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1章 我们不稀罕（三更到）
“怎么样？一路还顺利吗？”看着面带倦色的罗斯玛丽，陈耕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礼，歉疚的道。
他是知道的，在自己不在美国的这段时间里，公司里大大小小的决策都需要转到罗斯玛丽哪儿，她的日常工作量几乎凭空增加了一倍，在这种情况下，罗斯玛丽能够在接到自己电话的五天后就赶到首都，想也能想到这些天来她是一种什么样的工作状态，更别说她一路转机，先搭乘全日空的航班飞赴东京，又从动静赶到港岛，之后再从港岛飞赴首都，这一连串的折腾下来，哪怕全程头等舱，也把罗斯玛丽给折腾的够呛。
“还好，”虽然有些疲惫，可罗斯玛丽的精神却还算是不错，她开玩笑的对陈耕说道：“boss，知道吗？我是第一次这么期待您的那架MD—81能够尽快交付给您。”
“哈……”听到罗斯玛丽这话，陈耕顿时乐了：“我也是这么想的。”
和罗斯玛丽一样，这次抵达华夏之后，他也是第一次这么期待自己的那架MD—81能够尽快交付使用，尤其是在坐了一次伊尔—18之后，他就对自己的飞机越发的期待了：“也不用等到咱们的MD—81交付，这次咱们回去的时候就包一架公务机。”
反正这次要回美国的人手比较多，包一架湾流—II或者猎鹰50之类的大型公务机也完全不是问题。
“好啊，那我可就等着了。”罗斯玛丽笑着点头。
按照陈耕的意思，是等罗斯玛丽休息一下再说，可罗斯玛丽却摇摇头：“累是有一点，可还没到必须休息的份上，其实工作更有助于我晚上的休息……对了，boss，我得说，你给我推荐了一个好助手。”
听到罗斯玛丽这话，陈耕立刻就明白了过来：“多露西干的还不错？”
“不是不错，是非常非常的不错，虽然在处理大集团事务方面还有些欠缺经验，但她的悟性非常的好，”当着陈耕，罗斯玛丽不吝于对多露西的赞誉之词：“等她再适应个半年左右的时间，我觉得她应该可以胜任副总裁的职务。”
可以胜任副总裁的职务？陈耕有些惊讶：“你对多露西的评价够高的啊。”
“她的能力的确非常非常的出色，我也算是可以稍微休息一下了……”说道这里，罗斯玛丽忍不住小小的抱怨了一下：“头儿，我的说，想要从您这里领一份优渥的薪水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看似抱怨，可其实是小小的恭维了一下陈耕，同时又稍带的展示了一下自己的能力。
陈耕听的哈哈大笑。
………………
既然罗斯玛丽想要这会儿就跟自己聊聊，陈耕自然也不会坚持，在让人送来一杯香醇的咖啡之后，陈耕说道：“一汽的条件我传真给你了，坦率的说，和一汽红旗的合作咱们是吃亏的。”
罗斯玛丽皱着眉头：“这就是我无法理解的地方，对方这么苛刻的条件，那咱们为什么还要与一汽进行合作？”
在罗斯玛丽看来，一汽提出来的那些合作条件何止是苛刻啊，简直就是奔着谈崩去的，她无法理解为什么这样的条件自家老板还会答应，如果不是已经跟着陈耕来过了几次华夏，她甚至都要以为是不是华夏官方将自家老板给软禁了起来、用这种手段逼迫老板答应他们的条件了。
老实说，哪怕到了这会儿，罗斯玛丽也没有排除掉自家老板被华夏官方给软禁了的可能，甚至为此瞒着陈耕做了一些防范措施——如果费尔南德斯先生真的被华夏官方给软禁了，而自己又将应对措施说了出来，岂不是置两个人于险境？
“一汽红旗这个品牌有些特殊，在华夏人……我说的这个华夏人是指从最普通的民众到政府的最高层……的心里头，这是华夏的骄傲，是一个政治符号，就如同美国宪法中规定有资格竞选总统的只能是出生在美国的美国人一样，在华夏人眼里，红旗轿车是一辆只能完完全全属于华夏的轿车。
他们可以引进技术，就如同美国总统在年轻的时候可以在国外留学学习一样，但其他方面……”
说到这里，陈耕耸耸肩，一副“你懂得”的表情。
罗斯玛丽果然懂了，她松了一口气：“原来是这样。”
“没错，就是这样。”
“但这个跟我们继续跟一汽合作有什么关系？”罗斯玛丽不解的问道：“一汽有一汽必须这么做的理由，我们可以理解，但既然不能给我们带来好处，我们不答应他们的条件就是了？”
这是心中的怀疑已经去了大半的罗斯玛丽最后无法理解的地方。
“呵呵……”陈耕笑了：“其实很简单，我的想法是：在这个合作项目上咱们赚不到钱，那就在其他的合作项目上加倍的赚回来。”
嗯？！
罗斯玛丽一下子瞪大了眼睛，一脸期待的望着自己的老板赶紧把下文说出来——现在，她终于理解这个房间里就只有自己和费尔南德斯先生两个人，老板连自己的秘书都没让她进来了。
“在红旗轿车这个合作项目上，咱们除了一点分红权以及经营上面的建议权之外，其他的好处基本上没有了，竟然这边吃了这么大的亏，那就要想办法找补回来，怎么找补回来呢？”陈耕笑眯眯的说道：“当然还是在与一汽的合作上找补回来。”
“……”
罗斯玛丽动了动嘴，不过终究还是没说话，只是脸上的表情分明就是“你掉进这个坑里还掉上瘾了”？
陈耕也不以为意，罗斯玛丽的这种反应才是正常的，他接着说道：“咱们还要与一汽在汽车方面进行合作，不过这次与一汽合作的主体，是AMC或者JEEP，但在具体的合作条款上……”
“我明白了！”
都是聪明人，如果陈耕说到了这个份上的情况下罗斯玛丽还没反应不过来，那她就可以收拾收拾自己的小包袱回家了，她开心的一拍沙发的扶手：“没错，就是这样！我们尊重红旗轿车在华夏的特殊地位，但在红旗这边的损失，我们要在新的合作项目当中找补回来！”
这一刻，罗斯玛丽真想抱着陈耕狠狠的亲上两口：老板，您怎么就这么聪明呢？您说您怎么就这么聪明呢？
“你觉得这个策略没问题？”陈耕笑眯眯的道。
“没问题，太没问题了。”罗斯玛丽的语气堪称斩钉截铁。
“OK，那么与一汽的谈判交给你，有没有问题？”
“交给我好了！”罗斯玛丽呼啦一下站起身来，兴奋的舔了一下嘴唇，之前的倦色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我保证让一汽的那些家伙哭着回家找妈妈……”
看着自家老板看向自己的眼神，罗斯玛丽立刻识相的举手投降：“OK，OK，boss，我明白咱们公司的宗旨，只赚该赚的那一部分钱，我只是开个小小的玩笑。”
陈耕这才点头。
点头归点头，陈耕心里明白，因为在红旗轿车这个项目上吃了亏，以罗斯玛丽那从来不肯吃亏的性子，哪怕有自己的“不过分压榨合作伙伴”的要求在上面压着，可她也一定会取个最上限，不过……
也该这么干！
陈耕明白，人善被人欺的道理在什么时候都适用，自己对一汽方面让利太多，说不定一汽方面反而还会暗自琢磨自己是不是暗地里赚到了什么他们没发现的好处呢，让罗斯玛丽去压一压他们也好，面对同胞，自己总下不了那份狠心。
……………………
得到了陈耕的授权的罗斯玛丽，这会儿亢奋的厉害，干脆也不休息了，和正在一起驻京办那边呆着的耿少杰取得了联系，表示想要跟耿少杰就双方的合作事宜进行一个初步的磋商。
耿少杰这两天等陈耕的电话等的整个人都快抑郁了，整宿整宿的失眠、睡不着，这会儿接到了罗斯玛丽的电话，哪里还忍得住？当即表示自己这边没问题，马上就可以过去。
只是耿少杰没想到，匆匆赶到的自己上来就被人当头敲了一棒子……
“罗斯玛丽……女士，这是不可能的，”听完罗斯玛丽的条件，耿少杰整个人都傻了，下意识的摇头：“这样的条件我们根本没办法答应。”
“没办法答应？”
“我们确实没办法答应。”
“真是奇了怪了，”罗斯玛丽缓缓地站起身来，湖蓝色的眼睛逼视着耿少杰：“耿先生，你们说红旗轿车很特殊，希望我们能够照顾你们的情绪，好吧，我的老板表示理解，但现在你又跟我说这些……我想请问，你们真的是来跟我们合作的吗？”
“我……”
耿少杰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也知道自己这边的条件过分了点，可……
罗斯玛丽没给他继续开口道机会，接着说道：“如果你们就是这样的态度，那么我以费尔南德斯集团首席执行官的身份告诉您，这样的合作，我们费尔南德斯公司不稀罕！”
第462章 我要两台银河—1（四更到）
耿少杰有点懵。
一汽的领导们也有点懵，他们没想到，此前很好说话的费尔南德斯公司忽然变的强硬起来。
陈耕想的没错，在发现陈耕似乎比较好说话之后，不管是无意还是故意，一汽的领导们心里头多多少少的有了一点“君子可以欺之以方啊，既然陈耕看上去比较好欺负的样子，那为什么不欺负一下？反正欺负了也白欺负”的心思，之前的很多合作条款，也是基于这种心理提上来的。
可陈耕顾念同胞之谊，不代表罗斯玛丽也顾念这份同胞之谊不是，人家罗斯玛丽正儿八经的白人，跟华夏没有一毛钱的关系，银行的职业经理人下起手来那叫一个手起刀落、唰唰唰的利索。
意识到自己遇到了一个难缠的对手的一汽，很快调整了策略，想要从陈耕这边取得突破，但陈耕怎么可能上这个当？面对陈守华打来的电话，陈耕叹了口气，用极其为难的语气说道：“陈厂长，与贵厂的谈判我已经全权委托给了罗斯玛丽小姐，按照美国的传统商业习惯，除非是罗斯玛丽小姐犯了非常严重的失误，否则我不可能做出调整的。”
“呃……是这样的吗？”陈守华有些迟疑，本能的，他觉得陈耕是在推脱。
可惜陈耕不在他旁边，否则他一定会告诉陈守华“没错，我就是在推脱”。
“嗯，”陈耕应了一声：“这是欧美国家的商业传统，充分尊重职业经理人的权利。”
话被陈耕说到了这个份上，哪怕陈守华再怎么不高兴，他也只有咬着牙忍了的份了，甚至说的再明白一点，就算知道是陈耕故意推脱又怎么样呢？陈耕为什么推脱，还不是因为对一汽此前的条件以及合作诚意不满意了。
既然只有与罗斯玛丽谈这一个渠道，哪怕心里再怎么“宝宝不开心”，一汽也只有让耿少杰捏着鼻子跟罗斯玛丽谈，否则还能怎么样呢？
只是心里头有了怨气，耿少杰在谈判的时候就不免带了几分“非暴力不合作”的意思，之所以会这样，一方面是耿少杰心里有气，另一方面……一汽老大哥是国企、是共和国长子啊，别说我现在还在生产，就算我全面停产了，不也还有国家养活我的工人们吗？！
而且红旗轿车停产了是没错，但红旗轿车对于俺们一汽来说更多的是一份荣耀，只要国家还没把这份荣耀给其他任何一家国有汽车制造厂，这份荣耀和属于一汽，那么红旗轿车早投产一天还是晚投产一天、早投产一年还是晚投产一年，这个区别其实不是很大。
可想而知，在这种情况下，耿少杰与罗斯玛丽的谈判进展情况会如何的不顺利。
面对摆出了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架势的耿少杰，罗斯玛丽就不爽了，她气呼呼的一屁股坐到陈耕面前：“boss，我必须给那些混蛋找点麻烦。”
“哦？”陈耕挑了挑眉毛，示意罗斯玛丽说说看，要怎么给一汽找点麻烦。
罗斯玛丽冲陈耕眨了眨眼：“boss，您不是要跟华夏方面谈采购显示器用显像管的事么，嘿嘿，咱们可以在这方面给他们施加一点压力，否则还真以为咱们是泥捏的，一点性子都没有呢。”
“这样啊……”陈耕想了想：“也成！”
罗斯玛丽的脸上顿时就露出了笑容：跟着这样老板干，就是痛快。
“这样，跟一汽的谈判先暂停一下，晾晾他们，你也正好歇歇，”陈耕想了想，说道：“今天下午跟四机部、国家广播电视工业总局和国家电子计算机工业总局的这个座谈会你跟我一起去，另外明天早晨伟创力公司的鲍勃要到了，你跟我去接一下。”
“OK。”
知道老板这是要晾晾一汽，罗斯玛丽岂有不应之理？
……………………
对这次的座谈会各方都异常的重视，不但自认为自己是盖瑞特2000的合作伙伴的四机部、国家广播电视工业总局还是国家电子计算机工业总局的人来了，中科院计算机研究所、国防科工大的专家也来了，陈耕粗略的目测了一下，现场的人至少不下两百，这可大大超出了陈耕的意料，不过那些几位经常在外交部碰到的熟面孔又是怎么回事？
“陈先生，罗斯玛丽小姐，不好意思，人多了点，”特意赶过来参加这个座谈会的李秘书连连向陈耕表示歉意：“听说您要举办这个座谈会，很多部门的同志也过来凑凑热闹，想要听听您对计算机的见解，这个……不麻烦吧？”
来都来了，难道还能把人撵走不成？况且人虽然是多了点，可陈耕看的出来，今天到场的这些人都是抱着一份学习的态度来的，既然不是来砸场子的，那就没问题，陈耕也希望能够借着这个座谈会将计算机以及网络技术对于一个国家的重要性传递给眼前的这些人。
他当即摇头：“没关系，不麻烦，能够和这么多国内计算机领域的同仁交流是一件非常值得高兴的事。”
见陈耕的表情不像是作伪，李秘书这才松了一口气，不过与此同时，李秘书心里又有了几分怀疑：这么大的场面，他陈耕镇得住吗。
事实证明，陈耕完全镇得住。
当陈耕不再收敛自己的气场，将那份属于润华实业集团老总的气势放出来之后，偌大的会议室里几乎被陈耕的气场给笼罩了，刚刚还有几分喧闹的会议室，很快就变得安静下来，每个人都感觉到了那份无形无质、但却有实实在在的威压。
李秘书瞠目结舌看着陈耕，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陈耕身上的这种气场他太熟悉了，这是只有大人物才会拥有的强大气场，也就是所谓的“居移气，养移体”，可这样的气场又让他觉得陌生：这才是陈耕真正的本来面目吗？
就在李秘书的瞠目结舌中，陈耕开口了：“诸位朋友，大家我，相信很多人都听过我的名字，没错，我就是陈耕，也是一家小有名气的计算机软件开发公司的老板，今天非常开心有这个机会能够跟大家坐在一起聊聊天……嗯，我对国内计算机行业的情况不是太了解，这样吧，大家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问我，只要我知道的，我一定尽力回答。”
还可以这样？
现场在座的诸位，座谈会、茶话会之类的没少参加，可如同陈耕这样上来就直入主题的却是一个都没有遇到过，一时间，在觉得新奇之余大感新鲜。
“我先来吧，”有人大声说道：“陈先生你好，我是国防科技工业大学的，我叫慈云贵，请问您知不知道我们国家正在研制浮点运算速度在每秒一亿次以上的巨型机的？您觉得我们能成功吗？”
慈云贵？
国防科技工业大学的？
卧槽！这不就是华夏首台运算速度达到了亿次级的巨型机：银河—1型巨型机的总设计师吗？
强自按捺住心中的震惊，陈耕认真的点点头：“华夏正在研制浮点运算速度在每秒钟一亿次以上的高性能巨型机的消息，我听说过，我对贵国在计算机方面的研发能力不是很清楚，但我之前看过报道，似乎贵国的‘远望’号远洋测量船上用的计算机就是贵国自己国产的，最高浮点运算速度达到了100万次每秒，基于这一点，我相信贵国在计算机的研发和设计方面有自己独特的经验……嗯，我比较乐观的认为你们能够成功。”
慈云贵没想到陈耕居然会这么回答，不由得愣了一下，他之所以提出这个问题，其实是带着怨气的，华夏为什么要研制浮点运算速度在一亿次美妙的巨型机？还不是因为华夏有这样的需求，而西方国家又偏偏对华夏高封锁和禁运？
华夏要研制浮点运算速度最高可以达到一亿次每秒的巨型机的消息并不是什么国防机密，虽然没有大肆宣扬，可以没怎么保密，但对于这个事情，西方国家一直抱着嗤之以鼻的态度：开什么玩笑，那可是最高浮点运算速度可以达到每秒钟一亿次的巨型机，华夏这个落后的国家怎么可能研制的出来？
整个西方世界对华夏要研制这个巨型机这件事可谓是极尽嘲讽之能事，慈云贵是憋了一肚子火的，他之所以会有这么一问，其中也不乏出气的因素，可却没想到陈耕居然会给出这样的回答，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就在慈云贵先生愣神的时候，陈耕再次开口了：“对于这种高性能的计算机，其实我们公司也有需求，如果华夏政府允许外国企业采购，我准备采购两台。”
什么？
陈耕准备从我们这儿买两台巨型机？！
陈耕这话一出来，慈云贵瞬间懵了，在场的诸人也都懵了：真的假的？开玩笑的吧？
慈云贵率先反应过来，如果国家不同意也就罢了，但如果国家同意，那这个象征意义可就大了去了啊，他立刻急声问道：“陈先生，您说的是真的？您真的要买？”
PS：四更！兄弟们，今天的第四更到，好久没有爆发了，今天四更，大家觉得还行不？
之前家里出了点事，千年忙着处理家事了，更新受到了很大的影响，也没脸上来跟大家解释，怕大家说千年找理由和借口，现在家事处理完毕，特地爆发一下来跟大家赔罪，嗯，今天就这四更了。
第463章 要么非蠢即坏，要么又蠢又坏
在慈云贵以及在场的诸多中央部委领导的注视下，陈耕笑道：“我不知道贵国政府是否允许把这种计算机出售给我们，但如果贵国政府允许……是的，我会买。”
得到陈耕如此明确的答复，现场顿时哗然！
首先，在场的基本上不是国内计算机领域的专家，就是电子行业相关的高级领导，再次再次，也是中央部委的中高级领导，都很清楚当初国家为什么要上马最高浮点运算速度在每秒一亿次的巨型机项目：因为咱们有这样的需求，但西方国家不卖给咱们。
有需求，还买不到，那怎么办？只能是自力更生、自主研制了。
但研制归研制，大家都明白，这款巨型机的产能不会很多，大概率的就生产那么一台，顶多顶多也就是三五台，也有人私下里趣称呼这款巨型机是“争气机”。
为什么这么少，是因为需求少吗？
当然不是，主要还是穷，国家的财政收入就这么一点，人吃马嚼的一分完基本上也就不剩多少了，研制这款巨型机的研发经费还是中央咬牙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所以尽管国家有这方面的需求，但那些有采购需求的单位那是真的买不起。
可现在，陈耕居然一买就是两台？！
真是让人情何以堪！
慈云贵也知道这种巨型机堪称国家的战略装备，自己是这款巨型机的总设计师和总架构师没错，但是否能出售给一家外国企业，这个还真轮不到自己说了算，可他还是下意识的看向在场的领导：如果真的能卖出去两台，咱们的研发经费说不定就收回来个差不多了。
现场的领导们也没办法回答慈云贵，他们也不知道这个东西能不能卖啊，或者说，从一开始他们就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好在陈耕也没有催促的意思，表示不管出售与否自己都能够理解，只是希望尽快把结果告诉自己。
众人这才长处了一口气，慈云贵也长出了一口气，点头之余，赶忙问道：“陈先生，现在有个说法，说花费巨额资金研制这种计算机是劳民伤财的举动，还不如把研发这款巨型机的资金用在发展经济上，对于这种观点，您怎么看？”
“还有这样的事？”陈耕惊讶的向慈云贵问道：难以理解啊，还有这样的家伙？
“嗯，有。”慈教授点点头，肯定的说道。
陈耕略一沉吟，郑重的说道：“要我说，持这种观点的人，要么蠢，要么坏，要么又蠢又坏。”
陈耕的回答一出，登时满室哗然！
谁都没想到陈耕居然给出了这么不留一丝面子和余地的回答，什么叫“要么蠢，要么坏，要么又蠢又坏”？这根本就是子指着那些家伙的鼻子说他们根本不配站在现在的位置上好吧？
“我说的夸张了吗？”陈耕毫不客气的道：“超级计算机在美国经济发展和科学技术发展当中的作用有目共睹，在华夏科技发展尤其是军事科技发展当中的作用更是有目共睹。
对于一个国家而言，巨型机乃至更高一级的超级计算机，是国家战略力量的一部分，甚至可以说是国家战略力量、战略能力的基石，高性能的计算机在国计民生、航空航天等等领域正在发挥着越来越大、越来越重要的作用。
作为计算机行业的从业人员，你们对计算机在国民经济发展和科技发展当中的重要性应该有着比其他人更深刻的认识才对，应该很清楚大人说‘科技是生产力’，就是对这一情况的高度概括和总结。
那些说发展高性能计算机的人，要么是压根不懂却偏要出来博眼球、赚名声，要么是心怀叵测，要么是没有自己的想法跟着别人人云亦云……可不管是哪种情况，说他们是‘要么蠢，要么坏，要么又蠢又坏’，有什么不对？”
“……”
没有人说话。
陈耕说的不对吗？
仔细想想，还真没什么不对，就像他说的，那些说研制高性能计算机没用的人，要么是压根不知道超级计算机能干些什么，只是自己的想当然，然后说些博眼球的话来赚名声，这些人大概可以归为“蠢”的哪一类，只是“蠢”中还带着一点“坏”；
另一类人，他们其实非常清楚高性能的计算机在国民经济发展和科技发展当中的重要作用，他们说超级计算机没用，其实就是为了阻碍华夏发展自己的超级计算机，这种人毫无疑问的属于“坏”的范畴；
最后有一些人，是听了那些博眼球的话以及那些心怀叵测的观点之后，人云亦云的，这也可以归为“蠢”的一类，这种人其实也听可恨的：挺好的人，怎么就不张脑子呢？
这么一想，现场的专家们觉得陈耕的这番话说到了自己的心底里去：那些混蛋，不偶然一个个的都是“要么蠢，要么坏，要么又蠢又坏”啊。
只是，陈耕的话毕竟还是过于露骨了，尽管大家心里都无比赞同他的话，可一时间谁也不敢鼓掌。
但，血性终究还是有的，尤其是那些与会的二十多岁、三十出头的年轻人，他们被陈耕的话说的心中气血翻腾，终于，不知道哪个角落里，有一声微弱的掌声响了起来。
是谁？
谁这么大胆？
原本在陈耕说出这番话之后，现场的个别领导的脸色就不怎么好看，可他们还没办法说话，谁让陈耕这个混蛋竟然把大人说过的话给搬出来了呢？只是脸色不好看归不好看，心里其实还是有点暗爽：叫你丫的牛X，看到了吧，根本没人把你的话当一回事……
这点小得意才刚刚开始呢，居然就听到了有人砸给陈耕鼓掌，那些“非蠢即坏，或者又蠢又坏”的家伙那柔弱的内心立刻就受不了了，立刻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怒目而视，籍此来掩饰他们的心虚。
可还没等他找到那个胆大包天的家伙是谁，现场的掌声骤然热烈起来，继而几乎所有人都在鼓掌，甚至还有人一边鼓掌一边抹眼泪，不时的有“陈先生，您说的太好了”、“陈先生，您说的太对了……”之类的声音传来，让很多人无比的尴尬。
陈耕也没想到居然会出现这样的场面，他一下子楞住了，然后……他缓缓地向众人鞠了一躬：有些话，他不能说，也没法说，唯有用这种方式表达出来。
似乎是感受到了陈耕这一躬当中所蕴藏的力量，掌声稍稍一敛，但下一秒钟，掌声更加的热烈了。
好一会儿，座谈会总算是回到了正常的轨道，有人站出来向陈耕问道：“陈先生，我是中科大的，我叫王永民，现在国际上有个说法，叫‘计算机是汉字文化的掘墓机’，对于这个观点，您怎么看？”
这个问题一出来，偌大的会场瞬间安静下来。
所谓“计算机是汉字文化的掘墓机”的说法，在场的人几乎是都知道的，这几年，随着计算机技术的发展以及计算机在教育、科研当中扮演着越来越重要的角色，大家忽然发现汉字没办法实现计算机的输入。
在这种情况下，西方媒体大肆鼓吹中华文明是腐朽的、落后的文明就不说了，这是他们一直以来都在干的事，但在国内，甚至有有人人提出了要全面废止汉字，要求华夏人说英文、写英语的荒诞建议，为的就是“尽快的融入道计算机科技当中”。
虽然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个说法有多荒谬，但实事求是的讲，一边看着西方的计算机技术飞速发展，一边是计算机无法输入和输出汉字，国人、尤其是国内计算机行业从业人员的内心的确是非常焦虑的。
但这问题对于陈耕来说是问题吗？
当然不是！
他只是有些惊讶：嗯？中科大的王永民？那不是发明了王码五笔、解决了计算机输入输出汉字这一大难题、被誉为是“当代毕昇”的王永民王教授吗？哈哈……真巧……
在全场几百双充满了焦虑的目光的注视下，陈耕开口了：“首先，我要说的是，大家还记得慈教授的那个问题吗？我认为，王教授的这个问题其实就是对慈教授的问题的回答。”
王永民教授的问题其实就是对慈云贵教授的问题的回答？
众人先是一愣，继而下意识的咂摸了一下刚刚慈教授的那个问题：怎么看待不如把发展计算机技术的钱用在其他地方？；再咂摸一下王教授这个问题的背景：计算机是汉字文明的掘墓机……
娘的！
王教授的这个问题，本质上就是计算机在现代社会会扮演越来越重要的角色啊！
既然你们认为计算机会在现代社会扮演越来越重要的角色，有不允许我们发展计算机技术，果然是“要么蠢，要么坏，要么又蠢又坏”啊。
谁都没想到陈耕居然顺手又把之前他嘴里的那一拨“要么蠢，要么坏，要么又蠢又坏”的家伙拉出来鞭了一顿尸，众人现实一怔，随即哄然大笑。
第464章 要有自信
陈耕也在笑，等大家都笑的差不多了，他才说道：“这个问题其实非常好回答，低于如何实现在计算机上实现汉字的输入与输出的问题，其实我们公司也在从事这方面的研究，并且已经有了一些心得，不过在回答王教授的这个问题之前，我想先说点别的。”
陈耕这话，听的众人心中顿时就是一惊，随即又有些惊喜：陈耕的盖瑞特2000计算机公司已经开始从事计算机输入和输出汉字的研究、并且有了一些心得了？听上去似乎非常乐观的样子啊……
连在场的领导都不由自主的竖起了耳朵，想要听听陈耕会说些什么。
“现在世界上公认的四大古文明：古埃及文明、古印度文明、古巴比伦文明和古华夏文明中，只有古华夏文明被传承了下来，为什么？
有人说古埃及文明、古巴比伦文明和古印度文明是毁于战火，但这话我不认同，我们华夏文明在历史当中遭受过的生死存亡的危机又岂止一次两次？！为什么四大古文明当中只有我们古华夏文明被传承了下来？
原因有很多，任何一个稍微研究过这个的，我相信他们都能轻松的说出个一二三来，我甚至相信就凭着这个能刷出几十篇论文，所以，我说点大概其他人没怎么说过的，那就是……”
说到这里，陈耕的表情忽然变的严肃起来：“那就是中华民族兼容并包、与时俱进的民族特性。我们中华民族是一个善于学习、善于总结、善于提升自己的民族，我们对于学习和自身文明的自豪刻入了每一个中华儿女的骨子里、灵魂里。
就如同我们的民族图腾：龙一样，龙是什么？龙是一种有着鹰爪、马脸、鹿角、兔眼、牛耳、鱼鳞、蛇身的虚拟生物，这本身就说明了我们这个民族是一个善于学习和总结的民族的特点。
对于一个民族、一个国家而言，我认为这才是最难能可贵的品质，我认为这也是我们民族多次历经磨难却能传承下来的根本，换句话说，我们的文明、我们的民族特质，是全世界所有文明当中唯一的经过了历史和战火的淬炼的，那些没经过历史的淬炼的文明，竟然好意思说这个经过了淬炼的文明是落后的、劣等的文明，这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尽管计算机输入和输出汉字的问题暂时还没有解决，可大家大可不必紧张，放在眼下，这个问题似乎确实挺严重，但放在漫漫的历史长河中，这其实只不过是我们的文明在迈向新的历史纪元当中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事而已，连朵小浪花都算不上。
所以我认为，我觉得，任何一个华夏人，都应该为自己身为华夏人而自豪、而骄傲，我们就应该对自己的文明有自信，对自己选择的制度有自信，对自己选择的制度有自信，对自己选择的理论有自信……”
“哗……”
陈耕的话还没说完，现场的掌声已经如雷一般的响起，每一个人都在拼命的鼓掌，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是激动的潮红一片，似乎不如此不足以表达自己内心激动的情绪。
不怪大家这么激动，就在这之前，从来没有人告诉过他们，可以为自己的文明、为自己的制度、理论和道路感到自豪和骄傲，现在陈耕这个身具海外的游子率先说了出来，俗话说的好，外来的和尚会念经，现在大家一听，我靠！这话真特娘的在理啊！
连李秘书都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在用力的鼓掌：对自己的文明有自信，对自己选择的制度有自信，对自己选择的制度有自信，对自己选择的理论有自信，这“四个自信”，说的真是太好了，精辟如里，简直一抽一条痕，一掴一掌血！
陈耕也没想到大家都反应居然这么热烈，听着不是传入耳中的“陈先生您说的太好了……”、“陈先生您说的太棒了……”之类的的叫好声，陈耕被吓了一大跳，心里有点微微的后悔：自己是不是有点装X装过头了？
好一会儿，等现场的气氛逐渐安定下来，陈耕这才笑着说道：“好了，自信完了，可我们也知道，光靠自信是不信的，毕竟光有自信也不能解决问题，想要解决问题就必须弯下腰认真干活……王教授，关于解决汉字在计算机上输入和输出这问题，我们现在有两个解决思路。”
What？！
啥？！
你们有两个思路？！
尽管大家在拼命的鼓掌，可这会儿，大家心里都有些不淡定了：我们还在为这个问题而头疼呢，你竟然有两个思路？！
还让不让人活了？
王永民教授的眼睛却是猛然一亮，急忙问道：“哪两个思路？”
“这两个思路的根本，是建立一个特定编码的汉字字库，之后价格这个汉字字库做成一个汉字字库板卡插入计算机。
在完成了汉字字库的编码工作后，想要输入汉字，有两种方式：一个是拼音输入，当用户输入一个汉字的拼音或者一个词语、一个成语的拼音之后，软件根据常用字的使用频率推荐用户最可能用到的那个字；
另外一种，我的想法是将汉字拆成一个个的偏旁部首，嗯，我给这个叫字根，每个键位对应几个字根、偏旁部首，之后就像是搭积木一样将字根和偏旁部首组合成一个个的汉字……
当技术发展到一定程度后，嗯……以目前技术的发展速度，我觉得十几年吧，也就是到90年代中期左右，就不再需要汉字板卡了，完全可以把字库集成到计算机里面去。”
陈耕的话还没说完，在场的计算机专家们的眼睛已经亮了起来，尤其是王永民教授，这段时间来他一直就在琢磨这个问题，此刻听到陈耕的这个解决办法，两只眼睛更是亮的吓人：对啊，这个办法我怎么就没想到？！
当然，大家都明白，这其中最难的就是汉字板卡的字库和编码规则，但这其实不是最核心的难题，最核心的难题就是陈耕的这个解决问题的思路，只要思路有了，按照这个思路花点时间把问题一个一个的解决就是了。
李秘书连忙低声向坐在自己旁边的国家电子计算机工业总局的王之副局长问道：“王之同志，这个问题，真的能够按照陈先生说的这样解决？”
作为大人身边的人，他非常清楚大人对在计算机上输入和输出汉字的这个问题非常的看重，对这个问题自然是非常的关心，只是他对计算机技术完全是七窍通了六窍——一窍不通，只好向自己身边懂计算机技术的人求教，这也是特为什么特意坐在了国家电子计算机工业总局的坐席这边的原因。
王之是懂技术的，闻言，他点点头：“道理上来说，这个思路没问题……”
思路没问题？李秘书懂了。
思路没问题，意思就是能不能做到，还需要花钱、费工夫，至于到底多长时间才能把这件事做成，还需要时间来验证，也许一年，也许两年，也许三年，这个谁也说不准。
不过身为大人身边的秘书，李秘书看问题的角度和技术人员看问题的角度又不同，在他看来，时间不确定这其实不是问题，就怕找不到解决问题的思路，只要思路对了，花上一点时间总能把问题解决掉的……
思路。
思路最重要。
当李秘书整理好了思路抬起头时，赫然发现陈耕已经开始赤@裸@裸的当众挖起了中科大的墙角：“王教授，如果您对这个项目感兴趣，嗯，您有没有兴趣加入我的公司？”
在场的众人都没想到陈耕居然如此公然挖人，一时间目瞪口呆。
王永民教授也愣住了，他愣了一下，才犹犹豫豫的道：“呃……这个……我现在还带着学生……”
“哦，可能我说的不够清楚，”陈耕说道：“下一步我准备在国内成立一家盖瑞特2000的分公司，这个公司会与国内各大高校、计算机科研单位进行合作，王教授您也不用辞职，只需要加入我们的汉字输入和汉字板卡的研究小组就可以。”
“这样啊……”
王永民教授瞬间心动了，不过他还是有些犹豫。
“对了，我再申明一点，这个思路不是盖瑞特2000的思路，是我个人的思路，如果王教授愿意加入进来，您可以作为这个项目的负责人来全权主持整个项目的研发工作，我保证整个项目组的研发经费。另外，将来项目成功后您可以共享这个项目的知识产权和专利，相应产生的论文也归属于您。”
陈耕倒是想要告诉王永民教授你来吧，只要你来，就能享受项目在未来的销售分成呢，可考虑到这个时代的华夏的知识分子还是处于“齿于言利”的时代，只要先把这一点避开，只是用过“共享知识产权和专利”来暗示他：来吧，只要你来了，名，会有的；利，也会有的……
王永民倒是没想到那么多，他只是不习惯于在这种大庭广众的场合做决定，一时间嗫喏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陈耕……
第465章 简单粗暴（感谢“黯朙”盟主）
这是刊登在《光明报》头版的评论员文章，虽然不是头版头条，但既然能被刊登在头版，已经足以证明这篇文章在官方的分量了，文章中引述了陈耕在与全国计算机行业从业人员的座谈会上提到的四个自信，指出“我们对自己的文明有自信，对自己选择的制度有自信，对自己选择的制度有自信，对自己选择的理论有自信”。
这就算是对陈耕的“官方认证”了，可惜，陈耕并没有看到这篇文章，这会儿的他正在接待慈云贵教授和王永民教授，是的，昨天的座谈会结束之后，两位教授分别带着上级领导的最新指示来找陈耕了。
“真的可以卖给我？”慈云贵教授带来的信息，让陈耕大为惊讶。
“嗯，不过有几个条件。”在说这话的时候，慈云贵教授有些脸红。
陈耕倒是不觉得意外，此前他认为华夏方面大概率的不会同意，现在这么快给出了肯定的答复，这其实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了，陈耕点头道：“您说。”
确定陈耕似乎没有生气的意思，慈教授定了定心：“是这样，这台计算机还没有研制成功，所以您可能需要再等个两年。”
“我当是什么呢，”陈耕笑了，我能不知道银河—1型巨型机是1983年完成的？点头道：“等是可以等，但你们预计什么时候能研制成功？不可能让我一直等下去吧？”
慈云贵教授早就想过陈耕可能会问这个问题了，闻言，他立刻说道：“84年，最多不超过84年三月份，您觉得怎么样？”
“可以，”陈耕想了想，终于点头：“只要价格合适，可以，没问题，还有呢？”
“还有就是……”听到陈耕这话，慈云贵的脸上忽然不好意思起来：“还有就是需要您预付一部分定金。”
预付定金的建议是昨天大座谈会结束后，大家在一起讨论这件事的时候，骞贤富同志提出来的，他提出预付定金的理由也很简单：首先，在巨型机这一块，都是订单式生产，所以惯例都是预付一部分定金；其次，有了这一部分定金，我们就可以为国家节省一部分研发经费，把这笔钱用在其他正在进行进行的、却缺乏经费的科研项目当中去。
对于第一个理由，大家并不是很以为然，但第二个理由却一下子说服了大家：如果能为国家节省一部分研发经费，那当然是最好的。
但说归说，大家其实并不是非常看好上面会同意陈耕的请求，对于华夏而言，这款巨型机不但是华夏第一台向量浮点运算速度达到一亿次每秒的巨型机，更是国之重器好不好？如果就这么轻松的把这台巨型机卖给了陈耕，美国人很容易根据咱们这台极其的性能判断出咱们国家的科研实力和在计算机领域的整体水平的。
但这话很快就被人嗤之以鼻：“咱们国家的实力怎么样，你当人家外国人不清楚？西方为什么对咱们禁售亿次级的巨型机？还不就是因为咱们没有？；咱们为什么要研制这个巨型机？还不就是为了打破西方的封锁？”
这话说的好有道理，众人皆是无言以对。
确实，西方世界是不知道咱们华夏的计算机的研发整体水平到底如何，可既然咱们连最高浮点运算速度在每秒钟一亿次的巨型机都言之不出来，西方自然就给咱们划出来一条线：华夏在计算机的水平就到这儿了。
领导们也有这样的担心，可听了慈云贵等人的分析之后，领导们顿时也觉得这个封锁特别没意思，最终，这件事就算是这么定了下来。
陈耕可不知道这其中居然还有这么多的内情，不过就算知道了他也不会在意，点点头道：“定金？可以，没问题，要多少？”
慈云贵没想到陈耕居然答应的这么痛快，一咬牙：“两台机器，总共800万，您要付30%的预付款。”
为什么是240万？因此慈教授的团队计算过了，有了这240万，算上团队手中现有的资金，接下来这个项目不需要国家的财政拨款也能维持下去了。
“也就是240万？”
“是，不过外汇至少要占40%，”说到这儿，慈教授急忙解释道：“像是CPU、内存之类的东西，我们需要从国际上购买，必须要用到外汇。”
陈耕不傻，听到慈教授的这番话，沉吟了一下，他笑了：“慈教授，你们这分明是打算用我的钱来做研发啊。”
见慈教授要解释，陈耕抬起手示意他等自己说完：“您别忘了，我自己就有一家计算机公司，虽然我们没有巨型机项目，可也不等于我对这方面不了解。”
“……”
慈教授顿时哑口无言，是了，自己居然把这一点给忘记了。
完了！
事儿办砸了！
慈教授心里非常的沮丧，不过尽管如此，他的风度没丢，深吸了一口气：“……”
就在慈教授刚刚张口准备说话的当口，陈耕开口了：“不够，慈教授，如果您同意抽掉几个人手过来协助我们开发汉字输入系统，您的条件我就同意了。”
说完，不等慈教授说话，陈耕已经笑眯眯的转头看向王永民：“王教授，您今天过来，不会是为了来跟我说一声‘非常抱歉’的吧？”
“……”
慈教授差点儿骂出声来：敢情你丫在这儿等着我？！
王永民教授倒是呵呵一笑，憨厚的应道：“是，上级领导已经同意了。”
说到这儿，王永民教授略略一顿，转头轻声对慈云贵教授说道：“慈所长，其实……如果陈先生从IBM买巨型机，其实是用不了这么长时间的。”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慈云贵教授心里本能的有些不爽，但人家到底是高智商人群，在短暂的不爽之后骤然间反应过来：王永民这是在提醒自己呢。
提醒自己什么？当然是提醒自己对于陈耕来说，直接从IBM那儿订购一台巨型机远比从自己这里订购合算的多。
想到这一层，慈教授一下子反应过来：陈耕是美国人，他从IBM手中买这种性能的巨型机不存在任何的障碍，如果他给IBM下订单，少则三个月，长则一年，一台崭新的、可靠性和质量已经得到验证的巨型机就能交付到他的手里。
可陈耕为什么没选择IBM而选择了自己，就只是因为自己这边的报价更便宜么？
开什么玩笑！
对于这种性能的计算机来说，价格并不是用户第一位考虑的因素，系统运行的稳定性、可靠性，将来维护时的便利性以及使用成本等等这些东西才是巨型机的用户们最在乎的东西，相反，华夏正在研制的这台巨型机反而是用户们最不乐意采购的，因为华夏此前没有制造巨型机的技术和经验，也就意味着这台巨型机可能存在着诸多缺陷，谁也不敢保证它在运行时会不会出现一些莫名其妙的问题。
那陈耕为什么还给自己下了订单，而且一下就是两台？是为了测试华夏在巨型机领域的研发制造水平么？不排除有这种可能，但更大的可能是陈耕其实是在用这种方式来默默的支持国家的计算机技术的发展。
想到这，慈云贵教授的脸上一阵阵的发烧！
发烧归发烧，慈云贵教授还是飞快的与陈耕签订了意向合同——之所以是意向合同而非是正式合同，是因为巨型机是一种高度定制化的玩意儿，在合同中需要对产品的每个细节都做出详细的规定和要求，等双方协商好具体的规范和细节，同时还要考虑到慈教授团队的技术实现能力，等一切协商妥当，那至少也是一两个月以后的事儿了。
……………………
轮到王永民教授这儿，陈耕就干脆和直接的多了：“王教授，昨天当着那么多领导的面，有些话我不好说的太多，不过今天没有外人，我就把话说的直接一点：
如果您加入到我这个项目当中来，您能够享受到的待遇是每个月300元的研发总工工资外加每个月不低于200元的奖金、不低于100元的米面肉蛋等各类福利，每年发16个月的薪水。
项目研发成功后，您本人可以获得3.5%的销售分成，请注意，这是销售分成而非利润分成，假设我们实现了100万的销售额，您本人可以拿到3.5万的销售提成，并且这个提成是终生的，只要这个产品不停产，您就一直可以拿提成。”
“……”
王永民教授不说话，他整个人都呆住了：还有这样的好事？！
看着王教授的反应，陈耕微微一笑，接着说道：“第二，公司保证研发经费；第三，研发团队的主管级别的领导，薪资结构为：月薪260+不低于160的奖金+价值不低于80元的福利，每年实发16个月的薪水，程序开发人员的基本薪资结构为：月薪200+不低于120元的奖金+价值不低于60元的福利，每年实发14个月的薪水；最后，您的团队除了您之外的人员，总计可以拿6.5%的销售提成。所以……对这样的条件，您觉得还满意吗？”
“……”
王教授已经傻眼了：太简单粗暴了吧？直接拿钱砸？
PS：这一章是感谢“黯朙”兄弟打赏的盟主，同时谢谢诸位兄弟们，谢谢你们一直以来的支持，谢谢大家，嗯，从明天开始每天2更。
第466章 被骗了
傻眼归傻眼，王永民的心却是不由自主的砰砰砰的跳了起来。
每个月300块钱的工资和不低于200块钱的奖金、不低于100元的各类福利，哪怕是取个最低值，每个月也有600块钱，一年发16个月，那就是9600块钱，实际上很可能超过一万块钱，相比于自己现在的收入，差不多翻了十五六倍！
81年的年薪一万，那可是无数人想都不敢想的高工资，比三十多年后的年薪百万牛X的太多了，王永民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能够拿这么高的薪水，不过……
有些事情不能再隐瞒下去了。
王永民深吸了一口气，望着陈耕一咬牙道：“陈先生，非常的对不起，我对您撒谎了。”
“嗯？”陈耕听的一愣：对我撒谎了？撒什么谎了？
“我不是中科大的教授，”王永民的语气有些艰涩，可这句话说出来之后，他整个人似乎一下子轻松了许多，话也流利了不少：“我是62年考入中科大的，66年毕业，当时我的目标是在30岁的时候成为教授，但后来的事情您应该知道……所以毕业后我就上山下乡了。”
What？！
陈耕有点懵：他不是中科大的教授？！难道自己自己的记忆出现了问题？不过这不是问题，自己看中的是他在王码五笔方面的能力，而不是他的学历，而王永民的能力是得到了历史的验证的，陈耕倒也没生气，而是沉吟了片刻后点头道：“嗯，你接着说，嗯，我有些好奇啊，刚刚听你聊的那些，似乎你对计算机的汉字输入很有些研究。”
咦？
陈耕的反应让王永民有些意外：他竟然没有暴怒的将自己撵走？而且听他话里面的意思，似乎愿意继续给自己这个机会？
虽然很是怀疑自己是不是领会错了陈耕的意思，说不定人家只是无聊兼好奇之下想要听自己聊天，可对于王永民来说，只要陈耕把自己撵出去就是好消息，他立刻接着说道：“一直到78年，我才被调回我的老家河@南安@阳，在当地科委做一个小办事员……”
“我打断一下，”听到这里，陈耕忍不住了：“我记得你刚刚说过，你对计算机首先汉字输入输出感兴趣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
“是，”王永民点点头：“当时我们科委有一台日本进口的、用于印刷的汉字照相排版植字机……陈先生，您对印刷行业了解吗？”
“不了解，”陈耕老老实实的点头：“我对印刷的了解仅限于活字印刷的基本原理。”
“这就够了，”王永民应了一声，接着说道：“当时我们科委的这台的排版机应用的是非常先进的光学技术，不过本质上跟铅活字排版印刷差不多，都是需要工人从字模盘上逐字挑选汉字，确认无误后再进行制版。”
说到这里，王永民感慨的道：“陈先生，您可能不知道这个字模盘有多大，24个常用字模盘中的上万个汉字，另外还有非常用的字模盘，更要命的是这台机器在输入汉字时还不能校对，只要一出错就要重新照相制版，非常非常的麻烦。”
陈耕听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只要想想从24个字模盘、上万个汉字当中检索出自己需要的那个汉字……印刷用的字模还是反字……那感觉，真是痛不欲生，点头道：“听着就很麻烦，那你们解决了？”
“算是解决了，也算是没解决？”
陈耕：“……”
什么叫算是解决了，又算是没解决？
王永民解释道：“当时我们前前后后花了差不多9万块，才算是解决了文字校对的问题，可您不知道，我们设计的那个字模盘有多大……这么说吧，铺开后就跟电影当中挂在墙上的那种占据了一面墙的军事地图似的。”
“……”
陈耕不说话，他也没什么其他的想法，就是忽然觉得不干印刷好幸福。
王永民接着说道：“当时我就想发明一种更简易的键盘，我们南@阳科委很支持我的想法，给我拨了3000块钱让我搞试验，并且承诺如果我能找到找到好的汉字输入方案会加大支持力度。
当时我跑了全国的很多城市，从当地的报所查阅资料，包括美国的华人电脑大王王安先生的那套基于‘三角编码法’的99键输入法和《英华大辞典》的主编郑易里同志研究多年‘188键汉字编码方案’，可我发现，不管是‘三角编码法’还是‘188键汉字编码方案’都没办法很好的与现在的26英文字母键盘兼容……”
陈耕听的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他是知道“三角编码法”的，这个“三角编码法”是王安博士公司里的一位名叫胡立人的语言专家提出的编码方案，这个编发方案的特点是根据汉字字形的特点将汉字分为三个部分，取角顺序为从左到右，自上而下，而每一角对应三个基本符号、共六位数，虽然理论上它只用数字键区就可以输入汉字，可在实际的使用当中却并不是只用9个数字键就能完成汉字的输入，而是真的共有九九八十一个键位，而且最要命的是这种输入法的每个键位都包含了好几个字根，还需要用辅助键的方式，才能精确选字……
这简直疯狂！
至于郑易里先生的“188键汉字编码方案”，虽然陈耕没了解过，可91键对应188键，稍稍一想也能猜到郑易里先生的“188键汉字编码方案”比“三角编码法”还要繁复芜杂的多。
“我大致明白了，”陈耕点点头，忍不住问道：“那你是怎么进入这个会场的？”
他是真的有些好奇，这个座谈会虽然谈不上有多高的保密规格，但邀请的都是计算机行业内的人，王永民这个地方科委的家伙是怎么混进来的？更神奇的是他是怎么混进中科大的队伍里面去的？
一说到这个，王永民的脸顿时一红，吭哧吭哧的道：“当年大学的时候，我在钱学森钱老那儿听过几堂课，另外也听过华罗庚教授、马大猷教授和严济慈教授的课，这段时间我正好在首都查资料，听到了您要开座谈会的消息，就给我我的老师们打了个电话……”
陈耕：“……”
有句MMP我现在就要讲！
谁能想象的到，就眼前这家伙居然是钱学森教授、华罗庚教授、马大猷教授和严济慈教授的学生！
或许很多人更熟悉华罗庚教授和钱学森教授，对马大猷教授和严济慈教授不是很熟悉，但你不熟悉不代表之后两位不厉害，严济慈教授是我国现代物理学研究工作的创始人之一、光学研究和光学仪器研制工作的奠基人之一，同时也是我国研究水晶压电效应第一人。
而马大猷教授则是我国现代声学的重要开创者和奠基人，享誉世界的声学泰斗，在声学应用基础研究当中取得了两项开创性贡献：创立了声学中的简正波理论，并将其发展到实用阶段，在建筑声学和电磁理论方面取得重要成果；提出微穿孔板理论并应用于建筑声学和噪声控制领域，在气流噪声研究中取得独创性成果。
这两位和华罗庚教授、钱学森教授一样，都是所在领域超神一般的存在，王永民居然是他们四位的学生，这可真是……陈耕都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了。
虽然严格来说其实王永民不能算是这四位大神的徒弟，只能算是他们的学生，但有了这么一层师生关系，这不，这就起作用了么。
“所以……”陈耕深吸了一口气：“实事求是的说，王先生您可以算是国内对汉字编码最有研究的人了？”
“最有研究不敢当，只敢说在汉字编码方面做过一点研究，”意识到陈耕话里面的意思，王永民再次激动起来，想到老师对自己说的“外国人不习惯咱们中国人的谦虚，他们习惯有一说一，有二说二，咱们谦虚的说我就懂一点，他们不会认为你是谦虚，而是认为你真的就懂一点”的吩咐，他犹豫了一下，一咬牙，说出了他此生最大胆的一番话：“但如果不谦虚的话，我认为但就华夏国内而言，我在汉字编码方面的研究，应该能排在前五。”
“这样啊，”陈耕笑了笑，点头：“那么王先生，你是否还有意加入我们的这个项目组？”
虽然已经有了预感，可在听到陈耕这句话之后，王永民的脑袋里还是“嗡……”的一声，他使劲甩了甩脑袋，不敢置信的道：“您……还愿意录用我？您不计较……”
“我要的是一个能够对汉字进行编码、实现汉字在计算机上输入和输出的人，不是什么教授、副教授或者学部委员，哪怕你只有中专学历，只要你证明你在汉字编码研究方面下了功夫，我也会给你机会，”陈耕说着，笑眯眯的向万永民伸出手：“待遇就是我刚刚说的那些，唯一的要求，公司会全力保证你们的生活和科研，对于你们，公司就一条要求：在84年之前拿出可用的汉字编码方案和中文输入法，怎么样，这个工作你敢不敢接？”
第467章 好消息和坏消息
李秘书来了，但这一次，李秘书没给陈耕带来好消息……
“您的意思是，津门显像管厂和魔都灯泡厂的这两条黑白显像管生产线，最快也要四个月才能完成技术改造、具备生产显示器用显像管的能力？”陈耕皱着眉头：四个月，这时间远远不够啊。
相比于津门和魔都的这两条黑白显像管生产线，咸@阳的那条彩色显像管生产线需要18个月以后才能完成技改反倒没有那么重要了——在最近的两年内，陈耕都没打算向市场上推广彩色显示器。
“是，”陈耕着急，李秘书比陈耕还着急，这晚一天，国家要少赚多少外汇？但这不是没办法么：“陈先生您放心，我们这边正在组织专家进行技术公关，一定争取尽快取得技术突破。”
“那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的？”陈耕问道：“如果是资金方面有问题，我可以提供一些帮助。”
“不是资金方面的问题，”李秘书摆摆手：“这两条显像管生产线的技改项目是大人亲自关注的，资金方面不存在任何问题，我们和NEC、松下那边的沟通很顺利，包括引进电路技术方面的谈判都在进行当中，现在的问题是有些生产设备需要定制，所以……”
明白了，原来问题出在了生产设备上面，那就没办法了。
考虑到这些显示器和显像管是在美国销售，必须避免专利方面的问题，陈耕对华夏方面提出的要求就是这些产品必须不能有任何专利方面的明显问题，虽然这些技术和专利的引进需要花钱，但考虑到未来能赚到的美元是这笔钱的几百几千倍，华夏方面对于花这笔钱倒是没有什么意见，唯一的问题，就是赶不上陈耕的头班车了。
“好吧，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虽然有些失望，但这世界上不可能事事皆如人意，陈耕很快调整好了情绪，向李秘书问道：“那么现在的问题是，技改完成后，这两个生产线每个月能给我提供多少显像管？”
“每月3000只。”
“多少？！”陈耕差点儿以为自己听错了。
“每个月总计3000只，”李秘书格外的不好意思：“不过这是前期，等工人熟悉个两三个月，每个月的产能可以达到一万只左右。”
说到这里，李秘书急急的道：“陈先生，您放心，接下来我们肯定会增加产能的，另外价格方面您也担心，不管国际供货商的价格是怎么样的，我保证我们的供货价格只会比NEC、RCA、松下等这些国际供货商的价格更低。”
陈耕除了点头还能说什么呢？
“李秘书，我能问个问题吗？”在李秘书即将要走的时候，陈耕实在是忍不住了，问道。
“您说。”李秘书很客气：“只要是我能回答的。”
“华夏正在研发的那款巨型机，你们为什么这么痛快的就决定卖给我了？”
“就这个？”
“嗯，就这个。”
李秘书忍不住笑了：“您可能不知道，这个决定是大人亲自下的。”
“……”
陈耕挑了挑眉毛，却是没说话，等着李秘书接着往下说。
“反对的声音当然是有的，而且还不小，”李秘书也并不讳言这一点：“但是大人说，计算机只是一个工具，能用工具做出什么样的东西来才能体现出师傅的水平，同样一把锉刀，在学徒的手里和在八级技工的手里，能发挥出来的作用是完全不一样的。”
陈耕大拇指一挑：除了大气，自己还能说什么？
相比于那些整天担心这个担心那个、小里小气的家伙，这才是大人物应该有点想法，至于华夏做出来的“工具”比不上美国人的工具……那是正常的，否则此前华夏为什么想要从美国购买亿次级的巨型机？
鲍勃终于来了，在看到陈耕的那一刻，鲍勃长出了一口气！
天知道这一路自己是怎么来的，一路上鲍勃最担心的就是会不会冷不丁的冒出几个华夏的秘密警察，把自己拉到一个鬼影子都不见的地方给崩了，尽管一路上陪同华夏的官方工作人员的态度很客气，但在鲍勃看来，这其实就是一种变相的监视。
没错，就是监视，除了监视，鲍勃找不到其他的理由……这就让鲍勃更加的担心了。
因为这份担心，在看到陈耕的的那一刻，鲍勃心里颇有种“他乡遇故知”的激动，看着陈耕，他眼眶都红了：“费尔南德斯先生，见到您真是太好了……”
卧槽！陈耕心中一阵恶寒：这家伙什么情况？
等搞清楚了鲍勃为什么这么激动，陈耕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坦率的讲，对于直的不能再直的陈耕来说，跟一个取向有问题的家伙坐在一起谈生意，心理压力还是挺大的。
“其实也没难么糟糕了，”看着似乎被吓坏了的鲍勃，陈耕只好安慰他道：“你看我，这都来华夏好几次了，不哪哪都好好地吗？不要多想，更不要吓自己……嗯，这样，这两天你先好好休息一下，我跟华夏外交部这边打个招呼，让他们带你到处走走、逛逛，常常华夏的美食，等你调整好了，咱们就聊聊，好不好？”
“不不不，”鲍勃的脑袋立刻摇的如同拨浪鼓一样，他一脸央求的望着陈耕说道：“费尔南德斯先生，我们能不能马上就开始谈？我不想去哪儿旅游，我只想尽快结束谈判然后回国……”
可怜的鲍勃，似乎是被吓坏了。
陈耕这个囧啊，他无奈的望着跟鲍勃一起过来的外交部的工作人员，虽然没说话，可明明白白的表达了他的疑惑：你们到底干了些啥，怎么把鲍勃吓成了这个样子？
陈耕只是疑惑，可外交部的几位同志却是结结实实的被吓坏了：如果陈耕先生认为我们对鲍勃·陶德先生做了些什么，会不会进而引发对自己人身安全或者财产安全方面的担忧？进而……
那可就麻烦了！
可天地良心啊，望着陈耕那怀疑的眼神，外交部的同志们觉得自己嘴里简直比生吞了八斤黄连还苦：明明我们什么都没做啊好不好？
“我们……我们也不知道鲍勃先生是怎么回事，”外交部的同志都快哭了：“一路上我们都是按照规定做的啊……”
“……”
陈耕也不相信外交部的人会横生幺蛾子，这些整天里在嘴里喊着“外交无小事”的家伙应该没那么蠢才是，那就奇了怪了，鲍勃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要说他是真的担心害怕成这个样子，那他到底是哪儿来的勇气来华夏的？
就在陈耕百思不得其解的当口，鲍勃再次开口说道：“费尔南德斯先生，能不能……您能不能跟华夏政府的人说一下，让我住您旁边的房子？”
卧槽！
听到鲍勃这话，陈耕心中一亮，猛然间反应过来：这家伙挺有想法的啊。
此前陈耕没想明白，可说透了其实很简单：经过西方媒体这么些年来对社会主义国家的丑化和妖魔化宣传，要说鲍勃心底里有对这趟华夏之行的担忧、恐惧，这个是可能的，但要说这份恐惧能让鲍勃吓的不敢自己独自住……呵呵，华夏官方现在对外国人是什么态度？鲍勃这番做派，这分明是把当自己是傻子呢，这家伙分明就是想要给自己的生意再增加几分把握。
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陈耕也就不客气了，他似笑非笑的望着鲍勃：“鲍勃先生，您觉得有这个必要？”
看着陈耕那似笑非笑的表情，鲍勃就知道自己的小把戏被陈耕给看穿了，可做代工生意的人如果没有点儿唾面自干的本事，那他还做什么代工？鲍勃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样子：“如果可以，那就最好了。”
“我是没什么意见，只要你能说服外交部的工作人员，当然没问题。”陈耕笑眯眯的道。
他同意了？
陈耕的回答让鲍勃不由自主的楞了一下，他很确定陈耕看穿了自己的那点儿小心思，可为什么他还是同意了呢？鲍勃想不明白。
陈耕为什么装作不知道的认了？其实原因说穿了没什么，虽然华夏对这桩能够为自己赚来大笔外汇的合作非常感兴趣，但到现在为止，在具体的合作条款方面，依旧没有人来跟陈耕谈。
毕竟涉及到这么大的利益，华夏方面小心谨慎一些也是正常的，从这个角度来讲陈耕完全能够理解华夏的做法，但能理解不代表他就没有任何反应：我不能一直等着你啊。
现在么，不妨借着鲍勃的到来给华夏方面施加一点压力，免得对方这么气定神闲……虽然哥们好说话是没错，但当真以为吃定我了啊？
鲍勃心中顿时一喜。
虽然他不明白为什么陈耕明明看穿了自己的小伎俩还默许了自己的行为，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通过陈耕的这个动作看到了陈耕在这次合作当中的态度：对于与伟创力合作这件事，费尔南德斯先生并没有因为伟创力的规模不许旭电和捷普就轻视伟创力，他是非常认真的在考虑伟创力。
想到这一层，鲍勃的眼睛又开始红了，他开始觉得自己这趟没白来。
第468章 巨大的差价
当第二天早晨，陈耕按照惯例起来跑步的时候，非常巧的和鲍勃“偶遇”了。
看着一身肥膘、吭哧吭哧的跑的满头大汗的鲍勃·托德，陈耕忍不住揶揄道：“托德先生，您也喜欢跑步？”
“是啊，我喜欢跑步，”鲍勃同学为了做生意也是拼了，他一本正经的对陈耕说道：“我的血压有点高，我的医生告诉我，跑步可以有效降低我的血压。”
陈耕：“……”
胡扯还扯的挺像是那么回事。
既然鲍勃想要跟自己“偶遇”，不付出点代价怎么行？他焉儿坏焉儿坏的暗自加快了步伐。
对于早就习惯了每天进行跑步锻炼一个小时的陈耕来说，这点速度不算什么，甚至可以归于慢跑的范畴，但对于整日里养尊处优、肥膘满身的鲍勃·托德来说，这简直就要了亲命了，也就一分钟，鲍勃·托德就开始呼呼的喘气，两分钟的功夫他就喘的跟风箱一样，还没等三分钟，鲍勃·身上的白衬衫就已经湿透了……陈耕看的心中暗笑：穿着衬衣、西裤、皮鞋出来跑步，你丫也是人才。
看着气都喘不过来的鲍勃·托德，陈耕干脆停下来，面带揶揄的道：“托德先生，看来您的医生说的非常有道理，您还真是极度缺乏锻炼呐。”
“是……是啊……”可怜的鲍勃·托德，就这短短几分钟的功夫就已经喘的上气不接下气，样子跟死狗没什么区别，如果不是陈耕已经变慢跑为快走，估摸着这会儿他已经直接出溜到地上了：“医……医生说的有……有道理……”
看和为了生意拼道这个份上的鲍勃·托德，陈耕都有些同情他了，摇摇头，干脆变快走为慢走，免得过于肥胖的鲍勃·托德的心脏受不了这大起大落的刺激：“托德先生，我知道你是为什么来的，坦白说吧，我喜欢努力的人，看在你这么拼命的从美国追到华夏的份上，那么我愿意给你这个机会，只要你的条件让我满意，我可以把这笔生意交给你来做。”
鲍勃·托德没说话，不过他不是累的喘不过来气，而是整个人都愣住了：陈耕说……他愿意给自己这个机会？
足足十几秒钟，鲍勃·托德才反应过来，反应过来的他激动的整个人都在哆嗦，以至于话都说不利索了：“费尔南德斯先生……请您放心，我……我向您保证，我们一定竭尽全力满足您的条件和要求……”
“先别这么激动，”陈耕做了个手势，示意鲍勃·托德先冷静一下：“我愿意给你这个机会，但我们能否达成最终的合作，还要看我们协商的结果……我不妨先提醒您一下，可能我们的一些条件比较苛刻。”
听到才陈耕的这番话，鲍勃·托德总算冷静了下来：是的，费尔南德斯先生说的没错，他愿意跟自己谈，但双方的合作是否能够达成，还要看最终谈判的结果……如果这笔生意会让自己赔钱，那肯定是不能做的。
冷静下来的鲍勃·托德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费尔南德斯先生，我相信您对我们伟创力的情况已经非常了解了，我们是一家中小型的电子产品代工企业，我们并不讳言这一点，我知道我们的生产能力和实力没办法与捷普、旭电这样的巨头相媲美，但请您放心，我敢向您保证，如果您选择与我们合作，您一定能够拿到比旭电、捷普更低的价格。”
“价格当然很重要，但并不是最重要的，嗯……”陈耕摆摆手：“你知不知道我们需要的是一个弹性非常大的订单？”
“是的，我知道，”鲍勃·托德立刻点头：“这也是旭电和捷普不愿意接您的订单的原因。”
“哈……看来你知道的不少，”陈耕也笑了，旋即，他的笑容骤然一收：“那么，一年内一笔10万至40万台计算机的订单，你确定弹性这么大的订单，你能做到？”
“我发誓，我们能做到。”鲍勃·托德毫不犹豫的道。
陈耕摇摇头：“只靠嘴上说是不行的……”
“当然，”不等陈耕说完，鲍勃·托德就知道陈耕的担忧是什么：“我们肯定会把原材料、电子配件的整套供货方案提供给您、供您分析的，我保证，只要您这边付款到位，我们伟世通绝对没问题。”
陈耕点点头。
鲍勃·托德的做法是电子代工行业的惯例，或者更确切一点的说，是强势合作伙伴的专利，就像是苹果之与富士康，你富士康不把你与上游供应商签订的在何种情况下提高供货量、在何种情况下降低供货量的整个供货方案拿给我看，我怎么知道你能否按照我的要求保质保量保时的完成我给你的订单？
“OK，”既然鲍勃·托德敢承诺不管自己是要10万台计算机的订单还是40万的订单他都能保证完成，那陈耕也就不再纠结这一点，反正具体的谈判工作有人负责，他应了一声，忍不住好奇的问道：“托德，你们此前给人代工计算机时采用的显像管是哪家公司产的？RAC还是通用电气？”
“主要是RCA，”鲍勃·托德老老实实的说道：“通用电气的显像管用的比较少。”
“哦，9英寸的黑白显示器用显像管，你们的拿货价是多少？对外的售价又是多少？一个完整的显示器的报价又是多少？”
陈耕的这个问题有些敏感了，对于任何一家电子代工厂商来说，他们从上游厂商那里拿货的价格都敏感：虽然大家都知道价格在XXX美元至XXX美元之间，可哪怕一只显像管的价格差五美元，也会对厂家的最终利润造成不小的影响。
可鲍勃·托德实在是想做盖瑞特2000的这个订单，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老老实实的对陈耕说道：“RCA给我们代工企业的条件是每1000台起售，价格是128美元，没增加1000台价格可以便宜3美元，如果超过5000台，可以拿到110美元的超级大客户价。
至于最终的成品价格，一台9英寸的黑白显示器的价格在190至210美元之间，不过……”
说到这里，想到此前还没有任何一家个人计算机制造商给出这么大的订单，鲍勃·托德一咬牙：“如果你拿到订单真能达到10万台以上，我给您180……176美元的价格。”
陈耕没说话，他整个人都有些懵：一台9英寸的逐行扫描黑白显像管，RCA和通用电气的报价高达128美元？开玩笑的吧？！
他可是记得清清楚楚，李秘书亲口向自己保证的，津门的那条从东瀛NEC引进的黑白显像管生产线，将来可以供货之后，每只12英寸的黑白显像管的价格不会超过45美元，14英寸的黑白显像管的价格不超过50美元！
当然，这其中还要算上去美国的运费以及报关费用，但就算是这样，一只12英寸的逐行扫描黑白显像管在美国的到岸价也不会超过50美元，而在美国市场上，一只9英寸逐行扫描显像管的价格就高达128美元！
陈耕的心噗通噗通的跳起来。
他忽然想到另外一件事，如果没有自己的出现，伟创力大约就是在今年就会迁移到新加坡去，靠着这一波亚洲经济的飞速发展，伟创力在短短的时间内成为世界十大OEM厂商之一，并且还收购了现在只能让他们仰望的旭电……
深吸了一口气，陈耕对鲍勃·托德说道：“托德，如果我告诉你，在华夏，采购一只12英寸的显示器用显像管只用45美元，你信不信？”
“费尔南德斯先生，你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鲍勃·托德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但他惊讶的不是这个价格，而是一脸惊讶的望着陈耕：“华夏能生产显像管？”
鲍勃·托德的反应并没让陈耕感到意外，他点点头：“华夏现在规模比较大的显像管生产企业总共有三家，分别具有年生产彩色显像管96万只、黑白显像管100万只和72万只的能力，如果你有兴趣，我相信华夏政府会非常乐意带你去考察。”
“难以置信！”
话被陈耕说到这个份上，鲍勃·托德不信都不行了，没听陈耕说嘛，欢迎你去考察，人家都欢迎自己去考察了，自己还有什么好怀疑的？但是……
这可是268万只显像管的产能啊，鲍勃·托德实在是有些消化和接收不了。
看着鲍勃·托德脸上又是震惊又是难以置信的样子，陈耕微微一笑：这才哪到哪啊，如果告诉你再过几年，华夏显像管的年产能会达到惊人的2000多万只，不知道你会不会吓到？
虽然陈耕记不清楚具体是哪一年了，毕竟他不是家电行业的人，但时间段大抵就是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那会儿，华夏显像管的产量跃居世界第一，然后就没掉下来过。
终于勉强消化和吸收了这个信息的鲍勃·托德终于反应过来，他猛地抬起头望着陈耕，激动的道：“费尔南德斯先生，您的意思是……”
PS：兄弟们不好意思，今天只有这一更了，晚上出去有点事，欠大家的这一更明天还。
第469章 “讲师”陈耕
陈耕道：“我听说你们伟创力正在对东南亚市场进行考察，有意将工厂搬迁到东南亚去？要不要考虑一下把工厂放在华夏？毕竟华夏的电子工业配套能力还是很强的。”
陈耕的表情云淡风轻，可听在鲍勃·托德的耳朵里却仿佛被投下了一枚3000磅的重型航空炸弹，整个人都懵了：费尔南德斯先生是怎么知道自己有意将工厂搬迁到东南亚的？他是怎么知道的？
鲍勃·托德有将工厂搬迁出美国的想法已经很久了，确切的说，在去年他和朋友一起从伟创力的原老板：乔·麦肯齐的手中买下伟创力的时候，就已经有了将工厂搬出美国的想法。
为什么要搬出美国？
因为鲍勃·托德很清楚，有捷普和旭电这两大电子代工巨头的存在，伟创力就别想发展壮大，想要将伟创力做大做强，唯一的办法就是走出去、寻找一处生产成本更低的地方。
从去年接手伟创力以来，他走遍了整个美洲地区，先后否定了在墨西哥、巴西、阿根廷、乌拉圭等地建厂的计划，继而又否定了非洲，一直到前段时间来亚洲考察的时候才初步确定将工厂放在亚洲，但到底是放在马来西亚、新加坡还是印度尼西亚，鲍勃·托德还在犹豫，但不管是哪个国家，他自始至终都没考虑过两个国家：华夏和越南。
而现在，陈耕居然邀请自己在华夏设厂，这让鲍勃·托德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嗫喏了两下嘴唇：“这个……费尔南德斯先生……”
“华夏的人工成本比马来西亚、新加坡、印度尼西亚这些国家便宜的多，一个工人的月薪只有二三十美元，”陈耕说道：“另外华夏这边有自己的电子工业，虽然不是很发达，但也能为伟创力提供一定的补充能力；第三点，华夏距离东瀛比东南亚国家距离东瀛要近的多，你知道的，东瀛的电子工业很发达；最重要的是，华夏这边的原材料成本非常的低，是非常非常的低，而有着诸多的税收、土地方面的优惠政策。当然……”
说到这里，陈耕耸耸肩：“我这也只是一个建议，毕竟我希望能够赚到更多的钱。”
“真的这么便宜？”不得不说，听陈耕的话之后，鲍勃·托德心动了。
他此前来亚洲考察的时候，之所以没来华夏考察，还是要拜美国媒体和社会多年来对华夏“孜孜不倦”的妖魔化宣传所赐，在鲍勃·托德的固有印象中，华夏是一个落后的宛如还停留在石器时代的、保守的宛如中世纪的欧洲一般的充满了黑暗的国家，至于越南，就更不用说了，美国在越南战争中留下的伤口现在还在流血呢，以至于在考察之初鲍勃·托德就将本能的将这两个国家剔除了，可在知道华夏的工人一个月只需要二三十美元的薪水、同时一台12英寸的显示器用显像管居然只需要45美元（鲍勃·托德敢保证，如果自己的采购量大，一定还能再把价格压低一点）之后，他就怦然心动了。
最重要的是，他知道陈耕在华夏有投资，既然费尔南德斯先生都在华夏有投资，而且这趟自己的华夏之行所看到的、听到的似乎也不是如美国媒体说的那么恐怖，那么华夏似乎也不是不可以考虑？
陈耕笑了起来：“如果你有兴趣，可以和华夏政府的人了解一下，如果不放心，亲自去考察一下也是可以的。”
“我会的。”鲍勃·托德应了一声：“但相比于华夏政府，我更相信您……费尔南德斯先生，您认为华夏值得我们投资？毕竟……”
“毕竟……”什么，鲍勃·托德没说，但他相信费尔南德斯先生能懂自己的意思。
陈耕确实明白鲍勃·托德的意思，他点点头：“毕竟华夏和苏联一样，是个社会主义国家嘛，哈……这没什么不能说的。”
“呵……呵呵……”鲍勃·托德尬笑，陈耕的直接还是让鲍勃·托德觉得有些不自在。
“我给你讲个故事好了，说有家皮鞋公司的业务员来到太平洋的某个岛国上开拓市场，他发现这个岛国的人都是光脚的，没有人穿鞋子，回去之后他向公司做了汇报，认为皮鞋在这个国家没有市场，公司在这里开拓市场只会浪费资源；在这个时候，另外一家皮鞋公司的业务员也来了这个岛国，发现这个岛国的人没有穿鞋子的习惯……”说到这里，陈耕微微一顿，看着鲍勃·托德说道：“你猜这个业务员是怎么说的？”
“怎么说的？”还不习惯被人灌鸡汤的鲍勃·托德忍不住问道：“和上一个业务员一样，认为皮鞋在这个岛国没市场？”
“不，”陈耕摇头：“这个业务员欣喜若狂，他告诉公司，他发现了一个全新的、亟待开发的市场，只要公司投入资源告诉这个国家的老百姓穿鞋的好处，我们就会成为这个太平洋岛国最大的皮鞋品牌……你明白这个故事的意思了吗？”
“我……好想明白了一点，又好像不太明白，”鲍勃·托德挠挠头，老老实实的说道：“但我知道您说的这个肯定与让我在华夏投资有关系。”
“道理其实很简单，除了早期的鸟儿有虫吃之外，有时候做生意还要换一个角度来看待问题，”陈耕说道：“就因为这个国家是跟苏联一样的社会主义国家，我们就要放弃在这个国家赚钱？开什么玩笑！
鲍勃，你要牢牢地记住一点，什么国家啊、主义啊，跟我们生意人完全一点关系都没有，只要能够让我们赚钱的国家，那就是好国家，想一想亚蒙·哈默先生，他是怎么跟社会主义苏联和社会主义华夏做生意的？”
“有道理。”听陈耕提到了大名鼎鼎的亚蒙·哈默先生，鲍勃·托德忍不住点头。
大名鼎鼎的哈默先生在苏联做生意的经历、做法，简直是美国商界的传奇，历经半个多世纪依旧为无数人所津津乐道：
1921年刚刚从哥伦比亚大学医学院毕业的亚蒙·哈默，完全不顾及当时的苏联是社会主义国家，雄心勃勃的想要回到自己先祖的土地上看一看，他没有犹豫，在做出去苏联的决定之后，他立刻带着一批医疗物资就出发了。
当时的苏联因为内战的缘故，荒草代替了庄稼在俄国肥沃而广袤的土地上肆意生长，每到一站，总是有无数难民拍打着火车，希望能从车上得到一点食物，饿死的人更是躺在道路上无人埋葬。很多革命前的工厂设备完好，却没有足够的人力来保证工厂的运转，虽然粮仓空空如也，仓库里却堆满了木材、皮毛、矿物等俄国传统贸易货物。
哈默被眼前的一切震惊了，来自美国的他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场面，他马上意识到了这是一个难得的生意机会：当时美国小麦由于丰收成灾，农民宁可烧掉作物也不愿贱卖，如果和美国做生意，俄国就能获得亟需的粮食。
这里必须插一句，当时的欧美国家仍然在对苏联实施贸易制裁，苏联政府没办法将这些货物出口来换取粮食，胆大包天的哈默当即对苏联政府官员表示：“我有钱，我可以帮你们买。你们这里谁有权利签合同？”
之后的事情就简单了，苏联政府以空前的高效率与哈默签订了合作合同，双方规定哈默的船只向俄国运送粮食后，装上等值的货物回国以抵粮款。
哈默的做法甚至惊动了远在莫斯科的列宁，在确认确有其事之后，列宁随即向哈默出了哈默，希望双方能够在更大的范围内进行合作。
最终，经过商谈后，哈默获得了苏联一个石棉矿的开采经营许可，除了日常贸易外，哈默还得到了福特汽车、美国橡胶公司、美国机床制造厂、安德伍德打字机公司、派克制笔公司等多家美国大型企业的独家经销权，同时哈默促成福特公司在苏联高尔基市建立了一座汽车工厂，也就是日后大名鼎鼎的嘎斯汽车制造厂，从苏联赚取了丰厚到难以想象的利润。
“你要知道，我们可是美国最幸运的一拨生意人，可以拨开眼前的迷雾率先进入这个国家，这可是在一个拥有10亿人口的庞大国家，哪怕这个国家现在还很穷，但我们面对的可是全球潜力最大的市场。
而且相比于苏联，华夏其实更加温和，更为难得的是，当时的苏联和美国正处于相互敌视和封锁的状态，而现在的华夏和美国已经彼此建交，我们面临的情况比哈默先生面临的情况好的太多，而且对于你们这些从事代工生意的人来说，还有比华夏更合适的国家吗？”
陈耕滔滔不绝的对鲍勃·托德说道，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很有几分传@销讲师的味道。
而只要看鲍勃·托德那张开始潮红的脸和急促的呼吸，就知道陈耕这位传@销讲师的忽悠工作十分成功。
第470章 轻轻的推一把（4000字章节）
鲍勃也不知道到底是华夏的哪个政府部门负责这件事，不过没关系，既然费尔南德斯先生说现在华夏对外商投资的饥渴就像是沙漠里的旅人渴望清水一样，那么想来不管自己找哪个政府部门的人都是一样的，既然都是一样的，鲍勃·托德就懒得去找别人了，他直接找到了这两天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的那位华夏外交部的孙秘书——至于这位孙秘书到底是不是秘书、亦或者是哪个部门的秘书，只有鬼才知道了。
“孙，”鲍勃·托德向孙秘书问道：“费尔南德斯先生说在你们这里投资，你们在土地、税收方面有一些优惠政策，是这样的吗？”
听到鲍勃·托德的话，孙秘书一怔：鲍勃·托德先生竟然主动问起了华夏的招商引资政策？！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对于华夏政府而言，他们当然是希望任何一位来华夏的外国商人……不管他们是来干什么的……多能够在华夏投资、经商，但对于80年、81年的华夏来说，想要吸引外商来投资真的是太难了，外交部为什么安排了孙秘书全程陪同鲍勃·托德？还不就是为了让鲍勃·托德能在华夏投资。
可是在这之前，不管孙秘书怎么暗示和旁敲侧击，鲍勃·托德总能当做没听懂一般给推到一边去，可现在，鲍勃·托德竟然主动问起来了？
哪怕鲍勃·托德已经说了，他之所以问这个，是因为陈耕先生帮忙说的话，可孙秘书还是觉得自己幸福的有点眩晕。
“是是，”强忍着这股幸福的眩晕感，孙秘书试探着、小心翼翼的对鲍勃·托德说道：“我们国家在土地、税收、用电等诸多方面都有着很多的优惠条件……嗯，我给您详细说说？”
“嗯……”
“在税收方面，我们实行的是两免三减半政策……”
鲍勃·托德立刻就懵了：“什么叫两免三减半？”
“所谓两免三减半，是我们国家针对外国投资者设立的税收优惠政策，概括来说，就是外商投资企业可享受从获利的年度起。两年内免征企业所得税，再之后的三年里减半征收企业所得税，另外在在五年的减免税期满后，还可以再申请延长三年减半征收所得税。”
“也就是……总共八年？”鲍勃·托德愕然的道，他不敢相信居然还有这样好事？
孙秘书却以为鲍勃·托德对这个政策不满意，赶忙又跟着解释道：“是的，另外如果您的公司是出口型企业，除了这个两免六减半的企业所得税优惠之外，只要您的企业年的出口额占企业总销售额的70%以上，就可以在度过了优惠期之后再次享受减半征收企业所得税的优惠；另外如果您内企业才有我们国家能够生产的生产设备，也可以抵免企业所得税。”
基于一名成功商人的本能，鲍勃·托德心里立刻本能的开始盘算起来：自己做的就是电子代工生意，客户基本上都是美国本土的企业，产品几乎100%出口，那岂不是意味着自己可以几乎永久性的享受企业所得税减半征收的优惠？
见鲍勃·托德没有厌烦的意思，孙秘书接着说道：“至于土地方面，我们也有政策，具体的政策是……”
……………………
“费尔南德斯先生……”
站在陈耕面前的鲍勃·托德，表情带着些许的不安。
“嗯？”陈耕挑了挑眉毛，示意鲍勃·托德有话说话。
“我听孙秘书给我介绍过政策了。”
“嗯……”
“华夏政府给的条件太好了。”
“然后呢？”
“然后我有些不太放心，”鲍勃·托德小声的说道：“他们不会是……是……”
“有什么话你尽管说就是了，不用这么遮遮掩掩的。”
“OK，那我就直说了，”鲍勃·托德一咬牙：“我觉得……我不是很确定，就是我自己觉得……华夏政府不会是打着把我骗过来，等我的工厂建成之后把我的工厂没收掉的主意吧？”
陈耕：“……”
他非常庆幸自己此时此刻嘴里没喊着任何的茶、饮料之类的东西，否则陈耕敢保证自己一定会喷鲍勃·托德一脸：好家伙，鲍勃·托德竟然担心这个？
鲍勃·托德却是一脸的苦恼，自顾自的说道：“我不知道你有没有这样的担心，但他们给的条件太好了，我总觉得他们在骗我。”
拍拍鲍勃·托德的肩膀，陈耕一脸的同情：“伙计，我明白你的感受，你只是想要寻找一座金矿，却发现一座金山就摆在你面前，你总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对吧？”
“是的，没错，”鲍勃·托德愁眉苦脸的点头：“太特么的不真实了，怎么可能有这么优厚的条件呢，他们根本没办法从我们身上赚到多少税收的，我无法理解……”
“你想多了，一家企业除了企业所得税之外，还要缴增值税、营业税、消费税、印花税等等其他多个税种，给你减免的不过是企业所得税而已，你不用担心政府在你身上收不到税，”陈耕无语的再次拍拍鲍勃·托德的肩膀：“另外，你给工人开了工资，工人要消费吧？华夏的商品采用价内税，也就是说工人们在消费的时候就给国家缴了税；
因为你的采购，你的上游产业要给国家缴税；
你的食堂每天要消耗大量的水电、食品和副食，这些都是钱；
除了这些，你的公司还会带动周边的商店、旅馆、饭店、理发店……等等服务行业的发展，这些企业也是要缴税的。
围绕着你的公司，整个周边都因此而受益……”
耸耸肩，做了个“你真想多了”的动作，陈耕说道：“所以，强行收缴了你的企业才有多大的好处？我相信任何一个政府都能算的过来这笔账，当然，如果你坚持那么想，我也能理解。”
只是伴随着这句“我也能理解”一起过来的，还有陈耕那关爱智障的眼神。
鲍勃·托德非常清楚陈耕这眼神中的意思：你以为这种好事天天都有吗？
鲍勃·托德一咬牙：“我……我再考虑考虑……”
一方面，他觉得华夏政府给出的条件实在是太好了，好到他忍不住怀疑人生；可另一方面，他也觉得陈耕的分析很正确，华夏政府应该不会那么蠢。
但这就跟陈耕没关系了，过犹不及的道理他还是知道的。
……………………
陈耕觉得这件事到此为止，下面如何发展就跟自己没关系了，自己都做到了这个份上，这意思够了吧？
但陈耕小看了上面对这件事的重视程度，就在当天晚上，外经贸部的李明副部长就悄然来访。
陈耕一开始还对李明的来访有些疑惑，但当李明先是对陈耕就他介绍鲍勃·托德来华夏投资这件事表示感谢之后，陈耕就明白他的来意了，不等李明把话说完，陈耕就道：“李副部长，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希望我继续做做鲍勃的工作？”
“是，”李明有些不好意思：“陈先生，我听同志们说了，托德先生一开始其实对来华夏投资是比较排斥的，是在您的劝说下他才转变了态度，所以……”
陈耕抬起手来打断他的话：“李副部长，我能做的比较有限，能做的我已经做了，现在的问题在于你们。”
“我们？”李明哑然。
“是，鲍勃现在最大的问题，就在于他觉得你们给出的条件太好，担心你们是不是打着先骗他把工厂建成、然后把他的工厂没收的主意。”
“这怎么可能？”李明无论如何也没想道问题居然出在这个地方，一时间脑顶直冒烟：“我们怎么可能这么做？！我们给大家开出这样的投资条件，也是为了吸引大家来投资……”
“您说的这些我都明白，”陈耕笑着摊开手：“但现在的问题是，鲍勃心里就是这么认为的，所以您跟我说这些没用。”
李副部长沉默了，听了陈耕的这番话，他也意识到一点，留下鲍勃·托德先生的这笔投资的关键，在于如何让鲍勃·托德放下心中的担忧。
“哦，对了，我再提醒您一点，”陈耕想了想，还是将伟创力即将搬迁的消息告诉了他：“现在伟创力正在寻求搬出美国，他们已经准备将工厂搬迁到新加坡、马来西亚或者印度尼西亚当中的某个国家，所以你们的动作最好快点、有针对性一点。”
“什么？！”听了陈耕的这番话，李副部长瞬间坐不住了，他深吸了一口气：“陈先生，这事儿您可千万别开玩笑。”
这段时间来，他们也搜集到了一些关于伟创力的信息，比如伟创力的规模、营业额、雇佣工人的数量等等，如果当真如陈耕所说的，伟创力打算搬出美国，那么跟在华夏投资一家工厂可就不完全不是一个概念了：伟创力在美国的工厂雇佣了2000多名工人，如果能够说服鲍勃·托德先生将工厂搬迁到华夏，那意味着至少能够提供2000多个工作岗位！
再考虑到鲍勃·托德先生这次来华夏是来追求陈耕的订单的，意味着如果伟创力与盖瑞特2000之间达成了合作，他们雇佣工人的数量还要翻至少一倍，那就是一个差不多拥有5000名工人、保守估计一年也能够给国家创造数亿美元外汇收入的超大型工厂……
想到这里，李副部长再也无法淡定了。
一年数亿美元，哪怕只是两个亿，也抵得上华夏两个月的外汇收入了，这已经不是想办法努力争取的问题了，这是必须竭尽全力去争取的问题！
但保险起见，他必须先确定这件事的真伪。
“陈先生，您……这是真的？”李明颤声道：“这是托德先生亲口对您说的？”
“嗯，”应了一声，陈耕点头道：“如果没有什么特别的意外情况，半年内伟创力一定搬出美国。”
看着陈耕肯定的表情，李明倒是没想过陈耕是在忽悠自己，只是本能的以为这是鲍勃·托德为了拿到陈耕的订单而特意向陈耕透露的信息，他没问如果工厂搬走如何保证给盖瑞特2000代工的问题，这个问题有太多的办法去解决：先将盖瑞特2000的订单放在美国生产，同时在目的地建一个工厂，等新工厂建成之后逐步将订单分配给新工厂就是了……
那就没错了！一定是鲍勃·托德告诉陈耕的。
有了陈耕肯定的回答，李明松了一口气，现在他满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这是一个天大的机会，一定要抓住！这是一个天大的机会，一定要抓住！
如果给陈耕跪下能解决问题，李副部长绝对会二话不说的给陈耕跪下，但此刻，他只能对陈耕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毕竟鲍勃·托德之所以愿意考虑华夏，本身就是陈耕在出力：“陈先生，您不是外人，咱们国家的情况您也清楚，我也就不跟您绕关子了，我代表国家请您……不，是求您，求您想想办法，务必让托德先生把工厂搬到咱们华夏来。
嗯，如果您有什么难处也请您尽管说，我保证国家一定会竭尽全力帮您解决。”
最后这句话，无疑是在暗示陈耕：只要你能想办法把伟创力留在华夏，你有什么要求就尽管提。
我就知道是这样！
李副部长的反应并没有出陈耕的的意料，他笑了笑，诚恳的道：“李副部长，我觉得你现在不应该跟我讨论这个事情，还是想办法赶紧把这个事情向上面做个汇报、大家集思广益一下比较好。”
对啊！
因为太过激动，李明被陈耕这么已提醒才终于反应过来，这件事已经不是自己这个“小小的”外经贸部副部长能够处理的了，这是一个一定会惊动核心领导班子的大事件，自己必须尽快将事情汇报上去——估计今晚很多部门、很多领导都不用睡觉了。
PS：4000字，兄弟们，欠大家的一章（3000字）今天先还1000字，剩下的2000字明天和后天还。
第471章 能干的陈小山
“老板，你终于想起您在华夏还有一家公司了……”
看着陈耕，陈小山和林立激动的差点儿泪流满面。
我们常说一个人“激动的眼睛都红了”，觉得这话似乎是有些夸张，可这会儿的陈小山和林立是真的激动的眼睛都红了：苍天大地啊，老板来华夏之后在首都呆了几天，然后去了常春，从常春回来这都在首都又呆了差不多一个星期，这才来报废汽车拆解厂这里，陈小山和林立真的以为自己要被老板给遗忘了。
陈耕也有点不好意思，尴尬的笑了两下：“呵……呵呵……”
他还能怎么说，难道能说我是真的差点儿把你们给忘记了？这次哥们之所以来拆借公司这边看看，是因为忽然闲下来之后才想起自己在首都还有这么一桩产业的？
倒是斯坦森，操着一口别扭的普通话认真的给陈小山和林立解释道：“陈，林，boss不来，是对你们的信任，他相信公司在你们的带领运行的非常好。”
是这样的吗？
陈小山和林立立刻被斯坦森带偏了，两人下意识的觉得这个道理：如果老板来了华夏的第一站就选择来拆借厂这边视察，这固然是可以看作对拆解厂的重视，可反过来理解的话，又何尝不是对自己两人的不信任？
想到这，陈小山和林立心里顿时美滋滋的：老板对自己还是很信任的嘛。
感觉自己受到了老板重视的陈小山和林立，殷勤的将陈耕请到了汽车拆解厂的核心车间，嗯，就是那个在陈耕看来若干年后说不定会被人骂死、但现在连首都市的多位领导都来视察过的拼装车生产车间，陈小山得意的向陈耕绍道：“老板，我们现在已经具备了月产50辆轿车和卡车的能力，现在我们的产品供不应求，现在订单都已经排半年以后了，您看……咱们是不是应该加大产能了？”
“你时候现在的月产能是多少？”陈耕有些惊讶：“50辆？”
“没错，就是50辆，”陈小山连连点头：“而且上个月我们创纪录的生产了32辆轿车和19辆卡车！”
陈小山得意坏了，在他看来，拆解和回收能用的二手零件能值几个钱？正经是卖车的赚头才更大，想到首都那些往日里根本不会正眼看自己一眼的政府部门、企事业单位的领导们，现在为了能在自己这里买到辆车跟自己称兄道弟的，陈小山心里简直就跟吃了人参果一样：活了半辈子，这才找到人生存在的意义啊。
“咱们的生意这么好吗？”因为双方通讯不便的缘故，华夏这边的业务只能定期审核，陈耕对华夏的业务情况的时效性方面查了一些，听到这边的整车生意这么好，他很是有些惊讶。
说起这个，陈小山笑的嘴巴都合不拢了：“老板，您是不知道，别说咱们现在的月产能有50辆，就算有100辆也不够用的……老板，我有个想法，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说。”
“哦，你说。”
“老板，您能不能……能不能……”看着自家老板疑惑的眼神，陈小山一咬牙，还是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了：“您能不能在今后几批送到国内的待拆解车辆当中，增加一些成色比较好的？”
陈耕皱了下眉头：“你的意思把好的二手车以待拆解报废车的名义弄进来？”
“是，”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陈小山觉得自己也就没有遮遮掩掩的必要了：“一个月不用多，有个十几二十辆就行，再不济有个几辆也行……”
在陈小山看来，这么操作完全不是问题，反正老板自己就是经营二手车的，这些待拆解的报废车的名义弄到国内的车，稍微整备一下就是一辆好车，花费不了多少时间和精力，可一转手就是大把大把的赚钱，这生意完全做得啊。
但陈耕却毫不犹豫的拒绝了：“不，我不同意。”
“……”
满心欢喜的以为陈耕会同意的陈小山一下子愣住了：老板他竟然不同意？
陈耕不会告诉陈小山自己之所以不同意，是自己完全没必要这么做，自己在国内已经有了长安、上汽这两家合作伙伴，现在马上就要与一汽达成合作，自己完全可以合理合法的赚钱，完全没必要走这种歪门邪路，钱没多赚到多少不说，还凭空给高层落下了一个不好的印象，得不偿失。
不过陈小山也是为了公司着想，他倒是不好冷了他的心，拍拍陈小山的肩膀，陈耕说道：“你的意思我明白，不过作为一家大公司，你的做法对于公司而言完全是因小失大。”
因小失大？
怎么就因小失大了？
陈小山有些想不明白，他下意识的看向了陈耕身边的斯坦森。
斯坦森是位好同志，他认真的给陈小山解释道：“我们公司现在已经有了长安、上汽这两家整车合作伙伴，现在罗斯玛丽小姐正在与一汽洽谈合作的事宜，只要我们按部就班的发展，得到的利益远比这种偷偷摸摸的赚到的更多。”
首都畜牧研究所虽然是个科研机构，但首先它是个国有企事业单位，官场该有的东西是一样不少，听了斯坦森的这番话，他立刻明白了问题出在了什么地方：站在报废车拆解厂的角度来说，这么做当然能多赚一点钱，但站在公司集团总部的角度来说，这么做会在华夏高层那里大大的减分，得不偿失。
既然得不偿失，老板当然不会同意。
但陈小山也不是很失望，对于他来说，只要让老板看到了自己是在认认真真的做事，那就没有问题，不管自己这个建议是否可行，但自己是在为公司的利益考虑不是？这有什么问题？什么问题都没有嘛！
“原来是这样！”陈小山一脸恍的然大悟，然后他紧接着一脸愧疚的对陈耕说道：“对不起老板，是我把事情想的简单了，差点儿给公司带来大@麻烦。”
“没关系，”陈耕摆摆手，他并不觉得陈小山做错了，站在集团的角度来讲，陈小山的做法固然会有可能给自己带来一些麻烦，但站在报废车拆解厂的角度来讲，陈小山的做法没什么问题，所以陈耕非但没生气，他还打算变相奖励陈小山一下：“嗯，你们这边还有什么要解决的事情没有？”
嗯？
陈小山多聪明的人啊，听到陈耕这话，他立刻就反应过来：老板并没有生气！不但没有生气，甚至对自己是有些欣赏的。
虽然一时间还没想明白老板为什么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还有些欣赏自己，但这不重要，重点在于之前那件自己一直想说但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说的事情……现在似乎终于可以说了。
“这个……还真有一件……”陈小山吞吞吐吐的，似乎还有些不好意思。
陈耕点点头：“哦，你说。”
“咱们工人问过很多次了，问公司该不该职工宿舍楼，这个……老板您看……”
“就这个事？”陈耕不由得愕然。在他看来这算是个事吗？这根本就是个芝麻绿豆大的小事好不好？
“嗯，就这个事，”陈小山老老实实的说道：“咱们公司是中外合资公司，我们也不知道这个事情应该是怎么个章程。”
顿了顿，见陈耕似乎并没有任何不高兴的意思，陈小山鼓了鼓勇气，接着说道：“另外华清那边的一些领导开玩笑似的我说过，说如果咱们将来建宿舍楼能不能给他们留几套……”
话还没说完，陈小山就看到了陈耕抬起来的手，然后他立刻乖乖的闭上了嘴。
陈耕拍拍脑袋：“这倒是我忽略了。”
PS：兄弟们请稍等几分钟。
“没关系，”陈耕摆摆手，他并不觉得陈小山做错了，站在集团的角度来讲，陈小山的做法固然会有可能给自己带来一些麻烦，但站在报废车拆解厂的角度来讲，陈小山的做法没什么问题，所以陈耕非但没生气，他还打算变相奖励陈小山一下：“嗯，你们这边还有什么要解决的事情没有？”
嗯？
陈小山多聪明的人啊，听到陈耕这话，他立刻就反应过来：老板并没有生气！不但没有生气，甚至对自己是有些欣赏的。
虽然一时间还没想明白老板为什么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还有些欣赏自己，但这不重要，重点在于之前那件自己一直想说但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说的事情……现在似乎终于可以说了。
“这个……还真有一件……”陈小山吞吞吐吐的，似乎还有些不好意思。
陈耕点点头：“哦，你说。”
“咱们工人问过很多次了，问公司该不该职工宿舍楼，这个……老板您看……”
“就这个事？”陈耕不由得愕然。在他看来这算是个事吗？这根本就是个芝麻绿豆大的小事好不好？
“嗯，就这个事，”陈小山老老实实的说道：“咱们公司是中外合资公司，我们也不知道这个事情应该是怎么个章程。”
第472章 房子的吸引力：上
“唔……没什么，”陈耕摆摆手，上杆子的不是买卖，这个道理他当然明白，不过这个就没有必要给陈小山和林立说明了：“你统计一下……算了，也别统计了，就按照1500户的标准吧，给将来公司的扩张预留一点空间，你去找块地皮，咱们修一个能同时容纳1500户的职工家属区。”
“……”
看着自家一脸云淡风轻的老板，陈小山和林立完全说不出话来：能同时容纳1500个住户的职工家属区？还要为公司将来的扩充预留空间？
我滴个天！
陈小山心里下意识的开始计算起来：假设这个家属楼是七层、每梯两户、每楼四个单元，一栋楼就可以容纳56个住户，1500个住户就需要26……不，是27栋家属楼才能住的下……
27栋家属楼啊！
但实际上不可能完全是一模一样的房子，说不定会有80平方以上的三室一厅的大户型（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三室一厅已经是厅局级领导才有资格使用的房子，三室一厅已经人们的终极梦想了），最终说不定会有小30栋楼……
想到这儿，陈小山眼晕的厉害。
林立更冷静一些，他的脑袋虽然也晕的厉害，但站在副厂长的立场上，他还是尽职尽责的提醒陈耕道：“老板，一个小30栋的住宅小区……咱们先不说需要多大的一块地皮、好不好批下来，就说这个建设成本也不是一个小数目，而且现在钢筋、水泥、红砖这些物资不是一般的紧俏……”
“一次开建小三十栋楼？”陈耕笑了起来，摆摆手道：“怎么可能？！整个职工家属小区工程分三期陆续建成。”
这么多栋楼一次性建成？
开玩笑咧，盖房子不要钱的啊？
原来是这样。
陈小山和林立顿时松了一口气。
没有人比他们对公司的财务状况更加清楚了，如果按照老板的意思将整个工程分成三期陆续完成，公司财务方面不会有任何的压力……这话反过来理解，这个职工家属区唯一的障碍，即使看老板愿不愿意花这笔钱，现在看来，老板是没问题的。
“那……”强忍着心中的兴奋，陈小山小心翼翼的道：“老板，我把这个好消息跟大家伙儿说一声？”
“说嘛！”陈耕一挥手，虽然现在连八字的第一撇还没写下，但并不反感先把声势造出去：“先让把这事儿大家伙儿说一声，让大家伙儿高兴一下也好。”
陈小山和林立一起重重的点头，两人脸上都是喜笑颜开，一脸的兴奋：不管这房子的分配原则是怎么样的，怎么着也不会少不了自己的一套，而且说不定是三室一厅的大房子。
一想到自己居然有可能拥有一套三室一厅的大房子，两人就激动的满脸红光。
林立也跟着追问道：“老板，那咱们这次分房子的宗旨是什么？”
这倒是个问题，工人们知道了要分房子当然很高兴，对于住房分配的具体政策自然也会非常关心。这种事情没有拖着的必要，越早给大家说明白越能够让工人们安下心来努力工作，陈耕略一沉吟，说道：“我们不搞论资排辈那一套，谁工作积极、谁态度端正、谁对公司贡献大，谁就先分到房子，甚至是分到大房子……嗯，咱们的房子以两室一厅为主，但也会有三室一厅、四室一厅的房子。”
听着陈耕话里面的意思，林立有点懵：“老板，您的意思是，工人也有机会分到四室一厅的大房子？”
“为什么不能？”陈耕发问道。
林立瞬间打了个激灵！
他一下子反应过来，费尔南德斯汽车拆解厂可不是什么国企，想要吃大锅饭？那是不可能的，老板都已经说了不吃大锅饭，想要拿高工资、分大房子就看你的工作能力，自己这句话真是……自找无趣。
陈耕却从林立的这番话当中听出了一点东西：看来拆解厂里论资排辈的情况还很严重啊。
这显然不是陈耕想要看到的，略略一顿，陈耕不动声色的说道：“公司的宗旨从来都是能者上、庸者下，做出了更大的贡献，就有资格、而且理所应当的获得更大的回报。
这次分房子也是一样，我会拿出一栋独栋别墅、三套联排别墅以及五套四室一厅来奖励那些能力突出的、或者为公司做出了杰出贡献的优秀工人和工程技术人员，另外获得了别墅的还将获得我本人私人赠送的小汽车一辆。”
陈小山和林立的脸色有些发白，虽然陈耕什么都没说，可两人都明白，这是老板对自己的工作不满意，在用这种方式敲打自己呢……
对于一名职业经理人来说，这简直糟糕透顶！
陈耕可不管陈小山和林立心里是怎么想的，他摸了摸下巴，说道：“你刚刚说华清那边也问过？嗯，那这样，再拿一栋楼出来，跟华清、北工、北航的教授们说一声，如果谁愿意跟我们签订长期合作协议的，也可以分到一套房子。”
北工，也即首都工业学院，也即未来的北理工。
在看到华清跟着陈耕吃的满嘴流油之后，首都的其他高校那里还能坐的住？他们是国家重点高校、享受着国家最好的教育资源倾斜，这个是没错，可架不住国家穷啊，每年能拿的出来的资源就那么一丁点，再倾斜又能倾斜多少？
眼看着华清机械工程系一个季度都能从陈耕的汽车拆解厂这里拿到上百万，首都那些以理工科见长的高校如首都工业学院（北@京理工大学）、首都航空学院（北@京航空航天大学）等顶级高校纷纷找上门来……天大地大还是有钱最大。
被陈耕敲打了一下，陈小山原本有些不安分的尾巴算是彻底老实了，他乖乖的应了一声：“是，老板，我回头就跟各大高校跟咱们有合作关系的教授说一声。”
“嗯，”陈耕点点头，提醒陈小山道：“别忘了告诉他们房子有限，所以先到先得，晚了就没了。”
陈小山愣了一下，随即赶忙点头：老板这是打算欲擒故纵呢。
可陈小山更感肯定，哪怕这些高校的教授们明知道自家老板是在欲擒故纵，他们也一定会心甘情愿的上当，不因为别的，实在是他太清楚这个时代的首都的住房情况有多么紧张、太清楚一套房子对于这个时代的人们的诱惑有多么的强大了，不客气的说，一些冷衙门的厅局级领导干部说不定还在骑自行车、住筒子楼呢，对于大学的教授们来说，一家五六口人甚至七八口人挤在一间二三十个平方大小的筒子楼的情况……这根本就是普遍情况好不好？
和这个时代的人一样，对于大学教授们来说，他们的终极梦想也是能再有一套房子，哪怕这套房子在比较偏远的地方，只要有房子就好。
…………………………
陈耕拍拍屁股走了，汽车拆解厂这边却是炸了！
也不知道是谁把大老板决定要建职工家属小区的事情散了出去，然后……听说公司准备给大家伙儿盖房子了，工人们、技师们、工程师们哪里还坐的住？
虽然大家都知道大老板确实是来了，以大老板的大方程度，这事儿也的确有很大的可能，但……这可是一套房子啊，这消息到底是不是真的？
虽然还没到下班的时间，可各个车间里的工人们完全没有了干活的心思，大家不约而同的围在自家车间主任或者班组长的跟前催促着……
“头儿，您就去厂长哪儿帮大家伙儿问问吧，这事儿到底是不是真的？”
“对啊对啊，头儿，您问清楚了，如果不是真的，咱们也就死了这条心，可如果是真的……头儿，这可是一套房子啊！咱不得弄个清楚？”
“对啊头儿，这可是一套房子啊……”
…………
大家七嘴八舌的应道，没办法，大家的居住情况都紧张。
各个车间的车间主任或者班组长们一脸的为难，他本人其实也挺心动的，就是有些犹豫：“我知道大家的意思，可这会儿还没下班呢……”
“嗨！”车间主任和班组长们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热情的工人同志们给打断了：“头儿，您去问！不管这事儿是不是真的，等您带着准信回来了，咱们加班加点的把工作做完，这总成了吧？”
“对对，”工人们纷纷附和道：“刘头儿，咱们就是求个准信儿，只要您给咱们带个准信儿回来，别说今天的工作，咱们再加两个小时的班都没问题。”
有了这句话，各个车间的头头脑脑们也没话说了，一方面，他们知道在听到这样的消息后，大家已经完全没心思工作了，另一方面，各个车间的头头脑脑们的心里也焦躁着呢：这消息到底是不是真的？到底是哪个混蛋逗大家玩还是真的确有其事？
还是那句话，这可是一套房子啊。
“成！”心里本就痒痒的头头脑脑们一咬牙：“大家先干活，我去厂长那里问问。”
第473章 房子的吸引力：中
“是，”面对一双双急切的眼神，陈小山没有卖关子，痛快的点头说道：“老板是有这个想法……”
“万岁！”
“万岁！”
陈小山的话还没有说完，他的办公室里就被一阵“万岁！”声给淹没了。
其实相比于那些一线工人们来说，这些车间主任、班组长们对房子的渴求完全不弱半分，这个时代，工人和干部们的收入差距并不大，还严格遵循着“只是革命分工”不同的时代特征，现在听说公司要盖职工家属区，就意味着在不远的将来自己就极有可能分到一套全新的房子，他们怎么可能不激动？
“大家先别激动，先别激动，听我把话说完，”陈小山赶紧说道：“老板现在有了这个想法是没错，可现在只是一个初步的想法，家属区建在哪、要盖几栋楼，这些都还没有确定。
不过大家也别着急，公司回头就跟市里的领导协商地皮的事，大家都知道咱们公司有钱，这事儿还是大老板亲自点的头，只要市里把地皮给咱们批下来了，咱们的家属区很快马上就能开工……我明白大家伙儿的意思，不过大家伙儿尽管放心，我还指望着能分一套大房子呢，我能不上心么，大家伙儿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众人顿时一阵哄笑！
笑的同时，诸位基层、中层的领导干部们也终于冷静了下来：是啊，这可是一套房子啊，对于任何一个家庭来说这可都是一件大事，陈厂长怎么可能不上心？
人群中立刻有人高声喊道：“厂长，您再说说这次分房子的章程到底是怎么样的？”
对啊！
刚刚正高兴不已的基层、中层干部们瞬间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分房子了，这是好事，可这房子到底怎么分？具体说来就是我能分到一套多大的房子？
对于这个时代的任何一个家庭而言，这可是都是头等大事！
陈小山笑眯眯的点头：“这个倒是没什么不能说的，老板的意思，吃大锅饭肯定是不可能的，咱们是中外合资的股份制企业，跟那些吃大锅饭的国企不一样，所以这次分房子的原则很简单，谁工作态度认真、谁工作积极、谁给公司带来的效益更大，谁就能先分房子、分大房子。”
不论资排辈，就看个人对公司的贡献？
众人顿时哗然！
不等众人开口，陈小山自顾自的接着说道：“老板的意思，是把整个项目分成三期，第一期盖的楼房大概在五栋左右，所以话不用我说，大家回去之后跟一线的同志们说一声，从现在开始，他们的表现直接决定了他们什么时候能分到房子、能分到多大的房子。
哦，对了，老板说了，这次的房子不但有两室一厅，还有三室一厅、四室一厅，甚至还有别墅……”
听说有别墅，但诸位中层、基层干部的反应反而没有那么激动了：自己能分到一套三室一厅就算是烧了高香了，别墅？那玩意儿跟自己没关系……
但很快，他们就发现别墅竟然跟自己能扯上关系。
“大老板说了，别墅、四室一厅都不是干部们专属的，他会从里面拿出一栋独栋别墅、三套联排别墅以及五套四室一厅来奖励那些能力突出的、或者为公司做出了杰出贡献的优秀工人和工程技术人员，另外获得了别墅的人还能得到老板私人赠送的小汽车一辆。”
在说这番话的时候，陈小山心里说不羡慕那是不可能的，老板都没说自己是否能分到一套别墅呢，不过羡慕归羡慕，陈小山心里更明白，对于老板的决定，自己还是老老实实的执行的好。
………………
当各个班组长、车间主任们将消息带回去之后，工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相信会有这样的好事落在自己的头上：自己也有机会分到四室一厅的大房子、别墅甚至是小轿车？！
开玩笑的吧？
面对工人们不信任的眼神，车间主任、班组长们急了：“咱们大老板是什么身份的人？人家不但是美国的亿万富翁，住着几十亩地大的大庄园，还是中央领导的座上宾，人家那么有钱，会跟咱们这些穷哈哈斤斤计较？大家在咱们厂干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大家摸着心口问问自己，除了咱们单位，整个首都还有哪个单位的工资比得上咱们？”
这倒是实话！
报废车拆解厂已经是首都地区公认的高工资单位，当初没机会来拆解厂的公认也就罢了，当初那些接到了拆解厂的邀请却因为各种原因没来的人，现在一个个的肠子都悔青了。
这么一想，大家对陈耕的信心瞬间足了不少。
看着工人们眼神的变化，各个车间主任、班组长们终于松了一口气，接着说道：“兄弟们，别墅、小轿车这个咱们先不说，毕竟咱们厂将近700号工人，谁厉害、谁的本事差点儿咱们大家伙儿心里有多没少的都有数，可三室一厅、四室一厅的房子可不一样。
陈厂长可是说了，大老板准备盖的家属楼当中起码有三分之一和三室一厅和四室一厅，大家差不多有三分之一的机会可以拿到三室一厅、四室一厅的房子。这可是三室一厅、四室一厅的大房子！只要能分到这么一套房子，你这辈子都不用愁了！”
对啊！
刚刚被别墅和小轿车给震撼的几乎失去了思考能力的工人们也反应了过来：自家班组长说的没错啊，那些有资格分别墅、小轿车的人咱们大致有数，也明白别墅和小轿车跟咱们没什么关系，可咱们起码有三分之一的机会可以分到一套三室一厅呢。
别墅咱不敢想，可前三分之一难不成还挤不进去吗？就算我的技术差点儿，可我努力多干活行不行？以后我每天多加一个小时的班行不行？
也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伙计们，今天的活儿咱们还没干完呢，反正回家也没事，要不咱们再加俩小时的班？”
这话立刻就引来工人们的轰然相应：“好！那再加俩小时！”
第474章 房子的吸引力：下
不同于在畜牧研究所时是个被人无视的小透明，陈小山现在可是在首都各个行局挂了号的，不管哪个行局，领导们基本上都给下面的同志打过招呼：如果陈小山同志来了，都热情着点儿。
这不，首都建委这边得知陈小山过来办事，建委的同志就热情的一塌糊涂，不但最好的接待室打开了，最好的碧螺春送来了，甚至不到三分钟，首都建委的魏副主任也来了。
“陈厂长，稀客稀客啊，”魏副主任大老远的就一脸夸张的向陈小山伸出了手：“今天早晨就听到喜鹊叫，我就琢磨着今天有什么喜事，果不其然还真灵验，陈厂长你就来了，哈哈……哈哈哈……”
魏副主任笑的极其爽朗，屋顶都要被他爽朗的大笑给顶起来。
至于陈小山，人家早就不是之前那个唯唯诺诺的畜牧研究所副所长了，这种场面早就已经习以为常，面对热情的魏副主任，他驾轻就熟的和对方寒暄着。
一番寒暄之后，陈小山主动说明了自己的来意：“魏副主任，我这次过来，是有个事想要请咱们建委帮忙。”
果然！
魏副主任心里一喜：我就说嘛，陈小山这家伙肯定无事不登三宝殿。当即点头道：“陈厂长你说，你们是要扩大生产还是怎么？有什么需要我们建委配合的，您尽管说，我们建委保证全力配合！”
“不是扩大生产，”说到这个，陈小山脸上不禁带上了几分自豪：“我们大老板打算建一个职工家属区，想要请建委给我们找块地皮。”
“你们要建职工家属楼？这是好事啊，”魏副主任下意识的将“职工家属小区”理解成了报废车拆解厂这边打算建一两栋家属楼，不禁奇怪的道：“不过你们不是还要挺大的一块空地吗？”
“不是职工家属楼，是职工家属小区，”陈小山认真的给魏副主任解释道：“我们大老板要建的也不是一两栋家属楼，而是能够将所有职工全部安置进去的、同时为将来企业的规模扩张留出足够预留空间的职工家属小区。”
陈小山的脸上充满了自豪。
他当然有足够的理由自豪，还是那句话，这个时代的华夏穷啊，不只是老百姓穷，政府更穷，哪怕中央各个部委也是穷的叮当响，只说穷的叮当响或许大家还没有一个明确的概念，那说两点好了：包括首都的各个行局在内的各部委，都有轻重不一的拖欠基层公务员工资的情况；超过9成的行局、部委机关十年没盖过新房子了。
或者更加准确的说，从1966年开始到现在，有超过9成的部委没盖过新家属楼，更别说像自己的公司这样直接盖一个有二三十栋楼的职工家属小区。
陈小山是自豪，而听到这话的魏副主任则是下巴都要掉下来了，他难以置信的望着陈小山，半晌，他终于蹦出来一句话：“陈厂长，您不是跟我开玩笑的吧？”
面对魏副主任的怀疑，陈小山极其淡定：“我们老板有钱。”
“……”
魏副主任瞬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只想抽自己两个嘴巴子：是了，自己怎么就把报废车拆解厂有个超级有钱的大老板给忘记了？陈耕那么有钱，听说身价好几个亿呢，只要他乐意，别说修一个职工家属小区了，就算修三个五个不也轻松的很？
只是话虽然是这么说，魏副主任心里却不免酸酸的：唉，建委的住房情况也很紧张的……
可心里泛酸归心里泛酸，再给魏副主任连个暖瓶胆他也不敢打陈耕的主意：“呵呵呵……原来是这样，陈先生这么有钱，建一个职工家属区还不是小菜一碟？我都有些羡慕你们了……陈厂长，你们打算把这个职工家属区建在哪儿？地皮要多大？”
建委这边的住房情况也很紧张啊，现在卖陈耕个面子，等拆解厂这个小区建起来之后，建委如果打算“借”几套房子，这点面子成鞥应该还是给的吧？魏副主任心里如是想到。
“在我们工厂附近就行，至于地皮大小么……”陈小山略略一顿：“我们大老板说，等整个小区建成后，要能容纳1500个住户。”
正频频点头的魏副主任听到陈小山说的这个数字，差点儿咬到自己的舌头，嗓门瞬间提高了八度：“多……多少？！”
1500个住户？！
他严重怀疑陈小山是不是多说了一个零。
对于魏副主任的反应，陈小山是一点都不觉得意外，他呵呵笑了两声，说道：“您没听错，就是1500个住户，另外其中还要有5套小别墅和10套联排别墅，另外职工娱乐中心和健身中心、购物中心什么的全都不能少，说不定连幼儿园都有，老板的意思，是要把这个职工小区建成一个综合性的小区。”
“1500个住户？那最少也要两百多亩地吧？可是好大一块地皮呢，要是按照你们大老板的大手笔玩法，估计得三百亩，这地儿一时半会儿的还真不好踅摸……”
魏副主任一边应付着陈小山，同时大脑高速转动着，他原本以为最多修个两三栋楼就算是了不得了，但是……1500个住户？他们拆解厂现在总共才几百个人啊！还要有别墅，还要有娱乐中心和健身中心……
老天爷！
这是盖家属楼啊还是伺候大爷？！
也不怪魏副主任会有这样的小情绪，能给大家提供一套住房的单位就是好单位了，至于娱乐中心和健身中心？那是多少年前的事了，不过……
这不是重点！
重点在于，如果报废车拆解厂只是盖个两三栋楼，建委这边还真不太好意思跟他们“借”房子用，可如果是一个最多能够容纳1500个住户居住的大型综合性小区，若是建委这边一开始就给足了面子，到时候跟陈耕“借”个十几套、甚至二三十套房子，缓解一下建委主要领导的住房问题应该是可以的吧？陈耕似乎也是一个挺好说话的人。
不要小看这十几套、二三十套房子，建委的领导们有了这十几套、二三十套房子之后，就可以把原来的房子腾出来，这些腾出来的房子给谁呢？当然是给那些结了婚有了孩子、但现在还不得不住好几人挤一间屋的职工宿舍的同志，职工宿舍腾出来的空间又可以安置新人……
总之好处多了去了。
想到这些，魏副主任的心控制不住的狂跳起来：房子啊！好几十套房子啊！
陈小山可不知道魏副主任这会儿心里已经转过了这许多的念头，他浑然无知的说道：“地方的话，我们老板的意思是稍微偏一点、在靠郊区一点的位置也无所谓，唯一的要求就是地方要大一点，里面像是篮球场啊、羽毛球场啊、健身中心啊之类的建筑都挺占地方的，绿化也要搞好，哦，对了，我们老板的意思，似乎还打算在小区里面建个幼儿园……”
不行了！不行了！
越是听陈小山在这里絮絮叨叨的念叨，魏副主任就越是觉得自己的心脏有承受不住的趋势；除了早些年修建的像是首都卫戍区大院、市@委大院和市政府大院，市里的哪个部门的大院有这么豪气？！
不能拖了，魏副主任当机立断，满脸堆笑的对陈小山说道：“陈厂长，你们拆解厂是咱们市重点保障的中外合资企业，你们现在要建职工家属小区，这是大好事啊，我们建委肯定是大力支持，你放心，地皮的事好说，回头我就把地图拿过来，不过……”
“您说。”不等魏副主任说完，陈小山就痛快的道。
“等你们这个小区建成之后，能不能暂借几套房子给我们建委临时使用一下？”说完这话，魏副主任一脸不好意思的急忙解释道：“陈厂长您别误会，我们就真的只是暂借一下，等回头我们建委这边的住房条件改善了，一定……”
“我当时什么事呢，”不等魏副主任说完，陈小山就笑了起来，畜牧研究所虽然是个清水冷衙门，可再怎么清水冷衙门那也是衙门不是？魏副主任乃至建委的意思他立刻就明白了：“房子好说，我跟我们大老板说过这个事，我们大老板的意思，这不是有土地转让金么，直接用房子抵偿一部分土地转让金，到时候这房子就算是建委的了，您看怎么样？”
咦？
魏副主任的眼睛顿时一亮：这个办法好啊！
如果是收土地转让金，建委这边最终能落下多少，这个还真不好说，毕竟市财政已经空的可以饿死老鼠了，如果直接拿房子抵偿一部分土地转让金……嘿嘿嘿……
这个办法好！
魏副主任当即点头，整个人瞬间又热情了几分：“这个办法好！这样，陈厂长，我跟领导们汇报一下，咱们拆解厂可是市里必须重点保障的单位，这个地皮可不能随便糊弄，总要给咱们找一块好地段才行。”
陈小山也不客气，笑吟吟的道：“那我就先代表我们厂700多名干部职工和我们大老板谢谢魏副主任和咱们建委的领导了。”
魏副主任笑的一朵花一样：“不客气不客气，应该的应该的。”
第475章 介绍信
官场上什么消息传的最快，当然是政治气候，但具体到八十年代处，仅次于政治气候的大概就是房子了。
任何一个中央部委、市@委市政府行局、中央或者各省市直辖的企事业单位，只要这家单位准备建房了，用不了俩小时，整个首都政治圈从上至一把手道下至看门大爷的所有人，全都知道了——至于知道了以后怎么办，这个就太简单了：看看有没有机会打个秋风啊。
如果说各家单位准备建一两栋家属楼会引来首都各家单位的议论纷纷，那么报废车拆解厂准备新建一个最多可以容纳1500个家庭的职工家属小区的消息，如同一股台风一般席卷了整个首都政治圈，所有人都懵圈了，无数人听的口水流了八尺长：1500个住户啊，报废车拆解厂才多少个工人？当然，他们是把整个职工家属小区分成三期来做的，但既然暂时还用不着……
直接去找陈耕？大家还顾忌着会不会显得吃相太难看，可找陈小山就没问题了，短短不到半天的时间，感觉自己办公室的门槛都要被人给踩烂了的陈小山就已经欲哭无泪：怎么就这么多人……
这个年代，真的是一套房大过天，不夸张的说，一套房子就是一家几代人能不能幸福生活的保证——没有一个属于自己的房间（至于说属于自己的房子，那就别想了），夫妻生活都没法过啊不是？
但这些都跟刚刚抵达首都的孟海波和黄文清没有一毛钱的关系，看着自己的老领导、老上级，孟海波的嘴唇哆嗦了两下，眼眶一下子红了：“老首长，您可要给我们成发做主啊，再这样下去，我们成发厂的人心就真的完了……”
孟海波和黄文的老首长、同时也是他们成发厂的上级主管部门：三机部吕向东部长，此刻紧皱着眉头，他叹了口气：“小孟，小黄，你们成发厂的情况我也知道一些，你们确实有困难，可现在整个军工系统都困难，国家要掉转船头，就必须要有些人牺牲，战争年代是战士们牺牲，现在是和平年代，轮到我们军工人了，没说的，轮到我们，我们就上……”
黄文清擦了一把眼泪：“老首长，我们是军人，要为国牺牲，这个我们没什么好说的，可家里的老婆孩子总要吃饭吧？国家要我们发扬风格，我们没什么好说的，自打穿上了这身军装我们就做好了为国家、为人民奉献出一切的心理准备，可家里的老婆孩子……”
说到这里，黄文清痛哭失声：“老首长，五个月！我们成发厂已经整整五个月没发出一毛钱的工资了，我们当兵的再怎么艰苦都没关系，可老婆孩子总要吃饭吧？”
孟海波紧攥着拳头，噗通一下给吕向东跪下了：“老首长，求求您了，求您给我们成发厂一点活路吧，再这么下去，老婆孩子真的要饿死了。”
看着眼前这两个五十多岁、从战争年代一路走来铁骨铮铮的汉子如今却在自己眼前哭的泪雨滂沱，吕向东喉咙里也是堵的慌：是啊，国家要掉头，不掉头就是死路一条，要掉头就要有人付出、有人牺牲，只是这话说起来容易，可真正实行起来却满满的都是血泪：五个月发不出工资来，老婆孩子吃什么？咱当兵的为国牺牲那是理所应当，可老婆孩子凭什么啊？就因为他们有个当兵的丈夫、当兵的父亲？
“我……”吕向东深吸了一口气：“这样，你们先在首都呆两天，歇歇脚，我看看能不能给你们协调一点贷款……还有你们两个，跪着像是样子？还有没有一点革命军人的形象了？都给我站起来！”
两人倒是乖乖的站起来了，只是孟海波说出来的话却有些出乎吕向东的意料：“首长，我们不要贷款，您能不能给我们找个项目？不求这个项目能挣多少钱，也不求是什么项目，只要能让我们养活婆娘和娃就行。”
“……”
吕向东没说话，只是满脸的苦笑：项目？我上哪儿给你们找这么一个项目去？
整个国家的军工系统全都饿的嗷嗷叫，说句不那么好听但比较实在的话：先不说有没有能让各大军工企业养活自己的项目，就算有，在首都周边地区的那些军工企业也凭借着“会哭的孩子有奶吃”先把项目给占下、吞的渣都不剩了，哪里还轮得到你们大三线的蓉城航空发动机制造厂？
“项目我是真没有，”吕向东叹了口气：“不过……你们说吧，你们想做点什么？如果你们有合适的项目，我豁出去这张老脸，倒是能帮你们求求情。”
“真的？”
黄文清和孟海波顿时就是一喜。
PS：兄弟们请稍等几分钟。
两人倒是乖乖的站起来了，只是孟海波说出来的话却有些出乎吕向东的意料：“首长，我们不要贷款，您能不能给我们找个项目？不求这个项目能挣多少钱，也不求是什么项目，只要能让我们养活婆娘和娃就行。”
“……”
吕向东没说话，只是满脸的苦笑：项目？我上哪儿给你们找这么一个项目去？
整个国家的军工系统全都饿的嗷嗷叫，说句不那么好听但比较实在的话：先不说有没有能让各大军工企业养活自己的项目，就算有，在首都周边地区的那些军工企业也凭借着“会哭的孩子有奶吃”先把项目给占下、吞的渣都不剩了，哪里还轮得到你们大三线的蓉城航空发动机制造厂？“项目我是真没有，”吕向东叹了口气：“不过……你们说吧，你们想做点什么？如果你们有合适的项目，我豁出去这张老脸，倒是能帮你们求求情。”
“真的？”
黄文清和孟海波顿时就是一喜。
“项目我是真没有，”吕向东叹了口气：“不过……你们说吧，你们想做点什么？如果你们有合适的项目，我豁出去这张老脸，倒是能帮你们求求情。”
“真的？”
黄文清和孟海波顿时就是一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