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一节 最后x的x努力（27）
王洛抬起头，打量着她：“‘不必要’吗？”
黛尔盯着王洛：“我和他们一起学习过....”
她详细的讲述了起来。刚被救下来的时候，她被送到了飞船旁边的某地，之后，在那里学习了一段时间。
经历了之前的种种，失去了家人后，大部分的女生都非常消沉，有的几个月没说一句话，有的吃不下饭，有的晚上常常惊醒、哭泣。
这个时候，是那些年轻的男孩子帮助了她们。那些人，虽然也遭遇了不幸，但在看到她们的模样后，很快就开始在她们面前玩闹、嬉戏、进行种种的恶作剧。
女生们一度烦恼不堪。但在之后，跌倒时伸出的手，吃饭时盘子里多出来的一点儿菜，老师责问时的挺身而出，还是在过生日时简陋却用心的礼物....这些，让她们开心和振奋了起来，让她们渐渐从过去的痛苦中走了出来。
如果没有他们的这些举动，有些女生，恐怕永远都无法从悲痛中走了出来。
这些男孩子，不该就这么死掉。遭遇过那样的不幸，父母家人都死了，他们好不容易才活下来，成长到了今天这样---不管为了什么样的目标，他们都应该以更好的方式走上战场，而不是在毫无意义的情况下死掉。
王洛打量着她，随即低下头，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内容：
‘什么人最渴望正义？遭遇不公，而且难以反抗的人。’
‘在这样的情况下，正义是最常被提起的。如果别的可能性----让他们从这种不公中获得好处的话，这些人立刻就会去争取自己的利益，而把‘正义’忘到脑后。’
‘因此，想让他们追求正义的话，就一定不能给他们通过‘不公’来尝到甜头、获得好处的机会---如果能通过努力、付出牺牲来打击罪恶、同时也让自身获得好处，那人们也不是非要通过不公来获取好处。’
“等到他们获胜，一方面因获得的好处而感到幸福，一方面因同伴的牺牲而痛恨敌人的时候---就会更容易接受为正义而行动的规则，更倾向于在这种事上形成习惯。”
这些道理，毫无疑问是正确的。但是，在此刻的她面前，这种正确毫无意义。现在，她被心中的情绪驱使，不想接受因这种‘正确’而导致的‘必要的牺牲’。
她在心痛，她在发慌，她在恐惧、她在怀疑我。
她自身的意愿，在阻止她这么想。但那份怀疑正在不断的扩张和滋生，能阻止多久，已经很难说了。
有人对她说什么了吗？有人对她施压了某些压力吗？还是说，她过去的某些经历在这个时候发挥了作用？
王洛沉吟了一下，这样开口了。
“你可以下令，让已经出发的队伍撤回来---你想这么做吗？”
黛尔的脸上露出了犹豫的表情。“这....”
“但是....”
王洛：“作为掌权者，在下命令之前可以多考虑。但是命令已经下达了，那能做的只有一件事：执行到底。”
“他们是你的伙伴，对吧。那现在该作的，难道不是信任他们吗？”
黛尔长叹了一声。“这倒是。但是....”
王洛：“与其为他们担心，不如多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做。”
黛尔轻叹了一声。“接下来怎么做？”
王洛：“接下来，就是选拔一批合适的成员，帮你分担必要的工作。”
“要做的工作是无限的，而人的精力是有限的。目前的工作，对你来说压力过大---无论是心理上还是体力上，消耗的精力则过多。之后，如果找一些有能力的、可靠的人，他们就可以参照你的行动方式，来帮你分担必要的工作了。”
黛尔：“您一开始就是这个意思？”
王洛：“对。这样的方式工作真的很辛苦，短期内需要你咬牙坚持，但是长时间的话，肯定要构筑起有力的队伍来帮你分担。”
黛尔：“当然....但如果您能早一点告诉我的话，就更好了。”
告诉你就有用吗？你还是一样会焦虑。
王洛：“有些时候，重要的不是思路，而是意志力。”
“骰子已经掷出去了。除了相信自己的伙伴，没有别的办法。”
听到这话，黛尔的眉头紧皱起来。
“飞船那边的人不多，战斗力也不强。但如果出现什么意外....”
王洛：“你认为飞船那边的战斗力会突然提升吗？”
黛尔：“我没这么想....”
你确实没这么想，你什么都没想。
现在的你，紧张过度，把过度的责任担在了自己肩膀上。
王洛：“在获胜的过程中表现最出色的那些人，便是最值得你信赖，可以承担重任的人。你为他们感到担心，这是正常的，但你更应该为他们感到骄傲。”
黛尔：“我...”
王洛：“他们，是在为你们这个群体战斗，为你们牺牲。”
“他们走上战场的时候，应该更希望你们能...在他们行动的时候信任他们，在他们需要的时候支持他们。”
其实他们应该没这么想---但如果有人问他们是不是需要这些，他们毫无疑问会回答‘是’。
王洛：“与其担忧他们遭遇意外，不如做好更多的准备，仔细查看飞船那边的情报。是否有新的命令，是否有支援，是否得知了即将遭受攻击的事情...等等。”
“从更高的角度，把必要的情报传达给他们，才能让他们更安全，对不对？”
黛尔：“对....是这样的。”
她的语气有些勉强---可能，是已经进行了这样的安排，但她依旧在焦虑。
王洛审视着她，发现她的焦躁没有减少，反而是增加了。
如果是这样，那接下来如果事情不顺利，飞船那边真的出现较大的伤亡，甚至失败的话----再想让她按照自己的思路行动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嘛，躲在幕后、安全的地方去指挥别人行动，出现这种状况也是正常的事情。真正想要解决问题的话，还是要站在第一线，去承担和面对所有的压力，自己去处理所有的问题和困难，而非假手于人。
第二百七十二节 最后x的x努力（28）
如果战斗顺利，对飞船那边进攻获得了大胜，那就一切都好，她就会继续按照自己的思路行动。而如果没有相应的好处。她恐怕就会更倾向于其他的什么人了。
不过那时候，其余的人也不会那么信任她了。
没什么好抱怨的。如果她不是这种思路，这种态度，那之前恐怕也不会向自己要主意，也不会动手杀掉拉芙妮，救下困境中的那些少年---获得了那些好处，也就不能指望在那些人可能战死的时候她无动于衷。
如果不是通过她，而是自己引领一个团队的话，该怎么做？该怎么处理长远目标和短期收益之间的关系？该怎样协调为了这些人而谋划---与面对他们中某些人有死亡这种可能时的冲突？
王洛审视了一下自己，认为应该没有问题。
第一，自己的目的是为了整个群体的利益；第二，为了大目标，自己虽然不会刻意造成某些损失，但也不会在乎某些人的损失。
如果这里的人，在遭遇失败之后不信任黛尔了，他们会怎么做？从那样的反应中，是否能收集到更多的、更有价值的数据？
王洛在脑中稍微进行了一点儿推演。如果自己不提高达里小机器人的事情，而那些进攻飞船的人遭遇失败，‘五人团’的其余成员，应该会趁机否定黛尔吧。
他们都很年轻，这样的群体，在遇到不满的事情时，很容易走极端。如果他们认为某种做法是错误的，在之后应该会不由自主的走向相反的倾向。
也就是说，完全否定目前黛尔提出的做法，反其道而行之。减少个人的行动，更多的按照群体意见来做；不再分散行动，更多的集中力量来进行战斗；不再惩罚内部的成员，而是暂时无视他们的做法....之类的。
如果在他们展现出这样的态度之后，再把高达里的小机器人拿出来，实现之前黛尔的计划---这些人会进入一种什么样的状态？
王洛这样想着，打量着面前仍未摆脱焦虑状态的黛尔。
“五人团里的那些人，对你说了什么吗？”
黛尔咬住了嘴唇。
王洛：“现在是什么感觉？压力很大？焦虑？烦躁？觉得自己完全错误？做的所有事都是错误的？”
黛尔瞪向王洛，片刻之后，她像泄了气的皮球似的，倒在了地上。
王洛走上前，把她拽起来，放到旁边的椅子上。
“没问题，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黛尔‘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这次，王洛没说什么，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
黛尔哭了一阵，随即完全没有条理的抱怨了起来。
她原本就不想当领袖，不想指挥，只想救下大家，结果却非让她来指挥大家。指挥就指挥吧，王洛还不允许她接受别人的意见，非要下达那么多不友善的命令。之后，五人团里的其他成员，看她的眼神里全都是敌意。
那个杰姆是个混蛋。他手下的士兵，在各支队伍出征的时候，当着自己的面，说了很多难听的话。某处的某某人员也是混蛋，在自己因为他们的懒惰而惩罚他们，要求他们到某些岗位的时候，甚至朝自己吐口水...
这样说着，她抱住了王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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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之后，王洛翻了个身，躺到一旁。之后，他看着熟睡的黛尔，想了很多。
她所承受的压力，应该有某部分是来自于周围的部下们。他们发脾气、质疑，也未必是完全出于恶意，可能也只是因为感受到了很大的压力，以这样的方式将其排遣出来。
受国之垢，是为社稷主；受国之不祥，是为天下王。作为领袖，承担压力是必须的工作。而作为领袖的她，就把压力排遣到了提供行动思路的自己这里。
目前的她，没有强韧到可以承受这种压力，没有自私到可以无视这种压力，除了这样做，也没有排遣身上压力的渠道。
适当的放松是很有必要的。倒是没有理由反对她这么做，但自己迟早是要离开的。
得帮她想些别的办法---不然的话，她可能会提出某些要求，或者追求某些之前不适合问的事情。其实....作为领袖，多看看自己的政策为整个群体带来的收获和好处，是很好的方法。
王洛正这样想着，随即发现一旁的黛尔睁开了眼睛，正看着自己。
她在笑。表情、眼神都比之前轻松了很多。
“之前你救下来的那些人...”在她开口之前，王洛抢先说道。“以及之前和后勤人员们战斗中受伤的那些人，现在在什么地方？”
黛尔皱了皱眉，像是不想这么快就开始谈工作。
但她还是回答了。“他们？在医务室里。”
王洛：“带上你的一些部下，去探望一下他们吧。”
黛尔闭上眼，转向一旁。“我不去。”
王洛：“不用急，累的话就睡一会儿，，睡醒了之后再去。”
黛尔拿起枕头，砸到王洛头上。
.....
大约两小时后，她穿好了衣服，坐在王洛面前。“为什么突然说要去探望他们？”
王洛：“因为你压力很大。”
黛尔：“其实....你觉得探望他们可以缓解压力？”
王洛：“对。在目前的情况下，紧张，觉得有压力，是很正常的事情。最好的排遣压力的方法，就是回顾一下自己所做的，正确的事情。”
黛尔：“我救下他们的事情。”
王洛：“对，去探望他们，去回想一下自己救下他们的时候所冒的风险，所持有的心态---之后，你会觉得轻松一些。”
“可以问一下五人团里其他的人要不要去，如果他们拒绝，也不用强求。可能的话，做一次转播。让基地里其他的人都看到，都回忆起来---你为他们做了什么。”
黛尔：“这样不好吧。”
王洛：“这样非常好。如果有人对你不满，这样的展示，就是对他们那些做法最好的答复。”
“让大家回想起来：不管他们得到了什么样的认可、什么样的推举----就目前来说，你比他们更能得到认可。”
第二百七十三节 最后x的x努力（29）
黛尔：“这样的话，如果他们有什么阴谋，就不会有人跟随他们....”
王洛：“更重要的是你自己。”
“你在动摇，在怀疑自己。比起他人的看法和可能的阴谋，这个是更危险的。”
黛尔：“我....”
王洛：“在出发战斗之前，那些人哭了吗？他们拒绝和排斥去战斗吗？还是说，积极、主动、自愿去战斗的？”
黛尔低下头，没吭声。
王洛：“他们没恐惧，是你在恐惧、在动摇、在怀疑自己。”
“人，一定要相信自己是正确的，才能坚持到最后，才能拿出最大的努力来好好工作。”
黛尔：“那你和我一起去。”
王洛：“不，如果五人团的那些人发现我，可能会有麻烦。”
黛尔：“他们敢！”
虽然这样说着，但她也没有强求。之后，她便去安排这件事了。
王洛看了看一旁凌乱的床铺，上面有滩血迹。
他并不在意，回到座位上，再次考虑起目前的情况来。
作为这种工作的当事者，承受的压力相当大。就算知道某些做法对长远来说是有利的，就算清楚某些情况其实无关紧要---但在事到临头的时候，还是有很大的可能在压力下心态失衡，做出某些蠢事。
在这样的情况下，最好是能有一些短期成绩来作为支撑。才能更好的坚持下去---原本的计划没有问题，坚持下去的话，会有收获的。
它和‘恶意’无关，是精力方面的问题。未成型的组织，强大的敌人，让这里的很多人无所适从。这种感觉变成压力，传达到了黛尔身上，又试图通过黛尔传到自己身上---但对自己来说，根本没意义。
几个小时之后，对飞船那边的攻击便会有结果传回来。无论胜利还是失败，都可以顺势挑选出一批官员，强化整个的架构之后，这些问题自然就会消失。
王洛拿起笔，写了起来：
接下来，某些战斗人员发现了那本日记，非常认可，向五人会推荐（这部分，未必会那么顺利，恐怕需要安排）
然后，黛尔将这本日记上的内容和之前利斯特的举动联系在了一起，发现了这种做法的好处，号召大家学习并朝这个方向努力（这部分，需要提前和她沟通）
在下个阶段，延续之前高达袭击那些飞机的举动，向那些政府发出照会。要求他们推行新的继承机制（这部分应该不会遭受什么反对，五人团，或者基地里的其他少年，未必能懂这个做法的意义）
在这样的消息传开之后，基地应该会遭受进一步的袭击。在利用小机器人击败敌人之后，就会出现某些人，试图利用这样的继承机制来获得财富（实在没有，就安排某些人进行‘试图’）
这个阶段大部分人应该还在观望。但再维持一段时间之后，便可以和那些切实能得到利益的人，进行充分的交流和深入的合作。
提供对他们的保护和战斗的某些需要，作为交换，把宣传类的工作交给他们：美化基地里这些少年的行为，以及论证新继承制度的正确。
通过这些人，可以组织一些活动，让这些少年去见其他的受害者，让他们在取得了一定的胜利，有机会报复财团老板们的前提下见面。
这种见面，可以让他们对复仇的正义性进行充分的交流，坚定意志、树立信心，把整个计划执行完毕....
写到这里，他放下了笔。
如果发展到这一步，这些少年会变成一个什么样的群体呢？会倾向于成为一个什么样的群体呢？
也不知道，那时候自己还在不在这个场景里？如果还在，可以根据发生的情况来进行调整。但...那应该是很久以后了吧。
事情也未必一定会这样。汉弗拉说过，这里倾向于出现能驾驶高达的人。如果确实出现了，以这段时间的努力，以及整个群体的共识来，应该能对驾驶员产生足够大的影响吧....
“要不然的话，留下来怎么样？”
王洛这样想着的时候，耳边随即响起了这样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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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转向声音响起的地方，看到了黛尔站在那里。
她，是感觉到自己要离开了？
所以才那么焦虑？所以才那么做？
之前有人对我提起过吧，那好像叫‘沉迷’？还是算了吧。
王洛这样想着，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说。随后，黛尔继续开口了。
“我愿意信任你，全心全意的按照你的思路去做了，我愿意把自己交给你。离开的话，还会有比我更支持你的人吗？”
这个...当然会有了。
那就是我自己。
在幕后支持别人做出伟大事业什么的....虽然安全，但得不到相应的荣耀。我对出主意让别人成功这种事，其实没什么兴致。
黛尔：“现在，这里的局势不正是你期盼的吗？离开的话，还有其他地方可以让你展现才能吗？”
当然有了。
这里的人，不过是陌生人，是外人。我相信自己的思路是正确的，能为秉持和使用它的群体带来相应的好处---那肯定要让自己的同胞看到它，应用它啊！
难不成有好东西让外人用？让之前完全不认识的人用？拜托，只是想通过你们来测试一下它会带来什么效果，好不好？
王洛这样想着，突然感觉黛尔的声音变得有些遥远，身形也若隐若现。
可以像之前一样，说点儿谎话来敷衍过去。但是....
王洛眨了眨眼，这样开口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
在他给出了这样的说法之后，黛尔的身形变得更淡，几乎消失了。但在几秒种之后，她出现在了王洛的面前，用充满期盼的眼神看向他。
“那，留下来不就是你的命运吗？”
王洛深吸了一口气，没有对她这种变淡消失，而又突然出现的情况说些什么。
只是，他的目光中浮现出了前所未有的紧张和慎重。
“这里的一切结束的时候，就不再需要我了----就好像，当初这里发生所有的一切时，我并不在这里一般。”
第二百七十四节 最后x的x努力（30）
黛尔皱起眉，没能立刻找到词汇来反驳这样的话。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再次开口。
“那你为什么要提供这么多的办法，制定这么多的计划？”
王洛：“我并没有参与到实际的行动中，对吧。”
“计划终究只是计划，没有足够的执行力，没能转化为实际行动的计划，终究是毫无意义的。我能做的，也不过是分析、研究、出出主意...”
“感受痛苦的，是你们；真正解决问题的，还是你们。我，终究不过是个外人而已。”
黛尔的脸上浮现出了几分痛苦。之后，她摇了摇头。“不...我不要这样....”
王洛仔细而小心的观察着她，这样开口了。
“谁能违抗命运的安排呢？人力有时而穷，有些事情，可以通过努力来改变结果---譬如击败不那么强的敌人，杀死不那么强的仇人；但有些事，让时间倒流，让人死而复生，谁又能做到呢....”
黛尔：“那我呢？”
她这样说着，看了看一旁床铺上的血迹，眼中浮出了泪光。“为了我而留下来，不可以吗？”
王洛审视了她片刻。在仔细观察了她眼中的泪光、床上的血迹后，他拿起刚才写下来的计划，递给了她。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有些事，过去了就过去了，不要像有些人一样，失去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就一直自怨自艾，难以自拔。”
听到他这么说，黛尔看向他的眼神变了。“有些人？”
王洛困惑的摇了摇头。“我记不太清了。但应该确实是见过那样的人....”
“死心眼、精神扭曲、心理变态、虚荣心旺盛，在无关紧要的事情上输了一次，就疯了似的，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报复回来....”
黛尔怒视着王洛，颤抖了起来，像是回忆起了什么非常痛苦的事情一样。之后，许多复杂的情绪从她的眼中浮现出来....
这时候，旁边响起了一阵嘶嘶的声音。之后，黛尔的表情镇定了一点儿，在一定程度上恢复了之前的模样。
王洛停止了描述，观察着她眼神里和表情上的变化。
“虽然不能让时间倒流，让人死而复生...”黛尔非常辛苦的，像是竭尽全力一般，说出了这些。“但撕裂大地、破开天空，在某些情况下还是能做到的吧。”
王洛：“你...还好吗？”
黛尔：“我没事...刚才那些，你觉得可能吗？”
王洛又审视了她片刻，用玩笑般的语气开口了。
“看情况吧。如果某个非常惹人厌的女人出现在面前，我说不定...因为厌恶她，而能做出类似的事来。”
黛尔发出了一声尖利的嚎叫。
随后，她脸上的皮肤和肌肉动了起来。王洛正准备细看，她便跳了起来，朝王洛扑去。
在她快要碰到王洛的时候，旁边响起了一声叹息。接着，一道黄光裹住了她的身体。同时，地面摇晃了起来，空气扭曲了起来。
在这种扭曲的同时，空气中害出现了一阵强烈的能量波动。在波动和扭曲过后，另一个世界浮现在了他们面前。
天空中，无数血红色的云彩慢慢浮现而出，不停变大，不时有雷光在其中闪过；远处，无数闪烁着光芒的文字隐约时隐时现，偶尔会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王洛看了这些一会儿，随即听到了脚下传来的声音。他低下头，随即发现自己的脚下是一滩黑色的淤泥，有些地方冒着气泡，自己的身体，正不停的陷入其中。
他下意识的想要抬腿，随即发现自己动弹不得---细看时，之前见过的那种罗网，不知何时已经罩在了身上。
好像，遭到攻击了？
他这样想着，随即看到一阵黄光闪过，一个光芒构成的人出现在了面前。
格兰特。
它没有看向王洛，而是看向旁边，之前黛尔所在的地方，用王洛刚才听到的那种嘶嘶声，不停的说着。
那地方，也响起了同样的嘶嘶声。它们交流了好一阵才停了下来，之后，格兰特转向王洛。
“你还真是....在什么情况下都能找到机会。”
王洛看了看黛尔刚才所在的地方，对格兰特笑了笑。“好久不见....听你的意思好像在执行什么大计划？”
格兰特没吭声。
王洛：“要是不小心破坏了什么，那还真是不好意思....”
格兰特瞪着他：“以为装作镇定的模样，就总是能处理面前的危险吗？以为那两艘船的问题你处理掉了，这里的某些危险你避开了，就能一直有效吗？”
王洛：“这...我可没这么想。”
格兰特：“你的一切行动，都没有超出原本的计划....”
旁边又响起一阵嘶嘶声。王洛看看那里，又看看格兰特。
“但是，其他某些人的行动不在你的计划中？”
他这样说了后，格兰特没吭声----那张光芒形成的面孔上，竟然多出了几分不满之意。
王洛随即看了看身上和脚下，之后，又看了看远处和上方。
“那么，这个计划的目的是什么呢？”
格兰特笑了起来。“是啊，目的是什么呢？”
它这样说了之后，王洛身上的罗网动了起来，紧紧的捆住了王洛。
“你不过是个半吊子。”格兰特看着被罩住的王洛，这样说道。“很多思路，乍看起来正确，却太过依靠别人的配合。”
“如果这个世界针对你，不再配合你了，你能如何？”
王洛：“那样的话...说不定可以利用这种不配合？”
格兰特大笑了起来。“还想找机会？还在装作镇定？”
“这一套对别人有效，但在我面前，不会有任何用处了！”
王洛：“这么说，之前在海上的时候，你是在观察我？”
格兰特：“对。在那里，我对你的思维方向、行为模式，做了全方面的观察。”
“多观察、多分析、多研究，这总不是坏事。”王洛看着身边的网绳，这样对格兰特说道。“然后，你的‘计划’，就是针对这个场景中，我在遭遇某些事的时候可能做出的反应？”
第二百七十五节 最后x的x努力（31）
格兰特有一段时间没吭声。之后，王洛动了动肩膀，又开口了：
“任何行为，重复了很多次之后，具备了很多参照对象之后，其存在的问题都会慢慢展现出来。确实，观察它、分析它、研究它之后，就能找到它的弱点....”
王洛正这样说着，右手的手腕响起了‘噗’的一声。
那里的皮肤破开了，鲜血缓慢的流了出来，滴落在了地上。
“继续说啊。”格兰特笑道。“你很会说话，多说点儿？”
王洛皱了皱眉，看看落在污泥中的血迹，声调没有半分改变。
“但你在制定这个计划的时候，就没想到过，我可能是发现了你的目的？可能是在故意这么做？”
‘噗’的一声响起，他左手手腕处的皮肤也破开了。
格兰特：“可能，怎么不可能？”
“别停下，继续说啊。”
王洛的身体晃了晃，之后，略微改变了一下腔调和用词。
“我相信，一个人如果尽量遵循世界的规律行事，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向这个世界付出善意---那么，这个世界也以它的规律来帮助这个人，也会回应以善意。”
他说到后面，声音变低了一些。
“就像这样？”格兰特看着他手腕上的血，这样说道。
“谁知道呢？”王洛的声音依旧低微，但同时脸上却形成了一个笑容。
格兰特哼了一声。之后，王洛双手的伤口撕的更大了，许多的鲜血喷涌而出。
这次，王洛依旧没有喊叫，但他的身体还是控制不住的颤抖了起来。
这颤抖带来了反应，那便是他身上的罗网捆的更紧了。片刻之后，王洛已经完全动弹不得。而从他手腕上喷涌而出的鲜血，已经染红了他脚下的污泥。
“..就这样了吗？”王洛用虚弱的、低微的声音说道。“要结束了？”
“后悔吗？”格兰特问道。
“后悔吗？”王洛把这话重复了一下。“选择更激烈的做法，死在战场上、敌人手里，会更好一些吗？”
“不，没什么好后悔的。”
在他这样说出来之后，周围的空气产生了少许的震动，格兰特身上的光芒变得更亮了一点儿。
“那么，遗憾吗？”格兰特又开口道。“没能作为一个英雄而死？没能看到你的计划成功？没能让人称颂你、感谢你、夸奖你？”
听到这话，王洛又一次露出笑容。
格兰特：“很卑微、很渺小，只是在幕后出了一些主意，也没能获得任何成果，在这样的情况下死去了，没有比这更遗憾的事，对吧。”
王洛：“对，也不对。”
格兰特看了看他的手腕：“现在流出来的血还不多，如果我治好你的伤口，你还能活下去，还能完成你的计划---想让我救你吗？”
王洛：“想，也不想。”
格兰特笑了起来：“觉得我在骗你？之前你说那么多，不就是为了让我这么做吗？”
王洛：“是，也不是。”
“呵呵呵...”格兰特没有再说什么，笑了起来。
“呵...”王洛的声音变得更低了，但总算也笑了出来。
“你可以直接杀了我的。”这次，王洛的声音，已经低的很难听到了。“但却说这么多，不止是为了胜利之后的愉悦感吧。”
格兰特：“说不定呢。”
王洛：“如果一切都在你掌控中，那就不需要语言上的刺激再带来什么愉悦感。我想，更可能是想要得到些什么。”
格兰特：“所以，坚决不能让我得到？”
王洛：“总算能有点儿开心的事情....”
格兰特半响没吭声。
“就算看清了这点，你也要死了。”
王洛看了看它，缓慢的说了起来：
“是啊，就像之前虽然出了意外，我却依旧被拉进了这里，落入了这种状态一样。”
“我确实要死了，在死前，你能跟我说一声吗？这个计划，到底想实现什么？”
格兰特看着王洛，一言不发，笑容里充满了快意。
鲜血继续从他的手腕处滴落。之后，王洛的脸色越来越惨淡。
他没有倒下---并不是在硬撑，而是身边的罗网支撑着他的身体。又过了一会儿，从王洛的手腕中滴落的血已经很少了。他像是再也支撑不住了一般，闭上了眼睛。
这时候，格兰特走近了他，把光芒形成的手伸进了王洛的腹部。而旁边的另一个地方，一个女子的身影浮现了出现。
格兰特的手在王洛的身体摸索了好一阵，才抽了出来---它拿出了一个红色的，尚在跳动的圆球。这圆球一离开王洛的身体，就剧烈的颤抖起来，像是想要反抗。但格兰特的身上随即闪起一道黄光，笼罩住了它。
“怎么样？”那个女子的身影稳固了下来。之后，她便迫不及待的开口发问了。“成型了吗？”
不是苏苒，又是谁？
在她这样说的同时，格兰特有些费力的挪动着手中的圆球，把它挪到了下方，混杂着鲜血的污泥中。
进入那污泥之后，圆球上的黄光消失了。之后，它没有再颤抖，而是慢慢的亮起了白光。
这光芒，和之前从王洛身上闪耀出的，以及他在梦中见到过的那些白光一模一样。之后，它把周围的鲜血和污泥都吸收到了其中，同时变得越来越耀眼。
“这真的能行吗？”苏苒一脸担忧的看向它。
格兰特凝视了那光球。
“真是难以置信....”
苏苒显得有些担心：“出了什么岔子吗？还需要我们再使用什么道具吗？”
格兰特看了看王洛。“不，已经没问题了。”
“他经历了很多。以难度和收获而言，以我们投入的道具而言，凝结成强大的装备是可能的。但正常来说，获得的真的不该是它啊...”
他正这样说着，周围的鲜血和污泥都被那团光芒吸收殆尽了。
之后，那上面发出了心脏跳动一般的声音。
砰！砰！砰！
在响动了一阵后，上面的光芒开始变得更为耀眼了。见状，格兰特抓住苏苒，她们的身形随即出现在几百米之外。
第二百七十六节 敌人x的x价值（1）
在她们离开后，那团光芒开始变大，散逸出来的能量也越来越强。
一开始速度还比较慢，但在之后，越来越快，越来越大。在它逼近自己之后，苏苒有些惊慌的看向格兰特，退了一步。
但后者并没有带着她再次移动的意思。它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注视着面前的光芒。之后，那光球扩大到它面前的时候，它身上的黄光骤然变亮。
接着，一部分黄光从它身上飞出，裹住了面前的光球，将它固定在了那里。
“它....”在面前的光球固定下来之后，格兰特凝视着面前如同太阳一般的光球。“真是难以置信...”
苏苒也像它一样看向面前的光球，但随即就捂住了眼睛，随即抬起胳膊，擦了擦流出的泪水。
“计划成功。”格兰特说着，看向苏苒。“把手伸进去，它就是你的了。”
听到这话，苏苒脸上尽是喜色。而后，她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这样开口了。
“对了，他呢？”
格兰特看向光芒中央：“应该是已经化为它的一部分了。”
苏苒的表情变得有些复杂。之后，她的嘴唇动了动，像是想要说些什么。但在之后，格兰特制止了她。
“无论是什么原因，尽快收取吧，我维持不了太久。”
苏苒点点头，之后，她举起右手，咬破了手指，把手伸向那个光球。
“不要这么做比较好。”在她的手碰到光球之前，一个声音从光球里响了起来。
是王洛。苏苒顿时有些惊慌，她停下来，看向格兰特。“怎么回事？”
格兰特皱了皱眉，看向了声音响起的方向。
“他应该是又在耍什么把戏。”
它刚这么说完，光球里就又响起了王洛的声音---这次，是短暂的笑声。
格兰特：“...在死前准备了录音之类的。让我们因为恐惧和猜疑而无法顺利执行计划。”
“他就是这种人。不要理他，照计划执行。”
苏苒点点头，把沾血的手指伸进了那团光芒中。
在她碰到那团光之后，光球中的一部分光芒随即开始飞速的流入到了她的体内。一段时间后，苏苒的身躯略略浮起，周身闪耀和流动着光芒....
“力量正在涌进来。”苏苒看着身上发光的地方，欣喜的说道。“我能感觉得的到....”
格兰特大笑了起来。“那么，我的任务就到此为止。”
苏苒：“多谢，要是没有你，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这时候，王洛的声音又一次在光球中响起。
“已经警告过你了哦。现在收手，说不定还来得及~”
这次，他的声音消失后过了大约2秒钟，苏苒身上的光芒....就不再浮现和流动，而是飞速的飘了出来。
苏苒尖叫了一声---好像被人刺中了一般。格兰特看向她，脸上露出了惊恐，身上又飘出了黄色的光芒，像是想要约束那些白光...
但这次，它没能生效。那些白光散逸出来，飘向四周。接着，它们散逸的方向上，突然浮现出了许多发着光的文字。
这些文字飘动着，把散逸出去的光点吸收到了其中。接着，它们越来越亮，越来越大。大量的文字吸收了光点之后，它们改变了位置，在空中形成了一篇文章。
格兰特看着它，脸上露出了几分惊恐。接着，它看向远方，口中蹦出了一个词儿。“是你！”
在它注视的方向，一支中间有明显裂缝的笔浮现了出来。之后，它在在空中画出了一个笑脸，像是在回复格兰特。
格兰特咒骂了一声，身上闪起了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耀眼的光芒。但光芒的亮度还没有达到顶点之前，它们周围的文字也骤然亮了起来。然后，这些文字，以及尚未完全散开的光球，全都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漂浮在半空的，一柄锤子，和一把镰刀。
“这是....”
苏苒这时候才从痛苦中恢复过来，正好看到锤子和镰刀。她不解的看向格兰特，像是想要询问对方，这到底是什么---但刚说出了两个字，镰刀就动了起来。
一道光芒闪过，苏苒身首异处。
接着，锤子也动了起来，格兰特化为齑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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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不是时候。”
王洛恢复意识的时候，只觉得又冷又累。而后，他的意识里就出现了这样一行字。
然后，是一支中间有裂缝的笔。在王洛注视过来之后，它动了起来，又写下了另一行字：
“至少现在还不是时候。”
他看到这行字后，随即便感觉到身上恢复了一点儿力气。
在恢复了一点儿之后，他便感觉到了疼痛---撕裂一般的，遍布全身上下的疼痛。过了片刻，这疼痛稍微消失了，随即便有无数的思绪不受控制的浮现在他的大脑中。
刚才，发生了什么来着？闪着光的格兰特攻击了自己，自己好像是被它捉住了？然后，它割开了自己的手腕，让自己的血流入污泥....
对了，格兰特还从自己身体里取走了一个圆球模样的东西....它是什么？什么时候被塞到自己身上的？
王洛想不起来---他只是隐隐约约的感觉到了某件事：那圆球很恐怖。
这样的思绪飘过之后，他下意识的想睁开眼，却睁不开。想动一下，却动弹不得。
于是他也就不再这么做，而是继续思索起刚才的问题来：那圆球是什么？
对了，之前那个有些熟悉的声音，好心提醒过自己的这件事。它说，不知道自己身上为什么会形成这样的道具，但自己无论是想法，还是所作所为，都不符合道具的需求，一定不要用---否则就会被它们杀掉。
那，它为什么要出现在自己身体里呢？
这次，王洛发现一段记忆浮现在了脑海里。
那个女人，叫苏苒的，正站在一个有许多屏幕的房间里，满脸气恼的走来走去。
“为什么又失败了！为什么他不管遇到什么难题都能解决！？”
这样抱怨和咒骂了一阵后，她恢复了平静。
之后，她拿出一台机器，然后闭上眼，双手合十，跪在那机器面前。
“我需要一个足够聪明的，足够了解人性的，帮我制定计划、取得胜利的助手。”
第二百七十七节 敌人x的x价值（2）
那台机器响动了片刻，浮现出了一个数字：32580000通用点。
看到这个数字后，苏苒怔了怔。但随后，她拿出另一件道具，成功的进行了支付。
一阵光芒闪过，格兰特出现在了她身边。苏苒很高兴，立刻开始讲解她的要求：她有个敌人，希望这个敌人在痛苦中死去，但费了很大力气，那制定的计划却接连失败....
格兰特耐心的听着她的计划，之后，它没有立刻提及解决那个敌人，也就是王洛自己的方法，而是提到了报酬问题。
它很聪明---也许是太聪明了，认为苏苒使用的这种支付方式并不可靠。虽然暂时确实能付款，但是在计划结束之后，已经付出的款项有可能会被收回。
除非苏苒能从这样的行动中得到足够的收益，才有行动的价值。
苏苒听的目瞪口呆。之后，她提及了自己向许愿机支付大量款项的事情，提及了其他装备全都不存在这种问题的事情---格兰特丝毫不为所动。
而后，它打算离开。这时候，苏苒不小心提到了王洛身上可能有精魂的事情。
如果能杀死王洛，便可能得到精魂做为战利品。在了解到这一信息，并且看到了苏苒脑中的一部分记忆之后，格兰特同意开始工作。
“我需要了解一下他的信息。”它这样说道。“有个地方很合适。”
之后，是它和王洛一起在海上的一些事情。当两艘船都沉掉，那些人都死光之后，格兰特回到了苏苒的房间里。
“有办法对付吗？”苏苒问道。
“没什么难度。”格兰特这样对苏苒说道。“这个人确实很聪明，但也只是走钢丝一般的小聪明罢了。在某种程度上，他其实很脆弱。”
“他依靠逻辑，我可以摧毁逻辑；他相信人性，我可以扭曲人性；他重视规律，我可以修改规律。在一连串的错误后，他还能做到什么呢？”
苏苒有些惊讶。“这样真的行吗？空间和场景...”
格兰特：“只要多使用一些技巧，那都不是问题。”
“对了，你之前曾把他送入一些场景，但他都成功度过了？”
苏苒：“对...各种难关，他都度过了。”
格兰特：“这不是坏事，我们确实可能拿到精魂。另外，他的所有成功、所有积累、所有收获，都可能是你的。”
苏苒惊讶的看向它：“什么？”
格兰特：“之前，你不是持有过那个木偶吗？只要使用某件道具，就可以让系统产生误判吗，认为他是你的一部分....”
“以现在的形态，他完成任务，击败敌人，通过场景，都无法获得任何好处。只要使用那件道具，他获得的好处都会归你所有。”
苏苒显得有些惊讶：“精魂也可以吗？等等...如果无法获得任何好处，精魂为什么出现在他身上？”
格兰特：“你确定精魂真的在他身上吗？这段时间，我完全没有感受到这种道具的力量。”
苏苒：“之前是没有的，但在完成了某个任务之后，精魂在他身上出现了。”
格兰特：“我们详细查一下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它身上闪烁起一阵光芒。
“你的记忆没有问题，没有虚假的成分。”
苏苒松了一口气。
“我的计划没有问题，一定可以击败他。”
....
“这颗精魂....形成的条件大致如下：
需要鲜血和汗水下的累累白骨，以及展现在白骨之上的奢靡与傲慢----这样的交错，能形成它的基石；一群人在尘土和污泥中艰难前行，在绝望无比坚定、在痛苦中绝不屈服---这样的展现，能形成它的骨干。
需要在完全的黑暗中诞生出的光；在绝路之中展现出的智慧；在形成的整个过程中不停攻击它，却又不能给它致命伤害的敌人...”
这样说着，格兰特看向苏苒。“如果你没有说谎，他在一开始只是木偶的话---依靠这段时间的经历，不可能形成这样的精魂。”
苏苒：“但我的记忆....你不是看到了吗？我见到的，还有身上发生的那些事？”
“我攻击了他许多次，但他一动不动，就全部闪避开....还有精魂从他的身上被剥离出来，散落成几本书。这些事情...”
格兰特：“都是真的，但是...”
“我们再研究研究吧。”
她们进行了一段时间的交流，做出了一些猜测。最后，都认可的猜测是：精魂应该是确实在王洛身上形成了。
侦测不到，是因为它可能具备‘隐匿’的属性，无法被持有者之外的人发现，也无法被侦测到；而过程不足，可能是因为王洛之前就拥有过精魂---它在之前被毁掉之后，又以‘复苏’类的能力，重新回到了自己的主人身上。
“这种可能是比较高的。”格兰特说。“我们以此为基础，来制定计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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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苏’这种属性，对付起来很困难。就算杀死原本的主人，也难以获得。而它原本的主人，反而可以因为道具的存在而再次活过来...”
听到格兰特这么说，苏苒显得很惊讶。“那怎么办？”
“只要了解到某件装备有这件属性，采取针对性的手段，也不是没有办法对付。”格兰特说。“打开你的许愿机。”
苏苒拿出之前的那台机器。之后，格兰特站到了机器前。
“喏，这就是我之前提到的那件装备。”过了一会儿，格兰特指着上面的一件装备，这样说道。“它能对付‘隐匿’这种属性。”
“伪装的善意？”苏苒看了看许愿机上的道具，皱了皱眉。“价格将近八百万？它有什么用？”
格兰特：“把你的一部分力量灌注进去，然后设法把它送入目标体内---这不会被视作攻击，因为它会以各种形式发挥作用，帮这位王洛先生取得胜利。”
苏苒：“但...这胜利是假的？”
格兰特：“对。胜利的所有收获，真正的主人是你---不用抢夺，那些装备，会认为你才是它们的主人。”
第二百七十八节 敌人x的x价值（3）
苏苒看着格兰特：“这样一来，复苏属性也会转移到我身上？”
格兰特：“对。之后如果你主动出售精魂---或者还不清债务，精魂被剥夺。但只要拥有‘复苏’属性，它就有很大几率会重新回到你身上。”
苏苒：“真的？”
她就要把这件道具买下来---但在之前，她想起了什么似的，看向了格兰特。“那‘隐匿’这个属性呢？”
格兰特想了一下：“那可以用两件道具来解决。”
“‘受伤的种子’，它看起来像是颗种子，需要灌注大量的能量，才能让它发芽。但一旦发芽，就可以在短期内无视任何属性，呼应它的主人，然后根据主人的需求，形成非常强大的装备。”
苏苒：“物品等级2.....它能形成一件破除‘隐匿’属性的装备？”
格兰特：“不，形成的装备是额外的。我们需要的，就是那种‘呼应’效果---它的权限等级更高，能破除精魂的隐匿效果。”
“买它不会亏的，之前还能获得一件强大的装备。”
苏苒：“但是它需要灌注大量的能量....需要两件装备的话，另一件就是能提供大量能量的？”
格兰特：“不。另一件是‘齐心协力’。”
“这件装备的某种作用，是让持有者身上的装备可以互相借用能量。也就是说，‘受伤的种子’可以吸收这位王洛先生身上其他装备的能量，以便成长；另一种作用，是吸纳外来的装备并将其判定为自身可用。”
苏苒：“但精魂...”
格兰特：“如果精魂太强，它吸收不到，我们再想办法。”
苏苒：“好吧...这些装备也都是善意的？我们怎么给他？”
格兰特：“‘伪装的善意’可以容纳其他的装备。其他的那些，放到它里面就可以了。”
“在他失去意识的时候，把它放到他身体里---不会被发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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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有必要让他看到自己是怎么进入的吗？”
一张桌子旁，苏苒看向格兰特，这样问道。
“这可以牵引他的思路。”格兰特说。“就像他试图牵引别人的思路一样。”
“让他得意洋洋，自信满满，以为看透了真相，解决了问题的时候突然死掉？”苏苒看着格兰特。
“对他来说是很好的结局，对吧。”格兰特说道。
苏苒：“死在最不可思议的时刻，死在最难以置信的人手里？那...场景选哪个合适？”
“找个...找个这样的。”格兰特说。“那种表面上符合他的思路与理论，实际上却全然不同的。”
苏苒点点头，一挥手，旁边的桌子上升起了烟雾。
“这个怎么样？超凡的世界里，傲慢的贵族后代狂妄至极，不把其他人视作自己的同类...”
格兰特：“这不合适。矛盾过于激烈的话，他的操作空间太大。”
苏苒：“那这个呢？血统的理论压在所有人头顶，无数的普通人被束缚了**和思想...”
格兰特：“这也不合适。”
苏苒：“为什么？他看到这种问题，肯定忍不住，会想办法去解决---然后，让那些因他的努力而得到好处的人杀了他，不是最好的结局吗？”
格兰特：“这种情况下，他能获得太多的感激。以他的狡猾程度，在帮助别人的时候就已经预想到了对方可能会恩将仇报，并且会为此做好准备...”
她们两个都沉默了片刻。
“我来选吧。”之后，格兰特走到桌边。
“这个很合适。”格兰特挑选了一阵，这样说道。“天真的少年饱受战争的苦难，想要以武力来推动世界的和平。但最终，他们不过是被利用的工具，而自己的所有行动，都不过是幕后指使者的阴谋。”
苏苒：“这个有什么区别吗？”
格兰特：“他这种人，肯定能很快看透那里的实情，然后找到方法来纠正。”
苏苒：“然后会怎么样？”
格兰特：“你看着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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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坐在那里，面前的大屏幕上，王洛正坐在会议室里，捂着脑袋。
“他是站在官员们一方吗？”苏苒有些疑惑的看向格兰特。“这样安排的话...”
格兰特：“糟糕，出岔子了。”
苏苒：“啊？怎么回事？他出现在了不该出现的地方吗？”
格兰特：“不是...身份方面我没干涉，这个无所谓。但几件道具之间好像出现了冲突，在影响彼此间的效果....”
苏苒：“这....会出什么问题吗？”
格兰特：“不应该啊，怎么会出这种事？这几件道具，怎么可能会有冲突？”
苏苒：“道具会失效吗？我花了那么多钱....”
格兰特：“不会出这种问题。但他可能会发现？那些是道具啊，他可能收到提示...把许愿机拿出来！”
苏苒犹豫了一下，拿出了那台机器。
格兰特在上面翻了一阵，找到了一件道具。“把这个买下来。”
苏苒看了一下。“盲目者的英勇？使用之后，使用者的战斗力会获得短暂的提升，副作用是会忘记战斗记录的存在，也接受不到空间的提示。”
格兰特：“只要把这件道具送到他身边，‘齐心协力’就会发挥作用，把它视作是王洛的道具。”
苏苒：“那...怎么送过去？”
格兰特考虑了片刻：“这个我来吧...”
它身上飘出一团黄光。之后，屏幕上的王洛身后，也出现了微弱的，隐约的黄光。
“消耗的能量不小。”格兰特有些急促的说道。“快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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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时间还算顺利。”苏苒托着腮帮子，看着屏幕上王洛在说，黛尔在记笔记。
格兰特没作声。
苏苒看向格兰特：“这个小姑娘现在很崇拜他。我很想知道，她按照他的计划而行动，然后失败，这时候会是什么模样？”
“你的计划是什么样的？安排她来杀死他吗？也不知道那时候，他又会是什么模样？”
这次，格兰特看了她一眼：“不要多事。”
苏苒：“我希望他痛苦，越痛苦越好。”
第二百七十九节 敌人x的x价值（4）
格兰特：“我会尽力的。”
“但之前我把‘盲目者的英勇’送进去的时候，好像出了些问题。接下来，他的意识里，说不定会浮现出我们的某些行动。”
苏苒惊讶了起来：“浮现？那怎么办？”
格兰特：“我采取了一些手段，混淆了他的知觉，尽量让他只能看到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
苏苒：“吓我一跳..那不就没问题了吗？”
格兰特：“但是，种子在他身体里。它也许会吸收我进行混淆的那些能量。”
苏苒：“它不是只会吸收装备的能量吗？”
格兰特：“我也是你从许愿机里购买的。”
苏苒：“.....那怎么办？要不要把你的能量撤回来？另想办法？”
格兰特：“那不合适...我们加快进度，尽快解决吧。”
苏苒：“有什么办法吗？”
格兰特：“‘伪装的善意’，需要帮助他获得一定程度的胜利；‘受伤的种子’则是需要能量。”
“要不然的话，帮助他尽快获胜？这个场景的胜利条件是什么？”
苏苒：“记得...应该是坚持到最后吧。但是以他的作风，剧情很快会发生改变...”
格兰特：“帮他改，让变化大一点儿---变化的剧情应该给予他奖励，有种道具，可以把那些奖励化为能量。”
苏苒：“还要买道具吗？”
格兰特：“已经买了这么多了。”
“反正，如果精魂能到手，你的债务完全不是问题。如果到不了手，你已经欠了几千万了，也不差几百万。”
苏苒：“虽然是这么回事....但愿不要出什么问题吧。什么道具？”
格兰特：“‘适当的收益’。”
“在完成任务，获得奖励之后，可以付出一定的费用，将奖励转换为自己需要的内容。”
“我们当然不会让他来转换---事先设定好，把他可能获得的所有收益转换为能量，供给种子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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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所料，他开始煽动那些高达驾驶员了。”
苏苒这样说着，看向格兰特。“种子成长的怎么样了？”
格兰特：“比预期的要慢。按理说，他的某些做法，应该得到更多的能量才对...”
“那怎么办？”苏苒问道。
格兰特：“帮他改动一下这位高达驾驶员的思路吧---让他直接行动。”
苏苒：“修改思路？”
格兰特：“这位利斯特先生已经被说服了，只是暂时还没下定决心。修改他的某些行动后，他无法察觉，只会认为是自己下意识采取了行动。”
“有件道具：‘思维的走向’。能实现这样的效果。”
苏苒皱起眉：“又要买吗？这道具多少钱？”
格兰特：“这是必要的投入。”
苏苒：“暂时停一下吧。花的太多，我心里有点儿慌。”
格兰特：“其实没必要。只要精魂到手...”
苏苒捂住头。“不，先算了。”
“反正，你的计划已经推行的差不多了。接下来就算不买，我们也一样能获得精魂，对吧！”
格兰特：“当然，没有任何问题。”
“杀死他，没问题；击败他，没问题；从他手中夺走精魂，全都没问题。”
--
“他这种人也会写情书？”
“应该只会给敌人写。”格兰特说道。“和战书也没什么区别。”
“那他怎么不给我写？”苏苒的语气酸溜溜的。“我也当过他的敌人。”
“他也并没有给每个敌人都写情书啊。”格兰特说。“说不定他比较中意这个类型的？”
“醉鬼？”苏苒摇了摇头。“他是很差劲，但不可能中意这种人。”
格兰特：“那就是....她身上的某些要素激起了他的兴趣。”
苏苒看向它：“兴趣？哪方面的？”
格兰特：“各式各样的。你知道的，那些男人。”
苏苒沉默了一会儿，表情变得非常难看：“他是个变态...你觉得这女人会答应吗？”
格兰特：“这位蒂娜指挥官，应该是那种来者不拒的性格。”
“就任务来说，其实这不是坏事。通过她，他可以进一步的改变场景剧情的走向，才能得到更多的能量...我们静观其变就可以了。”
苏苒沉默了片刻。“你之前说的那件道具，能改变她的选择吗？就是那个‘思维的走向’？”
格兰特：“可以是可以。但...”
苏苒拿出了许愿机。“帮我找出来。然后，帮我调整一下那女人的思路。”
格兰特：“要怎么做？让她拒绝他？”
苏苒：“让她杀了他。”
格兰特：“有精魂在，杀不死。”
苏苒：“我知道。但也要让她攻击他...不能让他靠这封情书来改变局面！”
格兰特看了看她，走到许愿机前，找到了那件道具。之后，苏苒迅速的买下了道具，递给了它。
格兰特拿起那件道具，看着苏苒：“其实，没必要太计较....”
苏苒：“不用多说，动手！”
格兰特叹息了一声，手上闪起了黄光。
屏幕上的那位女军官便举起枪，击中了王洛。
“他死了？”苏苒惊讶道。“这是怎么回事？精魂....”
“没有。”格兰特说道。“种子中的能量延伸出来，仿造出了受伤的模样，以及那些伤口---就连他身上的痛觉，都是它仿造出来的。”
“这样一来，他察觉不到精魂在自己身上。会更恐惧。”
苏苒长出了一口气。
“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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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出问题了。”
苏苒：“这次是怎么回事？”
格兰特：“种子承受的能量不稳定，一会儿不足，一会儿偏高。”
苏苒：“因为什么？我们怎么解决？”
格兰特：“有件道具能解决这个问题：短波稳定器。”
接下来，它介绍了这件道具的功能----可以有效稳定输入和输出能量，等等。
苏苒查看了这件道具。“常被用于高级装备的制作过程中，以便提升制作几率....真有必要吗？”
格兰特：“嗯，除了让种子的呼应效果获得提升之外，也可以确保种子衍生出的装备制作成功。”
“不会吃亏的。”
苏苒面露难色，但没有拒绝。
第二百八十节 敌人x的x价值（5）
“又买？！不行！绝对不买了！”
格兰特站在许愿机前，要求苏苒购买一件新的道具---理由是种子的成长速度不够快，用这件道具可以加速。
但这次，苏苒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不管格兰特说什么，她都坚决拒绝。
“最近一件又一件，买的太多了！...已经花了两个多亿了！”
“不用加速！就让它那么长就好了！”
格兰特叹息了一声。“成长太慢的话，可能会出现不稳定情况....如果他发现了，可能会前功尽弃的。”
苏苒：“那也不买了！你另想办法吧！”
格兰特：“已经花了这么多，不差再来几件道具了....离结束已经很近了。”
它这样说了之后，屏幕上出现了那颗种子的图像---在那里转动着，周围是五颜六色、正在涌入其中的能量。
苏苒捂住了耳朵。“我不听！”
格兰特又叹息了一声：“那是精魂，精魂啊。”
“空间中最顶级的，正常来说需要千辛万苦的才能拿到的装备。现在，只要钱就能到手，你却拒绝吗？”
“也罢，我是为你的计划而来的。既然你决定放弃了，那就算了。”
听到这话，苏苒的态度略微松动了一点儿。但在之后，她又摇了摇头。
这时候，屏幕上那些五颜六色的能量突然出现了紊乱情况---不再涌入到种子之中了。甚至，那颗种子开始向外释放能量了。
格兰特惊慌了起来，急忙拿出几件道具，进行补救---却未能稳住周围的能量。之后，苏苒也不顾之前的想法了，再次支付了通用点，买下了格兰特要求的道具，才稳住了种子的状态。
之后出现几段镜头都是类似的情况，格兰特一直在劝说苏苒购买各种...或功能强大，或完成任务所必须的道具。
有的道具可以加大持有者受到精神类效果迷惑和影响的几率；有的道具可以在一定时间内提升其他装备的优先权；有的道具可以提升其它道具的技能效果。
之后的阶段，她们又买下了许多道具：启用后有一定几率察觉一切敌意行为的侦查类道具；启用后有一定几率回避所有攻击的防御类道具；启用后有一定几率闪现到其它区域的移动类道具；启用后有一定几率察觉敌人弱点的攻击类道具；启用后有一定几率治愈重伤的医疗类道具....等等。
格兰特看起来越来越兴奋---是那些主持并完成了某个庞大而成功的计划的人，脸上常常挂着的兴奋。但苏苒，在钱花的越来越多之后，她变得越来越紧张，越来越焦虑，越来越烦躁。
“我们一定会赢，对吧。”她这样问向格兰特。
“对，一定会赢。”格兰特回答道。
听到这话，苏苒平静了一段时间。但之后格兰特再次要求购买某些道具的时候，她开始努力寻找各种理由，试图拒绝。
格兰特大部分时候不会坚决要求，但在之后，它往往会离开一段时间----而在这段时间里，苏苒往往会发现剧情的发展出现异常，种子的成长出现某些状况之类的，自己手忙脚乱的去购买并使用。
---
之后，某次格兰特离开的时候，苏苒拿出了许愿机。
没能听到她这次想买的是什么，但在她进行了一段时间的祈求后，许愿机里吐出了一张写着金色字迹的纸，其内容大致如下：
恶魔之中，有一位‘谎言之王’。它擅于伪装成各种模样，从陷入危机的契约者身上获取最大的利益。
这头恶魔最常用的做法之一，就是在行动的前期许下美好的前景，而在行动开始之后，不停的要求契约者进行后续的投入。
如果契约者犹豫，它就会刻意营造出某些遗憾、挫折、失败，以便刺激契约者的精神，迫使其继续投入。等到该契约者吃了亏，认为怀疑它是错的，不再怀疑它之后，它就会利用这种信任，夺取收获本身。
苏苒把这张纸反复看了许多遍。之后，她倒是恢复了平静---之前的焦虑、紧张、烦躁，全都从脸上消失了。
---
“难得啊，您也会落入这种境地。”
原野上，格兰特站在那里，身上发着光。这时候，在它身边，响起了一个饱含嘲讽之意的声音。
“是谁！”格兰特看向声音响起的地方----一个满脸笑容的男子正站在那里。
“莫厄？”格兰特认出了对方。
“是我。”莫厄说道。“格兰特大人竟然也会在许愿机的作用下，被凡人所奴役？还是说，您其实在图谋别的什么？”
格兰特没有做声。
莫厄：“好吧，难道您也会被解读不出时间的展现，认为精魂真的在这个人身上？”
格兰特身上飞出一道黄光，射穿了莫厄的额头。但莫厄头上并没有流血，接下来，它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般，继续说了下去。
“在许愿机的限制下，还能诱使合作者投入这么多财物，您真了不起。但是有许愿机在，如果她最后发现您无法实现她的目标，精魂并不存在，这些财物就需要全部返还，那不是太可惜了吗？”
“您并没有把全部都投入到种子里，对吧...如果您需要，我可以替您保管一些财物。这样一来，就算她发现了您是在骗她，也无法追回这些财物了，到时候我只要三成....很公道的价格了。”
格兰特笑了起来，莫厄也笑了起来。之后，格兰特哼了一声。“滚！”
它身上又射出一道白光，斩落了莫厄的头颅。但是，落地的莫厄头颅好像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也没有放弃，继续说了下去。
“您要是嫌多，两成九也可以....可以签高级契约，费用都由我来出。会是很适合您的约定....”
“要是您连这点儿好处都不肯给，那我只好去找那位女士，把您的做法告诉她了....”
四五道光同时从格兰特身上射出，把莫厄的头颅和尸体都烧成了灰烬。
“有胆你就来啊。”消灭对方后，格兰特开口道。“看看有接近她的能力没有！”
第二百八十一节 敌人x的x价值（6）
苏苒的房间里
“我先出去一下。”格兰特说。
“快去快回。”苏苒头也不抬的回答道。
它离开后，苏苒看了看它的背影，打开了旁边的某个屏幕。
在屏幕上，随即出现了格兰特的身影---它正浮在半空中，看着下面的战斗。
是汉军攻击黄巾军营地的战斗---双方都像是没看到格兰特一样。格兰特看了一阵，拿出了一件装备。
那看起来像是个巨大的花瓶。格兰特把它放下后，那上面闪耀起了黄光。之后，下方战斗的士兵身上，升起了许多淡淡的光点。
它们飘起来，慢慢的飞到上方的花瓶中。
苏苒身边又出现了一行金字。
“这是为了从其它时期的精魂持有者身上汲取气息。利用这种气息，精魂就会把格兰特当成自己的主人。”
苏苒看看这行金字，又看看屏幕上的格兰特----随即看到它从身上又掏出一件装备来。
嗯，之前她买的，使用后有一定几率移动到其他区域的道具。
她没有露出任何表情，直接关掉了屏幕。
---
格兰特不在屋子里。苏苒自己站在许愿机前，操作着。
之后，许愿机里又吐出了一张写着金字的纸。其内容大致如下：
被那位谎言之王盯住的契约者，大部分都死了，有的是被骗走了一切，无力而死；有的是悲愤交加，选择自杀；少部分被逼疯了。
但也有一些极为聪明的契约者，就算是和这位‘谎言之王’打交道，也获得了相当的好处。
因为，谎言之王的所有行动，都是为了更大的利益。如果在前期装作配合，让谎言之王以为契约者完全信任它了---那么它也是会大意。
购买某些道具，可以有效的判定它的谎言；有些道具，可以束缚谎言之王，让它无能为力或者逼迫它进行某些行动；有些道具，可以让人在无意中做出某些举动---就算是谎言之王。
苏苒看完这些内容，在许愿机上翻了一阵，买下了几件道具。
之后，一支中间有裂痕的笔浮现在屋子的上方。
没发出任何声音，也不可能做出任何表情---但是任何人如果能看到它，都会产生一种感觉：
它在笑。
---
“您的魔法真的很强大，可以完全隔绝任何生物和她的交流。”
一间帐篷里，莫厄又一次站在格兰特面前，这样说道。“但就算是这样，等到计划结束，精魂没能塑造成功，您难道能有收益吗？”
格兰特看了它一眼，没做声。
“难道说，您是制定了什么别的计划？”莫厄继续说道。“从别的时间段把那颗精魂挪过来---完成这个任务？之后，就算精魂消失，您的任务也完成了？”
这次，格兰特开口了。“精魂这种存在，你觉得有别的道具可以把它挪到别的时间段吗？”
“只要出于它自身的意愿。”莫厄说道。“或者某些更强大存在的需求。以您设法投入的财富，购买到的道具，实现这种事绰绰有余。”
格兰特：“确实可行，但你觉得我会这么笨拙吗？”
听到这话，莫厄沉默了片刻。
格兰特：“你想要好处？给你一个机会，也不是不可以。”
“再猜一次，我到底是准备了什么计划？”
莫厄沉默了片刻，给出了这样的答复：
“您的计划是做出一颗新的精魂，所以才不担心最终的结果吧。”
格兰特的表情变得严肃了起来。“你....”
莫厄：“王洛的身上曾经拥有过精魂。这种痕迹，就能解决最大的问题。”
“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失去精魂的---但您是打算以曾经出现在他身上的，精魂的痕迹和气息为基础，用那些装备为代价，从那颗种子里孵化出精魂。”
“在他死后，这位女士就会失去对许愿机的掌控能力，并且需要偿还高额的债务---到时候，您就可以通过‘公平的交易手段’，把那颗精魂弄到手，对吧。”
在它说完这些后，格兰特不说话，就那么看着莫厄。莫厄也不说话，在那里看着格兰特。
“走。”最后，格兰特口中蹦出这么个词儿来。“马上滚出这个区域。不然，你们就和黑吉尔一个下场。”
这样说着，它身上又亮起了黄光。
莫厄没有反对，却也没有动弹。之后，它举起右手的拇指、食指和中指，捏在一起，搓了搓。
格兰特的表情更凶恶了，身上的光芒也更亮了--但莫厄没露出半点儿怯意，还是那么平静的看着它。
大约十秒之后，格兰特身上的光芒恢复了之前的模样。“想要什么，你说。”
---
“大概还要多久才能结束？”
苏苒平静的看着一串装备名称和数字（应该是账单），随意的问向身边的格兰特。
“就快了。”格兰特说道。“尽管出了一些意外，但整体还是很顺利的。”
两个金字浮现出来，绕着苏苒身边飘了一圈：‘真话’
苏苒看了看这两个字，又看了看格兰特，发现对方应该是没看到这行字后，继续开口了：“不用继续投入了吗？”
格兰特：“那是精魂，精魂啊。”
“我知道，前期已经投入了很多，你压力很大。但是，难道能在这里半途而废吗？”
“水深一百米，挖井挖到九十米的时候就停下，这不是傻瓜吗？”
一行金字飘过：‘谎言之王的常用话术’
苏苒：“对，但是你为什么一开始不对我说这些呢？”
格兰特：“我也没想到会需要这么多投入。”
金字飘过：‘假话’
格兰特：“也许是精魂，也许是别的原因，导致这位王洛身上的能量非常不稳定。没办法，只好投入更多的道具，来促进种子的成长。”
金字飘过：‘假话。有些道具并非必须，谎言之王在使用后，将其贪墨了下来’
苏苒：“那，接下来还需要多少投入？多少时间？”
格兰特：“投入的话，大概最多七、八件道具。时间的话，等这些少年占领了飞船，战胜几次外来的敌人，应该就可以了。”
第二百八十二节 敌人x的x价值（7）
一行金字飘过：
‘假话。如果拖延到那个时期，谎言之王正好可以从您的手中夺走精魂’
苏苒凝视了这段金字一会儿，看向格兰特：“能不能提前一点儿？”
格兰特：“提前？什么时候？”
这次，很长一段金字飘过：
‘谎言之王把装备的主人混淆为自己，还需要62小时。’
在看到这些金字之后，苏苒嘴唇微动，低声说了些什么。
随后，一大排金字出现在了她身旁：‘这段时间，他倾向于声称夺取装备的过程中出了岔子，需要投入更多的装备来进行弥补---当你像之前一样，不想付钱的时候，它便会提出：可以用延长时间的方式来进行弥补。’
苏苒看向格兰特：“也不用等他们战胜外来的敌人---在这些少年占领飞船的时候，就对王洛动手，可以吗？”
格兰特沉吟了一下：“那时候种子受到的能量应该已经够了。但是...再等一等的话，呼应的效果会更好。”
苏苒：“不等了。既然已经够了，那就在那个时候行动。”
格兰特：“好吧，既然您这么要求.....也可以。”
“就是，这样做可能造成夺取的装备无法完全认定您是主人。如果您非要这么做，可能需要一些道具来完成认主的工作....”
苏苒：“需要什么就说，我买下来就是。”
格兰特显得有些意外。但在之后，它没有拒绝。
再然后，她们的屏幕上展现出了基地里发生的事情，展现出了那颗正在跳动的种子。
“它会长出什么样的装备呢？”苏苒问道。
“我也不清楚。”格兰特说。“说不定会很强呢。”
苏苒：“花了这么多钱，不强就说不过去了。它会具有我们送过去的那些装备的属性吗？”
格兰特打量着她：“有可能具备一部分....你不心痛花掉的钱了？”
苏苒：“再心痛也已经花了，还能怎么办？”
格兰特：“你要是早这么想就好了....”
它看起来像是想说什么。但没有立刻开口，而是停顿了一下。见状，苏苒直接开口了。“怎么？”
格兰特：“没什么。反正，也要结束了。”
苏苒：“没有问题，对吧。”
格兰特：“其实出了些意外，但我们已经达成了原本的目的，那些就无所谓了。”
苏苒：“经过这段时间的发展，那件道具已经生效了，他身上的装备是我的了。而种子可以呼应，也不用担心找不到精魂了？”
格兰特：“对，就是这样。”
苏苒：“那我们该如何取出精魂？”
格兰特：“通过两个场景交错的部分，我把他拉进来，制住他，然后你从他身上把种子取出来...”
苏苒：“你来取吧。”
格兰特：“啊？”
苏苒：“毕竟，装备之前都是你放进去的。到时候，你把它取出来，然后交给我，这样比较安全吧。”
“而且，他可能会进行反击。”
格兰特没有拒绝。之后，它详细的安排了一下行动的具体流程：
它把王洛拉进两个空间之间的缝隙处。之前，王洛在梦中进入过几次，不会觉得那里有危险。然后，格兰特就开始行动，依靠‘伪装的善意’，在进入的瞬间，能让精魂无法发挥作用，轻松的制住他。
然后，格兰特就从王洛的体内取出种子和精魂，并把精魂取出来。到时候，苏苒只要咬破手指，滴一点儿血在那颗精魂上，就能成为精魂的主人。
“之后，就可以杀了他吧。”苏苒说道。
“这个很简单。”格兰特说。“没了精魂，他就是不过是个普通的契约者而已。而且种子在他的体内成长了那么久，应该已经耗尽了王洛体内的能量---随便攻击一下，应该就死了。”
苏苒：“他死之前，我想跟他谈谈。”
格兰特：“最好不要再增添无谓的变数了。如果出了什么问题....”
但苏苒坚持了几句后，它选择了让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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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苒坐在那里，在日记本上写着。
“重要的是，我想要什么。”
“我想杀掉王洛，我想让他感受到最沉重的痛苦，只有这样，才能洗刷他曾对我的侮辱，才能回报他对我造成的伤害。”
“从这个目的来说，格兰特完全能做到，毕竟，它是我花了三千多万，从许愿机里买出来的聪明助手啊！”
“因为它聪明，所以才能制定这样的计划，利用王洛的思维方式和行为习惯，让他在这样的场景里发挥---然后利用这种发挥，促成他的死，并从他手中夺走精魂。”
“同样的，也是因为它很聪明，所以才会要求我投入这么多。有些道具，它应该是没有用到王洛身上，贪墨了。而接下来，它可能还试图拿到最大的收获：精魂本身。”
“现在该怎么办？”
“计划不能停止。一方面，已经投入了这么多；另一方面，终于有了击败王洛，然后杀死他的机会。”
“实际上，如果它只是想贪墨一些装备，几百万、几千万的损失，那还能容忍。但是，如果它的目的是精魂本身，那就无论如何都不能容忍。”
“这不是财富的问题。许愿机，借贷凭证，都是当初打算对付王洛的时候获得的。如果杀死王洛，会不会失去它们？”
“有很大可能会出现这种事。如果失去了它们，又失去了精魂，我会如何？两亿多通用点的债务，我该以什么样的方式偿还？没收全部装备，剥夺某些器官，甚至我本身？”
“虽然王洛是一定要杀的，但失去精魂这种事，也是不能容许的。”
写到这里，她转过头，看了看格兰特被召唤出来的地方。
“多做一些保障，是有必要的。”
这样在上面写了最后一句后，她叹息了一声，合上了笔记。然后从个人空间里拿出一个圆盘。
之后，她把圆盘放平，然后拿起一粒骰子，丢在了圆盘上。
“回到开始的时刻....这样吗？”
她又掷了一次。这次，冒出是两个大字：
替身
第二百八十三节 敌人x的x价值（8）
在这些之后，便是王洛记忆中的那些内容。伪装成黛尔，对他说了最后那番话的苏苒；被拉入另外的空间，束缚住身体，并且流干了血的自己；以及之后，无视了自己的警告，然后被出现的装备斩落了头颅，砸成了粉末的苏苒和格兰特。
奇怪，自己什么时候说过那些警告的话来着？完全没有印象啊....
王洛这样想着，随即发现自己仍旧身处刚才的那个地方---被罗网困住，身上鲜血流干的那个地方。
还好，之前困住自己的罗网已经不见了。身上虽然有些痛，但走动什么的，没有太大的问题。
刚才明明手腕被割开，身上的血流出来很多，又痛又冷，差点儿死了---也许是真的死了，现在是怎么活过来的？
刚才看到的这些，又是谁把它们展示在自己面前的？让自己看这些，目的是什么？
问题很多。
刚才看到的那几段影像，只解释了少部分内容。如果它们是真的，那就是说，之前自己的很多经历，还有很多梦，都是苏苒和格兰特所安排的。
苏苒是为了报复自己----也不知道她和自己到底有什么仇？格兰特，则是为了夺走自己体内的‘精魂’...不，不是夺走，自己体内原本并没有这玩意，是格兰特培育出来的。
那么，阻止他们的是谁？莫厄这个名字听起来有点儿熟悉。那些金色的文字，还有那支笔....
王洛抬起头，天空中，那些金色的文字全都消失了。
之前，它曾出现在苏苒身边....很难说那些内容是在帮助她，还是在欺骗她。
这....是他们的敌人，为了防止它们成功而这么做的？
为了不让苏苒或者格兰特成功、变强、威胁到他们，所以设计了某个或某些阴谋，造成了他们的失败？
在他们算计自己的同时，也遭到了别人的算计---在苏苒，是那些金色的文字；在格兰特，是那个叫‘莫厄’的人。结果，他们被这道具干掉了。
如果是这样，呵呵呵，称之为‘自作自受’应该没有任何问题。
王洛笑了起来，但之后，他想到了一个问题。等等，如果目的是苏苒和格兰特的失败....那他们为什么要救自己？
如果目的是破坏苏苒和格兰特的计划，那就没有任何理由救下自己。难道说，是某个之前自己曾救过的人发现了他们的阴谋，所以设法救自己？
这应该是合理的解释了...王洛这样想着，向前走了一段距离。
被斩成两段的苏苒。
这女人....好像非常痛恨自己，想杀了自己，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之后，他又看到了格兰特化作的那摊粉末出现在了面前。
啊？这是怎么回事？刚刚还没有的...
王洛揉了揉眼睛，随即发现那柄锤子，那柄镰刀，也都出现在了眼前。
这....它们好像是两件强大的装备吧。但是如果自己去拿它们，会不会像刚才的苏苒一样，被干掉？
他正这样想着，便看到旁边的粉末闪起光，动了起来。
“你...你做了什么？”片刻之后，它形成了一个歪歪扭扭的，始终无法固定形态的格兰特。它不停的动着，发出了这样的声音。“你杀了她？你杀了我？”
“跟我...好像关系不大吧。”王洛这样说道。“我不是说了‘不要这么做比较好’吗？”
嗯，虽然不记得了，但刚刚看到的影像里，那声音是我的---就权当是我说的吧。
格兰特：“你...你....”
“不可能的！精魂是依靠你的死才形成的！装备转移的条件明明已经达成了，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你做了什么？！”
王洛看向不远处的镰刀：“精魂啊....”
“嗯....如果你想能解答我的某些问题，我也不是不能回答你一些问题....你刚刚为什么要让我流血？”
格兰特：“这颗精魂，并非是以正常的方式制作的，它的成型...需要能以正常方式铸造它的人付出全部的鲜血。”
王洛看了看天上的锤子和镰刀：“听起来好像什么歪门邪道一样...”
“不过呢，不久之前，刚刚有人对我说过，我不配做它们的主人。也就是说，如果你是打算用我的血来让它成型....应该失败才对。”
格兰特：“会失败？不！不可能的！”
“如果是这样，那它是怎么成型的！？”
王洛看向空中的锤子和镰刀。“是啊，怎么成型的呢？”
格兰特身上，突然有一部分粉末脱离了开来---就像是饱经岁月腐蚀的石头一般。
“你....你在骗我？”身上又一次闪烁出光芒，像是在努力留下剩余粉末的格兰特说道。“你知道了我们的计划？用别的办法维持住了生命，然后在她拿到精魂之后，让它攻击我们？”
王洛：“我倒真希望自己曾做过这种事---但确实没有。”
对了，启动武器的可能是苏苒。
她之前已经得到提醒，怀疑你了。在得到精魂的一瞬间，可能打算用它来杀了你---结果，精魂也不认可她是主人，就先杀了她，然后杀了你。
它有这样的功能吗？王洛看向空中的锤子和镰刀---觉得很难说。
虽然自己在看到这两个图案时，感觉到的主要是亲切。但它们在一定程度上，象征的是战争....
要不要试试看？能不能把它们拿到手？但是，在天上呢....
王洛这样想着的时候，便看到天空中又浮现出了那支笔。
中间有一道裂缝，看起来像是在笑的笔。它出现的时候，像是在看着王洛，几秒种之后，它动了起来，写出了许多闪着金光的文字。
那些字排列成行，之后，飘到了那柄锤子和那柄镰刀的周围。再之后，锤子和镰刀开始慢慢的变淡了。
之后，它们消失了。而一颗血红色的，闪耀着异样光芒的球体，出现在了空中。
“精魂！”格兰特的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和不可思议。“这是怎么回事？”
王洛也想问这话---但格拉特既然已经问了，就没有必要再重复了。
之后，他看向天空中的精魂。
它看起来像是在燃烧，要烧毁周围的一切，也烧毁自己；它上面仿佛有液体在流淌，像是血，也像是眼泪....
王洛还要细看的时候，便看到这颗精魂飞了下来，融入到了自己的身体里。
这....
随即，精魂的属性出现在了他面前。王洛抬起头，看到天空中的那支笔像是又在笑。
这个时候，王洛毫无理由的、全无依据的，产生了一些想法：
它不是苏苒和格兰特的敌人....它是我的敌人。
第二百八十四节 敌人x的x价值（9）
我能活下来，刚才精魂融入到我的身体里，都是因为它---但这并不是因为我帮过很多人、救过很多人，然后得到了他们的回报---而是因为我除了她们之外，还有别的仇敌。
这支笔背后...不，应该就是它。
它也想杀我，说不定已经准备好了方法---因此，才不允许别人以这样的方式杀死我。
所以，我才活了下来。所以，这颗精魂才飘到了我的身体里。
王洛这样想着的时候，天空中的那支笔消失了。而后，他的身旁响起了一声惨叫。
是格兰特。王洛看过去，发现它身上的光芒黯淡了许多，有些粉末散落到了一旁。
“原来...原来是这样...呵呵，呵呵呵呵！”
它大笑起来。王洛默默的在一旁看着，等它笑完，他这样开口了：
“需要帮忙吗？”
听到这话，格兰特看着王洛，零散的表情上满是惊愕。“你说什么？”
王洛：“我问你，需要帮忙吗？”
格兰特注视了王洛片刻，又笑了起来。“好啊，拿起刀，杀掉你自己，就帮了我最大的忙！”
王洛摇了摇头：“这个恕难从命。我虽然乐于助人，但并没有扭曲到想把自己搭进去的地步。”
“对计划失败这件事，你应该有某些准备吧---失败之后逃生的手段之类的？告诉我，在什么地方？在确保安全的情况下，我可以帮你使用，救你离开。”
格兰特盯着王洛，王洛则坦然而温和的看着它。
“为什么？”又一撮粉末从它身上飘下去后，格兰特这样开口了。
不救你们的话，那支笔应该会干掉我吧。救下你们，让局势复杂一点儿---等到那支笔想杀我的时候，说不定还有活下去的机会。
王洛：“助人为快乐之本嘛。”
格兰特：“你...”
是在担心什么吗？之前的事情....
王洛：“放心，救下你之后不会攻击你的。你可以直接离开。嗯..她还有救吗？”
如果担心我在说谎的话，我先把苏苒救起来，你就不担心了吧。
格兰特的声调提高了一些：“她？”
嗯，她虽然想杀我，但这不重要--反正她也没杀成。
从之前的记录中可以下这样一个判断：她是个笨蛋。当有强大而危险的敌人存在的时候，多一个笨蛋敌人是好事---操作的空间会大许多。
这就是敌人的价值。
王洛：“她....可能对我有什么误会。救活她，然后把事情解释清楚，误会就解开了吧。”
格兰特又看了王洛片刻。“好吧。”
它举起右手，从身上的粉末中掏出了一个小盒子，丢到旁边。
“这里面是‘便携式手术台’。”格兰特说。“放到她的尸体旁边，开启，它就会开始工作，把她重新缝合起来。”
“手术台旁边还有一瓶药。缝合完毕之后把药物给她服下去，她就能活过来。”
听起来，就好像你早就知道她要被斩成两段一样...王洛捡起地上的盒子，回想了一下之前看到的那些内容。
好吧，这个手术台的功能其实很多，不止可以缝合被斩断的肢体，还可以缝合被撕碎的呢，
他走到苏苒的尸体旁边，打开盒子。之后，像使用别的道具一样，使用了里面的手术台。
手术台上随即伸出了抓手，把苏苒拼在了一起，进行了缝合。
“给她吃下药丸吧。”手术进行了一段时间后，王洛的身旁响起了格兰特的声音---它不知道什么时候飘过来了。
王洛又一次打开盒子，从里面拿出了一个西式的药瓶。然后，他并没有立刻打开它，二回又看了格兰特一眼。
“请放心，精魂在您身上。”见他看过来，格兰特随即说道。“就算有什么问题，也不可能伤害到您。”
王洛也不说什么，打开药瓶，把一粒药塞到苏苒嘴里。
药物塞进去之后，苏苒一动不动。但过了一会，她的身体略微开始动了起来。
“看来很有效啊。”王洛说道。“你也是服用这种药物吗？”
“对了，该怎么离开这里？”
格兰特看了药瓶一眼：“我需要的不是药物。至于离开，过一会儿我们都会被排斥出去...”
它这样说着时，苏苒突然发出了一声‘嗷’的尖叫。
王洛看过去，随即发现苏苒的身影虚浮了一些。他看向格兰特。“怎么了？”
“没事。”格兰特看着苏苒，慢吞吞的说到。“这种药物的效果是逆转生死。给死去时间不久的人服下，就能死而复生；但如果给活人服下，那服用者就会死。”
“现在我确定了：你是真的想救她。”
真的想救，就会杀死她？而要是想杀她，她就能活下去？
王洛苦笑了一下，之后刚想开口，随即看到旁边的苏苒又挣扎起来，发出了一声充满痛苦感觉的尖叫。
“看来用的是那种灵魂类的道具。”格兰特说。“备份一部分的灵魂，如果主体死了，那就可以通过备份部分复活。”
“还真是不幸，在想要复活的过程中遇到了想救她的人，还服下了这种药物...”
说着，它叹息了一声。“这就是所谓的‘命运’吗？”
我觉得更像是‘计划’。
王洛看着面前的格兰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时候，苏苒的位置响起了一阵嘶嘶声，王洛听不懂那是什么，但格兰特像是听懂了。
那声音平息后，它看向王洛。“她认为我和你勾结在一起，共同谋害她，还说绝不会放过我....有这回事吗？”
王洛又苦笑了一下。“要是有，我会记得的。”
格兰特：“我想也是。”
“好吧，谁都不希望出现这样的意外，但既然出现了，也没办法。”
它这样说着，又从身上丢出了一个盒子。
“这里面是治疗我的机器。我承诺，只要身上痊愈了，就会立刻带你离开....”
嗷！！！！
苏苒身旁，又响起了撕心裂肺般的声音。之后，一个透明的、虚浮的苏苒从手术台上浮了起来，朝王洛所在的方向扑了过来。
“快用精魂！”格兰特喊道。“很危险！快杀了她！”
与格兰特说的不同，没什么危险。苏苒一开始浮在半空，速度是‘扑’，但在抵达王洛对面的时候，她差不多已经贴着地了，速度也差不多是‘爬’了。
之前，她还在嚎叫和吼叫，但这时候，她只能发出一些‘嘶嘶’声和‘嗬嗬’声了。
王洛凝视了她片刻，伸出了右手。
这个鬼魂模样的苏苒随即怔住了。之后，她抬起头，看向王洛，目光里满是不可思议。
王洛朝她笑了笑。
下一刻，这个鬼魂的眼眶里满是泪水。之后，她竭尽全力，把手伸向了王洛。
费了很大力气，她只把手伸上了一丁点儿。之后，王洛略笑了一下，弯下腰，握住了她的手。
这一刻，王洛的身上绽放出了光芒。接着，一座巨大的沙漏浮现在了他身后。
接着，沙漏的后方，浮现出了数十个互相交错的，巨大的齿轮。像从前一样，它们缓慢的转动着，有些化成了碎片，化成了细沙，然后消失在了半空中。之后，又有一些新的齿轮出现在了那里。
其中有些齿轮并不只是转动，而是浮现出了各式各样的映像。之前出现过的一些人，发生的一些事情，经历过的一些场景，浮现在了他们身旁。
看到这些后，格兰特的表情变得前所未有的严肃与认真。之后，它身上的光消散了，剩余的身躯，化作了无数的粉末。
同时，他们周围的世界也开始了崩塌。周围似乎是产生了很大的吸力，要把他们拉开，分别吸进不同的映像中---但这次，苏苒紧紧的握住王洛的手，就好像，宁肯死，也绝不松手一般。
王洛笑了笑，手上用力，像是想把她拉过来。但随后，苏苒便碎成了无数的碎片，被吸进了身后的某个场景中。
之后，王洛的身体也动了起来，被吸到了某段镜头中。他略挣扎了一下，发现没什么效果，之后就不怎么反抗了。反正，这些映像好像也不是在攻击自己---不痛嘛。
过了不知道多久之后，他发现自己正坐在一间办公室中。汉弗拉正坐在面前，说着些什么。
“之前的时候，还真要谢谢你的时间类道具。”下意识的，王洛这样说道。
《本书完》
补充说明
有些内容大家说不清楚，那....还是解释一下吧
格兰特是一头被许愿机束缚住的恶魔。许愿机束缚着它，要求它实现苏苒的愿望。但它非常聪明，以自己的方式刻意曲解了苏苒的愿望
精魂是它做成的，利用那颗种子，把许多装备送进去---制成的精魂，也就在一定程度上具备它送进去的那些装备的属性----只是更强一些；像莫厄说的那样，它要求苏苒付出大量款项，购买各种装备---等到王洛死后，她会被迫立刻清偿债务---到时候，格兰特可以通过‘正当’的手段，买下精魂
但是，在它进行谋划的时候，那支笔也在进行它的行动---它在之前遭到攻击的时候，锁定了王洛，注定了他的命运，他的死；
王洛的本体所处的，是2012世界。这支笔很强大，发现了真相--也就意味着，王洛注定要死在2012世界里---这种注定，反而形成了对其他世界里的王洛的一种保护；另外，王洛在其他世界里的遭遇，本来是可以通过时间类道具进行改变的，但在这支笔的锁定下，却成了必然。
它发挥了作用，煽动起了苏苒的疑心；同时送来了莫厄，让它和格兰特进行交易。然后----它把汉弗拉交易给王洛的时间类道具的能量，也注入到了精魂里。
在格兰特推行计划的时候，它顺便帮了这恶魔一下，激发了精魂。在那个阶段，苏苒本来是有机会获得精魂的，但在这支笔的帮助下，精魂发现持有自己的不是自己的主人，便发动了攻击，几乎杀死了苏苒和格兰特（他们没死，是因为之前都做了保障）
格兰特用那架手术台，是为了把重伤的自己转移到苏苒体内，但是，苏苒使用的道具，那种替身，导致了它计划的失败。而苏苒，被送回到了初入空间时刻，并失去了大部分记忆
这，就是苏苒第一次和王洛见面时，表现出那种态度的原因（那时候，她的记忆被唤醒了一部分）而之后他们产生纠纷，也是因为苏苒想起了‘过去’分手的事情
大家还有什么问题，可以在评论区问，合适的话，我就解释。不合适的话，我就把内容留到第二部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