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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溅血飘香     无限猎场txt下载     无限猎场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八十二节 坦诚x的x态度(4)

    “太平淡了,没什么意思。”袁森看了看凭证,这样说道。

    并且袁森也不觉得自己需要被培训什么。

    “那,也有别的选择。”古桃继续说着,又从身上掏了一张证件出来,上面写着‘临时保安’四个字。

    “新汴梁第一展览馆?”袁森看着证件上的小字,诧异的看向古桃。“这是什么?”

    “如果你想继续对付那些人。”古桃说。“可去这里。”

    “这就是之前夏正奇提到过的,举办展览的地方。有情报说,在各处的火灾之后,我们的敌人打算对这座展览馆动手....这里也许会很危险。”

    这个...倒还可以。

    袁森看了看面前的这个女人。

    能感觉的到,她一直在观察自己,审视自己的份量。在刚才说出自己是罪犯的时候,如果自己表现的稍微软弱和紧张一点儿,她说不定也有可能会逮捕自己?

    但自己表现的轻松而随意,并不惧怕她的模样。因此,她就转而采用了这样的态度,安抚自己,最后以这样的方式提出了这样的要求。

    也许...会很危险?

    ....其实也不坏。不管那里有多危险,自己又有什么好怕的?如果是虫子们试图攻击那地方,自己就可以继续收拾那些虫子了。

    反正,本来也要干掉那些混账。到了危险的、虫子聚堆的地方,还省了到处去找的步骤了.....很好,可以去。

    “这个计划,不是那位夏教授主张的吗?”袁森问道。

    “但是安保工作是由我们负责。”古桃说。“也就是说,搞成了,是他们的功劳;出了问题,是我们的责任---具体来说,他们还会把嫌疑引向之前攻击他们的那个人。”

    呵呵,就像对那些小学生动手一样?“那...需要我具体做什么?”虽然不会听你们的命令,但还是姑且问问吧。

    “你做了什么,都是你的事情。”古桃像是知道他心里想什么一般,这样说道。“没有人会知道这份证件是我给你的,之后,也没人会为你的行为负责。”

    “我在里面做出什么事情来也没关系?”袁森问道。

    “如果事情闹的太大,会有警察去逮捕嫌犯。”古桃说。“在那之后,我会设法通知你。到时候,像刚才你期望的那样,逃走就可以了。”

    听到这种说法,袁森想起之前被运到新开封里的那些罪犯,随即又想起了之前她带到讲台上的那个潘老七。

    她是把自己当成了那些人吗?不接受的话,她会再提出什么别的条件吗?

    “怎么样,接受吗?”古桃问道。

    “你之前提起,那位潘先生从莫里尔.丹尼斯那里骗了几百万。”袁森考虑了一下,这样说道。“这是真的吗?”

    “你更喜欢那种工作?”古桃重新打量着袁森,这样问道。“如果是这样....”

    “不...”袁森打断了她。“我只是听人说,这事好像是假的。为了掩盖你们真正的行动。”

    古桃的脸色变了变。之后,她没有否认。“当然,如果毫无保留,在什么情况下都说真话,那谁还敢跟我合作呢?”

    “说的是。”袁森说道。“而且这样做了之后,那位郭先生可能会信以为真,去向丹尼斯先生解释....告诉对方,自己没有骗他。”

    古桃点点头。“如果他们不去解释,之后就可以真的采取类似行动了。所谓的‘虚实,’忽真忽假,虚虚实实。”

    “那么,这次在展览馆你们是否也采取了类似的手段?”袁森问道。“里面还有像我这种身份的人吗?”

    古桃沉吟了一下。“我没有安排另外的人过去。至于别人是否有安排,我就不清楚了。”

    “里面有很多值钱的文物吧。”袁森又问道。“我们昨天才第一次见面,我又做了那种事情,你就不怕我偷走这些东西?”

    古桃看着他。“你能分得清什么古董有价值吗?”

    这....“就在展柜里,有什么分不清的?”

    “展柜里未必是真的。”古桃说。“他们做了很多防护手段。”

    这说法很勉强。她...好像完全不在乎那里会受到什么损失一般。

    一瞬间,从袁森脑子里冒出来的还有很多问题。

    有几个展览馆?展览馆里有多少人?展览要持续几天?之前郭博阳提到过要借用那个亨利的展览馆,对方为什么不答应?郭博阳为什么又坚决不肯给钱?

    还有就是...之前你用来举例的为什么是莫里尔?这个人在谈话时表现出来的态度....恐怕完全不会介意被你骗一次,然后跟你分那笔钱---事情是这样吗?

    可疑的地方还有很多,很多很多。但最后,袁森什么都没问,从这个女人手里接过了证件。

    “我接受。什么时候开始工作?”

    看到他这种态度,古桃笑了笑。

    “明天上午八点,会有班车停在学校大门口。车上挂着‘展览馆线’的牌子,不要迟到。”

    袁森点点头,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你也吃点儿吧,味道很不错。”他一边吃,一边这样说道。

    见状,古桃犹豫了一下,站了起来。“你要是没什么问题,我就先回去了。”

    “慢走,不送。”袁森头也不抬的说道。“放心,我会好好干活的。”

    古桃离开了。下午,袁森一直在自己的屋子里休息。直到傍晚,才走向张默丽的房间。

    她还是没回来。门上的纸条位置动过了,也许就是古桃。

    袁森略等了一会儿,就回去了。当晚,他休息的很好,再也没有做什么梦。

    第二天早上,他一大早就起来了。之后,从个人空间里拿出一具人偶来。

    这种人偶,只要支付一定的通用点,便可以将其伪装成自己或队友的模样---言语、行动,完全都没有问题。就算有别的契约者使用道具侦查,也有很大的几率蒙混过去。

    而且,还可以在上面加装监控仪器,人偶接触到的部分信息就可以反馈回袁森这里。

    它只怕一件事情,那就是攻击。

第二百八十三节 坦诚x的x态度(5)

    无论契约者还是原住民,只要对它发动攻击(甚至是对别人的攻击波及到了它)便有不小的几率导致它出现故障---这也是这种人偶在空间中评价不高的原因。

    但这种缺陷,在现在---要去当保安的情况下,可以被压制到最小,基本没有什么问题。

    七点四十左右,人偶开始向校门口走去。很快,便找到了去展览馆的班车。

    车上有八个人,都是成年男子。其中有的在休息,有的在闲谈。看长相,没有一个像是罪犯的。

    其中有两个,正在谈昨天火灾的事情。袁森略听了听,也没和他们搭话,便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在那里。

    八点的时候,车子发动了。大约四十分钟后,展览馆出现在了他的视野中。

    从远处看,这座展览馆的造型像是一条扁平的鱼---整体平滑而流畅,看起来非常有艺术气息。再靠近一些后,从窗户的数量能看出来,它约有十来层高,占地非常大。

    车子开了进去,停在了一座巨大的、停着数十辆类似班车的停车场上。一旁,有些班车到的比他们早一些,有些人正从车上走下来。还有些人站在车的旁边,正在闲聊着什么。

    袁森指挥着人偶,打量了一下那些人,看到了之前会场上那个发言颇为积极的朱大贵。他也在这里?这里不是很危险吗?

    袁森看了看对方,这样想着。但毕竟也不能算是认识对方,打招呼也不合适。于是他便跟指挥着人偶,跟着身边的人一起走开了。

    在其中某人的带领下,他们走向一个有人把守的小门。随后,排成队,各自把证件递给穿着蓝色制服的守门人,轮到袁森的时候,他把昨天古桃给他的证件递给了对方。

    “进去吧。”用旁边的仪器扫了一下证件后,守门人这样对他说道。

    走进去的时候,袁森感觉到人偶有些行动不便,似乎是受到了干扰。

    这...好像是魔力的作用。袁森指挥着人偶,仔细的感受着,隐隐约约的,发现了几分恶意。

    这就是古桃提到的危险吗?好像不是很厉害啊。

    袁森这样想着的时候,人偶前面的人已经走进了一条很长的走廊。他急忙指挥人偶,跟了上去。之后,这支小队伍走进了一座巨大的、几乎是漆黑一片的展览馆里。

    要在这里动手吗?袁森这样想着,指挥人偶向周围到处看着。这时,一个嘹亮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诸位,欢迎参加汉国历史展览会。接下来展现在大家面前的,便是我们祖先的辉煌历史和卓越历程。”

    队伍里顿时响起了一阵窃窃私语。

    “这是怎么回事?”身旁有人低声问道。

    “预演啊。”一旁的人回答道。“你不知道吗?最近天天都有的。”

    “我今天是第一天来。”那人说道。

    那个高处的声音并没有理会他们的小动作,而是继续喊了起来。

    “请大家向前走,不远处亮灯的地方,就是第一展区。”

    这话刚说完,展厅里,袁森他们前方一小块区域便亮起了灯。这些人走过去,随即便看到右边的墙上挂着许多古代人裹着兽皮,拿着青铜器,在那里祭祀神仙的绘画---画框的位置正闪着不是很明亮的灯光。

    而在左边,光线也比较暗的展柜里,是一些青铜制成的器皿,以及粗糙的神像。这些,应该就是展览馆里要展出的古董了吧。

    袁森稍微瞥了古董一眼,又看向远处的黑暗。接下来,会有什么东西从黑暗中袭击过来吗?

    “当时,我们的祖先和世界上大部分的古代人一样,信奉各式各样的神明。所谓的‘原始偶像崇拜’。”

    “单个人,其精力是有限的,无法建立多伟大的功绩。要想建立起伟大的业绩来,只有许多人团结在一起,充分合作,才有可能做到。”

    “但是人和人之间的相处,必然会产生矛盾、冲突、对抗。不管是什么人,如果采用一些巧妙的方式来处理这些,让整个群体继续向前,对这个群体来说,他们就是伟大的、卓越的、优秀的。”

    那声音说到这里,前方的高处亮起了一张巨大的画像。

    “很多群体,采用了一种简单的方式:信奉神明。用众人之上的神明,可以充分恐吓许多人,让他们团结和凝聚在一起。而在我们这里,出现了一位不需要如此手段也能凝聚众人的伟人。也就是你们面前画像上的这个人。”

    “我们最伟大的先祖之一:周公旦。”

    “他是周文王的儿子,周武王的弟弟,周朝文化的开创者。后人往往称他为周公。在他掌权的时候,为我们的祖先构筑了一个从根本上有别于世界其他种群的体系:血缘亲情体系。”

    “他制定了礼仪,用来规划各个阶层之间相处的态度;他在这个体系下,我们的祖先不需要用神明来恐吓自己的民众。很多人,可以尽情的施展自己的才能。”

    那声音说到这里的时候,走廊前方的一些灯亮了起来。在左侧的展柜里,还是一些古董,陶器和青铜剑之类的东西,而在右侧的墙上出现了另一些绘画。

    其中有一幅的内容,是在点着灯的木屋里,一个人正拿着木棍,在空白的竹简上写着什么,在他的周围散落着许多已经写满字的竹简;而屋子外面也有一个人,正拿着竹简,抬着头,在那里在仰望星空。

    “没有神可以依靠的我们,只能依靠自己。不停的积累,不停的努力。渐渐的,我们用知识把自己武装了起来,变的越来越强。周围那些依赖神、相信神的人,被我们逐一击败。”

    前方亮起了一幅绘画,穿着简单皮甲的士兵们,驾驶着战车,排成队型,拿着金属武器,背后飘扬着旗帜,与面前那些穿着兽皮,拿着石斧的敌人进行战斗;

    “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不管多强大的统治者也是一样。随着人数的增多和控制区域的扩大,权力分封的体系被制定了出来。”

第二百八十四节 坦诚x的x态度(6)

    前方又点亮了一幅画,是一个人站在高处,举着竹简。周围,一群人在向他进行参拜。

    “周朝的分封制与后世的不同。在团结了内部之后,王室把并非自己所拥有的土地分给自己麾下的臣子,然后命令他们前去讨伐。从那以后,我们的文明开始了不断的扩张。”

    前方的灯亮了起来,出现了一张,西周势力从较小的区域不断扩张的演变图。

    队伍开始向前移动。大部分人,都发出了惊叹或者唏嘘的声音。

    “在这种扩张中,无数的知识得到了充分的利用,积累了起来。在它的武装,一个强大的文明,就此进入了它的幼年期。”

    “但这种扩张有其极限。人口总数、武器、粮食产量、适合生活的土地...这一切都有极限,那么这种扩张存在极限,也就是必然的事情了。”

    “在向外的扩张基本停止的时刻,出现的就是内部互相的对抗。”

    演变图上,许多原本的诸侯国都变了颜色。

    “在知识的积累和不断的冲突过程中,无数优秀的人才,都在这个时期涌现出来。文明本身,因此而得到了进一步的成长。他们思考和总结出了无数解决问题的方法,极大的影响了之后人们的生活方式和发展方向。”

    队伍开始向前走去。

    “大部分人,大部分时间都不思考,依据本能而行动。并不是他们愿意这么做,而是要做的事情很多,精力有限,不得已,只能这么做。”

    “在这种力量汇合起来之后,人类社会的发展,在大多数情况下也就遵循着群体无意识的趋势。”

    这时,面前点亮的画上,烽火台上大火燃起。台下,无数士兵满脸都是愤怒。台上,一群穿着华丽衣服的人正在哈哈大笑。

    “在一个群体中,思考和努力成为风气的时候,群体无意识的方向就会被无意中调整到积极、努力、进步的方向。在这样的情况下,对抗中胜利的,会是最积极、最努力、最了不起的一群人。”

    面前的画上,整座城市被焚毁殆尽,一群胡人举着刀,那些刚才大笑着的人,衣服已经被撕碎了,正满脸惊恐的向前跑着。在远处,许多甲胄在身的士兵也在笑----像穿着华丽衣服的贵族们之前一样。

    “最努力、最积极、最有才能的人,才有机会得到最大的收益和最后的胜利。而不是一群依靠祖先的功绩,什么都不做就身居高位的人---不管那些人怎样规定自己的正当,怎样疯狂的爱着自己。”

    袁森身边,许多人笑了出来。

    前方,又有许多画和文物亮了起来,队伍随即向前走去。

    第一幅,一位老者站在高处,手持竹简,周围是一群年轻的学生;

    第二幅,一位老者坐在牛上,漫漫长路,正向西而行。在他身后,是一群手捧竹简,毕恭毕敬的士兵;

    第三幅,则是一幅非常长的画。一群聚在一起的人,各身穿长袍,腰佩长剑,聚在一间大屋子里高谈阔论。有的正拿着木头做的飞机,表情激昂;有的正用笔在给一旁的马涂颜色;有的身着铠甲,表情谦和;有的手执竹简,面容严峻。

    而在屋子外面,许多人---老人、孩子、君主、士兵,各式各样的都有,全都用期盼和尊敬的眼神看向屋子里的人。

    “无数的知识积累起来,不停的进步。人们被许多互相冲突、互相矛盾的知识所影响。而能取胜的,才是最有价值、最能得到认同的知识。”

    前方的灯又亮了起来,这次在右边的墙上出现的,是一位登基加冕,背后是无数士兵,享受无数大臣参拜的,皇帝的绘画。而在左边的文物柜里,是一些袍服、货币、竹简之类的物品。

    “这种冲突并不会一直持续,只要冲突开始,总会分出个结果。总会有人赢。”

    之后,亮起的是一幅较为简单的画。左边是一杆秤,其余是许多被砸碎的秤;右边是一张书简,旁边是许多被焚毁的书简;中间是一条大道。

    “在某些情况下,如果某些拥有卓越才能的人竭尽全力,可以在某些时期做到违背历史规律、压制群体无意识的倾向---但是,也只能是在短期内。这种趋势很快就会开始反扑,把事情扭转到原本的倾向上。”

    这时,前方出现的是一系列的画。首先,是一个汉子手持长剑,斩杀了面前的大蛇;

    一群勇士手持戈矛站在一起,背后是许多下沉的船和凿漏的锅。一个勇士站在他们最前方,凝视着远处的敌人;

    许多人在坑里挣扎,坑外的人在上面扬土。那个勇士站在一旁,哈哈大笑;

    远处,是无数焚烧的宫室和珠宝,一群身披铠甲的勇士站在一旁。为首的那个,正露出笑容;

    最后,还是这名勇士,站在江边,正把剑挥向自己的脖颈。在他身旁是一个衣服被鲜血染红了的女子,她一脸绝望,手还放在琴上。

    许多人围在一匹白马周围,那个斩蛇的汉子站在高处。在他旁边有一行小字:非刘氏不得为王。

    袁森等人正看着的时候,那声音又响了起来。

    “在这段冲突过后,‘血缘亲情体系’可以被视作是进入了成熟期。它的潜力,完全发挥了出来。”

    然后,远方又亮起了一些画。

    无数的战士,穿着相同的铠甲,拿着各式的武器,上方飘扬着同样的旗帜,在各处作战。沙漠、山巅、海边、森林...他们面前的敌人身上是不同的装扮。有的满脸都是恐惧;有的,则是绝望和臣服的表情。

    “在经过无数的对抗之后,依靠血缘亲情体系而凝聚在一起的群体,击败了外界的强大敌人,走到了它的巅峰。”

    “这个巅峰,是强大的、优秀的、卓越的、辉煌的、灿烂的、无与伦比的。是我们这一种群的骄傲、也是人类历史中的一座丰碑!”

    那个声音说到这里,声调陡然一转。“然而,巅峰的同义词,也就是即将开始下滑。”

第二百八十五节 坦诚x的x态度(7)

    在他们不远处,随即亮起了一些灯。右侧出现的第一幅画像,是一个正拿着笔,把面前竹简上的内容抄写到纸上的人。

    “享受了很久知识带来的好处之后,人们终于要开始承受知识带来的坏处。”

    “在周围有敌人的时候,人们因为共同的血缘而团结在一起。但是在周围的敌人逐步消失的时候,在我们祖先的群体本身扩大到更大的规模了之后,在纸张取代了竹简,初步普及知识成为可能的时候。另一种‘群体无意识’,便开始发挥作用了。”

    前方,又一幅画亮了起来。屋子里,一个成年男子正在教自己的孩子读书。但灯下他们的影子,却不是人形,而呈现出了一幅狼的模样。

    “知识本身,不好也不坏。之前,群体无意识被调整到整体奋发、一致对外的时候,知识被整个种群利用了起来,成为了最有效的工具。但是在多次击败了敌人,暂时无法继续向外扩张,群体无意识开始朝另一个方向发挥作用。”

    “掌握知识的人、利用知识的人,开始凝聚成一个整体,开始想要占有更多的资源,进行更多的享乐,想要抛弃群体中的底层,那些不具备知识的人。”

    前方亮起了一幅画,一群穿着长袍,拿着书本的人,正一脸蔑视的看向旁边穿着短衣,没穿鞋子,肩膀上扛着粮食的人。

    “拥有知识的人,其想要为恶的时候,能造成远超无知者所造成的危害。不需要动手,无数的资源便从一方转移到了另一方的手里。”

    一幅画亮了起来。上面是一座山庄,衣食住行、油盐酱醋,应有尽有。山庄的顶端是一些衣着华丽,正在读书的人,下方是无数衣衫褴褛、皮肤粗糙的人。

    “以知识为中心,大量的财富开始聚集。这个人数并不多,但却拥有知识的群体,并没有像从前的那些人一样,用他们掌握的知识带领整个种群前进,而是开始逐渐抛弃了群体中的弱者,进行种种的享乐。”

    “没有知识的人,发现生活越来越艰难。他们不甘如此,有一部分,以宗教的名义再次团结在一起,开始了他们的反抗。”

    一幅画亮了起来。无数头裹黄巾的人拿起了身边的一切充当武器,浩浩荡荡的朝一座城池冲去。

    “然而,利用知识的力量,人数较少的这群人,轻松的战胜了人数更多的这群人。”

    伴随着这段话的,是面前又亮起的一幅画。在画上,一群头上裹着黄巾的人满脸恐惧,看向周围燃起的大火。远处,则是人数比他们少的多的,全副武装的士兵。

    “他们的力量非常强,就算敌人中有少数是拥有知识的、能秉持正义而得到很多人支持的,也一样不是他们的对手。”

    片刻之后,亮起来的是一幅很长的画。

    在那上面,是三位英雄的身影。

    这一幅,桃园举杯,豪情万丈;那一幅,临危出手,众人欢呼。

    这一幅,千里单骑,忠肝义胆;那一幅,茅庐携手,君臣相得;这一幅,携民逃难,仁心无限;那一幅,大江之上,战火连天。

    这时,长画的上方亮了起来。

    一群人,高冠长袍,手持书本,脚下都是狼的影子,正亮着绿色的眼睛,在高处看着下方这些画上的诸人。

    两相结合,看的袁森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在我们的时代,许多人依旧呼唤英雄。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在我们的历史上,在这个整体由光明堕入黑暗的时期,真的出现了这样的英雄。”

    “在最黑暗的时刻,他们广施仁德、鞠躬尽瘁、义薄云天...展现出了人类最美好的品质,焕发出了最为璀璨的光芒。”

    “但是,这种光芒尽管耀眼,尽管闪亮,尽管强大,终究没能抵挡整体的下滑趋势。”

    前方的画也亮了起来。在这幅画里,地上是连绵不断的一场大火。而在天上,正有三颗星星陨落而下。而后,在这幅画上方,一头狼嘴里正叼着一本书,走向王座上,把皇冠和龙袍踩在脚下。

    左边,一个文物展览柜亮了起来。看过去,展柜上写着标题:《九品中正法》。

    “以这部法规的推出为象征,血缘亲情体系构筑起来的文明,在这一刻整体开始了它的下滑。利用知识武装自己,鄙夷并抛弃了原本群体内其余人等,之后又在历史上为祸了几百年的,傲慢的权贵集团,由此正式形成。”

    之后,亮起了另一幅画。画的左边是一座金碧辉煌的殿堂,两个除了面孔,全身上下都已经腐烂,徒具人形的东西正站在那里较劲。其中一个,身后是蜡烛、彩锻、珊瑚、珍珠、玛瑙、琥珀、象牙,得意洋洋。一个身后是紫丝、金银、碎珊瑚,满脸不甘。

    而在画的右边,殿堂外面,大雪弥漫,许多衣不蔽体的人倒在那里,冻饿濒死。

    “这一次,拥有知识的邪恶战胜了正义。”那声音变得更加低沉了。“但成的未必是王,可能依旧是寇。”

    他这样说完后,前方又亮起一幅画来。画上是八头瞪着眼睛,互相敌视的狼。

    “之所以说这个集团是邪恶的,就是因为他们既不能保证作为整体的人类获得相对安定的生活,又不能促进这个整体在大方向上的发展。”高处的声音说道。“除此之外,他们还并不能让整个种群团结起来,一致对外,而是会陷入毫无意义的内乱,平白的消耗自己的力量。”

    “在登上高位之后,他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腐烂。”

    接下来出现的画里,八头狼全都浑身是血,伤痕累累。狼的头部还是完好的,但在身上,已经是一堆腐皮烂肉了。而在远处,一群衣着肮脏,戴着奇形怪状头盔的胡人正在一旁观望。

    “在这样的内乱中消耗了一段时间的力量后,他们在面对外敌时,就成了可笑的弱智。”高处的声音说道。

第二百八十六节 坦诚x的x态度(8)

    远处又有一幅画亮了起来。在画上,一群衣着华丽、举止狼狈、身上有着许多脓疮烂肉的人,正看着远处拿着武器的胡人士兵,仓惶登船。船边上,许多衣衫褴褛的人脸上露出更大的恐惧,正在那里恳求。

    这幅画上还有个标题:《弃民于北,群贼南渡》

    “这是我们整个种群的悲剧。”高处的声音说道。“一个大群体中,少数把知识掌握在手里的人---本应是群体中最优秀的人,却拒绝履行职责、拒绝正当的工作、拒绝照顾较弱的群体,而只想享乐。”

    “在这个衰落期,这样的杂碎统治了这个国家。用全种群的痛苦、挣扎、死亡,来支撑他们那腐烂的、如同猪狗一般的气度和风雅。”

    伴随着这种评价的,是前方又亮起的一些画。第一幅,左边是一些胡人的士兵。他们正坐在那里,一些骷髅头正丢在身旁。而在他们不远处的锅里,是一些正在挣扎和喊叫的士兵。

    而右边,是一些身着乌衣、脚踩狼影,但腐烂的情况略好了一些的人。他们正坐在华美的宅邸里,面前是满桌的酒菜,在那里开怀畅饮。

    下一幅画,左边是一条红色的大河。河边是许多胡人士兵,他们正看着河里许多正伸出手来,挣扎求救的女子,咧开嘴,像是在那里大笑。

    而右边,是一个穿着乌衣的女子。她正一袭白衣,坐在小亭里弹琴,望着天上的明月,风雅无限。

    “他们曾经是同一个整体,但其中的一部分却只顾自己享乐,完全抛弃了另一部分。”

    “而支撑这一切的,便是他们所掌握的知识。曾经造福整个群体的知识,在这一刻,成了他们用来压榨另一部分同胞的工具。”

    之后的一幅画,上面是两方士兵的交战。其中一方的一个士兵,正满脸痛苦,一边用手中的剑挡住对面胡人手里的斧子,一边看着身后,一手拿着书,一手用小刀在自己身后剐肉的乌衣人(这人从外表上看并没腐烂)

    “战争是治愈腐烂的良药。”那声音又说道。“但有些腐烂,不是从外部染上,而是从内里滋生,是怎么也无法完全治好的。”

    远处又亮起了一幅画。这次,是一群衣衫褴褛的人,手中拿着粗笨的木棍,站在一座开了门的坞堡前。

    在他们身后,是一群铠甲齐备,兵容严整的士兵。而在他们前方,是一群举着刀剑的胡人。

    高处的声音响了起来。“而在另外的地方,被他们抛弃的那些人,并没腐烂的那么厉害。并不是因为他们的精神有什么特殊之处,只是因为那种彻底腐烂的,都已经死光了。”

    接下来,是其余几幅类似的画。在画上,这些人与胡人战斗的画。总体上势均力敌,有胜有负。

    “在不断的冲突中、征战中。被抛弃的人们再次开始积累知识,努力学习、进步。”

    “这一次,他们虽然依旧并没有凝聚成一个整体,但也没有像南方的群贼一样彻底腐烂。总算是,勉强支应了下来。”

    面前,亮起了一幅更闪耀的画。在画上,左边是许多堆在一起的书本,右边是许多残破的、染着血迹的武器和铠甲。

    “在坚持住之后,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人积累起了更多的经验。书籍的造价越来越便宜了,知识传播和普及到了更多的地方。”

    “这些知识,在战斗的过程中得到更为广泛的应用。一些原本被如何虐待也无能为力的人,终于掌握了知识,不再任由那个腐烂的群体宰割。”

    前方,又一幅画展现了出来。

    画的右边,是无数披盔戴甲、手持武器,脸上满是朝气的士兵。他们排列成行,看着对面被乌衣人在背后剐肉的士兵,脸上满是蔑视---他们对面那些士兵,有一部分则正在看背后的乌衣人,脸上满是仇恨。

    “在长期的对抗中,他们焕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活力,逃走的群贼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拥有的活力。”

    画的左边,则是一群衣着破旧,手里拿着同样破旧书籍的人。他们看着对面零星的一些身着乌衣、脚踩狼影的人,正在那里哈哈大笑。

    “在掌握了同样的,甚至更先进的知识后,腐烂的敌人被他们一击而倒,基本上没有还手之力。”

    “在无数的战斗后,一个更包容、更开放、更繁荣的王朝建立了起来。他们之所以是这样的,是因为见过了腐烂之后的‘自己人’是何等的可怕....”

    随着这些话,远处亮起了更多的展柜和画框。

    但这次,其中却是空的。袁森身旁,有人喊了起来。“这回,什么画也没有啊!”

    “展柜里也没有啊。”一些别的人高声喊道。

    高处,那个声音没有回答,沉默了好一会儿。之后,响起了一个别人的声音。

    “其余位置的展品还没有运过来。那就这样,这次就先测试到这里。你们感觉怎么样?”

    感觉如何?袁森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本来满心做好了收集敌人资料准备的,结果却真的、扎扎实实的看了一场展览---这算什么?玩我吗?

    说真的,这人的很多话,就算是配合着展柜里的古董和右侧的画,他也不是太懂---当然也不是完全不懂,有些话,感觉听起来还是很有道理的。

    从前,他也经历过那个时代的场景,在战斗中取胜之类的。那时候,自己的阵营是江东一方,确实出现了很多同阵营的贵族npc在背后捣鬼,试图吞掉胜利果实之类的事情。但是...这里不是一群敌人所在的地方吗?

    讲这些的,怎么看也不像敌人啊。难道说,那些虫子是因为他们在讲这些,所以才来袭击这里?

    也是....这是很有可能的。毕竟,这座建筑这么大,里面的人也这么多,不是一个适合袭击的好目标。

    袁森这样盘算着,随即听到了身边某人的喊叫声。

    “要给之后观众看的,就是这样的内容吗?”

    在他这样喊着的时候,周围的灯亮了起来,把整间展览馆都照的一片通明。之后,展柜和画框上的灯都被关掉了。

第二百八十七节 坦诚x的x态度(9)

    袁森向远处看去,发现自己等人正站在一条迂回曲折的长廊上。远处,大部分的展柜和画框都是空的。

    他正看着这些,便有三个人从旁边的小门里走了出来,站到了他们面前。

    “是啊。”站在最前面的是一个穿着灰色衣服的老人。“上面安排的就是这些内容。”

    “这不合适。”那个问出问题的人长着一张国字脸,浓眉大眼,宽鼻阔口,正眉头紧皱的说道。“这些内容,本地人看了会怎么想?还会对我们忠诚吗?”

    说着,他指向了后方狼影的位置。“有些人,肯定会根据这些内容联想到现在的我们。如果他们这样问了,你打算怎么回答?”

    “我记得,招募来的都是保安吧。”灰衣老人回过头,问向跟在身后,从袁森看来是在左边的那个人。

    “没错。”那人回答道。

    “我是保安。”国字脸的人一脸怒容。“但我提的建议是为了大家好。怎么,因为我的身份你就不让我提意见?”

    “没有。”老人说道。“实际上,我们在国内展览的时候,很多人都提过类似的意见。你知道上面是怎么回答的吗?”

    他的态度里,没有居高临下或者仗势压人的意味,而像是在做正常的讨论一样。见他这样,国字脸的人怒容便消失了。“怎么回答的?”

    “想解决问题,首先不能回避问题。”老人摊了摊手,这样说道。“这些问题确实存在,一直回避,那就永远不可能解决。”

    “那这里人的态度呢?”国字脸的人追问道。“我们不是想要融合他们吗?”

    “融合并不需要迁就,也不需要欺骗。”老人右边的那个人说道。“或者说,迁就和欺骗反而会出问题。”

    “这里的人,本来就想挑我们的毛病。”左边的人说。“他们已经被别的文明影响了许多年,要想让他们一瞬间就认可,本来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不用搭理他们。”右边的人说。“找到正确的路,做好我们自己,就能越来越出色,越来越强。等到我们取得更大的进步,击败和压倒外国文明的时候。这些人,或者他们的孩子,自然就会求着我们,主动融入进来。”

    “那要多久?”一旁,有一个小个子这样问到。“而且,这样的话....我们有什么功劳?”

    听到这个词,老人和他的两名部下都笑了起来。之后,右边的那位开口了。“这里没有功劳,想立功的话,去别的地方吧。”

    问出这个问题的人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一样,低下头去,涨红了脸。

    “对了,这半天还没做自我介绍。我是这里的代理馆长,蒲若平。叫我蒲馆长就行。”说着,他看向右边。“这位是郭博兴,这里的主管。之后,就是他给你们安排具体的工作。”

    “郭主管好!”旁边,有人随即高声喊道。

    一旁的其他几个人都和袁森一样,没有开口。见状,蒲若平笑了笑,看向左边的人。“这位是夏正异,我的秘书。如果你们在工作有什么问题,也可以联系他。”

    这名字...和之前那位夏正奇很像啊。

    袁森看着远处蒲馆长和夏正异离开的身影。他身边的两人,一个姓郭,一个姓夏,这意味着什么吗?

    记得之前郭博阳和那个叫亨利的人交谈的时候,便是在说要把一部分古董交到那边展览馆的事情---会是这里没有展示出来的那些吗?

    袁森这样想着的时候,人偶面前的郭博兴开始布置工作了。

    “刚才,你们对这些文物也有了一定的了解。接下来,主要工作是保护这些文物的安全。知道了吗?”

    之后,他布置了一些工作的必要内容。谁和谁几点换班,各自巡视什么区域,休息时间在哪吃饭,之类的。队伍里,有些人表现的比较积极,也有一些只是随口答应,还有一些,则像袁森一样,站在那里,一言不发。

    袁森听他说了片刻,指挥着人偶转过身,看向这些古董和绘画。

    古桃提到的危险,到底在哪里?场馆的其他区域?

    能讲出这些的人,怎么看也不像是要搞什么阴谋的模样。但,也可能他们是先伪装成支持汉国的人,然后动手---这是不能排除的。

    这时,面前的郭主管开口了。“你们有什么想知道的吗?”

    “刚才那些内容,明显只是一部分。”有人迫不及待的问道。“后面的呢?更关键的部分呢?”

    “有一些古董还在国内没运过来。还有一些画...”郭博兴的脸上出现了几分阴翳,停顿了一下。“现在还没完成。”

    “这些画很值钱吧。”有人问到。

    “原画应该会。”郭博兴说。“但这里的画有些只是印刷品,给这里的人看看故事罢了。”

    又说了一些别的注意事项后,他便要求这里的保安们去领制服、警棍、通讯器之类的装备,然后去更衣室换好衣服,开始巡逻。

    领好了必要的装备后,在更衣室里,袁森让人偶换上制服。这时,他听到了旁边一些人的议论。

    “他们这简直是胡闹。这些内容,怎么能给这里的人看?”

    看过去,是刚才那个国字脸的人。旁边,听他说了这些之后,也有人表达了支持的意见。

    “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几事不密则害成。”刚才那个小个子又赞同道。“这些内容如果公开出来,会得出什么样的推论呢?”

    “我觉得,非但不会提升这里居民对我们的认可,倒是很有可能为他们进一步的闹乱子提供依据。”

    “你们都是哪里人?做什么的?”一个中年男子看向对话的二人,这样问道。“刚才的那些,我都没怎么听懂....”

    “是啊,我也没听懂。”一个较为年轻的人说道。“不过那些画真的是很漂亮。”

    “何止是漂亮呢?”旁边一个秃顶的男子说道。“刚才我摸了一下,那上面简直就像是有了生命和力量一般。”

第二百八十八节 坦诚x的x态度(10)

    是吗?听到这种形容,袁森指挥着人偶,再次看向那些画。

    场景内的物品,在某些情况下会转化成装备或道具。之前程贞的日记就是如此。但是,这些画也都能转变为装备吗?

    也许,这才是举办这种展览的目的?才是这里有危险的理由?

    这种危险,不是来自于那些虫子,而是想要获得这些装备的契约者?

    有这个可能。如果这些记录能让几十万、几百万人一批又一批的来认同、赞许、感动....那么,就算产生出非常卓越的属性来也是正常的。

    这样的话,明天要自己来这里看看了。

    他这样想着,指挥着人偶换好了衣服,走了出去。

    接下来,他按照郭博兴要求的,设定好人偶的巡逻路线、自动战斗功能、以及回家的时间。然后,自己就从屋子里走了出去。

    目的地,是昨天那栋校长楼的残骸。抵达之后,袁森发现那里被封锁了起来,几个零星的保安在周围巡视着,都是些漫不经心的模样。

    这是那些警察做的?为了进一步的勘测现场?还是说为了敷衍那些虫子?

    他们....之前郭博阳说要去军营,也不知道自己昨天发动袭击之后,他会不会换个地方?

    其余的那些虫子不知道现在都躲在什么地方?会是在别的教学楼里吗?还是在各处串联,进一步的把事情闹大,然后来污蔑我?

    袁森这样想了一阵,再次向张默丽的住所走去。

    门上的纸条还在。袁森取下纸条,敲了敲门,也没有人回应。

    还没回来吗?这女人...

    袁森喊了几声,屋子里也没人回答。于是他再回到自己的屋子里去,把剩下的菜也都炒了。吃完了,倒头便睡。

    最近发生的事情很多,各处的疑点也很多,但也不需要多想,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也就是了。

    晚上,人偶回来了。袁森把它收了起来。查看了一下记录,没有发生什么特殊的事情。第二天一早,他便自己去了班车。

    这次,一上车,就听到身旁的人---主要还是昨天对展示这些内容不满的那两位,在那里议论。

    “我觉得,他们说的‘群体无意识’,应该就是指费了很大力气,花了很多功夫的人,不希望那些懒人、不愿意学习的人,平白从自己的努力中获得收益。”那个国字脸的人这样说道。

    “是啊。”那小个子赞同道。“那些没有才能、不学无术的人,要求学业有成、获得知识的人无偿的把学会的东西告诉他们,指望优秀的人、卓越的人来为他们服务、甚至当他们的仆人,可不就是找死?”

    “但是在这个过程中,他们会产生一种‘只顾自己’的意识---这种意识会让他们更倾向于腐朽。”旁边有人说道。“对整个群体来说,其中的一部分人抛弃另一部分之后,抛弃者也不会有好下场。”

    这声音是从车后面传来的。袁森循声看过去,发现说话的人是夏正异。

    咦?昨天他不在班车上的,这是?

    “连续的动乱、大量的蔑视、无数的背叛。”夏正异一旁,郭博兴说道。“始作俑者,其无后乎?在一个群体中,如果领袖是靠背叛发的家,那么部下又有什么必要对他忠诚?抛弃别人之后,别人抛弃他们也就不会有任何心理负担。整个组织也就开始逐渐瓦解。而后,这些‘强者’会逐渐发现,其实他们并没有那么强。”

    “那你觉得,通过了考试,掌握了知识的人,就应该为无法掌握知识的人效力了?”国字脸看向这二人。“怎么也不应该吧!”

    这话问的有道理。

    对袁森来说,自己是聪明的、机敏的,在空间里发现了很多机会。如果有人说,自己发现的这些机会、通过抓住这些机会而获得的财物应该分给别人----只因为他们弱,那袁森一定会觉得这人疯了。

    “现在的上面,不会提出这种要求。”郭博兴说。“在后面的展示中也会提到你说的这种情况:属于被煽动起来的极端情况。”

    “或者是被操纵的。”夏正异说。“类似于‘疫苗’吧。”

    “疫苗?”国字脸的汉子诧异道。

    “譬如一个上层和下层合作的很好,互相都有收益的群体,那个大罗刹国...”郭博兴说道。“另一个对他们有敌意的群体想要对付他们,那么最好的做法就是炫耀,在这个群体的面前炫耀。”

    “在大罗刹国的上层面前,暗示他们本来应该得到更多;同时,也在下层面前进行煽动,暗示下层也应该获得更多。”夏正异说。“如果大罗刹国没有在宣传和思维上进行足够的反制,大罗刹国的双方就都会开始不满,都会要求的更多。”

    “这种冲突发生后,下层通常来说是没有能力和上层对抗的。”郭博兴说。“因为上层是靠知识武装起来的。”

    “比较有能力。”夏正异说。“如果其中的某一部分上层人士,想要得到更多的资源---钱、粮食、布帛、土地,他最简单、最有利的选择就是从下层那里掠夺。对上层的同伴动手,可能会有危险。而对下层动手,就安全的多、容易的多。”

    “昨天展示给你们的,就是古代的上层采取的初级做法。”郭博兴说。“那时候,他们的手段还不够成熟,经验也不够丰富。采取的那种粗暴做法,会导致下层完全抛弃他们。”

    “而在之后,随着经验的积累,他们的手段进步了许多。”夏正异说。“试想一下,如果是下层首先提出了不合理的、过分的要求,那上层的行动不就有了合适的依据吗?”

    “也就是你们刚才提到的。”郭博兴说。“也就是我们所说的‘疫苗’:引诱弱者犯错、走上错误的道路。大罗刹国的下层在感受到痛苦的时候,提出的不是合适的、双方都能接受的要求,而是疯狂的、贪婪的、过分的要求。”

第二百八十九节 坦诚x的x态度(11)

    “然后,他们的行为就失去了正义性。”夏正异说。“如同我们上面说的那样,大部分人,大部分时间都不思考。那些没有能力的人,在给自己冠上了‘人民’的形容词之后,就要求得到一切,那不是非常荒谬的事情吗?”

    “他们应该得到应得的东西,那就是机会。”郭博兴说。

    “通过努力学习,来改变自己起点的机会;通过努力工作,来改变自己获得资源多少的机会。”夏正异说。

    “而任何把‘幸福’当做理所应当,应该获得的东西,而要求别人把这种东西给他的,都不是‘人民’,而是‘群氓’。”郭博兴说。

    他们这样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时,车子开起来了。在他们说前面那些的时候,国字脸的人和那个小个子几次想插话,但都没有机会。等到后面,他们也不再插话了,而是默默的坐在那里,思索起来。

    “人能从社会里获得多少资源,应该居于什么位置,不应该由他的出身来决定,而是由他的才能来决定。”夏正异又说道。“一个健全的社会,应该保证其中想要努力的人,能有学习知识和发挥才能的机会。如果他做出了相应的成绩,那么就应该获得和成绩相匹配的资源---而不是任由富人的后代,那些没有才能的后代,在那里享受没有资格占有的资源。”

    “在实现这一目标的过程中,旧有的势力会毫不留情的进行抗拒。”郭博兴说。

    “而我们要做的就是击败他们。”夏正异说。“不管他们是什么人,为了人类社会能发展的更好,我们都需要这么做。”

    “那位夏正奇教授,是你的亲戚吧。”听到他说的这句话后,袁森开口问道。

    整辆车的人都看向了袁森,随后看向夏正异。见状,这位秘书露出了笑容,点了点头。“没错,他是我表哥。”

    “他好像....”袁森想着之前从夏正奇露出的那幅模样,不知道该怎么说。“好像不支持你的这些说法。”

    “他那是不得已。”夏正异露出了一幅悲痛的模样。

    “其实这些,他是明白的,但他周围的人。朋友、老师、同事,都是既得利益者,不得已,他也只能支持那些人。”

    听到这话,郭博兴叹息了一声。“唉,为了区区的友情,挡在历史的车轮面前,妨碍整个人类的进步,是何等的罪孽?”

    你是那位郭校长的亲戚吧....

    袁森这样想着,但没有问出来。

    这便是汉国政府里的那些人之前就很喜欢采用的策略,让敌人亲近的人来反对他们。

    面前的这二位,应该是和之前的蒲永贤差不多的人。他们现在一个是展览馆主管,一个馆长秘书,估计也是为了对付他们的亲戚,而提升的地位。

    那位莫里尔先生,明明是汉国的敌人,却在考虑收拾这些教授,以保障自己财产的安全;而这些教授的亲戚,也毫不客气的投靠到了与他们相敌对的一方。

    袁森想起之前古桃安排自己过来时的表情。她说的危险,到底是什么意思?

    从某种角度上来看,这些虫子,都已经只是待宰的猎物了吧?目前他们的卑劣行为,也只是垂死的挣扎,就像那些穿着乌衣,踩着狼影,身上有许多处腐烂的人一样,在重新积累起知识的人们面前,不堪一击?

    这种念头刚刚泛出来,就有一位老人的身影浮现在了袁森的眼前。

    蒲家诚。

    对...那个人不也是待宰的猎物吗?也是完全没有胜利的希望,但他可没有轻易放弃,而是做出了近乎疯狂的反击和挣扎。

    这些虫子,也会这么做?所以展览馆才会很危险?

    他正这样想着,便听到旁边那个小个子问出了一个问题。

    “就算是古董没有运来,画也没画好,之后要展览的内容应该也已经决定好了吧。具体都是什么?能麻烦您给我们讲讲吗?”

    “这个,等那些画运来的时候,你们自然就能看到了。”郭博兴说道。

    “您给我们大体上讲讲呗。”小个子纠缠道。之后,见郭博兴还是那幅模样,便转向夏正异。“夏秘书,在这个时期之后,是不是又一次循环?”

    “差不多。”夏正异说。“之后建立的王朝,处于‘傲慢的权贵集团’正在衰落,而新的集团却没有建立起来的过渡期。”

    “老夏?”郭博兴皱起眉来。

    “给他们讲讲吧。”夏正异看向他。“闲着也是闲着。”

    郭博兴看了他一会儿,点了点头。“既然你这么说,好吧。”

    说完,他看向面前的众人。“这个时候的人,以群体无意识的角度而论,是处于混合状态的。他们不信任单纯的血缘,因为在过去的几百年里,血缘体系的坏处已经完全展现出来了;对于依旧想要在新的时代构筑血缘体系的人,他们进行了全面的打击。”

    “因为这个,他们愿意接纳和信赖外族人。”夏正异说。“但这种信任做的也有些过火了,在自身衰弱的时候,也是某些外族人摧毁了他们的辉煌。”

    “还是因为达到了扩张的极限吧。”郭博兴说。“当时的后勤能力、文化影响力、都达到了极限。却没有诞生新的、如同曾经的‘血缘宗族体系’一样,适合在那个时代使用的共识。”

    “是啊。”夏正异说。“宗教体系就算是进化了,不再是原始宗教体系,也不适合我们;过去的权贵集团已经被完全摧毁和彻底抛弃,除了少数老古董,没人会再构筑起这东西;而对外族人接纳包容这种事,经过他们的叛乱,也被认为是不再合适的了。”

    “在这种迷茫的状态下,就是又一次混乱和衰落。”郭博兴说。“过去依赖的,维系整个体系的共识被毁掉了。而新的共识还没有建立起来,在这样的情况下,很多人就开始为了自己的利益而战斗。”

    “一些小的群体被构筑了起来。”夏正异说。“宦官集团、军阀武力集团....但他们都缺乏足够的智慧,提不出足够强大的行动纲领,因而也就难以持久。”

第二百九十节 坦诚x的x态度(12)

    “埋怨皇帝不忠于自己、背叛自己的太监。”郭博兴说。“提出‘天子,兵强马壮者为之’,却忘了自己也有一天会变老的军阀...在缺乏共识,思想混乱的情况下,许多人出于本能而迷信暴力。”

    “把他们放到整个历史的角度来看,都是些弱智。”夏正异说。

    “只顾自己,无视群体的利益,却又没有知识来武装自己。”郭博兴说。“就算短期内占据权力,也一样保不住。”

    “要做事,先正名。”夏正异说。“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

    “在不断的冲突和对抗中,慢慢的,开始有人认识到了这点。”郭博兴说。“而随着科技的发展,书籍的进一步廉价,知识得到了进一步的普及。”

    “一个新的集团即将诞生出来。”夏正异说。“并非是如同‘宗教体系’、‘血缘体系’、‘资本体系’这样的,依靠人类本能的‘群体无意识’而构筑起来的集团。反而是试图掌控和扭曲现有的群体无意识,硬生生创造出全新的、人造的‘群体无意识’来。”

    “又一次,不同于全世界。”郭博兴说。“相当卓越、无与伦比、伟大至极。全世界独一份的,占据核心位置的‘文官集团’。”

    “其他国家也有这种集团。”夏正异说。“但都没有像他们一样占据核心位置。通过后勤管理、士兵的趋向、武将的收益,完全驯化了武力集团。通过构筑起来的道德体系,也完全驯化了太监集团---甚至驯化了不少皇帝。”

    “构筑了安定的社会、繁荣的文化,那个时代,毫无疑问是他们的时代。可惜,他们的缺陷和他们的优点一样明显。”郭博兴说。“毕竟,是人为创造出来的,本来就先天不足。”

    “固有的‘群体无意识’,并没有完全消失,而是依旧在发挥作用。”夏正异说。“甚至在他们身上也一样会发挥作用。”

    “对武将的压制过了头。”郭博兴说。“很快,对‘武将叛乱’的压制变成了对武将本身、甚至对国家整体战斗力的压制,最后导致了大量的消极怠工。”

    “更糟的是,在获得了胜利之后,过于追求稳定,而开始拒绝发展与变化。”夏正异说。

    “在完全压制了国内的武人集团而达成和平之后,那种在压制内部的混乱很有效,而在对抗外敌的时候颇为无力的理论并没有得到更新。”郭博兴说。“他们的上升期也就此结束。”

    “人为创造出来的‘群体无意识’,能维持这样一段时间,已经很不容易了。”夏正异说。

    “是啊。”郭博兴说。“但是之后他们带来的基本就只有危害了。从‘文官集团’,变成了‘正在慢慢堕落的文官集团’。我还记得那幅画,一些虫子....从他们的身体里钻出来。”

    “傲慢的权贵集团,被比喻做狼影。”夏正异说。“而这个集团,在画上就是一群虫子。”

    嗯,不止画上,在实际中也是。袁森想起之前看到的那些教授,在心里评价道。

    “盘踞在书堆里那种。”郭博兴说。“有幅画,过几天你们应该能看到。一个人,身体扎在书堆里向外张望,但只有脑袋是人,整个儿身躯全是虫子的模样。”

    “他们慢慢开始堕落,但是依旧聪明。”夏正异说。“正像之前那些狼,虽然腐烂了,但却依旧保有知识一样。并且这些文人还吸取了之前的教训,把自身和知识融入在了一起。”

    “反对他们就是反对知识、反对智慧、反对文明。”郭博兴说。“出于本能去反对他们的人,也会因为那本能而排斥知识,因而表现的极为笨拙。”

    “只有对他们有利的才是历史。”夏正异说。“他们不管做了多卑劣、多丑陋的事情,都是有合适理由的---实在没有,那就把责任推到别人身上。”

    “反正笔在他们手里。”郭博兴说。“历史的记录权也在他们手里。”

    “就算有些事情实在不好扭曲,也可以通过小说和文学创造来进行稀释。”夏正异说。“只要能提供足够的趣味,人们便会趋之若鹜,至于真相是什么,早就没人关心了。”

    “他们不断的扩张、发展、壮大。”郭博兴说。“就算来自外界的打击可能摧毁这个种群,也不会妨碍他们追求自己的利益。”

    “经过了无数外界对他们的打击、内部拒绝堕落者的革新...无数的反复拉锯和对抗之后,这个集团终于彻底堕落。”夏正异说。“‘袖手谈心头皮痒,临危欲死觉水凉’的时刻到来的时候,他们终于彻底的、完全的、无法挽回的堕落了,完全变成了种群上的一伙儿寄生虫。”

    “在他们的寄生之下,整个种群也都停止了进步。”郭博兴说。“内部衍生出来的进步力量,在他们的束缚中被逐一扼杀。”

    “但整个世界还在进步。”夏正异说。“作为人类的整体还在进步。这种趋势,不会因为某个地区的人们停止了进步,就也停滞下来。”

    “拒绝进步,是人类群体所能犯下的,最大的罪过之一。”郭博兴说。“不管他们多么疯狂的爱着自己,认为自己达到了多么‘完美无瑕、无懈可击’的程度,但世界依旧会向前发展。拒绝进步的群体,会像垃圾一样,被别的,愿意进步的群体甩开---也应该被甩开、只配被甩开。”

    “不管那些落伍者如何呼吁该保护多样性和历史遗产---他们在呼吁保护那些的时候,其实就是在呼吁保护‘已经落伍的自己’。”夏正异说。“因为自己不能进步,就拼命要拉住别人,也不让别人进步,那些杂碎!”

    他们说到这里,便又一次停了下来。

    整辆车上一片寂静。无论是那个国字脸的人、那个小个子,还是别的什么人,都沉默了下来,一幅在思索的模样。

    袁森看着他们这幅模样,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点儿不舒服。

第二百九十一节 诡异x的x汇集(1)

    过了一会儿,那个国字脸的人又开口了。

    “那么,接下来会是什么体系呢?”

    “这个,上面没有给出定论来。”夏正异说。“只是要求我们做好做好当前的工作。”

    “您不知道吗?”那个小个子问道。“刚才您们讲的这么好....”

    “这都是书上和画上的内容。”夏正异说。“我们只是对你们复述一遍而已。”

    “那我们该怎么办?”国字脸的人问道。

    “我们的工作,就是尽可能的多宣传,把这些都告诉大家。”郭博兴说。“至于你们,要做什么应该由你们自己来选择。”

    是啊,由自己来选择....当然是了。

    “现在是资本的时代吧。”一旁有人说到。

    袁森看过去,是一个略显消瘦,容貌普通的人。

    “资本?”夏正异问道。

    “过去,生产力落后的时代,有人提出了原始宗教体系,我们的祖先提出了血缘亲情体系。”这人说道。“再后来,这些体系达到了极限,或者出了问题,不再适合新的人数、知识水平、生产水平了,那么运用这些体系的人也就陷入了混乱。直到其中的一部分人开始观察、总结、解决问题、提出新的体系....”

    他这样说着,看向面前的二人。“现在,以你们提到的‘群体无意识’来说,应该就是是资本的时代吧。”

    “这个,倒也不一定。”夏正异说。“我们一向和别的落后群体不一样。过去如此,估计以后也会是如此,创造出独一无二的体系来....”

    “感觉很难。”郭博兴说。“这个时代的发展太快了,几乎是瞬息万变....”

    听到有关这方面的讨论后,袁森不知怎的,想起了之前那几个在果刚教当地人汉语的罪犯;想起了那些在兰克乌‘拯救当地女性’的大妈。

    然后,想起了那些成立了不知道有多久的科研所;想起了那些在航天飞机发射失败之后,直接在空中构筑浮空城的科学家。

    毫无疑问,这些人是在打算创造全新的体系。可是....

    如果说这里是什么时代,那便是2012啊!毁灭的时代啊!

    除非这些人真的能从这个注定要毁灭的世界里活下去?不然的话,等到大地裂开、海啸掀起,火山迸发的时候,这种种的努力又有何意义呢?

    还是说,他们根本不知道这些?

    袁森这样想着,便听到一旁的夏正异又开口了。

    “不管以后会是什么体系。现在....基本算是混合过渡期吧。旧的体系还没有完全被摧毁,还在拼死挣扎,甚至很多早就过时的体系也在那里挣扎,而新的体系还没有完全形成....这样的时代。”

    “通过对旧有势力的剖析、抵制、清算,整个社会可以获得一大波进步。”郭博兴说。“对于想要有个好前途的人来说,这是机会最多的时代。”

    听到这话,周围的许多人交头接耳,面露笑容。

    “但是,不管从大的方向来说处于什么体系。眼前的问题怎么解决?”一旁,国字脸的人突然开口道。“上面把这些都公布出来,就不怕大家放弃他们吗?”

    “上面也有人提出过类似的意见。”夏正异说。“结论是:不会。”

    “因为相信正义必然胜利?”那个小个子用带着几分嘲笑的语气说道。

    “正义?我们什么时候提到这个了?”郭博兴回敬了他一声冷笑。“因为我们愿意给世界上所有的、希望通过努力而让自己的生活变得更好的人机会。所有这样的人,不管出生在什么地方、肤色如何、能力如何,都一样是我们的‘自己人’。”

    也就是说,不愿意这么做的人,就是外人,也不会给机会。是这个意思吧。

    袁森这样想着,看着他。倒也不觉得这种做法有什么问题。

    “也因为我们的法规更公正。”夏正异说。“违反法律的人,在违法过程中不受法律保护----光凭这一条,就比原本那些呆板僵硬、时常保护罪犯的法律好的多。”

    “多次重复犯罪,量刑以几何基数增长,也比不管多少次犯罪,都处以同样的刑罚好的多。”郭博兴说。

    “以神明为名义进行犯罪的人,凡人的法律没有资格保护他们---这条更好。”夏正异说。

    “只是听起来好而已。”那个小个子又说道。“执行起来到底怎么样,天知道?”

    听到他这样说,面前的二人对视了一眼,一齐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

    他们笑的很开心,就像是遇到了什么特别可笑的事情一样。

    如果不是车子在这个时候停下了,也许他们会做进一步的解释吧。但司机没给他们这个机会,在展览馆前停下了车子,打开了车门。

    “诸位,我们到了。”他这样说道。

    夏正异和郭博兴一起走下车去。随后,国字脸的男人和那个小个子男人加快脚步,跟上了他们。之后,其余的人们也都走了下去。

    袁森坐在车上,一动不动。

    突然间,他感到非常烦躁。

    夏正异和郭博兴,刚才对那个国字脸的人和那个小个子所表现出来的态度,和之前某些人对自己表达出来的态度....很像。

    对,之前路边的那些警察,在了解到自己做了什么之后,差不多就是这种态度。古桃之前来找自己的时候,差不多也是这种态度。

    他们....并不只是对自己这样。

    之前,对那些警察和古桃的态度,袁森一直感到怀疑。但这一点儿都不影响他看到那些人善待别人的时候感到难受。

    他一直相信,自己是特殊的,应该得到特殊的对待。

    虽然,在确实遭遇特殊对待的时候,也会考虑是否是陷阱,也会略微怀疑。但是在发现自己不够特殊的时候,他的心中就会开始焦灼和烦闷。

    这种烦闷,导致他的心中产生了一些厌恶感。连带着,对最近接触到的内容也产生了一些排斥感。

    什么狼影!什么蛆虫?什么群体无意识?这些到底有什么用?

    偶尔听听也就罢了,却一直讲个没完,烦不烦?

第二百九十二节 诡异x的x汇集(2)

    他会因为之前程贞的美貌而被触动,会因为她的那种遭遇而感到心痛,会因为蒲家诚的疯狂而感到愤怒,会因为蒲家诚那些手下的背叛而感到可笑。但刚才接触到的,虫子的集团具体是如何形成的、如何发展成现在这幅模样的....这种事情,与他无关。

    遇到虫子,烧死就好。虫子怎么形成,不关自己的事。再强的虫子,能奈自己何?

    “快下去吧。”他正想着这些,前方响起了这样的声音。

    看过去,是那个司机。他正回过头,看着袁森。“上班的时间要到了。”

    这声音很平静,是在劝说,并没有训斥的意思。袁森看着他,点了点头,在还没有起身的时候。旁边突然响起了班车的喇叭声。

    袁森走下车,循声看过去,看到远处朱大贵正从一辆班车上下来。这次,还不止是他自己。在他身后,赵晓、裴颖,以及一些之前在会议上看到过的女人正鱼贯而出,正在那里说着什么。

    她们怎么来了?

    袁森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不该过去打招呼。这时,有几辆轿车开了过来,停在了他们之间。

    几个之前见过,并且给袁森留下了较深印象的人从车上走了下来。为首的一个,正是背叛过蒲家诚的黑帮头目:蒲永贤。

    他没像之前一样穿西装,而是穿了一件花里胡哨、直到膝盖的大褂子,以及一条蓬松休闲裤,一双拖鞋。在他身旁有三四个随从模样的人,倒是都穿着西装、戴着墨镜。其中有一个人高马大、身材魁梧,袁森仔细看了一下,认出那是蒲胜夫。

    他们都没死?也还正常...但他们,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袁森便这样注视着他们。片刻之后,蒲胜夫像是发现了,朝他的方向看了过来。

    杀掉这两位,程贞应该会很高兴吧。

    这样想着,他把程贞的那本笔记拿了出来。看了看上面被染红的嫁衣,又看了对面的二人一眼。

    远处,蒲胜夫对一旁的蒲永贤低声说了些什么,蒲永贤随即便也朝袁森这里看过来,眼神里充满了随意和轻蔑。

    见他这样,袁森一笑,把手里的笔记转向他们。

    这位前黑帮头目应该是看清了上面是什么,随后,脸上瞬间便充满了惊讶。之后,他便转过身,匆匆走开了。

    袁森看着他们的背影,见他们也进了展览馆,便循着昨天人偶进馆的道路走去。

    路途无差。片刻之后,他走进更衣室,换上了保安的衣服,之后,也不理会今天该去什么地方工作,直接走进了昨天的展览馆里。

    今天,里面并不是漆黑一片,而是灯火通明。有几个不认识的保安正聚在一起,似乎是在闲聊。见进来的袁森穿着保安制服,没说什么。

    袁森也不管他们,看向一旁的展柜和画框。

    他观察了好一会儿,也没有发现它们散逸出什么活力来。于是他伸出手去,碰了其中的一幅画。却也没产生什么异常的感觉,也没有如拿到程贞之前那个笔记本的时候一样得到提示。

    也就是说,是自己想多了吗?这些只是普通的画,并不是未成型的装备?

    “你做什么呢!”远处的一名保安看到他在碰画,便这样喊道。

    袁森看了这人一眼,收回手来。见状,那人哼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是昨天的那个人撒谎吗?还是说他只是用那些词来形容这些画,不是真的从中感觉到了力量?

    不...也未必。袁森仔细打量着这些画,看不出它们和昨天看到的有什么区别。但这些画,可能未必和昨天的是一样的。昨天他们提到过‘演示’,可能为了演示给自己等人看,把真品放到了画框里。

    想到这里,袁森走到一旁,伸出手,又去碰另一幅画。见状,刚才那个保安又喊了起来,气冲冲的走到了袁森身边。

    “你做什么!”他训斥着袁森。“这些画,是你能碰的吗?”

    说着,他推开了袁森放在画上的手。

    “我感觉,这些画好像和昨天的不太一样了?”袁森看了看他,这样说道。

    “那关你什么事?”那保安颇为无礼的瞪着袁森,这样说道。

    “怎么了?”一旁,几个别的保安也走了过来。

    “这人乱动文物。”袁森面前的保安对远处走来的人说道。随即又伸出手,抓向袁森的衣领。“你是那个区域的?主管是谁?”

    袁森挥起左手,一把打掉了他抓过来的手。那保安随即掏出了警棍。“怎么?不服?”

    片刻之后,袁森已经一把扼住了那人的喉咙,把对方提了起来。“你再说一遍?”

    “住手!”远处的几个保安看到了,加速跑了过来。那人挣扎着,发出了‘嗬嗬’的声音。在他的眼睛开始翻白之前,袁森松开了手,把他丢到了地上。

    “我觉得这些画和昨天的不太一样了。”袁森看向跑过来的那几个人,心平气和的说道。

    这几个人把倒在地上的保安服了起来。这人大声喘了几口气,怒视着袁森。“混账!你疯了?”

    袁森逼上前,把几个试图阻拦他的人都推倒在地,随即在这个人肚子上连踹了几脚。“疯了?你说谁疯了?”

    这人连连惨叫起来。一旁被袁森推倒的几个保安里有人抽出了电棍,像是想要冲上来的模样,却被他们中一个大哥模样的人给拦住了。随后,另一个身材瘦小的人跑了出去。

    “昨天晚上,有人把这些画和文物都收起来,运到仓库里了。然后放了一些替代品在这里。”这个大哥模样的保安先是低声对自己的同伴说了什么,然后看向袁森,笑容可掬的这样说道。“他们说这是为了安全,你要是想知道,可以去问问夏秘书...请问你是哪个区的?”

    “就是!”袁森前方的保安已经爬了起来,这样嚷道。“问夏秘书去!关我们什么事....”

    这次,袁森没等这人说完,直接走上前去,一巴掌把他扇倒在地。

第二百九十三节 诡异x的x汇集(3)

    并没有打的太重,只是打掉了这人的几颗牙而已。

    其余的保安中响起了一阵骚动声。那个大哥模样的保安,看到袁森这么做,皱了皱眉,把刚才的问题又重复了一边。“你是哪个部门的?”

    袁森把证件拿出来,在对方面前晃了晃。这人的表情随即严厉了起来。“第七区的保安?你来我们这里做什么?袭击我们的成员,是什么意思?”

    他和之前那个保安不同,声音越来越高,位置却越来越靠后。见他这样,其余的保安也都开始慢慢向后退。

    见状,袁森没再搭理他们,看向了展柜里的那些画。

    这么说,是真的被运走了?也不知道是运到什么地方去了?最好能去看看,确认一下。昨天不用什么人偶,自己过来就好了。

    不过,之前人偶进来的时候,好像听到说那是做什么测试....之后,也许还会有类似的测试。

    如果确实可以成为装备,那自己要把它们夺走吗?总感觉不太合适.....毕竟,这些人对自己不算太坏。

    那么,交易呢?这些人会愿意出售这些画吗?

    不过,就算他们同意,自己的手头也没什么钱....郭博阳那些人,好像打算把这些古董放到别的展览馆。从他们手里夺走这些,就是非但不需要内疚,反而很值得开心的事情了。

    他这样想着时,刚才跑出去的那个保安带着郭博兴一起走了过来。然后指着袁森,兴奋的喊了一声。“就是他!”

    “你刚才攻击这里的保安了?”郭博兴走近了,表情很严厉的说道。

    “啊。”袁森看了他一眼。“是啊。他们对安保工作一点都不上心,工作时间一起在那里玩,于是我就揍了其中的一个。”

    “嗯?”郭博兴转过头,看向了其余的保安。

    “胡说!”那些保安中有好几个都瞪大了眼睛,像是不相信对方竟然能如此无耻。“我们....”

    “这是纯粹的污蔑。”那个大哥模样的保安说道。“并且,现在应该是他的上班时间,他却不在岗位上,而是跑到了我们这里....”

    “听到今天早上你们在车上聊的内容后,我总觉得意犹未尽。”袁森说道。“就又来这里再看看,结果,古董和画好像都和之前不一样了。我问他们是怎么回事,但他们却不肯配合。”

    “是这样吗?”在听到‘早上在车上聊的内容’之后,郭博兴就在打量袁森,似乎是在确认他是不是在说谎。片刻之后,他露出了释然的模样,再次看向那个大哥模样的保安。

    “他的工作区域不在这里。”那人看着郭博兴,这样回答道。“我们本来就没有义务配合他。”

    “我只是为工作负责。”袁森说。“你们的义务,就是在这里聊天闲逛?”

    “不关你的事!”旁边另一个保安嚷道。“凭什么要你们第七区的人来管?”

    袁森一迈步一挥手,又是一巴掌扇在这个人脸上,打掉了几颗牙。“就算古董丢了,也和你没关系对吧!我揍死你!”

    被他打到的保安,如杀猪一般惨叫起来。这样做完之后,袁森坦然的看向郭博兴。

    “郭主管,我生性就是这样,看不得这些偷懒耍滑的人。您要怎么处罚,随便。”

    应该会开除我吧,不过...这也很好。到时候隐了身,正好在这里做进一步的侦测。

    在发现这些画并不是真品之后,他本来的打算是让人偶去岗位上工作,自己则隐了身,去寻找这里的仓库。但是既然这些保安不长眼,那就这样吧。

    反正,这个职业也没什么好珍惜的,怎么都无所谓。

    在他这样盘算着的时候,郭博兴却没有如他预料的那样,声色俱厉的要开除他,反而露出了几分笑容来。过了一会儿,甚至‘哈哈哈哈’的大笑了出来。

    “郭主管!”旁边那个大哥模样的保安见郭博兴这样,露出了几分焦急的模样,这样嚷道。

    “没想到,这次他们推荐来的,还有这么有意思的人啊。”郭博兴大笑着,拍了拍袁森的肩膀。“能这么想,很不错....”

    袁森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一旁的保安头领就又开口了。“郭主管,不管我们做了什么,但他公开袭击同伴!这种事能说的过去吗?您要是不管,我就去找朱队长、去找蒲馆长....总要给我们个说法!”

    “我怎么不管?”郭博兴收敛起了笑容,看向他。“但总要把事情弄清楚了再说。这里的监视器坏了吧。”

    “是...”保安队长看了看远处的角落“但是...我们有证人...”

    “他指控了你们在工作时间偷懒,行动的原因也是出于愤慨。”郭博兴说。“在这样的情况下,你们的证词并不那么可靠。”

    “可...”

    “回头我会跟朱队长谈谈这里的事情。”郭博兴说。“这里的事情,之后再说。”

    说着,他看向了袁森。“跟我走。”

    接下来,这位主管先生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袁森看看这些保安,又看看郭博兴的背影。

    这样也行...他这样想着,还是跟了出去。

    “不管怎么说,他们也是你的同事。”走到郭博兴身后时,对方这样说道。“以后,这种做法,希望你能尽量用到敌人身上。”

    “譬如那些狼?”袁森看向身后的展览馆,思索着把话题引到那些画上的办法。

    “还有那些虫子。”郭博兴说。“而不是身边的自己人。”

    “我也没怎么着他们。”袁森说。“揍几下而已,又没打坏。”

    “是啊。”郭博阳说。“所以我才帮你。”

    不,你们不止是帮我。所有对你们的敌人露出敌意的人,你们都会帮。

    袁森又想起了之前的那些警察,以及张默丽、古桃,不由得轻叹了一声。

    “他们说,昨天的画都被收到仓库里了?”

    “对,正式展览之前,都会放在那里面。”郭博兴说。“幸亏在附近的是我,要是朱权在,说不定会收拾你。”

第二百九十四节 诡异x的x汇集(4)

    就是刚才那人说的‘朱队长’吧。他要是敢说什么,谁收拾谁还不一定呢。

    “就算那个什么朱队长在,他也不敢顶撞你吧。”袁森说道。“那个校长,郭博阳,不是你的亲戚吗?”

    听到这个词的瞬间,郭博兴猛的转过身来,的脸色骤然间变的如纸一样惨白。

    怎么了?袁森吓了一跳。之前,对夏正异提到夏正奇的时候,那位秘书并不是太在意。你为什么会有这种反应呢?那不是你亲戚的话,你说一定声不就行了?

    郭博兴的身体轻微的颤抖起来。

    这....如果这时候自己继续说下去,多刺激刺激对方的话,也许能得到某些意外的收获?

    但是,盘算了一会儿后,他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指责吗?郭博阳是那些虫子的领袖,你是他亲戚,肯定也不是好人?但对方刚帮过自己,而且这两天里,一直表现出了和那些虫子完全不同的立场,要是自己这么说,恐怕就太过分了。

    那....直接询问能不能去看那些画?来一记直球?告诉他自己之前深有触动,想再看看那些画?

    毕竟,那些画昨天进行了公开展示,并不是什么一定要锁在仓库的宝物,而就是要给人看的。但是....如果他不答应,自己之后要采取什么行动的话,就比较危险了。

    总感觉不太合适。

    或者兜个圈子?先问一下,来到这里的都是什么人?为什么让刚才那样的人来当保安?

    这个应该没问题,但是……离主体偏的太远了。要怎么再把话题兜到画上呢....

    他这样盘算着的时候,郭博兴突然露出了几分痛苦的表情,捂住了头,嘴巴也颤抖起来。袁森看到了,正犹豫着要不要扶住对方时,就看到郭博兴突然又抬起头来,恢复了正常。

    不...也不是完全恢复正常,他的眼睛变得有些红。袁森正要问这是怎么回事,就听到郭博兴开口了。

    “快走。”

    走?这是什么意思?袁森刚要问,就看到郭博兴的皮肤下面,无数的血管凸现了出来。有的还在不停抖动着。

    这是生病了吗?袁森向郭博兴走了一步,却看到对方身上的变化消失了,脸色和皮肤都恢复了正常,眼眶里的血丝也消失了。

    “古桃为什么安排你过来?”恢复正常后,郭博兴没有再让袁森离开,而是问出了一个这样的问题。

    你怎么知道的?

    古桃不是说,没人会知道是谁安排了自己过来吗?这个人怎么知道?他身上刚才出现的,又是什么情况?是出了问题,还是为了回敬自己之前的那句话,才这么说的?“你说谁?什么人安排我过来?”

    袁森这样说着,把探测器拿了出来。

    “古桃。”郭博兴盯着他。“那个女警察。她为什么安排你来这里?她想要什么?”

    郭博兴盯着他,连续不断的问着。就好像没有看到那探测器一般。

    袁森看了看探测器,给出了回答。“她想要什么我不知道,我是想再看一次那些画。”

    “画?那些画都在。”听到袁森这么说,郭博兴的脸上先是露出了几分诧异,然后颤抖起来,眼中闪过一丝恐惧。“全都没问题。”

    他...是不是误会了什么?袁森看着郭博兴表情的变化,没能把这话问出口来。片刻之后,他想到了适合这场合,怎么都没问题的一句话。

    “真的吗?”

    “当然,当然。”郭博兴急忙说道。“需要的话,我现在就带您去看。”

    他的态度突然变得恭敬了起来,做了个“请”的手势后,向前走去。

    袁森看着他,感觉更疑惑了。但也不好说什么,便跟在了他的身后。

    反正,不管发生什么,自己都没什么好怕的。倒要看看,他打算做什么!

    袁森一边继续使用着探测器,一边这样想着。

    过了一会儿,面前这位主管带着他走进了前方一个隐蔽的小门。里面是一条走廊,亮着几盏灯,但光线很暗。道路也曲曲折折的,在某个拐弯的地方,郭博兴推开门,走下了一条弧形的楼梯。

    “这里的地形还真复杂。”袁森说道。

    “是啊。”走在前面的郭博兴回过头,看起来一切正常的模样。“我们都说,设计这座展览馆的那位老先生,心里一定很缺乏安全感。他说什么‘这里是敌人的地盘,为了安全,一定要搞的复杂一点!’我看啊,他纯粹就是在国内做的建筑太单调,憋坏了。”

    说着,他看向了袁森。“你在国内的时候应该也听过他的名字吧。宿景德,宿设计师...”

    “不知道。”袁森说道。“我从来不了解这种事。建筑设计师什么的,一个都不认识。”

    “哈哈。”郭博兴略笑了笑。“新长安的科学研究中心,以及交易所大厅,也都是他设计的。”

    是吗?袁森想起很久之前看到过的交易所,不觉得那是如面前这般复杂的建筑。

    他没做声,一直跟着对方向前走。大约十分钟后,他们走到了一条回廊前。

    这里的灯光有些暗,空气也很潮湿。怎么看也不像是适合储存文物的地方。“那些画藏在这样的地方?”袁森问道。

    “没办法。”郭博兴说着,回过头来。“试图偷窃国宝文物的小偷很多嘛。”

    他的表情变得阴沉起来,语调也随之降低。

    “譬如你这样的......”

    一瞬间,袁森只觉得汗毛倒立,毛骨悚然。之后再看向前方时,郭博兴的身影已经消失了,探测器的连接也被断开了。

    在走廊的两端,都弥漫起一股淡淡的,略有芳香味道的烟雾。

    袁森略皱皱眉,收起了探测器,拿出一幅口罩,挡住了口鼻。随后,弯下腰,手握成爪,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这次他的手上却没有冒出烈焰。随后,郭博兴的声音从前面的角落里响了起来。“小子,很聪明啊。”

    袁森慢慢的朝声音的方向看过去,没有开口。

    “知道我为什么要杀你吗?”郭博兴的声音,继续在角落里回响着。

第二百九十五节 诡异x的x汇集(5)

    袁森一记滑行,冲到了声音响起的地方。一爪击下后,面前的金属喇叭碎了一地。

    “因为你杀了我最好的朋友啊!”后面不远处,一个略微变化了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个仇,你说我该怎么报呢?”

    杀了最好的朋友?袁森在听到这个词汇的瞬间,便想到了那位老迈的“小杜”先生。

    除了它,化成灰了,还出现掉落了,应该可以确定是死了。别的几条虫子,自己都没有明确的杀掉。

    可是....从这两天听到的话来看,郭博兴这个人是反对虫子的吧。

    难道他是装的?表面上反对,而实际上支持那些虫子?还是说,刚才的异常让他变成了虫子?

    又或者,这人不是郭博兴,而是别人假扮的?古桃说这里的危险,就是指这个?

    多种的可能性在袁森的脑海中纠结着、盘旋着。于此同时,袁森已经回过身,又一个滑行冲向声音传来的地方。

    他的动作快如鬼魅,片刻之后,又一个喇叭变成了碎片。

    “呵呵呵!”那声音笑了起来。“好厉害!真是了不起!但你那拿手的火焰呢?为什么不用它来对付我?”

    这样的喊声过后,袁森身前不远处闪烁起了几颗火星。之后,只听“忽”的一声,猛烈的火焰和滚滚的浓烟一起朝袁森的位置扑了过来。不远处,也许是检测到了这里的火焰,铃声大作。

    说时迟,那时快。袁森像是早有准备一样,在一眨眼的功夫里举起了右手,之后,面前的不远处也抖出了一道紫色的小火苗。然后,那里也猛烈的燃烧起来。而袁森则向这个烧着的方向一跃,跳到了走廊的尽头。

    很快,两堆火焰便汇合到了一起。两堆火之前出现了较小的空隙,然后继续向袁森所在的位置烧去。但在之后,这些火烧到袁森身上的时候,袁森从容的站在里面,表情丝毫不变。

    “好厉害啊。”郭博兴的声音从上方响了起来。“你杀掉小杜的时候,用的就是这种火焰吧。”

    “是啊。”袁森站在火里,这样回答道。“那头肥嘟嘟的大虫子,受了伤,逃到我面前,看到我的时候,吓的连连求饶,那个惨样啊。”

    像是没有料到这种回答一般,郭博兴没有立刻答复。

    “然后呢,我就把它丢进了火里,看着它在里面惨叫、挣扎、大喊着,求我给它个痛快。”

    “我当然不会答应啦!这种虫子,死的就是越惨越好。看见它越惨,我就越开心啊!”

    “你也是一样!不管你是条什么样的虫子,接下来我抓住你的时候,你也会落到那个下场!”

    “哈哈哈哈哈哈哈!”

    在这样说着的时候,袁森的表情还是像之前一样平静。他在火中慢慢的向前走着,不停的观察着、寻找着。

    一直到他走出火焰,郭博兴还是没有回答。

    袁森看向上方,刚才对方发出声音的地方。他才一这么做,便听到了不远处的呼喊声和脚步声。

    “快,叫后面的人拿灭火器来!”一个冲在前面,穿着保安制服的人喊道。

    “这里怎么会着火的?”他身后的人嚷道。

    “也带上枪!可能是有人故意纵火!”另外的人喊道。

    “还要叫医生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是之前和自己同一批过来的,那个国字脸的保安。“郭主管昏过去了!”

    郭主管?袁森拿出道具来,隐藏了自己的身形,向外走去。之后,拿着灭火器的保安们(大部分都是他不认识的)冲过来的时候,他让开了位置,在对方通过后,走到了那个国字脸的身旁。

    在他旁边,郭博兴正躺在地上,像是昏了过去。远处,还有一些别的保安正拿着各式各样的救火工具和武器,朝这边跑过来。

    他也是条虫子吗?

    袁森想起不久前在班车上的时候,这位主管先生说的话....怎么都不像。

    并且,刚才作战的时候,他并没有像之前的虫子那样,变成那幅模样。说那些‘要报仇’的话时,也是在自己看不到他的位置。

    会是因为自己提到郭博阳,提到他和郭博阳的关系,刺激到了他,才出这种事的吗?

    想到这个可能性,袁森苦笑了一下。但随即马上找到理由,原谅了自己。

    可是...根据这两个名字,联想他们是亲戚不是很自然的事情吗?他完全可以否认、推说不知道,或者重名之类的。直接动手,算是怎么回事?

    如果这位先生会因为有人叫出了郭博阳的名字就产生这种变化,那早点出事说不定对大家来说都是好结果。难道还为了迁就他,所有人都不能提郭博阳的名字了?

    这样想了一下之后,袁森舒服多了。他再次看向面前昏过去的郭博兴。不管是什么原因,现在动手?杀了他?

    不,还是算了吧。刚才他帮过自己,之前表现的,也不像是条虫子....另外,展览馆里的那几个人知道自己跟他一起离开的。如果这么做,之后自己也别想以保安的身份在这里待下去了。

    可是不杀的话,等这位主管醒过来后会怎么做?继续攻击自己?

    他看着面前昏迷的郭博兴。

    这位主管之前还在揭露虫子的真相....之后马上就要为虫子复仇。这种态度的转变也太诡异了。到底是什么原因?

    应该等。等他醒过来,弄清他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到时候再动手也来得及。

    对这种事,袁森有足够的信心。因此,他可以采取最为从容的做法。

    杀错人没什么好怕的,但如果被那些虫子利用---在杀完人之后,那些虫子跳出来哈哈大笑,就比较恶心了。

    袁森正这样想着,随即就看到面前的郭博兴睁开了一双充满血丝的眼睛,朝自己的方向看了过来。

    随即,周围的环境再次出现了变化。

    空间能量开始翻滚着、涌动着....一时间,袁森感觉有很多东西在从身边飘走,差一点就没能继续维持住隐身。

第二百九十六节 诡异x的x汇集(6)

    远处,正在救火的保安们发出了一阵惊呼声。火势似乎更猛烈了,竭尽全力,终于维持住隐身的袁森都感觉到了烈焰的热量。他刚要看向远处那条着火的走廊,就听到身旁响起了一阵狂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

    闻声,前方一些正在救火的保安回过了头,看向发出这种声音的郭博兴,满脸惊讶。而在郭博兴一旁,那些人摇晃着他的身体,七嘴八舌的喊了起来。

    “郭主管!”

    “郭博兴!”

    “这是怎么了?”

    “医生呢?还没来吗?”

    这次,这位主管像是没听到这些一样,依旧在那里大笑着,眼中满是疯狂。这时,两个身影穿过保安们,走到郭博兴的身边。

    “你们两个,把他抬起来,跟我走。”其中一个身影是蒲若平馆长,而跟在他身后的是他的秘书,夏正异。

    “是。”郭博兴身边的两个保安看到馆长在看着自己,便点头答应着,把郭博兴放到了一旁的担架上,抬了起来。

    他们做好后,这位馆长看了看郭博兴的模样。随后转向了前方的保安,下了命令。“其余的人继续救火,需要调什么工具,马上调来。不需要什么额外的手续。”

    前方有几个人答应了。蒲若平随即对他们点点头,转身离开。抬担架的二人和夏正异紧紧跟在他身后。

    这又是什么意思?袁森看着他们,犹豫了一下,跟在了他们身后。

    片刻之后,两名保安把郭博兴抬到了旁边的一间办公室里。按照蒲若平的指示,把郭博兴放在沙发上后,他们便退了出去。

    “刚才蒲永贤来找小郭了?”两名保安一走远,蒲若平的表情便严肃了起来,这样对夏正异问道。

    “是...”夏正异低着头。“他们说有要紧的事情。”

    “你就答应了?”蒲若平的表情和声音已经冷若冰窖。

    “我....”夏正异满脸为难的模样。“我没理由拒绝啊....规定是禁止他跟大学里的那些人会面,而这些人是来要钱的...博兴欠了他们的钱,他不想被对方以为是打算赖账,钱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

    呃....袁森不由得想起了之前看到的蒲永贤和蒲胜夫,那两个人现在还在做这种事吗....

    “那你就不会找个借口,拖上几个小时?”蒲若平申斥道。“或者告诉我,让我来处理?”

    “对...对不起...”夏正异低着头,这样说道。

    “现在怎么办?”老人怒视着一旁沙发上的郭博兴。“他现在这个模样....上面问起来,你负责还是我负责?”

    夏正异犹豫了一下,开口的时候,声音里已经带上了几分哭腔。“不会连累您的,这...这全是我的责任...”

    “你能这么说,不用着急。”老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又看向郭博兴。“我们试试,看能不能把他救回来。”

    夏正异急忙点头,擦了擦眼睛。之后,老人递给他一把钥匙。

    “用这个吗?”夏正异满脸的惊讶。

    “也不知道是否有效。”老人叹息了一声。“用吧。”

    夏正异拿着钥匙走到一旁,把墙上的一幅风景画拿了下来,露出里面的保险柜。之后,用手上的钥匙打开了它,从里面又拿出一幅卷着的画来。

    在它被拿出来的这个瞬间,袁森便感受到了上面涌动着、强大的力量。

    那是充盈的生命力,就好像它是活着的一般。袁森之前在空间里见过许多非常强的装备,但也没有哪一种能释放出如此的力量。

    就算是自己拥有的最强的装备,释放出来的力量,恐怕也只能超出它一丁点儿。这是之前展览出来的画之一吗?在这个屋子的保险柜里,还有类似的道具吗?

    在夏正异关上保险箱之前,袁森朝里面看了一眼,但结果却让他失望了。保险箱里是空的,除了这幅画,什么都没有。

    只有这一幅?不过...其余的也许是放在别的地方。之后,蒲若平走了过来,拿起了画的另一端,把画展开。

    上面的内容,和之前在展览馆里看到的内容相仿。在画的中心位置,两个披盔戴甲、手持利剑,但却没有头颅的人站在高台上。他们面前,跪着一个头戴皇冠、身穿黄袍的人,以及一堆穿着文官服饰的人。

    高台上,有旗帜正迎风飘扬,上面写着一个大大的‘岳’字。在旗帜下面,是一群身穿甲胄、手持武器的士兵;在高台不远处,是一群衣衫褴褛、满脸悲愤的平民;在画的两端,则是万里江山、山川大河。

    原来是这个。

    袁森看着这幅画一会儿,摇摇头,把手放在上面,随即便听到了一阵与之前在展览馆里那个朗诵声相同的声音。

    “这一次,一位出色的统帅想要拯救这个群体,而位居他之上的皇帝和丞相却都成了叛徒、汉奸,背叛了这个群体。”

    “不管他们多么贪婪、多么疯狂,能找出多少理由来,宣传这个国家、这些土地是属于他们的。但那些话,终究不过都是些谎言罢了。”

    “这个国家,属于生活在其中的、所有辛苦努力,只为了让生活变得更好的居民。而这个开始腐烂、开始堕落的文官集团不肯承认这一点,毁掉了整个种群取得胜利的机会。”

    这些话说完后,袁森耳边便响起了一阵嗡嗡声,震的他差点儿晕过去。在这样的声音结束后,又是无数的哭泣声,悲痛欲绝、呕心泣血。

    似乎是被吸引了,袁森只觉得鼻子发酸,差一点儿也放声大哭出来。幸好在这时,面前的二人把这幅画拿开了。

    “放过去。”蒲若平的声音在耳边摇晃着,嗡嗡作响。“围住他。”

    画被挪开后,袁森很快的恢复了正常。之后,他有些恼怒。

    自己竟然在试图拿到一幅画的时候失去了行动能力?

    他再次看向那幅画。现在,画卷正被围成一个圈,绕在郭博兴周围。画上发出柔和的白光,照耀在郭博兴的身上。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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