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我叫孔雀
贵公子的气派,到哪里都前呼后拥,从来不管杂事,也要精致,所以凤凰心里虽然烦乱,进了小镇后,仍然协助马小甲安顿好众人,特别还给西贝安排到清静且干净的后院独楼上房,然后才有时间洗澡、吃晚饭。
夜里,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胸口一直堵得慌,脑海中想起千万遍与魔王相处的情景,又有无数幻想的场景出现,那些她内心深处的期望,那些王与其他女人在一起时的可怕场面。
她发现她可以接受王拥有许多女人的**,却无法容忍王心里有一个女人的名子,特别是那个姚虫虫。
越想越闷,于是她干脆起床,趁无人之机跳到屋顶上吹夜风。
月光明亮,白晃晃地遍洒在客栈门口的小街上,夜是那么安静甜美,只有夜虫在鸣唱,这应该是美好的夜晚,可是她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恐慌,好像有什么正从她身边越行越远。
而正在这时,她忽然心生警觉,看到长街尽头有一个男人正慢慢走了过来。
这男人身材修长,体态风流,一副浊世翩翩佳公子的模样,只是这样的人孤身走夜路已经很奇怪了,他的脚步踏在小镇的青石板路上,还发出“得得”的响声,有点像一匹马!
可是他走路的姿态明明好像轻得踏着羽毛一样。
“止步,什么人?”凤凰站起来,居高临下一指。
现在是非常时期,她要警觉。妖道合作之心不诚,鬼道在暗中蠢蠢欲动,做为魔道的女军师,她要格外小心。
那个人的衣袂被夜风吹拂起,像花瓣般层层展开,美则美哉,但却有一偻妖气送到了她的鼻端。
凤凰皱皱眉头,不明白妖道的人来干什么。
这个人这般作怪,似乎是特意要找她一样,可是为什么这妖怪的脚步声那么大,他们的人没有一个发现?
先不说西贝的法力如此之高,不可能瞒得过去,暗处的警觉性也是非常强的。
想来对方一定是趁她刚才乱了心神之机施了妖障,把她困住了,所以其他人才发觉不了。不过看这人似乎没有恶意,难道是有什么秘密的话要说吗?
再说,妖障只是隔离了她与其他人的联系,可是却不能关着她不放。
“凤凰姑娘,在下有一事相问。”男妖抬起头,一张绝美的脸,黑发半覆的眼晴如秋水含烟,一个男人居然比她还要美上几分。
可惜,只有一臂。
“你知道我的名子?要问什么?”凤凰大声说,打定注意见机行事,伸手摸一下后腰上的武器。有妖障也不怕,她的法力虽然比不上魔道中其他几个大头目,但自保或者示警还是可以的。
“魔道女军师之名,谁会不知道?”男妖笑笑,“聪慧绝伦、貌美如花,可惜这样的绝世佳人没有入了魔王殿下的法眼,却让一个庸脂俗粉的无赖丫头抢了先机,占了魔王殿下的心,可惜啊,可叹啊。”
“你说的什么意思?”凤凰的心“咯凳”一下,像有一根弦绷断了,莫名的惊恐扩散到每一个毛孔。
“就是你心里想的那个意思。”男人笑了一下,似乎是同情,却又像嘲讽,“魔王殿下现在正和那个贱丫头卿卿我我呢,你难道不想知道吗?”
“满口胡言!我王是什么人,也容你这样的人来编排?”
凤凰大怒,轻轻一跃,落到地面上,唰的拔出腰中软剑,直接那男妖的咽喉,“我王有大事在身,你若诬蔑,也要找个好点的理由。”她本能的拒绝相信男妖所说的话。
那男妖不闪不避,笑得无比美丽,“是啊,魔王殿下有大事要做,照理应该快回魔道总坛才是,怎么会无缘无故失踪?不管凤凰姐姐信与不信,我都知道魔王殿下身在何处。”
“在哪里?”
“茱镇。”
“笑话,我王去而复返?”
“凤凰姐姐,想必你知道当时出了一场山上滚石的事故,有一块大石落到了镇中。不瞒你说,正是天门派白沉香的七弟子姚虫虫!”
凤凰倒吸了一口凉气,魔王和西贝的种种可疑行径一瞬间有了解答。
仔细回忆,自己当时也觉得奇怪来着,但一时没有理会,现在脑海中突然想起那块石头上有一丛红草,想想那贱丫头的古怪发色,什么都明白了。
怪不
突然不耐烦,要离开茱镇,甚至言语间和龙老大很怪不得他才到青萝镇又立即离开了;怪不得西贝说话遮遮掩掩;怪不得她心里会有那么强烈的不安感。
“她是仙道派来破坏我们魔、妖两道联手吗?”她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我们妖王龙老大也是这么怀疑,所以在魔王殿下走后,以我妖道特殊的星月阵困住了那贱丫头。不过还没等抓住她审问,魔王殿下居然不顾安危的闯进了阵里。”
那男妖说得轻松优雅,仿佛是在和别人讲解戏文一样,可是他特意加重了“不顾安危”四个字,就好像四枚钉子,牢牢把凤凰的心钉在了绝望的空地上。
“原来龙老大没安好心,早就想胁迫我王就范,居然设了陷阱。”凤凰脸孔雪白,似乎全身的血液都凝在了一起,压在心头,让她喘不过气来。
可是她不能在这个妖怪面前表现出无助,让他抓住自己的弱点,于是只能指出妖道的居心叵测,借机抢占这番对答的上风。
也许,他们是想扰乱魔道内部的团结;也许,他们说的王和那贱丫头的事也是故意挑拨离间的呢?
她之所以称为女军师,不是因为她足智多谋,而是因为她把修罗微芒管理得井井有条,更因为她精研各种阵法,所以这男妖一说,她立即意识到先前的种种不对之处。
只是星月阵是潜藏着的,没有启动之前,以她的法力不足以发现,这才出现疏忽。
现在这男妖说王和那贱丫头在阵里,是真是假呢?
如果是真的,她是要去救王,还是要间接弄死她的情敌呢?以王的本领而言,那什么星月阵根本不足为虑,可是真到了生死关头,王会不会丢下那贱丫头?
王有大事要做,对那贱丫头若有几分好感只怕也是一时之意,生死关头应该会先顾着自己吧?
这样的话,也许她应该助妖道一臂之力,让那个阵更凶险些,把姚虫虫杀得魂魄无存。
王能怎样?那种没用的女人,王也许是一时好奇,一定会过去的。
这不是背叛魔道,也是为了王好,他是做大事的人,要毁天灭地、颠倒乾坤的人,怎么能为了一个下贱的女人而荒废?
“两派相争,魔王强大,本道也是做个防御,并无二心。魔王殿下和众位道兄在镇内之时,我老大不是没有启阵吗?”男妖道,“现在多说无益,只请问凤凰姐姐是否要看魔王殿下和那贱丫头在阵内的情形?”
“为什么要给我看这个?”凤凰怀疑的皱紧眉头,“我王不在,道中之事自有西贝大人作主。”
男妖哈哈一笑,“我们老大是女人,自然觉得和女人说话亲近些,何况凤凰军师对魔王有情,我们老大岂会不知,不过想送姐姐一份人情,日后好方便办事,有得罪魔王殿下之处,也有人可以帮衬一下。再说魔、妖本是一家,我们老大也不想看魔王误入歧途,和仙道扯上关系。不过如果凤凰军师坚持要向西贝大人言明,我这就撤了妖障,找西贝大人禀告。”
“慢着。”看那男妖欲撤妖障,凤凰心中的怀疑终于战胜了对妖道的戒备,“给我先看。”
“请凤凰姐姐撤剑。”
“你是谁?报上名来。”
“见笑了,我是妖道中的无名小卒,我叫孔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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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最贵气的魔
孔雀?!
这个比美人还要美三分的男人,尤其那又眼睛,简直是夺魂摄魄一般。
凤凰慢慢收回软剑,情不自禁的盯着孔雀的眼睛,感觉一股突如其来的热力急速流遍全身,使她感觉懒洋洋的无力,只喃喃地道:“哪里,从哪里能看到我王?”
孔雀笑了,依然美得能令人屏住呼吸,却显得分外恶意和嘲弄:“凤凰姐姐,只要看着我的眼睛就行了啊,我修了千年,修的就只是这一双眼睛,百羽翠芒也不过是庸俗的外物罢了。”
凤凰“唔”了一声,没有回话,心神已经完全沉浸在孔雀的碧潋眼波之中。
荒镇、妖火、黑暗的街道、群魔乱舞,一个高大的身影就在这纷乱凶险中慢慢地走着,那样镇静高傲、霸气凛然,群妖的攻击仿佛只是跳梁小丑在徒劳作怪。
她心头一热,几乎呼叫出口,那身影那么熟悉,就算死去也无法忘记。那是她凝视过千年的,每一次战斗,她都站在他身后,为他守护,也崇拜的垂首。
他多么伟岸啊,天下万物于他而言不过是蝼蚁虫蟊,这样的男人不应该是天地的主宰吗?
只是,这个占据了她全心的男人右手握着冰魔刀,左手却挽着一个女人,那个白沉香的七弟子姚虫虫!
他为那女人亲历险境;他为她阻挡蛇群;他拥着她躲避危险;他允许她接近他、亲吻他,抱着他;甚至为她幻化出一场飞雪,宁愿自耗法力,凝成雪龙以保护她免受攻击。
这样的好,他未曾对任何一个人有过,即便是她,也从未见过一丝这样的温柔。
他的温柔如此沉默,却又如此珍贵,不发一言,却妥帖着人心,这种温柔出现在他这样的男人身上,比世上的一切都珍贵。
可惜,那不是为她!
眼泪滚了下来,比夜风还要冰凉。心,凌落成尘,这么多年的感情一直潜藏在心底,心意未流露出来过,这时候没有预兆的疯狂涌出,却一下子成灰。
原来感情真的不是用时间可以衡量的!
原以为呆在他身边最久,原以为他不会爱上任何一个女人,原以为悠长的岁月后,她就可以得到他哪怕一眼的眷恋,可意外发生了,他遇到了姚虫虫。
那个下贱的丫头出现在十洲三岛不过一年,和魔王见了没有几面,却可以让冷漠如冰的王付出这么多不经意的关怀。
她有什么好?相貌?身段?武功?法术?还是真心?姚虫虫没有一样比得上她,为什么却可以让王的眼睛只停留在她的身上?
她会妖术吗?
虽然她是剑仙,但看她那头发色,是妖物修仙也说不一定?否则为什么王会动心?
或者王有什么天下大计,只是利用这个女人而已。可是王那样高傲的男人,怎么会为了一点利益而出卖自己的感情?
动了心吧?看样子,他一定是动了心的!那她怎么办?这千年的守候不能是一场空啊。
“看到了吗?凤凰姐姐,魔王很回护那个贱丫头。”孔雀好听的声音响起,却如同火上浇油,“还有很多事你不知道呢。”他一眨眼,瞳孔中出现另一番景象
无穷山上,魔王甩出锁麟龙击飞一块就要砸到姚虫虫的大石;裂地石破,为救姚虫虫,魔王千钧一发之际拔出了代替裂地石的冰魔刀,宁愿迷踪地失,通天塔毁。
原来,他是这样失败的!
她一直想不明白,以魔王之力,以通天塔一计的策划严密,怎么会功亏一篑,原来他是不爱江山爱美人,为了个平庸的女子失去了唯一可以直接打上天界的机会!害得他自己要走一条艰险的路去完成愿望。
这是很深沉的感情吧?否则姚虫虫就是有妖法,从而迷蒙了魔王的心!要想办法让魔王清醒过来,一定要让他明白他在犯错误。
也许
“为什么让我知道这些?”她虚弱地问,声音拖得很慢,还有些含混不清,就像人在梦呓。
“因为星月阵的第五方,必须由有魔气的人来守。”孔雀终于说出他来的
“想要弄死这个恶劣的红毛丫头吗?凤凰姐姐要帮我这可是有利双方啊。难道凤凰姐姐就任由魔王被迷了心,拱手把魔道基业送给仙道?”
不能,当然不能。
孔雀没说出下面的话:以魔气守第五方的人要以无比的愤怒驱动魔气,而这世上,没有比妒忌更愤怒的感情了。凤凰爱着魔王,龙老大早就知道此事。话说魔王那样的男人,千百年跟随下来,是个女人就会动心的。
“会伤了王的。”凤凰有一点动心,但也有一点担心。
孔雀叹了口气,好像是自嘲,“魔王殿下是什么人,小小的池塘岂能困住蛟龙?重要的是弄死那个贱丫头!只要她一死,魔王就会回心转意,做起事来也心无旁骛,而仙道的神兵八剑缺了其一,威力大减,对我们魔、妖两道也没有多大的威胁了。”
“让她死!”
“对,让姚虫虫死!”孔雀咬牙切齿的重复。
那个贱丫头是他的仇人,她知道他和乌龙的秘密,是她的多事害他得不到魔王的真元,是她的阻挡让他失了一臂,从一个完美的人变成了残缺的人。
她必须死,死得极惨也不能消除他心头之恨。
姚虫虫变成石头落入茱镇,别人没看出,他那修炼千年的眼睛可看得一清二楚,报以龙老大后才订下了诱使魔王复返镇中之计。
当时在无穷山他看得清楚,魔王心中有那个女人,所以姚虫虫是最好的诱饵。尽管这有些冒险,但值得一试。
于他而言,他一方面讨好了龙老大,事成之后会得到大大的赏赐和大大的提拔,另一方面,可以杀了那丫头和魔王,以报一箭之仇!
“姚虫虫必死!”他又叫喊了一句,目中射出两道幽碧之光,注入凤凰已经呆滞的眼珠之内,听到凤凰愤恨的不断重复这五个字,明白终于让这魔道的女军师坠入自己的毂中。
女人哪!都是如此。
可能智计比男人高,法力比男人强,但终脱不了一个“情”字,遇到合了自己心意的男人会变得其蠢无比。
不过如果真能保持清醒,也就算不得真情了。
他志得意满,感觉报仇雪恨之日就在眼前,带着凤凰向镇外走去,但才飞越了城门,踩到镇外的青山绿地,身后就传来一个人的轻笑。
“美人,带着我家凤凰去哪里啊?”声音真是好听。
转头一看,竟然是西贝柳丝。
他身上只着一件雪白的丝绸中衣,扣子没有系好,露出大片胸膛,赤着脚,长发没有绑起,随意的散着,显然来得匆忙。
不过这样的打扮配着他那副慵散闲适的模样,却有一股说不出的优雅高贵,比那龙族中的龙神还要魅人。
他心里扑通扑通跳,一时没有说话。在茱镇中初见到西贝大人时,他就觉得此人是人中之龙,最贵气的魔。
“啊,原来不是美人,是拐带美人的美男子来着。”西贝缓缓向前走,看着不紧不慢,但很快就到了两人身前。
孔雀这才意识到危险,抽出两根长长的翎羽,架在一直没回头的凤凰颈中,“西贝大人止步,本道只是想请凤凰姐姐帮点小忙罢了,不日便送回,就不劳烦西贝大人大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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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爱是最残忍的
原来是帮忙。
第五十八章 啊,你往哪儿摸!
。
第五十九章 流言止于杀
大碍,龙老大种了妖毒种给你。
第六十章 魔元
对,气息紧张又暧昧,抗拒又吸引,眼神像粘在一起论如何努力也拉不开。
感情吗?说不上来,一定是更挣扎的东西!茱镇凄冷无比,两人之间的空气却像燃着了一样。花四海没有动,心却一直在退,而虫虫正积聚力量,想要恶羊扑狼。
而正在这时--
有人啧了两声,和谐掉两人间的些许尴尬,也打破了那暧昧危险的情形,“想不到啊,想不到。魔王大人真是多情啊,居然爱死了这位仙道姑娘,把魔元都给了她,我可真是羡慕。若有个英雄人物这样爱我,我还争的什么天下?爱的什么权势?”
龙老大慢悠悠地说着,语气相当虚假,却又包含着三分狠毒,三分妒恨和四分羡慕。
“魔元?什么东西?”虫虫的激情暖意冷却,转而惊疑而焦急。
她看到那白色光焰是从花四海腹中吐出,那东西一进到自己的肚子里,就立即缓解了她所有的中毒症状,想来那一定是是宝贝,是对花四海自身极其重要的东西。
他拿了自己的什么当做解毒药来喂她吃了?给了她,他不会有事吗?听龙老大的口气,那是极大的牺牲。
“果然是天门派的低级弟子。”龙老大轻蔑地强调‘低级’二字,“你何德何能,居然可以让魔王殿下如此对你。他口渡给你的东西是他的魔元,和我们妖道的内丹一样,是等同于生命的东西,亲爹老子也不能给。倘若魔元毁了,他的修为就全完了,甚至体力法力连普通武夫也不如,一只修为最低的妖兽也可以要了他的命。哈哈,星月阵的前三阵只是消耗魔王殿下的法力之用,第四阵就是要趁乱让你中妖毒,非魔王殿下的魔元就镇不住。我的魔王殿下啊,你一世无敌,强大无匹,没想到居然栽在一个女人身上。倘若你不救她,我可不就败了吗?”
“即便如此,本王保证你还是会一败涂地。”花四海字字清晰,胸有成绣。
说着,向一侧走了几步,因为他看到虫虫满脸震惊,脸孔雪白,咬牙切齿的想着什么,似乎马上就要扑过来,把魔元还给他。
果然,还未等龙老大再说什么,她突然插口道:“傻瓜,你把魔元给我干什么?我还撑得住,现在我马上还给你。”
她早知道那白色光焰不是寻常之物,但没想到居然是性命攸关的东西,听了龙老大的话,她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只想要把那魔元尽快还给花四海,把自己的生命也给他。
可是以手指抠着喉咙,干呕了半天,却什么也吐不出,急得眼泪直掉。
“白痴啊。”龙老大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你是仙,他是魔,道法相生相克,你的先天神气本来抗拒他的魔元,可是他为了救你,强行用魔气压制住你的先天神气,现在除非他自己来拿,否则以你的修为,根本不能用真气拱出那宝贝!”
虫虫一听,立即跳到花四海身边,试图让他收回魔元,却被他施法定住身体。
“本王说过保你安危,必定会做到。”他漠然地说,一点感情也不流露。可是虫虫怎么会不明白,他这样救她是以命换命,他纵然外表如冰,又怎么能掩盖得住心底的好。
这个男人,她爱定了!不管他是妖是魔,也不管他多么凶残可怕,她要爱他,用所有的一切去爱!
“你怎么不明白啊?”她急得要命,可是却动不了,“你快放开我,让我把魔元还你。你要明白,在遇到危险的时候一定要保住强者才有生存的机会,拜托你理智一点!”
花四海没看向虫虫,但知道她是真心要把魔元还给他,也知道她是真心的焦虑和担忧,心下一片释然。
本来,他在把魔元给她的时候有那么一瞬的犹豫。倘若这丫头是仙道派来针对他的,他把魔元给了她,在仙道面前,他将死无葬身之地。
有多少人觊觎他的魔元?只要以自己的真气化了这宝贝,就等于得到了他千年修为中的七成多,而他异于常人的资质,又使他的七成功力相当于正常修练者千年修为的数十倍、甚至百倍。
这是何等的诱惑,有了他的
等于不日即可称雄十洲三岛。
可是,她不要。她要还给他。所以,她值得他这样对待。
“哎呀哎呀,我受不了你这样的高深法力,身体容不下啦,求你拿走你的东西行不行?”虫虫变着法儿苦求,脸上装出痛苦的样子,可是心里的焦虑才是最真的。
“我才受不了呢!呸,居然在老娘面前玩这生死与共的把戏。”龙老大不知为什么突然发火,怒道:“死丫头,你要还给魔王殿下魔元吗?你知道你中的什么毒?那不是普通妖毒,是由剧毒妖物每天对之吐纳而形成的毒石所炼,其毒无比,非魔王殿下的魔元不能压制毒气攻心。难道你感觉不出毒种发作之快吗?若不是你有先天神气,魔王殿下又毫不犹豫的决定救你,你只怕早就死得魂魄无存了!这样,你还要还吗?”
“这是我的命,与你有什么相干,要你来多嘴!我死了,至少能赢得魔王殿下一丝唏嘘,你呢?会害人没什么了不起,赢了身后事才没算你白活了几千年。”
虫虫对着半空怒道,之后又转头向一言不发的花四海,“把你的东西拿走,不然我一能活动就剖开肚子还你。这太贵重了,我的家教非常严格,在成亲前,除了花和糖,不能收男人的任何礼物。”
“闭嘴!别吵!”花四海说得生硬,但心却柔软着。
“魔王殿下,您不怕吗?失了魔元,您就不再是不可战胜的,就连刚才您设下的结界不也自破了吗?让我们有眼福可以看到二位卿卿我我的香艳场面。”龙老大恼恨虫虫,故意插嘴道。
花四海闻言仰天长笑,声震结界,四际妖物瑟缩,“妖妇,有什么招都使出来吧,看本王的两成功力如何灭你妖道的星月宝阵。今天你亲自铺了自己的死路,本王就成全你!”
他说得豪迈骄傲,气势夺人,龙老大尽管奸计得逞,凭着孔雀的情报和另一只熊妖所炼的妖毒种,出奇不意的占了上风,但却忽然觉得还是不成。
她,是对付不了魔王的!永远也不行!
“报,孔雀已经把女军师凤凰带到。”兔妖悄悄走的龙老大身边,小心翼翼的说着。
龙老大一震,也不知心里是喜是忧,但她已经迫得自己走进了死胡同,只好一直走下去。
“传令下去,方位逆转,五阵同启。”她一咬牙,决定孤注一掷。
“只有
她扬手欲打,却想起一只熊妖已死,妖火确已经无法燃起,心里暗叹一声,吩咐道:“你和孔雀给凤凰押阵,四阵也罢,就让这对奸夫淫妇见识一下我们妖道真正的星月宝阵!”
兔妖逃脱了被打的命运,立即一溜烟儿去办事,只等龙老大一声令下。
这是他们最后的一攻了,倘若不成,就要立即逃跑,但愿魔王殿下暂时找不到阵眼,那样他们逃走的时间会充裕些,只要进了妖界,魔道就拿他们无可奈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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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贼小心
西贝在极度痛楚中醒来,浑身火辣辣的,连头也疼得像裂开了一样,胳膊腿儿也似乎不是自己的。
他没有睁开眼睛,而是先回忆了一下,貌似从小到大,除了和小花掉到山崖下那回,没这么疼过。
那次,他和小花说好不用魔力,只凭武力在山上大打一场。可恶!他还是输了。不过他偷袭了一下,导致两人掉下山崖。
他和小花打架、打赌,就从来没有赢过一次,至今欠小花上千条人命。就连那次,他也是全身的骨头全跌断了,需要跌断一半骨头的小花给背回来。
而在不知多久前,他遭受了平生第二次重创。
又认真回忆了一下细节,他皱起了眉头,心里的痛超过了身体,但还是缓缓的睁开了眼。有屋顶,这证明是在屋子里,虽然身子下的床不比土地软多少,但好歹没有霉味。
判断这屋子不是乞丐住的之后,西贝才有勇气向四周看,果然是一间小木屋,简陋但不破旧,小巧但是整洁。
谢天谢地,是很干净的地方,他生平最受不了的就是肮脏。
呻吟一声以表示还活着,果然听到身边风声响动,接着一张人脸出现在他面前,或者说差点贴在他脸上,因为太近,没办法聚焦,一时没有看清来者是谁,脖子稍动了动,立即疼得额头冒汗。
“厚,你这人真命大,伤成这样还能活过来。”是个女人的声音,声音清脆,年龄不大的样子,看来他真是天生有女人缘,是个年轻姑娘救的他。
“请问迷人,虽然有些虚弱。
不过苿莉花喂牛,这年轻姑娘根本不懂欣赏,闪开了身子粗身大气地道:“我叫贼小心,前天晚上到张员外家转转,跳过城墙时,看你躺在城墙下,一条命去了一条半,本想不理你的。可是看你还会喘上那么一口半口的气儿,只好搭回来试试。哪想真的能救活你啊,我将来一定有好报的。”她说着开心的一拍西贝的肩,震得他受伤的五脏六腑都移了位。
定晴一看这位姑娘,见她一张圆圆的脸上,有一双圆圆的眼睛,非常可爱。再听她名叫贼小心,还大晚上到张员外家转转,她的职业也很明确了,就是不知道她为救自己花了多少诊金来请大夫。
贼咬一口,入骨三分,钱他不在乎,他的命也金贵,不过他怕他的窘迫被这姑娘说出去。
那个半死不活的人是谁啊?西贝大官人!这大金主怎么了?你听我说啊,可好笑了,来,咱们找个没人的地方,我慢慢讲给你听。话说——
“姑娘的名子真有意思。”他试图摆出他无敌的微笑,好让这位贼姑娘死心塌地的为他办事。现在他比一个废人也不如,必须找个人好依靠,一般来说,女人是非常愿意让他依靠的,相信这乡下姑娘也不例外。
可是--可是他笑得无比辛苦,本来是脸上几块肌肉在动,身上却也被牵连得疼痛,看来伤得非常非常之重,而贼姑娘对他的魅力直接无视。
“那当然,做咱们这一行,小心是最重要的。所谓安全第一嘛!”贼小心大剌剌地说:“不过看你这样子常不小心,一定是偷香去了吧?”
“在下不是采花贼。”西贝吓了一大跳,又牵得身体大痛,甚至还咳出一点血。
贼小心见状,忙上前按下西贝。
她力气很大,这动作无疑于让西贝又挨了一章,只得强忍着不动,生怕她扑上来救护,那他肯定会完蛋大吉。
“你当然不是采花贼啊,否则我一定在你胸口踩上几脚,怎么会救你。”贼小心拿出块帕子,粗鲁地帮西贝擦了下嘴角的血。“采花贼,本姑娘也见过几个,都长得巨难看,哪有你这么俊的。你这样的男人不用采花,会有花来采你的。”
嗯,这姑娘虽然是山野之人,倒是很有见识。西贝伤重之中心情大为舒畅,心想有魅力的男人到哪里都被认可啊。
他心里略有得意,想不到自己重伤之下,还被夸长得好,不禁微笑道:“多谢姑娘救命之恩,在下伤愈,必有厚报。”
贼小心爽朗一笑,“也不用回报了,我看你也吃不下东西,顶多喝碗水,不破费什么。至于诊金,刘大牛收费很低,只拿了你的衣服走。你的衣服料子太华贵了,我不肯给。他说你活不了,回头赔你口薄棺材也对得起你了。不过
既然活了,我去找他去,至少也要弄点鸡鸭鱼肉什么补你的身体,再来两贴草药调养一下。”
西贝大吃一惊,这才发现自己一丝不挂的躺在被子中,粗布的被子紧贴着他的皮肤,不由瞄了眼贼姑娘。
贼小心只是大大咧咧的女子,可不是傻子,立即明白了他眼中之意,“腾”的红了脸,双手乱摇道:“不是我脱了你的衣服,是大牛,大牛帮你脱的,他是--他是男人。”
“听名子听得出来。”西贝安慰性的眨了眨眼,心中却想:我倒宁愿是你,听那大夫的名子,不知道是什么山野村夫。一想到那人的手碰到过自己,还真别扭。
接下来的话,差点让西贝死过去,因为贼小心姑娘说:刘大牛是个兽医。
这是青萝镇外的小山村,村民大多穷苦,只有一名自学成才的兽医,虽然平常治的是猪狗牛羊,但村里有人受个外伤什么的,也是他来救治。
也说是说:刘大牛是人兽通用。
听贼姑娘的意思,能请到刘大牛出诊,他还是很幸运的,因为平常只有母牲口难产,他才会半夜出诊。
勉强喝了两口水,西贝打发贼小心姑娘去找大牛兽医索诊金去、顺便借些纸笔,再到青萝镇上打听一下情况。
他感觉自己身子弱得很,半分法力也使不出,伤得着实不清。可是在这种情况下,他无法安心休息,脑筋一直在急转,考虑下一步要怎么办。
看来妖道是铁了心要和魔道较量了。他们采取了蚕食的办法,阻隔了小花、凤凰、马小甲等人、他和修罗微芒的联系。
虽然魔道强大,可是这次随小花出征的人并不多,修罗微芒还是群龙无首的状态,倘若真让妖道奸计得逞,魔道怕是有一难。
他自己没办法行动,必须找个人使唤,而目前他身边只有这位贼小心姑娘。
他阅人无数,看出这位姑娘虽然行窃为生,但心地憨直善良,做贼做成她这样子而一直没有被抓,还惬意的生活在民间,和左邻右舍关系密切,不仅说明有奇迹,还说明这姑娘是天生福将,诚实有信、所以是他在危难中最可依靠的人。
他昏昏沉沉的睡了会儿,重伤使他的精力大不如前,这伤若是在普通人身上,只怕一百回也死了,正因为他修了魔,体内魔气自行运转,保着他折断的肋骨快速愈合,但内伤和法力只怕要调养好几个月才能完全恢复。
不久,贼小心姑娘就回来了,并带来了青萝镇的信息白天有妖魔对峙于镇上唯一的客栈,闹得百姓不敢出门,地保跑去附近的衙门报案去了。
西贝明白,北山王属下官吏一定会采取拖字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会介入两道纷争。
而双方既然是对峙之态,就证明马小甲和暗处守卫得极好,暂时不会有问题,所以他要做的就是找人带他的手书到聚窟洲去,调一队魔兵来救援。
到那时,解了马小甲那方之围,再让他们来会和他,最后一起得重返镇,妖道必败。
“你是妖还是魔?”拿着他写好的、上面标有特殊印记的书信,贼小心在出门前不禁好奇地问。
“我是魔。”西贝用人不疑,直言道,“你怕吗?”
贼小心摇摇头,“仙未必就比魔好,我看你一定不坏。这封信我会交给那个什么渡海人的。你可说过,事成之后要送我十间店铺。”
“我住在姑娘家养伤,还劳烦姑娘请了大牛神医来照顾,谢礼是应当的。”想起那位粗手大脚,又胆小贪财的兽医,西贝苦笑。
“那好,我的脚程出了名的快,五天内一定把信送到。”贼小心没有心机的笑笑,转身离开。
看着空荡荡的屋子,西贝不敢多睡,忙着调息养伤。
他必须快点站起来,小花那边一定有危险,他得去援手。
至于调兵信,是一定会送到的,因为贼姑娘是纯正的人类,妖道反倒不会注意她。
第六十二章 心疼,还是心疼!
月阵一直无星无月,但当星月聚齐的时候,阵已大成
虫虫盯着头顶上一轮硕大得好像假布景一样的黄月亮和遍布的闪烁星星,心里颇为忧虑。
在阵中没有时间观念,不过从她的饥饿程度上来看,她和花四海困在阵中至少有一周了。在白沉香的教导下,她的道术是有些进步的,不超过一周时间是不可能饿成这个样子的。
好,做三十次腹式呼吸,这样能缓解饥饿感!可是她一这么做,肚子里的魔元就四处乱跳,闹得她的内息全身乱窜,害她只好停下,强迫自己不理会这可怕的新陈代谢。
咕
胃壁摩擦发出了刺耳的声音,因为是身处死寂的阵中而显得特别清晰。虫虫用力按住肚子,尴尬万分。人家一个重体力劳动的男人还没饿呢,她什么也没做,怎么好意思饿?没良心啊!
好在,这男人被她调教得有风度多了,一直假装听不到。
这几天,两人已经数不清应对过多少回合的攻击,转遍了多少次小镇来寻找阵眼了,可是似乎还没什么进展。这个星月阵攻击不强,但是防御特别严密,且力量源源不断似的。
花四海失了魔元,仅凭两成多的功力力保两人多日来的平安,虽然他不说,可是虫虫看得出他已经渐生吃力之感。他的衣衫再度被敌手的鲜血染红,几天的战斗下来,身上添了不少伤痕,部分汗湿的长发贴在他寂寞的侧脸上。
这一刻,虫虫突然觉得自己是真正的罪魁祸首。
假如她不拼命想要见到他,不突然出现在茱镇,就算星月阵防御坚强,阵眼隐蔽,又能奈魔王何?
他有魔元在体时,实力强大到无敌,双方消耗之下,阵外的人一定会越来越衰弱,此阵不攻自破。所以,在虫虫没有出现时,龙老大不敢启动星月阵。因为她心里明白得很,要想有一丝在此阵中战胜魔王殿下的希望,就必须绑住他的双手。
而虫虫就是从天而降的绳子,恰巧孔雀又深知她与魔王的关系。这样的机缘巧合,难免使龙老大觉得这是老天助她,她才敢生出铤而走险的念头。
难道想念他、爱上他就是伤害他吗?假如有一天要在爱他和远离他之间做出选择,她要怎么做?
“忍耐些。”花四海突然说。
虫虫低头不语。
她在忍耐,而且在尝试帮忙,可是他的魔气太厉害了,压得她体内的金光神气一直无法应用自如,除了还能凝成光罩,稍微保护一下自身外,根本再使不上一丝力,两柄神剑因为没有神气的支持仿佛变成了凡铁。
天上星月齐现时,她就感觉出此阵与刚才不同了。
妖火已灭,不能再重燃,可是妖兽的数量却越来越多,而且体形、力量和妖气都比刚才的大出数倍。
妖箭虽然零落,但力量增大不少,花四海魔元在体时,抵挡起来举重若轻、毫不费力,现在每挡一箭都不很轻松,手臂肌肉贲起。
妖毒种更是肆无忌惮,一枚枚如同泥丸一样混在乱草泥土之中,时常出其不意的从各个方位窜出,试图打在两人的身上。
幸好,虫虫的金色光罩还能用,那妖毒种每每落到光罩外部就会被神气弹开,落到地面上后瞬间化为一朵朵形状美丽的花,白惨惨的花瓣边缘锐利,腐黑的花心散发着阵阵恶臭,他们在镇上走了几趟后,街道上已经遍布白骨之花,在黄得充满死气的月光下妖异的开着。
花四海祭出了锁麟龙,那美丽的银链盘旋在他周身,清脆的环环击响中,他银光护体,与虫虫身上的淡金光芒交相辉映,阻隔了妖毒种的伤害。
星月阵有五方守护,妖火、妖兽、妖箭、妖毒种和未知的第五方,除此之外,这个阵也没什么天雷地动的可怕,但对于失了魔元的花四海和不能仗剑直行的虫虫来说,如果不尽快找到阵眼破阵而出,每交手一个回合就向劣势的方向走了一步。
“你还好吧?”几天下来,两人不眠不休的防备着,唯有两轮攻击的间隙才有一丝喘息之机,“我给你带来麻烦了,可
“这妖妇除我之心不死,有你没你,她一样会对付我。”想了一下,花四海回答。
他其实是个温柔的男人哪,知道她心里的愧疚,故意说得轻描淡写,果然日久见人心,如果不共同经历生死,怎么能了解到他的内心?
“与你无干。”他补充了。
虫虫“嗯”了一声,绕到花四海身前去看他的伤口。
他手臂上有一条非常严重的剑伤,大概是征服七十二地煞时受的,已经快愈合了,现在因为过度用力又迸裂了开。胸前,有一条横贯胸口的新伤,是一个长着独角的妖兽顶的。
当时它横冲直撞过来,吓得虫虫差点昏倒,因为花四海一步不退,直面那堪比霸王恐龙的大家伙,在即将撞上之时,他才身子一斜,挥刀斩掉了妖兽之头。但这妖兽力大无穷,前冲的惯性划伤花四海的前胸,衣服也撕破了。
他在无穷山中受的内伤还没有痊愈,之后又去征讨七十二地煞,再之后就马不停蹄的来到茱镇,现在又在失去魔元的情况下苦战,这对他
“得快点找到阵眼,不然他们没完没了的攻,你急。
“乱之无益。”他轻描淡写地说,似乎完全没把这些凶险放在心上,“星月阵的防御力完美无缺,阵眼是唯一的出路,必定是隐蔽的,再找找看。”他说着掩上了衣襟,不愿虫虫看到他挂在脖子上的水心绊。
虫虫正要回答,地面突然传来一阵震颤,其动静之大,连附近的白骨花都震断了几朵,显然这次的攻击比以往都在凶猛。
她一下子跳起来,抓住花四海的手,感觉他的手稳定而坚决,心下稍安,但是向前方一望,绝望地看见一个黑压压的东西密密实实堵在镇东的方向,从黑暗中那两只血红眼睛的大小来判断,妖兽的体积一定惊人,他们现在正身处白垩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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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秘密武器
后。”花四海毫不畏惧,一挥冰魔刀,凛冽的刀气I过一条闪电一样,短暂但灿烂。
而在这关键时刻,虫虫也没有婆婆妈妈的争辩,果断的向后连退了几步,奋力跃上一间荒宅的屋顶。
她本来已经会飞了,可是现在有劲使不出,只能笨手笨脚的行动。不过,她可不是十洲三岛养在深闺的大小姐,不能只依靠花四海保护她,得想点歪门邪道的招数拉点偏手才行。
没有条件上,创造条件也要上。
顾不得脚下的房屋摇摇欲坠,也顾不得那好像建筑工地砸地基一样的地面颤抖,虫虫东张西望,想就地取材找到趁手的武器,可放眼放去,除了遍地的碎石、残破的尸体就是妖异的白骨花了。
用石头砸那些皮糙肉厚的大型妖兽显然是十分白痴的行为,况且她也没那么大力气,看来只有白骨花可以利用了。
白骨花是妖毒种所化,外形本如泥丸一般,但被挡开后即落地开花,生长在哪里,哪里的枯草立即成灰。它的花形极美,毒性却超强,还好它散发的恶臭并不能能过人类的呼吸系统传递毒素,否则像虫虫这样不能长期闭气的低级剑仙麻烦就大了。
就在虫虫所站的荒宅门前,有一株白骨花因为钉在了一间荒屋前的大槐树上,那棵本来枝繁叶茂的大树现在看来好像一大段烧焦的朽木一般,黑气沉沉、风吹木断。
厉害啊!
不过话说回来,白骨花毒性如此之强,应该对任何人与物的破坏力是一样的。也就是说,如果在她不小心碰到,不死也掉块肉的情况下,妖兽也是会中毒的,除非这无数的妖兽每个都提前吃过解药,想来龙老大也没有那么大的手笔。
好了,就用它!
“大魔头,给我白骨花,越多越好!”她喊了一声,清脆的声音在寂静的星月下回荡着。
她知道花四海正全神贯注的准备对付那不同寻常的巨大妖怪,可是她好不容易占领了居高临下的位置,不可能也没有时间跳下屋顶,像个采的小姑娘一样,一朵朵去收集这些剧毒的花朵。
花四海头也不回,右手握紧冰魔刀,眼睛还是盯着前方,左手抓住锁麟龙的一端,挥洒一甩。
锁麟龙像自有意识一样,在空中盘旋了一个半圆,宛如一条银色游龙,从左至右,从前到后,吞吐翻转的扫荡,眼花缭乱的飞舞,之后准确的把一大丛白骨花扔到屋顶上,就在虫虫身边三尺的距离。
妖花离开地面,生命力还在,白花花的铺满了整整一个屋顶,你挨我挤、争先恐后的似要跳起来,发出吱吱嘎嘎的声音,就好像有人的骨头正在寸寸断裂,听得虫虫头皮发麻。
她咬牙不理,伸手从自己的小腰包中拿出来一件武器武器吧。
那是一个弹弓,但不是简略的木制,而是镶金带银的铜制,不仅外华丽,手感符合人体工程学,连弓弦都是最好的、最有弹力的牛筋所制。
当然啦,这是用来招呼天下第一神物良,工艺精湛,否则怎么对得起它的身份。
这个家伙太过懒惰,并且奴大欺主,拒不听话,有事情要找它办时,它总是躲在犄角旮旯的地方睡大觉,好不容易找到了,又无论如何叫不醒,一只黄茸茸的小鸡睡得像死猪一样。
虫虫懒得和它啰嗦,于是特制了这弹弓,想找它时,直接赏它一枚弹丸,有时候是石子,有时候是糖豆儿,有时候是桔子皮,弹药随手拈来,并没有特别要求。
在开始时,虫虫打得并不准,但她大感好玩之下勤加练习,现在已经达到了小李飞刀的境界。于是,有间客栈的后院经常上演这样的戏码,一个美姑娘一脸兴奋的拿着弹弓
一只小鸡一边大叫着讨饶,一边满院飞跑。
现在虫虫觉得自己确实是被老天罩的,想吃冰时下雹子,随便做点什么事日后都有大用处。这不,她虐待万事知的小玩意儿,这会儿居然能小兵立奇功,成了帮助花四海的一大利器。
可是,如何把弹药装在弹弓上呢?
白骨花是剧毒,边缘锋利,而且因为是妖物,仿佛是活了一般,花瓣开开合合,就像森森的白牙在等着咬噬活物。如果她直接用手去取“弹药”,拼着咬伤事小,反正她身体里有魔元压制剧毒,就算中毒也可以坚持一阵子,但如果被吞掉手指可怎么办?
正急得团团转,一声惊天动地的嚎叫声,那巨型妖兽在与花四海对峙半晌后,直冲了过来!
跑得近了,虫虫才赫然发现是一只体形超大的黑熊,身上的黑毛根根竖起,怒睁得血红双眼满是仇恨与凶残,虽然体形庞大到把街道都挤满了,可是奔跑的速度却非常快。
咚咚咚
地面震动剧烈,虫虫脚下一软,差点跌倒在白骨花丛中。
再抬头,就见在黄得邪异的月光下,跟随在那只黑熊身后的,还有大大小小的妖兽,它们呲着闪亮的獠牙,对花四海采取了围攻之势。
花四海岿然不动,地面上卷起的妖风吹得他的长发飘舞,黑色的衣摆也向后飞扬,勾勒出他的身体肌肉绷紧、线条优美,整个身子像一张充满力量的弓一样,随时准备爆发。
顷刻间,黑熊一马当先扑了过来。
花四海没有移动,而是双手握刀、纵向一劈。
那熊妖一冲之力本有开山裂地之势,却被冰魔刀锐利无匹的银色弧光逼得侧向躲避,庞大的身子撞倒了一排废屋。而它身后一队妖兽根本来不及躲避,刀光掠过,血色中躺倒一片。
熊妖也算灵活,虽然因为躲避冰魔刀一击之力而失去平衡,但干脆就地一扑,顺势咬向花四海。它的体形巨大,血口张开,似乎能把花四海整个人都吞下。
虫虫就站在不远处的屋顶,因为角度关系看不到整个场景,只见到熊妖张口噬人,因为担心花四海的安危,差点从屋檐上摔下来。花四海的身材本来在她所见的人中是最高大的,可是和这熊妖一对比,显得异常单薄,处境看来分外凶险。
在她的惊呼声中,只见一团雾状黑影冲天而起,熊妖一扑而空,黑影已经稳稳跃过熊妖的头顶,落到它的背上,左一劈右一斩,冰寒魔光数度闪现,熊妖的背部刀刀见骨,鲜血迸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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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时灵时不灵
花四海重伤未愈、失了魔元、还应付了几天的车**战,所剩的不到三成功力此刻已经消耗到一成左右,否则以他的实力,一刀就能让熊妖身首异处,绝对不是现在这样,只是重伤熊妖。
不过熊这种动物的性子是非常烈的,受到重创后不但不会退缩,反而会被激起凶性,这只熊妖也不例外。因为吃疼,它返转身去,前肢离地,身子立了起来,像一座小山似的,同时前掌猛挥,狂拍向花四海。
虫虫在一边紧张得心都要炸开了,就见那熊妖像疯了一样,咆哮不止,双掌狂挥,掌风所到之处,房倒屋塌、就连己方的妖兽也被波及,躲闪稍慢就被打得骨断筋折。
就在这开碑裂石般的金戈之声、横扫千军狂猛之势中,花四海闪展腾挪,一丝不见慌乱,冰魔刀与熊掌相比虽小,但每回刀上的冰寒魔气和熊掌上的火气相碰都不落下风,熊妖动作虽猛,却也没伤到他,熊身上的伤口反倒越来越多。
可是旁观者清,虫虫看得出来,这样耗下去,最终花四海虽然还可取胜,却一定会伤害己身,如果龙才大再派来个更大的家伙来,情况就不容乐观了,虽然她很怀疑龙老大还有没有更强的手下可以派遣。
握紧手里的弹弓,虫虫再顾不得自己,伸手就去抓白骨花。
咬就咬吧,手指掉了也没办法,和花四海的命比起来,一切都微不足道。再说,师父说过,如果要运用体内的真气,就要拼命把意念集中要运用的地方。她平白从那个山洞怪人那儿得到了人人艳羡的金光神气,可惜不能运用自如,每回到了最危急的关头,反而能自然激发,现在事情紧急成这样,还有什么可顾虑的呢!
手碰到那妖毒种化为的白骨花,她不禁惊叫一声,因为那妖花的花瓣一张一合,果然吞掉了她半根手指。不过预料中的剧痛并没有来,惊愕中一看,自己身上的防御光罩没了,手上反而浮动着一层薄薄的金光,她在焦急间,心随意转,居然再一次调动了先天神气为己所用。
原来她和段誉是一个系列的,功夫虽然好,却是时灵时不灵,完全看心情!
而既然有了保护,她还怕什么?紧张之下,她浑身麻痹,也没注意体内魔元乱窜,被花四海的魔气生生压住的先天神气好像水面下的气体,已经从裂开的屏障之中涌出一串串的气泡。那神气原本静静的流淌在她体内,只等着她通过修炼慢慢融入她的四肢百骸,可在魔气的强行压制之下苏醒了,又因为她不顾一切的要引它出来,渐有爆发之势。
架上白骨花、拉紧弹弓、瞄准、发射,动作一气呵成,帅气十足,这是平常“虐待”万事知所得来的宝贵经验,不过也仰仗她调动出了真气,否则也射不到那么远。
她本来是想消灭那些小型妖兽,帮花四海打扫外围的,因为她觉得以白骨花的体积,就算是剧毒,想撂倒熊妖也没那么容易,而且他疯了一样挥舞熊掌,万一弹到大魔头身上怎么办?
但这只熊妖挺客气的,自己就消灭了不少同伴,而它身上被大魔头刀伤无数,如果白骨花打到伤口之中,一定会加速中毒的速度,它动作一缓,大魔头杀它就容易多了。
她刚才开口要白骨花,大魔头问也不问就用锁麟龙甩过来一大堆给
然他这么信任她,她也一定不会让他失望,一定可以。
哇,好准!
第一枚白骨花就打中了那熊妖的后背,不过它没什么反应,大概与其自身相比剂量太小,所以“毒医”姚虫虫打算继续。
仗着手上有金光保护,她忍耐着心里麻麻的不适感,忽略那可怕的蠕动,抓起一把白骨花,不断的用弹弓发射出去,全部打在了熊妖的身上。
因为熊妖身上被花四海砍出的伤口又多又密,十之**的白骨花都没入了伤口之中,所以尽管这妖毒种是为它所炼,时间一久,毒素也开始在它身体内漫延,加之失血过多、和花四海的剧斗又大大消耗了体力,这巨型的怪物动作迟缓笨拙了起来,一对血眼慢慢迷蒙。
这使阵外的龙老大看得焦急万分。
困在阵内的两人纵然急于出阵,实际上她也坐不住了。青萝镇迟迟无法剿灭左右道首一行,西贝柳丝下落不明,如果消耗的时间过长,所谓夜长梦多,局势越来越对妖道不利,倘若让魔王活着出来,魔道的援兵一到,妖道将面临一场浩劫。
她所谋划的不过是投机取巧之事,如果失了先机,硬碰硬,妖道必败,作为主事的她,肯定死无葬身之地!
想到这儿,她咬破舌尖,双手拈决,运用上所有的心法与妖力,以控妖之术逼迫出几方守阵者的最后一丝潜能!
施妖火的熊妖已死、施妖毒种的另一只熊妖在阵内、除此之外,阵外只剩下控制妖兽的她、施妖箭的金雕妖和能让阵势、阵力加倍的守第五方的凤凰。
金雕妖法力即将耗尽,已经是半死之态,半天发不出一箭,但只要它把剩余的全部力量凝成妖箭攻向那个天门派的女人,魔王必会分心回护,熊妖的机会就来了。
而凤凰被孔雀控制,她的修魔之体的加入使星月阵的威力加大数倍,一度让魔王非常吃力。但是魔王似乎在凤凰心中的印象太深也太过重要,使她看到他的身影就一直无法将愤怒之气发挥到极致,影响了星月阵发挥最大的力量。
现在她要想办法让手下和凤凰都丧失意识,为她做最后一搏。这些守阵的人再也不是她的心腹、不是她请来的上宾,而是她保命的工具、挡箭的盾牌!
“不是魔死,就是妖亡!”她大喝一声。这带着心法和妖力的声音宛如无形的钢针刺入其他人的耳朵。
熊妖和金雕妖疯了,全部的意念就是要杀死花四海和姚虫虫。而凤凰眼前满是她爱了千年的心上人和一个她最讨厌的女人温柔拥吻的画面,魔王的舍命相救,两人的生死与共,眼神交缠,这一切都使她更加绝望,妒忌像毒蛇,把她的整颗心脏都吞噬了,所以她也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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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魔王不死,妖不能生
“咔”的一声,星月遍布的天空中突然闪过一道张牙舞爪的电光,凶气四溢。
月亮黄的像是天地都陈旧褪色了,星星比无数妖目还刺眼,简直让人不能抬头观望。
那熊妖本来已经势弱,此时却狂吼一声,力量暴涨,直立着熊身咆哮着,垂死前的挣扎焕发出了巨大的力量,逼迫得花四海一时只能自保,无力再攻。
而受它的妖气所染,那些幸存的小型妖兽本来瑟缩在一边,此刻也是情绪一震,围攻不到花四海身边,却奋不顾身的向着虫虫的方向跑来。
登时,阵内形势大变,给人感觉像是加了盖子的高压锅一样,连气流都凛冽起来。
虫虫吓了一跳,连忙抓起一把白骨花侍候。虽然这些妖兽体形较小,刚才又被发疯的熊妖自伤了大部分,却仍然让虫虫手忙脚乱,等杀掉最后一只妖曾,一只长着翅膀的猴子已经快飞扑到了她脸上!
而她一口气还没喘匀,就听到正前方传来破空之声。
她受这样的袭击很多次,不用判断也知道那是久未来袭的妖箭,不过这次的妖箭感觉特别,力量和速度都格外强大。
危急之中,她本能的卧倒,以期躲避。
可是这妖箭是那金雕妖最后的生命所化,又是在星月阵的威力突然加大的瞬间射来,其势非比寻常,就算虫虫在危难中再次调动金光神气从手上回转到身体上,凝成防御光罩,还是感觉妖箭的箭尖已经贴到了后背的皮肤上,刺得她的背冰凉生疼。
她咬牙闭目,心想就算被穿个透心凉,当场毙命,也不能痛叫出来,那会分了大魔头的神,让他处于危险之中。
可是等了几秒,她并没有感觉到疼,却满耳听到“啵”的一声,妖箭被一股巨力击得粉碎,化于无形。抬头一看,一条闪着银色光华的长链正迅速回退到花四海手中。
在和熊妖对峙之中,在那种生死相搏的情况下,大魔头也没有忽略保护她的承诺!
但虫虫来不及感动,只有紧张,因为她满眼看到花四海正是因为救她而失了自己的先机,在锁麟龙还没有回位的时候,那熊妖已经挥出裂地碎石般的一掌,甚至周围的大块乱石都被掌风带得滚动起来。
花四海仓促间来不及躲闪,只有挥刀硬抗,冰魔刀的刀气和巨大熊掌猛然撞击,发出短促的闷响。他用尽全力站稳,双腿已经深陷到泥土之中,但仍被这惊天劲力击破护体银光。巨力猛推之下,他向后连退了几十米,地上趟出一道深沟,最后以冰魔刀插入地面,在火星四溅中才阻住退势。
他强忍心中翻江捣海般的痛楚,一声不吭,死死咽住喉咙中的热气,但仍有一丝血迹止不住从嘴角涌出,泄露了他受伤的秘密。
虫虫的心瞬间揪紧,眼看那熊妖未等花四海站稳就挥出第二掌,她什么也顾不得了,脑子里根本没想过有个词叫“螳臂挡车”,只想挡在大魔头面前保护他。
他是为救她才分神的,说到底她拖累了他,所以她也要救她!
奋力一跃,同时抽出却邪双剑,虫虫依着自己的本能而为,实际上如果有脑子思考,就会考虑到这么远的距离她是跃不到的。可是她体内危急关头就会随心而动的真气散发出一道光芒,真的把她送到熊妖的面前。
一切都没有时间计划,一切都是自然而然的行动,她甚至没想过,却邪双剑没有神气所依,不过是两柄凡物。可是她根本不想,眼睛也来不及眨,只在就要跃到熊妖面前的一瞬,挥剑砍去。
白沉香说过,想要引导真气的流动,就要集中意念于某一部位,意念越纯正,真气的运用越熟练。
而在这一刻,因为虫虫太过关心花四海,连自己的安危也全不顾及,一心只有阻住熊妖的念头,所以意念不仅集中而且格外强大,体内的金光真气没有顾忌的爆发出来。
她只觉得四肢像融化了般的温热,真气狂涌着在体内流淌,手中却邪
紫青光芒从没有这么凌厉灿烂过,当空挥下的时候好跌落的流玉碎锦,美丽却又杀气十足。
熊妖的右掌才挥出,两道艳光就纵掠了过来,无声无息的,熊妖的双掌被削落在地,伴随着凄惨的嚎叫,熊血狂喷。
但,熊掌虽然落地,掌风却在。虫虫把力量全集中在了却邪双剑上,自身没有一点保护,被掌风扫得如秋天的落叶一样,剑势未收就远远的飞了出去。
花四海顾不得胸中闷痛,一抖锁麟龙,想要把虫虫拉回到自己身边。但是虫虫被震飞的速度实在太快,锁麟龙居然连她的身子都没有挨到,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的身影被星月阵中的黑暗吞噬。
与此同时,几乎是对战斗的本能反应,他纵身而起,在半空中握刀直劈向熊妖的脑袋!暴喝声中,惊怒和说不清的痛楚令这一刀凝聚了他仅剩的所有法力。
熊妖被却邪剑砍掉手掌,疼得满地乱转,咆哮阵阵,龙老大的控妖之术立破,但它再也没有能力对抗这一刀,血红的妖目中闪过亮银色的优美弧线,之后顶上微凉。
冰魔刀太强大、大迅速、也太锋利了,熊妖甚至没有感到疼痛,只看到眼前的景物撕裂成两半,扭曲着变换方向。
它看不到自己由头至脚已经被生生劈开,鲜血狂溅,但那个杀他的魔王连脚都没有落地,在半空中转身,向着虫虫消失的地方疾飞而去。
阵外,尽管对龙老大惧怕万分,兔妖还是惊叫出声。
星月阵守阵五方已去其三,妖道之中并称第一勇武的熊妖兄弟全部战死,熊兄更是死状惨烈,她甚至没有看到他们的魂魄透体而去,归去鬼道。
冰魔刀好可怕,死于刀下之人绝没有重生再修的希望,那意味着永远的寂灭,是谁也承担不起、接受不了的。
跑吧!快跑吧!
她站起身来,可是没能动弹,连同快了一步的孔雀,一起被一条突分两岔的蛇尾缠住。
“我们还没输哪!”面色死灰,但又浸染着可怕红晕的龙老大突然开口,“天门派的贱女人生死未卜,等魔王乱了心神之机,我们可以趁乱下手!”
“可是
“你们要明白,魔王必须死,否则妖道将无无宁日!你们的小命早晚是他的。”龙老大恨声道,“快去守住其他两方,我的分身会兼顾一方!”
孔雀和兔妖吓得手脚酸软,可是明白龙老大说的是对的。现在是最后的机会,假如魔王不死,他们就不能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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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这还是她吗?
月失去了光芒。
胸前,有着万箭穿心般的痛楚,可花四海无心理会,只把法力运于双目,焦灼的寻找着那个身影。
她穿着黑色的劲装,而他的法力几乎丧尽,在这黑漆漆的阵中难以寻找。好在,他在镇子的上空穿越了一遍,当回身时,发现地面上的却邪双剑发出微弱之极的紫青光芒。
这灵性十足的天授神剑是斩妖除魔之剑,却在此刻不得不呼唤一个魔头来拯救它们的主人。
他落下地面,看到一个小身影蜷缩着半倚在井台上,好像一只受伤的小鸟般柔弱无力。抱在怀里,感觉她死去般安静,心里酸涩的膨胀出说不清的感情,从来没有过。
这还是她吗?不是了。
自从认识她的那天起,她就是生机勃勃、诡计多端的,做什么事都是率性而为,花样百出、从不考虑后果,好像全十洲三岛的热力都集中在她身上一样。
有时,会觉得她太闹腾,害得他有一点点繁乱,心绪不宁,打扰了他平静的生活,后来她更是连夜晚也占据了,不断和他说着无聊的话。
只是没想到,她居然恶劣到这个地步,在他习惯了她的吵闹后突然一言不发,没有光、没有热、没有言笑晏晏、让他感觉心上那道可以透进一丝光亮和空气的缝隙骤然合拢,心底再次幽暗一片。
“虫虫。”他低喃出她的名子,无比自然。
可是她不回答,一动也不动。
惊、怒、裹缠不清又丝丝蔓延的心疼无情的涌上来,让他有瞬间的失神。
而这瞬间在阵外的龙老大看来却是绝无仅有的宝贵机会此刻周身全是破绽,强大到无敌的他现在脆弱到不堪一击!
“启阵!”她怪叫了一声,那千钧一发的紧张、就要胜利的狂喜、终于能保住生命的激动,让她的嗓音都扭曲了,变成一种嘶嘶的抽气声。
魔王就要和他的心上人一同毁灭于阵中了。没有了魔王的钳制,魔道众人互不信服,魔道将如一盘散沙,而不明就理的天门派将与魔道纷争不休。
那时候,妖道坐收渔利,称雄的日子将为期不远啦!
然而星月阵的其他三方并没有动,甚至连她自己都没有动。
但是,她确实是施出了法力,为什么阵没有反应?她有一些惊惶,半转过头,惊见一柄寒光闪闪的利刃正架在她的脖子上,冰冷的剑锋正对着她的咽喉,吓得她一阵止不住的战栗。
“龙老大,暗箭伤人可不是一道之首应该做的事。”一个懒洋洋,听来略有轻浮,但实则笃定安稳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
是西贝柳丝!是他!
可他不是生死未卜吗?现在怎么能精神头儿十足地站在她身后?怎么可能?难道她施力过大,身子虚耗,因而产生了幻觉?
不,不对,这剑和这死亡临近的感觉是如此真实,她千年修为,绝对不会感觉错误!
剑锋逼得并不紧,但却定住了她,使她只能战战兢兢的回顾身前身后。
就见眼前,她施出的法力被一道气墙消弥于无形;身后,沉着利落的魔道右道首马小甲正仗剑于她的颈上;而面如死灰的孔雀和兔妖也被魔道的人治住了。
在大队的魔道人马中,还站着几个奇形怪状的人。
或者不能说是人,有人有妖有兽。一个十六、七岁的漂亮少年,瘦高的个子,衣服和发色都是黑白相杂,俊帅到极点的脸上,眼神迷离而忧伤,衣袋中蠕动不止,似乎藏着什么活物;一个二十出头的小道士,温吞厚道的模样,不过眼神温润,一见就是大智若愚之人;一只幼犬,此刻正对她横眉立目,喉咙中发出呜呜的威胁声,神气四溢;最后,是一头灰色的小毛驴,个头小小、四蹄漆黑、毛色柔软干净、长着两只长耳朵和一双漂亮的眼睛。
她认得它!
这毛驴是她的死对头,是让她寝食难安的的家伙。为什么它会在这儿?难道她的事就坏在这毛驴的头上吗?而这些人和魔道又是怎么遇到的?
再往后看,就见西贝柳丝半躺在一个摇椅上,摇椅下面有抬杠,显然是被手下抬来的。
他的脸色苍白疲弱,面露倦意,但
的贵气和优雅丝毫不减,加上这三分憔悴,此刻就算那儿,也让女人禁不住心跳。
“西贝大人别来无恙?”功亏一篑的打击和对结局的绝望令龙老大语露嘲讽,同时脑子里转着念头,寻找着逃跑的时机。
“拜龙老大所赐,有恙得很,好在本大官人福大命大,就算有屑小之辈暗算于我也是枉然。唉,所谓天命难违啊!”西贝不急不燥的道,抬手挥了挥手指。
暗处立即行动,像瞬间移动一样,从守阵五方围坐的那块巨石上拿下一只彩陶水盆,摆到他的面前。
西贝欠了欠身子,只一个动作罢了,却全身牵痛,和刚才挥手的动作一样,没一样轻松的。
他骨折的地方虽然迅速愈合,可内伤比他想得还要严重,可惜他没有时间安静修养,必须马不停蹄的来支援小花。
贼小心姑娘不辱使命,甚至比预计中还要早一天把消息送给了渡海人,调来了一队精锐魔兵,三下五除二就击败了与马小甲等人对峙的妖道中人,杀伤一半,另一半关押了起来,等着小花示下,之后他们立即赶往镇。
他不能急速行走,更不能御器而回,打从出道到现在,头一回让人抬着到处跑,比得上人道中那些作威作福的大老爷了。
而还没到地方,天景就已经呈现凶险之像,估计小花与妖道已经大战了多日,虽未呈败意,但也危急之极。
正急行的时候,他遇到了一队奇怪的人,有驴有狗,有九命和八剑弟子之一,见这几个正没头苍蝇一样也赶往茱镇,听说是要来救虫姑娘的。
那年轻道士叫温道乙,是八剑弟子之六,西贝在无穷山见过他,当下也不起疑,并携而行,也方便监视。
温道乙说此阵名为星月,守阵会在镇上方的山头。他还说,守阵五人围住的水盆能显示阵中之像,并能与阵内联络,现在拿来一看,果然。
可是西贝并不相信这是温道乙这种小道士能明白的事,一切都似乎是那个毛驴的古怪。只是他现在没空注意这些细枝末节,全副心神都用于观察水盆,就见全镇像是遭了战乱一样荒败破烂,生迹全无,空荡荡的阵中只有小花抱着一动不动的虫虫坐在井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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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星月阵,水中生
龙老大,如果你还有点脑子,配得上妖道之首之名,撤阵。
第六十八章 他要她活着
水面一阵激荡,阵内的男人从短暂的失神中恢复了过来,又是冷酷平静的模样,面无表情地听着西贝柳丝简略的转述镇外的情况及寻找阵眼的方法。
没有人知道他心里的乱与痛,因为怀里的女人在一刻前曾用生命去试图挽救他。
他的死士很多,可以随时为他送命,可不知道为什么,她的付出却让他格外在意。
也许,因为他们本来应该是对头;也许,因为她这么做的时候没想过要从他这儿得到什么,只是一种本能;也许,仅仅因为她是他最珍惜的。
“我师妹怎么了?”一个陌生的声音大声问道。
花四海轻抚了一下虫虫的柔软红发,低声道,“重伤,中毒。”似乎虫虫睡着了,怕吵醒她一样。
“啊!那怎么办?快救她啊!师父让我保护她的,可是我温吞吞的温道乙大急,脑袋差点扎进水盆。
倒是西贝还很理智,一边费力的挡开要发疯的小道士,一边迟疑地问道:“还
她?这算活着吗?
花四海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是的,她活着,因为他要她活。哪怕她真的死了,他下到黄泉鬼道也要把她抢回来!
西贝柳丝本来怕这答案是否定的,此刻听到花四海的回答才松了一口气,同时听到身边传来很多舒气声,包括小道士、身上有妖气的美少年、一只狗、一头驴、外加美少年衣袋中不明物体发出的声响。
看来,虫姑娘人缘不错,仙、人、妖、魔四道都吃得开,如果她哪天交了鬼道和天道的好友,他也不会太意外。
只是那个活力四射的姑娘,就是现在窝在小花怀里不动也不说的人吗?
虫虫不会死的。她闻得到他的本命香,这一定是有意义的,不可能这么轻易死去!
想到这儿,他忽然心念一闪,连忙摒退左右,只留下温道乙等人,低声道:“小花,你的魔元不是给了虫姑娘镇毒了吧?”
“没错。”他轻描淡写。
可这回答令在场的人都吃了一惊。如果说其他人还是习惯性倒抽凉气的话,西贝柳丝的惊讶是无法用语言形容的,虽然他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魔元可是比生命还要重要的东西!
那本来是宁死也不能给别人的,小花却这么轻易就给了一个仙道的弟子。这证明他这回动了真情,把虫虫看得比生命还要重要。
平日里见他不动声色,什么时候情根深种了呢?可是这怎么行?他要做的事会和仙道产生激烈的冲突,到时候要怎么办?
修魔人的魔元开始凝聚时是混沌的黑色,形状不清,等修为高起来,魔元就会变成黑色的圆球状,修为越高,魔元的颜色就越黑得发亮,等成了一等一的高手,魔元会变为清澈的清灰色圆球。
他的就是。
而小花的魔元是纯白冰焰,那是魔修的绝顶境界,有了它,几乎算是无敌!
自从魔道创立的那天,从没有人达到过这种境界。
那是在千百年来的寂寞和苦修形成的、那是在千百年来的磨炼与战斗凝结的,那是无数的汗水和鲜血铸就的。
而他,只为了给虫虫解毒,就那么当糖果一样拿了出来。
正要再问几句,就见阵中的花四海把怀中的虫虫拉开了些,俯下头去,温柔的吻她。
除了西贝柳丝,注视着水盆的人都被这一幕惊得目瞪口呆。
温道乙首先反应过来,爆跳着要一头扎进水盆里,嘴里叫着:“大魔头,休得轻薄我的师妹!”幸好那头毛驴大脑袋一伸,好巧不巧的拦住了他。
西贝柳丝啼笑皆非,“我们魔王并没有轻薄贵师妹,不过是把魔元取回而已。再说,温道兄,你如果要进阵也不是从水盆中吧,这只是一个观景之物而已。”
温道乙怔了一下,脸孔微红,嚅嚅的一时说不出话来。
他平时虽然行事稳重,但因为久居深山,很少出门
变能力上差了一点。
七师妹变成大石头滚下山坡后,他就一直被冲上山顶的妖兵追杀,一直跑出好远,回来时就迷了路。
要不是遇到在七师妹店里帮忙的九命和阿斗,他不知道要在十洲三岛转多久才能重新回到这儿。
话说师父算非常宠爱七师妹了,不仅允许她收留来历不明的神兽阿斗,连妖道中人九命呆在师妹身边,师父也不过意思意思反对了一下,之后不了了之。后来他更发现了九命衣袋中有一只会说人话的小鸡,半路上又掺和进来一头可爱的小毛驴。
他自己跑丢了,好多天后才回到茱镇来和师妹里应外合已经很不该了,居然还让师妹受了伤、中了毒,所以再见到她被大魔头轻薄,当时脑子全乱了,内疚和焦急让他恨不得一头扎进水里,和那恶魔拼了。
不过,这魔头把自己的魔元给了七师妹镇毒,应该算是友好了,但七师妹奇毒未解,这时候收回魔元不会有事吗?
西贝柳丝见这小道士脸上白一阵红一阵,明白他心中所想,更看那妖道美少年急得好像要哭了,连忙道:“如果此刻虫姑娘是活蹦乱跳的,收回魔元是很危险,但目前看来她不省人事,内息必定暂时无法运行,毒素不会太快扩散。小容易打开阵眼,所以暂时收回。等出了阵,自然有办法给虫姑娘解毒的。”
众人一听他说得也对,慌忙又挤到水盆边来看,见花四海和虫虫的嘴唇相接处闪出耀目的白光,一时之间把两人的身体都包裹在其中,似梦似幻,仿佛有霞光在两人之间流动,直到花四海直起身来,阵内又重回黑暗。
“星月阵,水中生。与水有关,托水而聚、以水掩形。”他低声重复着寻找阵眼的要诀,把怀里的虫虫细心温柔的放在身边的平地上,以锁麟龙覆盖其身,然后回头看了看那口水井。
见了虫虫后,他的心乱了,忽略了太多线索,犯了太多的错误。在阵内被困了这么多天,他居然没有发现阵眼就在这口井里。
虽然浓烈的水气挡住了阵眼的气息,但因为他分了心,就算虫虫在井水边为他擦洗伤口和血迹时,他也没注意到。
冰魔刀被虫虫抛下水,重回他手中时刀身乱颤,他只感觉到他的法宝很怕遭了这坏丫头的毒手,却没感觉到淋漓井水中隐含的生气,那说明,生门和阵眼都在井水深处。
想通这一层,他不在犹豫,大步走到井边。
魔元重归他的体内,使他的身体充满力量,虽然此前受伤不轻,体力消耗也过大,但身在阵中的他已经感受到了风火雷电这四时之气对阵的影响,阵内空气炙热,好像就是爆炸一样。
而且,他等得,虫虫可等不得了。
他要她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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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毛驴头目
耐着胸口撕裂般的疼痛,花四海凝全部魔气于全身。I了魔气感染而嗡嗡作响,覆在虫虫身上的锁麟龙也散发出珍珠色的柔和光芒。
他凝视注视着水井,若不是魔气激荡起的微风拂动了他的长发,他整个人就好像石雕一样静默着。
哗!平静的古井之水突然卷起了一朵水花,腾在半空,而后四散飞溅。
花四海低喝一声,双手持冰魔刀猛然下挥,随着惊天动地的爆响,整个镇都震动了起来。凶猛决然的刀气不仅把井台瞬间夷为平地,连地面也被震出一条长长的深沟,地面似裂开了,圆弧型的刀光更是直入井底。
与此同时,他胸口钻出一朵银色蛟龙,身上缠裹着缕缕黑丝,张牙舞爪的在他周身盘旋起来,平地带动起狂风,把周围的碎石、杂物、残尸全卷了开去,除了被锁麟龙保护着的虫虫,井口方圆几丈内的地面像镜面一样干净。
紧接着,银龙随刀光钻入井中,一团黑色雾气自花四海身边弥散开,逐渐扩散到全镇。地面抖动不止,就连站在山头的人都感觉到了,几欲站立不稳。
“看不到了!”温道乙盯着水盆。
那本来清澈如镜的水现在就好像倒进了墨汁一样,全是一团漆黑,再也显示不出阵中景象。
九命一扯温道乙衣袖,示意两人到山崖边去看,但他们才转过身,就见一道银色光柱从阵中冲天而起,其势威猛,似乎要把天也穿透了一样。
咔!
晴朗的夜空突然划过一串惊雷,从天空纵向贯穿过去,云气像被狂风卷起的波浪一样从天野四际迅速集中,片刻间就乌云盖顶,倾盆大雨漫山遍野的洒下。
“星月阵,水中生。与水有关,托水而聚、以水掩形。”西贝柳丝拂开面颊上湿漉漉的一缕长发,微笑着:“此阵原来与天象相对应,不愧是妖道震道之宝,只可惜遇到了魔王,到头来还是要改天动地,水出则烟消云散。哈哈魔王殿下,别人不服你,我可是服了!”人的面,不敢过分放肆。
“什么意思,这阵破了吗?”温道乙忙问,抬头看了看瓢泼大雨,任豆大的雨点打在脸上,生疼生疼的,心中却有莫名的兴奋。魔道男军师念的那几句破阵的口诀,他也明白其中之意,只是不敢确定,师妹终于逃出这个阵了吗?
西贝没有回答他,回答他的是一条从阵中飞身而出黑影。他站稳在山顶,怀中还抱着一个沉睡不醒的女子。
“七师妹!”温道乙又惊又喜的叫了一声,却没有靠得了前。
他动作慢了半拍,被九命,阿斗和小毛驴挤到了一边,差点摔在仍坐在摇椅中的西贝柳丝身上。可是那三位也没有靠近得了虫虫,黑衣散发的高大魔王怀抱着虫虫,像是呵护着宝贝一样,只一道掌力就把所有人都挡住了,同时还为虫虫挡住了漫天风雨。
“止步!”他冷冷的说出两个字,语气中有着不容拒绝的威严。
“魔王殿下,您不是要把魔元再渡给虫姑娘吧?”西贝柳丝惊问。
他刚才已经向小花说明龙老大挟持凤凰跑了,依着小花以往的脾气一定会立即追击,直到全歼那妖妇及其党羽为止。可他现在明显是先要救虫虫,因为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把魔元继续渡回去。虫虫虽然处于昏迷状态,毒性扩散不快,但时间久了也只怕会有损害,而现在到哪儿去找解毒神医呢?
“我是大夫,我来看看!”一个人突然插进话来,吓了所有人一跳。
因为“他”不是人,居然是那头小毛驴!只要是修妖的,会口吐人言本来没什么稀奇,但它沉默良久,让人误以为它是妖兽,此刻突然说话,还自称是大夫,实在让人觉得惊讶又古怪。
它“得得得”的向前走了几步,却被花四海拦下。
“报上名来。”
“我就叫毛驴。”毛驴抖了抖落满雨水的身子,显得有点骄傲,“或者你可以叫我毛驴头目,这是我的全名。不过你要快点做决定,此女脸色已呈紫灰,再不救就来不及了。唉唉,放心,有你在这儿,谁敢耍花样,那不是找死嘛!”
花四海还没回答,九命就冲上前去,一手按在毛
上,一手指了指花四海怀中的虫虫。他不会说话,I头,表示他对这毛驴的绝对信任,急得发出类似于哽咽的声音,心疼和焦虑全写在了脸上。
花四海收回阻挡结界,让毛驴走近,不是他信任了这头驴子,是因为信了九命。九命的眼神他能明白,那是心上人受伤后的痛楚和为她可以牺牲一切的绝然,这猫妖不擅掩饰,但他不明白,小小的猫妖几时对虫虫产生了那么强烈的感情?
每天夜里,他听着虫虫说起很多生活琐事,当然也提过这个叫九命的猫妖。虫虫不知道水心绊能把声音传达给他,所以说得毫无顾忌。听她的语气,她很喜欢这只猫妖,但却像姐姐对弟弟,疼爱他也欺侮他,压榨他却也给予他。
这粗心大意的坏丫头,不明白她引得单纯的猫妖九命喜欢上了她,还当一切都是自然的事,这不会说话的小子如果一辈子不开口,她就会一辈子不知道。那么,西贝呢?
唉,她什么时候能停止惹事生非,只安安静静的生活就好。可是她现在安静了,他为什么觉得一切都变了,变得毫无生机。
看着毛驴头目走上前来,伸出了左前蹄。
大夫诊病可是要用手指的,一个圆圆的蹄子能做什么?
在花四海的惊愕目光中,毛驴得意的又甩了一下长耳朵上的雨珠,漆黑的蹄子在碰到虫虫手腕的一刹那突然化为了五指。虽然像胡萝卜一样又短又粗,可确实是手指。
“放心,我可是解毒圣手,特别是我们妖道的毒。”它说,然后微闭双目。
山头上,大批魔兵散站在周围,几个大人物围在一个中毒女子的身边,但大家的目光全集中在一头摇头晃脑,闭目深思,口中还念念有词的毛驴身上。
“怎么样?”一向沉着的魔王率先沉不住气。
“危急。”毛驴头目收回前蹄,“此女外息尚存、内息全无、魂魄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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