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悬殊之战（二）
日上三竿，七日一考所用的场地周围已经围满等待”看戏“的左武卫将士。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正好赶上一月一次的休沐，要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多的人。还好考试场地是之前用来训练骑兵的跑马场，否则还真的就放不下这么多人。人一多了就难免嘈杂，大家在一起交头接耳，谈论着即将进行的考核。
这样新鲜的事情在左武卫大营还是头一次发生。不管是考核的还是被考核的，以前都没有见过。就说考核吧，都是些丘八汉子，平时最多不过搞个兵阵什么的。什么时候见过听说丘八也要像书院的那些读书种子一样需要考试了，这本身就是一件新鲜事。考核的军队也不是出自左武卫，听说被考核的都是这长安城中有名有姓的公子王孙。这样的贵人，平时见一个都难，这囫囵一下就有十几个。其中还有当朝太子，这就更难得了。这样新鲜的戏码，比西市春花坊的“女子相扑”有意思多了，而且还不用买门票。
有的人怕来晚了没位置，连早饭都没吃就早早的过来排队了。几个相熟的袍泽聚在一起，低声谈论着。
“今天这是第二次考核，听说上一次考核，这些公子哥被负责考核的骑兵教训坏了，连一个回合都没撑下来。对面骑兵只是一个冲锋就给全拿下了。“
士兵甲在和旁边的袍泽说着小道消息。
“这些公子王孙平时一个个娇生惯养的，怕是连刀枪都不曾握过，哪会打仗。咱们都是上过战场的，那骑兵冲锋不说别的，单就是那轰隆隆的马蹄声。就是久经战阵的老兵怕是听见了都要腿软，更别提这些奶娃子了。”
士兵乙也在谈论着自己的见解。
“也不能这么说，这些小公子们平时训练还是挺刻苦的。有一天轮到我们队值夜，这些孩子天不亮的时候就出去了。三五个人扛着一根圆木跑出去的，一个时辰之后才跑回来。据说要一直跑到骊山脚下才能折返。那圆木足足有一抱多粗，缠满了麻绳，你就说有多沉吧，扔到地上都能砸一个印记出来。”
另一队的士兵丙并不是很赞同他们说的话，毕竟自己说的都是自己亲眼所见。
“说的这么玄乎，你莫不是在诓我们？”
士兵乙反问道。
“爱信不信吧，一会儿你们自己看。就知道老汉是不是在胡说八道了。”
士兵丙也不待和他争辩，难道要告诉他，这扛回来的圆木还滴着水的事实?那天不小心被秦校尉抓了役，自己一行五个关中大汉才将将把那圆木抬起来。等把所有的圆木放回原地的时候，刘伍长腰疼了两天。
跑马场左侧的位置，临时搭起了一座高台。高出地面两丈左右，覆有遮阳用的稻草顶，几根大柱子顶着。视野广阔，站在高台上跑马场的情形尽收眼底。这是为了方便今天专门到场观战的国公王爷们特意搭建的。搭这个高台，亲兵营费了不少功夫。这平时都是辅兵干的活儿。可谁让自己不争气呢。
正说着话呢，前来观战的“大佬们”在大将军秦叔宝的陪同下。一个个登上高台。这其中有左武卫大将军胡国公秦叔宝，尚书右仆射赵国公长孙无忌，右武卫大将军鲁国公程咬金，谯国公柴绍，中书令邢国公房玄龄，礼部尚书河间郡王李孝恭，吏部尚书蔡国公杜如晦，右武侯大将军吴国公尉迟敬德，任城王李道宗。兵部尚书卫国公李靖。
高台观战的这十人几乎囊括了大唐最顶端的文武大臣，这样的“嘉宾”阵容堪称豪华。
一行十人相互谦让着坐下，本来按照礼制秦叔宝是不够资格坐主位的，这其中不说别的，光是李唐宗室的王爷就有两位。但掌管礼部的李孝恭以在军中主帅最大的名义。将秦叔宝硬是按在了主位，这才作罢。
“今天诸位在座的都是我左武卫子弟的家长，老夫也就托大不以官职论英雄。还请诸位谅解。”
作为此间“主人”，秦叔宝在考核前首先发言。
“二哥所言甚是，都是一个马槽里嚼过食的兄弟。本就应该如此，何必弄的那么不自在。”
众人附和称赞。
”秦二哥，不知我那逆子这些时日在你营中可给你惹些麻烦？“
问话的是柴绍，知子莫如父。自己家的小子平时什么德行，柴绍可是一清二楚。秀宁公主早逝，早些年国境不宁，自己常年在外征战，导致柴令武自幼无人教导。等过了些年国靖民安，终于安定下来。这孩子已经大了，性格也养成了。整天的走马斗鹰，出入烟花之地。想再教已是教不过来，平时也是闯祸了就上家法。可是终究没什么大用，吃了家法没过几天之后，就立马恢复之前的纨绔做派。家法的作用有限，柴绍也是很无奈。就这么一个儿子，总不能打死了事。这些年为了这逆子的”教育事业“。柴绍算的上是操碎了心，可就是不见什么起色。这不半月前听说又闯了祸，都惊动了陛下，都做好了进宫谢罪的打算。想着这次带回来怎么也得打断他一条腿，让他长长记性。可谁知被传旨太监告知陛下打算亲自管教。本来还有些忧虑，但后来听说这长安城不少的王公子弟都涉其中，心也就定了下来。想了一夜，索性也就不管了，随着陛下管教。说不定还真能管出一个人样来。
”驸马多虑了，外边儿都说这些孩子是如何的纨绔。老夫倒觉得，外人的看法也不竟然。一开始的时候是有些不服管教，消极怠练，就是半夜逃跑的也不是没有。可是在经过一段时间的训练下来。老夫发现这些孩子还是很上进的。后来的训练就是在老夫看来也是苦的厉害。可就是这样，也都撑下来了。有一个事情，就前两天。这群孩子还跟老夫的亲兵营进行了一次叫什么“友谊赛”。十三对二十八。你们猜结果如何？“
一向严肃的秦大将军也开始卖起了关子。
第四十七章 悬殊之战 （三）
“听秦老哥的语气，这帮小子莫非是赢了不成？”
李靖问道。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在场所有人，秦叔宝还多少占着一个师傅的名头。唯独李靖是单纯的想来验证一下前几天在秦叔宝这儿看到的那个小扎子。
“不可能，自己家的那些小子是个什么货色。我想大家都清楚的很。秦亮年纪小不说。可是其他的亲兵大部分都跟随二哥十几年了。战力如何，我老程可是一清二楚。就凭他们还能以少胜多？绝无可能！再说这才练了几天。”
这样的事实程咬金是万万不会相信的，即便是真赢了，那多半也是人家放水当不得真。
“程老匹夫，你说这话我就不愿意听了。不说你那仨儿子如何老夫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可我那俩小子可是从小就学着他老子我，冬练三九，夏练三伏走的都是猛将的路子。平时虽然纨绔一些。可是手底下多少也是有些功夫的。说不定还真就能赢一把呢。”
尉迟敬德和程咬金最近因为争夺“大唐第一猛将”的名号，相互之间那是看着相当的不顺眼。所以一有机会不管是什么场合，都不放过互怼的机会。
“你吹什么大气？怎么你儿子就一定比我儿子强了？年轻的时候就是光长肌肉不长脑子的德行。临老了，我看你是把肌肉又都练到脑子里了。上次在太极宫还没论出胜负呢。要不今天就趁着这个场合，先下去练一练。也好让大家知道知道，谁才是真正”大唐第一猛将。”
“谁怕谁啊，牵马来。今天就破例让你见识见识我尉迟家的不传秘技游龙七枪。”
说着话，俩人便互相瞪着眼，撸起了袖子，准备大战一场。
“你们俩个够了啊，都是堂堂的大将军，怎么还和街上的无赖一般无二。想打等一会儿考核完了。老夫让他们专门给你们腾出一个场地，随你们厮杀。”
别看在场这么多人，也就秦叔宝够资格能够勉强压制二人。
“秦亮呢？去看看，这怎么还不开始？”
秦叔宝问道，再不开始怕是台上就要先打起来了。
......
一阵马蹄声自辕门处传来，禁军进场了。
整齐划一的马蹄声甚至盖过了场中的将士的喧哗。你要知道，就算是轮班休沐，今天这跑马场也足足有好几千人。即便是大家都是低声细语，可是把几千人同时低声细语的声音汇聚在一起，那用喧哗来形容都是很客气了。可就是这样，都被高头大马，全身重装黑甲的骑兵登场硬是给压下去了。尤其是那战马马蹄落地整齐划一的声音。响若重鼓，一步一踏的声音听的人心中甚是憋闷，好像随着战马的落蹄，自己的心脏都要被这马蹄声带出来了。
人无语，马不惊。突然安静的马场，好像空气都被凝结了。
“玄甲军？”
“玄骑禁军？”
“幽冥铁骑？”
高台上的大部分人明显都被惊到不行。几乎所有人都同时离开座位，驻足观看，生怕看错了。但也有一些人是知道内情的，比如秦叔宝，比如李靖，再比如李孝恭。这几个人就没有做出什么夸张的表情。
“不对，领头的是铁骑没错，后头跟着的应该是玄骑不是铁骑。可即便如此，对付几个奶娃子是不是有点大材小用了？秦兄。”柴绍自己都没发现，自己说话的语气相比询问其实更趋向与质问。
“各位稍安勿躁，别说铁骑了，就算是玄骑也不是老夫能调的动的。这些部队一直都掌握在陛下手里。所以这从一开始就是陛下的主意。老夫也不过是奉命行事而已。不过陛下既然这么安排自然有陛下的道理。做臣子的，我们遵从便是了。至于具体是不是大材小用，各位且看着吧。”
一队玄骑禁军就这么在大家一路目送下，走到高台之下用白线画好的场地，一直策马到靠近场地的右侧才停了下来。在这里要解释一下，唐朝以左为尊。虽然是作为考核方出战，但是被考核方成员有当朝太子在其中。所以按礼制，论地位玄骑禁军也只能屈居右侧。齐齐起身下马，没有让等着看热闹的“大唐吃瓜群众”失望。一百多人下马，落地时依然还是只有一个声音。领先一人出列，走至高台正前方，略微抬头，左手按剑，右手捶胸。
“玄骑禁军重骑兵统领英荡见过诸位郡王国公。”
“毋须多礼，英统领快些去准备考核吧。“
秦叔宝大手一挥说道。
”诺！“
英荡领命而归。
“重骑兵第一小队，卸甲！”
早已候在一旁的辅兵营派出二十多个士兵急忙赶上前来为受命的重骑兵第一小队的将士卸甲。两名辅兵分别负责一名重骑兵的卸甲工作。
包括英荡在内，重骑兵第一小队一共有十人卸甲。要说这盔甲有多沉，只需看卸下的甲具两个辅兵抬着都吃力就知道了。英荡等人卸下铁甲之后，又统一换上轻便的皮甲之后。统一站在队列前端等着被考核的对手进场。
而在这个过程中，除了这十人，其余的重甲骑兵就这么直挺挺的站在原地，虽然全身披着沉重的铁甲。却未见有丝毫的动作，人马皆是如此。就像亘古之前就存于世间的巨石一般。
死一样的沉寂，让这些仿佛来自地狱的骑兵，在即便下了马之后，杀气依旧不减丝毫。
不得不说，这个场景是英荡刻意营造的。因为在战时，玄骑禁军的重骑兵都是一人三马。因为重甲重骑的缘故，为了时刻保持人马的战力，以便应对突如其来的战役。所以所有人都配备双马以便换乘。而剩下的那匹马则是专门负责驼乘骑兵的甲具。只有这样，才能保证在冲锋的时刻，重骑兵能够充分发挥他的冲击力。所以重骑兵在平时是不着甲的，更别提下马之后还要重甲在身。
之所以要营造这样的气氛，纯粹是为了威慑，未战之前就在敌人的心里埋下了对手难以战胜的种子。这样一来，对方即便是敢于迎战。士气上难免也要大打折扣。所以就别提后世的什么新型心理战，这些东西都被我们的老祖宗玩儿烂了。
第四十八章 悬殊之战（四）
“一二一，一二一…”
在场的人刚刚从刚才失神的状态中缓过神来，就发现被考核的队伍，左武卫第一小队也入营了。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整个队伍一行一共十三人，三人一行四人一列。陈菩提在队列左侧，整个队伍采用小跑的方式前进。
“一二一，一二一。立………定，跨立！”陈菩提喊着口令，把队伍带到了场地左侧。停了下来，整个队伍虽说没有禁军那么大的气势，可是相对来说已经是相当的整齐了。
队伍站定之后，陈菩提出列。
“启禀大帅，左武卫大营第一斥候小队集结完毕，前来领命，请大帅示下！”
秦叔宝再次出现在高台前端。
“既然两方都已经到齐，那么本将宣布。一刻钟之后，斥候小队的第二次考核正式开始。”
领命之后的陈菩提也开始回到自己的队伍里做着准备工作。
高台之上，各位国公郡王都在暗自在用目光寻索自己家的儿子。高台之下，除了在做最后准备工作的两队将士。其余人也都开始窃窃私语。
说什么的都有，不过最多的还是在议论两队之间接下来的胜负。虽然陈菩提一行少年个个也是昂首挺胸，气宇轩昂。可大部分人并不看好他们，只因“玄骑禁军”这群牲口表现出的气势太具压倒性。坦白讲，英荡的策略很奏效。
在对手的气势碾压之下，斥候小队的士气也有所下降。半个多月的朝夕相处，陈菩提很明白眼前所有人的状态。不过，那又如何呢？
眼前的情况陈菩提腹中早有计较，要不然也不会委托秦叔宝去请那么多的“大佬”，不然你以为这些“大佬”会集体亲临？想的太简单了。
“所有人都有，立正！”陈菩提在队伍的正前方面向诸位少年。
“啪，啪……”
斥候小队十二人，整队完毕。目光直视陈菩提，有些人依旧强硬，有些人的眼身却开始变得有些躲闪……
“我知道你们其中有些人现在开始有些害怕了。不过没关系，面对强敌所产生出的恐惧感，这是人最原始的本能所以并不丢人。但是从另一个角度去看，作为一名军人，一个武者，能够遇到一个强大到无可匹敌的对手却又是何其有幸。
恐惧不可怕，反而它会你们时刻保持清醒。可怕的是你会因为恐惧而退缩，从而失去前进的勇气。
你们看看高台之上，那里有你们的父兄。他们每一个人都对你们寄予厚望，你们忍心让他们失望吗？还有你们自己，在做训练计划的时候，很多人都断定你们这些天潢贵胄王孙公子，根本就坚持不了三天。但是最苦的十五天，你们都撑下来了。这其中有多苦，只有你们自己知道，难道你们要让自己的努力付诸东流吗？
这里有这么多人，你们也要让他们看你们的笑话吗？
作为你们的队正，我陈菩提最骄傲的一件事不是你们撑下了艰苦的训练，也不是你们用事实结实的打了某些人的脸，而是从开始到现在，斥候小队一直都是十三人，中途没有任何一个兄弟掉队。
今天在这里，我们要用我们手里的剑告诉我们的对手。即便你强大无比，即便你天下第一。但是，老子不在乎！！！
斥候小队！生死与共！！！”
“斥候小队！生死与共！！！”
“斥候小队……”
斥候小队所有人振臂高护！
陈菩提的每一句话都直指队员内心的最深处。成功的在他们的内心深处点燃了一种名为“渴望胜利”的火焰，就连之前最不看好己方能力的李承乾也是满脸通红。紧紧窝着手中的刀剑，每个人的士气都在上涨，混在一起就是飙升。气势的飙升所有人都有一个感觉，那就是斥候小队高昂的战意已经不再逊色“玄骑禁军”了。
震惊已经不能明确表达在场每个人的心理波动了。因为这十三个少年用气势相扛的。是整整的一个重骑兵方阵？而且目前看来，丝毫不落下风。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恰好此时秦叔宝的传令官敲响了进攻的鼓声。陈菩提没有丝毫的由于，唐刀在手，向前一挥。斥候小队所有人，踏着鼓声迎面冲向面前的敌人。
斥候小队先英荡一步进入“战场”，领先在前的是李承乾带领的第一小组和程处嗣带领的第二小组。第三小组和第四小组紧随其后。而陈菩提则在队伍的最后方。
气势很强大，演讲也很感人。但是英荡并不在乎，还从来没见过用嘴皮子就能打仗的。而且自从组建伊始，“玄骑禁军”经历大小战役一千多次，从来都没输过。这次也依然不会例外。
对面的小子们竟然敢放弃防守，率先冲锋？这仗不是这么打的，英荡觉得有些愤怒。
锋矢阵！或许是出于习惯，即便是下马步战禁军选择的队形依旧是是骑兵惯为熟悉的锋矢阵。依照“玄骑禁军”的行军惯例，凿阵时所用锋矢阵的“锋矢”向来由骑兵主将担任，所以不同于斥候小队主将陈菩提的是，禁军主将英荡平举马槊，冲锋在前。其余成员在英荡的带领下，形为锋矢。向斥候小队正面压了过去。
场地不小，但也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两队就正面接触上了。
“五丈！”
“三丈！”
“一丈！”
“举盾！”
在距离英荡一丈左右的时候，李承乾高声下令。冲在前面的第一二小组中的尉迟宝嘉和尉迟宝林两兄弟同时树起一面门盾。长宽各五尺的门盾把两个小组一共六人挡了个严严实实。
“幼稚，你们以为玄骑没有战马就没有办法冲阵了吗？”
极速奔跑状态下的英荡在斥候小队举盾的同时，递出了手中的马槊。
没有什么华丽的动作，只是简单的一个突刺。
可就是这么一个简单的突刺，就把举盾的尉迟兄弟生生顶出去一丈多远。
要知道为了挡住这第一波的攻势，这些巨盾都是陈菩提请将作营的鲁能专门打造的，纯纯的百炼钢板，每一面的重量都在两百斤左右。这样的盾牌也就天生神力的尉迟兄弟举的动。
铁盾的重量加上尉迟兄弟向前的推力都差点儿没能挡住人家的一击。由此可见，英荡的这一槊威力有多大。
然而这只是一个开始，刺出去的马槊仍然在继续前进……
第四十九章 悬殊之战（五）
英荡的马槊仍然在抵着巨盾前进，顿于底下的巨盾和尉迟兄弟的双脚在地上被英荡推着犁出了一条浅沟。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单顶槊头的尉迟宝林眼看就要抵挡不住了。巨盾也开始向尉迟宝嘉的一面倾斜，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李承乾断然下令。
“顶！”
包括李承乾在内的其余四人上前用力或扛巨盾，或撑兄弟。脚下生力，力转腰间。六人不但抗住了巨盾，还借力顶着英荡超前迈出了艰难的一步。
英荡双脚下沉，并未移动，只是这马槊已经弯成了弓形。原本势若千钧的一击被这六个半大小子硬是给扛了下来。
看目前的情况前进已经是不能，但是后退却又会打乱己方的进攻节奏。
英荡没有选择继续进攻，而是将槊头下移卸力。等槊头抵地的那一刻，借助马槊的弹力高高跃起。
整个过程看似缓慢，但实则奇快。在场下观众的眼里，英荡在一击没有奏效之后。再一次出现的时候便已经是在斥候小队的头顶了。
英荡在跃起的那一刹，便舍弃了手中的马槊，转而抽出腰间的唐刀。他的打算不难判断，那就是绕后袭击。准备从背后破了这盾阵。
“枪！”
“投！”
这两个命令都是在后方的陈菩提下的，就在李承乾下令顶住英荡的攻击之后，陈菩提紧接着就下令了，中间似乎都没有停顿。
“卧槽！”
英荡真的是被惊着了，因为高高跃起的时候他就发现不妙了。
等着接待他的是六支斜插在地上的长枪，这并不是很可怕。如果单是这样，英荡有足够的信心解决。一刀劈碎就是了。虽然这唐刀没有开锋，可在英荡的眼里并没有什么不同。只要不是用这种方法劈人就可以了。
然而事实真如英荡想的那么简单就好了。长枪可以躲避，可是这飞行在空中投枪就不好办了。虽然都没有枪头，可这万一要是被刺中了，都是要被立刻判定丧失战斗力的。综合考虑之下，英荡决定避其锋芒，找个地方“降落”。
等他挑地方的时候，又出现了新的问题。那就是不知什么时候，斥候小队一二组背后的地方竟然遍布“铁蒺藜”。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按原计划自己即便躲过长枪也会被投枪刺中。所以必须落地，可是落地的时候又难免要踩中地上遍布的“铁蒺藜”，这几乎成了一个必死的“杀局”。
身经百战的“英大统领”，在关键的一刻。在空中身形一转，左脚轻踏竖着的枪头，身形拔高。借力又是超前一跃，躲过了这个必死的“杀局”。
“战阵陷阱设计的不错，可惜遇到的是自己。要是一般的军将说不准还真的就折了。”
英荡还未落地，紧随其后的重骑兵小队就和李承乾带领的一二小组正面“撞”上了。
眼见做为锋矢的统领被挡了下来，高来高去之后。之前斜左跟随的小队队正随即上前补了锋矢阵的空缺，充当锋矢继续攻击。后边跟随的队员也自动向前一步填补空缺。瞬息之间，锋矢阵便恢复原状。
重骑兵第一小队队正“典畜”也是玄骑禁军里的老人了，从李世民随父在太原举事起，典畜就在当时还是唐国公次子的李世民帐下效命了。所以不管是论资历论参军年限比统领英荡还要久一些。要不是因为某些缘故阻碍了他的升迁，典畜恐怕早就是统领一级的军官了。
所以单论对敌经验来说，典畜更为丰富。
不同于英荡，典畜所用的武器是一把连枷，握手部位为两尺长短的玄铁棍，前段为狼牙锤，中间以手指粗细的铁链相连，狼牙锤也有人头大小。
典畜倒拖着连枷冲锋，待冲到距离巨盾一丈左右的距离。猿臂前伸，借着向前的冲力，奋力一挥，连枷在空中绕行一圈之后重重的砸向竖立的巨盾。
只听得“咣”的一声巨响，巨盾和连枷的接触面就被砸出了一个深深的凹痕，要知道这巨盾可是用百炼钢锻造而成。一般的刀砍斧劈只能留下一丝划痕。可见这一击的力量有多猛。
两面巨盾之间的铆合处也被砸开了一条裂缝。而首当其冲的尉迟宝林虎口当即被震裂，血流不止。看情形，是无论如何也挡不住第二下了。于是负责指挥的李承乾当即下令撤退。
“散！”
得令的一二小组抛弃巨盾分别向左右两侧退去。
盾阵就这么被破了，凿破盾阵的重骑兵小队并没有趁势掩杀，而是继续向前，准备接应攻入敌阵的统领英荡。
可是等他们约过盾阵之后就傻眼了。因为他们的统领，锋矢，“带头大哥”英荡。
不见了！
让我们一起把画面前拉一帧，定格在奋力躲过“必杀之局”的英荡。
凭借过人的身手，越过诸多陷阱，英荡终于要平安落地了。半空中的英荡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在落地之后，如何快速反击和后边的队员里应外合将这群“奶娃子”一举击溃。英荡仿佛看到了斥候小队像头一次一样丢盔弃甲的样子，不由得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可当他转头看见同样一脸笑容的陈菩提，顿感不妙。可是自己确实躲过了所有的陷阱，英荡想不明白问题出在什么地方。
终于落地了，英荡也就明白问题出在哪儿了。因为他落脚的地方是空的。
躲过明枪，躲过暗箭的英荡就这么掉在了一个深坑，一个专为他打造的深坑之中。
怎么会掉到坑里，这考场怎么会有这么大的一个深坑？
这块儿地方是英荡特意选择的相当“安全”的落脚之地，没有明枪，没有暗箭，也没有铁蒺藜。一片空旷的黄土地上甚至还有几株绿草点缀其上，随风摇摆。这片土地透露给英荡的信息就两个字
“安全！”
勇猛无敌，“单刀入敌营”的英大统领，本来还想着落地之后能够如何痛快的“大杀四方”，就这么“挂了”。因为深坑里垫着一匹白布，上面写着四个大字。
“遍布利刃！”
英荡的遭遇用一句悲情的话来解释，那就是出师未捷身先死！
第五十章 悬殊之战（六）
这“对战”刚刚开始，己方主将就已经“扑街”。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这让从没有经历过此等荒唐事的的玄骑禁军们感到一阵蛋疼。
这要是放在一般的行伍里，军心因此动摇都是小事。士气一泄，被人家就此反杀都有可能。
还好这是玄骑，经此乍变。也只是片刻的失神，旋即转过神来，大家都看向老队正典畜。
典畜也知道现在不是愣神的时候，于是在第一时间就接过了小队的指挥权。并及时下达了命令。
“围！”
典畜扔掉手里的连枷，拔出腰间的唐刀。苍啷之声不决。余下的所有队员也随即拔出唐刀，准备近战。
典畜选择的目标是李承乾所在的斥候小队第一组，因为刚才负责指挥的军官就在左边的这三人之中，擒贼先擒王。
不是典畜没发现陈菩提，而是相对来说距离较远中途还有一片地域被铁蒺藜所覆盖。如果贸然冲锋的话，很有可能被人反包围。更何况兵书有云:伤敌五指，不若断其一指。
作为一个前线的“基层指挥官”，典畜的判断可以说没有一点瑕疵。
所以他们这一行九人除了两人留守监视最近的第二小组。其他七人在典畜的带领下，对第一小组成功实施了包围。
“三才阵。”
陈菩提对第一小组所面临的“险境”，并没有做出任何带有忧虑感的表情。
此时的被包围的李承乾也依旧还是之前一样沉稳的状态。因为这样的情况之前已经演练无数次了，他自有解决办法。
“刀旋！”
李承乾下令。随即第一小组的三人一人拿出一面藤盾，高举过头，蹲下？说好的刀旋呢？
是的，相信你的眼睛，这三人在场外几千人的注视下，真的就这么旁若无人一般的蹲下来了。
典畜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这又是一个陷阱。
“弓！”
等自己喊完之后，所有人立即蹲下准备掩体。可是让人欲哭无泪的是，除了典畜其余的队员们根本就没有带盾牌。因为在他们看来，收拾一群毛头小子就是一个冲锋就够了，再不济贴身近战相信也就是一触即溃的事情，根本没有考虑到防御这档子事，或者他们根本就没想到事情会演变到这个地步。
虽然典畜的处置很及时，可是这场地这么空旷，到哪儿去找掩体？
“铎铎铎……”
在陈菩提下令“三才”的时候，除第一小组之外的其余三个小组。包括陈菩提在内的十个人，人人将兵刃插于地下，转而从肋下抽出双弩。
不同于其他的制式手弩，斥候小队的手弩相对更小一些，弩匣也是扁平状的，而且在上弩弓的地方，有两个小小的轮子？
等重骑兵小队寻找掩体的时候，斥候小队的弩箭攻击已经到了。
每支手弩都是一连三发的连弩。每人都是左右开弓，一个波次的攻击就是六十支箭矢。而且还都是平射，这么近的距离几乎每个人平均都要承受六支以上弩箭的攻击。
这要是放在平时，重骑兵小队可能都不会把这点攻击当回事，哪怕是遇到漫天箭雨的抛射，也只需轻抬手臂护住双目就可以了。因为除了破甲锥，八牛弩之类的“重武器”，像羽箭之类的一般没什么破甲的能力。
可是现在不同，为了方便这次的步战考核，重骑兵第一小队全员都换上了便于行动的皮甲。这就让他们丧失了“铁桶”一般的防御力。
事发突然，又是偷袭，所以面临如此状况，重骑兵小队也只能各施绝技。
不得不说，玄骑禁军的单兵武力值还是相当高的。
单拿出任何一个都不比后世所谓的“特种兵”要逊色，甚至犹有过之。
典畜抬手顶着骑兵专用一尺方圆的臂盾护住前胸，然后开始左右格挡箭矢。
“老刀把子”是玄骑禁军重骑兵第一小队的一名伍长，不像别的重骑兵惯用兵器都是长枪马槊，“老刀把子”不管是骑战还是步战，用的都是一把三尺长的弯刀。可别小瞧了这把弯刀，据说死在这把弯刀之下的骄兵悍将不计其数。
只见“老刀把子”的弯刀飞舞盘旋，几支弩箭瞬间就被一刀两断。而老刀把子也是毫发无损。
还有人能够凭空拔地而起，足足有一丈有余。躲过平射的强弩，林林总总，不一而足，让场下围观的“吃瓜群众”看的是目瞪口呆。
有些武技活了两世的陈菩提也是头一次见，以前也只是在一些武侠片里见过类似的表演。
这让陈菩提不得不感慨，原来一个人在没有任何外力的辅助下可以一蹦五六米，明显不符合科学，这要是让“牛顿”知道了，不知道会不会翘棺材板。
怪不得自己在秦叔宝这么一个“病人”的手下都过不了一招，原来这大唐的能人异士是如此之多。
来的快，去的也快。
一息之间，攻击就结束了。
所幸不是所有人都像老刀把子和典畜一样变态。重骑兵第一小队还是有四人“倒”在了斥候小队的弩箭覆盖之下。
其中有两个是因为留守队尾的原因，正好处于第二小组的“射击路线”之上，虽然也奋力抵挡。但是最终还是被弩箭在要害处留下了白色的痕迹。
其余七人的弩箭也不过只是干掉了两个“敌人”，要知道陈菩提一行可是偷袭，猝然攻击。而且这些人不像处于战场中心的李承乾他们有盾牌防护。在这样的情况下有这样的战损，绝对无愧于自己的名头了。
“战死”者退场，战斗仍然还在继续。
余下的五人继续向先前被包围的第一小组发起进攻。已经损失了包括主将在内的“一半人马”，而且还是以这么憋屈的“姿势”。让“侥幸存活”下来的重骑兵小队成员心中都有一些或多或少的愤怒。
所以在下手的时候就选择性的失忆了，忘掉了之前备战的时候，统领英荡关于适当放水的要求。统领都“嗝屁”了，谁还关心这些
到底谁是考核的，谁才是被考核的？偷袭，暗杀，陷阱，“作弊”这群混小子简直是坏透了。
互相对了下眼色，除了仍旧什么都不在乎的老刀把子，包括队正典畜的其余四人一致决定要给这帮小子一个深刻，难忘的回忆。
第五十一章 悬殊之战（七）
陈菩提在弩箭射完之后，就立刻挥手示意程处嗣的第二小组和李景仁的第三小组，向李承乾所处的位置快速移动了。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可惜的是，还没等到两个方向的支援，第一小组就支撑不住了。
最先“阵亡”的是尉迟宝嘉，他在这三人组中处于进攻的位置。所以在战斗中通常都是最先面对敌人的位置。
重骑兵小队“残余”的队员气势汹汹的杀过来了。没有了弩箭的支持，终于不能再假装看不见。尉迟宝嘉也没有犹豫，左手持盾，右手握着一柄涂满白灰的无锋重剑就这么迎了上去。
秒杀！
尉迟宝嘉只是用盾牌格挡了来自典畜的举刀下劈，还还没来的及刺出手中的剑。
就给神出鬼没的“老刀把子”在身上剌了十几道白印子。太快了，快到尉迟宝嘉从始至终都没有捕捉到对手的影子。如果这不是考核，而是两军对垒的话。相信自己现在已经是一地大小不一的肉块儿了。
就这么被踢出局了，还亏的是李崇义见势不妙，在关键时刻为“组长”殿下挡下了老刀把子“致命”的一刀，恐怕这上来就让人团灭了。
当时老刀把子的刀子距离李承乾大概只有0.01公分，刀刃上荡起的白灰都让他迷了眼。在最后一刻因为队友的挺身而出，所以躲开了攻击，侥幸逃得一劫的李承乾没有恋战，快速后退。正好这时李景仁的第三小组也压上来了，李承乾就顺势让出位置让李景仁顶上。
程处嗣所在的第二小组和剩余的三名重骑兵队员杠上了。虽然是三对三，但是和第一小组的见面即“秒杀”有所不同。六人战了个旗鼓相当，第二小组甚至还隐隐占了上风。
李佐三人也是越攻越心惊，这三个半大小子相互之间配合甚是默契，辗转腾挪，互相穿插补位就像一个人一样。
无论从哪个地方下刀，必定有个小子扛着盾牌过来抵挡，挡完就撤，然后另外的两个就上前攻击，用的兵器也不一样，一长一短，长的像爪篱，短的是唐刀。尤其是爪篱，勾住人的身体部位之后用力一拉爪篱就会收缩，死死扣住。使爪篱的小子负责“拉人”，拉过来之后拿唐刀的小子就是一顿劈砍。而你的反击则又会被拿盾牌的小子给格挡。
李佐的好几次进攻都被这三个小子半路化解了，而且在不知不觉中就将之前一起冲锋的李佐三人“分割”开来。李佐终究不是典畜，等反应过来之后，已然是有些晚了。
己方又有一人“阵亡”，就是那个一跳两丈高的“高人”。也不知道谁练的这阵法，忒是阴损，专超人的下三路招呼，在又一次躲闪不及的情况下，无奈选择了“原地起飞”。可是在“起飞”之后，被柴令武瞅中时机，用铁爪篱扣住，在半空中生生扯了下来。还没等落地，就被同样等机会的程处嗣在半空中“分尸”了。
“会轻功了不起啊？飞来飞去好玩儿啊？你再飞一个我看看？傻吊！”
柴令武得了便宜还卖乖，开启了嘲讽模式。
李佐努力救援了，奈何最终还是被像狗皮膏药一样死贴着的尉迟宝林给拦了下来。最终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队友退场。
战斗在继续。
“观众”已经炸了，这剧情也太跌宕起伏了。原以为稳操胜券的玄骑禁军在经过一个华丽的出场之后，主将一敌六不落下风。正等着看虐菜鸡呢，考核方的主将便挂了。
紧接着就是一番疾风箭雨，一盏茶的时间，原本气势汹汹的考核方就被人灭了一半人马。
如果有眼镜的话，怕是现在要碎了一地吧。
高台之上
从最开始李承乾带领两个小组合力顶住重骑兵统领英荡的时候，所有人就都坐不住了。尤其是英荡被“坑杀”，更是引起了文武两方的激辩。
杜如晦和房玄龄认为，作为被考核方在考试的场地挖了诸多的陷阱，不管输赢如何，都是一种作弊的行为，不能容忍。
而以程咬金为首的武将则认为，战场之上瞬息万变，没有定式。作战手法双方都是无所不用其极，只要能取胜谁还会在乎过程。从这一点看，斥候小队的做法挑不出任何的矛盾。
双方就此争的是口沫横飞，不可开交。
最后还是兵部尚书李靖说是等结果出来了再谈论对错不迟，这才将两方文武安抚下来。而秦叔宝和李孝恭这两个知情人却一直都没说话，只是在一旁静静的看着。
场边闹的沸沸扬扬，好不热闹。而场上的诸人却丝毫不受影响，该进攻的继续进攻，该拼命的继续拼命。
补位的第三小组在典畜和老刀把子的攻击下只能勉强维持阵型不乱。中间好几次都险象环生，要不是这几天绑在一起训练出来的默契，早就被俩老家伙吃的连骨头都不剩了，就这还得依靠陈菩提和第四小组不间断的弩箭偷袭。
李承乾刚才就退到了陈菩提所在的位置，失去了队员的他。沦落到后场的“上弩手”。好在经过陈菩提的改进，这弩弓上着比平时省力多了。
把手中上好弦的弓弩递给陈菩提，李承乾抽空问了一句早就想问的话。
“队正，你们这预备队什么时候上？再不上李景仁他们就撑不住了。”
“还不是时候。”
陈菩提眯着一只眼瞄准老刀把子的下阴猥琐的射出了一箭。看着老刀把子呜里滋哇气急败坏的样子笑着说道。
“那什么时候才是时候？”
队友“阵亡”，沦为光杆司令的李承乾，他的绕口令问话中充满了怨念。
“时候到了！”
“啊？这么快？”
百忙之中的李承乾赶忙站起身来观战。
原来就在他俩溜嘴皮的这一小会儿功夫，程处嗣的第二小组已经将李佐和剩余的另一个人分割斩杀。
“围！”
第二小组和第四小组分别从两个方向围了过去。最让人受不了的就是，陈菩提，李承乾和第四小组甩着大脚板子，就这么踩着满地的“铁蒺藜”直冲冲的碾了过去，留下的是一地被压扁的铁蒺藜和场下无数人的嘘声！
无他，这满地的铁蒺藜不过是一些染过色的宣纸假冒的。
二vs十一
而且是十一个满肚子坏水儿的混小子，中间还掺杂着“单兵”实力并不低于任何普通禁军的陈菩提和尉迟宝林。典畜和老刀把子也就是坚持了不到一刻钟就被分别淹没在人潮中。
太特么不讲究了，即便是阵亡了，典畜和老刀把子两个人暗中都挨了不少拳脚。
要不是一直沉默的“军司马”，终于睡醒了上前制止。怕是不知道要挨到什么时候……
第五十二章 营中问对（上）
击鼓前进，鸣金而退。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五军司马”亲自击打了铜锣，预示着这场考核正式结束了。
重骑兵小队和斥候小队也都退回了各自的阵营。
“你们没事儿吧？”
陈菩提询问“阵亡”的李崇义和尉迟宝嘉。因为在二人退场的时候，身上的皮甲都被割成一条一条的破皮子。
这也是后来为什么在喊停的情况下，斥候小队依然执着的要圈儿踢典畜和老刀把子。
说好了枪不上头，刀不开刃的。考核而已，没必要真的下死手。
“没事儿，我们的俩都没事儿，不信你们看，这不，皮都没破。”
李崇义说着话就撩起了衣服，这皮甲和里边的袍服都被割成了宽细不一的碎条子。可是这皮肤上还真的就没有一丝的伤痕。
“没事儿就好。”
“提哥儿，你说这次咱算赢了吗？”
房遗爱问道。
陈菩提看了看高台之上围在一起商量决策的“大佬们”，然后不太确定的说道。
“应该算是吧。”
程处嗣对陈菩提的回答很不满意。肿着个香肠嘴，含糊不清的抗议。
“这肿么还栓是，本挨就是额们赢咧。”
哪儿受伤不好，偏偏是这张破嘴，肿的老高，说话都跑风。
说起来，程处嗣算是在斥候小队中“受伤”最严重的一个了。
另一边的重骑兵方队，纪律当真是严明。即便是输了考核，而且还是以“全军覆没”的方式。所有人在归队后仍旧站的笔直，没有一个人交头接耳。所有人的脸上也都没什么表情，仿佛生来就是石雕木刻的一般。
至于心理活动是不是也如现在的表情一般无二，那就无人知晓了。
作为场下的观众，左武卫军中的一员。大多数人对于这个突如其来的结果还是很高兴的。
不管这些王孙公子平时是如何纨绔。可现在终究是挂着左武卫前锋营第一斥候小队的名头。
既然如此那就是自己可以托付生死的袍泽，那自己的袍泽打败了牛皮轰轰的玄骑禁军。那不是就证明，我左武卫并不比玄甲军逊色？
高台之上依然是各持己见，只不过没有刚才辨的那么激烈了。
秦叔宝说话了。
“先把两方的将领叫上来，看看他们怎么说。”
……
陈菩提和英荡在秦亮的带领下走上高台。只是三人相互之间都没什么交流。
陈菩提和英荡给众人行了礼之后，立在堂下等着回话。
在座的诸位大佬对这个十四五岁的少年很感兴趣。除了李孝恭秦叔宝三五人在之前就认识的，其余人大多是第一次见。
“这次考核已经结束了，至于结果如何，想必你们二人心里也有计较了。之所以在宣布结果之前把你们二人叫上来，也是想听听你们对这次考核的感想…”
秦叔宝在说话的时候几次有意无意的将目光落在陈菩提的身上，陈菩提心中也是了然。
停顿片刻，秦叔宝继续说道。
“英荡，当年老夫任玄甲军将军的时候，你就在营了。说起来咱俩也算是同袍了。不若就让你来先说吧。”
“谢大将军！”
英荡抱拳回礼，这是秦叔宝抬举他了。毕竟人家可是正儿八经的大将军，国公爷，自己跟人家比还差着一大截呢。
“不怕诸位大人笑话，这次的考核可算是真正给卑职上了一课。不瞒您说，在考核之前倒是也有想过“斥候小队”可能会通过考核，但绝对没想过作为考核方会被“考生”给打至全军覆没，而对方却几无战损。
算起来卑职追随陛下的脚步征战四方也有十几年了。从玄甲军建营之日起，我就在了。
这十几年里玄甲军作为大唐的精锐之师。大大小小的战役经过无数。但凡是玄甲军经手的战役，即便是再艰难，我们都撑下来了。并且我们也赢得了每一次的胜利，在座的您和程大将军都曾统领过玄甲军。所以，玄甲军有什么样的实力，您们都再清楚不过了。
可是就在今日，我们头一次被人杀至“全军覆没”，而且代表玄甲军出战的还是其中战力兵锋最盛的玄骑禁军。
这让卑职觉得很是诧异，不过想想也就作罢，我这一军主将三五下就让人拿下了，回头再看斥候小队的整场作为，缜密，严谨，配合默契都不足以表达他们的实际水准。
输了就是输了，卑职心服口服。在此卑职也要恭喜诸位上官，您们的子侄都很出色。”
英荡的一番话说的有理有据，不卑不亢。直面了己方的失败，又同时肯定了对手的强大。端的是一副大将气派。
在座的人都微微颔首，即便是刚才一直在争辩的房杜二人也面露喜色，毕竟这是第一次有外人真心实意的夸自己孩子优秀。至于柴绍，已经“仰天大笑三百回”了，到现在腮帮子都没回去。人说一句，他就大笑一声。场面一度被他弄的很是尴尬。
“既然英统领都承认你赢了，那我们也没什么可说的了。莫不如你就详细讲讲你们这次的作战过程。”
秦叔宝适时将话题转到了陈菩提的身上。
“那小子就班门弄斧了，要是有什么说错的地方，还请诸位叔叔伯伯包涵。
首先，我们来说一下战力的问题，如果这是骑兵对决。那我们再多一倍的人手也不是英统领和玄骑的对手。”
说着话，陈菩提还不忘特意肯定了对手的价值。这样的行为让英荡受伤的心灵感到一丝安慰，很是受用。
英荡收到了陈菩提的好意，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英荡也很想知道自己是不是还有一些东西没有发觉。
陈菩提继续。
“重骑兵众所周知，平时往往在战时都承担着战场攻坚的重任。所以相对来说也非一般的精兵强将能够胜任，人员必然是个顶个的精锐。因此如果不用一些特殊的办法，想必就算是步战，我们能赢的几率也很小。所以才有了后来的事情……”
“那你们在考核场地中暗中挖掘诸多的明暗陷阱又作何解释？”杜如晦问道。
“这位想必就是杜伯伯了吧？小子这么称呼您，您不会有意见吧？”
陈菩提回答道。
“你和杜荷一般大小，叫声伯伯不吃亏。赶紧的把，这题外话以后有的是时间聊。”
第五十三章 营中问对（下）
“既然不能力敌，那只好选择智取了。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虽然我们这次能够顺利通过考试，有一点侥幸的成分。但是我以斥候小队队正的名誉起誓，这成分也只是有那么一点而已。
这半个多月里，身为斥候小队队正，我见证了每一个队员的坚持和努力，起早贪黑，披星戴月都不足以形容训练的艰苦。我相信就我们目前的训练要是放在普通的府兵的身上，恐怕很多人都坚持不到现在。但是就是这些被坊间传言说只能生活在父辈的荣耀里，整天醉生梦死的纨绔子弟们都坚持下来了。老实说，这都出乎我的意料。”
陈菩提在看到秦叔宝的训练手札，就知道李世民准备让自己去验证那些之前提交过的理论，说实话他在一开始的时候还真的没有对这些“少爷兵”抱什么期望。
还有就是大部分的队员平时都有一些技击之术的根底，有些甚至在同龄人中可以称得上是出类拔萃。比如尉迟宝林，程处嗣都是其中的佼佼者。相比之下，他们缺少的只是临敌对阵的经验和团队作战之间的配合。
所以我就针对性的对这一方面做了一些侧重的训练。结果大家都看在眼里，想必我也不必多费口舌了。
听完陈菩提的话，李靖拂须沉思片刻，抬头继续问道。
“大家对你在考核中私挖陷阱坑杀考方主将一事还有些疑虑，不知你作何解释？”
等的就是这句话。
陈菩提昂首回答。
“虽然是考核，但在我们眼里却和“战争”并没有什么两样。既然是战争那么必然是以如何赢得胜利做为基本原则。我们所有的行为也必须围绕这一个基本原则来进行。至于挖掘陷阱和撒布铁蒺藜的事情虽然有悖于考核的常理，但我却不认为我们做错了。战争只论胜负，只有胜利的一方才会被提到台上讨论手段是如何卑劣。相对于一个好名声，我更希望我的部下能够完整无缺的“回家”。
说句题外话，这如果是真的战争，我的手段可能更卑劣，在我看来。
“死掉的敌人才是最好的敌人！”
陈菩提的一番话让所有人都很惊讶，这个年纪和自家娃娃一般大的小子“戾气”如此之重。
不过也有人持不同意见。
“我觉得提哥儿说的没错，战争本来就不是讲善心的地方。只要能够克敌制胜，不葬良心，谁还管方法的好坏。就说这次，以最低的战损换取最大的战果，虽然用了一些看似取巧的方法，但是也没有谁规定不能在考试场地挖陷阱不是？这样的苗子，要是放在老夫手里，最少也得是个校尉。跟着这样的长官，底下人才能活命！”
程咬金不但正面支持了陈菩提的觉得，话里行间已经开始准备挖人了。
虽然是多年的老兄弟了，但秦叔宝还是急了。兄弟归兄弟，可这么好的徒弟可不常见。这才是真正能够继承自己衣钵的传人。一点不夸张的说，陈菩提在秦叔宝的心中的地位和儿子并没有什么两样。
“知节，你就别在这儿煽风点火了，我左武卫这么大，怎么也够他折腾了。你就别费心思了，再说有些事也不是你我能左右的。”
“嘿嘿，我就是说说而已…”
程咬金被秦叔宝当场戳破了心思，但依旧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
“兵无常势，知节说的没错，是老夫狭隘了。”
房玄龄也支持了陈菩提的论点。这样一来别人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见状，秦叔宝起身宣布最后的结果。
“既然大家都无异议，那本将宣布如下，陈菩提！”
“到！”陈菩提左手捶胸高声应和！
“斥候小队通过考核，自即日起撤销对你等的禁令，可得返回家中生活。这段时间切记要遵守我大唐律令，不得寻衅滋事。等候陛下的处理。”
“啊？”
陈菩提明显有些发懵。
“怎么？你对本将的处理有疑问？”
秦叔宝反身问道。
“没有！”
陈菩提很是识眼色，有些问题现在不好问，留待一会儿没人的时候再问个究竟吧。
秦叔宝很满意陈菩提的态度，于是挥挥手让其退下。一屋子大人谈正事，中间杵个孩子算个怎么回事。
陈菩提和英荡二人施礼退下高台。
“小子，有没有兴趣来玄骑禁军？”
这话不止程咬金想说，英荡也是憋了很久。只是刚才的场合没自己说话的份儿。
“好像就跟我说有兴趣，你就有办法一样。”
陈菩提斜眼看着一旁的英荡说道。
英荡被陈菩提怼的憋红了脸，就在下台阶这一小会儿的功夫，脸色来回转换了三回，最后眼看就要分道扬镳了，英荡咬牙做出了决定。
死就死吧，不就得罪个国公吗？老子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没什么牵挂。最多被穿个小鞋，谁还能杀了我不成？
“只要你愿意，办法我来想。”
“我看还是算了吧，我现在还不太想“跳槽”。”
“跳槽？”
英荡不太理解陈菩提的意思。
“哦，就是另谋他就的意思。”
陈菩提一口回绝了英荡诚挚的邀请。
“你要知道，我说的可是玄骑禁军。”
英荡有些不理解，因为在他看来，玄骑禁军那是一般人求都求不来的。自己一个统领都是伯爵的身份，队正以上的，也基本上都有爵位在身。这还是在李世民即位之后，很大程度上收紧了对于爵位的封赏。要不然全员军官，也不是没有可能。这样的队伍，没有一定的实力，别人挤破头都进不来。就是将门子弟都不行。
谁成想，陈菩提根本不为之所动。
“玄骑禁军怎么了？不去就不去，你怎么娘儿们叽叽的？不跟你说了，我的兄弟们还等着回家呢”
说完话陈菩提就走回了己方的阵营，独留先前信心满满的“英大统领”在原地嗟叹。
大家围住被陈菩提就开始七嘴八舌的问话，各说各的，把陈菩提的头都吵大了一圈，但翻来覆去就那么一个意思。
“停！！！柴令武你声音最大，你先说。”
陈菩提指着急的上蹿下跳的柴令武说道。
“队正，怎么样？这次考核算我们赢了吗？我们能回家了吗？”
没办法，这段时间和尚一样的生活，可把号称“平康坊第一浪子”的柴令武憋了个够呛。
“我们凭自己实力赢得考核，为什么不能回家？”
陈菩提的回答无比的坚定。
于是，所有人都抛掉了手中的家伙事，开始大呼小叫的狂欢。
终于不用跑障碍了。
终于不用扛圆木了。
终于不用遛队友了。
终于可以回家了！
第五十四章 归家
没什么可收拾的东西，一行十三个少年勾结搭背，结伴走出了辕门。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出了大门之后，已经有部分勋贵人家的马车在外等候了。
“要不，咱们先找个地方吃喝一顿，晚上再去夜探平康坊？”
房遗爱的神经永远那么大条。
“您快省省吧，这刚放出来你就给自己找事儿？你是有多闲，赶紧收拾收拾回家吧。以后有的是时间给你出去浪。”
陈菩提说道，跟着这群家伙风险太特么大了。以后还是要保持一定距离。
“太子，你怎么看？”
房遗爱不死心的问道。
太子看了看陈菩提，又看了看房遗爱，摇了摇头。
“我看就依提哥所言，改日再聚吧。今天还是先各自回府点卯吧。东宫的仪仗也来了，我也得回宫了。改日再聚……”
见状大家只得分别坐上自家的马车或骑上仆役特意牵来的骏马，各自归家。
最后，只剩下李崇义和陈菩提二人。陈菩提还借住在河间郡王府，所以和李崇义是一道的。
李崇义踩着横缘踏上了自家的马车，陈菩提紧随其后，日头这么毒，赶紧回家才是正经。
不想却被李崇义拦了下来。
“你干嘛？这里离你家还有好长的一段路呢。你打算让我走着过去？”
李崇义笑着把准备二次登车的陈菩提拦了下来，不敢等陈菩提发火，赶紧用手指了指对面的一架马车。
“你上那辆……”
陈菩提一直没注意对面的马车，以为是哪位大佬的出行仪仗。被李崇义这么一指，心有疑惑。
没办法，李崇义站在横缘前拦着，自己也上不去。
再次确定李崇义不敢耍着自己玩儿，陈菩提缓步走向那架马车。
负责赶车的白胖车夫小步快跑上前招呼，笑起来还露出一嘴大白牙，模样甚是喜庆。
“提公子，您这些天辛苦了。请您移步，咱这就回家。”
“你是？”
“我是新来的车夫，您叫我马达就好。”
“马达？”
陈菩提用异样的眼神看着他。
“公子有什么问题吗？”
初次见面，马达以为自己哪个地方做的不够好，惹得公子不开心了。都是做下人的，可不敢惹主人生气。
“哦，没什么，就是你这名字挺洋气……”
“洋气？”
马达不太懂公子的意思。
“就是夸你这名字很好，特别好！”
既然是夸奖，那就放心了。马达笑的更开心了。弓身请陈菩提上车。
等撩开车帘的时候，陈菩提也就不在疑惑了。
……
马车是双驾的，空间很大。三个人坐在里边都不显拥挤。
小家伙半个多月没见哥哥了，上来就是一个拥抱。然后就是一阵不住口的抱怨。
小嘴叭叭得说个不停，陈菩提都不敢插嘴，只能随声应和。抽空之余，和一旁巧笑倩兮的锦瑟打了个招呼。
外边儿日头正毒，又没有风，马车里虽然摆了冰盆，但是依然泛着潮热。不一会儿腻在一起的兄妹二人就已经是满头大汗。陈菩提无所谓，可实在是心疼小家伙。可在这个档口，自己又不好拒绝。
好在有锦瑟给解围。
“小琉璃，你不是说要给哥哥一个惊喜吗？要不我给你说说？”
锦瑟笑着打趣。
小家伙听到这里，立马顾不得指责哥哥。利索的从陈菩提的怀里出溜出来。跳到锦瑟的身旁，贴着锦瑟的耳朵俩人就开始说起了悄悄话。
声音压的很低，但是陈菩提仍然听的清楚，只是人家两人也没说什么实质性的内容，不好判断。
小家伙说完，还不放心，饶过陈菩提撩开车帘，小手就用力的拍了拍车夫的肩膀。
车夫赶忙一手勒住马车，一手回护，生怕这个喜人的小娃娃掉下去。陈菩提见状也就收回了手。
小家伙，双手插着腰嘱咐车夫。
“马达叔叔，从现在起你不许说话，只管快快的赶车。回去我让锦瑟姐姐给你吃冰激凌，好大好大的一碗哦。”
说完不放心又补了一句。
“就是哥哥问你都不能说哦，要不然，要不然就罚你和八公一起吃饭。”
马达明显搞不清状况，用略显懵逼的小眼神看了看小家伙，又看了看陈菩提，不知道如何作答。
陈菩提明白小家伙的小心思，好笑之余又感到一阵温暖。
“我们家小琉璃最大，你就听她的吧。”
马达也就郑重其事的点点头，果然接下来的路上一句话都没说。嘴巴封的紧紧的，就连吆喝行人避让都用响亮的鞭花来代替。
“其实和八公一起吃饭也不错，“人家”可是牛气的很。吃的和主人一样，顿顿有肉。”
马车继续前进，得到“命令”的锦瑟也只是问一些陈菩提在军营里的琐事。
比如说：能不能吃饱，吃的好不好。训练苦不苦，那些勋贵子弟有没有欺负人之类的话。
欺负陈菩提？
这话要是让李崇义之流听见保准是泪流千行的模样，自己不被欺负就不错了，还欺负人。
……
马车走了大约两刻钟的时间就听见马达再次勒马的声音。
马车停了下来，马达还记着小家伙的嘱咐。
不准说话！
因为不能说话，马达只好用手轻敲车壁。
陈菩提抢先跳下马车，然后回身抱下小家伙，把小家伙放在地上之后，又转身去扶锦瑟。
怎么说锦瑟也是一个下人，主人扶丫鬟下车，这是一件不合礼制的事情。主仆有别，虽然公子向来不把这样的事情放在心上，可是被别人看见终归不好。锦瑟有心推让，可陈菩提做的却又极其自然，让人无从拒绝。
无奈只好借着陈菩提的手，锦瑟提着裙摆，踩着踏板下了马车。
好在此时只有一个什么都不懂得小家伙，和一个看见全当没看见的车夫马达，让锦瑟显得没有那么窘迫。
只是这公子在下车之后依然紧抓着自己的手，甚至还用手指轻扣自己的手指这样的事情就不好让别人知道了。
陈菩提一手拉着锦瑟，一手抱着小家伙，虽说自己和锦瑟目前的年龄在后世看来，都是个半大孩子。可是从远处看去，却又莫名的和谐。
很有一家三口的味道。
第五十五章 曲江边的老宅
“哥哥，你看，这以后就是我们的新家了！”
小家伙用一只手搂着哥哥的脖子，用另一只胖乎乎的小手指着眼前的大门，得意洋洋的说道。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这大概就是她给哥哥准备的惊喜。
立在陈菩提眼前的是一座前后三进的宅子，门庭也不是很大。只是略微比普通人家好一点，这也无可厚非，毕竟临着曲江池嘛。不同于旁边的豪富邻居，恨不得把门楼修到天上去。这座明显有些年久失修的老宅子，别说门楼了，就连门上的铜钉也不全了，东缺一块，西少一片。就像一个好好的人，头顶莫名秃了一片，别提有多难看了。
大门也跟人家不一样。背朝华於朱门，保恬寂乎蓬户，说的就是古人以朱为贵，但凡讲究点的人家都会把大门漆成大红色，可哪有人家会把大门漆成黑色的？
好在还有门口的俩威武狰狞的石狮子多少挣回些脸面。
不过陈菩提也没有那么多的穷讲究，俗话说，金窝窝，银窝窝都不如自己的狗窝窝。寄人篱下的日子就是再衣食无忧也终究低人一等，不得长久。现在好了，终于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了。
不用问，这肯定是李孝恭的好意，不过陈菩提不打算全盘接受。有时候受人恩惠太多，并不是什么好事。前段时间打听过了，这崇仁坊的物业也就两百贯左右。这宅子撑死了，也就翻上一倍。这点钱陈菩提还是出的起的。
天气实在是太热了，大致看了下房子的外围，除了略显破败也没什么可看的，陈菩提就抱着小家伙牵着锦瑟走进了院子。
......
某间密室
即便是天气如此炎热，可密室里依然是密不透风，除了进来的门，整个密室连个窗户都没有。
没有窗户就没有光线，偌大的一个密室只是在桌子上点了一只小小的蜡烛。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门被敲响。
里边传来了一个沙哑的声音，单听声音就好像说话的人嗓子里有沙砾来回划动。听着别提有多难受了。
”咳咳......进来。”
门被推开的一刹那，带进来一股邪风。吹的桌子上的蜡烛摇摆不定，偶然间照亮了蜡烛后面的人。只是无济于事，此人即便是在身处暗中依旧是黑袍在身，白银覆面。别说面相了，不说话，怕是雌雄都难辨。
“什么事？”
黑袍人问道。
“禀告上人，曲江边的老宅今天有人住进去了！”
下边人跪在地上，回答问题，整个过程连头都没敢抬。
黑袍陷入沉思，不知在想些什么。指甲轻扣桌面。没有得到吩咐，下边跪着的人只能在那儿老老实实的跪着，大气都不敢出。
“为什么会是那个地方？这人不都死绝了吗？”
“你可知住进去的是什么人？”
黑袍人打破宁静，主动问道。
”据说是一个化外的游医，前段时间给河间郡王李孝恭的长子治病来着。“
”化外？又是化外？你可知他来自哪里？姓甚名谁？“
黑袍人对这样的回答并不是很满意。
“时间紧迫，小人只是探查到这人姓陈，带着一个四五岁的妹妹，其余的还请上人给小人一些时间。小人会在最短的时间里查清楚。”
下边人战战兢兢的回答道。
”啪！“
暴怒的黑袍人一掌便将身前的桌子拍散架了，碎木头和两节断蜡烛撒了一地。没有了蜡烛，屋内彻底陷入了黑暗。
”姓陈，天底下这么多姓，他竟然敢姓陈？难道真真是阴魂不散。“
许是动了怒的原因，黑袍人紧接着就是一阵长长的咳嗽声。大约持续了一盏茶的时间，再长一点怕是这肺都要咳出来了。终于把咳嗽止住了，黑袍人舒了一口气。
”刘七!“
“小人在！“
”你要给我安排人手，死死的盯住那所别院。每天十二个时辰，不得间断。漏了一点信息。你就自己去和”衙门“报道。懂了吗？“
”小的明白！“
”真的明白吗？“
”真的明白！“
”那就下去吧。“
”诺！“
刘七迅速站起身，低着头快步退出密室。一直走到阳光底下，被烈日狠狠的灼晒了一番。仿佛唯有这样才能除尽他体内的寒气。也不知道这”衙门“到底有多大的威力，从听见这个名字开始直到现在，刘七的腿仍旧抖的像个筛糠。
......
甘露殿
李世民正坐在案几上俯首看着秦叔宝呈上来的奏折，里边详细记录了此次考核的具体经过。并且附录了这半个多月里“斥候小队”的训练过程。
“半个多月就能将这一众天不收地不管纨绔收服，还能训练成如此这般模样，统帅之能已经彰显。在具体运用上也是智计百出，狡诈如狐。就是比他老子当年也是不逞多让。这陈家人果真是不一般。“
李世民不住的点头微笑，看来对这样的结果确实很是满意。
此时的甘露殿除了李世民还有一个老态龙钟的宦官。除此之外，再无他人。
”陛下，按照之前的约定，这一众纨绔和陈菩提顺利通过考核，都被放回家了。不知道对这些人您今后作何打算？“
老宦官躬身问道。
”陈家小子住进曲江别院了？“
李世民并没有回答老宦官的问题，而是提了一个看似不相干的问题。
”昨天陈家幼女已经和陈菩提的侍女住进去了，想必现在陈菩提应该也住进去了。不过，陛下老奴有一事不明。这个时候就让陈菩提公然进入某些有心人的视线，是不是为时尚早？“
李世民抬头看着老宦官的眼睛，除了浑浊并没有什么值得发掘的东西。
”不早了，小德在他这么大的年纪已经随着朕征战四方了。“
”可是，这样的话。会不会给他们带来危险？“
老宦官继续问询，这其实已经近乎于质问了。这样的问询就是在朝堂上也不多见。不过李世民不以为忤，可见这老宦官在他心中的地位。要知道，李世民可是这普天之下的第一人。皇帝是最容不得质疑的。
”让百骑司做好外围的保护就好，内部不用担心。别忘了，那个老家伙还活着呢。“
老宦官听到这里也就不再争辩。
是啊，陈家人都死绝了，可那个老家伙还活着呢。
第五十六章 惬意的生活
这院子看着不大，但进来之后发现其实也不小。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这该有的格局却是一点儿都不缺。后宅里甚至还有一个生长茂盛的小花园。亭台楼榭颇有些后世江南小筑的风采。
此时的陈菩提换上了短裤汗衫，在后宅的天井中，半仰在一张摇椅上来回晃动。手中还持着一把大蒲扇，来回摇着好不惬意。
小家伙也是如此一般模样，只是穿着还是比较保守，粉红色的薄裙子，没有机会露出自己的肉胳膊和小短腿。躺在专门为自己特制的小躺椅上正随着哥哥的节奏一起摇摆。
天色渐晚，烈日也只剩下些余晖。正是一天之中最凉爽的时候，时不时的还有一阵穿堂风吹过来。把这兄妹俩舒服的不成样子。尤其是小家伙，也学着哥哥，把衣服掀起来，把胖乎乎的小肚皮露出来。用自己的小胖手来回摩挲。
“姑娘家家的，这成个什么样子？”小家伙的小胖手被人从肚子上拿开，撩起的上衣也被人揪了回去。
来的人是锦瑟。
晚饭已经熟了，来请这两位“大爷”用膳。只是一抬头就看见这不雅的一幕。
这都是公子的一些怪癖。
说起来，这公子不是一般的奇怪。就说这日常的饮食，可谓是食不厌精，脍不厌细。一根萝卜都能让他雕出一朵花来。雕出来也不吃，说是用来摆盘的物件。
可是做出来的山珍海味却每次都是浅尝辄止。大部分都进了自己和小九众姐妹的肚子。他自己和小家伙却一人端着一碗大杂烩就着人头大小的肉包子吃得酣畅淋漓。
搞的自己这段时间都胖了不少，原本纤细的腰身都能掐出一些赘肉了。虽然只是那么一点，可依然让自己感到有些抓狂。
公子的奇怪之处远不止这这一处，比如一些礼教大防，就从来没放在心上。不过锦瑟也并不在意。只是把他归为异人之行必有异处的道理。难得遇到一个能把人当人看的主子是做下人的福气，谁吃饱了撑的，还会计较这么多？
陈菩提见状也只好讪讪的把衣服合上，这话大概也是说给自己听的。
“锦瑟姐姐，要吃饭了吗？今天吃什么？有没有冰激凌吃？”
一提起吃饭，小家伙的口水一如既往的失去了控制。而且这个年龄段的孩子对甜食，有着一种近乎痴迷的执念。
锦瑟抱起小家伙，替她整理了一下被压的皱巴巴的小裙子，跟着摇头晃脑，一身舒爽的陈菩提走向前厅。
“今天没有冰激凌，你忘了昨天贪吃吃坏肚子的事情了？公子说了，这几天大家都没有冰激凌吃哦。”
“唉…没有冰激凌，让我如何下饭？”小家伙的语气中露着一一丝丝的萧索
锦瑟……
今天的晚饭是清蒸鲈鱼，水煮肉片，“赛螃蟹”，糖醋排骨，清水灼菘菜，枸杞老鸭汤，外加一份儿凉拌苦苦菜。
六菜一汤，搁在普通人家也算过年了。可要是放在巨富勋贵之家恐怕又上不了台面。就说之前借住的河间郡王府吧。每次开饭都少不得有十几个专门负责端盘子的侍女，开宴的时候就更不用说了。
所以陈菩提目前的生活水平也就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陈菩提和陈琉璃兄妹二人入座准备开始吃饭。
小家伙已经把专门给自己准备的小手帕塞到了自己的脖领子里，都不用别人帮忙。八公也以立正蹲坐的姿势蹲在了小家伙的脚下，嘴里叼着自己的小饭盆儿，就等着开饭了。
不过，今天的场合貌似有些不正常。
陈菩提首先开口。
“这桌子上怎么就两幅碗筷，其他人呢？”
锦瑟一边给陈菩提和小家伙盛饭一边回答。
“这搬了新家，您这以后也算是一家之主了。虽说公子您不在乎这些规矩，平时待人也宽厚的不成样子，可是这该有的规矩总归要有的。总不能老是让主子和下人一桌同食，说出去会让别人笑话的。”
锦瑟说的很在理，在这个时代身份就是依靠日常的等级来彰显的。
不过，她的道理碰到了陈菩提就不太好使了。
“都说了好多次了，你和小五还有小九不是下人。何必每次都要用这样的方法提醒我？这两个人吃饭哪有什么气氛可言？再说了，这一桌子菜，我们也吃不完的。”
陈菩提没抱怨一句，陈琉璃就点一下头，以此来声援哥哥。陈氏兄妹配合的是相当默契。
锦瑟也不是不通情理，只是担心公子被人说闲话。因此才筹措。
陈菩提见状，给了小家伙一个小眼神。然后挡住在一旁盛饭的锦瑟，小家伙矮身从凳子上出溜下去，然后就一溜烟的跑了。八公也叼着自己的小饭盆，一步三扭的跟着去了。
锦瑟被硬是按在了椅子上，“工作”也被陈菩提接手。
锦瑟还想说话，但是却被陈菩提一个眼神给瞪了回去。
“明明比自己都要小几岁，还在这儿装大人。”
……
小家伙被小五姐姐背着，八公被小九抱着。这一人一犬以一种极其舒服的姿态重返前厅。
陈菩提都盛好了饭，按人头分发好了碗筷，转身却发现这四个不大的家伙依旧直挺挺的杵在原地。
“怎么了这是？吃饭不积极，脑子有问题啊？”
“噗嗤…”
笑点极低的小五被陈菩提的一句玩笑话给逗得笑出声儿来。发现不该这么笑公子，转瞬间又用手堵住了自己的嘴巴。
一旁的锦瑟见的如此情形，也就不再坚持做“坏人”。况且自己都坐下了，再装也没什么说服力。
几个小丫头入座，还没吃饭吃饭呢，就开始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锦瑟有心想说几句，可是看着一脸笑意的陈菩提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所幸也就不说了。
“好了，好了先吃饭菜都凉了，这可是锦瑟姐姐费了好大的功夫才做好的。我们要对锦瑟姐姐说神马呢？”
“谢谢锦瑟姐姐！”
“谢谢锦瑟姐姐！”
“谢谢锦瑟姐姐！”
三个粉妆玉砌的小姑娘异口同声的说道。
“现在听我命令！”
“全体都有！”
小姑娘们随着陈菩提的口令挺直自己的小腰板儿。就连锦瑟也被这气氛感染，微微的挺了挺胸。顿时那不太符合人体科学的硕大变得尤为壮观。看的陈菩提鼻血差点儿飙出来。
“我还是个小孩纸，看了也白看。我还是个小孩纸，看了也白看。”
可是，这个时代。像陈菩提这样的“小孩纸”，绝大部分都当爹了呀！
第五十七章 月光女神
用过晚饭之后，陈菩提带着几个粉妆玉砌的大小丫头在院子中间的一颗老槐树下乘凉。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这老槐树生的极其茂盛，枝张华盖，几乎盖住了半个院子，还散发着薄荷的清香。更难能可贵的是，许是这颗老槐树的原因，使得整个院子不但没有随处可见的虫子，就连夏天最常见的蚊子苍蝇都没见过几只。
单单就是这颗老槐树，就值这半座院子。至于门前屋后不种槐的说法，陈菩提压根就不在乎。
“西楚女帝姜泥儿左手握着大凉龙雀。右手扶着狼狈至极白衣尽染血的北凉王徐凤年就着落日的余晖，一步一步艰难的走向大漠深处……”
一段雪中，让头一次接触武侠的几个小丫头听的是如痴如醉
“公子，公子。那后来呢？姜泥有没有和徐凤年在一起呢？”
三个孩子里唯一大一点儿的小五忍不住问后续的故事。
也是，长这么大头一次听这么动人的故事，哪像锦瑟姐姐，只会讲一些什么精卫填海的故事。而且翻来覆去就那一个故事。
“后来啊，后来的事情当然要后来讲了。听故事还要求一次讲完可不是一个好观众应有的素质哦。”
陈菩提这是在故意逗小五，小五生气的时候，脸蛋就会不由自主的鼓起来。像河豚一样，别提有多好笑了。
“小九，你手里拿的什么？小心伤着小姐！”
锦瑟大老远就看见小琉璃和小九一人拿着根树枝在哪里呜呜渣渣的比比划划。手里端着的盘子都差点儿掉到地上。
这公子也是的，都不说管管。别戳到眉眼了，就是划伤了也不好啊。
倒不是锦瑟怕小九不小心伤了小姐受责罚。而是打心眼儿里心疼这个没娘的孩子。上次在王府被那个黑了心肠的小姐推了一把，手上的伤到今天都没好。还裹着白麻布，看一眼都让人觉得心疼。也不知道怎么下的去手。
将小九和小琉璃手中的树枝都收了回来，随手就扔给了“八公”，八公以为锦瑟和它闹着玩儿呢。叼着根树枝就开始围着众人转圈圈。
小家伙本来有点不高兴，那可是哥哥折给她的“大凉龙雀”，她可是哥哥口中的“陆地神仙”呢。
不过，看见锦瑟手中端的盘子，之前的小情绪顿时一扫而空。好几天没吃到“冰激凌”了，这个时候谁还管什么“陆地神仙”。甜滋滋，凉隐隐的甜点才是最好。
几个小丫头一人端着个小瓷碗就开始往嘴里刨冰。锦瑟给“大老爷”陈菩提送上了一碗。然后就忙着给小家伙和小九擦脸，吃的满脸都是。
最后，小家伙和小九实在受不了锦瑟姐姐吃一口就擦一次嘴的服务。拗着小脑壳，撒丫子跑路了。临走时还顺走了小五。
这是院子里，槐树下只剩下锦瑟和陈菩提二人。
虽说这相识到现在也有三个多月了，可锦瑟和陈菩提相对而言独处的机会并不多。加上陈菩提又是一个嘴炮选手，所以稍微还是有些别扭。
场面一度很尴尬……
“你这么站着，我脖子疼……”
陈菩提仰着脑袋说道。
锦瑟低头，正好和陈菩提对视，看着一脸坏笑的陈菩提。笑了笑，也就不在矜持，躺在了另外一张并排的躺椅上。
许是干了一天的家务有些累，陈菩提在哪儿絮絮叨叨的说些什么锦瑟压根就没听进去。只是在那儿随意附和着。
其实，陈菩提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锦瑟的身材岂是一个好字能概括的？
夏日的天气比较炎热，加上是晚上，又是在内宅。同时，锦瑟在内心里，还把陈菩提当成一个有本事，有能耐得大孩子。所以也没什么防备的心思。
这样一来，在衣着上就穿的比较薄透，宽松。说起来，这丝绸质地的衣服还是公子从宫里的赏赐里专门给自己挑出来的。要不然，自己这辈子都别想穿上这么好的料子。没看见，就连王府中有身份的姨娘都少见。当初用这料子给小姐裁了个花裙子，可把这些人眼热坏了。这也就是搬新家了，要是还住在王府里，锦瑟也不敢穿出来的。
这边的锦瑟在半梦半醒之间享受生活，陈菩提在另一边也是在享受着如此这般的美景。
躺椅上的锦瑟在月光的衬托下，时而圣洁，时而魅惑。锦瑟在女人堆里身高应该算比较高的了。换成后世的比例，大概也有一米七左右。这比目前的陈菩提都要高出一指的长度。
李崇义还为此抱怨过，说自己这个姐姐除了太高，显得没有那么小鸟依人，除了这个别的什么都好。还要求陈菩提不能因此始乱终弃。
当时的陈菩提对此并不在意，可是经过这一次细致的观察之后，陈菩提得出一个结论。
“李崇义啊李崇义，你对锦瑟的力量一无所知。”
身高则腿长，这几乎是永恒不变的定律。锦瑟不仅腿长，还有型。透过裙子都能感受到那一股浑圆玉柱。陈菩提是一个红果果的美腿控，这tm就是传说中的腿玩年啊。
抛开这些，就那蜜桃一般的那啥，绝对是生儿子的一把好手。纤腰酥胸虽然不合比例，却让人看着舒服，就好比三伏天灌凉水，一个字，浪！
至于脸庞，一个词来形容。
国色天香！
就这样，锦瑟仰躺看着天，陪公子说着话。
陈菩提侧躺看着她，陪她说着话。
远处的天河开始变得浑浊，，就连月亮也不见了。
起风了，打闪了，要下雨了，该叮嘱人们下雨打雷收衣服了。
锦瑟才反应过来，慌不迭的坐起来。厨房里还炖着汤呢几个小家伙还没回屋呢。
等锦瑟翻过身来，就看见公子一脸的痴像，嘴里还嘟囔着和自己讲话。关键是他在讲些什么，锦瑟完全是一脸懵逼。曲调怪异，说的也都听不懂。什么“女神”“寺库义”“雅蠛蝶”。更夸张的是，不止是流口水。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两行指头粗的鼻血顺着鼻孔潺潺留下。
这可把锦瑟吓坏了。说话的声音都带上了哭腔。
一手搂着陈菩提的脑袋，另一只手试图给陈菩提止血。没有趁手的工具，低头便把裙子下摆的流苏撤了下来。
动手间流出那一抹雪白，实在是诱人心魄。
于是鼻血不是流而是开始喷了。
第五十八章 老门子和小和尚(上)
暴雨随着劈天盖地的雷声不期而至。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雨下的很大，三五步之外就看不清人影。陈家小院儿外的街道上此时空空荡荡，除了如同落盘珠玉的风雨声，别无他物。
过了一小会儿，就见几个黑衣人踏着雨声在街道，在屋顶兔起鹘落，飞檐走壁。各个方向都有，但目标直指陈家小院。
气势汹汹，杀气四溢。
与陈家小院儿隔着一条街的正对面，是一家卖炊饼，早食的小门脸。
和别的人家一样，这个时间早已经关门上锁了。可是，里边的情形却又显得无比的诡异。
十几个顶盔掼甲的大汉挤在一个小屋子里。几乎是人挨人，人挤人的状态，如果陈菩提看见了，一定会回一句。
“哥们儿，这是在地铁十号线吧，早高峰的国贸充其量也就这样。你们再这么挤下去，说不准是要怀孕的。”
不大的屋子里，十几条壮汉，除了呼吸。没有任何声音，就连呼吸都在刻意的压迫下，显得若有若无。
终于有人打破了此间的沉默。
“统领，咱们真不出手？这群家伙很明显来者不善呀。你看屋顶那个，缩地成寸用的那叫一个溜。这一步少说也得有十来丈了吧？你再看看那个地上跑的，一脚踏进水坑，都tm不带起波纹的。就小院里的那两个老弱，能是对手吗？别一个照面就让人给抹了脖子”
一个面目清秀的兵士，轻声在“统领”的耳边轻语。
“闭嘴！军令也敢质疑？”
满脸“头发”的统领低声呵斥，想想说话人身份，或许是觉得自己的口气也有些问题。于是又加了一句。
“且看着吧，实在不行我们再出手。”
说完话，手就不自觉的压住了刀柄。其他人也是如此这般。
看来大家都不太看好院子里的战斗力。
……
藤田进一，在行进间不时摆弄着自己腰刀的位置。抛却了往常习惯的窄刀，选用唐人的兵器。这让他很不习惯。
这次的任务是自己硬抢下来的，那个畏畏缩缩的唐人在提出自己的来意之后，殿下是拒绝的。毕竟，唐国的刀锋还是很锋利的，殿下怕引起一些不必要的争端。这在藤田看来是很理智的一个决定。可是，今天从牢里传来消息。
村下死了。
纯属暴毙，这就是唐人大理寺给出的答案。尸体是被蒙着一张白麻布抬回来。
送尸的兵丁狱卒一脸的桀骜，说这是大理寺少卿陈大人特意给的恩赏。人死债消，准许你们按照自己的风俗习惯处理。
就这，临走时还顺走了老大一包谢仪。
这就很麻烦了，村下的身份其实并不止显露人前的遣唐使侍从那么简单。相对来说反而比大多数的遣唐使都要重要。
他是天皇大人同父异母的弟弟，和政亲王。单论身份就是没有继位的鸠羽天海都略逊一筹。
不同于明面上的“遣唐使”，在隋朝就开始有一部分日本勇士“抛家弃子”，远渡重洋来到异国他乡唐人的土地生活潜伏。依靠日积月累的辛苦劳作和贿赂，甚至不惜杀人越货。为大日本国带回了许多唐人工匠的不传之秘，让大日本国日益强盛。
这批人被称之为“潜唐使”。亲王殿下正是“潜唐使”的首领。而藤田又是村下的侍卫家臣。所以于公于私他都必须要为主人报仇，哪怕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这是一个武士的责任和荣耀。
不过，为了防止意外。他还是抛却了一切可以证明自己身份的标识。就这样，鸠羽还极其不情愿。直言藤田会毁了大日本的万年基业。别人不知道，难道你鸠羽也不知道吗？死的可是我大日本的一位亲王殿下啊。
后来要不是没有一击必杀的把握，恐怕藤田连鸿卢寺馆驿的大门都出不来。
混在唐人的杀手群里，藤田的心一片凄凉。为主上，也为自己。无论如何，今天一定要取下这姓陈小子的人头，以此祭奠亲王殿下的在天之灵。
高来高去的杀手群里，除了藤田。其余的都是正儿八经的唐人。不过构成比较杂乱。有一些是某个地下组织的杀手。有的是挣这刀口舔血买命钱的江洋大盗。有的是一些手底有功夫的城狐社鼠。彼此之间并不相识，不过这并不妨碍他们一起共事。毕竟这白花花的银子足以抵消他们之间的顾虑。
不就是杀个人吗？多大点儿事儿。
几人继续前行，终于行进到了小院不远的位置。那扇特立独行的黑色大门已经隐约可见了。
只是，在大门的正前方有一个穿着蓑衣的老头提着一盏白灯笼，蹲在门廊里。手边还摆放着一个铜锣。
原来是打更的老头在人门前避雨。这也难怪，除了陈家小院儿，其余的曲江坊住户非富即贵。豪门大寨说不定就是恶犬看门，在人家门下避雨。说不定就让恶犬咬了腚沟，不划算。
许是到了时辰，避雨的老头提着灯笼和敲锣的棒槌就冒雨走出了门廊。许是走的着急，连铜锣都忘了带。
这打更的还真的就是个老棒槌。
三五步之后，打更的老头就和冲在最前面的藤田打了照面。
冲在最前面，势必要比躲在后面危险。可藤田毫不犹豫，因为他要亲自砍下仇人的头颅，只有这样才能洗刷所有人的“耻辱”。
面对这个打更的老头，藤田也是毫不犹豫，抽刀就是一斩。在他眼里，从来就没有尊老爱幼的概念。在自己的老家，富士山下。这样年纪的普通老人，是不配活在世上的。要么自己走进深山老林，自生自灭。要么被家中子侄，找个“风水宝地”挖个坑，放进去，填土埋起来。你没有看错，是活埋哦。气候合适，再下几场雨。说不定来年坟头的草能有三尺多高。这在当地人看来，是一件很吉利的事情哦。
简而言之，没有利用价值的人，活着也是浪费粮食！
“就让我勉为其难，送你一程吧。”
一道闪电，照亮了藤田飞舞的刀锋和狰狞的面庞。
不得不说，真他娘的丑！
第五十九章 老门子和小和尚（中）
藤田的刀很快，快到在出刀的那一刹那就连瓢泼的大雨都被他斩出了一道缝隙。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如果你眼神够好的话，你就可以看见。
在这一息的时间里，以藤田手中横刀为界，上边的雨落不下来，下边的雨却又迅速坠落在地。就好像是一副大雨铸就的门帘，近地的部分被人一刀两断，徒留上半部分。
一刀流，着实诡异。
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刀罡，能将普通的横刀，不经蓄力就耍出罡气。藤田无愧于他“潜唐使”第一高手的名头。
技术活儿，当赏！
眼前的老头依旧保持着原先站立的姿势。甚至就连眼神也依旧浑浊不堪。
藤田收刀继续前行，因为他知道老头已经死了。死的不能再死。之所以没倒下去，是因为藤田的刀很快，快到打更的老头或许都没有察觉到自己已经死了。
他对自己的这一刀，很自信。
一道闪电划破天际，照亮了坊街。
门前的情形被小黑屋里的甲士看了个真切。
刀光凌冽！
“无辜老人也不放过，这群畜生，老子要把这些狗草的卵蛋都挤出来。”
少年热血，实在是忍不了了。清秀的少年怒发冲冠，唐刀也已出鞘，就待破门而出，杀光这帮子毫无怜悯之心的畜生。
不料，片刻之间他就被定在了那里。脚下也只迈出一步，身子却又保持前倾的状态。
情形微妙。
可是没有人出手，事发突然就连统领都来不及阻止。
或者根本也没打算阻止，因为统领的枪头都在无意中拖地了。
可他确实被定在了那里，一动都没动。
藤田死了。
在距离小院大门正前一步的地方，再有一步就够着那只有三五级的斑驳台阶了。黑色的大门近在咫尺，一伸手就可以推开了。只要推开了，就可以手刃仇敌。之后，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回家了。
他有些累了。
他已经出来很久了，久到都快忘了樱花盛开的情景。
在来唐国的第一天，他就做好了随时玉碎的准备。他想过自己可能会死，但是没想到是以这样的方式，而且是死在这么一个地方。
身上的力气瞬间就被抽空了，在倒地的那一刹那，他下意识的低头看了一下胸前。
“所得死内……
草刈子，我回来了。院子里的樱花还开着吗？”
藤田在闭眼的那一瞬间，看到了自己的妻子，看到了白雪皑皑的富士山，还有那和那漫天盛开的樱花。
藤田死的这么突兀，让所有人都瞬间懵逼。
尤其是那个踏水而来的“英雄好汉”，在匆忙间来了个急刹。
但是跑的太快有个缺点，那就是在惯性的作用下一时间是很难刹住的。
于是双脚脚跟向后，脚尖冲天就是一个蹬地。上等的牛皮靴子，硬是把这一道石板路磨出了一道沟壑。
终于，停在了距离打更老头两个身位的距离。
然后，如临大敌！
废话，冲在最前面的那个使刀高手。在自己人生的最后一程里，就和面前的这个打更老头打了个照面。然后就不明不白的死在了人家的门前。要说跟这老头没有关系，我“鬼瘸子”把脑袋给你割下来当夜壶用。
江湖经验丰富，向来谨小慎微的“鬼瘸子”。这次的判断也依然没有一点儿毛病。
安全第一！
这老头是个高手，而且是一个很高很高的高手。
做出判断之后的“鬼瘸子”，连个狠话都不舍得撂。两脚蹬地就是一个后撤，逃跑的速度比前进的速度快多了。
用现在的话说。
“丫挺的，百公里最多零点八秒。”
鬼瘸子后撤的时候，打了照面的老头笑了。笑的很慈祥。
然后在他后撤的同时伸出了一只手，手掌有些粗糙，上面布满老人斑。这些细节无不证明眼前的这个老头，就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头。和在坊墙下取暖晒太阳的老头子没什么区别。
可就是这么一只有气无力又显得慢吞吞的手，让鬼瘸子无力抵抗。
谁也想不到，以脚力见长的鬼瘸子。竟然会栽在一个垂垂老朽的手上。
打不过，逃不掉。
鬼瘸子被人掐住了脖子，然后又被人像甩小鸡一样甩了出去。
好像是故意的，鬼瘸子落地的地方正是小黑屋的门口。把一众大汉吓了一机灵。
尤其是“清秀少年”，嘴张的老大，喉间还嗬嗬作响。
这是脱臼了，“统领”回过神来没好气的给他接上了。
“成何体统！”
“统领”不愧是统领，心理素质还是要比这帮毛头小子强一些。只不过，给部下接骨的手在放下的时候多少还是有一些颤抖。
至于鬼瘸子，这次可真的成了名副其实的鬼瘸子。不过不在是神出鬼没的“鬼”，而是死鬼的“鬼”。
几息之间，己方就折损两人。还是战力俗的两人。这让剩下的黑衣人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谁都不想被人像捏鸡仔一样捏死。作为有名有姓，有头有脸的江湖人。死成这幅样子，实在是让人难以接受。
来袭的黑衣人一共九人，除了死去的两位。加上屋顶的三个，还剩下七人。
这七个人不由自己的聚在了一起。就连屋顶上高来高去的“高手”，也归在了街上。
很明显，这七人是打算围攻了。
或许是点子太扎手，虽然聚在了一起，却没有一个人贸然出手。大家都在等，等第一个人先上。
最后还是轻松收了“双杀”的老头先忍不住了。
“一起上吧，厨房里丫头还炖着汤呢。
凉了，就不好喝了！”
说罢，主动超前迈了一步。
然后就是一阵眼花缭乱，噼里啪啦的击打声。
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转眼间，老头就已经回到了自己原来所处的位置。
好像压根就没动过。
回头再看，地上已经横七竖八的躺了一片。重要的是这倒下的，没有一个受伤呻吟的。
都死了！
一步生死！
老头也没有回头查看战果的心思，转头就往小院里走。
家里还炖着汤呢。
第六十章老门子和小和尚（下）
大雨依旧瓢泼，奋力冲刷着这片天地。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只不过这曲江坊街道两旁的明渠，流过的雨水都带着淡淡的粉红色。
老头走的不紧不慢，遇到有青石翘起的地方还用脚踩一踩。整条街道都用青石板铺地，这在整个长安一百零八坊都算的上是蝎子拉屎--毒（独）一份儿。可不能积水，要不容易陷空。
老头对石板路的兴趣明显比刚才的“一步杀七人”更多一点。
扣扣索索好大一会儿才将有些不规整的石板路重新修整利索。
然后就锤着腰眼一步三摇的走到了门檐下。
“不行喽，说到底是老了，稍微动一动就腰疼，赶明儿去老牛鼻子那儿贴几服药喝喝。”
老头自言自语……
不过这话要是让小黑屋里的年轻人听见，不晓得会不会掩面泪奔！
老头压根就没打算去挪动那些尸体，这活儿有人干。打从小小姐住进来的那一天起。
这曲江坊就比往日热闹了不少。
许辅见老头已经打算进门了，就准备招呼兄弟们出去收拾残局。毕竟他们干的就是收尾的活计。忘了介绍，许辅就是小黑屋里的大胡子统领。
这批人，来自宫里的一个神秘机构。
百骑司！
这次的任务，从里到外都透露着那么一丝不寻常。除了要保护的人名不见经传之外。就连保护机制也有很大的漏洞。比如，不能暴露身份，所有的行动必须在暗中进行。
非必要的情况下，所有人不得踏进陈家小院，不得和里边的人有任何接触。百骑司只负责外围的防御等等诸如此类的问题。
不过军令就是军令，只能执行，不能有疑问。
等这一众大牌“清洁工”，准备出门工作的时候。
问题又来了！
从雨雾里传来一阵阵绵延不绝的梵唱声。忽远忽近，让人辩不明方向。可是传到耳朵里，每个字节都非常清晰，抑扬顿挫。
梵唱声是……，怎么形容呢？这么说吧，自打这声音传到耳朵里之后。小黑屋里所有大汉的心灵和思想都为之一涤。
终日紧绷的心弦也为之一松，尤其是刚才，因为街道中跌宕起伏的剧情而为之高高吊起的心脏也都沉回了肚子里。听着梵唱的声音，顿时感觉整个人都好多了。
在大家的翘首企盼中，梵唱的演绎者在大雨中闪亮登场了。
怎么说呢，这是一个让人辨不清年龄的人。说他是个孩子吧，可是长安城寺里大殿供奉的真佛都不一定有他如此的“宝相庄严”，至于那些脑满肠肥的大和尚。根本无从与之比肩。
可你要说他是个大人吧，可身高体型，包括相貌却又实足像个孩子。孩子就不能用宝相庄严来形容了，容易折寿。
就这样，这个看似矛盾看多了却又着实和谐的小和尚就这么唱着歌，一路赤足踏水而来。
走过的每一个地方，每一步溅起的水花隐隐约约都是莲花性状。
步步生莲！
不过，这奇异的场景注定是不被世人所见了。
小和尚除了身上的一袭白袍别无他物，就连个鞋子也是没有的。
于是待走到那些横尸当场的“武林高手”身边的时候。都会小心的停下来，然后在其耳边轻轻地诵读一遍往生咒。时间不长，不一会儿就诵读完毕了。然后将自己的长袍撕下来一角，覆盖其面。就连藤田都混到了一块。
佛偈有云：
诸行无常，是生灭法。
生灭灭已，寂灭为乐
于是，衣冠完整的小和尚等站在老头面前的时候，衣衫褴褛已经不足以形容。
可宝相依旧庄严。
老头子看着小和尚，小和尚亦盯着老头子。一老一少，开始玩儿起了谁先眨眼的游戏。
最终还是老头子败下阵来，毕竟人老了嘛。眼睛不好使是正常的。
“你从哪里来？”
“昆仑！”
“苦禅寺？”
“苦禅寺！”
“昆仑和陈家，有协议！”
“知道。”
“昆仑的人不能出现在此！”
“知道。”
“既然知道，你为什么还会出现？”
“封印，要加强了！”
小和尚说出这句话之后，接下来就是一阵沉默。
许久，老头子叹了一口气。
“总有一天，陈家后人会去和昆仑算一算这笔烂账。”
“总有一天！”
然后老头子用力推开那漆如墨汁的大门，老头子先行，小和尚后跟。这不同寻常的一老一少就这么一前一后踏进了陈家小院儿。
待街面重归平静之后，陈家小院对面的小黑屋打开了大门。里边“储存”的壮汉鱼贯而出。
两两负责一具尸体，放在紧随其后的马车上。然后快速消失在街道尽头。
曲江坊重归平静。不管是那场明显一边倒的“屠杀”还是之后的斑斑血迹，都消失的无影无踪。好像从来都不曾出现过。就连被鬼瘸子磨损后的青石板都被特意换过了。相信第二天曲江坊的街坊领居都不会注意到。昨晚就在他们的睡梦里，曲江坊经历过如此一番的刀光剑影。
马车顺着朱雀大街，一路驶向大理寺方向。
李世民是一个很注重规矩的人，百骑司虽然隶属于皇宫大内，皇帝心腹。
可是除了护卫和刺探擒杀，并没有侦缉权。侦缉不法，索拿办案这都是大理寺的职权范围。任何人都不得越权办事。所以这些活着的，死了的犯人都要先送到大理寺去。
路上……
“清秀少年”就是一个话唠，从曲江坊到大理寺一路上各种提问题，把许辅问的头都大了。
问的问题还都是各种刁钻。
比如，老头子是高手吗？是高手的话到底有多高。你能在他手底下撑过几个回合？你和用刀的那个小矮子比起来。谁的武功更高一些？那个小矮子用的什么招数，看着那么别扭。为什么我长这么大都没见过？
许辅快要原地爆炸了！
“老子哪知道那老头子是多高的高手？江湖和沙场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好吗？老子去年才补的百骑司，而且一直干的都是护卫皇帝的活儿好吗？小矮子刀耍的不错，可老子能给他打出屎来。这也要告诉你吗？再说了，你才多大？十五有吗？”
一阵沉默，除了“清秀少年”一脸茫然，其余的人也都憋着笑。这清秀少年，简直就是许统领的克星。
“统领，你说那个小和尚会不会也是个高手？”
清秀少年继续撩拨许辅脆弱的神经。
“裴西去，从现在起，不许再说话，不许再提问题。一个字都不要让我听见。”
……
“可是，命令也得有个期限吧？要不时间长了，真的会变哑巴哦。”
“裴，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