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威胁
想边走到死结界的裂缝边上,把花四海的话转告,协意。也不知道里面的人怎么研究的,反正过了一会儿就同意了。
虫虫突然有点感触--要让两方对立的人合好,看来非要大危机才可以解决。
“您还有什么吩咐?魔王大人。”她问花四海。
“叫里面的人护住耳脉和心脉。”他不看她,“你,至少离开二十丈。”
这回虫虫没有废话,乖乖听命。她知道这一次是生死关头,她没有力量帮忙,做到不添乱就不错了。
这个结界像个结实的罩子,外面的声音传到里面可能会放大十倍,而且又无法消散,花四海一刀劈下,里面的人一定很难受,所以才要护住耳脉和心脉吧?
她传了话就跑得远远的,好在乱石围成的***很大,她还不至于走到乱石堆脚下就有二十丈了。
只是,她心里有点不安,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只希望魔王大人不受伤最好。
“你要小心啊!”她喊了一声,紧张得手心出汗,心跳得像要撑破肋骨,窜出来。这时候她才发现自己心理素质极差,不是干大事的人才。
再看花四海却平静如衡,笔直地站着,没有回头。
他全心感觉虫虫的方位,觉得她的位置够远了,即刻平心静气、念动心决,身体腾向半空,狂卷的风和淡黑色魔气将他层层包裹,衣服和长发飞扬。
他把全身的法力和魔气全集中在双手上,力贯冰魔刀,狠烈绝然地劈去!
石破天惊的一刀!
面对这样强悍而勇猛的一击,就算是天地形成的巨大力量也为之一震。
花四海感到无穷无尽的自然之力源源不断地袭来,但他坚定无比,绝不退半步,催动体内真气与之抗衡,周身都被一种闪着珍珠光泽的银光笼罩,身后翻涌着大片黑色雾气。
他动用真力时才会出现的那条夹杂着黑丝的银龙也再度从他的胸口窜出,和锁麟龙一起,狂舞在他周围。
开山裂地般的巨响,死结界上出现了一道闪电样的光华,像被一柄利刃从中间切开一样。
“他那条龙又出现了。”虫虫瞪大眼睛,喃喃地道:“真的好漂亮。”
“花四海是个人物!”万事知也赞叹不已。
以前花四海虽然威名很大,但它见多识广,本觉得是虚名而已,今天才相信,原来这个威震十洲三岛的男人名不虚传。
如果他愿意,天下都可被他踩在脚下!
咔咔的响声传来,好像深山老院的大门缓缓打开了。
虫虫是站在花四海身后的,正好可以看到死结界上出现了一道巨大的裂隙,各色光芒从裂隙中喷涌而出,分左右用力,把那裂隙撑到一人多宽。
此时,半空中的花四海疾落而下,在裂隙处站稳,以后背抵住一端,另一端以双手握冰魔刀撑住,大喝一声道:“走!”
“白道长请。”西贝柳丝毫不慌乱,请天门派先出去,这个时候还保持着风度。
白沉香迟疑了。
如果这样出去,等于是从花四海的腋下低头穿过,这虽不是胯下之辱,可也是很丢人的,事后传扬出去,天门派颜面何在,仙道的尊严何在?
“时间耽误不得,既然白道长谦让先吧。”
话音未落,一条分不清是前是后,也看不见面目的黑影一弯身从花四海臂下走过,然后又轮到了天门派这一边。
白沉香委实难决,顿了一顿,但苍穹一言不发,率先走了出去。
他带了头,其他天门派的人就轻松多了,和魔道的人轮流鱼贯而出,伤者互相搀扶,有的人还背着同门的尸体。
这次塔内剧斗,双方均损失不小,虽然同门已逝,但谁也不忍心让他们尸骨无存。
人,一个个走出,而死结界
人不安的嗡嗡声。
花四海沉默不语,身上的银光沿着裂隙的两边游走,似乎他和死结界已经融为了一体。
虫虫见有人从结界中出来,早就跑回来了,看到花四海一言不发,一个人苦顶,臂上的肌肉纠结,青筋突出,那条银龙虽然不见了,锁麟龙却死缠在他腰间,似乎在借力给他。
而他,牙关紧咬,目光烁烁的盯着支撑裂隙的冰魔刀,额头的汗水涔涔而下,鬓边的黑发湿成一缕缕贴在他的脸上,显然辛苦之极。
“西师叔,帮他啊。”她急道。
苍穹摇了摇头,“他从劈开死结界的那一刻,他的力量就与这天地之力融为了一体,外人帮不得他,否则便是害他。你没瞧见魔道的左右道首也不帮忙吗?”
虫虫早看到了,不过关心则乱,此刻被一语惊醒,连忙跑到裂隙边去,从不断走出的人身边往结界里看,一眼看到白沉香和西贝柳丝站成一排,似乎是等所有人都出去后再出来。
不过她有点了解师父,看他那脸色就知道他不想出来,只因为不想从花四海胳膊底下走过。
“师父,出来啊。”她喊了一声。
由于花四海实力超强,所以天门派死伤的人数比魔道为多,等天门派的人都走光了,魔道的人还有几十,只有白沉香还在那儿干耗。
西贝柳丝不说话,神色平静的等白沉香做决断。
眼看着最后一个魔道中人也走出来了,白沉香还没动静,摆出宁可死也不会受辱的劲头。
而这时,花四海的手臂都抖了,嘴角溢出一丝血迹,一滴滴落下来,显然时间越久,对他的伤害越大。
看着白沉香执拗决然的脸色,虫虫急了,捡起一块大石头对准自己的头:“白沉香,你出不出来。再不出来,我就结果了自己,让你八剑弟子凑不齐,百年心血毁于一旦,我说到做到,不信你就试试!”
她脸色凶狠,咬牙切齿,白沉香当场气得差点死掉,再也不需要出去了。
这劣徒当着这么多外人的面直呼他的名讳不说,竟然还敢威胁他,而且这威胁还真有效!
他若不出去,看这丫头的模样肯定什么都做得出来,倘若出去,别人会怎么看他?堂堂一个掌门居然让自己弟子威胁!
死,他不怕,可是如果毁了他多年的心血,天门派的希望,他是绝对不能容忍的。
“白道兄,请出去吧。”西贝柳丝适时推了白沉香一把,“贵弟子为了救师父,不惜以身犯难,在下真是佩服。而且道长不出,似乎我魔道中人连续走出,不是陷我们于不义吗?白道兄请成全吧!”
白沉香本就想出去,只是抹不开面子,这下就坡下驴,急步走了出来,后面紧跟着西贝柳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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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你不要死!
色发白,手中的石头松落,也不管白沉香瞪过来的一看向花四海。
只见他脸色苍白,汗水顺着头发滴落,衣衫尽湿,腮骨咬动不止,显然已经快力竭了,但脸上却还是那副极强悍又极脆弱的模样,似乎一刻也不允许自己放松,一切都要自己扛的样子,看得虫虫的心都揪起来了。
“小花,人都出来了,快收手!”西贝柳丝跃到一边急道,刚才的优雅闲适一分也没了。
白沉香见虫虫在发呆,急忙一把扯住她,飘到远处。
两位高手都看出花四海已经耗尽法力,形势凶险,偏偏别人又帮不上忙,只能尽快离开,他必须依靠自己才能收回与死结界搅在一起的力量。
这一回解救,花四海是以命相搏,他不肯扔下自己的手下,敢于与天地之力博弈,对自己狠绝,嚣张狂傲,一直不肯低头,虽然天门派只是搭了顺风车,也不禁暗中为之动容。
这魔头不出天下便罢,只要出山就是阻拦不住的力量,好像洪水之于危堤,冲到哪里都是汪洋一片。
在魔道众人眼中,他就是王者,天塌下来也有他顶,臣服于他是自然的事情。
在天门派诸人的眼里,他就是危险的存在,他就是死亡和摧毁的代名词,一定要全力抵抗的。
但在虫虫心里,他却只是一个男人,一个说不清是什么感觉的男人,怕他,但又想着他!
“小花,快收手啊!”西贝柳丝急得在原地走来走去,不停地催促。
嗖嗖两声,却邪剑顶不住了,从地上激射而出,自动飞回虫虫背上的剑鞘中。
因为没有了固定力,死结界开始向上飘浮,裂隙的一侧和冰魔刀摩擦,发出刺耳的尖鸣。
花四海动了,移动得相当缓慢,一点一点把身体闪到裂隙之外。只是他挪一分,裂隙就窄一分,如影随形,似乎贴在他身上了,等冰魔刀抽回,他仅剩下双臂撑住。
他静静地站着,全身绷紧,似乎是在等待着时机,全场的人都静默着看他,连大气也不敢出,却没有一个帮得上忙。
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虫虫的心呯呯乱跳,汗水顺着颈窝一路滑到衣服里,像一条细蛇一样游动着,散布着不祥的气息。
“嘭”的一声,死结界上的裂隙合上了,同时黑影一闪,花四海的身影疾飞而去,那个结界迅速淡化,飘到半空消失。
只是花四海的身影不像是自己飞出的,倒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一样,毫无目的和控制的越过了围成一圈的乱石顶,隐没不见。
虫虫大急,第一个反应过来,追着飞了过去,焦急之下根本没注意到自己居然可以飞了,而且飞得这样快,这样稳,一道淡金光束若有若无的掠在她的脚下,看得白沉香不知是喜是忧。
她循着花四海身影消失的方向追去,老远就看到一个人躺在地上,正艰难的慢慢爬起,等她落到地面,他已经单膝跪地,一手拄着冰魔刀,一手按在自己的膝盖上,试图站起来。
他的头扬着,脸色惨白,衬得人都显得透明了,嘴唇没有一丝血色,可嘴角的血迹却浓了些,滴滴答答的落下,胸前已经被血染红,连那个银色钮也变成红色,长发就贴在两颊上,黑眸却奇异的发亮,流露出死不服输的样子。
“天哪,你没事吧?”虫虫跑过去,伸出双手,却又停住,因为花四海举起冰魔刀指着她,眼神冷漠安静得让她心碎。
他拿刀对着她!他拿刀对着她!他恨她!他恨她!他恨她!
虫虫哽咽出声。
“他只是不想让你扶他。”身边传来西贝柳丝的声音,“他不想让任何人扶他,他从来不让任何人帮他一把,从小到大都是这死样子。受了
自己躲起来疗伤,开心不开心都要自己承受。他独I九幽的时候,伤得几乎没命,可他还是不让医生诊治,自己拿了药待在黑石殿养了好几个月,就是这样,他也不肯让人帮他一下。”西贝柳丝继续说,他帮不上忙,只有说话才能解除心中的紧张。
看着这个拒绝帮助的男人,虫虫落泪了。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哭,眼泪只是止不住涌上来,模糊了她的视线。
泪眼朦胧中,她看到他颤抖着身子,逼迫自己起身,下唇都被他咬破了,冷汗一滴滴落在地上,一次、一次、又一次!直到他终于站起身,虽然摇摇晃晃的,但却直直的站在她眼前。
“回修罗微芒。”他说,声音被身体的痛苦拖累得软弱,但语气坚定。
大批魔道的人已经赶过来了,迅速簇拥在他身边。虫虫想走过去,却被众人挤得离他越来越远,感觉两人间竖起了一条鸿沟,天差地远,两个世界。
“你不要死!你不要死!”她心里喃喃地念着,看着他那样骄傲威严的人,却不得不在这一刻、在这么多人面前,面对失败。
这是她的错!
如果不是她,天门派怎么会知道魔道中人正大批赶到无穷山?
如果不是她,裂地石怎么会损坏了一块,迫得他要以身为石?
如果不是她,他怎么会抽刀相救,闹到最后要以自身之能抗天地之力,硬碰硬的救人?
这是她的错,可是她要怎么选择?!难道任天门派因为阻止他的行动而灭门?
这么两难,为什么要让她来选择?!假若再见面,又是什么样的局面?他还会再搭理她,再放过她吗?
人头攒动,人影纷乱,她却牢牢捕捉到他的身影,看他艰难的迈步,在这种情况下,仍然要依靠自己,不容许自己有半分软弱。
这个男人,倔强骄傲得让人心疼,宛如野兽中的王者,永远的睥睨天下,永远的无敌于世,永远只在黑暗中疗伤!
她知道他伤得很重,一颗心难受的悬着,生怕他就这么死了。当魔道的人慢慢走开,她不自觉地跟在后面走,连师兄师弟们叫她也听不到。
“你不要死!”她的泪止不住的落,心里不断重复着。
花四海一直没有回头,避免自己再做出不当的举动,这样强烈的心声,他听得到。知道她傻傻地跟在后面,他走了几步后,停住了。
一时的软弱罢了,任他多么强大,终有软弱的时候,只要对她的软弱不要成为习惯就好,她不过是一个只见过四面的女人。他从不与人告别,这会儿也不能看向她,尽管他很想。
那会让她在天门派的人眼中成为叛徒,他不想让她受到伤害,一切还是没有纠葛的好。
所以,他站了好久,却终究没有回头。
(第一卷完)
第一章 有奸情!
绝顶。
钧天。撒星殿。
天门派所有的人都聚集于此,不过大半的人因为才从无穷山回来,不是带伤就是脱力,所以没有平时的整齐有度,三三两两的席地而坐,神色也憔悴而疲惫。
这一次,天门派的人员伤亡不小,不过在和魔道的交锋中能以弱御强,还阻止了通天塔盖成,也算是胜利。
尽管没有人知道魔道盖通天塔的真正目的,没有人知道花四海为什么要打通冥界到天界之路。
但每个人心里都在想:魔道就是邪恶的,他们这么做一定是要祸害苍生,破坏十洲三岛的和平以及六道本已经建立了千百年的秩序。
他们甚至都忘记了,天门派之所以能全身而退,都是靠着魔道的魔王拼着重伤己身才做到的,虽然他不是为了救天门派而这样做,但天门派诸人沾了光却是不争的事实。
可虫虫却记得,虽然回到天门派的驻地已经半天多的时间,无穷山上的一幕一幕却还在她眼前闪现。
他始终不肯回头,重伤如此却不让任何人扶他一下,看似稳健、实则蹒跚前行,每一步都艰难得让她的心揪起来。
那么多人簇拥着他,但他寂寞高大的身影却像画中的浓墨一样吸引了她全部的视线,如此的强者却因为所谓天意而面对失败,连空气都显得苍凉无比。
可天意是什么?那么多组成天意的巧合是什么?他要的又究竟是什么?
这些她统统不管,她现在只是心痛,一颗心牢牢系在那个不曾看她一眼的男人身上,担心他的伤势是不是过重,以至于白沉香和众位师叔伯商量了许久如何善后的事,她一个字也没有入耳。
“七师妹、七师妹!”容成花落摇摇虫虫的手臂。
虫虫一愣,无意识的抬头看了看,视线一片模糊,不知何时,她的眼睛中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水气。
“师父叫你哪。”五师姐容成花落很大声的提醒道。
虫虫眨了一下眼睛,用力看向白沉香,就见他坐在石椅上,面容也很憔悴,想起在回山的路上,大师兄曾经说过,师父在和魔道的混战之中也受了伤。
都这个样子了就回居处疗伤呗,硬要在这里先处理一些在虫虫看来一点也不重要的事,害得大家也不能休息,她也不能偷溜下山,去看看花四海怎么样了。
她现在恨不得能立即飞到聚窟洲去,看看他到底怎么样了?
“蚂蚁,我们被困在塔内时,外面发生了什么事?”白沉香皱眉问道,嗓门也很大。
传入死结界内的声音很难消散,在结界外普通的敲打,在结界内都响得好像打雷,何况花四海那惊天动地的一劈。所以,结界内的人虽然护住了耳脉和心脉,听力也大多受损。
像白沉香这样功力深厚的人倒没什么,但他为了让大家都能听到,也不得不放大音量说话,估计天门派这种“说话基本靠吼”的情况会维持一段时间。
“蚂蚁,实话实说就可以,不用怕。”刀朗师叔看虫虫愣愣的不说话,温言道。声音虽大,但语气不疾不徐,整个天门派就数东师叔的风度最好,比白沉香还像一派宗师。
虫虫没想到折腾了那么半天,天门派的全体“表彰大会”才进行到陈述事实这一阶段,于是简单地说了一遍当时在塔外的情况,当然自动省略了她拼死保护花四海,反而好心办坏事的情节。
说到花四海的时候,她的眼睛又控制不住的蒙上雾气,站在一边的大师兄以为这个师妹在后怕,拍了拍她的肩膀表示安慰,但是他也不控制一下他那开山裂石般的神力,害虫虫差点口吐鲜血,
治。
“蚂蚁做得很好。”白沉香看着一边咳嗽,一边躲闪大师兄魔掌的虫虫,赞许地道。
虫虫低下了头,看模样极其谦逊。
白沉香很满意她的态度,以为她终究还是有点懂事的,可实际上她是心里难受。
从道理上讲,为了阻止魔道打通冥界到天界之路,掀起腥风血雨,天门派的所有人都付出了努力,但阴差阳错之下,虫虫应该是首功,可这功劳是她从来不想要的。
“不对啊。”大家低语了片刻后,一个人多嘴道,“天雷过后,塔并没有立即倒塌,这中间有半盏茶的空白时间,这其中发生什么事了?当时花四海是冲出了塔的,为什么蚂蚁没有提到?”此人正是那个讨厌的杨师伯一派。
虫虫感觉到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在了她的身上,回想起花四海为救她而拔出冰魔刀的一幕,心里忽然淌过一道热流,慢慢说出孔雀意图吃掉花四海的精元而攻击暂不能动弹的花四海的事。
“呵呵,真是贪心不足蛇吞象,就算是沉睡的猛兽也是不能靠近的。孔雀枉为妖道,却连妖的本性也忘记了。这年头!哈!”苍穹小声咕哝道,招来白沉香一对白眼飞刀。
“还是不对啊。”那个人在杨师伯的授意下又道:“既然你说花四海不能动,孔雀在袭击他,那你在干什么?按说,当时这大魔头处于木僵状态,是除去他的大好时机,你为什么不动手?好像自己还受了不轻的外伤,难道孔雀妖胆敢同时袭击天门弟子和魔道魔王吗?”说着,眼含深意的笑笑。
这话,听得虫虫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不禁讥讽道:“这位不知道叫什么名子的师叔,抱歉得很,我虽然入天门派不久,我师父倒没教过我乘人之危,在人家背后下手的龌龊手段!”
那人被虫虫抢白一句,脸涨得通红,不禁瞄了杨师伯一眼。虫虫心中冷笑,心想早知道是你这唯恐天下不乱的老家伙在搞事。
果然,杨师伯绷不住了,沉着脸道:“邪魔歪道,人人得而诛之,讲什么礼仪道德。我天门派是名门正派,可也没教出你这样愚不可及的弟子!”
“可惜您这位名门正派的长老却要靠那个邪魔歪道来舍命相救,否则你老人家一副忠骨,只怕早祭了通天塔了!”虫虫冷哼一声,只觉得心里一片轻松。
这句话终于说了出来,终于为花四海讨了一点公道。
撒星殿内顿时一片死寂,这是人人心里的一根刺,只是没有人愿意去触及,只有这不知天高地厚的钧天七弟子说了出来。
不过卑鄙的人一般反应都快,所以杨师伯第一个回过神来,也不玩幕后指挥这一招了,挺着瘦瘦的鸡胸脯道:“掌门师弟,你这个徒弟真该好好管教。你听听,她话里话外只是维护那个十恶不赦的魔头,依我看,只怕她与那魔头之间有些不清不楚!”
呀?这死老头怀疑她和花四海有奸情?!
如果真有就罢了,她也不枉担了这个名!现在不是冤枉她吗?哪天给她惹急了,她就奸情一个给这死老头和白沉香看。
第二章 这可能吗?
兄,不好这么讲吧。”虫虫还没说话,桃花师叔插I虽然是却邪剑的命定剑主,但是并没有正式修炼过,那个时候自保是第一位的,以卵击石也于事无补,不如保存实力。”
“桃花师弟,我知道蚂蚁嘴巧,很会笼络人心,但你们总是护着她,纵容她生事,就连掌门师弟也失了往日的公平,这成何体统?诺大个天门派,总得有人守得严紧,否则邪魔没有从外面攻来,自己就先败落了。”
杨师伯上前一步,一幅正义凛然的样子,“这个丫头本就来历不明,就算她是命定的却邪剑主,也可能是邪魔率先找到,染了魔心再送过来的。老黑不过是个看林人,又是一贯的滥好人,他怎么能分辨得出蚂蚁是不是妖女所化?掌门师弟轻信她倒也罢了,总不能对她的种种不合理的行为视而不见,不然我天门派毁于一旦可怎么得了!”
哇靠!这死老头想像力丰富倒也罢了,居然还会危言耸听!不过他还真会找下嘴的地方,咬着她不方便明说的来历不放,搞得她好像是魔道派来的卧底一样。
虫虫只觉得一股心火从肚子里一直窜到脑门,忧虑、愤怒、还有说不清的情绪烧得她大脑发热,又一次迅速进入不顾一切的状态,轻蔑地道:“杨师伯,顺口胡诌可是会下拔舌地狱的。你这样说我,可有证据?你为老不尊、心胸狭窄就是了,犯不着扯上天门派的安危,好像你多么高尚。你不过就是看我不顺眼,想挟私报复罢了。欲加之罪,何患无词,你要编排老子,也要费点口舌才好!”世界有没有地狱,只是挺直了脊背,像一只好斗的动物一样,满脸挑衅,刚开始还叫一声师伯,说到生气的时候,老子二字顺嘴就蹦了出来。
她瞪着杨师伯,以为她这样恶劣的表现,一定会气得他抖得像半身不遂,可没想到这老家伙不怒反笑,冷冷的、阴险的、还有点胸有成绣。
这下虫虫开始纳闷了。
难道她和花四海真的有奸情?真的有把柄落在这个老家伙手上?可是就算她能把春梦想像成现实,似乎也没有和花四海发生过什么太亲昵的关系。难道
等等等等洗去记忆了吗?还是他根本抽走了她的脑蛋白?
她以前看过一本书叫《驱魔人》,里面的帅哥男主阮瞻,就是在吻了女主后又消除她的记忆,以免她受到感情伤害。
但,这可能吗?
这一刻,虫虫突然有点混乱,心里的影子一层层模糊了上来,让她分不清现实与梦境,仿佛花四海早就潜伏在她的心底了,千年、万年。又似乎昨天才与他相识,更要命的是,她心里明明想着他,他的脸却再度变成浅浅的水痕,一闪就迷蒙了。
他是谁?她又为什么会莫名其妙的来到这个世界?他们之间有关系吗?是巧合,还是前因后果?
“蚂蚁弄断却邪剑,未必是无心,但掌门师弟既然信任她,我也无话可话。”杨师伯的话打断了虫虫的胡思乱想,“可是她这次去聚窟洲找真火石铸剑,整个过程我都详细了解过,这其中的花样可大呢。你们都觉得她是重铸神剑的功臣,事实上她不过是弥补自己的过错,戴罪立功而已,没有她的出现,也没有这场剑劫。”
如果我没被扔到这个地方来,早几个月你就在花四海打上山门时被踩扁了脑袋了!
虫虫柳眉倒竖,跳起来就要揭穿杨老头伪装的威严和大义,却有一只大手按在了她的肩上。转头一看,是身体才恢复的墨武师叔。看着师叔安慰的温和眼神,虫虫咬着下唇,忍了。边听杨老头继续道:“刚才桃花师弟也说,蚂蚁
么法力,但她却一路逢凶化吉、遇难呈祥,你们不觉?想那花四海是什么人,从他手下过的,怎么能留下活口?但这一路上,这魔头屡次放过蚂蚁,就连在死海边追击也未露真身。取真火石时,逍遥山的火洞中只有他们两个,这中间发生了什么事,没有人知道。那样险恶的环境,蚂蚁怎么能做成这件事?大家想想,若不是有人要笼络人心,掌门师弟的几个弟子怎么能顺利完成任务?摆明是送出的大礼,为图以后的阴谋用的。这么不合常理的事,这么浅显的道理,大家为什么想不通呢?莫非蚂蚁会什么蛊惑人心的妖术?”
老子为了修理这把破剑,为了逃命,几乎用尽了阴谋诡计,什么卑鄙无耻的事都做了,为此得罪了帅哥,违背了自己的真心,居然还被说成是无间道!
虫虫从不知道被人诬陷是这样可怕的滋味,依着她的脾气,恨不得立即上前理论一番,但肩头的那只手虽然没有用力,却温暖安定无比,让她继续忍耐了下去。
“杨师兄,这世上有一桩事叫智取。”苍穹语气略带讥讽地道:“这丫头聪明机灵,难免怪招频出,花四海不把这天门派的小角色放在眼里,一时失手是可能的。他是做大事的人,怎么会和个小丫头斤斤计较,蚂蚁只怕是投机取巧才完成的任务。再说,她若真是奸细,剑也不用重铸了,还害得自己五痨七伤的,谁都知道我天门派失了神剑会是什么情况,用不着脱裤子放屁,多费一道手吧。”
“哼,苍穹师弟,你本是道学奇才,可惜沉迷于杯中物,现在连脑子也糊涂了。也许魔道对我天门派有重大阴谋,需要安插个钉子呢?”
刀朗皱了皱眉,“杨师兄,这个指控罪名太大,不好凭空猜测。蚂蚁这孩子虽然胡闹,可是她身上的真气却是我们道门正宗,不露妖邪之色。师兄处处为本门着想,是本门之楷模,刀朗钦佩之极。可是现在魔道已退,还是先善后为好。”他语调平和,说得又有理,大家都不禁都在心中暗自点头。
这一战,所有人的消耗都很大,就算是守山的墨武师叔一派,也因为昼夜巡山而疲惫不堪。在场的人中有一半不相信虫虫是奸细,虽然另一半被杨师伯说得有点疑虑,但也觉得还是慢慢审议此事最为妥当。
杨师伯见刀朗三言两语间就要轻描淡写的带过此事,连忙大声道:“最大的问题就是出现在无穷山一战!当时在场的人都看到了,空中落石,花四海是怎么救的蚂蚁。还有西贝柳丝那个二魔头,伤了她的脖子还关心的去看,那奸夫淫妇的丑态,长眼睛的都看得到!”
这话虽然说的是事实,在不少人心中也是个解不开的疙瘩,但恶毒无据,而且失了言者的身份,就连一向憨厚的墨武也觉得过分了,不禁放下了抚在虫虫肩头的手。
虫虫从小到大还没被人这么骂过,气得头皮发麻,一步步走向前去。她怒火中烧、咬牙切齿,就连却邪双剑也感受到了她的愤怒,发出嗡嗡的鸣叫。
闹了半天,她还以为这是天门派表彰大会,原来是审判她啊。
“杨师伯,我倒要请教一下,花四海和西贝柳丝,到底哪一个是我的奸夫?”
第三章靠,居然装上帝!
人一样的神气,却邪剑上隐隐散发的宝光,都让这位在上的杨师伯有些心惊,不自禁后退了一步。但他马上意识到不能在天门派法力最低微的这个弟子面前露出软弱胆怯的意思,于是又强逼自己跨上一大步,不过怎么看怎么像色厉内荏。
“孽障退下!我怎么知道是谁?说不定两个都
“杨师兄!”白沉香突然插口,语气还很严厉:“在事情未落实前还请慎言,事关我小徒的名节,怎可随意乱讲!”
这是白沉香第一次给虫虫撑腰,虫虫一时激动,大声道:“是啊,杨-师-伯!”她故意一板一眼的强调字眼,“所谓家有百口,主事一人,到底你是掌门,还是我师父是掌门,就算我十恶不赦,犯下滔天大罪,自有我师父审问定夺,哪里轮得上你?你算哪棵葱!”
杨师伯本想保持着冷静傲然的态度,可哪里还控制得了自己扭曲的脸和气得发抖的干瘦身体,若不是身后他的嫡传弟子扶着,不断抚着他的后心,只怕早就背过气了。他伸出右手,食指在空中点着,说了好几个“你”字,后面的话却梗住了。
“我师父只是提醒掌门,又不是对掌门不敬,倒是师妹你,这样说话真是以下犯上,这在本门可是大罪。”那个开始被杨师伯操纵的人不怀好意地说道。
啊,果然是有传承的,连杨老头教出的弟子也是一样会抓人小辫子,埋伏在一边,逮机会就咬人一口的毒蛇。
可是大家即撕破了脸,虫虫也没什么好怕的了,挺直了脊背,大声道:“说起提醒,我也正要提醒我师父,这回无穷山决战,大家都挂了彩,为什么独有杨师伯没有受伤,是不是和魔道暗中勾结,背地里给天门派下刀子的?”哼哼,栽赃诬陷她也会。大家就比比,是淳朴剑仙世界里的老油条厉害,还是花花江山下的小白丁本事大。
果然,这话让杨师伯吃惊不小。他身上无伤,在这样的激战中,确实也是很大的疑点。他没想到虫虫会反咬一口,才顺过气来就大喊:“无耻小儿,信口胡言!”。
虫虫得理不饶人,继续道:“我信口胡言?你指责我的哪一句不是瞎掰的?却邪剑还不知道怎么断的,你就一口咬定是我做的手脚,如果我真有那么大的本事,重新铸剑的时候就不会那么狼狈了。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和花四海勾结了,还睁眼说瞎话,硬说真火石是魔道送给天门派的大礼,你当魔道的人是白痴?你知道我们师兄弟三人取回真火石有多么不容易吗?还在这里说风凉话。西贝柳丝一向对女人甜言蜜语,上来调戏我一下,你没给我撑腰就是枉为人尊,没一头撞死已经很无耻了,居然还指责我,你要不要脸!”
“哼,这不过是一出苦肉计,让你成为天门派的功臣,好顺利融入我门!”杨师伯上气不接下气,还是他的徒弟代为说话。
虫虫冷笑连连:“苦肉计这么好用,你们为什么不用上一点?与魔道交手的时候只会躲在我师父和师叔身后,回到安全的地方就找碴,明显是唯恐天下不乱,哪安得什么好心。如果真要为天门派着想,怎么杀敌没见你们奋勇向前?我被伤得体无完肤,还要和花四海联手救你们这些没有贡献,只懂得吃白饭的人时,你们师徒在哪?我师父和魔道力拼的时候,杨师伯你又在哪?那时候把脖子一缩,安全了,现在又跳出壳来现什么眼?”
“你
“怎么,让我揭到痛处了?”
师弟
“我有理走遍天下,你无理寸步难行。”
“臭丫头,你别以为我治不了你!”
“死老头,你别以为我气不死你!”
“你
“我怎样?”
“蚂蚁,你不要闹了。”白沉香终于插进嘴来,这回没有喝斥她,而是一脸无奈和烦恼。他在山上修炼千百年,什么大风大浪都见过,也都能处理得妥当,但对这般市井的吵嘴法,实在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再看四位师弟,刀朗和墨武哭笑不得,苍穹和桃花却似看得津津有味,一点也不觉得在庄严的撒星殿里做这番争执有何不妥。
指望他们,看来是没希望了,他只好自己打圆场。
“蚂蚁。为人要光明磊落,就算有什么事,说清楚也就是了,不要学市井泼皮,扰了仙山的清静。”
“我哪有。”虫虫长呼了一口气,凝在心里的郁闷舒缓了些。
“还没有,这么大的撒星殿,现在还余音缭绕,师侄好足的底气。”桃花忍不住暗笑,但看到白沉香一拍石台,后面半句没敢说。
“蚂蚁,你逞口舌之快,目无尊长,实在可恶。马上给我滚回住处,不得我允许,你不能踏出房门半步,否则为师必会严惩于你!”
虫虫想反驳,但看苍穹给她使了个眼色,意思让她快走,只得撅着嘴冷哼一声,好大委曲似的往外走。
杨师伯一看白沉香明摆着要回护自己的弟子,哪肯善罢干休,情急之下,随手抽出自己的剑向虫虫一指,“休走!”
虫虫只觉得一道剑气毫不留情的向自己后心袭来,急忙转身。
不过这杨师伯虽然自私可恶,可也不是菜鸟剑仙,手底下有点功夫,虫虫没有提防,想躲避和回击都有点来不及,好在四大师叔全部心随意动,一同挥掌向杨师伯击去。
他们只是劝架,并不想伤人,所以只是从不同方向架住了杨师伯的双手,让他不能动弹。而且他们都知道这个杨师兄最是记仇,又好面子,下手时很注意力道。不过他们忘记了,虫虫是个鲁莽的个性,出手时未必会考虑后果,现在是被袭击后本能的反应,结局不是她能控制的。
她抽出却邪双剑的速度本来是慢了一步,但杨师伯被架起的时机正是她出手的最佳机会,所以紫青两道剑光毫不停留的自剑尖激射而出,直冲杨师伯的鸡胸而去!
“蚂蚁!”四位师叔同声惊呼,连收手也来不及,只能眼看着那美丽的剑光变成杀人的凶器。
这异变太快,虫虫完全没有意识,直到眼前红光一闪,接着一股巨大的力量把她掀起,呯的一直摔出很远,却邪双剑脱手,紫青剑光顿失,嗓子眼儿一甜,生平第一次吐了血。
她摔得眼冒金星,眼前只看到那个木乃伊似的老家伙像个破布袋一样挂着,因为四大师叔惊骇着没有收手,他就呈十字型挂在离地一尺的地方。
靠,居然装上帝!
第四章 又关?!
上帝的造型没摆多久,因为桃花师叔看到虫虫受伤,而至,而由于架住杨师伯的四面之力突然抽走一部分,平衡遭到破坏,他差点大头朝下栽倒,幸好刀朗一向稳重谨慎,伸手一扶,才让他安全落地。
虫虫只觉得眼前一花,就有两根干燥温暖的手指搭上了她的手腕,桃花身上的草药香气扑鼻而入。
“嗯,无碍无碍。”桃花微闭双目,平静地道:“不过是却邪双剑的反噬力震伤了你的五脏六腑、奇经八脉、真气逆流、经脉受损、加上你外伤未愈、心中郁郁、并没有太重的伤。”
“北师叔,你确定我没挂?”虫虫咳嗽了一声,嘴里泛着甜腥的血泡。
好家伙!照他这么说,她应该是伤势严重,各脏器没有一个完好无损的,他居然还说没事,敢情伤的不是他,他当然没事。
虫虫边想边摸了一下下巴,入手鲜红,身前的石地上也有一摊血液,偷偷摸了一把身上,还好没有骨折,但受伤的那一瞬间虽然没有感觉,现在胸口却泛起了一阵阵的痛楚,就好像有千百根小针在刺,又疼又木。
老子受伤了!这回是真正受伤了!真正的内伤!看那摊血,到少有200CC。
“挂?”桃花取出随身的针包,飞快的取出几根银针扎在虫虫的穴道上,手法又美又准,而且神情闲适,好像这是在医馆中,一名医道圣手,一边闻着草药香,一边缓声细语和病人了解病况一样。
“就是死翘翘的意思!”虫虫有点怒,因为胸中越来越疼了。
桃花的嘴角微微一扯,脸上呈现了一种很恶劣的表情,顺手拿出一颗紫不紫,蓝不蓝的药丸,塞到虫虫嘴里,“你不会死的,那边知道了。”
他闪开一点身子,让早早可以看到早就手忙脚乱成一团的另一边。
虫虫看不到杨师伯的身影,就见他的弟子围着他大喊大叫,似乎情况十分不妙。而大殿的中央,白沉香笔直的站着,面沉似水,眼睛里好像烧着一团火,显然又要发飙了。
“桃花师叔,你去看看那个老家伙死了没有。”虫虫第一次在面对白沉香时有点心虚,平时怎么以气死师父为己任都没有关系,可她从没想过会亲手杀人,虽然这个杨老头很该死,她心里还是惴惴不安。
“让他再活受一会儿。”桃花轻轻地说,又磨蹭了半晌,直到白沉香两道目光锋利得可以把一切物质切成两半时,才慢吞吞的站起来,踱着悠闲的步子,蹭到了杨师伯身边去,全没有半分刚才来看虫虫伤势时的利落和关心。
所有的人都知道桃花是医术超群的医仙,只要他出手,就算将死之人也有挽回的余地,所以他一走到杨师伯身边,杨氏所有的弟子都自动闪开了通路,正好让虫虫可以看到那死老头真的和死了一样,脸白如纸的盘膝坐在地上,一条命去了大半,东师叔刀朗和西师叔苍穹分别手护他前心和后心,似乎在帮他吊着一口气。
刀朗递了个眼色给虫虫,让她趁乱先闪。
虫虫别的不会,逃跑的功夫是一绝,可这次她伤得好像很重,虽然胸口的疼痛让桃花以药物压了下来,不过此刻她全身无力,还带着一身银针,只能慢慢向殿门口爬。
爬两步,回头偷看白沉香,见他目光飘向杨师伯,显然在假装没有注意到她这只在地上匍匐前进的蚂蚁,正想窃笑一声,就见杨老头那名嫡传弟子突然从人群中窜出,跪倒在白沉香脚边,大哭道:“掌门,蚂蚁重手伤了我师父,此乃欺师灭祖的行为,求掌门作主!”
白沉香心中长叹一声。
这个劣徒啊!只要她出现,没有不鸡飞狗跳的时候,偏偏她屡立奇功,让他爱惜不已,不忍出重手责罚。可是他是一门之首,大家眼睁睁的看到杨师兄是伤在她手下,要他如何偏袒?
远处,就见那劣徒坐在地上,一双眼睛东看西看,没意。脚边,杨师兄的弟子哭得呼天抢地,一时之间,他竟然不知如何是好。
“哭什么?噤声!”墨武师叔大步走上前,踢了那名弟子一脚,“桃花师叔正在给你们师父疗伤,倘若在嘈杂之中岔了经脉,你要负责吗?”
墨武师叔一向憨厚,此时发怒,另有一番威严,吓得那人立即止住哭声。虫虫偷眼一看,原来那人是干打雷不下雨,脸上哪有半点泪水。
“掌门,弟子知错。”那人换了小小的声音道:“我是看罪魁祸首要跑,情急之下提醒掌门。”
“她伤成这样,这又是在云梦山绝顶,能跑到哪去?”刀朗语调平和地道:“好生看着你们师父,其他的事,掌门自会处理。”
“可是
苍穹长笑一声,“原来真是有传承的,有什么样的师父就有什么样的弟子,就连替掌门作主这事,你和你师父也学个十足十啊!”
那人本来就是跪在地上,低着头,被苍穹这么一讽刺,怕得差点趴在地上,一个劲念叨“弟子知错”,其他分支的弟子没有一个吭声的,可见这杨师伯平常多么招人厌,半分不得人心。
刀朗看了看白沉香,上千年的兄弟,彼此一个眼神就能心意相通,因此向周围扫了一眼道:“这件事只怕是误会,掌门一定会秉公处理,别人不必多言。大家也看到了,开始只是言语争执,不过蚂蚁十分无礼,确实该罚。可是你们杨师伯教育本门弟子心切,出手管教,蚂蚁不明就理,以为是要被杀。她是本门中法力最低微的弟子,控制不住神剑之力,这才有了这场祸事,显然是无心之举。”
“她杀死我师
“你师父不是还没死嘛!”苍穹打断杨氏弟子中一名壮胆发言者的话,“倘若真死了,再问蚂蚁的死罪不迟。你忙什么,难道盼着你师父死?”
苍穹乱安罪名的本领比杨氏一支的人还了不起,那名弟子不敢应声,只听苍穹继续道:“谁敢说掌门不公,刚才若不是掌门跃到中间,以无双杖做作盾,怎么能保住你们师父的命,怎么会让神剑的反噬力伤到蚂蚁,这不是已经算处罚于蚂蚁了吗?你们质疑掌门的公正性,这不是以下犯上吗?”
大殿内寂静无声,只有正在接受桃花师叔医治的杨师伯发出像风箱一样的粗重呼吸声,而平日看似最糊涂的西师叔压住了这混乱的场面。
“掌门师兄,我看先把蚂蚁关起来,等杨师兄的伤情稳定了再做定论,可好?”刀朗稳定人心的声音在死寂之中响起。
白沉香深思片刻,点了点头。
虫虫无比悲哀。
又关?!为什么又关她禁闭?为什么她到了这个世界,一直就不能自由!
第五章 逃跑大计
天洞的第五层再一次作为了虫虫的单人牢房,防止“脱的器具也还是那对高法术含量的连连看手环。而苍穹师叔把虫虫背到洞里后,找了块平整的石头让她倚着,一句话也没和她说,只拍拍她的头就离开了。
虫虫无力地坐着,环顾着周围熟悉的环境石,那块又高又薄的两界碑,这一切的一切,居然让她有回家的感觉,真是变态。
桃花师叔不知给她吃了什么,她只感觉全身麻软,没有一点儿疼痛的感觉,只是用不上力,使出吃奶的劲也站不起来,只得手脚并用、连滚带爬地测试着她被囚禁的范围,结果和以前一样,一到洞口就再不能向前一步。
她只好滚到一块石头边,重又坐好。
这么说,她又要呆在这里好多日子,一步也不能踏出去了。只可惜这回她没有准备吃喝的东西,但从好的方面想,至少也免去了凡人的三急。这么久了,她根本也没有学会辟谷辟水什么的,还是做为一个凡俗的人存在于这个剑仙和妖魔纵横的世界。
上回被关到这里时,她只是害怕孤单和挨饿,但这回的心情却非常复杂,因为心里牵挂着许多事,牵挂着一个人。
他怎么样了?
她只伤了那么一点点,有桃花师叔那样高杆的医仙立即治疗还那么难受,他受了那么重的伤,会是怎样的痛楚?西贝柳丝说他从来不肯让别人疗伤,那么他是在怎样的黑暗中忍耐着一切,默不出声?
这个倔强的、冷漠的拒绝一切的男人哪!
自从被师兄弟们强拖回云梦山,虫虫就一直打着偷溜的念头,她非要亲眼看到花四海才能让心情安定下来。
是喜欢他,还是愧疚?要怎样从仙道的地盘跑到魔道的地盘?怎么样才能找到修罗微芒?她都没有想过,也无暇去想,她只是想亲眼看到他安然无恙。
可是现在看来,这根本是不可能了。那个该死的混蛋杨师伯闹上这么一场,她不仅被关到更无法逃走的地方、还受了伤、连却邪双剑也被没收了。
想起神剑离手的一瞬,她似乎感觉得到内心的不舍和呜呜的剑鸣。原来她真的是命定的剑主,直到这一刻她才深深相信。
怎么办?
拼命保护天门派真的是对的吗?为了天门派而伤害花四海是值得的吗?到头来,还被怀疑是叛徒!
当杨师伯指责她的时候,虽然师父和师叔们为她说了几句话,但他们也不是完全的维护她,倒像是要息事宁人,而那些弟子中至少有一半是不完全信任她的,这让她感到分外委屈。
早知如此,她为什么不奸情一下,也不枉她担了这个虚名,现在也不会如此后悔!
他怎么样了?他怎么样了?
相信从天门派的人口中是探听不到什么消息的,假如她询问,反而会落人口实,说她真的与魔道的魔王有牵扯不清的关系。
事实上他吗?这,不也是牵扯吗?
虫虫的心里被无数个念头搅得一片混乱,而且安静下来后,许多事就一再的清晰上演,让她更加混乱。而就在这不知不觉间,桃花给的止痛药开始失效,胸口的疼逐渐蔓延了开来。
**的痛苦、心灵的煎熬让她坐也不是,躺也不是,忍不住呻吟出声。
“主人,谁让你乱折腾的,药效挥发得太快了,现在知道滋味了吧。”万事知责怪她。
大家逃出生天的时候,万事知早隐了形,无比安静的呆在虫虫腰间的皮囊中。虫虫在地上又滚又爬的时候并没有解
,不过这狡猾的东西似乎预见到虫虫不会老老实实的以早跑了。
“哼,少理我,我被冤枉时不见你跳出来作证,我被我师父打的时候,也不见你出来救我,死一边去!哎哟!”
万事知还是黑乎乎的乌鸦模样,叹了口气道:“我作证?我不能暴露,否则那个姓杨的肯定诬陷我为妖邪之物,我不但救不了你,反而成了打击你的罪证。再说,白沉香师兄弟几个是什么法力,我隐着身,还要把自己的气息和你融为一体才能躲过他们的耳目,我能说话吗?难道你想和别人分享奴隶?”
“花四海也看到了你!”
“他出身魔道,对我的接受度比仙道中人为高。我冷眼旁观,觉得他的身世一定离奇,因为他身上有奇怪的气场呢。不是我吹,这世上除了我,没人能看得出来。”万事知顿了顿,似乎在想一件事,但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只道,“还有啊,你要我给你证明什么?证明你拼了小命给魔王大人挡掉孔雀的百羽翠芒?”
虫虫一想也是。
不过她的疼痛呈放射状散到她的四肢,让她怀疑自己被打到心肌梗塞,强词夺理道:“你不会捡好听的说?”
“我是天地神物,除了开玩笑,不能说谎!”万事知啐了一口道:“你师父可没打你,你不要在心里给他乱安罪名。明明是你情急之下,控制不了力道,被无双仗一挡,却邪剑的反噬力才伤了你的。”
“那白沉香也要负上一点责任,谁让他多事的?”
“他不多事,让你当场打死那个姓杨的,难道你要给那老东西抵命吗?”万事知的鸡毛都支愣了起来,看样子是气的,“咱们主仆二人最好求天保佑,让那个姓杨的千年王八万年龟,能保住老命,不然我把话放在这儿,你一定吃不了兜着走!”
虫虫哼了一声。
“你还哼,这是什么态度,我们在考虑你的人身安全问题。他若是死了,就算白沉香有心包庇你,就算四大师叔拼命保你,只怕你也会被扔到昆吾连天洞的最底层去受罚。到了那里,我包管你不出两天就呜呼哀哉。”
“现在你先要修正你的态度。死奴隶,你这么大声说话,敢情想当大老爷?”虫虫气得一伸手,结果牵动胸中的内伤,疼得弯下了身。
万事知扑棱着半跑半飞过来,啄了一下虫虫的衣摆表示道歉和安慰,然后道:“先安心养伤,然后要想一条逃跑大计备用,万一姓杨的不禁打,一下子就见了阎王,你就得快逃。”
“你又知道!”
“我是万事知,忘记这一点了吗,主人?”
“那他
“我就知道你惦记他。”万事知叹了口气,“我只知道这天下已知的真理和存在,并不能给您老汇报一切关于魔王的近况。所以,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仙魔恋没有好下场,我也提醒过你。”
“我没有得太快,连她自己都觉得假。
第六章 什么世道啊这是!
得万事知说的是对的,如果杨老头真的完蛋大吉,她陪葬,而且从到现在还没有人来看望和提审她的情况看,这种可能性很大。
她有点怕,她只是本能自卫,不想杀人的,可是事已至此,后悔也没有用,只能想办法善后。可是逃跑这种事,说来容易做来难。
先不用说跑出后有多大的机率会被捉回来,单只是云梦山就有许多道防御结界,天门派弟子也分批逐次地巡山,她没有受伤时,没人带着都走不出去,何况现在还受了伤,一点力气也提不起来。
想来想去也想不出逃跑的办法,焦虑、担心、身上的痛一起涌来,尽管她极力忍耐,还是不禁轻哼出声,汗水也从额头一滴滴滚落。
花四海
她默念着他的名子,想像自己被他温柔地抱在怀里,从心理上减轻痛楚。正喃喃不停的时候,忽然感觉石洞中有衣袂的风声掠动,一条人影向她这边疾飞而来。
他听到她的呼唤,来救她了吗?
虫虫勉强坐直身子望去,莫名其妙的泪水迅速模糊了她的双眼,让她只看到一条黑乎乎的身影冲到她身边,却又蓦然停住了。
她伸出双手,摆了个要求抱抱的姿势,那人忽的跳过来,一把将她死死的搂住,当那条灵巧温软的舌头舔到她的泪眼上时,她才发现这男人不是花四海,而是猫妖九命。
终于有人抱着她安慰了,她哇的一声大哭出来,对来者不是花四海的失望、对命运的惶恐、还有这么多日子来奋力求生的疲惫、似乎都在瞬间有了渲泄的出口,一发而不可收拾。
九命被虫虫哭得不知所措,只是把她抱得更紧些,但又细心的不勒疼她,鼻子在她那永远也长不长的红色短发上拱来拱去。
这小正太猫妖身上介于男人和男孩之间的温柔气息,混杂着青草和汗水的味道,奇异的形成一种安宁的感觉,让虫虫哭得痛快淋漓,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毫无掩饰的软弱着,最后竟伏在他的怀里抽噎着睡了过去。
醒来,不知天光到了几时,只觉得时间恐怕不短,因为九命虽然还保持着跪坐在她身边、拥抱着她的姿势,但身体已经僵硬,显然坚持了好久。
再看一边,一只狗狗蹲在她面前,见她醒来,汪汪叫了两声,尾巴狂摇,激动得直哆嗦。这明明是神狗嘛,狗的外形,狗的行为,狗的忠诚,偏叫什么蜗斗!
“阿斗。”虫虫伸出手,想抱狗狗,感觉胸中的疼痛和闷胀稍减,大概是睡眠和休息起了点作用。
可是她没能动弹,回头一看,发现九命宣布主权一样抱着她不放,对阿斗怒目而视,看来这场猫狗大战远远还没有结束。
而且,他的胡子没了,才几天不见而已,他居然修掉了那几根胡子,好像还长大了不少。那张帅气的脸上干净得很,更衬得那对迷离双眼像水波一样撩拨人心。
这是男孩吗?明明是个年轻的男人,那妖类的纯真让他如此性感。
“放开我吧。”她命令,不知怎么有点脸红,“去活动活动,你快石化了。”
九命不吭声,无言的抗议了一下,但最终还是有些不情愿地放开了手。
阿斗欢叫一声,自动把脑袋送到虫虫手中,让她抚摸,之后跑远了一点,吐出一团小小的火花,在主人面前显摆它在没有火的情况下也能吐火了。
年轻真是好啊!虫虫感慨的暗道。
不管猫妖和神兽本身的年纪多大,他们在自己的生命中都还都是青少年时期,学什么都快。哪像她,一把老骨头了,来回奔波,
耗很大,还被白沉香打得一条命去了半条。
“万事知呢?”
九命稍微活动了一个僵硬发麻的身体后,又回到虫虫身边,紧挨挨地坐下,抬头看了看两界碑顶。
虫虫略有点近视,眯了半天眼也没看见,幸好上面传来了万事知的声音:“小九,我要下来了。”
九命原地不动,只一伸手,一股气流像一条无形的鞭子一样,把万事知卷到了地面上,居然还很平稳。
“你跑到那上面干什么?”
“干什么?当然是研究你跑路的事。”万事知叹道:“主人就可以呼呼大睡,还有美少年抱着,有神兽守在身边,当奴仆的就要不眠不休的为主人服务。”
“别这样说话,像个遭人抛弃的怨妇。”虫虫舒舒服服地倚着九命,手抚着阿斗那手感极佳的毛,“到底研究出来没?如果是出白工,哪有人同情你。”
万事知哼了一声道:“以前你不会飞,连连看的母环只要摆到你拿不到的地方就行,现在你会飞了,白沉香在上面加了法术禁制,除了他独门的咒语,别人拿不动那母环,也解不开。”
九命举了举手,万事知急忙扑棱起半尺高,阻止道:“小九你不要乱来,那禁制可以自动反应,你身上妖气浓烈,你这一出手不要紧,还想让臭丫头主人再加上一条收留妖邪之罪吗?”
虫虫很泄气,低头看了看手腕上的连连看子环,知道解不开咒语就离不开云梦山。杨老头如果死了,她一定会给他偿命,就算不死,只怕她也会受罚,看来她是不能留在天门派了,至少暂时是这样。
可是要怎么办呢?
摆在她面前有三条路,第一条比较激烈,那就是砍断手腕,丢掉子环,但不知道这东西会不会自动再套在她的胳膊上,让她还要来一回断臂之苦。这样是不行的,她怕疼,最近一直受伤,不能再自残了,一定要爱惜自己才是。
第二条就是等人来探望她的时候,想办法套出连连看的咒语。这条听着很智慧,但做起来很难,因为不知道来者是谁?就算是知道内情的四大师叔前来,只怕当她拐弯抹角的问时,人家也不会上当。
第三条就是自己修练。白沉香设定的禁制一定是以能困住她为标准,不会杀鸡用牛刀,过度浪费他自己的法力。所以,当她的法术突飞猛进,快速超越所设定的范围,她就可以摆脱连连看的禁锢了。
对比之下,第三条虽然最笨,耗时也可能最多,可在目前的情况下却是最可行的。所谓不怕慢,就怕站,多做点准备总是好的。倘若没等她练成,杨老头就挂了,她被杀的时候也可以表现得英勇一点。
说做就做。
虫虫随便交待了万事知等三个几句,就开始按照哈大叔以前教她的心法开始修炼。
这是她和二次这么用功,第一次修仙是为了得到一只马桶,第二次修仙则是为了逃命。倘若天门派的祖师泉下有知,一定会气得从九泉下反上天庭。
问问老天爷,什么世道啊这是!
第七章 傻孩子
如何,虫虫是开始用功了。
她是个很难安静下来的心性,不过一旦静下心来就比较忘我,典型的“不怕没有劲,就怕劲刚来”的德行,在没有出路之下,她往往能逼自己完成许多看似不可能的事。
所以,她在抓耳挠腮的打坐了半天之后,终于进入了状态。
开始时,每当她运功就腹痛如绞,而且感觉身体内空空如也,花四海曾经带她找到的那条内息之河消失不见了。徒劳无功使她好几次想退缩,但一想到陪葬的命运,一想到花四海伤后艰难的脚步,就再度坚定起来。
她想像自己灵魂出窍,变成了一个Q版卡通人物在身体内游走,沿着天门派心法所指定的经脉路线逢山开路,遇水搭桥,那些伤痛就是泥塘,她轻轻的绕过、小心的治疗,一遍又一遍。
如此不知多久,她有些不耐烦了,于是干脆把哈大叔教她的心诀扔到了一边,几乎是没有章法的,凭着本能和体内真气的自然引导,用那些零散的水气驱散疼痛,并凝成涓涓细流,流入各个大穴、周天、还有很多她不理解,也记不住名子,却好像天生就知道的地方。
她并不知道自己在不知不觉间已经踏入了修仙的正途,而且进境飞快。她只是细心体会着身体内广博的世界,第一次了解到人的身体就是一个宇宙,奥妙无穷,奇幻无方,也许人类终其一生也无法了解。
不过,她也并不想了解,只琢磨着能摆脱连连看的禁锢就是胜利。
现在感觉一下,她的内伤似乎好了大半,内息运转得越来越熟练,山洞怪人给她的真气在缓慢的与她的身体融合,说不出的舒服,于是她睁开了眼睛。
修仙也没什么了不起嘛,不过是掌握一些秘密的的方法,练熟了就好,一点不痛苦。
除了
她饿了。
伴随着她的意识,她的胃壁使劲的摩擦,发出咕咕的叫声。好饿啊!真的好饿啊!
一转头,一只黑得像乌鸦一样的鸡、一只谄媚地摇着尾巴的狗,一个漂亮又强壮的猫妖少年坐成一排,六只眼睛盯着她看。
“过了多久?”她问。
“差不多三天。”万事知回答。
三天没人来看她吗?这证明杨老头大事不妙,但还没有死透,所以白沉香无暇顾及她!可是三天了她才感觉到饿,看来修炼也有好处,至少新陈代谢得比较慢。
“你们
“他们两个也修炼了一阵子,只有我当哨兵,所以到现在也无法清洁。”万事知有点愤怒地说。
看到它的模样,虫虫想笑,不过还是先站了起来,阻止九命想“抚触传达我的爱”的行为,先试飞了一下。感觉不错,法力比受伤前还强点,能轻松跃到两界石的顶端。
她知道没有咒语就解不开这对子母环,但想着能拿动母环就好,了不起她背着一大一小一起逃跑。可惜,连连看的母环还是牢牢的嵌在石碑上,纹丝不动。
“主人,不要硬来!”看到虫虫捋胳膊挽袖子,摆出要拆了昆吾连天洞的架势,万事知急忙阻止,“你想让白沉香发现吗?快下来,继续修炼。”
好吧,再修炼几天。虫虫落到了地面上,想着先弄点吃的才行。她现在饿得前胸贴后背,看来她真不是当神仙的料子,老也忘记不了五谷轮回。
看看四周到处是石头,没有一点吃的,目光不禁落到了那三只动物身上。
万事知第一个跳起来:“你不是要吃我们吧。吃阿斗,吃阿斗,他没心没肺,而且肉多。”
阿斗不明就里,吐着舌头哈气,那模样像是在憨厚的笑。
切,把她姚虫虫当成什么人了,她就是再饿,再没有人性,又怎么会吃自己人?!想起小时候,她住在乡下的爷爷奶奶家里,对亲手养大的鸡爱惜非常,鸡被杀后拒绝吃掉,虽然最后还是喝了鸡汤面。
她得说,滋味很不错。
“我不过想问问你们,有没有办法弄到吃的?”不知怎么,强烈回忆起鸡汤面的鲜美,虫虫看看万事知,咽了一下口水道。
她闪烁的眼神吓得万事知一哆嗦,急忙道:“食物入腹就变成了秽物,影响修炼的。你不如快点继续,难道你不想知道花四海的死活吗?”
死穴!这只可恶的鸡知道她的死穴。不提花四海,她的心就是自由的,一提到他的名子,她立马就被囚禁了。
九命忽的一下跳起来,正当虫虫以为他又来缠她时,他却向洞口跑去。
阿斗才要追出去,就被虫虫喝止了,“我来练功,你给我护法,万事知是只废物鸡,除了多嘴多舌,什么也做不了。”
照理说,没有人会来昆吾连天洞,但她在修炼时,要提防杨老头的手下来报私仇。九命是秘密呆在她身边的,不能露面,阿斗却是公开的存在,它听得懂人话,会保护她。
忍耐着饥饿,虫虫再度进入物我两忘的境界。在她看来,修仙最大的好处就是能极大程度地缓解身体上的不适,就像现在,胃口的抗议就不是很强烈了。
这次又修炼了三天,但她自己没有时间概念,感觉只是一闭眼而已。
醒来,眼前是一尾插在树枝上的烤鱼,因为已经冷了,有些腥气,但可以看出烹制得十分用心。同时,旁边有一只小竹筒在晃,散发着甘甜的水气。
她拿过竹筒一饮而尽,接着向烤鱼发动了凶猛的、可耻的进攻。
她从来不爱吃鱼,可是人饿急了的时候,看什么都是美味,何况这烤鱼已经送到了嘴边,哪有不大快朵颐的道理。
她已经饿了六天了,严格算起来,之前在无穷山也没吃过什么东西,所以倾刻间就吃了个干净,直到不死心的咬到一根白白的东西,耳边传来一声痛哼,才发现她连拿着树枝的九命的手也没放过。
“你要吃猫爪子,也要先剁下来。”万事知嘲讽道。
它已经清洁过了,又变成了小黄绒鸡的可爱模样,不过说起话来相当可恶,“九命肯定是中了邪了,对一个修仙者那么好,居然跑去密水幽潭给你抓鱼。他是猫妖啊,不但不怕水,居然还能忍住自己不吃,烤得香喷喷的,给你留了两天。”
“我又想吃烧鸡翅了!”虫虫瞪了万事知一眼,“你猜,如果我说句话,我家九命和阿斗会放过你吗?”
她满意的看着万事知闭上嘴,紧张的躲到两块石头的缝隙中。
“傻小九,等我们出洞就可以一起去找吃的啊,为什么跑去抓鱼啊,多危险。”轻摸了摸那张长得越来越引人心动的年轻脸庞。
密水幽潭奇寒无比,以前是存放冰寒篮的地方,本门中予人重罚时,也会被抛入潭中受苦。潭水中鱼类极少,据说要水深之处才有。她不过说一句饿了,九命居然冒险去那里给她抓鱼吃,她怎么能不感动。
他为什么喜欢她?出于动物本能还是寂寞?他似乎很享受和她肢体接触,又不带半分,难道真是肌肤焦渴症?难道是从小有什么遭遇让他如此渴望温暖吗?他的行为可不像一只猫!他一定是有秘密的。
真是傻孩子!
第八章 你快逃吧!
会说话,只唔了一声,已经变过声的他,十足十像个不再是个孩子,凝望着虫虫的迷离眼神中有些说不清的情绪和温柔,害得虫虫突然有些慌乱,急忙向后退了两步。
“我再试试
她胡乱指了一下,腾身跃到两界石上去,运用真气的能力已经到了心随意动的程度。不过她自己并没有发觉,因为她正在暗骂自己无能,居然让个小男生看到脸红心跳,实在太丢人了。
看来在对付男人这件事上,她还需要刻苦的修炼!
连连看的母环牢牢的嵌在碑顶,因为有白沉香的法术控制而重如千斤,刚才虫虫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拉不动,因此这回她依然把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了,体内所有的能量也调动到了双手,猛力一拉。
只感觉手中一松,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脚下也空了。仓卒、意外、再加上还在胡思乱想,使她甚至没来得及运功自保,就这么直愣愣的从三、四米高的地方狠摔下来。
九命惊哼了一声,疾跃过去,堪堪接住虫虫,而这位应变能力奇差的可耻修仙者,直到落入猫妖的怀里,才明白发生了什么。
看看手中的连连看母环,她不惊反喜地叫道:“啊,我解开连连看了!”巨大而突然的成功感使她心情大好,顺手捏了一下九命的胸部。
耶,这小子发育不错,不过瘦了些,相比之下,还是花四海的身体更有弹性,手感更好。
“你那不是解开,只是拿下来而已。”专门扫人兴的万事知冷言冷语。
不过虫虫不放在心上,这可是她第一次在法术上正正经经地战胜师父,虽然因为白沉香根本没有预见到他七弟子的道术水平会突飞猛进,这连连看上只承载了他的一丁点法力。
但无论如何,这是虫虫不使用阴谋诡计也可成功逃命的案例,是使她信心爆棚的事件。
“主人,我得提醒你。你就算决心背着子母环逃跑也没有用,这是白沉香的法宝,只要他愿意,随时能召唤回来,你的行踪是没办法隐瞒的。”万事知又来泼冷水。
“那又如何?我不能束手待毙,他喜欢追就让他追呗。”
虫虫满不在乎的说,随后又有点沮丧,意识到她好不容易取得胜利其实并不完全。
她脑海中不禁出现了一幅画面骨仙风、正气凛然的模样。他潇洒且帅气的挥挥手,连连看的母环就嗖的一下回到他的手里,而被子环控制的一条小虫,跑到了天涯海角也会被拖回来。衣衫褴褛,脚步仓皇,一路跑一路喊:师父,请饶弟子一命!
“不行!”她大声叫出口,“还要想办法。”
“聪明的主人。”万事知调侃地说:“要想逃跑成功,必须彻底解开连连看,只拿到母环是没有用的。再说,没有熟悉山路的人带路,只怕你会迷失方向。”
“你不认路吗?”
“我虽然呆在云梦山几千年了,不过我只喜欢吃和睡,山路倒没注意过。”万事知懒洋洋地伸了伸翅膀。
“既然走不了,你让我修炼干嘛?”
虫虫有点火了,想上去一脚踩死这只可恶的鸡,可是没能动弹。因为九命还抱着她,只要她不命令,他似乎很高兴就这么一直抱着她不放。
她生气地瞪过去,九命感觉到她的“杀气”,忙不迭的把她轻轻放在地上,而趁这个时间,万事知又重新钻回到了石缝中。
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它不过是怕主人焦虑,找点事情给她做而已。
这臭丫头主人是个急性子,动作永远比脑子快,如果让她冒冒失失的乱来一通,结局还不知道会
可收拾。它相信白沉香不会让好不容易聚齐的八剑I一,所以这六天来,它一直在编瞎话,等白沉香问起来的时候,要说得圆之又圆,给掌门人一个台阶好轻罚主人。
就算不行,好歹也要想一条不用武力就可以逃命的路子。她怎么就不理解呢?
不过,它也没想到她的进境是那么快。看她修炼的时候,身上会散发淡淡的金光,它吃惊不小,忽然意识到它的主人果然是天定的,因为她必不是凡人,任何初级修仙者的身上都不会有神光出现的。
可是她有!
它很兴奋,觉得这主人是可造之材,本打算把自己所知道的东西全告诉她,培养她成为仙道第一高手,哪想到她根本没有成仙的念头,听说修修炼不能有助于逃跑就来迫害它。
天哪!为什么它有这样的主人!
“你就不能淑女一点吗,主人?”见虫虫伸手进石缝中来抓,万事知做着最后的挣扎。
“淑女是什么东西?”虫虫故意摆出邪恶的笑容吓唬万事知,“就是那种明明恨得牙痒痒,却还要放过敌人的人?老子不干,老子要快意恩仇。九命,把这石头给我搬开。阿斗,把这只死鸡给我叼过来!”
她一声令下,阿斗和九命立即执行,一只鸡则发出杀猪一样的声音抱头鼠窜,一时之间,山洞内追逐得不亦乐乎。其实阿斗只要吐一口小火花,万事知就会变成烧鸡,九命如果真用妖术,它也逃不了,但他们都知道虫虫只是想教训一下这只鸡,所以只折磨、不伤害。
不过也难讲,也许他们都和虫虫一样有着恶劣因子,只是为了追得开心的。
正闹腾着,九命突然停下了脚步,接着是阿斗和万事知,齐齐警惕地望向了洞口的方向。虫虫侧耳一听,也听出一个人的脚步声急急的由远及近。
她一挥手,不用吩咐,九命立即窜了几窜,迅速掩身到了通往下层的入口,万事知也藏在了一块石头后面,只有阿斗原地不动,身子绷得紧紧的,喉咙中发出威胁的咕噜声。
“阿斗,是我。不要吵!”一个男人的声音传来。
阿斗变威胁为摇尾,而虫虫也听出了来者是谁,心里一喜,几步跳到洞口,“哈大叔!”她叫道,声音有些哽咽。
六天了,终于有人来看她了!她就知道最疼爱她的哈大叔一定不会放她在这里受苦不管。
“丫头,受苦了哈。”伴随着声音,哈大叔的身影出现在了洞口。看样子他来得有点急,额头上浮着一层汗水,身上还背着一个超大的竹篓。
“进去说。”他显得有些神秘。
虫虫是顺毛驴,别人对她好,她就特别乖巧,于是顺从的随哈大叔来到山洞深处。
“丫头不要反驳,只听我说。”哈大叔伸手摸了摸虫虫的头发,“我知道是杨师兄的不好,可是你也闯了大祸了。你那一下打得杨师兄一直昏迷不醒,桃花师弟这么大的本领,用尽了办法也不能让他醒转,只怕他耗不过今天晚上。”
虫虫目瞪口呆,虽然有过心理准备,但她一直存着侥幸心理,没想到连鱼也没有杀过一条的自己会杀掉一个活生生的人,不禁打了一上寒战。
“现在,你快逃吧!”
第九章 花四海,我来也!
,她一直就是计划逃命的。可是事到临头,却忽然I
她对这个世界并没有归属感,加入天门派后不是被关在紫竹林,就是被关在昆吾连天洞,有限的自由时间也在惊险紧张中渡过,就连这座云梦山都没有好好逛逛,结交的人也很少。但四大师叔对她分外宽容,八剑弟子是真正拿她当自己人看的,哈大叔更不用说。
他对虫虫的关怀和疼爱几乎是没来由的,自从她从天而降,落在花丛中,他就一直回护她,甚至用生命来保护她。不管这是为了什么,她如何能断然舍弃?
如果她是个冷酷自私的人就好了。可惜,她不是!
“丫头,这不是犹豫的时候。”哈大叔看虫虫不语,连忙劝道:“不是逐你出天门派,只是让你出去避避风头。放心,掌门师兄一定会想出妥善解决的办法,到时候你就能回来了。”
虫虫为难地瞄了一眼双手。
哈大叔这才看到连连的母环被虫虫握在手上,吃惊不小,“怎么拿下来的?”
“我使劲拉,它就掉下来了。”
哈大叔愣了几秒,伸手摸了摸虫虫的头顶,随后脸上露出欣慰的神色道:“好丫头,你是道术奇才,只要肯努力一点,将来的成就一定很大。但是你要记得,在外面这段日子千万不可荒废了,要勤奋练习。听大叔一句,乱世就要来了,你要够强,才能保护自己。”
虫虫看似郑重地点了点头,实则根本没有多大诚意。她对修仙没有多大的兴趣,道术一说,差不多能唬人就得了。
“连连看你不用担心。”哈大叔继续道:“大叔虽然法力低微,但上次你被禁足紫竹林时,掌门师兄倒是教过我咒语。”
他说着,双手各握住连连看的子母二环,闭目默念。片刻,“咔”的一声脆响,子环从虫虫的腕上脱落,与母环牢牢吸在了一起。
重获自由的虫虫一蹦三尺高,差点欢呼出声,抱着哈大叔的脖子,在他脸上美滋滋地亲了一口,没有被限制过自由的人是无法理解她现在这种畅快心情的。
她的举动纯出自然,哈大叔倒也没觉得尴尬,只微笑着道:“丫头,别疯了,趁着现在全门的人都在忙杨师兄的事,大叔送你下山。”
“大叔送我?”
“当然啊,不然你怎么能突破防御结界和巡山的警卫。”哈大叔边说边解下身上的竹篓,“你的剑,云霞披和一些东西,我都给你拿来了,还有一点吃的,记得下了山就远远的走,不要贪玩,否则会被追回来的。如果事情解决了,我会求掌门师兄发天下贴,你知道消息后就可以回来。”
虫虫只有猛点头的份,不知道为什么还有点兴奋。她在现代社会是个乖宝宝,连红灯都很少闯,现在感觉这种作奸犯科而后逃之夭夭的行为还蛮刺激的。
“下山后,你要去哪?”哈大叔问。
“去找花四海!”虫虫冲口而出,要闭嘴时已经来不及,并且不出意外的,在哈大叔脸上看到惊怒和意外的神情。
“我跟他没有奸情,也没有仙魔恋。”虫虫双手乱摇,“我只是:.||有什么说服力,可是她说的明明是事实啊,为什么会感到心虚?
哈大叔沉默无语,眼神分外复杂,饱含着许多虫虫所不了解的东西,半晌才缓缓地道:“大叔明白,那花四海虽然出身魔道,却是个英雄人物,行事又乖张霸道,你一个小姑娘,难免会生出爱慕之心。可是虫虫,大叔知道你不是十洲三岛的人,又忘记了前尘往事,所以你并不知道,天门派的上一代也以你不能去找花四海。倘若你不答应大叔,我宁愿代你受过,顶了杨师兄的一条命去!”
哈大叔是极温和的性子,似乎永远不会发脾气一样,平日里总是笑眯眯的,全天门山上的人没有一个不喜欢他,可现在他却一脸严肃,神色极为坚定,眼神决然,让虫虫
为站在面前的是另一个人。
天门派的上一辈发生了什么事?难道也有一场仙魔之恋?难道那场爱情造成了毁灭性的打击?为什么哈大叔的眼睛里隐有痛楚的泪光?
哈大叔是这个世界里对她最好的人,现在这么坚决要求她,她本该答应,可是一团热浪就是哽在她的喉咙里,让她说不出话。
不见那个大魔王吗?从此再看不到他的身影,听不到他说话?真的想忘于江湖,仿佛从没有这个人出现过?她怎么做得到?
从分别的那一刻,她心底的野草就在疯长,现在怎么能全部连根拔起?!她不想欺骗哈大叔,又非要去见花四海;她不想糊弄这个最疼爱自己的人,却也不能欺骗自己的心!
“大叔,花四海几次三番救了我,不看看他是否还活着,就算让我给杨师伯抵了命,也不能安心。”虫虫的心思在肚子里转了九十九道弯,最后只能采取含糊之法,“我只是去看他一下,不会跟着他身边,这一点我可以保证。至于他会怎么对我不屑于卑鄙,自然不会为难我,因为我可是天门派最低级的弟子。”
她说得肯定,其实是在玩文字游戏、钻空子。
想那花四海一向独来独往,孤高冷漠,怎么会允许有女人“跟”在他身边,就算她要死缠烂打,只怕也会给踹到一边去。既然不可能的事,不如说给哈大叔听,好让他安心。
她说的是“不跟在他身边”,可没保证不去见他,没保证不会爱上他。哈,中国文字博大精深,一个字有好多种理解,果然不是盖的。
“虫虫
“大叔,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您也知道‘恋’是两个人的事,您瞧瞧我这薄柳之姿,花四海御女无数,怎么看得上我。拜托大叔,别打击我的自信了好不好?我不过是看看他,难道还是去向他献身?”
哈大叔认真地看着虫虫,似乎在辨别她所说之言的真伪,一方面觉得她说的有点道理,传言那魔头冷心冷情,断不会为了一个女子而改变,另一方面又有隐约的不安。
这丫头行事独特,门户之见几乎没有,粗疏天真的性子很是招让人喜欢。而情之一物,非人力可以控制,不然就不是真情,也不会有无尽的伤心人了。
不放她走,只怕她会有血光之灾,放她走,说不定会有情劫,难道这丫头注定过不了这一难?
正犹豫的时候,忽听洞外传来有节奏鼓声。哈大叔闻鼓音脸上变色,知道门派中有大人物升天了。
“大叔,出了什么事?”虫虫吓了一跳,抱紧哈大叔的胳膊问。
这鼓声三长两短,不是杨老头真的三长两短了吧?
“答应我,不跟花四海走!”哈大叔一咬牙,做出了决定。
“不跟。”想跟也跟不了啊。
“不能胡作非为。”
“好。”先答应了再说,况且对这四个字可以多方面理解。
“那好,大叔送你下山,千万记着回山的路,记着你是我天门派钧天七弟子!”
虫虫再度郑重答应,心里却热切地念着
第十章 加油,虫虫!
着一点冒险犯难的挑战感觉、一点越轨犯规的淘气感大逆不道的叛逆感觉,直奔聚窟洲而去。
居然,还很兴奋。
不舍,当然还是有一点。
而当哈大叔发现她此行还有一个妖道的美少年、一只会说话的小鸡跟着,吃惊之余更加不放心,若不是要施计引开追兵,差点直接送她到安全的地方。
虫虫的伤还未痊愈,虽然功力提升不少,但也不能一直飞个不停,幸好她自己飞一段,九命就会背着她飞一段,可怜阿斗还是一只小小的哈士奇,却不得不驮着那个大竹篓,给她当小马驹使唤。
上一次去取真火石时,她是拼命要从聚窟洲逃到凤麟洲,这回却是相反,一人三兽一路狂奔,几乎没有休息过,只在临海城住了一晚。
这倒不是虫虫良心发现,拼着会被逮回去的风险让手下休息一下,而是她要买点东西,打扮打扮。她一直梦想能在花四海面前漂漂亮亮的,却一直未能如愿,如今她的要求降低了,只要有点人样子就行,别总和丐帮小当家一样就好。
到了死海边,虫虫总算松了一口气,能从死海上空飞跃的只有师父和师叔等几人,料想他们不会亲自跑下山追她。这就是说,只要她上了渡船就安全了。
想到这儿,她摸摸衣袋中的船票,大步向那个竹伐似的烂船走去。老天爷真是疼她,他们赶到海边的时候,渡海人正要开船。
“哇,有空位,最近生意不太好呀!”她一步跳到渡海人身后,拍拍他的肩膀。这举止看在别人眼里,还当她和船老板是好朋友,哪想到他们是仇人。而渡海人眼中的怒火,只有虫虫才看得到。
“别瞪我啊,来者是客,你的规矩不是有船票就会渡吗?貌似我没那么大面子让你破坏规矩。”虫虫把三张船票托在手中,“我给狗也买了一张,没话说吧?”
渡海人是个拙嘴笨腮的,虽然生气上回让虫虫摆了一道,害得他夫妻二人和最好的朋友差点被魔王严惩,但他有誓言在先,人家又有船票,所以虽然恨得牙痒痒,却不能痛痛快快一浆拍死这个印度阿三,只是一把夺过那三只自己亲手培育的青蛙船票道:“臭丫头,你不怕死,我为什么怕渡你?”
“嘻嘻,孙二爹最近可好?”虫虫答非所问,一招手上九命和阿斗先上船。
狗的恢复力是很好的,又容易兴奋,经过一夜休整,阿斗早就精神十足,况且竹篓已经到了九命身上,于是它欢快的一跃而上,对船上的人东闻闻,西嗅嗅,害得那些船客惊呼连连。
九命没有动,警惕的守在虫虫身后,让她觉得无比安全。
“老子不认识你孙二爹。”渡海人向左大跨一步,避开虫虫拉他衣袖的举动,即不想表现得如此亲热,也要防止自己一时忍不住,真的打死这个丫头。
“啊,和汪老板绝交了?”虫虫慢吞吞的上船,紧挨着九命坐下。
她当然知道到了魔道的地盘,她的脖子上就好像悬了一把刀一样,可是不见到花四海平安无事,她的心头就悬着一把刀,想来想去,还是感觉心灵比较重要,于是她准备使用诈术。
“老汪?他怎么会是你孙二爹?”渡海人被虫虫说得有些发愣。
他和汪老板相交多年,从没听说他有亲戚啊,而且还是仙道的人。不对不对,这臭丫头诡计多端,说不定是糊弄他的。啊,肯定是在说谎,汪老板怎么会姓孙?她居然连编个瞎话都不肯用心。
“天底下的人都知道开黑店、卖包子的祖宗是孙二娘,他一个男人,自然是孙二爹。”
“哼!”
“你鼻孔出气儿是什么意思?”虫虫故意装出一副胸有成竹、理直气壮的样子,“快开船,耽误了我的正事,你担待得起吗?”说着拉一了下衣襟,故意露出一角书信,之后又慌忙掩盖,贼眉鼠
处张望了下。
她这可是影后级的表演,昨晚在客栈的镜子前练习了半天,直练到动作和表情都自然而不夸张才睡觉的。她在传达给渡海人一个信息她敢大摇大摆的到聚窟洲来,就料定魔道的人不敢伤她,因为她可是代表和平的信鸽哪!
渡海人跳上船,用力一撑,船便驶入到了茫茫死海之中。
对虫虫的话,他半懂不懂,但也不理会,只是有些不明白,这丫头为什么敢自投罗网?再看她的举动,神神秘秘的,似有大事。
无穷山事败,魔王为了救他们而受了重伤,他们感念魔王恩德,对天门派恨之入骨。只是照理说,天门弟子是不敢在这个时候独闯聚窟洲的,这个臭丫头怎么这么有恃无恐?难道她不是来捣乱的,真的有关于仙魔两道的正事要办?那样的话,可不能轻举妄动,应该活捉了她再说。
想想可笑,他渡海人也是魔道成名的人物,居然被一个丫头折腾得瞻前顾后,疑虑重重。
渡海人沉默地撑船,心里想着应对之策,那边的虫虫倒很清闲,因为她早就打算好了,也和三个手下商量过了。
她心里明白,就算她到了聚窟洲,也不知道修罗微芒在哪里。不如让人家捉了,直接送到花四海面前省事。她只要看看他就好,看到他平安,她就会想办法离开。
她最大的优势就是别人都当她是小白剑仙,总是低估她,而最近她的功力增长不秒,还她有九命和两只神兽帮她,逃跑的机率是很大的。
万事知觉得此计虽然冒险,但确实是很能唬人的,只是对这这个一向乱来的主人非要深入龙潭虎穴极为满。还嘲笑说,以为人家修罗微芒是那么容易逃跑的吗?必定困难重重,说不定是跑不出来,让人就地正法。
可是虫虫见花四海心切,而且冒着生命危险去见自己心里记挂的男人,又刺激又浪漫,这感觉充满了她的心房,死与活的事根本不在考虑之列。
就要见到他了啊!
虫虫拼命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但眼神中还是流露出毫不作伪的兴奋,看得渡海人更加纳闷,不明白印度阿三面对死亡的危险还这么开心干什么?
就这样,两人各怀鬼胎边。
“鱼嫂,我苍穹师叔问你好哪。”
虫虫跳下船,故意提起绯闻一号男主角,突然想起,哈大叔欲言又止的仙魔恋有可能就是说苍穹师叔和鱼嫂,不禁多看了女主角一眼,见她眼含春色对自己点头,她身后站着杀气腾腾的渡海人。
“别多事!快去客栈骗人吧!”万事知的声音直钻入耳朵。
虫虫也不敢惹得渡海人失去理智,连忙随着人流向黑店走,背上所有的毛孔都感觉到渡海人紧跟在她身后,连他的船也不管了。
看来他是想到黑店再捉她,说不定还先拷问她一番。也好,和她设想的一样。
加油,虫虫!
她向前走着,远远看到黑店歪斜的矗立在乱石堆中,虽然是平常的样子,看来却感觉不对,整个屋宇给人以孤独和隔绝之感,不再是一个普通的客栈,而像是森冷的宫殿。
再看孙二爹恭敬地站在离店门很远的地方,还有不少魔道中人围着那个破房子周围,其中居然有那个右道首马小甲!
“魔王到了!”身后的渡海人惊呼一声。
第十一章 两国交兵,不斩来使!
身就跑,却被渡海人抓住衣后领,拎了回来。
她想过千百种和花四海见面的情形,独独没有猜到会在死海边的黑店里相遇,就像一对天涯旅人。对此,她没有一点心理准备,本来是千想万想着要见他的,但在听到他已经驾临此处的一瞬间,却慌张地想要逃。
“印度阿三,不是说有事要找我们魔王大人吗?跑什么!”
渡海人一直怀疑虫虫使诈,现在看她要跑,立即来了精神,拎小鸡一样把虫虫抓起来往地上一顿。不过他平时的粗门大嗓这会儿压低了许多,显然不敢惊动魔王大人。
“姑***大名叫姚虫虫,不是阿三!”虫虫奋力挣扎,奇怪的也不敢大声,真不知道自己心虚个什么。
“我管你是阿三还是虫子,把书信给我!”渡海人低喝一声,伸手向虫虫的衣襟。
虫虫大怒。
当她的小乳猪谁都能吃吗?今天只要渡海人敢碰到她的身体,以后无论多大的艰难险阻,她非要砍掉他的爪子。左手碰砍左手,右手碰砍右手,两手碰砍一双!
可是,古人的衣服真讨厌,为什么要把什么东西都往怀里塞?而且她现在被拎得双脚离地,根本无力反抗。
眼看那只恶心的黑手就要抓到自己的衣襟了,虽然看起来不像是要侵犯她,只是想扯出那个露出一点边角的信封,她还是又踢又挠,挣扎得像一只被困的野猫。
嗖的一声,一条人影跃了过来,伸手格开了渡海人那只无礼的手,接着单手成爪,向他的咽喉狠狠抓去,黑白相间的衣服,晃得虫虫眼都花了。
渡海人没料到会遇到攻击,脚下一趔趄,不过却没放开虫虫,另一手应招拆招。
两人动作奇快,眨眼间“嘭嘭”有声的连对了三掌,至第四招时,来人已经欺近虫虫,拼着自己硬挨一下,也把她抢回,护在了身后。
“九命!”虫虫一站稳就叫了一声,想跑到前面去看看他有没有受伤,却被他反手拦住,禁止她向前。
他不会说话,可是肢体语言却表达得相当明确。他在保护她,像个真正的男人一样,虽然他只是个妖道少年。
虫虫抓紧九命的胳膊,勉力看到他的侧脸,见他秀气的长眉紧锁,平时迷离的眼神此刻似有火烧,一条血迹顺着紧抿的唇角流下,看来有些触目惊心。
“九命,你什么时候成了天门派的人了!”渡海人没想到九命会对他动手,怒道:“我倒不知道妖道和仙道联手了。快滚开,别耽误老子抓了这小娘皮给魔王审问。”
“少废话,你打伤我家小九,姑奶奶和你结下粱子了,我会让你后悔得罪了我!”虫虫一矮身,灵活的从九命腋下钻过,掏出一方小绢帕给九命擦拭嘴角的血迹,“死船佬,六道的大事你能懂得什么,当一辈子苦力吧你!”
再回头,感觉九命还绷着脊背,一副随时拼命的架势,不禁有些爱怜,轻声道:“小九咱们不理他,他是魔道低级弟子,不配和你我动手的。”
渡海人听得这个气啊!他好歹也是魔道的成名人物,居然让个不着四六的白痴小剑仙这样编排,才要上去教训她一下,汪老板已经跑了过来,拦着他使了个眼色。
虫虫一边给九命揉着胸口,一边狠狠瞪了过去,却一眼看到黑店二楼的窗边站着个人。
瞬间,她感觉心像被一柄锤子狠狠砸到一样,血液都被挤到全身的血管中,心空得荒芜
距离如此之远,可虫
得到他的冷然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这让她如遭雷击明白了一件事。
死了死了,现在看到他像触电,一定是爱上他了!常听人说真爱来临时会有这种感觉,可惜在现代社会热热闹闹的恋爱过几回,从没有过这种感受。
和花四海在无穷山分手的时候,她就觉得自己对他的感情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但一直以来也没有时间仔细考虑一下,或者是她不敢想,直到见到他的这一刻,她突然明白了。
原来,她爱上他了!
原来,爱真的是一种没有缘由的东西,真是像闪电一样,不知道它会在何时、何地、劈到哪个人!
原来,她遭了雷劈!
仙魔两道的鸿沟,她根本不放在眼里,多大的困难,她也敢于面对。只是这太突然了,让她一下子就懵了,不知道要怎么做才好,只傻呆呆的站在那,凝望着那黑色的身影,与那极冷,又夹杂着极热感觉的目光搅缠。
不好,手有点烫!
莫名其妙的,她感觉放在九命胸口的手像被火烧了,急忙放下,好像做了错事被逮到的孩子。从黑店的角度看,她和九命的姿势像是拥抱在一起,花四海不是误会了吧?
但是,他误会才好。假如他生气,证明他在乎她,如果不在乎,她就还要努力。
她决定了,这个男人她看中了,那么无论怎样的阴谋诡计、使用什么卑鄙无耻的手段,她都要把他追到手!让他成为她的人!
……那就等着沦陷吧,如果爱情真伟大。我有什么好挣扎,难道我比别人差……十个男人七个傻八个呆九个坏,还有一个人人爱,姐妹们跳出来,就算甜言蜜语把他骗过来,好好爱,不再让他离开……
虫虫心里突然冒出这个歌,而且被这歌词忽悠得勇敢向前迈了一步。只是看到她动了,窗边的黑影却一闪,消失了。
不是吧?这拒绝也太明显了,就算现代人脸皮都厚,她也是个姑娘家,受不了这个啊!
人在恼羞成怒的时候是没有理智的,所以虫虫大叫起来,“花四海,大魔王,我有天门派掌门带给你的消息,你必须见我。两国交兵,不斩来使!”
她见魔道的人呼啦啦一下围上来,吓得连忙抬出外交词汇,同时拔出却邪双剑,自然的和九命背靠背站好。
哼,人家恋个爱就是鲜花烛光,她就要拼命,这世上还有比她更倒霉的吗?不过话说回来,如果花四海是如此难得的极品男人,那么大战一场也没什么了不起。
她并不知道,其实这只是因为她突然大声说话,把站在黑店附近的魔道门人都骇住了所致。是人都知道魔王喜欢安静,他呆的地方连小声的嘀咕都没有,何况她这么大声嚷嚷。
大家的行为只是对危险的本能反应。
“慢着。”里三层外三层围住虫虫的魔道门人中,有一人潇洒地踱了过来,正是右道首马小甲。
“魔王在静修,不见外客,有什么,我可以转达。”
第十二章 见与不见,矛盾无比
她要依偎在魔王怀里倾诉衷肠,右道首大人也帮忙转
虫虫气鼓鼓地瞪了右道首一眼,害得马小甲莫名其妙,不知道哪里得罪了这位仙道大小姐。在她大喊大叫的一瞬,他得到魔王的传音,只有两个字:不见。
不过现在看来,这位虫大姑娘没那么好打发。
果然,她拧紧了眉头,摆出一副很不合作的态度道:“那我等他静修完了再见。我的事非常重要,不能假手于人。”
“是这样,虫姑娘。”马小甲耐心解释,“我们魔王要有事在身,静修完毕就会离开,只怕没有时间等姑娘慢慢细说,不如由我禀明。再说,姑娘不是有一封尊师的信吗?由我转交可好?”
“一点不好。”虫虫断然拒绝,双手按住胸口。
她那封信是空白的,为了能唬住人,还在上面加了个小法术,打算说非正主不会显示文字,可马小甲是魔道右道首,法力高深,如果信到他手,只怕瞒不住。
马小甲眯着眼睛看着虫虫,使她感觉自己的一切阴谋诡计都被看穿了似的,不过事已至此,也只好不顾心虚,硬顶下去,只听马小甲道:“魔王即有令,我们做属下的焉敢违背。姑娘若要等也请自便,只怕魔王行色匆匆,不得与姑娘一见。那不是空等了吗?”
他说得笃定,神色又稳稳当当,让虫虫有点觉悟了。
不是花四海大魔头吩咐下来不见她吧?照理,魔道等级森严,眼前这个精明的男人虽然是右道首,可也不应该替魔王做主。她要见魔王大人,这里的人甚至没有通报一声,就替他做了决定了?
想到这儿,她心里很不是滋味,也不知道是生气还是伤心,只觉得有什么满满的堵在胸口,连呼吸都困难起来。
他不愿意见她是可以理解的,毕竟是她破坏了他在无穷山的大事,可是他不能在这个时候漠视她,因为她才明白自己是爱着他的。至少,他要给她个机会,让她解释一件事情。
在无穷山时,她说错了话,现在很想重新对他说。
“我这人大仁大义,不为难你。”虫虫拉了一下裙摆,找了块石头,悠哉游哉的一坐,摆出誓要成为望夫石的姿态,“我慢慢等好了。就算魔王大人这会儿没空见我,他一走,我就到修罗微芒去等。那是魔道的老巢就能永远不回来。”
“修罗微芒是你能随便出入的地方吗?”一人魔道中人忍不住插嘴道:“你还没到黑石王殿,就被剁成肉酱了!”
“是吗?那就打打看,姑娘我生来命硬,倒要看看凭着却邪双剑能不能通关!”她骄傲的扬起脖子,连游戏术语都蹦出来了,不过这也表明了她的决心。
不见到花四海,她死也不肯罢休,就算进入鬼道也要缠着他、折磨他!
“姑娘,你这是何苦,耽误了尊师的大事也不好。”
马小甲没想到虫虫使用“赖”字诀,一时还真没有别的办法。倘若对别人,也许杀之了事,但这个姑娘不同,他不能对她太过无理。
“所谓‘大事’,我心里有数。但我想你应该通报花四海一声,毕竟你只是右道首,并不是那个大魔头本人。”虫虫直呼魔王名讳,而且语气中也没有恭敬之意,听得一众围着她的魔道门人直吸冷气,而她下面说出的话,更惊得一向沉着机智的马小甲有如当头挨了一棒。
“话说,你怎么不当左道首。向问天和杨逍都是左道首,左为大,只有左道首才能接替魔王之位。”
马小甲从脚底寒到头顶,这位大姑娘好狠哪,这不是诬陷他要篡位吗?向问天和杨逍是哪位他不知道,不过这意思是人就听得明白。好在魔王从来不是多疑的人,否则就凭这句话,他就可能被怀疑,看来他以后要放聪明点。
想到这儿,他不禁走到了仙道大
身边,和颜悦色的、认真严谨的、生动活泼的进行第。
另一边,渡海人看得分外闷气,几次想上前抢夺书信,都被汪老板拦下了。
“你那对招子放亮点,这个阿三和魔王的关系不一般,别去惹祸了。”汪老板说。
“她说她叫姚虫虫。”
“别管她叫什么,你难道看不出来?魔王对她与众不同。咱们当时追剿天门派的人时,魔王明确下令不谁伤她。在无穷山上,魔王亲自出手救了她的命。这会儿,倘若真的嫌她麻烦,杀了她太容易了,可魔王居然避而不见,却不下令轰她走。这还不说明问题吗?还有西贝大人,虽然他对女人一向很好,但是那神色明明是有旧的。”
“这
“我也看不出她哪好,所以当初不敢往这方面想。可最近发生的事多了,如果我还看不明白,真该吃点猪脑补一补了。你看,右道首是何等精明的人,跟她说话不也好言好语吗?”
渡海人只是粗鲁,又不是傻子,一经提醒立即明白过来,眼看着马小甲一脸失望和无奈,慢吞吞的往黑店走,显然是被逼前去禀报魔王了。
只是他这一去,许久未出,直到天色全黑。
虫虫安稳地坐着,但内心却混乱不堪。下决心是容易的,可等待却是最平静的残忍,一刀一刀的割着她的自信和柔情。
也许他厌恶她呢?女追男没有关系,可是对方对她没有好感,这种死缠烂打就会成了恶心的事。他对她没有一点好感吗?那为什么要三番五次救她?
“魔王大人有请。”正胡思乱想着,耳边突然传来马小甲的声音。
虫虫一震,茫然的犹豫了半晌,才阻止了要跟上的九命和阿斗,独自向黑店走去。
那是一间破旧的客栈吗?为什么因为他在里面就感觉像神殿一样庄严和高贵。为什么只有百来米的距离,她却走得无比漫长,而且越到门口就越胆怯,双腿软得像要站不住了?为什么越接近他越是慌张?
脚下的木板嘎吱吱的响,整个黑店空无一人。虫虫没有上楼,因为心里似有一条线牵着她,直接穿过后堂,走到黑店后门外的大片空地上。
不远处,有一块一米高的大圆石,像一张桌子般,而一个男人就站在那儿,初升的明月温柔地照耀着他伟岸的背影,衬得他如此寂寞。
虫虫感觉心脏猛得被抓紧,一步步走过去。
“止步!”花四海冷冷的低喝。
谁理他,继续走!
虫虫不但没停,反而走得快些,眼看就能伸手触碰到他的肩背了,花四海蓦然转身。
虫虫吓得惊叫一声,扭头就跑。跑了几步又意识到自己本就是要见他的,再度转回来。
见与不见,矛盾无比。
她不敢抬头,慢慢蹭到他面前,头几乎要顶到他的胸膛上。
“我来上,我自不量力的为你挡孔雀的攻击。我说是为了让你承情,好放过我们天门派,其实不是的。我只是
耶?为什么要掉眼泪?!
第十三章 心情像股票市场
半晌无语,外表虽然还是冷漠的态度,胸口却温热成拼尽全力才能勉强保住心头的冰岩外壳,以免它融化、坍塌。
从七岁那年有记忆起,他从没有为任何事、任何人犹豫过,可是无穷山上,他犹豫着没有杀她,死海边上,又犹豫着没有赶她走。
通天塔没有盖成,筹划多年的事功亏一篑,他只好走另一条充满凶险和杀戮的道路来完成他的目标,所以回修罗微芒后他只是关了自己六天,独自疗伤,然后便急于出聚窟洲办事。
他重伤未痊愈,还不能飞渡死海,只能等在黑店,好让渡海人载他过海,根本没想过这丫头会跑出云梦山来找他,更没想过会在死海边上与她相遇。
想念她吗?说不清楚。一切都是模糊的,包括分手的那天,她傻乎乎的跟在他后面走,他的心软弱得断了一切杀意。现在倘若真不见她,她必定会真的冒冒失失地跑去修罗微芒,那时,只怕会给碎尸万段。
她不想让他死?他又何尝能舍下她的性命不顾?
一直以为她是来狡辩,一直以为她又想出什么古怪的花样来磨他、缠他、趁他不备来占上风,哪想到她却是来表白,让他心中耿耿于怀的事,一下子释怀了,就像一阵清风吹过心底。
原来,那天她真的是想保护他!
堂堂的魔王,任何人都闻风丧胆的魔王,生平第一次被一人舍命保护,这让他如何还能心如止水?
看着她低垂着的头轻轻抵在他的胸口,他忍不住伸手轻抚了下,柔软的红色短卷发在他指尖划过,就像蝴蝶的翅膀划过他的心房。
最柔软的,却有最强大的杀伤力。
“轮到你了。”带着泪意的声音在他胸前闷闷的响起。
“什么?”他的声音温柔得令自己惊奇。
“那个心里话也说一说?”那颗红茸茸的头抬了起来,眼中还有湿意,不过算计的笑容挂在她娇俏的唇角,看得花四海心头一跳。
这臭丫头,他就知道!她不会像别的女人那样风情万种,柔情似水,一定会花样百出!
他心里说不清是什么心绪,好气又好笑、有点失望、可又包含着更多的柔软,轻松可笑的感觉让他放松了警惕,没发觉心门正在为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女人而不知不觉地敞开一条缝隙。
“不说。”他冷冷的撂下两个字,心却是愉快的。
“哪有这样赖皮的!”虫虫借机倚在花四海的胸前,“听了人家的心里话,自己却又不说。”
啊,他的心脏跳得好有力,不过整个人憔悴了些,看来伤还没有全好,现在不能吃他豆腐。要忍,一定要忍!免得他一激动,引发旧伤。
可是,他是平安的,这比什么都重要。他平安,他平安,他平安
她心满意足的叹了口气。
“本王并未想听。”
“那我说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堵上耳朵?你这叫事实听到。”虫虫不讲理地说,“没有你这样的,好歹我救了你的命,救命恩人问你个问题,你都推三阻四的,算什么英雄好汉。”
她救了他的命?这丫头还真能颠倒黑白。如果他没被伤了脑子,明明清楚的记得,自己几次饶了这位天门派低级弟子的命,她唯一一次的义举还是帮了倒忙,害通天塔没有盖成。怎么,她倒成了大恩人了?
感觉她的双臂搂上他的腰,她的脸在他胸口蹭来蹭去,扭股糖似的撒娇让他说。他给缠得没办法,只得道:“说什么?”
“你的身世。”虫虫冲口而出。
花四海的身子僵了。
从没有人知道他的身世,他以为她会问诸如:你喜不喜欢我?你想的话,没想到会问起这
个,难道她是天门派派来的奸细,专门为了探听他的底细?瓦解他的意志?
不,不对!
天门派如果派奸细来,也必定会派倾城倾国之色。可是绝色美人他见得多了,再美的女人他也不会要第二次,白沉香虽然姓白却不是白痴,怎么会做这种白工?
没有人会料到,一个直率冲动、行为古怪、有时有点滑稽、让人发笑的女人会让他动了心弦。他是魔道的魔王,行事乖张不羁,不畏事俗,而他的心是他最后的、也是最牢不可破的堡垒,不能随便让人进驻。
想到这儿,一刻前还旖旎甜蜜的感觉没了,纵然知道虫虫不可能是奸细,花四海还是起了警惕之心。
他轻轻震开虫虫的依偎,“你来,就是说这些吗?说过了,就离开。”
呀?她问错了一句话,他就要发脾气吗?男人果然和孩子是同类动物,这么喜怒无常的!她问起他的身世,还不是想接近他的内心吗?不说就不说,有必要这么严厉吗?
眼看花四海抬步要走,虫虫急忙拉住他的手,肌肤接触时,那种触电似的感觉又来了。
那一刻,被生硬拒绝的伤害感,还有被电的酥麻感,使她又放开了手,薄薄的泪水充满眼眶,可是她硬是不说挽留他的话。
她爱上了他,可是她也有自尊。
花四海手中一空,忍不住略一侧头,虫虫的委屈和倔强使他的心蓦然揪紧,才聚气的冷漠迅速涣散。
“想知道本王的身世?”他侧着脸看她。
“想!”很坚决。
“你救过本王的命?”有点嘲讽。
“是!”睁眼说瞎话,不过自我忽略掉这种无耻的谎言。
“不如这样。”他又走回到她身边,“如果你能救本王三次性命,本王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虫虫感觉自己的心情像不平稳的股票市场一样,上上下下,一时一变。想见到他的渴望、将见他的忐忑、见到他的激动、抱着他时的甜蜜、被拒绝的伤心、这会儿又因为他这样的冰山男却来迁就自己而变得开心,整个人都乱了方寸。
“好,三次就三次。现在已经有一次了,还差两次。你别以为自己强大,我就没有机会,这世界上还有阴差阳错这回事呢。”
看她泪迹未干却又气鼓鼓的,花四海忽然想微笑。再注意到她满面风尘,也有憔悴之色,顿时心里一紧,伸指搭上她的手腕。
“受伤了?”
“学艺不精,被却邪剑的力量
完了,只要他一碰她,她就是一麻。怕被他看出来,只得胡说八道加以掩饰,“现在已经好了。可是长夜漫漫,无心睡眠,不如你教我两招吧。”
花四海意外的看着眼前的红毛丫头,一时无语。虽然她一向会蹦出一些别人听不懂的话,但以她仙道弟子的身份,却要求魔道的魔王来教她,不是也太不着调了吗?
“我知道这听来不合理,可是我们关系不同嘛。我们抱也抱了,亲也
花四海眼神一闪。虫虫的话提醒了他,他可以教她别的。
比如
那是他一直想教育她的,免得这丫头不知天高地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