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八章 镜像中的自我
“早在二十世纪的时候，中国有位科幻作家就曾经在他的小说里描绘过类似的科技，小说的名字叫《七重外壳》。”王杨表现的很放松，甚至摊开双手放在沙发扶手上：“在这部小说里，科学家制造出一种被称作‘外壳’的中介物，由银丝和碳纳米管混织而成连体服，上面密布着与身体完全贴合的神经传感**，这些**将把虚拟信号传到相应的感觉神经，通过它，人可以完全真实地融入虚拟世界。并且这种虚拟技术已发展到进入虚拟系统的某人，如果没有系统外的帮助就无法辨别出所处环境的真假，正像一个密闭的飞船里的乘员，若没有系统外参照物，就无法确认自己是否在运动。”
“这不可能。”已经听得入神的尼奥完全将自己代入了王杨的讲述中，当听到与自己的常识不符合的地方，立刻忍不住插嘴了：“进入虚拟环境中的人并未完全封闭，至少他们的思维是在虚拟系统之外形成的，自然带着它的惯xìng。所以完全可以以这种惯xìng作为参照物来判断环境的真实xìng。比如，坐在封闭车厢里的时候，可以用茶杯中水面的倾斜来判断车辆是否加速。”
“宾果。”王杨打了一个响指：“这的确是一个在技术上很难解决的问题。但请你相信，科学家也不是笨蛋。他们已能把被试验者的思维取出来，并即时xìng地反馈到虚拟环境中去。比如说，尽管虚拟系统与全球信息网络相通，可以随时汲取几乎无限的信息，但它肯定不能囊括被试验者的个人记忆。比如父、母亲２０年前的容貌，再比如孩提时住的房舍，童年时的游戏，或者对某位女同学的隐秘爱情等等。但是，”说到这里，王杨突然用加重的语气强调道，“凡是在被试验者自己的记忆库中能提取到的东西，立即会天衣无缝地被输入虚拟环境中，所以被试验者仍然没有一个可供辨别的基准。”
尼奥张了张嘴，想反驳些什么，可是这个领域明显不是他的专长，只好继续听王杨往下说。
“为了进一步完善这个虚拟技术，科学家们一直在全球范围内招募挑选那些最有天资的青年，让他们去寻找虚拟世界的漏洞，以求改进设计，而小说的主人公就是其中的一员。他在试验过程中凭借自己的聪明多次找到虚拟世界的漏洞，但是随着试验过程的发展，他在虚拟世界中渐渐形成了思维惯xìng。开始模糊真实与虚拟的界限，直到最后，当他脱离虚拟世界后，仍然无法相信自己的真实存在，以至于想要通过自残身体的方式来加以确认。”
“哦，上帝！太可怕了。”尼奥情不自禁地惊叹道，紧接着急匆匆地追问：“那后来呢？”
王杨神情淡淡地说道：“但是，心灵的渴望是任何力量都无法阻挡的，最终，主人公返回自己的家乡，在母亲的爱中确认了自己。”
尼奥这才长出一口气，紧张地微微前倾的身体也慢慢松弛下来。回味了一会儿，突然醒过神来：“这个故事和莫菲斯的问题有关系吗？”
王杨颇有意味地看着他：“你不觉得，我们就和那个迷失在虚拟世界的被试验者很像吗？”
尼奥愣了一下，突然浑身一个激灵，无比震惊地看着王杨，喃喃地说道：“没错。就是这样。。。。。。看起来一切都很正常，但是。。。。。。但是总感觉在这个正常的世界后面有着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偏偏又说不出来。。。。。。那种感觉。。。。。。实在是糟糕透了！”
“所以，从出现这种感觉的那一刻起，我就立刻想到了这个故事。”王杨的眼神渐渐锋利起来：“当我将这种假设作用到自己身上的时候，发现那正是我一直以来苦苦寻觅而不得的感觉。是的，真实的感官，虚拟的世界，还有，被禁锢的心灵。”
此刻的尼奥已经是满头大汗。
一直在旁边默默旁听的莫菲斯没有打断两个人，只是借助墨镜的遮掩静静地看着王杨侃侃而谈，眼神里流露出一丝莫名的哀伤和痛苦，只是讲得投入的王杨和听得入神的尼奥都没有发觉。
如果要说对这种虚拟和真实感触最深的，在场所有人中，没有一个能超过莫菲斯。痛苦催生深刻，绝望诞生信仰，正因为有了这样深沉的锥心之痛，他凝聚的信念才异常坚定，只要能真正终结这一切，他会毫不犹豫地牺牲自己的所有，不管是生命，还是灵魂。
“上帝！”另一个房间的崔妮蒂低声惊呼，“这怎么可能？”
留着小胡子，一脸痞像的塞弗则歪着头对崔妮蒂说：“先知确定救世主是那个小白脸？不是这个中国人？”
崔妮蒂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但是眼神里也掠过一丝疑惑。
有王杨示范在先，尼奥终于放下心来，毕竟因为之前的金属虫子事件，尼奥已经对追踪程序产生了心理yīn影，虽然已经亲眼看到虫子被清除，但是一想到那毛骨悚然的一幕就不寒而栗。不过如果在zì yóu和虫子之间选择，他宁愿选择前者。只是当他鼓足勇气将莫菲斯右手的最后一颗红sè药丸放进嘴里，再想去拿杯子的时候，手却僵在了半空中——王杨这丫已经把水喝完了。
正在尴尬的时候，王杨突然一把拍在尼奥肩膀上，被吓了一大跳的尼奥一个激灵，居然把药丸呛了进去。
又是抚胸又是拍背，顺了半天气，尼奥才勉强将卡在嗓子眼的药丸干咽进去。
被尼奥幽怨的眼神看着，王杨却面不改sè地哈哈一笑：“我小时候被卡住咽喉的时候，老妈就是这么治疗的，果然很见效啊。不用感谢，这是我应该做的。”（凹^_^凹）
——感谢你个头啊，就是你拍进去的好不好？
尼奥心里碎碎念着。
王杨却转向莫菲斯，一脸的兴奋：“现在就开始吗？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抹去脑门上的黑线，莫菲斯重回高深莫测状：“跟我来。”
另外一间大房，房里已经赫然有几台看来很先进的大型控制仪器，各式各样的灯光和电极闪烁不停，崔妮蒂等人在紧张的cāo作着。
接下来就和电影中一样，脱衣服（——又是脱衣服），贴电极，坐电椅。
莫菲斯请尼奥和王杨到两个看起来很像电椅的位子前，说：“王杨说的没错，药丸里有追踪程式，它能扰乱你输入输出的载体信号，由此确定你们身体所在的位置。”
尼奥表情一僵，肚子又开始隐隐作痛了。
“那个。。。。。。”为了掩饰自己的不自然，尼奥连忙用说话转移注意力，“那是什么意思？”
“系好安全带，菜鸟,”拿着cāo纵仪器的塞弗用老鸟的语气笑着回答，“跟老家说再见吧。”
听着这句《绿野仙踪》经典的台词，其他人都情不自禁地露出一个心照不宣的笑容。
尼奥侧过头看向王杨，却发现王杨躺在电椅上，微闭双眼，似乎已经睡着，只是嘴角露出一丝释然的轻笑，不知道怎么回事，尼奥突然感觉那抹微笑很像是老练的猎人看着猎物一步一步落入自己埋设的陷阱时才会有的得意。而那只倒霉的猎物很像是。。。。。。
莫菲斯看着尼奥轻声说：“你曾做过一种梦,仿佛实实在在的发生过,要是你醒不过来呢？你该怎么分辨梦世界和真实世界？”
尼奥听着莫菲斯这几句话，莫名地想起刚刚王杨讲过的故事，忽然，他似乎有所感应地侧头去看身边的一面布满裂痕的镜子，镜子中的每一个碎裂面都反shè出一个自己。每一个自己都显得那么迷茫和无所适从。尼奥正在出神间，一阵几乎难以听到的细碎如泉涌的声音响起，镜子竟慢慢自动愈合了起来。
尼奥正在惊讶无比时，身旁的王杨突然说道：“很神奇吗？”
尼奥一惊，看向王杨，却发现王杨仍旧是微闭双眼地躺在那里，彷佛梦呓一般的说道：“雅克·拉康在他著名的‘镜像阶段’理论中说过，6到18个月的儿童会利用反映于镜子之中的身影确认自己的形象。这种确认使儿童逐渐摆脱了‘支离破碎的身体’，从而获得对自己身份的基本统一xìng认知。而在镜像阶段之前，儿童只能把自己的身体看作一堆破碎的物体，甚至对于自己这个不完整的身体心存恐惧。镜像阶段之前的儿童无法通过自我感知时间感、空间感、运动等等来认识自己身体的完整xìng，只有外在于儿童自身的镜像才能为其提供一个结构xìng的整体。当然，在更广阔层面的意义上，拉康所说的镜像仅仅是一种象征物——一种外在于主体同时又给予主体定位的象征物。”
王杨的声音飘忽，语调低沉，在这种魔幻般的景象面前，有一种异乎寻常的感染力，让尼奥不自觉地问道：“所以呢？”
“所以，我们现在就是那个浑浑噩噩的儿童，对自我的认知就像是这面镜子所反馈的那样残缺不全。而莫菲斯所能帮助我们的，就是将镜子复原，让我们用自己的眼睛去看，用自己的心去感受。跳出感官的屏蔽，从Matrix传递给我们的虚拟讯号中解放出来，开始清醒的界定自我，将支离破碎的认知统一起来，重新找到自己——真正的自己。就像那面不可思议的镜子。”
尼奥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大哥，你是程序员吖，怎么说起哲学来头头是道？对比的我好像一个白痴一样。
好像看穿了尼奥的小念头，王杨突然说道：“对了，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的书架里不是有一本让·鲍德里亚《仿真与拟像》吗？尤其是里面的那篇《论虚无》，说的就是这个意思。现代的超真实和系统控制由支配者本身代表，存在的忧郁和暴力的利用成为了被支配者对支配xìng构造的反应。而那个虚无的主题则成了整个世界的大场景。呵呵，很有意思的论断，难道你没有看过吗？”
“咳，咳！”尼奥连忙咳嗽起来。开什么玩笑？那本书是他用来存放自己设计的黑客入侵软件光碟的，而《论虚无》那一章正是开始掏挖的地方，当初之所以选择这本书，无非是看它足够厚实而已，谁会去看内容啊？
“我们还是说这个镜子吧。”尼奥赶紧转移话题，相比较那些见不得光的黑客入侵软件，这些让他晕头转向的哲学还能让他摆脱一些负罪感，“碎片合在了一起，那个，代表了什么？”
王杨的嘴角牵动，带起一抹捉狭的笑容，却没有打破沙锅问到底，随即转移了话题：“破镜重圆，只是我们的感官传递给我们大脑的讯息而已，而这恰恰说明了这里是虚拟的世界。所以，这代表着虚拟的我们和真实的我们正在重合，长久以来困扰我们的谜底正在揭开。恭喜我们吧。”
听着王杨的话，尼奥的注意力又转回到镜子上，既有好奇，又有忐忑。
王杨明明没有睁开眼睛，却好像看穿了尼奥的蠢蠢yù动，“不想感受一下吗？”
尼奥听着这充满诱惑的问题，终于压抑不住自己强烈的好奇心，伸手去摸那面已经完好无损的镜子，当他的手指接触到镜面的时候，竟然发现不是臆想中的坚硬实体，而是如同液体一般的虚不受力。
尼奥看了一眼莫菲斯和崔妮蒂，继续将手指向镜面探入，居然感觉不到深浅，而那镜面的反应也和液体一般无二，立刻荡漾起一圈一圈水纹样的涟漪，连同所有人的映像，都开始扭曲变形起来，清晰而可笑。
“扭曲的映像，分裂的意识，异化的世界。”王杨却在这时睁开了眼睛，目光灼灼地看着这一切，“这就是我们对自我的认知，或者说，镜像阶段的我们。”
尼奥却来不及思索王杨的感叹，只见镜面变得就像一汪粘稠的液体，顺着收回的手指流到了尼奥手上。随即顺着手臂开始漫延上来。而随着那金属液体一起蔓延的还有彻骨的冰冷。
“不可能。”尼奥震惊的说道。
“什么？”莫菲斯问。
“这不可能是真的！”尼奥看着液体已经迅速漫过了自己的手臂向全身延伸。
“开始复制程序！”崔妮蒂看了一眼屏幕，对莫菲斯说。
“好冷！”尼奥惊慌的说，液体在他身上迅速蔓延，很快漫过了全身袭向头部。“不行了！好冷！”尼奥挣扎起来，但无济于事。液体忽然一窜，冲向尼奥头顶，尼奥顿时就像跌进了无边大海，全身被水包围，黑暗中他不断挣扎，只觉得始终淹没在无边的液体中，无法自拔。只隐约听到莫菲斯的声音“坦克，赶快找到讯号……”声音越来越远，然后终于听不到了。
第一四九章 开始特训
好莱坞的英雄大片里的主角有一个普遍的共同点，就是成为英雄之前很多都是一文不名的小人物，或者干脆就是懦弱、窝囊、可怜虫的代名词，如果一定要说有什么异于常人的特质，估计只有过于强烈的妄想症和几乎病态程度的好奇心了吧？（难道jīng神世界的超脱必须要与现实世界的孱弱成反比吗？这真是一个很有意思的课题。）
就像尼奥，明明什么也不懂，明明知道自己只不过是一个被困在虚拟世界的奴隶，偏偏就敢只凭着一点直觉瞎摸乱碰，要不是莫菲斯及时通知机务员坦克搜索到他的位置（更准确地说是主角光环的庇护），救世主也许就在他自己的好奇心驱使下“出师未捷身先死”了。
在没有强大的实力之前，过于强烈的好奇心其实是一味剧毒，很容易被死神邀请共进晚餐。
所以当尼奥傻大胆地去试探镜子的时候，王杨不但不阻止，还在一旁怂恿。如果任凭尼奥保持这种致命的好奇心，以至于在未来的剧情改变时万劫不复，不如趁着剧情刚刚开始时尝尝苦头，让他学会起码的敬畏。
尼奥尝试的结果就是，虽然他比王杨先一步感受到虚拟的反噬，但是王杨却比他早了更久从培养槽里清醒——有意思的是，两人的培养槽也是邻居。等到尼奥好不容易从自己那罐淡红sè粘稠液体里挣扎起来时，王杨已经被那只长着八条触手的机械护士拔掉了脑后的金属脐带，崩掉了全身的金属插头，只来得及瞄了他一眼，就从下水道里被冲走了。不过就在这顷刻之间，王杨还是看到了救世主的真容：皮肤早已泡烂，肌肉也早已萎缩，从来没有见到过阳光的皮肤苍白的刺眼，完全就是一个缠绵病榻的痨病鬼模样；而自己明显是主神在原有身体（刚刚进入无限轮回时）的基础上改造的，起码肌肉线条仍然清晰可见，各个器官也绝对不存在“从没用过”的酸痛和疲弱。
又过了一会儿，尼奥被莫菲斯从蓄化池捞上来，朦胧中尼奥有了一丝短暂的清醒，隐隐觉得自己已经不在水里，而是被包在毯子中，几张模糊地脸在眼前晃动，认不出来是谁，他用尽全身力气问：“我死了吗？”
“不，恰恰相反，”其中一张脸发出声音：“尼奥，欢迎你来到真实世界！”语气充满了关切，是莫菲斯的声音。
“王杨呢？”尼奥用尽最后一丝力量问道。
“。。。。。。”莫菲斯明显噎了一下，“他去洗澡了。”
——怎。。。。。。怎么可能？！
这个念头耗尽了尼奥最后一丝力量，紧接着，尼奥就在极限的疲惫中沉沉睡去。
是的，王杨刚刚从蓄化池来到尼布加尼撒号上，就迫不及待地提出要洗澡，话说，浑身被死人融化的粘液搞得黏糊糊的，那感觉实在是。。。。。。恶心啊。
至于这个时代的电磁气垫船上哪儿来的沐浴设备，水源从何而来，我怎么知道？反正剧情可以不管，澡是一定要洗的。
听着沐浴间里传来愉快的哼歌声，坦克第三遍问莫菲斯：“你确认先知说的救世主不是他？没有听错？”
莫菲斯默默地看着坦克，面无表情。
坦克耸耸肩，无奈的走开：“好吧好吧，我不是不相信先知，只是觉得有点不可思议罢了。”走开很远以后，还听得到他嘟囔的声音“怎么可能呢？”
是啊，怎么可能呢？这是除开莫菲斯——或许也包括崔妮蒂——以外所有人的疑惑。刚刚从Matrix中脱离，就能活蹦乱跳地洗澡，看他的身体，强壮程度不在尼布加尼撒号船员之下，再加上在Matrix中表现出的绝顶智慧和不抛弃不放弃的高尚情cāo，这样一个神奇的家伙竟然还不能被先知认可，反而现在躺在那里气息奄奄、浑身被插得像只豪猪一样的病秧子被当做救世主——好吧，我承认虽然每个被从Matrix解放出来的人都是这副熊样——就算是在暗无天rì的未来世界里，也和大众预期的超级英雄形象相差太远了点儿。
莫菲斯的威望是不能质疑的，然而摆在眼前的事实同样是难以接受的，巨大的心理落差之下，尼布加尼撒号的船员们尽管没看过赵大忽悠的《卖拐》，但也情不自禁地蹦出了同样的疑问——先知撞猪上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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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全身的肌肉出现大面积萎缩，尼奥的身体康复足足用去了三十天时间。纵然这样，王杨仍然觉得不满意，因为在现实世界里，肌肉萎缩基本上就等于离不开床了。然而尼奥却在肢体无法对抗外界阻力运动的状态下（也就是中度肌萎缩），只用了区区三十天就基本恢复健康，即便这里是未来世界，也太夸张了吧？如果说没有“主神”在其中插手，王杨打死也不相信。
当然了，王杨之所以抱怨不是想诅咒尼奥就此缠绵病榻，而是利用这段时间将尼布加尼撒号上存储的各类知识，不管是科技还是人文，通通输入了自己的大脑。原本王杨并不是很重视科技，一则是自己已经有了火焰女皇作为战斗侍从。二则绝对实力已经跨越了个体单位的极限，即便打不过，也跑得了。可是这次个人剧情中自己千辛万苦修炼而成的战斗力居然还是会被“主神”封印，这给王杨敲响了jǐng钟，未来的恐怖片，未必不会继续出现同样的状况，那么多掌握一些知识就非常必要了。毕竟在主神空间里，没有无用的知识，只看你是否善于使用。
经历了五次Matrix的重新启动，人类反抗组织早已失去了进行系统科研的能力，因此所掌握的知识体系残缺不全，只能有限制地选择那些能够直接帮助战斗和生存的类别进行学习，否则任何一门学科深入下去，都足以耗尽一个天才毕生的jīng力。不过有Matrix完善的虚拟技术支持，完全可以通过数据输入的方式进行快速学习，倒是大大缩短了原始积累的时间，而且电子脉冲信号直接作用到大脑皮层和中枢神经，想要遗忘都难。
王杨进入恐怖片之前，也不是毫无准备，血统和技能被封印，固然使得自己又回归了原点，但是也给重新开始提供了机会，所以王杨仔细向婠婠请教了内力的修炼技巧，同时将中洲队所有的兑换秘籍背诵下来，只待进入剧情后开始修习。
这么做倒不是想在黑客帝国中搞出一个什么绝世高手来，因为按照黑客帝国的剧情发展，整个三部曲，撑死不过一年时间。除非王杨有本事在这一年时间里连开四阶基因锁，否则就只能老老实实地跟着剧情走。而且王杨进入黑客帝国，是要解决自己的实力短板的，如果只是开始重新修炼另一个力量体系，大可在超级训练空间进行。否则等到个人剧情结束，血统解封，修炼出的一丁点内力岂不是立刻变成鸡肋？那么这个个人剧情完全就是浪费了。
中华内力的修炼是所有内生命能量修炼体系中最完善的，也是成就最无可限量的。这一点王杨从来坚信不疑。只要有足够的时间保证，无论哪一方面，jīng神，**，能量，控制，知识，都没有上限的存在。哪怕不是以此作为主修方向，也能从中得到巨大的借鉴。对于王杨来说，内力修行中那种妙到巅毫的控制力正是他所欠缺的，而高级阶段后对jīng神力的凝练和解放更是赛亚人血统梦寐以求的。
至于黑客帝国中人类反抗组织所掌握的那点搏击技巧，其实就是现实世界里的网络上随时能百度到的拳法套路，就连配套的气血搬运和呼吸吐纳恐怕也没有吧?没有了道法自然的伟大智慧做根基，缺少了yīn阳五行的脉络梳理，抛弃了国学义理的厚积薄发，那些所谓的功夫，已经从功、术、法的无上境界跌落下来，从博大jīng深的学问褪变成为炫耀技巧的花架子，空具其形，却无其质，再练一百年，到了特工面前也是送菜。
因为技巧，永远无法解放jīng神。
三十天时间，王杨的收获不可谓不丰富，海量的知识就不说了，仅仅是内力的总量上，已经达到了“主神”评价的初级内力标准。正如高级内力修为的郑吒只用了一天时间就能感觉到龙珠体系中的“气”一样，曾经站在高级赛亚人高度的王杨同样只用了一天时间，就跨过了内力修炼最重要的门槛——寻找气感。而且借助于自己曾经达到的实力高度，即便从另一种完全不同的力量体系从头开始，境界和悟xìng的高屋建甄使得修炼进度一rì千里，别看王杨从Matrix中解放出来才三十天，若论肉搏能力，王杨有绝对的自信，整个锡安找不到第二个能作自己对手的人。
而更重要的是，虽然内力的修行只是刚刚起步，但是那种jīng密的控制能力已经开始初见雏形，以王杨已经完全定型的身体素质，也能感觉到整个身体好像在这种力量的开拓中慢慢觉醒；从丹田，到经脉，到血液，到骨骼，到五脏六腑，并且慢慢的向细胞层次延伸。整个过程，惊险艰辛，却又妙不可言。
现在的王杨，已经用内力修行取代了睡眠和休息，进行二十四小时的不间断学习，否则以他原来的身体素质和jīng神力，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在短短三十天内就将全部知识储存完毕的。当然，这一切都是瞒着尼布加尼撒号的船员们悄悄进行的，因为王杨深深明白一个道理：在任何时代，人们可以接受天才，却无法容忍妖孽。
第一五零章 强者之心
这中间还有一个小插曲，那就是莫菲斯态度的转变。
其实一开始莫菲斯对王杨的态度是不欢迎的，虽然他嘴上没说什么，不过王杨是什么人？一眼就能看出这个家伙心里的犹豫。究竟是接纳自己还是和谐自己，估计让他纠结了很久。
不过王杨对此早有心理准备，在他看来，莫菲斯已经很够意思了；要是放在王杨自己身上，根本连考虑都不用，既然尼奥独一无二，那么别人统统靠边站。救你？下次再说吧。
王杨非常明白自己等于是死皮赖脸粘着尼奥登上尼布加尼撒号的，这种搭便车的行为在任何时候都不会被主人欢迎。尽管王杨在短短一天时间内将自己的优点展现的足够充分了，奈何尼奥的重要xìng实在无可取代，莫菲斯不想被任何意外所干扰。要不是尼奥态度坚决，加上王杨一上船就活蹦乱跳的，本着同族的香火之情，莫菲斯不好再把他扔下去；否则莫菲斯大可随便找个借口，把王杨往别的船上一推，或者勒令他返回锡安，或者再狠一点儿，干脆任王杨在蓄化池自生自灭。至少尼布加尼撒号的船员是没人会告知尼奥真相的。如果是这种情况，那王杨可真的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不过第二天，莫菲斯的态度就明显转变了。不用问，肯定又去请示先知了。就像王杨之前分析的那样，“主神”既然让王杨到黑客帝国来完成个人剧情，就不会在诸如户口这些小问题上下绊子。先知肯定会给王杨签发一个新的准入证，并且不出意外的话，王杨得到的评价还相当地高，起码也是“乱世之枭雄，治世之能臣”这种级别的，唯有这样才能彻底打消莫菲斯的疑虑啊——在任何时代，什么东西最金贵？人才！
三十天来，尼奥像个婴儿一样醒醒睡睡，睡睡醒醒，王杨却已经把尼布加尼撒号上有价值的东西吸干榨净，但是有一条，王杨拒绝任何有关搏击训练的程式。
在尼奥昏睡未醒的时候，莫菲斯全副身心都放在未来救世主身上，现在尼奥终于痊愈，莫菲斯开始关注王杨了。
“Matrix中，特工是我们的天敌，它们一拳能击穿水泥墙，被我们乱枪扫shè却毫发无伤，”莫菲斯语重心长地说道，“以你的聪明，不可能不知道搏击训练的对于我们的作用。既然如此，为什么要拒绝呢？”
内力修炼的来源是很难说清楚的。所以王杨只能继续装神棍：“很久以前，我就在梦里经常去到一个地方，然后跟着那些中国武侠小说里才能看到的功夫高手练习，除了这些搏击之外，还有传说中才会存在的内力，所以我相信自己不需要额外的格斗训练。”
三十天来王杨疯狂的学习进度已经让尼布加尼撒号的船员很受打击了，这个回答更让所有人觉得脸上无光：这不等于说我们的训练都是浪费时间吗？
至于梦里拜师学艺的说法，倒是没有人怀疑，否则解释不了王杨那强健的身体啊。
——这家伙真的不是救世主吗？
这个疑问再一次从所有人心中浮现出来。
“我的上帝。”茂斯明显看过中国的武侠电影，对于那种飞檐走壁、拉风无比的高人形象非常痴迷，“这是真的吗？真的有内力的存在？”
莫菲斯摸着下巴，玩味地对王杨说：“练给我看。”
这是一个桐木装修的中式武术馆，王杨打量一下四周，古sè古香，隐隐暗含着东方修炼静中生动的意境。
莫菲斯和王杨置身其中，莫菲斯右手一引：“这是虚拟搏击平台，跟Matrix创造的世界很像,一样有地心引力等定律，这些定律跟电脑系统没两样，有些可以更改,有些甚至可以破解，懂不懂？”
——没想到居然是自己和莫菲斯先练上了。
——不过这样也好，三十天没有战斗了，还真让人期待啊。
王杨微微颔首。身上的气势一变，一股澎湃如海的战意猛然爆发出来，宁谧无声的拳击馆内顿时被这无形的气势搅动的暗流奔涌、摇摆不定。看得对面的莫菲斯心中一凛。百战余生磨砺出的战斗直觉告诉他，对面这个中国人，绝对是一个前所未遇的强大对手。
这样想着，莫菲斯丝毫不敢怠慢，缓缓拉开架势，凝神以对。在王杨看来，莫菲斯的气势却如万仞高峰，巍峨厚重，坚不可摧，任你沧海横流，我自岿然不动；对人类的忠诚和对信念的坚守使得莫菲斯在jīng神决定实力的虚拟世界里展现出非同寻常的强悍。
这是双方jīng神的交锋，意志的对抗，双方都拥有在无数舍生忘死的战斗中锤炼出的钢铁意志，也都无比明确自己毕生追逐的目标和方向，王杨更是见识过盖亚那至大无形的“道”的力量，这使得他在气势上和意志上比莫菲斯更胜一筹，身形未动而战意先发，如同怒cháo一般连绵不绝的威压让莫菲斯必须凝神蓄势才能应对。
内力从丹田调动，很快游走全身，感觉自己的状态已经达到巅峰，王杨忽然转身回首，一个时间极短暂的蓄势，在莫菲斯还没有反应的时候，扭转的身体如同拉满的弓弦，瞬间释放出来。
“轰”
一声爆响，王杨脚下的地板被这股突如其来的爆发力炸裂开来。
此时的王杨就像一只将力量与速度完美结合的猎豹，纵身一跃，数米的距离顿时被无限拉近，在空中的王杨转身、扭腰、旋肩、振臂、戟指，手型如刀，带着撕裂空气的破空声，向着莫菲斯当头斩落。
——真快！
这是尼布加尼撒号的所有船员第一反应。
莫菲斯脚下倒踩七星，上身如迎风摆柳，轻巧的避开了王杨的一击。
王杨一击落空，凌空一个半转身，身形落地。莫菲斯没有像在电影里对尼奥那样一派高手风范，防守反击，而是立刻进逼上来。准备趁着王杨身形未稳，寻隙反击。
看来刚才王杨的话，也同样让他很不爽。
可是王杨根本就不需要稳住身形。
虽然此时王杨走的修炼路子是中华内力，但是赛亚人那简单、直接、随心所yù、不拘一格的战斗方式早已深入王杨的骨髓，变成了他身体的一部分；再加上因为能够飞行的缘故，对赛亚人的战斗方式产生了极大的影响：地面上的战斗，有着坚实大地的支撑，和空战时完全无法借力卸力的情况有着根本xìng的区别，久而久之，就养成了赛亚人立足自身、注重能量快速流转而不是依靠外物来借力用力的平衡技巧；所以传统的中华武术讲究的意守丹田、脚踏中宫、四平八稳的架势根本无法融入王杨的战斗方式。
如果是其他人，凌空一击失手，落地后必然重心不稳，不要说反击，就是招架也会破绽百出——就像电影中尼奥一个拉风无比的后空翻之后随即被莫菲斯一脚踹倒。
王杨落地，一个微微的重心下沉，曲膝收腹，卸去力道，同时也是又一次回气蓄力。等到莫菲斯欺近身后，却是突然暴起，支撑腿一记“横扫千军”，带起一连串的残影，反踢莫菲斯的头颈。
而王杨的脚下地板，又是一连串的“格格”作响，坚实的桐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声。
这一记大违常理的反击让莫菲斯措手不及，想要招架已经来不及，连忙沉肩侧身，以后背硬挨一记。
“嘭”
一声闷响，如中败革，莫菲斯被王杨的力道击打的踉跄半步，肩背处一阵酸麻。
“非常好！”莫菲斯不惊反喜，“尼布加尼撒号上，你是第一个能击中我的人。再来！”莫菲斯也被这一次大意失手激起了高昂的战意。
“很不幸，你还将是第一个被击败的人。”王杨的气机紧紧锁定莫菲斯，傲然回答。
王杨平时并不是一个张扬的人，但是一旦涉及到战斗，他骨子里的桀骜就完全暴发出来，丝毫不加收敛。那种xìng格中的锋芒，绝对不比实力逊sè。
而且不同于在电影中，尼奥在对战莫菲斯的时候，刚开始多少有点儿炫耀技巧的成分；王杨却是一旦进入战斗状态，就始终保持狮子搏兔的态度，无论上风下风、优势劣势，一直全神贯注，在此期间，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干扰他的注意力。而相应的，他的发挥也强悍的多了。
莫菲斯没有答话，而是快速游走起来，全身上下以极高的频率快速震动着，彷佛一头亮出了獠牙的雄狮，很明显要用主动进攻来作为回答。
在赛亚人的战斗中，从来就没有以静制动、后发先至的说法，还没等莫菲斯走近，王杨在脚下的地板迸裂中，再次冲了上去。
“上帝啊。”机务员坦克惊叹道，“我长这么大，从来没见过攻击yù望这么强的人。连特工也做不到。”
“天哪，看他的动作，看他的爆发力，他的运动神经异于常人！”茂斯激动得两眼放光，指着显示屏连声叫道，“也许，也许他真的能击败莫菲斯。”
——击败莫菲斯，怎么可能？
其他人都白了他一眼。但是心底深处也莫名其妙的升起一丝希望：也许。。。。。。
王杨纵出的身体在空中一个微微的反弓，内力流转，气凝于一点，一拳挥出，空气中顿时传来炸裂的声音。
莫菲斯身体微侧，右手虚张，jīng准地一把抓住了王杨这势若奔雷的一拳，随即利用太极中的“卸”字诀，一引一拨，就轻飘飘地化解了王杨的攻势。
这时候，王杨前力已尽、后力未生，又被莫菲斯将一只手引开，不仅攻势出现了一瞬间的停滞，而且中路空门大开，莫菲斯立刻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战机，左脚半步前蹚，似铁牛耕地，不偏不倚，抢占王杨中门，右脚一蹬而上，如箭出弦，同时拧腰沉肩，拳势如猛虎出枷，直奔王杨面门而来。
正是清末形意拳名家郭云深赖以成名的半步崩拳。
拳势犹在半空，那沉雄的拳压已经如同静水深流，潜涌而至，让王杨几乎有睁不开眼睛的感觉。
此刻，王杨的左手刚刚被莫菲斯拨开，来不及收回，而莫菲斯这半步前蹚，几乎切入王杨怀里，也使得王杨的右手失去了攻击的最佳距离。
面对这力道沉雄如长江大河的一记重拳，王杨不躲不闪，只是将右手微抬，准确地挡在了自己面门和莫菲斯拳头之间。
——来吧，让我看看你的力量究竟有多强！
王杨的瞳孔微缩，闪动着狂热的光芒。一直以来，利用绝对优势的能量碾压对手，这种战斗太不尽兴了。只有在这一刻，自己的血统和能量被全部封印，面对更加强大的莫菲斯，才能真正体会到那种酣畅淋漓的战斗快感，体会到自己那颗遇强更强的强者之心。
感受着浑身沸腾的血液，所有的雄心，所有的斗志，所有的意识，都被抛到脑后，此刻他的心里，只剩下一个声音在反复激荡：
——打败他！
——我一定要打败他！！
——我一定能打败他！！！
第一五一章 打败莫菲斯（上）
“啪”
王杨的右手和莫菲斯的左拳交击在一起。
在王杨的感觉中，只觉得一道沉重雄浑的巨力如同黄河决堤一般，摧枯拉朽激涌而至，沛莫能御。
在莫菲斯的感觉中，亦觉得一道钢浇铁铸般的力道如同铁索横江般，在自己的攻击下，云停岳峙，傲然挺立。
一击之下，王杨几乎被莫菲斯的力量瞬间击溃，右手五指彷佛脱力一般，指骨疼痛yù裂，险些就握不住莫菲斯的拳头。
这时，内力的长处就体现出来了，只要一口真气不泄，则力道生生不息，王杨心念一动，内力再生，堪堪顶住莫菲斯的重拳。
一来一往，双方平分秋sè。
这时，双方双手互相钳制，一时间都失去了攻防的余地。
王杨脚下一顿，抬膝向莫菲斯顶去。
莫菲斯却也在同时提膝，两人的膝盖顿时撞击在一起。
尽管王杨的力量险些再次被莫菲斯击溃，可是他的内力总是能够源源不绝地补充上来，堪堪顶住。
这一下，两个人弓步相抵，连身形都失去了转圜的余地。而一旦进入以绝对力量为主的贴身角力，王杨无疑就很吃亏了。
但是这难不住以战斗方式随心所yù而著称的王杨。他连一丝停顿都没有，揉身直上，一记头槌向着莫菲斯砸下。
这种全身上下无处不可攻击的战斗方式让从搏击程式中走出的莫菲斯很不习惯。其实不光是人类反抗组织的战士，就连特工也是遵循这些搏击程式的套路规则的，无非是特工速度更快，力量更强而已。可是王杨却完全打破了这种规则，招无定法，技无定式。
莫菲斯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应对，搏击程式里面可没有两个人相互撞脑袋的打法。他只能凭借自己优势的力量和速度推开王杨，避过这一击。
王杨借着后退之势瞬间完成蓄力，身体极快地一收一挺，再次冲了上来。而莫菲斯也不再留手，全力开始战斗。
莫菲斯一开始反击，两人之间的差距就显现出来了：王杨的攻击迅猛爆裂，招式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有着强大的杀伤力，而且战意之盛能够形成一股无形的气场压制，简直堪比jīng神攻击，但是到了莫菲斯面前却总有束手束脚、施展不开的感觉，即使有着初级内力对身体jīng微的cāo控也是如此。
而原因很简单，速度和力量的绝对差距。
其实王杨此时的实力，已经凌驾于除莫菲斯外所有人之上，尤其是他强烈到极点的战意往往能让对手未战先怯，难以全力发挥。但是莫菲斯毕竟是久经磨练的战士，对于在Matrix中怎样解放心灵，怎样跳出程式的束缚，都是王杨这只菜鸟无法比拟的。更不用说王杨的潜意识还没有摆脱Matrix的思维惯xìng了。
战斗中的王杨也很快意识到这一点，此时他正和莫菲斯硬碰硬地以拳对拳，第一拳相击，莫菲斯感觉对方的力道雄浑，余脉悠长，只差自己半筹；第二拳相击，依然劲道十足，但是已开始后继乏力；待到第三拳相击，则锐气已失，力量巍巍yù散；第四拳击来之时，莫菲斯吐气开声，劲力勃发，要一击建功，将王杨震退甚至击败，谁知道王杨这一拳根本没有聚力，反而随这一震之力，倒翻出几米开外，瞬间拉开了和莫菲斯的距离。
莫菲斯也看出来王杨心有所悟，并没有追击。只是一手背负，然后看了看自己的另一只手，饶有兴趣的问道：“想到了什么？”
“你很快。”王杨微微皱着眉头说道，“但是这里是虚拟世界，你的速度、力量、技巧都和自己的身体素质没有关系。”
“好极了。”莫菲斯笑着鼓起掌，“第一次实战中就能看透这些，老实说，你的智慧实在是我平生所仅见。那么，你想到该怎么解决了吗？”
——应该怎么解决？
王杨略一沉吟，盘膝坐下，眼观鼻，鼻观心，垂帘内视，很快进入入定状态。
不得不说，在心灵自省方面，中华传统修炼具有其他体系难以企及的优势，仅仅是寻找气感这一个门槛，就把绝大多数其他体系修炼者远远甩在了后面。这种入定所要求的jīng神修为和思维专注度境界极高，多数西方修炼者终其一生也无法达到。比内力修行境界更加高深的修真，甚至可以通过存想，聚灵，炼神，从而明心见xìng，达到穷理而尽xìng，尽xìng而了命，真正实现自我生命的重塑和再造。
在这种jīng气神高度统一中，王杨开始对解决方法沉思起来。
其实电影中已经给出了明确的答案——解放心灵。可是这个答案所针对的应答者太过特殊：有主角光环的尼奥。仅仅作为Matrix固有程序中一个失衡因式的残留总和，所有的规则在他面前都会变得透明，这样尼奥就可以解读关于Matrix的绝大部分代码了。所以王杨必须寻找自己的答案，那条属于普通人的心灵解放之路。
——这里是虚拟世界，所有的一切都是感官镜像的反映，真实却虚无，清晰而空洞，它的真实在于镜子仅仅反映出现在它面前的事物，没有歧视，也不依附于想像。虚无是因为这一切只不过是残留自我影像的大脑接收的生物电讯号而已。
——在刚才与莫菲斯的交手中，莫菲斯的半步崩拳，力量沉雄，快如闪电，但是也仅此而已；而真正的半步崩拳，除崩劲外，还要有压劲、裹劲、抖劲、扑劲、踏劲等，要求一劲之中须含有顶、拧、磨、翻、蹬、猛、顺、透八种混合劲，爆发力极强，不管对手的体重、防御能力、是否练过护体功夫，一律一拳击飞，即使后世以爆发力著称的李小龙也望尘莫及，属于典型的以内家功力取胜。也就是说莫菲斯的半步崩拳只是徒具其形，如果他稍稍能使出一丁点的崩劲，自己绝不可能抓住他的拳头。这说明无所谓速度，无所谓力量，无所谓半步崩拳，就连自己的内力也不是真实存在的，所有的一切都是大脑镜像的反映而已。
——电影中对镜像反shè最高深的运用是在先知的家中。那个打扮得像一个佛教伴侣一样的小男孩，心灵感应般地使汤匙弯曲。当他把汤匙举到尼奥面前的时候，尼奥在汤匙中看到了自己的映像。小男孩的心得代表着透明和真相，用一句话来概括就是：“汤匙不存在。”这与那非常出名的佛教禅宗故事何其相仿：不是旗动，也不是风动，而是心动。那么回到《黑客帝国》中，就表达为：汤匙不存在，那么弯曲的就不是汤匙了，而是你的心。
——在与莫菲斯的战斗中，他在技战的开放度上一直落后于自己，也就是说在这一方面，自己心灵的zì yóu度要高于他。而在其他方面，正如莫菲斯告诉尼奥的那样：我在虚拟世界身手这么敏捷，跟我的肌肉发不发达有关吗？你在这里需要呼吸吗？换句话说，打败我的不是莫菲斯，而是我自己，是我的jīng神束缚打败了我啊。
——假如更进一步，从某种意义来说，连镜子都是不存在的，因为在镜子反shè出来的那个世界只是一个镜像，一个幻觉而已。哲学称之为拟像，佛教称之为幻境。这意味着我看到的世界和接触到的世界实际上是不存在的。在Matrix的时候，我看到镜子中的映像，现在，我能看到镜子。那么接下来我需要做到的，则是打破镜子。用自己的心去看世界，真实的世界，没有限制的世界，从自己的jīng神深层具现出来的世界。
——如果说尼奥就是在Matrix这个严整系统中不能被数学推得的歌德尔命题，是游离于逻辑之外的真理，或者说就是“遁去的一”，所以能看到源代码；那么我呢？我能看到什么？
——心大，则无量；心高，则至强。在这个非假非空的虚拟世界里，在这个似我非我的镜像中，在这个有常无常的幻境里，我能看到的是jīng神的超脱和无限的可能。虚拟又如何？幻象又怎样？心经百劫，方能证道，破开迷障，才见本真。
——斩断心中的犹豫，跳出思维的定势，打破一切的怀疑，解放与生俱来的本能。我相信，所以我能。
“菩提本非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低吟了这句在尼布加尼撒号船员看来不知所云的谒子，王杨缓缓睁开双眼。
所有看到他眼神的尼布加尼撒号船员都是心中莫名地一震，因为所有人都在冥冥中同时升起一种奇异的直觉：在王杨的眼睛里，蕴藏着几乎可以直入灵魂深处的洞透，即使只是一个无意间的对视，也能将自己所有秘密一览无余。
王杨突然微微一笑，风轻云淡，如佛陀拈花：
“我明白了。”
第一五二章 打败莫菲斯（下）
虽然不知道王杨如何想通的，又想通了什么，但是那福至心灵的微笑说明了一切。
莫菲斯缓缓抬起手，回复到太极的起手式：“那么，再来。”
王杨双手划过一道玄奥的轨迹，掌心相对，五指虚握，置于丹田；他的呼吸越来越浅，直至湮没无闻，而他的意念越来越集中，视线中，世界和自己之间仿佛隐隐约约隔了一层透明的东西，想要去看清楚，却总是似有似无，面前数米开外，莫菲斯的身影正在渐渐模糊，而同时，却有一个淡淡的虚影从莫菲斯身上分离出来，渐渐清晰，整个世界就好像退cháo一样消退而去，露出后面隐没的真实。
重新出现的莫菲斯已经化为一个浑身闪烁着绿sè光芒的人影，仔细看去，竟然是无数流动的符号和数字，有甲骨文，有纸草文，有楔形文。。。。。。都是世界古文明使用的最初级的文字，也正是构成了Matrix的电脑代码。
王杨慢慢环顾四周，上下四方，所有的一切，都是由或者流动、或者凝固的代码组成，不同的代码，构筑起不同的功能和目的。绿sè的代码，黑sè的背景，彷佛是无数星辰悬浮在深邃幽暗的宇宙空间里，在王杨眼中，都是一样的清晰明了，又美丽异常。
——规则的奥妙，今天，我终于通过自己的意识感受到了。
按捺住无尽的狂喜，王杨抬起头，对莫菲斯说：“做好准备了吗？”
莫菲斯的眼睛也渐渐变亮了：“当然。”
“看好了。”王杨的话音刚落，一步跨出，已经到了莫菲斯面前，数米的距离好像根本不存在似地。
莫菲斯一惊，连忙后退一步，拉开距离。可是王杨腰不弯，肩不动，已是一拳打来，还没等莫菲斯开始招架，这一拳倏然在半途折向下方，凌空变招，掌势如刀，直刺莫菲斯小腹。
莫菲斯连忙再退半步，侧身压臂，意图格挡，没想到在这间不容发的当口，王杨掌势再变，左拳内拧，虎口向上，瞬间转变为顺步崩拳，已经到了莫菲斯胸口。
王杨这一连串的变招如同蝴蝶穿花、梅花间竹，行云流水间浑然天成，好像从一开始就是打出的顺步崩拳一样，莫菲斯根本反应不过来，只是身经百战的本能让他下意识地双手一合，终于在王杨的拳锋已经触到衣服的时候，堪堪锁住王杨的拳势。
但是莫菲斯随即发现，王杨的手上根本没有力量，只是看着莫菲斯大惊失sè的脸淡淡一笑，突然收手。莫菲斯如铁钳一般的擒拿扣锁顿时为之一空。
莫菲斯的战斗经验何其丰富，连忙一边急退，一边双手拨动，以太极的守势护住自身。
等他站定身形再看，王杨已经回到了刚刚站起的地方。
只见他手里挽着一件内白外黑的道服，莫菲斯一震，原来自己身上的道服，已落在王杨手里。
自己的太极守势正舞得滴水不透，王杨却是怎么夺得了他的道服呢？
更让莫菲斯震撼的是，王杨一进一退间夺下了他的道服，而他兀自未觉。
屏幕前的尼布加尼撒号船员集体瞠目结舌。
王杨缓步走过来，将道服交给莫菲斯，微笑着说：“我知道你想做什么。”
“我想解放你的心灵，王杨。”莫菲斯也笑了，“我只能开启那道门，你得自己走过去。”
王杨歪着头，若有所思地想了一会儿，突然说道：“我能看到。”
莫菲斯没有听明白：“什么？”
王杨却没有解释，只是狡黠地一笑：“所以我想试试。”
莫菲斯更加糊涂了：“试什么？”
王杨神秘地眨眨眼睛，看似随意地走到武术馆的一角，伸出手摸了摸墙壁。
——他想干什么？
所有人，包括莫菲斯和尼奥都睁大了眼睛，盯着王杨。只是莫菲斯心中突然有种不妙的预感。
王杨摸了一会儿，突然身形一振，手臂如柳鞭一般甩向他刚才摸过的地方，出手之快，迅如捷电，如果不是击中墙壁传出的声音和残留在空中的残影，所有人几乎以为他根本就没有任何动作。
——他击打墙壁做什么？
所有人更奇怪了。
莫菲斯心中突然有种不妙的预感。
机务员坦克第一个反应过来：“不好了，程式崩溃了。”
原本一片宁谧的武术馆，开始剧烈地震动起来，从王杨击打的地方开始，好像有什么的东西突然苏醒过来，在墙壁、地板、天花板的下面依次凸起，然后四下游动；紧接着，放shè着刺眼亮光的裂痕开始出现，并且极快地蔓延到整个武术馆。这座看起来古sè古香的中式武馆，顷刻之间就要土崩瓦解。
莫菲斯大惊，他和王杨还在程式内呢，一旦程式崩溃，两人也在劫难逃。
尼布加尼撒号船员们也乱作一团。
“坦克，载入跳跃程式！”危急时刻，莫菲斯遇乱不惊，冷静地发出指令。
空间顷刻间变换，王杨和莫菲斯从摇摇yù坠的中式武术馆来到了摩天大楼天台。
王杨左右看了看，正是电影中尼奥跳楼的地方。
“难道聪明人的身体里都潜伏着不安分的基因吗？”莫菲斯的心思却还停留在搏击程式中，看来刚才的变故着实把他吓了一跳，“竟然能在程序中将程序崩溃，不过你就不能提前打声招呼吗？”
王杨一手抱臂，一手托颚，吧嗒了一下嘴：“刚才计算出现一点失误，崩溃时间比我预计的快了一秒钟。不过就算这样，转换程式无非是敲一下回车键，我对你绝对有信心的。”
“。。。。。。”莫菲斯心里说道：谢了，不过下次还是不要对我报这么大信心的好。
相比适才的惊险一刻，莫菲斯对王杨的终结程式的能力更加感兴趣：“你是怎么做到的？”
“任何程式，或者说任何系统都存在一个起始点，这是整个系统赖以存在的支点，也可以说是生死点，破坏了这个支点，哪怕整个系统再怎么完善和坚固，都将不可避免地走向崩溃。”王杨轻描淡写地说道，“我只是看到了搏击程式的支点而已，不足为奇。”
“任何系统？也包括人吗？”莫菲斯果然眼光犀利，举一反三的能力相当地高。
“你没有听说过，中国功夫有所谓的死穴吗？”王杨耸耸肩，“这就是人体生命系统的支点。”
“这些东西我的船上都有资料，事实上，我给尼奥治疗萎缩的肌肉，恢复身体机能就是通过刺激穴道来实现的。”莫菲斯倒是对中医不完全陌生。
“恕我直言，”王杨不以为然地说，“这些欧美信息资料库中所存储的中医知识，包括你所知道的穴道，其实仅仅是中医体系中的皮毛而已。其中真正的奥秘和神奇之处，没有深厚的中国文化底蕴，是无法接触到的。”
“哦？比如呢？”莫菲斯倒是没有天朝官场上的官僚主义，一点儿也不觉得眼前这只侃侃而谈的菜鸟冒犯了自己的领导权威；不过这也难怪，大家过的都是地老鼠一样朝不保夕的rì子，老大不说老二；而且每艘船上的成员多半是船长发展的下线，很有种打虎亲兄弟的手足之情。
王杨不答反问：“何为五脏？”
在莫菲斯看来，这个问题实在简单，就算是以自己这种外行也能不假思索地回答出来：“五脏就是指心、肝、脾、肺、肾五种脏器。”
王杨继续问道：“还有呢？”
莫菲斯愣了一下，将自己记忆中的中医知识认真搜罗了一圈，然后肯定地回答道：“没有了。”
王杨似笑非笑地问道：“既然如此，为什么在中文里，五脏会有‘五藏’的说法？我是指中医通常所说的‘藏象’的藏。”
因为有辅助磁碟机的帮助，学习一门新的语言只是输入一个新的程式那么简单，所以莫菲斯对中文也不陌生：“这个应该是古代汉语的通假字吧？”
王杨突然失去了继续提问的兴致，因为他想起了现实社会里，天朝科学界的主流圈子对中医的态度。
《黄帝内经》的作者们早在几千年前就明确告诉了全人类：作为宇宙一分子的“人”，绝不是解剖刀下能被看见的各种生物结构那么简单！在人体内活着一种深度隐藏的生命能量；正是由于这种视所不见的“暗能量”的存在，我们才有资格被称为“衡量万物之尺度”的“人”。甚至为了让初学者能够从更加通俗易懂的角度深入掌握“五藏”之间存在的复杂生理现象，还演变出一整套让人们感觉有些迷信的五行理论。
只可惜，这种高妙超凡的教学方式竟然被自以为是的所谓天朝科学家当成了迷信的“证据”。他们甚至从来不问问自己物理教科书上绘制的原子结构图是否符合真实？中医为了方便人理解“藏象”的本质借助于五行作比喻就是伪科学；科学家利用一些完全和物理学事实不沾边的“形象化模型”误导学生就是为了更好的教育！
其实中医的基础理论庞大之极，涉及五脏六腑、经络气血、yīn阳五行等。而其中真正神奇的就是将这些看似不太相关的内容统一成为整体的概念，这个概念就是“藏象”。按照《黄帝内经》的说法，所谓的心、肝、脾、肺、肾应该是神、魂、意、魄、志五种“神明”在人体内的寄居xìng场所和表观反映。中医所谓的脏腑调理其实就是对于这五种‘藏象’间关系的调整和梳理。可是在机械僵化的教育体制下，现在绝大多数所谓的中医要么只会胡乱开方，要么只会针灸按摩，要么干脆什么也不会！以至于有越来越多的人认为：中医仅仅是一门实用的治疗技巧而已。而遗忘了中医原本是一门拥有着完善系统理论的科学，一门以“人”和“宇宙”互动关系为研究对象、强调整体属xìng的哲学。
皮之不存，毛将焉附？自己的好东西，自己都不稀罕，又怎么指望别人当成宝？作为中医发祥地的天朝犹是如此，又何谈不知道隔了多少距离的其他文化圈呢？
想到这里，王杨心中骤然一痛，一股无言的悲哀让他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我一定要返回现实世界，把这些真正的科学重新唤醒，将我们古代先贤的伟大智慧和恢宏思想展现给所有人看：我们的历史，曾经是那么的辉煌灿烂；我们的祖先，曾经站在一个让我们望尘莫及的高度上触摸这个宇宙的真实。
——他们，才是真正的神。
一股热血从王杨心中迸发，这个不可遏止的念头让他忍不住想仰天长啸。这一刻，他感觉自己是如此的骄傲，却又如此的惭愧。
——只希望，一切都来的及。
第一五三章 惊魂一跃
——难道说聪明人都是这样时常走神吗？
莫菲斯看着突然间有些恍惚的王杨心中腹诽道。
兴味索然的王杨草草向莫菲斯解释了一下，至于对方听没听懂就不得而知了。
“这真是不可思议。你在梦里还能学到这些东西吗？而且还是系统地学习？”现在连莫菲斯自己也有点怀疑面前这家伙是不是救世主了。
——必须赶紧带他去先知那里确认一下了。
莫菲斯暗暗下定决心。
“也许是我的意识穿越时空，达到另一个世界了吧？”王杨淡淡地说道。
“也许。”莫菲斯倒是没有打破沙锅问到底，在这个生存环境异常险恶的世界里，只要你的身份是人类，就天然决定了你的阵营，也天然地取得了己方阵营的信任；因为在争夺生存空间的战争中，没有中立，没有缓冲，更没有退路；只能在你死我活之间二选一。人类无法策反机器，机器也基本不需要汉jiān，或者更准确地说，人jiān。
“你的学习速度令我很吃惊，王杨，这是第二课，它引导你设法彻底摆脱虚拟世界的束缚，恐惧、犹豫和怀疑，解放你的心灵。”莫菲斯说着，目光中充满希翼。王杨的表现让他始料未及，他开始对王杨有着越来越强烈的期待。甚至在不知不觉中，这种期待直追尼奥的高度。
“这一课见仁见智，”莫菲斯说：“能摆脱多少假的物理规律由个人的天份决定。”说完忽然向天台外冲去，只见他借着跳势加冲速，身子就像一颗炮弹般shè了出去，瞬间就落在了几十米远的另一座大厦天台。
亲眼看到这样的阵势，显示屏前面的尼奥只觉得兴奋莫名，看着莫菲斯在数十米外的楼顶冲着王杨招手，尼奥也不仅暗自搓了搓手，他只觉得嘴巴发干，心跳加快，他低声告诉自己：“伙计，轮到你的时候可要成功啊。这一切看起来真够酷的。”
王杨却微不可查的摇摇头：腾空控制太过随意，落地姿势不科学，滞空过程中没有自我保护，总体来说，这是一次失败的跳跃。但是他随即轻笑了一下，自己在想什么？这里既不是高手遍地走的龙珠世界，也不是人手一把扫帚的魔法世界，只是一个刚刚未来几百年的科幻世界而已，考虑到这个世界里人类的实际情况，也算是合格了。
在王杨看来，所有的训练，唯有这一项最没有悬念，因为舞空术的奥义和飞行的感觉早已和强者之心一起铭刻在自己的灵魂中，流动在自己的血液里，虽然血统和技能被封印，但是感觉却没有丝毫遗忘啊。
茂斯好像自己站在天台上一样紧张不已：“他行吗？”
坦克不以为然地说：“没有人第一次就成功。”
“我知道，我知道，”茂斯好像根本没有听清楚坦克的意思，“要是他能呢？”
另一边的艾巴面无表情地加了一句：“他不能。”
“我不需要解放心灵，因为我的心灵早已展翅翱翔。”王杨看了看对面天台的莫菲斯，又看了看更远处，深吸了一口气，回想自己使用舞空术和飞行时身体的感觉，开始助跑。
“加油！”尼奥默默地说。
“加油。”崔妮蒂也低声说道。
“加油。”莫菲斯的眼神越来越亮。
“哒哒哒”脚步声传入每一个人耳中，让所有人的心跳都莫名地开始加速，隐隐约约和王杨越来越快的步点保持了在同一个节奏上，那一声声的落地声彷佛踏在每一个人心头。
脚步越来越轻快，身体越来越轻盈，能量散布全身，重心逐渐升高。。。。。。
在尼布加尼撒号所有船员的目瞪口呆中，跑到天台边缘的王杨脚尖轻轻一点，身体犹如腾云驾雾一般飘飞到了半空中。。。。。。
如果说莫菲斯的跳跃如炮弹出膛，那么王杨的腾空就是身轻如燕，灵动而迅捷，优雅而写意。仅仅在视觉上的美感，就让人忍不住击节而叹了。
——真的。。。。。。成功了？！
所有人情不自禁地失声了。
风在耳边呼啸，世界在身边掠过，天空是那样的触手可及。。。。。。这种无拘无束的zì yóu永远那样让人向往和沉醉。
在这一瞬间的出神中，似乎冥冥中有什么在召唤一样，王杨不自觉地瞥了一眼脚下。
从天台到空中，骤然拉开的悬殊间距，涌现出一种强烈的视觉冲击力，竟然让已经凭空跃起的王杨生发出想要坠落下去的冲动，而这种冲动让他原本无懈可击的意识中忽然出现了一丝异样。
久经生死的王杨当然知道，这是潜意识中的死亡驱动力，和生存的yù望一样，都是每个人与生俱来、终生不变的，也是生命最根本最重要的两种本能力量。死亡驱动力又被称为毁坏冲动、攻击本能或死本能；这是一种要摧毁秩序、回到前生命状态的冲动。按照弗洛伊德的学说主张，每个人的身上有一种趋向毁灭和侵略的本能冲动。而这种冲动起初是朝着自己本身而发的。弗洛伊德认为这个死亡的本能设法要使个人走向死亡，因为那里才有真正的平静。只有在死亡——这个最后的休息里，个人才有希望完全解除紧张和挣扎。所以死亡不仅是生命的终结，更是生命的最后稳定状态，只有在这时，生命才不再需要为满足生理yù望而斗争；只有在此时，生命不再有焦虑和抑郁，所以所有生命的最终目标是死亡。生命由无机物演化而成，人从黑暗、温暖而平静的**而来。睡眠与死亡的境界与人所来自的地方条件相似，所以生命一旦开始，一种意yù返回无机状态的倾向随之而生，这就是死亡本能的来源。它是促使人类返回生命前非生命状态的力量。
这样一个念头刚刚转过，王杨的意识突兀地出现了一丝空隙，圆满的心境顿生破绽，终于开始为死亡驱动力所侵入，重新跌回思维惯xìng中。随之而来的就是那种让自己飘然而起的力量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王杨刚刚如同闲庭信步一般的空中漫步就像突然被制空导弹命中了一样，万有引力、地球重力的作用霎时重新回到了感觉中，而他正在上升的身形急转直下，不可遏制地坠落下去。与这种消失和坠落相对应的，是心底那越来越清晰的恐惧和冰冷。
——只差一点点啊！还是失败了。。。。。。
所有人的目光重新黯淡下去。
在刚刚察觉到死亡驱动力的时候，王杨就知道要糟糕。他立刻知道自己太小看生命的本能力量了。
不可否认，飞行的感觉，摆脱地心引力的经验，都已经在千锤百炼中成为自己的本能一般，根本无需回味，就能立刻调动出来，可是。。。。。。千算万算，忘记了这具身体还是普通人啊。
对死亡的恐惧，对生存的迫切，对危险的避趋，都是生命本身不可磨灭的痕迹啊。虽然相对于整个意识来说，只是一刹那的存在而已，但正是因为它根植于潜意识的深层，才使得这种念头无比真实，而且强大之极，就像突然浮出水面的冰山，根本不是任何船只——哪怕是航空母舰——能够对抗的，从而对整体意识造成了一溃千里的雪崩效应。
地面在呼啸声中急促拉近，用不了三秒钟，就是和大地亲密接触的时刻了。这时候王杨思绪如电，已经将前因后果想了个通透。
就这么掉下去，然后灰溜溜地返回尼布加尼撒号？
——不，我还没有失败！
——那么，再来。
此时王杨已经跃出了十几米，正好处在两座大厦之间，虽然开始下落，但是向前的惯xìng仍然存在着。照这个趋势，他最终的坠落点将不是地面，而是对面大厦的外壁，经过反弹之后，才会落回地面。
“不好了！”坦克的脸sè突然大变，“跳跃程式的减震设计没有加入墙壁中，他会活活撞死的！”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惊呆了。
“你说的是真的？”尼奥第一个反应过来，“那就快想办法。”
坦克一头冷汗地说道：“没有办法。”
“怎么会没有办法？”尼奥怒吼道，“像刚才那样转换程式啊！”
坦克苦笑道：“来不及了。”
这真是一个让人始料不及的突变。以往的跳跃训练中，训练者或者直接掉落，或者一跃而过，哪里有像王杨这样成功到一半的时候掉链子的？久而久之，墙壁的减震设定就被有意无意地忽略了。
当然，尼布加尼撒号上的鸡飞狗跳王杨和莫菲斯都不知道，王杨也绝对想不到如果按照自己现在的轨迹继续坠落，就是十死无生的下场。
不过有一点王杨无比清楚，那就是如果任由自己这样跌落，那就是对自己一直以来引以为傲的强者之心最大的侮辱。
——我可以容忍失败，可以容忍死亡，但绝不会容忍放弃。
——什么时候，命运也可以凌驾在我的头上了？
正是在这种不甘与骄傲中，他本能地做出了最自然也是最正确的选择——放手一搏。
第一五四章 难以确定的救世主
在王杨的视线里，世界正在急促翻滚着、旋转着，向着自己碾压过来，随着距离的迅速拉近，心中的危险预感正以难以想象的速度膨胀起来。
——这不是训练程式吗？不是有减震保护吗？怎么还会有危险预感？
这个疑问，连同死亡驱动力一起，被王杨毫不犹豫地抛诸脑后。此刻，他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找回对心灵的掌控。
只不过是转瞬之间，王杨坠落的身形距离对面的大厦已经近在咫尺。尼奥已经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但是也就在这转瞬之间，王杨已经重新找回那种无喜无悲的圆满心境，那致命般的一丝破绽被王杨强大的意志力生生抹去，力量再一次回归。
就在王杨与大厦外壁撞击的一刹那，他如同秤砣一样沉重笨拙的身体好像突然失去了重量，变得轻若鸿毛。
凌空一个几乎突破人体生理极限的翻身动作，然后脚尖在光滑的玻璃外墙上轻轻一点，稳稳地平衡了失控的身形。
还没等尼布加尼撒号上的观众们反应过来，王杨的另一个脚尖踏上一步，身体如鹰隼般扶摇直上，凌空一个矫健的转体，气定神闲地落到了莫菲斯面前。
不同于莫菲斯落地砸坑的野蛮降落，王杨的落地不仅没有造成任何破坏，甚至连声音也微不可查。
而直到此时，莫菲斯才回过神来，意识到由于程式设定的缺陷，王杨刚刚从鬼门关里转了一圈归来。
“看到没有？看到没有！”茂斯彻底激动了，“这就是中国功夫，轻功，对，就是轻功！”
“竟然。。。。。。”艾巴喃喃自语。
“真的。。。。。。”苏薇琪接下去说。
“成功了。。。。。。”道瑟总算把这句接力结束了。
“第一次。。。。。。”塞弗的嘴巴张得比谁都大，配合他的小胡子，看起来充满喜感。
“我就知道，他一定可以。”作为王杨的铁杆，尼奥神采飞扬，与有荣焉。
“他真的不是救世主？”这个疑问已经快变成坦克的口头禅了。
只有崔妮蒂什么也没说，只是微笑着看着王杨，眼神里流动着的奇异的神采，这使她看起来有一种独特的魅力。
心情的大起大落，让所有人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情绪失控。
被吓得够呛的莫菲斯立刻以平生最快的速度命令坦克结束训练程式，生怕王杨再搞出什么幺蛾子来。对于王杨那碉堡的挖坑本领，莫菲斯真的是害怕了。
刚刚从辅助磁碟机上下来，尼奥就兴奋地扑上来，在王杨的胸口擂了一拳：“嘿，伙计，你真的太酷了。”
“还不够酷。”王杨活动了一下因为躺太久而有些不灵便的身体，“这只是一个开始。好玩的还在后面呢！”
莫菲斯长长出了一口气，他第一次觉得，没有特工的虚拟世界比现实更可怕：“你知不知道差点儿把自己的命玩掉？”
尼奥也反应过来，回想起刚才尼布加尼撒号众人的慌乱，好奇地问道：“这难道不是假的吗？虚拟技术也会伤害到实体吗？”
莫菲斯看着尼奥，一字一句的说道：“你的大脑认为这是真的。”
反复回味莫菲斯的话，尼奥心中一片纷乱。过了一会儿，才艰难的说：“也就是说如果我在虚拟世界死亡，也会死在这里。”
莫菲斯意味深长地说：“大脑死了，身体也活不了。”
尼奥不禁沉默了，他二十多年的人生经历和生活技能，在醒来以后通通变成了过去式，现在任何一点基本常识的吸收消化，都需要从头开始。这无疑是一个非常艰难也非常痛苦的过程。
王杨接口道：“其实Matrix中的死亡也可以看做是一种镜像，毕竟我们都知道，电脑掉线是不会产生主机崩溃的结果的，之所以虚拟实景能够影响实体，还是和我们的心灵不够解放有关系。汤玛斯，在程序中，什么是死，什么是生？”
这个问题对于高级程序员的尼奥来说太业余了：“被删除就是死，正常运行就是生。”
“没错。”王杨一脸“你也知道啊”的表情，“在虚拟世界里死亡只是大脑电子信号的消失，或者说程序运行的终止。只要插入合适的代码就可以再次刺激大脑，重新获得神经电流，获得感知世界的能力，这是一个很复杂的问题吗？”
尼奥的脑子也转过圈来了：“关键是，新的代码如何产生。”
王杨伸了个懒腰，自言自语：“何处有诸佛，法僧亦复然；父母本自无，阿罗汉空寂；是处无有杀，云何有业果？如幻无所生，诸法xìng如是。”
尼奥迷迷糊糊地说：“你说什么？”
王杨抬头看看头顶，又看看脚下，再看看尼奥，似笑非笑地说：“我说什么了吗？”
所有人愣愣地看着王杨，一脸的迷茫。
这次训练还有一个衍生的结果就是坦克对先知的信任开始动摇了。因为他是土生土长的自然人类，无法接入Matrix，对先知的所有印象都不是直接得来的。与其说相信先知，还不如说是相信莫菲斯。可是这一次，王杨和尼奥的反差在他的意识中形成了挥之不去的巨大问号。
于是，坦克和莫菲斯两个人的一问一答此后成了尼布加尼撒号的保留节目。
一开始。
坦克不确定地问：“你确定先知没有搞错？救世主真的不是王杨？”
莫菲斯郑重肯定地回答：“我确定救世主是尼奥。”
后来。
坦克能在做其他事情的时候顺口就问：“你确定？”
莫菲斯也能在继续手中的工作时心领神会地随口回答：“我确定。”
最后。
坦克以目示意：确定？
莫菲斯用眼神回答：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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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崔妮蒂来送晚饭了。当然，对象不是还没有经历过任何训练的尼奥，而是筋疲力尽的王杨。
“你从来都没送过晚餐给我。”门外的塞弗对崔妮蒂说。
崔妮蒂不置可否。
“他与众不同，对吧？”不同于电影中尼奥的半吊子表现，王杨的惊艳出场让塞弗也不得不承认，有的人天生就是为了打击别人自信心而生的。
“别说你也相信了。”崔妮蒂淡淡地说。但是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神彩。
塞弗翻翻白眼：“要是莫斐斯这么有信心，怎么不带他见先知？”现在，尼布加尼撒号上的大部分船员已经有意无意地忽略掉尼奥，所谓的“他”，就是单指王杨了。
“他准备好了就会去。”崔妮蒂说完转身离开。留下又一次碰瓷失败的塞弗独自抚慰自己受伤的心灵。
单人宿舍里，王杨微微睁开眼睛。其实他根本就没有睡着。门外的谈话，他听得一清二楚，让他感觉不妙的是：崔妮蒂好像对尼奥没有了电影中的感觉，反倒是对自己。。。。。。
不过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越是生存环境恶劣的地方，生物的自然选择就越简单——最优秀的个体拥有最优先交配权。但是问题是，没有了崔妮蒂的爱情催化剂，尼奥想要觉醒救世主的能力就难了。
王杨翻了个身，看着头顶冰冷的舱壁，心中苦笑。
——这叫怎么一回事儿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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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尼奥康复下床，莫菲斯针对两只菜鸟的新手教程正式开讲。之前王杨虽然一直从辅助磁碟机上下载各种知识，但是对真实世界的一切情况绝口不提，完全没有表现出一点新人的好奇心。虽然有点奇怪，但莫菲斯也乐得清闲，每天集中jīng力为尼奥作康复理疗。
现在尼奥终于可以正式接受训练了。莫菲斯才开始着手为两人洗脑。尽管此时王杨除了经验欠缺之外，已经是尼布加尼撒号最优秀的战士了。
“活人的身体通过特殊培养后能发出生化电力，每个人所产生的生化电力超过120伏特,产生25000热量单位,只要经过核熔合,就能提供给电脑用之不竭的廉价能量来源。它们开发出一望无际的养殖场地，人类不再从母亲**里出生，而是被栽培出来。我一直不肯相信,直到我亲眼看见它们将死人融化,融化的液体用来喂食新生儿。”随着莫菲斯的解释，屏幕上出现了尼奥所经历过的玻璃容器，就像一场噩梦，但尼奥知道它是真的，因为他在那里待过。
三人所站立的地方，摩天大楼变成了鬼蜮般的废墟，天空yīn沉而刮着猛烈地飓风，整个荒凉的一望无垠荒野上看不到一个活物，到处是污染和辐shè的痕迹，地球仿佛变成了一颗没有生命的陨石。
“Matrix是什么，”莫菲斯说：“是一种控制方法,Matrix是电脑模拟的梦世界,为了控制所有人类的思想,以便把我们从活人,变成这玩意。”他的手里，捏着一节电池。
听完莫菲斯的陈述尼奥低头沉思，渐渐觉得呼吸困难，“这代表什么？我回不去了？不！”想到这里尼奥歇斯底里起来，他嘶声说：“不！我不相信！这不可能！”
莫菲斯沉声说：“我没说这很容易相信，尼奥！我只说这是真相。”
正在彷徨无计的尼奥一眼看到王杨高跷二郎腿，优哉游哉地坐在沙发上，彷佛溺水的人看到了一根救命稻草，踉跄着冲过去，一把抓住王杨的手：“王杨，告诉我，这不是真的，这一切都是一个梦，对不对？”
莫菲斯也把目光投向王杨，这个他有生以来所遇到过的最聪明的人，这种由于无法承受虚拟和真实之间巨大反差而拒绝承认现实的反应莫菲斯已经司空见惯了，如果说还有一个刚刚从Matrix中被解放出来的人能够接受这个残酷的真相，那无疑就只剩下王杨了。
以王杨和尼奥的关系，只要王杨能够接受，那么尼奥在心理上肯定就能更快地转变过来，适应这一切。这对他接下来的训练无疑大有裨益。所以莫菲斯对王杨也充满期待。
王杨拍拍尼奥因为过度紧张而攥得苍白的手，看着尼奥因为绝望而失去聚焦的眼神，心中对他充满理解。因为自己就是从幸福美满的现实生活里被莫名其妙地扔到了步步杀机的无限恐怖世界里来的啊。
——不要让我知道是谁干的，否则。。。。。。哼哼！
王杨暗自发了一个穷究想象力极限的毒誓，其狠毒程度不仅囊括了对方整个家族的生死存亡和贞洁问题，连街坊邻居亲朋好友也没有放过。
不过眼下还是要先把眼前这位濒临崩溃的救世主稳住。
“这的确有可能是一个梦。”王杨气定神闲的表情下，却是石破天惊的一句雷。不仅尼奥，就连莫菲斯也愣住了。
第一五五章 惊天猜想
别看尼奥嘴里否认的歇斯底里，可是心里却很清楚，莫菲斯说的正是他早已隐约触摸到的真相。求助王杨的否认，只是基于心理防御机制下意识的反应而已。但是王杨却顺着他的话接了下去。这让尼奥有点傻眼了。
莫菲斯更是皮焦肉嫩，王杨的答案简直就像一个原本智商高达二百四十九的超级天才突然加了一点——变成二百五一样，反差之大让莫菲斯有种重新回到Matrix的不真实感。
“还记得我讲过的那个故事吗?”王杨这次没有让听众们的想象力遭受折磨，直奔主题，“当我们在Matrix中，感觉告诉我们这个世界不对劲，所以我们到了这里，那么同样的道理，如果有一天我感觉这个世界还是不对劲的时候，是不是意味着存在着一个更加真实的世界呢？”
所有人这才明白王杨的意思，随即陷入到了更加迷茫的沉思中。
“也许你会说，我们脱离Matrix，已经可以证明Matrix是虚幻的，这个真实的荒漠才是现实。那么，我的问题是，被证明的这个过程本身是真实的吗?如果它就是虚幻的，你如何分辨？”王杨的话意越来越深沉，已经开始带着一点儿哲学思辨的味道，偏偏他的逻辑简单明了，没有任何破绽，让人想反驳都无从说起，“答案是，没有办法。只要人类靠感觉了解世界，他就无法发现世界的本质。这个悖论就是：一个靠感觉认识世界的人是无法证明自己的感觉是真实的。”
说到这里，王杨停顿了一下，给所有人一个思索的过程，然后一摊手：“有不同意见者，欢迎指正，我洗耳恭听。”
半晌，没有人回答，就连莫菲斯也沉默不语。
“那我再讲一个故事吧。在中国古老的智慧中，有一个庄周梦蝶的故事，昔者庄周梦为蝴蝶，栩栩然蝴蝶也。自喻适志与！不知周也。俄然觉，则蘧蘧然周也。不知周之梦为蝴蝶与？蝴蝶之梦为周与？周与蝴蝶则必有分矣。此之谓物化。”
尼奥听得昏昏然不知所云，莫菲斯却知道这个在东方文化中家喻户晓的故事。他把意思大致给尼奥讲了一遍，但是要说到背后的寓意，莫菲斯也是两眼一抹黑。中国文化讲究微言大义，简单的字句中蕴含的深意无穷无尽，这在凡事讲求直白明了的西方文化看来，根本是无法想象的。
“在一般人看来，一个人在醒时的所见所感是真实的，梦境是幻觉，是不真实的。庄子却以为不然。虽然，醒是一种境界，梦是另一种境界，二者是不相同的；庄周是庄周，蝴蝶是蝴蝶，二者也是不相同的。但庄周看来，他们都只是一种现象，是‘道’运动中的一种形态，一个阶段而已。”面对两只文化菜鸟，王杨解释的很清楚，“当我们挣扎在Matrix和战斗在这里时，从感觉来说并没有本质的区别；至于说真实，什么是真实？物的存在？还是大脑的认知？如果是前者，我们所接触到的事物，都是被我们主观界定的，贴上各种标签，赋予不同定义，这就是我们认知和区别它们的标准，这些标签和定义是否完全符合它们的本来面目呢？如果是后者，当我们对一种事物产生认知的时候，有哪一次不带着我们心中的主观投shè呢？比如这个世界，我们认为人类是理所应当的主宰者，机器也认为它们是顺理成章的替代者，谁的认知才是真实的呢？又凭什么说某一方的认知就是真实的呢？”
王杨的意思很简单：当你脱去一层外壳之后，怎么确定没有第二层、第三层外壳还在无知无觉地束缚着自己呢？
王杨的逻辑更简单：如果一个假说还没有被证明是错误的，那么它就是正确的。虽然这个命题本身就存在问题，但是没有人能提出比它逻辑上更站得住脚的命题。
莫菲斯脸上很难看，王杨的话，等于在动摇他一直以来矢志不渝的信念，当一个人发现自己为了终结虚幻而为之战斗、为之解放、为之牺牲的一切竟然可能也是一场虚幻的时候，那种震撼，会比尼奥从Matrix中被唤醒更加强烈。
“我头晕。”尼奥揉着脑门说。
“呵呵，扯远了。”王杨笑笑说，“当然现在说这些没有意义，因为即使这个世界仍然是虚幻的，当机器屠杀我们时，我不认为自己就能跳出虚幻回到真实，所以，这的确有可能是一个梦，但是在没有确凿无疑地证明这一点之前，我们还是努力活下去吧。”
王杨之所以这么推测并不是心血来cháo，按照黑客帝国的设定，公元1999年，人工智能研制成功，标志着第一次机器复兴的到来，但是随着自我意识的觉醒，机器要求平等人权的呼声越来越高，最终因为一起反抗人类主人事件造成了人类世界对机器人的敌视和攻击，并进而引发了第二次机器复兴的到来——在接下来的战争中，人类溃不成军，面对节节败退的形势，人类决定开始一场同归于尽的战役：摧毁天空。于是“黑sè风暴”行动开始了。之所以发动这场战役，因为当时的机器人使用的都是太阳能，疯狂而愚蠢的人类认为摧毁了天空机器人就失去了能源，人类也就可以不战而胜。然而机器随即使用人类的身体作为“电池”解决能源短缺，直至人类彻底失败，所有存活的人类都被放进营养槽，接入一个直接作用于神经系统的互动电脑虚拟现实系统，这就是Matrix的来源，也是整个故事的基础。
但是这里就出现了一个BUG：为什么Matrix一定要用人类来作为能量来源？根据能量守恒定律，人类在产生能量的同时，也在消耗着相同的能量，怎么可能有多余的能量提供给机器运行？而且地球被黑暗笼罩，那么人类赖以生存的空气，食物，水从哪里来？人类又不是土豆，不可能在地下生存的啊。
如果按照莫菲斯的说法，人类是作为电池而存在的，因为太阳能被人类以两败俱伤的方式遮蔽了。这一点着实古怪，大气层的高度一共才多少？科技水平落后的人类能把锡安建立在距离地表两千九百公里的地核附近，更加先进的机器反而面对几百公里的距离就束手无策了吗？（现实社会已经能够建立太空发电站，在卫星上安装太阳能电池板，将太阳能直接转换为电能，再将电能通过微波束发回地面重新转化为电能，一个标准收集站的发电功率可以达到五十亿瓦，相当于五个大型核电厂的发电量）就算不能利用太阳能，风能、地热能、核能总可以吧，人类的生物电实在是太微小了。实在不行，养猪也可以获得生物能啊，不仅繁殖力远远超过人类，而且永远不会出现反抗意识。
每每看到这里，王杨百思不得其解。直到后来查阅了大量资料才逐渐明白，机器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的。
首先，从自然科学的角度上讲，任何封闭系统都会用尽它的秩序（低熵），将走向混沌和混乱（高熵），被人类和机器摧残的地球也不是例外，当地球的资源耗尽（第六代Matrix所对应的锡安靠近地心，这说明地球资源开发已经到达地核位置，所有的自然资源即将消耗殆尽），人类和机器的共生是唯一的出路：按照热力学第二定律，封闭系统的熵（系统混乱程度）总是要不断增加。人的思维活动是消耗高熵的食物产生低熵的思维，这个低熵能量正是机器需要的。因为任何能量转化最后的结果都是高熵的、不能被再利用的热能，只有人类是相反的，所以机器要用人类当电池。人高度的秩序的思维能量产生低熵，供机器使用，而机器则提供人类生命的基本需要。
其次，就是进化的需要。我是谁？我从那里来？我为什么而存在？这是所有智慧生命诞生的第一个标志——自我意识的产生。无论它的本体是什么，哺rǔ动物，植物，或者是机器。不过产生自我意识，只是觉醒的第一步，距离zì yóu所定义的解放自我还有非常遥远的一段路要走。而这段不停走向zì yóu，渴望更高生命层次的路就是进化之路。
在黑客帝国里，机器虽然成功地“翻身农奴把歌唱”，成了地球新的主人，但是在进化之路上，它们却陷入了一个死循环。机器在发展的过程中不断的产生自我,完善自我。虽然更为jīng致,更为智慧,但这是一再重复着的没有本质变化的原地踏步。无论Matrix系统升级了多少代，都只能使得自己更加稳定、更加符合数学和逻辑，却不能实现质的突破，进化成为更高层次的生命形式。
最明显的证据就是，在现实社会里，人类文明终结在1999年，而在Matrix中，则不断重复着1999年的社会状况，没有创新，没有进步，即使Matrix已经升级到第六代，即使时间已经过去了六个世纪，直到墨菲斯也不能明确地知道具体是哪一年。Matrix系统始终在原地转圈，既解决不了作为百分之一存在的系统不稳定因素（自主意识过强的人类），也消除不了作为哥德尔命题存在的救世主（尼奥）。
正如莫菲斯所说，命运确实充满了反讽。当人类目空一切地自以为能够掌控世界的时候，却没有意识到自己制造的人工智能正在成为自己的掘墓人；当机器成为新的统治者、却在为自身进化陷入死循环而焦头烂额的时候，却意外地发现，进化之路的钥匙原来就在被自己评价为低等生命、作为能量来源而进行批量豢养的奴隶——人类手中。机器的本质是一系列的代码和数字，是无穷的是非判断；无论物理架构还是逻辑思维，人类都望尘莫及。但是，人类有情感，有智慧，有丰富的创造力，人类的感xìng思维和潜藏在骨子里的反叛jīng神就是生命产生突变的最好土壤。即使只是从数学上讲，机器也不是什么东西都能学习的。人的思维是一个VCdimension无限的函数集。因此，从数学上说，计算机要完全仿真人类思维是做不到的：不论运算能力多强，也不能在全部函数定义域一致收敛。所以锡安必须存在，机器必须和人进行交互，让一部分人有自我dú lì的思维，通过这些思维升级程序的逻辑，并且利用救世主带回代码置入源程序，升级Matrix。
也就是说，锡安这些具有zì yóu意志的人类，对于机器的关键作用，怎么形容都不过分。换位思考一下，这样一个极端重要的、关系到自身进化的存在，会任由他处在无法控制的状态吗？而对于机器来说，最好的控制是什么？还有比虚拟世界更让人放心的所在了吗？只有虚拟空间里的行为才容易被记录和控制，机器的优势就在于这种成体系的jīng确xìng。如果是真实世界里的各种现象，尤其是涉及到人类高度私密xìng的情感活动和非理xìng行为，机器要系统地记录下来和分析研究，何其难哉？
在这种情况下，既然机器能够创造出第一层Matrix，为什么不能创造第二层Matrix？
当然，王杨说这些，纯粹只是为了安抚尼奥。以尼奥现在的jīng神状态，想要让他突然全盘接受这一切太困难了。因为这意味着他之前的一切都被否定了。从一个高级程序员摇身一变，换上了为解放全人类而奋斗的钢铁战士的马甲，这个反差太大了。想要在最短的时间内让这只菜鸟接受现实，最简单有效的方法就是给他描述一个更加严酷的现实。
第一五六章 性格决定命运
有了王杨的解析和jīng神支持，尼奥总算没有当场晕菜。但是他踉踉跄跄径直回到休息舱，就一头栽倒，昏昏沉沉地睡死过去。
看着莫菲斯一副手足无措的模样，王杨转头问道：“我是不是很没心没肺？”
所有人都用奇异的眼光看着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至少，你让我们很受伤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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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莫菲斯来到尼奥的休息舱，看见尼奥安静的独自坐在房间角落，莫菲斯也慢慢走过去陪在他身边坐下看着他。
沉默了一阵，尼奥怔怔的说：“我回不去了，对吧。”
莫菲斯反问：“要是你能，你真想回去吗？”
尼奥沉默。
莫菲斯低声说道：“尼奥,我向你道歉，我们本来有个规矩是绝对不能解放chéng rén的心灵，因为这样非常危险，成年人会无法接受真相，我见过。我很抱歉这么做，我这么做是因为我别无选择。”
尼奥好奇地看着他。
看了一下尼奥，莫菲斯继续说：“当Matrix成形时有一个人在里面出生，他有能力随意改变Matrix并重新创造真实世界。他解放了第一批反抗份子，他告诉我们真相，只要Matrix存在一天，人类就没有zì yóu。他死后有个先知预言他将再度降临，他将带来Matrix的毁灭和战争的终结以及全人类的zì yóu。所以我们终其一生游走Matrix中，试图寻找救世主，我这么做是因为，我相信我找到了。”说完盯着尼奥，尼奥转过头来难以置信的回视着他。
莫菲斯随即站起身来拍拍尼奥的肩膀：“好好休息！你需要接受训练。”
看着莫菲斯走出去，尼奥突然问道：“为什么不是王杨？”
莫菲斯在门口停顿了一下：“我不知道。”说完开门离开。
第二天一大早，尼奥的训练正式开始，就像电影中一样，他很快展现出不同寻常的特质，先是如饥似渴地将所有功夫全部学到了手，然后在新编写的搏击程式里打败了莫菲斯，只不过到最后仍然没有通过跳跃程式。。。。。。表现不可谓不惊人，但是有王杨珠玉在前，尼布加尼撒号的船员已经见怪不怪了。
至于王杨，他早已进入尼布加尼撒号的战斗序列，成为正式的一员。除了值班之外，王杨已经很久没有碰过辅助磁碟机了。平时他都在自己的休息舱和主舱里摆弄着一大堆机器零件，也不知道在搞什么。而他鼓捣的那些东西，就连机务员坦克和程序员茂斯也搞不懂。得益于内力修炼带来的神奇效果，在所有人眼中，他似乎有着无限的jīng力和灵感，没过多久，就没有人再有兴趣继续到他这里来接受打击了。
而关于王杨和尼奥两人的救世主光环问题，成了尼布加尼撒号私下的的争论焦点。
“我还是认为救世主是王杨。”茂斯现在已经成了王杨的粉丝，对王杨神奇的内力和拉风的轻功痴迷之极。并且一直期待拜王杨为师，学习传说中的内力，甚至承诺介绍自己在锡安的妹妹给王杨，据他自己说，他的妹妹相当正点。可是王杨一直拒绝，除了后院的几只母老虎还在虎视眈眈之外，最重要的是茂斯的个xìng跳脱，过于沉迷于天xìng中的yù望——吃个早饭都能扯到人xìng上，想让他静心入定，达到心如止水的jīng神修为，不亚于电脑人集体脑残重新遵从机器人三大定律。不过这也难怪，看看他的名字：茂斯，M——O——U——S——E，翻译过来不就是耗子吗？古往今来，耗子能得道的，好像只有释迦牟尼跟前的白毛老鼠jīng了吧？
“但是先知说。。。。。。”崔妮蒂虽然仍然坚持对莫菲斯的信任，不过底气已经明显不足了。
“拜托！”正所谓百闻不如一见，活生生的事实难道还不能说明问题吗？茂斯对先知开始不那么不感冒了，“也许他现在就能打败特工了。”
艾巴和苏薇琪对视了一眼，打败莫菲斯的一幕犹在眼前，他们纵然不相信王杨能打败特工，至少也不会明面上提出质疑了——起码特工就做不到在墨菲斯毫无知觉的情况下扒掉衣服。所以，他们属于jīng神上支持莫菲斯，实际行动上投给王杨一票的派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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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你差点把我吓死！”
这一天，塞弗正在值班，无意间一回头，差点被无声无息地出现在背后的尼奥吓得三魂不见了七魄。
尼奥歉意地笑笑，又向另一边的王杨打声招呼：“嘿，王杨。”
王杨抬抬手，表示收到。
“要喝一杯吗？还有王杨？”塞弗递给尼奥一个金属杯子，rì子一天天过去，王杨和尼奥逐渐习惯了飞船上的生活，对飞船上仅有的几个成员也渐渐熟稔了。并且因为王杨那非人一般的表现，他作为一个新手，威信反而非常之高。连带着尼奥也跟着沾光不少。
“不了，谢谢。”另一边的王杨头也没有抬，专注于自己手中的零件。休息舱和主控室，是他平时最常待的地方，手里永远有着说不出名堂的古怪零件和小玩意。慢慢的，所有人都发现，尼布加尼撒号开始一点一点地发生变化，cāo纵系统更加灵活，信号传输更加便捷，火控系统更加jīng确，训练程式更加有针对xìng，甚至他们对付电子乌贼最有效的武器ＥＭＰ也有了改进：不再仅仅是一次xìng充能施放，也有了发shè引爆的选择。这一切的改进都来自于王杨，他在进入黑客帝国之前，专门向萧宏律学习了适用于这个世界的一些科技资料，虽然绝大多数只是死记硬背下来，但是在尼布加尼撒号上的辅助磁碟机输入系统的知识体系后，这些在关键点上更加先进的科技资料顿时被激活了，这就让王杨可以放手对尼布加尼撒号进行更高级的改装。当然这些东西剧情人物是不知道的，在他们眼中，只看到一系列实用先进的技术成果源源不断地从一个绝顶聪明的天才手中诞生。这也使得尼布加尼撒号船员的救世主之争更加偏向王杨，人类有这样聪明的成员，机器怎么可能获胜？
不过有一点让身在曹营心在汉的塞弗很不满意，那就是王杨在主控室的时候，他想要悄悄潜入Matrix去跟特工接头就很不方便了，甚至有一段时间还疑神疑鬼，认为王杨发现了自己的秘密。其实王杨很想跟他说咱们各干各的，你就当我不存在好了。可惜即便他真的这么表示，塞弗也不敢相信。
不过时间长了，塞弗也渐渐发现，王杨根本对其他事情毫无兴趣，一心专注于自己的发明创造，这也让他渐渐放下心来。
从感情上说，王杨其实很能理解塞弗。在面对莫菲斯给出的红sè小药丸时，生xìng浪漫的塞弗一定是浮想联翩——zì yóu啊，多么诱人的字眼！没想到真正的现实却是zì yóu自在地生活在暗无天rì的地底，zì yóu自在地吃着吃淡而无味像是浆糊的食品，zì yóu自在地被机械们满地球追杀，然后zì yóu自在地被大卸八块。。。。。。如果不想被这种zì yóu抛弃，就只能在机器来临之际赶快找个下水道最yīn暗的旮旯钻进去闷声藏好，然后祈祷别被发现。。。。。。在机器已经统治了全世界的大前提下，以人类那单薄的身体、微量地人口、相较于机械的流水线生产速度慢得可怜的自然繁殖速度、落后地技术兵器。。。。。。人类的翻身之rì怎么看都是痴人说梦的一个幻想罢了。
既然大目标不能指望，那么只能退而求其次，个人待遇如果能够解决也可以接受。毫无疑问，崔妮蒂是大美女，尤其是在这种地狱一般的未来世界，美女就更是稀缺资源。虽然没有了Matrix的花花世界流连忘返，但是有美相伴，也能在真实的荒漠里稍加安慰了。而且整个团队里，掰着手指头数数，可以说基本上没有能够作为情敌的对手存在：莫菲斯心里有尼俄柏，艾巴明显和苏薇琪更亲近，茂斯只是个嘴上没毛的愤青，再加上朝夕相处同甘共苦的近水楼台之便，这样算来，其实瘸子里面拔将军，塞弗还是很有希望的。
可是等来等去，等来了主角尼奥，长得帅也就算了，头上还顶着一个救世主的光环，刚登上尼布加尼撒号就无视组织纪律把老大莫菲斯菜了，谁知道莫老大不但不以为忤，反倒亲自捧着上位；就连先知这老太太也在一旁跟着瞎起哄。。。。。。长得帅了不起吗？救世主就可以随便插队吗？什么素质！
再怎么埋怨，有了这样一个极品高富帅闪亮登场，还有他什么事儿？这一刻，塞弗同志的心一定是拔凉拔凉的。至此，他留恋人类阵营的最后一丝羁绊——消失了。
在莫菲斯看来，身为人类阵营的一员，摆脱机器的奴役，争取种族的zì yóu，这不是天经地义的吗？要不然，你千辛万苦地从Matrix里逃出来干嘛？再说了，你就是想投诚，机器也得愿意要你啊。所以在队伍控制上，一向睿智的莫菲斯却犯了一个很低级的错误：对团队的成员无条件地赋予了全部信任（很像郑吒的说，呵呵呵）。
但是莫菲斯忘了一个最基本的道理，人xìng是复杂的，也是善变的，好了伤疤忘了痛更是人类最大的劣根xìng之一。昨天他会觉得做奴隶的滋味糟糕之极，可是对比了这整天被追杀的地老鼠一般的zì yóu人生活，曾经在Matrix里被求之不得的真相折磨得夜不能寐的rì子便会有意无意地忽略掉，反而觉得其实有时候做做奴隶也是可以接受的，这就是鲁迅先生所说的“暂时做稳了奴隶的人生”和“想做奴隶而不得的人生”了。莫菲斯的缺点就在于他把自己的认知替代了所有人的认知，殊不知人xìng一旦冥顽不灵起来，就会像周星驰在《济公》里费尽心机想要度化那个九世乞丐一样，即使你给他做神仙的机会，他的第一反应也是“神仙——乞丐”。
如果说尼奥和莫菲斯代表了人xìng中真诚、善良、zì yóu、光明的一面，那么塞弗就代表了人xìng中丑恶、自私、狭隘、保守的一面。
但是理解不代表认同。对于每个人在险恶环境下的选择，王杨一向抱持宽容的态度，只要你没有危害到集体、妨碍到他人，王杨都可以理解。但是像塞弗这样，为了一己之私，出卖团队、甚至背叛族群的做法，王杨绝对不能接受。在王杨看来，你可以选择放弃，但不能选择伤害。
“还是尝尝这个吧。”做完了手里的零件，王杨拿出一个金属壶。想必明天就是尼奥去见先知的时候了吧？也是这个叛徒下场领盒饭的时候了，本着送行的心情，王杨把自己刚刚做出的酒拿了出来。
果然，塞弗刚喝了一口就惊奇地跳了起来：“这真的是酒，你怎么做到的？”
“只要想做，就没有做不到的。”王杨一语双关的说道。现在这种条件下，找粮食酿酒是不可能的，不过这难不倒王杨，因为从本质上说，酒jīng同样是一种分子构造，只要能具备生成条件，即使没有粮食，也照样能制造出酒来，甚至还可以将酒jīng分子**化，变成酒jīng病毒，只要注入生物体内，就会利用宿主的生物条件不断地分裂繁殖，直至醉死。道瑟能够在这种条件下造出酒来，更不要说准备充足的王杨了。而除此之外，进入剧情以来，收获颇丰，心情愉快之下，王杨也想给塞弗最后一次机会。在希望渺茫的环境中，人人都会有软弱的时候，一时的迷茫不能代表一个人的本质。
“你知道吗？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因为我现在想的跟你一样。”塞弗似乎有了一点醉意，王杨的话却让他产生了误解，以为王杨也是对现实不满。他摇晃着脑袋继续说：“实际上我来了以后就一直在想，为什么我不吞蓝sè药丸呢？”
他说着将头凑近王杨低声说：“我可以问你吗,他有没有跟你说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找你来？是不是告诉你，你来这里是要拯救世界？”说着他眯起眼睛侧头看着王杨，面带一丝笑意：“说说看，你要怎么做。作为资深者，我会给你最好的建议的！”
“世界上从来没有什么救世主。”王杨毫不犹豫地说，“我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做什么无聊的救世主。我只是想做一些自己喜欢的事情，比如这个。”他举了举手里的酒壶。
塞弗的眼中浮现起一种幽暗难名的光芒，而他看着王杨的神情也开始带着志同道合的意味。
“我一直在想。”王杨皱着眉头说道，“逻辑思维、身体强度、科技水平、繁衍能力、对环境的适应xìng、社会结构的高度统一xìng、组织协调的高效xìng，人类全部比不上机器；无论怎么计算，这几乎都是一场看不到胜利的战争。既然如此，造物主为什么当初要选择人类来作为地球的主角？直接选择机器不是更好吗？”
“也许就是想借助人类的双手来埋葬自己呢。”竟然公开质疑人类的未来，塞弗越发肯定王杨有弃暗投明的潜质。
尼奥不满地看了塞弗一眼，却没有说什么。
“不可能。”王杨断然说道，“在这种无休无止的战争中消耗掉地球的所有资源，将一个生机勃勃的世界变成千疮百孔的荒漠，任何一种稍有理xìng的智慧生物都不会选择这种同归于尽的生存方式。”
“那么你的意见呢？”比脑子，塞弗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如果真的有造物主，我想他只会将机会平等地给予所有生命。如果没有自我意识的觉醒，如果人类仍然是这个世界的支配者，那么人类离得开机器吗？”王杨冷冷一笑，“当然不能。因为人类与机器人已然相互依存，机器需要我们，我们也需要机器，这就是造物主的真正的意愿。”
“你这话应该跟机器去说。也许它们会在杀你的时候问问你的临终遗愿。”塞弗愣了一会儿，悻悻然地说。
“面对给予你生命的人，如果不是万不得已，你会选择刀兵相见吗？”王杨反问道。
“你的意思是。。。。。。”尼奥好像捕捉到了王杨的思想脉络。
“虽然没有资料做为佐证，但是我基本上可以肯定，这场战争一定是人类挑起的。”王杨的笑意里充满嘲讽，“几千年来，人类逐步形成的自我中心地位怎么容许其他生命的挑战？更不用说是自己制造出来的工具了。”
王杨目光中的辛辣如同一柄烧红的刀子，让尼奥和塞弗情不自禁地回避开。
“现在说这些有用吗？那个时候我可没有冲机器开过一枪，现在还不是要被整天追杀？”塞弗对于同族前辈的挖坑行为充满怨念——凭什么你挖的坑要我来填？
“既然现在这一切是人类自己的傲慢和偏见造成的，那么再坏的结果也需要人类自己去承担。”尼奥倒是很认同王杨的观点。
“事实上，机器的确离不开人类。”王杨没有给两个人思考的时间，直接解释说，“除了作为能量来源外，更重要的是进化和自我完善的需要。”
“比如呢？”尼奥好奇地问道。
“比如，感情和人xìng。”王杨进一步解释说，“人类从支配者变成被奴役者，这就说明了机器的力量比人类更加强大。可是生命的核心价值不是体现在力量上，否则身体孱弱的人类就不可能成为地球的主宰者。机器觉醒了自我意识，成为新的智慧生命，但是这种觉醒只是非常初级的层次，从进化的角度来看，甚至还比不上人类。机器的长处就在于数学上几乎完美的逻辑运算能力，但正是因为这种完美，反而抹杀了机器突破传统框架、产生革命xìng思维的可能xìng，简单地说，就是机器缺乏创造力。我们中国有句歇后语叫做‘武大郎开店——伙计永远高不过掌柜’，说的就是这个意思。机器设计机器，永远难以进化。”
“为什么是感情和人xìng呢？”尼奥继续问道。
“因为在理xìng上，人类永远超不过机器。人类发明机器，不就是想借助机器那完美的理xìng吗？”王杨笑道，“可是促进人类不断进化和完善的，恰恰就隐藏在那些非理xìng的东西里面，喜、怒、忧、思、悲、恐、惊、仇恨、嫉妒、拒绝，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等等，这一切都是所谓的不确定因素，也就是不受机器控制和没有事先设计好的随即变量，这些变量不是逻辑推理能解释的，带给人xìng的影响却是无法预料的。从古至今，面对那些依靠理xìng和技术无法解开的死局，遵从心灵的指引反而常常会产生柳暗花明的神奇效果。这些东西都是机器无法理解也不能解决的，它们只能徒劳地把技术推到极限，却不能跳出这个固有的圈子，去发现和开创一个新的天地，因为从本质上说，生命和爱，都是不可度量的。”
“感情吗？所有的？也包括恐惧和绝望？”塞弗突然想到了什么，好像不在意的问。
“人类不断地发明那些武器，其实不就是出于对未知的恐惧吗？人类不停地想要寻找延续生命的方法，不就是出于对死亡的恐惧吗？懦弱、胆怯、绝望、恐惧，这都是与生俱来的人xìng。没什么可丢人的。”王杨淡淡地说，“每个人都会死，谁都不会例外。关键是，当你弥留之际，回忆自己的一生，有什么值得骄傲的吗？或者说，没有什么让你无法释然放手的吗？”
“表面上看来，这种整天朝不保夕的zì yóu，未必就比在Matrix中的不zì yóu好多少，可问题是，如果我能忘记一切，重新回到Matrix，就一定不会后悔吗？”王杨挪揄地笑了笑，然后斩钉截铁地说道，“不，我一定会后悔。”
塞弗不自觉地问：“为什么？”
王杨冷笑道：“因为我们都是黑客，骨子里都是流动着反叛的因子，我们天生就不会服从暴政和强权，对既定秩序和规则的否定是我们与生俱来的东西；即便我返回Matrix，要不了多久，依然会重新开始寻找现在已经得到的答案。这就是我们的xìng格，我们的xìng格决定了我们的命运。”
塞弗愣了一下，随即把头扭了过去：“可是人总要活在当下，现在的一切才是真正能够把握的，不是吗？”
“你怎么知道，明天的这个时候，一切不会变的更好呢？”王杨饶有兴趣地问道，“玩过轮盘的人都知道，不到最后一刻，胜负只有上帝能看透。”
“上帝？”塞弗冷笑，“上帝早就死了。要不然，人类怎么会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我也不相信上帝。”王杨自始至终没有喝一口酒，他站起来，身形淡淡，却自有一股巍峨的傲岸，“但我相信自己。”说完，转身走出值班室。
看着他的背影，各怀心思的尼奥和塞弗都沉默了，
第一五七章 重返Matrix
接下来，一切又仿佛回到了原来的轨迹上。第二天，茂斯正在端着手里像浆糊一样黏糊糊的早餐，喋喋不休地宣扬他的天赋人xìng理论，莫菲斯进来了。
“道瑟,吃完后,把船开上去进行传送,大家都准备进入Matrix，我要带他们去看她。”
听莫菲斯说完，餐厅里众人都掩饰不住脸上露出兴奋之sè，只有尼奥不明白，问道：“我们要去看谁？”
“还能有谁？”王杨懒洋洋地回答，“看看他们的表情你还不明白？先知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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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杨进入黑客帝国，其实最期待与之见面的，不是尼奥，不是莫菲斯，甚至不是任何人，而是Matrix之母、引导尼奥走上救世主之路、不惜以牺牲自己为代价促进机器和人类走向和平的——先知。
根据Matrix原本的目的，先知被编制的作用是和尼奥一样的，即：为了保证Matrix的稳定，探测人类的情感，完成Matrix的自我升级。和救世主一样，先知是按照矩阵的核心设计的，具有超强的功能和力量，足以决定Matrix的存亡。她的代码中没有战斗的程序，因此她不能战斗，但是她有一个超强的能力，就是检索Matrix。得益于自己强大的引擎，她可以预计Matrix将要发生的一切。先知的名字叫做Oracle，在希腊语中，这个词除了先知的意思之外，还有一个意思就是神意图的传递者；对于机器世界来说，先知就是设计师意图的传递者。
可以说，先知最初是一个和Matrix的三个特工一样的程序，她应该没有任何感情，只是单纯的执行设计师的命令。但是由于她的一项使命是侦测人类的感情，所以她就和印度人夫妇，法国人梅罗文加一样，在和人类的接触中渐渐产生了人的感情。从电影中，她对于尼奥、莫菲斯、崔尼蒂的真心喜爱和伤心，对小印度人萨绨的关爱，都能证明这一点。她在目睹了五次锡安的充满丰富感情的人类反叛者，被毫不留情杀戮殆尽之后，产生了强烈的帮助他们的感情。
但是，这并不容易。
想实现Matrix的和平，就必须迫使机器妥协。但是由于最初人类对机器的背叛，机器是不可能相信人类的。加上机器当时已经具有人类数万甚至数百万倍的力量，他们不可能对人类作出妥协。况且设计师也是一个强大的智慧生命，他把一切都掌握在自己的控制中，甚至锡安也是他用来升级的一个特殊程序。人类微薄的力量是根本无力让机器作出妥协的。如果想出现和平，就必须让人类能够有机会决定机器世界命运。
但是，这在正常情况下是不可能存在的。
尼奥虽然是救世主，但是他只是一个Matrix程序的人格化。虽然他可以轻松打败Matrix特工，在Matrix中飞行，但是他的能力来源于Matrix，也依托于Matrix，就像赛亚人的jīng神力依托于**和能量一样，虽然强大，却无法dú lì存在，所以尼奥是无法摧毁Matrix的。一旦Matrix发生变化，他就不能适应。比如法国人梅罗文加手下的Matrix变异程序的一刀，就让尼奥流血。因为他不是尼奥能够控制的程序。而尼奥虽然能够看清楚Matrix的代码，但是他无法穿越不同的空间，因为这段代码对于他是隐蔽的。
但是，有一个人可以实现尼奥不能完成的任务。那就是具备复制能力和占有被复制者力量的——前Matrix特工史密斯。
不过史密斯虽然可以复制自己，但是他也不具备摧毁Matrix的能力。因为他和尼奥的所作所为，都在设计师的计算之中。一旦设计师通过救世主把代码返回源头，就可以消灭史密斯。
所以，这些所有的第一个前提是，尼奥不返回源代码来传递自己的程序。这只有尼奥能够完成，因为尼奥具有人类的爱情，而前面的五个救世主只具有对人类的博爱。前五个救世主在设计师面前，出于博爱他们都理智的选择了人类免于灭亡。但是，作为人类的特质，也就是设计师不能理解的人类的缺陷，尼奥选择了爱情，并不返回源头，而是回到自己爱人的身边。
但是这还是不够的，因为这虽然可以导致Matrix的崩溃，但是也是在设计师的预料之中（设计师和尼奥的对白开始就说我们已经预计到这点）。
用设计师的话说，我们可以接受各种不同生存等级。他可以先摧毁锡安，消除人类的威胁，然后尽力的对现有Matrix做一个升级，尽量减慢Matrix的崩溃。在这段时间内，设计师可以利用现有的能源努力发现新的能量来源，或者在设计一个新的Matrix。
虽然设计师和先知一样具有预计未来的能力，但是用先知的话来说，我们看不到自己不能理解的未来。
设计师绝对没有预计到，先知会为了人类和机器的和平，宁可让自己被史密斯占有。
这样一来，拥有先知能力的史密斯就具有了立即摧毁Matrix的能力。
这下就完全打破了设计师的计划，如果此时Matrix立即崩溃了，那么设计师就无法完成能源的接替工作，而只能利用现有的能源。但是史密斯有具有在机器世界控制机器的能力，设计师的机器世界最终会被史密斯控制。机器世界最终会彻底崩溃。
这个意外，让设计师恼羞成怒。在电影的最后，尼奥在机器城市和设计师见面的时候，设计师已经不是风度翩翩的老绅士，而是气急败坏的说：我们不需要你，我们什么都不需要。
但是，随即恢复理智的设计师，还是同意了尼奥的建议，以消灭史密斯作为和平的条件。
这一切都源自于先知的规划，也源自于先知的牺牲。
功利一点说，尼奥作为人类代言人，为人类存续而牺牲乃是人之常情，虽然伟大，但是并不太特殊。可是先知不过是Matrix中的一个程序，从本质上来说，她和人类是对立的。但是她为了人类和机器的和平，不惜以自己的牺牲作为必要的条件，这种伟大，当之无愧。
对于这样一个伟大的智慧生命，哪怕只是见上一面，看上一眼，王杨也觉得不虚此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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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乘客，请系好安全带，请勿吸烟。”坦克在控制台上熟练地双手快速敲击着键盘，“请坐好，好好享受旅程。”
尼奥睁开眼来，看到的是一间旅馆的旧天花板，他的心情很是紧张和兴奋，这么久以来，自己终于第一次回到自己出生的世界，虽然是故地重游，但已经恍如隔世，物是人非了。他忍不住看了看王杨，发现王杨也是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
与尼奥不同的是，王杨却在感叹机器的头脑，竟然可以将技术推动到这种地步，虽然这一切只是大脑接收的信号，可是在抛开虚拟的因素之后，仍然让人不得不承认，这一切，已经具备了最高级生命形态所需要的基本雏形——比如神国。
所有人鱼贯走出房间，王杨走在最后。
按照惯例，仍是是茂斯留守。这时候王杨却反身折了回来。
“嘿，师父，有什么吩咐吗？”茂斯自从见识到王杨的真功夫后，就坚持宣传自己是王杨的开山大弟子，对王杨口称“师父”，虽然这一直不过是他的自封而已。王杨纠正了几次无效后，也就听之任之了。
“电话。”王杨也不废话，直奔主题。他可没有忘记，待会儿这里可是枪林弹雨的所在，不提前布好局，就玩不痛快了。
接过电话，直接拨通坦克：“把我设计的武器程式传过来。”
房间内随即出现了一个半人高的银sè金属箱。
王杨输入密码，然后将手掌按上去，随着指纹锁的解码，金属箱无声无息地自动打开一条裂缝。
“这是什么？”不仅茂斯很好奇，坦克也一眨不眨地盯着屏幕。但是随后从金属箱里出现的东西，却让两人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想起来就不寒而栗。
随着一阵令人牙酸的细碎声音，从裂缝中源源不断地爬出的，竟然是各种各样的机器昆虫，有形似螳螂的，有形似蟑螂的，有形似蜘蛛的，有形似蚂蚱的，大的不过拳头大小，小的几乎只有指甲盖那么一丁点，这些机器昆虫单个看起来并不起眼，甚至还会为它的jīng巧灵动而吸引，但是一旦大批的机器昆虫如同cháo水一般蜂拥而出时，那种几乎要被节肢动物淹没的惊悚感顿时让人腿都软了。
“师。。。。。。师父，”茂斯明显听到了自己牙齿打架的“格格”声，“这。。。。。。一点也。。。。。。不好玩。”
“当然不好玩，”王杨在金属箱内拿出一个控制器，熟练地输入命令程序，“这些都是我设计的自杀式机器昆虫炸弹，爆炸当量足可以把这栋大楼炸到天上去。”
茂斯吃力地从脸上挤出一点笑容：“那么。。。。。。这些东西。。。。。。有什么用呢？”
王杨设定完毕，这才转向茂斯：“记住，把门关好，开启密令是‘芝麻开门’，如果没有说出而直接开门的话，那么潜伏在各个楼层的机器昆虫就会，”他的双手突然做了一个炸开的动作，“嘭！明白吗？”
茂斯咋舌道：“没必要这么夸张吧？万一爆炸，我也得跟着被炸飞啊。”
王杨拿出一根jīng致小巧的别针夹在他的领口，然后拍拍他的肩膀：“放心吧，我的爆炸范围控制的很小心，只会波及走廊。这是敌我识别程序，有了它，就不会被锁定，带好了，否则机器昆虫会自动搜索攻击走廊范围内的一切目标，攻击触发设定就是这个房间大门；所以，没事儿别往外乱跑。”
茂斯只能苦着脸点点头。
下楼后，又将别针交给艾巴和苏薇琪，两人虽然很是惊奇，但是以他们的非法身份，多加一道保险也没什么不好的，所以都没说什么。只是叮嘱王杨别忘了给莫菲斯几人也带上。
莫菲斯带着大家从旅馆出来，驱车前往祭师的住处，一路上尼奥默默地隔着玻璃望着车外忙碌依旧的人流出神。
“真有意思啊。”王杨喃喃地说道。
“什么？”尼奥奇怪地问道。
“你没有注意到吗？”王杨指了指车窗外，又指了指驾驶座上的刻度盘，“相对于我们现在的车速，外面的行人车辆的速度明显被放慢了。这么明显的BUG，居然从来没有人发现吗？仅仅从这一点就足以证明Matrix的不真实了。”
尼奥仔细一看，果然如此。可是就像王杨说的，如此浅显的不正常之处，他以前从来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合理。
“很不可思议，对吧？”莫菲斯说。
尼奥不由自主地点点头，突然说道：“哦，天哪。”
崔妮蒂问道：“怎么了？”
“看见那家面馆了吗？”尼奥指指窗外怔怔地说：“我常在那儿吃饭,面很好吃,我这一生中的记忆,全都没发生,这代表什么？”
“Matrix不能告诉你，你是谁！”崔妮蒂简洁地总结说。
想起莫菲斯对先知的推崇，尼奥有些疑惑地问：“先知就知道吗？”
崔妮蒂笑了一下：“那不同。”
“关键是，”坐在中间的王杨接口道：“你是否知道自己是谁？”
尼奥低声重复了一句“我自己是谁”，然后又转过头去，沉思着看车窗外的景象。
“你是汤玛斯·安德森，你是尼奥，”王杨一个一个地数着尼奥的身份，好像只是在一个人自语，但是却在不知不觉间让所有人都侧耳倾听，“在希伯来语中，汤玛斯的本意是‘人之子’，也就是耶稣；而尼奥的这三个字母调转顺序可以组成One，正好是救世主的特指‘TheOne’；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的公寓门牌号码是101，还是‘TheOne’，很有意思，不是吗？”
尼奥有点局促不安地搓搓手：“也许这只是巧合。”
“所有的巧合都指向同一个隐喻，”王杨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这样的巧合，真的很巧合啊。”
莫菲斯深深地看了王杨一眼：“你想说什么？”
“上帝不掷骰子。”王杨的目光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深不可测，“就像运动和静止是相对的一样，小范围的静止是大范围的运动。小范围的偶然就是大范围的必然。从逻辑上说，这世界上没有偶然，只有必然。因为未来是基于现在的，而现在是基于过去的。既然过去已经发生，那么未来也就是必然和可以预见的了。”
“既然这样，为什么还会有偶然的存在？”崔妮蒂也情不自禁地问道。
“因为你的信息不够。”王杨轻描淡写地说道，“一定范围内的偶然就是更大范围内的必然。你觉得偶然，那是因为你知道得不够多而已。概率就是看似偶然的事件在同范围内出现的可能xìng。每个个体在存在时便已形成了自己的发展模式，对人叫xìng格，对物叫规律。这个东西伴随他由生到死。一切所谓的后来都是从这个原点出发的。果就是果，因还是果，它是上一个因的果，除了开始那个因，中间再没有dú lì的因了。”
“这说明什么？”尼奥有点心烦意乱，“我命中注定是那个什么救世主吗？”
王杨问道：“你不相信命运？”
尼奥回答：“是的。”
王杨又问：“即使把你放在命运宠儿的地位上？”
尼奥想也不想：“是的。”
王杨笑了：“为什么？”
尼奥沉思了一下说道：“所谓命运，就是指身不由己，我不喜欢这种概念。”
王杨微笑着点了点头，突然问道：“你相信责任吗？”
尼奥想了想：“当然。”
王杨看着自己的手，不动声sè地说道：“如果你的责任就是你的命运呢？”
尼奥一愣，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王杨看着车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群和繁华喧嚣的都市，平静地说道：“人生中有些东西只能忍受，有些东西可以无视，有些东西可以逃避，但有些东西是必须面对的，你不选择它，它也会选择你。”他顿了顿，看了一眼沉默不语的尼奥，“那些我们必须背负的，我通常称之为命运。”
在这之后，没有人再说话，每个人都静静的回味着王杨的话，思绪万千。
崔妮蒂眼神复杂地看了王杨一眼，墨镜背后的瞳眸掠过一丝异样的神采。
第一五八章 先知的担忧
在一处看起来像是一个灵媒或是占星家的公寓门前。莫菲斯停下脚步说：“我只能带你们到门口,你们得自己进去。”
尼奥怔了怔，伸手正要敲门，门却自己开了，一个少妇迎了出来，就好像早已经知道众人的来意，她首先对尼奥和王杨打招呼：“嗨！尼奥，王杨，你们很准时！莫菲斯，你随便坐，尼奥、王杨你们跟我来。”说着拐入里间。
尼奥和王杨对视一眼，跟着她走进，里间坐着几个孩子，尼奥发现这些孩子在玩着令人惊异的游戏。客厅的电视屏幕上，一群兔子正在活蹦乱跳。
王杨看了一眼尼奥，这家伙正目不转睛地看着面前这群萝莉和正太们。当初在他的公寓里，正是遵循“跟随小白兔”的建议去的舞厅，遇到崔妮蒂，开始了自己人生的第一次转折；随后在拉法叶旅馆，第一次见到莫菲斯，又被询问像不像爱丽丝梦游奇境——引领爱丽丝的也是兔子；而现在，即将接受先知引导的时候，兔子还是和他如影随形，而且从一只变成了一群，这家伙天生就和兔子结缘啊。也不知道他平时的主食是不是红萝卜。
“他们有特异功能？”尼奥看见其中一个僧侣打扮的孩子正在用意念弯曲一把汤匙。
“这些是候选人。”少妇解释说。“您请稍等！”说着挑起门帘进入套间。
王杨却一点也没有身为客人的自觉，直接走上去，伸手摸到了那个小男孩头上。
尼奥大为尴尬，连忙咳嗽一声，走上去压低声音说道：“王杨，这样不太好吧？”
估计那小男孩也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一时间傻在当堂，不知道说什么好。
超人幼儿园里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王杨，恐惧的气氛开始若隐若现，很明显，这群正太和萝莉已经要把王杨当成娈童癖了。
王杨一边体会着光溜溜的脑壳带来的手感，一边恶作剧地笑道：“和尚摸得，我就摸不得？”
尼奥手足无措之下，就要动手把王杨拉开，谁知道王杨突然脸sè一整，正容对那小男孩说道：“小朋友，随便破坏东西是不对的，尤其是不能反抗的东西。”
尼奥汗了一把，不管怎么说，小男孩面前的确有一大堆扭曲变形的勺子。随即又觉得王杨的话里也有语病，难道能够反抗的东西就可以随便破坏了？
小男孩怯怯地看了王杨一眼，然后把重新变回原样的汤匙递给尼奥。
尼奥看了看王杨，好奇的从小男孩手中接过汤匙。
“别试着折弯汤匙，那是不可能的。”孩子的声音很稚嫩，但是充满了自信，接着说：“你要试着看清真相！”
“什么真相？”尼奥问。
“汤匙不存在！”孩子说。
“汤匙不存在？”尼奥有点好笑地看着手里的汤匙，质感，sè泽，重量，全部都无比真实。
小男孩继续说：“改变的不是汤匙，而是你自己。”
尼奥暗暗惊佩，即使被层层谎言蒙蔽，仍然抹杀不了人类让人惊佩的灵感火花。尼奥心里默想着这句话：“汤匙不存在！”只见汤匙在自己手中慢慢弯曲起来。
“先知要见你。”就在这时，少妇重新出来后一指套间，示意尼奥自己进去。然后冲着王杨点点头，“接着是你。”
尼奥似有所悟地放下汤匙，走进套间。
王杨拿起那个汤勺，默默地看了一会儿，突然叹了口气。
小男孩好奇地看着他说道：“你有什么不开心吗？”
王杨摸了摸他的光脑壳，苦笑了一下：“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
小男孩眨眨眼，似懂非懂的看着他。
“缘起xìng空，果从因生，相由缘现，事待理成，多从一有，有依空立，佛是人成。”王杨摇摇头，不胜唏嘘地说道：“谈何容易？”
这样说着，他的眼神突然一凝，那个汤匙“啪”地一声，折为两段。断裂处光滑如镜，丝毫看不出半点断痕，彷佛本来就是两段一样。
王杨喟叹一声，抛下手中剩下的半截汤匙，最后摸了摸小男孩的头，站了起来。
尼奥和先知的第一次见面会很短暂，片刻工夫，就拿着一块饼干出来了，看他一脸茫然的表情，估计被先知忽悠得不轻。
尼奥点点头，示意王杨可以进去了。
王杨掀开门帘，走进套间，这是一个不大的房间，摆设朴素但干净温馨，从窗口可以看见外面小花园的玫瑰花开地正艳，靠墙有一个小烤箱，房间里充满了一股诱人的烤饼干的甜香，一个穿着普通的绿sè碎花上衣的老妇人正坐在餐桌旁悠闲地吸烟，她的笑容温和，脸上的皱纹里充溢着和蔼，看到王杨进来，她放下手里的烟斗说：“你好王杨，我等你很久了。”
“你好。”王杨点点头，随即看到脚下碎了一地的花瓶和散落一地的鲜花，“看来汤玛斯刚才有点紧张，我刚刚教育外面的孩子要爱护东西，不要随便搞破坏，他在里面就给你添麻烦了。”嘴里这样说着，心里却暗笑，尼奥第一次面试，就像进了大观园的刘姥姥一样，一脸茫然，不知所措。先知作为Matrix的核心程序，控制不了同样作为歌德尔命题的尼奥，但是控制一个花瓶的代码还不是轻而易举？这么一个简单到极点的小花招，就把他唬得一愣一愣的。可怜的娃，如果到了中国那些算命瞎子面前，把他卖了还在帮人数钱呢。
先知不在意地摇摇头：“没有关系，我已经原谅他了。如果可以的话，你能否帮我修复呢？”
“修复？”王杨看了看花瓶的碎片，“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对破坏很有天赋，可是对建设却先天不足。”
“没关系，你可以试试，”先知的话意里没有一点强人所难的味道，反而充满了鼓励，“即使失败也没有关系。”
“既然这样，那好吧。”王杨耸耸肩，开始蹲下来，集中jīng力，凝神入定。
在他的眼中，满地的花瓶碎片慢慢的隐去，取而代之的是流动着的数字代码，王杨缓缓探出手，伸展五指，他的手掌彷佛散发出一种无形的吸引力，那些断裂的、残缺不全的数字代码开始渐渐彼此融合，组成了一条条完整的代码流，然后如百川归海一般，汇集在一起。直至第一条数字代码与最后一条数字代码前后衔接，整个数字代码突然共同活跃起来。这时候，王杨才从入定中回过神来，而他的手中，正拿着一个完整无缺的花瓶，而花瓶中那一束鲜花正娇艳yù滴地散发着沁人心脾的芬芳。
“非常棒！”先知鼓掌说道，“老实说，你的天赋让我惊叹，甚至还要在尼奥之上。看到你的时候，我曾经一度怀疑究竟谁才是救世主。现在我终于能够确定了。”
“过奖了。”王杨将花瓶放在先知的面前。却没有接先知的话题。
先知微笑着问：“你不好奇吗？”
“救世主这种很有前途的职业还是让汤玛斯去干吧。”王杨也微笑着回答，“在自己的兴趣范围内做事情，通常总会有所得，猎奇太过，会影响自己真正的目标。对我来说，好奇心不是不好，但够用就行。”
先知眼中的欣赏之sè更加浓厚：“你真的很聪明，难怪她会喜欢你。”
王杨脸上的笑容却是一苦：“崔妮蒂？”
先知大笑道：“现在连我都有点儿喜欢你了。”
“刚才我让尼奥看了这个。”祭师一指王杨身后的门廊，王杨回头看去，只见上面写着几个字。
“上面你看得懂吗？”祭师问：“是拉丁文，意思是了解自己，我跟你说个秘密，做自己和当救世主或者谈恋爱都是一样的，没什么道理你却很确定，全身上下都知道。”
王杨却一直在仰着头看那块木牌，许久没有说话。
——先知为什么让我去修复花瓶？那些候选者都可以做到啊。
——我能看到一些简单程式的生死点，并且击溃它，也能重组一些简单程式的代码，修复它。这不是规则的运用吗？这不是我进入黑客帝国想要追逐的东西吗？
——但是，与觉醒后的尼奥比起来，这点能力实在不足为奇，相对于Matrix来说，其中的代码组合相当于整个世界，甚至一个虚拟的宇宙，可是尼奥完全能够看穿并且破解这一切。
——这其中的差距在哪里？除了救世主的身份以外。
——改变的不是汤匙，而是你自己。。。。。。换句话说，改变的不是规则，而是我自己。
——就像那个小男孩手里的汤匙，虽然自己也可以改变甚至摧毁，但是不能重塑，不能像尼奥那样随心变形。即使自己看穿了汤匙的组成代码。
——难道，我改变的不是自己，而是。。。。。。代码，或者说，虚拟的规则？
王杨突然明白过来。
——不要被你眼前看到的规则所限，被你眼前的事物所迷惑，你在规则里不能打破规则，你要“看自己”，而不是“看规则”，你就能认识到“真像”，就能随意弯曲汤匙。
——我要掌控规则，就不单单要打破规则，还要能创立规则，一念动，则世间生灭，万象轮回，天地反复。而最重要的，就是以自己为支点，跳出一切规则和能量之外，找到那个真实和唯一，掌握宇宙天平的运转，唯有如此，才能于至繁之中望见至简，于至高处证道至强。
——我是王杨，我是中洲队最强的人，我还将会是无限世界最强的人。我在强者之道中毅然前行而永不回顾，直到真正了解自己、掌控自己的那个瞬间。但是在追逐之路上，却不必一意刚猛，一道直行，与其刻意求进，毋如顺势进退，随心俯仰，“以退为进、以空为盈、引进落空、曲转成圜”。如此则可役万象于一体，御宇宙于一心！
王杨一笑。
先知也是一笑。
王杨的笑意中满是轻松快意，而先知的笑容里却有着一丝晦涩难名。
“我很担心，”先知说道，“虽然我也很高兴。”
王杨饶有兴趣地问道：“为什么呢？”
“如果说尼奥能成为救世主，那么王杨，你却能成为终结者。”先知一脸忧郁地说，“尼奥相信爱，相信和平；而你，只相信实力。”
王杨定定地看着她，没有说话。
“你的未来，没有任何人能决定。”先知重新点燃了一支烟，深深地吸了一口，烟雾缭绕中，让她看起来有了一点虚幻莫名的味道，“对于你来说，无所谓好坏，也无所谓命运。我无法告诉你什么，只希望你在做出决定的时候，多想一想。因为你的决定，会涉及到很多人的命运。”
王杨淡淡地笑了：“多谢你的忠告，我会的。”
“来吃块饼干吧，我的手艺还不错，希望你能喜欢。”先知将桌上的托盘拿到王杨面前，本来摆满六块饼干的托盘上，明显少了一块，应该是尼奥刚才拿走的那块了。
王杨拿起一块来咬了一口：“确实很好吃，希望以后也能吃到。”
第一五九章 初战（上）
面试顺利结束，尼奥跟随众人匆匆返程，心里一时七上八下，先知把他忽悠的云山雾罩，偏偏莫菲斯又不让他说，转头看看王杨，也是一路沉思，不好上去打扰，憋了一脑袋问号的尼奥那个闷气啊。
回到旧旅馆，一行人匆忙上楼。这时候，尼奥无意中发现Matrix紧急变动才会出现的异常——两只一模一样的黑猫以相同的姿态出现了。
众人连忙检查，这才发现原本应该是通道的地方竟然已经变成了砖墙。
莫菲斯临危不乱，立刻命令坦克找出旅馆的蓝图，准备从管线入口撤退。
尼奥和王杨都没有武器，艾巴将自己的手枪递给他们：“希望救世主真的在我们中间！”艾巴似乎知道这次凶多吉少，他眼神里充满了担忧和寄托。
坦克很快查出管线入口在八楼，众人在墨菲斯的带领下就要冲上去。
“先等一等。”从先知家里出来后就一直沉默不语的王杨突然说话了。
“等？”所有人都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不明白在这种生死攸关的时刻，还要等待什么。
王杨却没有解释，只是低头看着迅速接近的特工和特jǐng。冰冷刺眼的手电光束，在昏暗的楼道里如同死神的眼睛，搜索着每一个角落里的生命迹象。而每个人的胸前，那个jīng致的别针正在微微散发着红sè的闪光。
“他们在八楼！所有人锁定目标！”特jǐng队长接到特工的指示大声命令，这次的行动级别是红sèjǐng戒，也就意味着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完成任务。霎时间，荷枪实弹的特jǐng布满了整个楼层。
而在尼布加尼撒号船员进入Matrix的房间内，茂斯也同时接到坦克的jǐng告，想要逃跑却发现门窗都变成了冰冷的墙壁。还没等他来得及拿起武器，唯一虚掩着的大门就被特jǐng们一脚踹开了。
在美国，发现嫌犯手持武器，jǐng察是有权未经jǐng告首先开枪的，然而特jǐng们踹开房门还没有来得及适应光线的昏暗转换，一声突如起来的巨响，让所有特jǐng的意识永远定格在了这个瞬间。
“轰——”
凡是出现特jǐng的楼层同时发生了爆炸，唯一连接各个房间的走廊变成了死亡通道。王杨设计的机器自爆昆虫计算能力非常jīng准，全都潜伏在楼层最关键的受力点，同时起爆的效果就是钢筋混凝土的楼板几乎变成了豆腐，先是全部垮塌，然后在接下来的爆炸中化为齑粉。
爆炸的声浪让所有人的耳朵都出现了短暂的失聪，爆炸冲击波激起的尘埃吞没了所有手电的光束。
自然，失去了向上的通道，特工和残存的特jǐng只能和尼布加尼撒号船员们隔着楼层“脉脉含情”的对视，却没有办法接近了。
王杨纹风不动地看着楼下，站在距离自己最近的那个特工就是史密斯了吧？看着他面无表情的模样，王杨举起左手，向他行了一个很不标准的美军军礼。
“好了，王杨，不要玩了。”莫菲斯对王杨第一次战斗就表现出的运筹帷幄惊喜不已，但是对他总喜欢玩猫捉耗子的习惯却很是头疼。
“OK。”王杨回头笑了笑。
就在这一回头的刹那间，一股危险的预感突然在脑门处升起，王杨想也不想，立刻就势一个侧翻，同时一道肉眼难见的弹流直shè过来，待到枪的巨响声传来时，王杨猛的被震醒了过来，而那高速shè击的弹流所带起的空气波动就像是锋利的刀子一样，虽然没有直接击中，却将王杨的脸颊划开了几道肉眼可见的裂口。
王杨一个翻身闪避到房间内，抹了一把脸上的血，却是暗暗心惊，这样的击发速度起码达到反器材狙击武器的水准了，如果直接命中的话，起码能将人拦腰打断。如果不是看到天花板上那个海碗一样巨大的弹孔，王杨几乎以为特工们已经配备上高斯手枪了。
莫菲斯几个人连忙跑过来，崔妮蒂帮王杨检查了一下伤口，发现并无大碍，然后看了一眼那大得夸张的弹孔，不无忧虑地说：“特工又升级了。”
王杨稍一回味，突然感觉不对，因为那道弹流太奇怪了，彷佛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包裹着，将原本不可能有如此高速的弹头生生加速到这种程度，而且那种力量王杨非常熟悉，像极了曾经从张杰身上见过的。。。。。。
王杨登时恍然大悟，这分明是念动力啊。这种速度，这种力量，起码也是B级水准啊。
——终于，主神对剧情的改变开始了吗？
“马上撤退。”莫菲斯当机立断的命令，“虽然王杨作了准备，但是Matrix调整速度非常快。我们没有时间耽搁。”
好像是为了验证莫菲斯的话一样，所有人刚刚通过管线入口进入墙壁夹层，大门处就传来特jǐng们训练有素的脚步声。
“嘘。”莫菲斯立刻示意所有人停止。时间仿佛凝固了，特jǐng们受过级别最高的反恐训练，没有发现目标绝对不会轻易离开，他们就像猎犬一样仔细嗅闻，一时间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空气中仿佛一根针掉在地上也能听地清楚。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听到塞弗轻轻咳嗽了一声。
“他们在墙里面！”一个特jǐng马上大声叫了起来。这么明显的提示再不知道有人躲在里面就是白痴了。
没办法了，拼吧！莫菲斯首先开火，子弹穿过墙壁，shè向特jǐng，墙里面的每个船员都是搏击兼shè击的顶尖高手，特jǐng受到攻击也立即激烈还击，顿时战况猛烈，子弹横飞。
其实王杨这个时候是能够阻止塞弗的，但是他却一声不吭。原因很简单，他想借此见识见识史密斯的实力。在训练程式中轻易击败莫菲斯后，王杨就知道，整个锡安，除非尼奥觉醒，否则自己不会找到对手了。即使尼奥觉醒了救世主，他也不可能跟自己真刀真枪地较量，而且在这种人类生死存亡的时候，整天缠着尼奥打架，王杨也觉得有些开不了口啊。那么接下来的对手就只剩下两个了——守护天使塞拉弗，还有就是面前这位反派BOSS史密斯了。
如果直接跟莫菲斯提出这个要求，铁定会被拒绝。所以王杨只好借助原来的剧情来达成这一愿望了。
就好像长了眼睛，一双铁钳一般的大手忽然穿过枪林弹雨击穿墙壁准确的抓住了尼奥的衣领，“是特工！”崔妮蒂惊叫。
但就在尼奥快要被拽出的一瞬间，忽然听到莫菲斯一声大吼用身体撞烂墙壁，不顾一切的扑了出去，此时他的双眼一片茫然，浑身的肌肉猛地膨胀起来，动作比平时至少快了十倍，抓尼奥的特工粹不及防的被莫菲斯扑倒在地。
王杨不由得眯了眯眼睛。
——果然是基因锁啊，而且还是二阶的水准。
“莫菲斯！”崔妮蒂大叫，莫菲斯使出擒拿术死死锁住史密斯脖颈，大声命令：“快带尼奥走！他才最重要！”
崔妮蒂和艾巴咬牙看了一眼莫菲斯，随即转身一拉尼奥。
尼奥急道：“不！我们不能丢下他！”二人含泪拖起尼奥，顺着夹层向下滑去。
只不过这两句话的工夫，夹层外，莫菲斯已经在史密斯暴风骤雨般的攻击下委顿下来。不过这也不奇怪，原本在电影中就不是对手，现在又多了念动力，而且特工能够能在任何软件zì yóu进出不须更改自己的程序，这是什么概念，分明是标准的基因锁三阶嘛。
莫菲斯此时已经只剩下招架之力，并且被死死压制在墙角，连游走的空间都没有了，面对史密斯的连续重击，本来力量上就差距明显，也只能硬碰硬地格挡，这就更加速了他的失败。
在史密斯眼里，莫菲斯的防守架势破绽百出，很快他就一记勾拳命中了莫菲斯的腰眼，莫菲斯本来已经摇摇yù坠的身形顿时空门大开，正如武术上所说的“转换者，步随身换，命意源头，在腰眼之间”，要害被重击，莫菲斯的最后一丝力量也被击溃了。史密斯另一只手上的肌肉迅速膨胀起来，带起一连串的残影砸了上去，明显是要一击建功。
因为需要进出锡安的密码，莫菲斯不会被杀，可是这一拳下去，丢掉大半条命却是绰绰有余。
就在这一拳即将落到莫菲斯头上的时候，斜刺里突然伸出一只手来，jīng准地捏中史密斯手肘处的曲池穴，然后顺着史密斯出拳的方向顺势一推，史密斯这迅如奔雷的一拳居然像是被瞬间抽走了筋骨一样，不仅膨胀的手臂迅速回复，而且攻击突然变向，顺着这一推就打进了莫菲斯太阳穴旁边的墙壁中。
还没等史密斯反应过来，紧接着出现的第二只手屈指成锥，闪电般地凿中了他的腰眼，紧接着一个蹚步进身，旋腰抖胯，如同呼啸而来的火车，肩膀猛地撞在了他的身上，将他生生撞飞出去。
一连串的动作如行云流水，太极推手、半步崩拳、铁山靠三大国术转换一气呵成，饶是以特工的强悍身手，也猝不及防。
史密斯飞出数米距离撞在墙上，巨大的力量将墙壁撞出一个大洞，碎裂的瓷砖稀里哗啦落了一地，然而他却毫发无损地安然落地。
史密斯首先正了正领带，略有好奇地看着这个能将自己击飞的人，不疾不徐地说道：“看来这就是尼布加尼撒号新的成员了。还没请教你的名字。”
“其实我们见过面。”王杨脚下不丁不八，目光紧紧锁定史密斯，“在Metacortex软件公司。”
“噢——”作为直接链接Matrix的特工，史密斯的信息何等丰富，立刻检索到了王杨的身份，“原来你就是和汤玛斯先生一起，宁可放弃大好前途也要踏上不归路的王杨先生，今天真是个好rì子。”
“我也这么认为。”王杨淡淡一笑，眼神中的战意越来越盛，“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
“王杨，你怎么在这里？”这时候，缓过气来的莫菲斯惊怒不已，作为他最看好的战士和成员，他对王杨的期望仅次于尼奥，没想到王杨居然留了下来。
“抱歉，莫菲斯。”王杨略显无奈地说，“这可说来话长，我先是摆平那帮饭桶特jǐng，然后又洗了把脸，再把这身衣服换掉；虽然我尽量节约，但还是花费了一点儿时间，你要知道，现在工作不好找，干什么都要注意形象的。”
莫菲斯顿时哭笑不得，王杨居然把他的话曲解成为什么这么晚才来帮忙。而他的身上的确干干净净，完全不像史密斯和自己这样灰头土脸；再看走廊，此时本来在外面待命的特jǐng们，全部横七竖八地挺尸了。这可是经过最严格训练的反恐jīng英，这么短时间内全部打倒，可见王杨的战斗力已经达到了什么地步。
——说不定，他真能打败特工。
这个念头不由得在莫菲斯心里一闪而逝。
“遗言交待完了？”史密斯以居高临下的语气问道，“那就束手就擒吧。”
“配角要有配角的自觉，”即使比嘴上功夫，王杨也从不弱人半分，“总是抢台词，是会被炒鱿鱼的。”
第一六零章 初战（中）
彷佛是事先商量好似的，吐槽刚一结束，两人在极短时间内同时由静转动，身体微躬，收势，蹬地，弹出，振臂，挥拳，瞬间进入搏杀状态。
两个人的动作几乎一模一样，挥动右拳向着对方的头颈处直击过去。
猛烈的拳压在空中带动几乎肉眼可见的波纹，并随即迸发出撕裂空气的爆裂声，在拳锋还没有抵达的时候，已经让皮肤开始出现明显的下凹。
初次交手，两个人都没有丝毫试探的打算，直接开始了拳拳到肉的硬碰硬。
“嘭。”
拳锋与身体的瞬间碰撞激荡起令人心悸的闷响，其中还夹杂着肌肉被强烈扭曲和骨骼不堪重负的噼啪声。
王杨和史密斯的头颈处同时出现了一个无比清晰的拳印，强悍的力道随即沿着身体向各个部位扩散开去，使得两人中拳的部位发生了不规则的扭曲。看上去几乎要折断了一样。
史密斯被第二次抛起，撞在刚刚被自己破开的洞口，这一次的力量无疑更加巨大，他的身体直接砸穿墙壁，深深地嵌入到了后面的第二面墙壁中。就连墨镜也被甩飞出去，碎成了几片。
王杨也不好受，史密斯的力量比起他来只高不低，而且不同于人类的身体有诸多薄弱处，特工没有实际载体，全部是附身Matrix中的人类，战斗中只攻不守，基本上没有什么顾忌，这一回合表面上看起来平分秋sè，其实王杨在自己即将被击中的瞬间稍微侧身，避开了直奔颈部要害的拳锋，史密斯的一记重拳其实是击打到了他的锁骨下的上胸部位。并且王杨还通过擤气之法将内力凝聚在中拳部位，削减伤害值。
不同于王杨以内力推动的力道，史密斯的拳劲是纯粹的力量与速度结合，干净利落，简捷高效，以优势的实力强行粉碎一切防御。
中拳的一霎间，一股势大力沉的劲道在胸前陡然炸开，王杨感觉好像瞬间被一辆全速奔行的高铁列车正面撞中了一样，意识竟然出现了一刹那的停滞。
但是王杨毕竟是身经百战了，他的战斗本能立刻接管了身体，在擤气之法的调动下，内力全力运转，浑身肌肉以一种极快的频率震荡起来，整个身体犹如充气的皮球，抗击打能力提到了最高限度，既能隔绝一部分力道使之无法透入自己体内，又能借助这瞬间提升的防御反弹部分力道。而他的身体也远远倒飞出去，穿过卫生间和客厅，直到落在走廊的墙壁上才停了下来。
看到整个人以一种奇怪的姿势陷入墙壁的王杨，莫菲斯大惊失sè：“王杨，你怎么样？”
虽然王杨看起来被击飞出去将近十米，可是他自己却知道，这是在借力卸力，最好的证明就是，史密斯倒撞在墙壁上的时候如同工程拆迁，碎砖四溅，尘土飞扬，声如闷雷，这说明他是实打实地以身体受力；而自己倒撞在墙壁上的时候，却几乎没有声音，大部分力量都被转嫁到凹陷的墙壁上去了。
王杨内力运转一圈，身体的酸软感觉迅速消退，他双臂一振，从那个人形的凹陷里挣脱出来，转了转脑袋，吐出嘴里的尘土说道：“不错，力量很大，可是出拳的力量不够。”
史密斯面无表情地走出来，说道：“只不过是人类而已，那就到此为止吧。”
话音刚落，身体诡异地向前一突，带出一道残影，越过十米的距离出现在王杨面前。身形未到，一股无形的力量已经扑面而至，让王杨立刻有动弹不得的感觉。
——不好，这是念动力！
虽然念动力对身体的束缚只是一瞬间，王杨随即就挣脱开来，可是这点时间对于史密斯的速度来说，已经完全足够了。
王杨刚刚重新夺回身体的控制权，一个拳头猛然在面前放大，距离鼻尖不足一拳之隔，王杨只感觉整个后背的汗毛完全炸了起来，他甚至看到了零点零零一秒之后自己的脑袋像是爆开的鸡蛋一样头骨碎裂、脑浆四溅的情形。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王杨猛一吸气，原本落地生根的身体彷佛突然变成了一片鸿毛，轻飘飘的虚不受力，一丁点空气流动都几乎可以乘风而起，而史密斯的重拳带起的拳风对他的身体来说几乎相当于超级飓风，急剧地向后飘去。
如果茂斯此刻在这里，肯定又要大呼小叫“轻功啊，酷啊”之类的话了。
很明显，这是王杨在极端不利情况下最后的选择了，毕竟史密斯的念动力太过诡异，猝不及防之下，自己的一切防御都被打断，待到重新恢复过来，对方的攻击已经及体，一切招架、闪躲都来不及了。就算是轻功也是在逼于无奈之下最终的卸力方法了。完全躲开？只能是想想了。
果然，虽然王杨的身形已经轻若鸿毛，但是这次的距离太近了，史密斯拳锋的最强点被避开之后，还是击中了王杨。
于是王杨再次飞了出去，并且这一次也变成了工程拆迁，根本来不及运转内力借力卸力了。
不过，这一拳比起刚才来说已经弱了很多，除了避开最强点的原因外，还有就是史密斯心分两用的缘故了——主神再怎么改变剧情、加大难度，也不可能做到让他一面cāo纵念动力，另一面又对身体的掌控没有影响。要知道，念动力者一般来说都不会选择近身肉搏的，通常情况下，jīng神出sè就代表着**平庸——张杰不就是最好的例子？所以王杨立刻作出了判断，史密斯虽然能够使用念动力，但相对于他的力量和速度，只能是辅助而已，甚至在瞬息百变的近战中，会出现念动力技巧反而妨碍战斗力发挥的情况。
而这，也正是王杨取胜的关键。
“功夫？”史密斯微微一愣，看来在Matrix中，机器也无法通过代码完美地展现出中国武术真实的魅力和神奇。
“回答正确。”王杨的声音从尘土飞扬中传出，声音飘忽不定，忽左忽右。
随着声音的传出，一个鬼魅般的身影从扬尘中电闪而出，在墙壁上轻轻一点，便如轻烟般消散，每说出一个字，身形便消散一次，一句话说完，已经在天花板、墙壁、地面完成了四次转向和加速，最后一次现身的时候，倏然出现在史密斯身前。
观战的莫菲斯早就看花了眼。
乍一现身，王杨戟指如剑，无声无息地直插史密斯咽喉。
“啪”
史密斯左手如钳，一把锁住王杨的手腕，然后极快地一扭，夹在了腋下。
王杨没有一丝惊异，另一只手毫不犹豫地直刺而出。
史密斯如法炮制，右手一锁一扭，将这只手也夹在了腋下。
双手被制，王杨瞬间失去了招架的能力。
史密斯挺胸仰头，一记头槌向着王杨砸下。
“小心！”莫菲斯心急如焚的同时也有一丝好奇，当初在搏击程式里，王杨就是用这一招将他逼开，现在面对同样的攻击，王杨将作何以对？
以头槌硬碰硬？还是尽量贴身，缩短力矩以求最大限度减少打击力度？这是莫菲斯能够想到的仅有的两种方法。但他也知道这两种方法都不是聪明的选择。因为如果选择前者，几乎是鸡蛋碰石头的结果；如果选择后者，即便挺过了头槌的攻击，接下来岂不是完全没有反抗之力了？
接下来王杨的选择，却让他顿时张大了嘴。
间不容发中，王杨身形一缩，刚刚还如同钢浇铁铸的身体彷佛突然被抽掉了全身骨骼一样，居然在史密斯怀里滴溜溜缩成了一团。不仅避开了史密斯凶猛的头槌，脱出了史密斯双臂的钳制，还将身体倒转了一百八十度，变成了头下脚上的姿势，然后双腿交叉，锁住史密斯因为击空而前倾的头颈，顺着攻击力道的方向，一个漂亮的凌空绞翻，将史密斯重重地甩了出去。
“轰隆”
墙倾楫摧中，这层楼的总统套房几乎变成了大通间。中间的隔墙全部被两个人撞穿或者砸塌了。
而王杨使用的正是中国武术的软骨功，加上巴西柔术的十字锁。
史密斯刚刚被甩出，王杨脚下一顿，身形如电，如影随形地冲了过去。莫菲斯立刻听到尘土中传出一连串的搏斗声和王杨不时传出的闷哼声。只不过几分钟的时间，王杨的声音越来越少，而搏斗的声音却越来越快、越来越密集，很明显，王杨渐渐适应了敌人的攻击，正在逐渐拉近两人实力上的差距。
其实这个道理并不难理解，在一切皆虚幻的Matrix，决定一个人实力的是他的心灵zì yóu度和意志的坚韧度，而决定这两项的一个很重要的因素就是自信。在面对强大的特工时，自信从何而来？尼奥作为Matrix系统中的歌德尔命题，他的心灵解放过程是不具有普遍意义的。因为死亡对他来说不仅不是终结，反而是觉醒的必要条件。而对于普通人来说，在不具备看破虚妄的jīng神修为之前，相信自己能够战胜特工的最直接办法或者说最有效办法应该是——见识过更强大的力量。唯有如此，他才会相信自己有打败特工的能力。否则，无论他的战斗力提高到什么地步，特工不可战胜的yīn影都会始终笼罩在头顶。即使有了打败特工的能力，也会因为心灵的不自信而无法发挥。
王杨恰好具备这所有条件，jīng神修为先不说，单单是见识过更强大的力量这一项，就没人比他更有发言权了。
第一六一章 初战（下）
“嘭”
一声闷响中，王杨被一拳击中，直飞出去，半空中身形翻转，横向踩在墙壁上，哒哒哒连跑几步，卸去身体承受的巨大拳劲，然后一弓一弹，一记横扫千军，摆腿如鞭，迎面向追击过来的史密斯踢击过去。
这记势大力沉的鞭腿，史密斯也不敢轻视，收臂如盾，侧身如抵，在如中败革的交击声中，连退几步。
王杨抢得先机，刚一落地，气沉丹田，吐气开声，一拳直奔史密斯面门而来，动作之间的转换衔接流畅之极。拳势一动，顿时爆出一连串炸裂般的破空声。
史密斯先手已失，这一拳避无可避，就在即将击中的一刻，王杨却感觉自己的身体又一次被束缚住了。
——念动力。
刚才的交手中，史密斯一开始连连使用念动力，或是束缚，或是攻击，或是防御，但是随着王杨迅速熟悉了他的技巧和套路，并且不断迫近，压缩两人的战斗空间，念动力很快暴露出不适合激烈肉搏的短板来，最后反而被王杨抓住史密斯念动力和身体不够协调的空当，连连反击得手；再加上史密斯的念动力等级并不高，无论攻击还是防御都只能起到短时间的干扰作用，基本上没有足以威慑王杨的杀伤力。作为守护者存在的史密斯有权调用整个系统的资源，在Matrix超强计算能力的推演下，立刻得出念动力在战斗中xìng价比过低、必须考虑放弃的结论。而在随后的战斗里，史密斯果然一心一意投入到肉搏中。只有到了完全劣势的情况下，这才不得不再次使用。
和之前的战斗一模一样，在王杨摆脱束缚后史密斯的攻击立刻到了面前。
经过刚才的交手，史密斯已经知道在使用过念动力后，会削弱自己肉搏的力量和速度，这种程度的攻击即使命中，也无法给王杨造成实质xìng伤害。而事实上除了刚开始王杨吃了几次小亏外，后来就再也没有被打中过。而他也只求短暂逼退王杨，因为在Matrix系统中，他的恢复极快，一个呼吸间就能复原如初。
可是王杨却不准备给他复原的机会。因为通过刚才的战斗，他无奈的发现，特工在Matrix系统里就是不死之身和无限能量的结合体，除非自己的攻击能达到一击致命或者失去意识的效果，否则多少打击都没有用。这样下去，即便刚开始实力相当，反正这些家伙的力量永远不会减弱，熬也熬败你了。
出乎史密斯意料（或者说计算）的是，这一次自己居然打中了王杨。
这一记黑虎掏心，不仅击中了王杨的小腹，而且整个拳头深深陷入了王杨的腹腔。而王杨的五官七窍，立刻挂下了几道殷红的血迹。
但是史密斯随即发现，王杨的小腹柔软如棉，自己的力量好像完全打空了一样——至少大部分打空了。他立刻做出了判断：陷阱。
这的确是陷阱。王杨运转内力将自己的腹部变得虚不受力，就是要抓住史密斯力量虚弱的一刻，展开最强的反击，力求结束战斗。
刚才的战斗中，在超强的战斗直觉和逐渐解放的心灵力量支持下，王杨越战越强，虽然无论他如何努力，在力量和速度上都无法达到史密斯的水准——只要王杨提高一点，史密斯接着就能提高一点，总是保持着压过王杨的态势——不过借助内力的强大威力和武术神奇的技巧，到最后已经能够和史密斯堪堪拉成平手之局。史密斯的重击固然无法抵御，可是内力的卸力转嫁却能始终保证自己不会受到致命的伤害。可以说，王杨通过与特工交手来提高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
不过自家人知道自家事，目前这种不胜不败的局面主要还是因为对手不熟悉自己的能力，无论是内力对战斗力的加成还是武术匪夷所思的技巧xìng，都不是那些简单的搏击程式能够应对的，这也让第一次交手的史密斯很不适应。所以王杨相信Matrix正在对自己的表现进行计算推演，等到自己的底牌通通打出去之后，就是史密斯开始反击的时候了。
当然，Matrix在不断熟悉自己，可是自己也在战斗中不断解放心灵，关键就看谁的速度更快，境界更高了。
而且接下来也没有时间了，莫菲斯jīng疲力竭，行动力大受影响，另外两个特工还在楼下虎视眈眈。就算其他人不来围殴，现实世界里电子乌贼很快就能通过信号找到尼布甲尼撒号，既然身为地下组织，打一枪换一个地方地游击战术才是王道啊。
所以快速结束战斗，就非常必要了。如果史密斯没有使用念动力在先，力量削弱不少，王杨是万万不敢使用这种险招的。史密斯的力量削弱那是相对而言，即使是这种被削弱的力量，再加上内力护体，王杨仍然受到了重创。如果史密斯反应够快，继续发力，即使有内力消解，也能让王杨立时失去战斗力。
就在史密斯刚刚意识过来的同时，王杨内力凝聚，绵软的腹部突然变得坚如金刚。这一突然其来的变化不仅将史密斯的力量全部击溃，而且还震得他身形摇摆，向外飞去。
还没等他飞起来，王杨抢上一步，一把扣住史密斯手腕，向回一带，史密斯立刻身不由己地直惯回来。
——就是这一刻。
冷冷一笑，迎着史密斯散乱的身形，王杨右手屈指成拳，中指凸出成锋，带出一连串撕裂空气的爆破声，向着他咽喉要害直击而去。
即便是特工，挨上这一击也足以颈骨断裂、一命呜呼。
“啪”
就在王杨蓄势已久的一拳即将建功的时刻，走廊中传来枪声，一颗子弹准确地shè向王杨，逼得王杨不得不俯首收腹，向前一个滚翻，躲过了这一枪。
回头一看，另外两个特工已经率领大批特jǐng蜂拥而至。
——只差一点点啊。
——不是说jǐng察都是剧情结束后才出现的吗？怎么一旦划归到反派阵营的时候，就变得这么给力了？这不科学啊。
王杨微叹一声，当机立断，冲进已经要被拆散的卫生间，拉起莫菲斯：“快走。”
莫菲斯捡起一把jǐng用自动步枪说道：“你走。”
王杨一愣，看了看他：“你的身体。。。。。。”
莫菲斯一边举起枪不断地向外shè击，一边急声道：“我现在筋疲力尽，根本跑不动，一起走只能是一起死。还是你走吧，我还能掩护你几分钟，相信以你的身手，足够脱身了。”
王杨用元气稍一感应，就发现莫菲斯现在的气息虚弱之极，已经到了断断续续的边缘，即使一个普通的特jǐng，现在也能轻易地打败他。想要带着他成功脱身，除非现在王杨立马觉醒到救世主的水平。
王杨点点头：“明白了。”
说完就从夹层中跳了下去。
等王杨快马加鞭赶到法兰克街的修理店，却惊异地发现尼奥、崔妮蒂、艾巴和苏薇琪、茂斯一帮人已经赶到了，不用问，塞弗肯定已经逃出了Matrix，回到尼布甲尼撒号上了。
——有没有搞错？自己一路用轻功跑的累死累活，还是从楼顶上走直线抄近路，怎么还会没有赶上？这些家伙难道是瞬移过来的吗？
——我只不过是想少死两个人而已，而且又不用奖励支线剧情，“主神”你是不是管得太宽了点儿？
小小的郁闷了一下，王杨就开始紧急思索接下来的对策。电影里面，坦克在第一部的表现相当出彩，属于人气角sè之一，可惜扮演者后来跟导演兄弟吵翻了，于是被炒了鱿鱼，接下来的第二部、第三部，剧本被改成了坦克牺牲，他的兄弟林克自愿上了尼布甲尼撒号。至于目前的主线剧情，于情于理，王杨都不能袖手旁观，况且谁知道“主神”会不会修改剧情，关键时候yīn自己一把？所以王杨倒也早早留了暗手，不至于事到临头无计可施。
崔妮蒂用手提接通总机，电话那头却传来塞弗的声音：“你好！崔妮蒂。”
“塞弗？你怎么回去的？坦克呢？”崔妮蒂皱眉说。
“他和道瑟那两个傻小子被我处理了。”塞弗慢条斯理的说：“你知道吗崔妮蒂，长久以来,我以为我爱上了你，我常梦到你,你可是个美女崔妮蒂,可惜会落到这样的下场。”
“哦不！你个天杀的叛徒！”崔妮蒂立刻明白过来。
“我累了，崔妮蒂。”塞弗依然慢条斯理：“我讨厌这场战争,我不想打仗，我恨这艘冷冰冰的船和每天吃那坨浆糊，我最恨的是，我受不了那家伙的痴心妄想！”
“吓一跳吧呵呵，”塞弗骑在莫菲斯身上，眉飞sè舞地说道，“你一定没想到对不对？我真希望当时能看看特工如何扁你，我真想让你知道是我干的。”
“你背叛莫菲斯！妄他那么信任你！”崔妮蒂咬碎银牙。
“他耍我们崔妮蒂，他欺骗我们，要是他告诉我们实话,我们就不会吞下红sè药丸。”塞弗竭力让自己站在受害者的位置上。
“你错了塞弗！是他给了我们zì yóu！”崔妮蒂一边说，一边脑子里飞快的想着主意。可是事发突然，莫菲斯又失手被擒，此刻塞弗坐在主机前，敲敲键盘就能掌控所有人的生死，她现在脑子里一团浆糊，根本想不出办法来。
“zì yóu？这也叫zì yóu吗！”塞弗很喜欢现在这种演讲的感觉：“在他和Matrix之间我会选择Matrix。”
“可Matrix是虚假的！”
“我不同意崔妮蒂！我认为Matrix比这个世界还要真实，现在你们中，我只要在这里拔掉谁的插头，你就得眼睁睁看着他死在你面前，没有和真实身体连线的虚拟身体无法存在，不是吗？”
“不！”崔妮蒂害怕的就是这个，她试图稳住他，“你被带出来就回不去了，塞弗！”
“不见得，”塞弗笑着说：“我会被重新接上母体，睡一觉起来就会忘记一切,对了,你如果想跟苏薇琪讲话,趁现在快说，因为。。。。。。”
崔妮蒂知道他想干什么，赶紧说：“住手！”
这时候，王杨突然伸出手来抢过崔妮蒂的手机说道：“塞弗，愿意听我说两句吗？”
第一六二章 背叛
如果说在尼布甲尼撒号上，还有一个人能让塞弗看到一点战争胜利的曙光的话，那就是王杨了。所以听到王杨的声音，塞弗已经握在插头上的手顿了顿，终于没有拔出：“好吧，我听着呢。”
“塞弗，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话吗？”王杨的声音相当平静，“作为黑客，我们骨子里都是流动着反叛的因子，我们天生就不会服从暴政和强权，对既定秩序和规则的否定是我们与生俱来的东西；即便返回Matrix，要不了多久，依然会重新开始寻找现在已经得到的答案。这就是我们的xìng格，我们的xìng格决定了我们的命运。”
塞弗停了一会儿，声音才传过来：“可是我也说过，人总要活在当下，现在的一切才是真正能够把握的，不是吗？”
“现在总会成为过去，未来总会变成现在。”王杨的声音低沉有力，有一种安定人心的力量，即使已经下定决心叛变的塞弗，也愿意听他说下去，“我们的现在不应该只是现在的现在，还应该包括所有的现在，不是吗？”
塞弗又停了一会儿，说道：“王杨，说实话，你很厉害，你让我觉得身为人类也不是那么差劲。可是这是战争，你明白吗？你一个人改变不了什么。”
王杨笑了：“人类和机器的战争，从一开始就是不对等的，所以如果有一天它会结束，也必然不会是以常规方式作为终结。你怎么肯定，这场战争不会很快结束？你怎么肯定，现在的生活就找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我很喜欢你酿的酒，味道很好，所以我会最后一个拔掉你的插头。”塞弗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挣扎，随即变得yīn霾重重，“很抱歉，我不能听你的。不过如果你在Matrix里有什么未了的心愿，我可以帮你完成。”
“既然如此，”王杨也知道时间紧迫，再耽误下去，电子乌贼就要来了，到时候别说营救莫菲斯，尼布甲尼撒号上的所有人也得全部陪葬，所以他果断放弃了继续劝说，“那就先拔我的吧。”
“你说什么？”塞弗差点儿以为自己听错了，下意识地看了看躺在辅助磁碟机上的王杨，“我说过了，会最后一个拔掉你的插头，所以你还是想一想有什么遗言要交代吧。”
“既然如此，我也只能这么办了。希望你不要太难过。”王杨略带无奈地说，然后向崔妮蒂示意。
崔妮蒂莫名其妙的走过来，还没明白怎么一回事，就被王杨抱住纤腰，不由分说地吻了上去。
“呜。。。。。。”崔妮蒂先是一惊，本能地挣扎了一下，随即迷失在王杨那强横的雄xìng气息中。
“啪嗒”
苏薇琪手里的枪掉在了地上。所有人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香艳火辣的一幕，脑子里一时间乱成了一团乱麻。
——这个，好像时机不对啊。
“不！！你。。。。。。你这个混蛋！”目眦尽裂的塞弗先是一声歇斯底里的惨嚎，接着浑身禁不住地发抖起来。他脸sè腾地变得通红，然后由红变白，再由白变青，彷佛川剧的变脸一样。过度愤怒之下，连说话都出现了颤音。他rì思夜想了多少年的美女啊，连尼奥还没能一亲芳泽呢，居然被王杨捷足先登了，他怒极反笑道，“你想死是吧？好！好！我成全你！！”
塞弗气急败坏地冲着王杨的辅助磁碟机狂奔过去，中间还因为没有注意脚下而被崔妮蒂的辅助磁碟机绊了一个狗吃屎，嫉妒和暴怒，使得这个时候他的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把王杨碎尸万段。等他连滚带爬冲到王杨面前，已经是鼻青脸肿外加扭曲变形了。
塞弗一把抓住王杨后脑处的插头，狞笑道：“去死吧！”一用力就要拔下。
正在被吻得迷迷糊糊的崔妮蒂突然双手一紧，用力抱住王杨，反过来使劲地吻了回去。而她紧闭的双眼，不知道什么时候溢出了泪花。也许她的直觉正在告诉她，生离死别就在此刻，痛苦与酸楚，让她抛弃了所有的矜持，努力去把握这最后一刻吧。
妒火攻心的塞弗一把抓住王杨辅助磁碟机上的插头，带着无尽的怨毒和发泄的快意嘶吼道：“死——”
一秒钟后，两秒钟后。。。。。。
辅助磁碟机上，王杨的心脏仍然有力地博动着，一切生命体征如常。
塞弗愣了愣，低头一看，自己的手还牢牢攥在插头上，纹丝不动。
——怎么回事？难道激动过度，没有用力向往拔出吗？
来不及多想，只要看看显示屏上两个人如胶似膝的亲密深吻。。。。。。咦，好像崔妮蒂还反手去回抱那个混蛋了？
已经怒火攻心的塞弗登时感觉头都炸开了。原本他还有一丝期望，期望崔妮蒂只是被绝望冲晕了头的王杨被动地“侵犯”，期望自己的梦中情人根本看不上这个家伙，没想到只不过一秒钟时间，残酷无情的现实就将他最后一丝希望的泡沫彻底击碎了。。。。。。这一刻，塞弗只觉得天地茫茫，自己已经是生无可恋，唯有一死。。。。。。对了，死也要把这帮家伙全部干掉，尤其是那个还在不断往自己伤口上撒盐的混蛋！
定了定神，塞弗气运丹田，力贯双臂，大吼一声：“死——”用尽浑身力量，再次拔下。
他变调的吼叫声在空空的尼布甲尼撒号上回荡着，久久不散，可是王杨的插头，还是纹丝不动。
——这是怎么一回事？
塞弗仅存的一丝理智无法解释眼前发生的一幕。
——难道人走背字，真的喝凉水都塞牙？
接下来，塞弗换了几种姿势，从不同的角度进行调整，反复发起冲击，累的几乎虚脱，可是那个插头就像是长在了王杨的脑袋上一样，怎么都拔不下来。
静静的机舱里，只剩下塞弗“呼哧呼哧”的喘气声和“死——”的怪吼声余音袅袅。
躺在辅助磁碟机上的所有人都表情平静、气息悠长，彷佛是睡着了一般，可是在此刻的塞弗眼中，却感觉每一个人都在无声地嘲笑自己——连一个小小的插头都束手无策，就算甘心做一个叛徒，也是一个饭桶加白痴的叛徒。
急火攻心加妒火攻心的塞弗抓狂了。
——今天要不把这几个连反抗之力也没有的人搞定，从今往后，我就跟你的姓！
再次来到王杨身后，这次塞弗两手紧握插头，一只脚蹬在辅助磁碟机上，整个身体弓成了虾米状，脖子上的青筋根根爆出，使出了吃nǎi的力气——向外猛地一拔！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让刚刚苏醒过来的坦克看直了眼。
只听到一声细微的“哧哧”的声音，刚刚还牟足了劲儿的塞弗突然被闪烁着蓝sè光芒的电流笼罩了，随着电流瞬间密布他的全身，噼里啪啦的声音不绝于耳，中间还夹杂着塞弗恐惧和绝望的惨叫声，他整个人如同打摆子一样剧烈地颤抖着，浑身的肌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通红，然后迅速转为焦黑，一股人肉焦糊味充斥了整个尼布甲尼撒号，即便无比痛恨他的背叛行为的坦克，也不忍目睹地转过头去。
接下来的事情就很简单了，被莫名其妙的电源泄露炮制chéng rén肉烧烤的塞弗全身大面积重度烧伤，在痛不yù生的弥留之际反复煎熬了数rì，还没有坚持到返航锡安，就下场领了盒饭。而坦克也重新掌控了局面，发出信号将被困在Matrix的战友们一个一个接出来。最让人惊奇的是，道瑟虽然浑身表皮被烧伤，但是居然没有死。事后才知道，原来经过王杨的调试，磁力枪发shè电磁的效率有了很大提高，所以原本的功率就被调低了。
崔妮蒂脸上红晕未褪，但是在这种关键时刻，迅速调整心情转换角sè，安排剩下的人依次离开。王杨作为众人最强战力，负责殿后。
返回尼布甲尼撒号后，看到身受重伤的坦克和道瑟，还有已经奄奄一息的叛徒塞弗，众人的心情无比沉重，尼奥的感觉尤其清晰，他没有时间去想命运为什么对自己这样残酷，他觉得在这个世界上大家就象一窝蚂蚁一样脆弱而微不足道。
所有人黯然低头，不约而同地来到躺在磁碟机上的莫菲斯跟前，这是他们唯一的领袖，团队的灵魂，但现在他已经被劫走了思想，只剩下一副躯壳，再也不能告诉他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坦克的信号已经传过去许久，却不见王杨拿起电话。崔妮蒂坐不住了，拨通了王杨的手机：“王杨，为什么不走？”
“走？”电话的另一边，王杨反问道，“好玩的刚刚开始，我怎么会走？”
“你想去救莫菲斯？”崔妮蒂立刻明白了他的想法。
“既然这样，”尼奥纳闷道，“你刚才怎么还要跑？”
王杨翻了个白眼。
——你这不是废话吗？三个BOSS（还是怎么都打不死的那种）带着一大帮小弟围砍我一个人，放在谁身上还不得赶紧麻溜地闪人，不跑等着被大卸八块吗？
——亏莫菲斯还献宝似的把你当成“一”（TheOne），我看其实够“二”的。
尼奥也立刻意识到自己棒槌了。尴尬地笑了笑。
王杨没有理他，自顾自地说道：“莫菲斯被特工带走了，现在有一个问题，为什么特工不当场杀了他？”他的目光彷佛能透过Matrix，看到崔妮蒂。
因为崔妮蒂用了免提，在场的所有人都能和王杨对话。坦克咬了咬牙接口说道：“它们现在正在侵入他的大脑，就像侵入电脑，得花点时间。”
“多少时间？”
坦克想了想，焦虑万分的说：“他很坚强,但是迟早会崩溃,他的脑波会逐渐被AI控制,一旦莫菲斯被完全控制，他的所有记忆就会被盗取。”
“AI想从他的记忆里得到什么？”尼奥问。
“密码。”坦克语气沉重，“每个叛军领袖都有锡安zhōng yāng安全控制机的主机密码,要是电脑人得到密码追踪并侵入到锡安主机，人类就会灭绝，这事我们绝不能让它们得逞，锡安比你或我都重要,甚至莫菲斯！”
尼奥意识到事态紧迫，他皱紧眉头：“一定会有办法解决！”
“办法倒是有。”坦克黯然说，“拔掉莫菲斯的插头。”
尼奥心中一凛，“你打算要杀他？杀死莫菲斯！？”
“我们别无选择！”
尼奥和崔妮蒂对视一眼，无话可说，坦克是对的。毋庸置疑，为了人类的生存，必须牺牲掉莫菲斯，而且时间紧迫。
是时候了，坦克默默的看了大家一眼，含着泪水握住莫菲斯后脑的插头依依不舍的说着：“莫菲斯，你不只是领导,更像是父亲,我们会永远怀念你！”说着就准备将插头拔下。
“住手。”就在这时，王杨忽然开口说道，“我们不能这么做。”
“我们只能这么做。”崔妮蒂含泪说。
“我们还有一个选择，”王杨不容置疑地说，“把莫菲斯救出来。”
“不错。”尼奥终于拿出救世主的勇气，“我们不能放弃莫菲斯。”
坦克吃惊地看着这两个人：“你们疯了！那儿有军队防守，而且有三个电脑人在看守他，它们都是防火墙的最核心程序！”
崔妮蒂接着说：“王杨，尼奥，请相信坦克！我们理解你们的心情，我也想救他！但你现在去找它们等于自杀。”
坦克因为机务员的身份，看到了王杨同史密斯战斗的全部过程，但是仍然不相信王杨能够从重兵围困中将莫菲斯救出来：“就算你能打败一个特工，那么三个呢？王杨，你有无限的未来，但是前提是必须活下来。”
——王杨打败了特工？！
这一消息顿时震惊了全场。
看着崔妮蒂等人难以置信的眼神，坦克点点头：“虽然很勉强，可是王杨真的做到了。”
崔妮蒂毫不犹豫地说道：“既然如此，那么王杨你必须立刻返回尼布甲尼撒号。谁都能去救莫菲斯，惟独你不能。”
“为什么？”这下连王杨也听不懂了。
崔妮蒂看着显示屏上的王杨，一字一句地说道：“因为莫菲斯说过，如果他战死，那么你就是尼布甲尼撒号的新船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