手小珊瑚转移走的。这个家伙之所以要这么做,他是想从我这里讹诈一笔钱。”
“杜莫抽回了大脑袋,揉着被我手指捏疼的耳朵,鼓着大眼珠子寻思半天,最后才快速地眨么几下眼睛,重新将耳朵凑过来,神秘兮兮地问。
“追马先生,您对我说过,有一笔财富可以把宝石像稻米一样的捧起来,然后哗啦啦地撒下去,再捧起来,再撒下去,那些璀璨的财富,晃得人睁不开眼睛,难道这是真的?”
杜莫的情绪,开始变得激动,我冷冷地哼了一声,又扯住他那一只耳朵,将他的脸面向捆躺着的悬鸦。
“你觉得他比你傻吗?”
杜莫望着昏迷中的悬鸦,顿时幡然醒悟,他几乎紧张地结结巴巴,满心欢喜却说不出话来。
“我的上帝啊!太难以置信了,追马先生您是不知道,当你在山顶对我描述这些财富的时候,我还以为你是为了鼓励我,吊起我的胃口让我活下去,可是现在……,可是……”
杜莫又结巴地说不出话来,我瞧着他这幅德行,只好等他内心平静下来之后,再对他说后面的话。
“爽啊!上帝真是开恩,我杜莫打小就许过愿,希望在人生的道路上,结识一位富有朋友,那我可就吃喝不愁了。真是没,平时吃饭穿衣不显山露水,没想到啊,没想到,您居然就是我命中那位大富豪朋友啊!真是太幸福啦!”
杜莫越说越上劲儿,嘴角儿乐得快要够着耳垂,他那一口白牙,仿佛就是为迎接此刻的到来而生的灿白。
被杜莫定义成大富豪朋友,我心里不由升起几分别扭,杜莫并不知道,我所拥有着的这几个宝箱,是在怎么的情况下获得。
我无法像其他人那样,从父辈手上获得一笔丰厚的财富,从而规避掉人这一生当中需要体味的苦辣;也更不能像某性格的人,只顾搂着女人,喝着洋酒,用产业链条剥削着别人的血肉。
当初流落荒岛,我和几个女人,能将就着活下去已是万幸,可祸不单行,偏偏遭遇了沧鬼这群恶棍。在毫无退路的形式下,我用几乎不可能取胜的概率,悬着脑袋将他们杀光,自己还多次险些丧命。
可谁又会想到,胜利最后的艰苦里,居然隐藏着一笔不菲的财富。如果是将这些财富直接给我,说不定会把我乐得翻几个跟头,可事实并不如此,我在用血和肉的死斗之后,到目前为止,也只能说是暂时控制住了这笔财富。
杜莫此刻说我是他的大富翁朋友,我也只好嘴角儿一咧,脸上表露着开心,但内心却苦出百般滋味儿。
“杜莫,你先别顾着高兴,你也看明白了,悬鸦这家伙弄走了伊凉她们,其用意就是要分走我一半的宝箱。待会他若是醒来,咱们可要保持口径,别让他知道是我将他打昏。”
杜莫余韵着喜色的脸,刻意拉得很严肃,他煞有介事地点着头,脑子里不知是否还在想着捧起一把璀璨宝石的样子。
“追马先生,钱乃身外之物,救人重要,咱们就是把宝石全给他,只要能平安换回伊凉小姐她们,这比什么都好。”
这句话从杜莫这个爱财如命的家伙嘴里说出,真是让我觉得他又可爱又狡猾。杜莫的心里,有着一种上蹿下跳的喜悦,他与我经历了多次生死磨难,如果在情谊的基础上,再拔高一下,可以触及到丰厚的物质财富,那对他而言,真是莫大的安慰。
好比一个淘气的孩子,不帮着父母营生,偷偷跑出去疯玩了一天,太阳落山时,内心充满回家面对父母责难的恐惧。可如果晚归的路上,这孩子捡到一笔钞票,那对于孩子来讲,父母造成的这种心理恐惧,便会一扫而空,换来的是一种心灵深处的安全感。
充满饥饿、战争、歧视的童年生活,其实正是杜莫的父母,他喜欢财富,喜欢一摞摞的欧美和美金,只有这样,他内心深处的恐慌才会削淡,他才有足够的安全感。
所以,杜莫也爱财,但他的爱是善良的,远远区别于其他盗贼的无耻和贪婪。
我斜瞟了一眼捆躺着的悬鸦,见他仍旧昏迷不醒,知道自己下手狠了点,所以才要在悬鸦醒来之前,和杜莫演好一出假戏。
“杜莫,一会儿悬鸦这家伙醒来,你就说咱们回海默号时,看到了一些诡异的东西,一些神秘的家伙正准备把悬鸦带走。是你和我同他们恶斗,最后将悬鸦救回来的。”
第四百三十七章:舌头做的外衣
杜莫先是一愣,待到慢慢回味儿过来,下巴捣蒜似的点着。我对杜莫说:“好了,你给悬鸦解开绳子,将他的头套摘下来,在他恢复知觉之前,最后别让他看到自己的狼狈相。不然,也显得你我不友好。”
此时的夜空,已经进入晨曦前的黑暗,浮动的海面上,泛起丝丝潮湿的海风。我把小艇的速度放慢,然后也从包里拿了一些干虾仁,把剩余的一点食物全部吃掉,待会儿等悬鸦醒来,别让他以为我们有食物却不给他吃。
确定好方向靠岸之前,我必须让悬鸦饿着肚子,不给他任何食物和淡水。只有这样,悬鸦的肉身战斗力,才不会满贯到顶峰。如果他不老实,我可以轻松将他拿下。
杜莫给悬鸦松绑之后,将他平躺在小艇的中间,然后伸出一根手指,试探悬鸦鼻腔的气息。
“追马先生,他的后脑破了一层皮,流出很多血,咱们赶紧给他包扎一下吧。”杜莫这一点倒提醒了我,我在偷袭悬鸦的时候,刻意把M25狙击步枪的枪托平拍在他脑袋上,这样把他击昏之后,脑瓜后面顶多起个包,不该有什么皮肤破损才对。
我急忙打开小手电,蹲过去照射悬鸦的后脑,结果却赫然现,悬鸦的后脑真有一个口子,不过很多血浆已经凝固成疤。
看来那只大王乌贼的触须,不仅碰触到了我的脖子,也在昏黑之间探索到悬鸦的后脑,狠狠吸附了一下。
幸好悬鸦长了头,可以破坏真空的严密,才没有使大王乌贼的触须吸出他的脑浆。
我把医疗包里剩余的最后一点酒精,涂抹在悬鸦的脑袋上,结果剧烈的疼痛却使昏迷的悬鸦产生了些丝知觉。
“哎嗨!追马先生,他好像有点醒了。”杜莫兴奋地对我说到,我见悬鸦眉宇中间艰难地皱了一下,知道这家伙耳朵恢复了与大脑的沟通,便不失时机地对杜莫说:“哼,真是万幸,总算捡回一条活的。”
“呃啊哈……”悬鸦眼皮哆嗦了几下,使出全身力气睁开眼睛,先是望着幽静的夜空,然后看看杜莫,又看了看我,迟疑了好半天,才咧着嘴角儿说出话。
“怎么是你们,咱们这会儿在哪里?”杜莫见悬鸦可以开口说话,便立刻绽出一脸开心的笑,仿佛多么关爱悬鸦似的说:“哦,谢天谢地,上帝真是保佑您呐。悬鸦先生,您先别激动,好好修养身子,咱们这会儿已经逃出那个恐怖的山洞了。”
我没有说话,杜莫在一旁尽情的表现,我俩只有这样配合,才会使悬鸦觉得,我二人不是在与他唱双簧。如果我也喋喋不休,对他说一些事情,从侧面给自己避嫌,那反而弄巧成拙,挑起悬鸦的猜忌。
“唉……”悬鸦听杜莫啰嗦了一大堆,好似非常疲倦地叹了一口气,之后却淡淡说:“追马兄,真是太感谢了,若不是你,我这条性命就交待了。”
悬鸦说出这句,令我心中听得顿时一惊,他现在身体虚弱,而且又面对我和杜莫两人,大家漂浮在茫茫大海,所以此时的他很知趣,说话也精乖的很。
但我心里很清楚,悬鸦在被击昏的一瞬间,他的大脑中保存了这点记忆。所以,他肯定记得有人暗中突袭了他,而且这个人,极有可能就是我。
但到了这步田地,悬鸦毕竟不是一个二百五,意气用事地向我质问,想知道是不是我袭击了他。现在大家患难,悬鸦必须得捡些顺耳且拉近关系的话来说。
从另一个方面讲,悬鸦暂时也没有充分把握,认定那个袭击他的人就是我,因为现在,他面临着很多敌人。
“悬鸦兄,真是抱歉了,我们的医疗包裹,被大溶洞水里的一只巨型乌贼拽去一个,剩下的小医疗包,也被杜莫和我用掉了。我有件事情不懂,想请教你呢。”
闲话说了两句,我把话锋一转,让悬鸦自己去琢磨,他为何现在同我和杜莫在一起。“哎呀,追马兄不要客气,有事尽管问好了,我的命都是你救的,咱们之间还有什么抹不开啊!”
此时的悬鸦,言语间又恢复了爽朗,丝毫看不出来,就在几小时之前,他还用残酷的手段,折磨死哭灵侍僧和海盗真王的俘虏,并且几个留守大船的海盗也灭口,更为出格的一点,是他居然在桌子上留了一张嫁祸我的纸条。
不过现在,悬鸦是回不去海魔号了,即使他心中意识到,我很有可能看到了那张纸条,并将上面的内容涂改,而后反嫁祸给他,可他已经无法再去确认和改变了。
这也是为什么,我不能在海魔号上现身,与悬鸦照面的一个重要原因。等杰森约迪那个老家伙回来,清理掉那些恶心的生物之后,他应该会看到,就在堆满刑具的木桌上,有一张可以复仇引导线索。
虽然悬鸦嘴上套着近乎,但我心里却丝毫没有为之动情,我深深地知道,和一个原本就不相干的人,一时兴起而感情用事,那就等于找死,更何况是悬鸦这种狡诈之辈。
“哎呀!现在想想刚才的事情,都令人觉得后怕。我和杜莫赶回那个大溶洞时,遭遇一只巨型乌贼的袭击,这也算不得什么,大海广袤无限,暗黑空间不可探知,出现个别生物不足为奇。可是……,海魔号的甲板上,为何爬满了许多恐怖且奇异的生物,这就让我觉得,这些东西不属于人间,而是从另一个空间里来的。”
我说到这里,便不再说话,杜莫见缝插针,接着我的话茬对悬鸦说道:“是啊,我和追马先生爬上海魔号的甲板之后,立刻躲到了金属桅杆上,可没过多久,船舱里便传出无数哭声,我们以为有人需要救助,便冒着危险冲进去查看,可以进去之后……”
杜莫每次谈及一些鬼神之类的话题,那可真是东拉西扯,滔滔不绝,他故作姿态地对悬鸦表现了一个恐怖神情,然后接着说。
“可进去之后,差点没把我们吓死,轮船的船舱里,根本一个活人都没有。于是,我和追马先生连滚带爬地跑了出来,浑身的衣服都给冷汗打湿了。就在这个时候,甲板上那些恶心的虫子……,噢!不,这些不能说是虫子,那简直就是邪恶的魔鬼。”
我见杜莫越扯越远,便忙在一旁搭腔,兜住了他的表演,对悬鸦补充道:“在此之前,我从不迷信这类东西,可当我看清了它们,才觉得这个大溶洞就是地狱之门,有异常的东西爬了出来。
可是悬鸦兄,你怎么会给人捆绑起来装进木箱,而且有个身着奇异服装的家伙,正准备用长钉将你钉盖住。”
杜莫见我帮他找回了话题,又抢回去说道:“是啊,我们一眼就,结果追马先生一枪,就将他的脑袋打飞。”
我深深吐了一口气,极为惋惜地说:“只可惜,当时救人心切,将那个家伙打下船舷后掉进水里,不然也可以抓个活口,看看海盗真王的手下为何寻觅到这里。”
我故意避开巴奈组织,只那话题往海盗真王身上引导,让悬鸦觉得,我是一个尚不明白真相的善意,这样他自己就会反思,将一切中的大部分疑点,推究到他最担心的敌人身上去。
“上帝啊!那可真是活见鬼了,我现在不得不相信,地狱这个空间,原来真的存在。”
悬鸦这个家伙,即便到了此时,从他身上也看不到半点诚意,他居然也跟我打起哈哈,装模作样地感慨一下,然后扯出地狱空间来搪塞我和杜莫。
他明明知道,巴奈组织这个黑暗教会在秘密猎杀赛尔魔佣兵和猎头族人,却不肯开诚布公地对我谈及此事。若不是我和杜莫在满山的大雾中摸进那片石柱林,活捉一个哭灵侍僧逼问,这会儿真是活活生地被悬鸦蒙在鼓里,倘若换作旁人,没准还为悬鸦的鬼神论与自己共鸣而觉得亲切呢。
“悬鸦兄,这一带海域我不熟悉,你看咱们该往哪个方向走!啊?”我看似平常一句话,却问得悬鸦心中一震。
我虽然不把彼此的隔膜戳破,但悬鸦的心眼儿,应该急速转动几下,好好琢磨琢磨,我这句话的意思。
我和杜莫偷偷跑回海魔号,无非就是为了寻找伊凉和池春,可我现在,不问他这两个女人的下落,而是问他该往哪里走。悬鸦就不得不意识到,我是否知道他拐走了我的女人。
“哦哦哦!对了,对了。追马兄这次回海魔号,应该是想见见伊凉和池春她们吧。我在船上待了两天,夜里总是听到鬼哭,而且还看到一些不干净的东西,冥冥中觉察到,有什么危险事情将要生。见你在外厮杀,照顾不到这两个女人,安全起见,我就帮你把她们转移了,结果不出所料,第二天晚上,诡异的事情就出现了。”
悬鸦这个家伙,用语言把自己装扮的很纯洁和高尚,但我和杜莫心里都知道,他在我毫不知情的前提下,偷偷拐走我的女人,起真实目的就是为了要挟我,让我分给他一笔丰厚的财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