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7章 一传十
自从接到天仙四舫中舞舫的邀请,叶梦婉心中很是忐忑。天仙四舫在清河水域是千百条画舫中的贵族,一向名声远播,高高在上,不是她所在的玲珑画舫可比。能够得到天仙舞舫相邀,若是相处好了,名声也能鹊起,传扬出去,画舫生意定会水涨船高。
只是,她还拿不准天仙舞舫为什么要邀请她?
心中忐忑之时,丫鬟莺儿提醒道:“琥珀是天仙舞舫的丫鬟。”
叶梦婉这才恍然大悟,心中已经明了,暗忖:“定是琥珀回去之后,说起了陆公子之事,勾起了天仙舞舫主人的兴致。”
有了这一层猜测,她转回闺房,换了身衣裳,把三本小册子小心翼翼放进袖袋,这才出门。
她乘小船到了天仙舞舫,看到琥珀,心中欢喜,还悄悄塞给她两颗碎银。
琥珀果然笑嘻嘻的热情相待,梦婉姐姐梦婉姐姐的叫得十分开心,还引她到了船厅坐下。
船厅里,越清寒脸上遮着白纱,与梦婉姑娘分坐而下。两人客套了几句,越清寒道:“梦婉妹妹,前几日琥珀回来跟姐姐说了两个精彩至极的故事……”
叶梦婉只觉得她的声音如同银铃一般,十分干净。再看她面容,虽然遮着白纱,眉脚、秀额,还有缕缕发丝都透着一股天生丽质的特质,让她无法直视。
很乖巧地问道:“敢问姐姐说的可是《西厢记》和《杜十娘》么?”
越清寒点点头:“嗯,是这两个故事。”
梦婉欣喜问道:“越姐姐也觉得这两个故事不凡?”
越清寒笑道:“这是自然,两个故事都是极妙的,初时听来,极为震撼,各种感触身临其境,感同身受。《西厢记》道尽了女儿家的心事,《杜十娘》道尽了女儿家的心酸……琥珀说那是一位名叫陆云的公子讲述的,可惜琥珀回来得太早,不知那陆公子后来还讲了什么别的故事么?”
梦婉感慨了一声,摇头道:“那天琥珀走了之后,陆公子也起来了,在船厅喝了一顿酒便也走了。”
越清寒不由皱起两道秀眉,好奇道:“他不是付了三天的船资么?怎么就走了?”
梦婉摇了摇头,猜测道:“当日一早看到陆公子,他心情不是很好。妹妹猜测他定是因为之前救香儿,狠狠鞭打了九门提督家的公子,恐那人转回找其晦气,所以才怏怏不快决定离开的。”
越清寒点点头,救香儿姑娘,鞭抽九门提督公子,而后又转交二百两银票之事琥珀也都跟她提起过。但是转念一想,问道:“白衣铁剑不是在玲珑画舫上么?那图公子又怎么敢去寻晦气?”
“对啊,怎么忘了还有这一茬儿了,不过……”梦婉恍然道。她一想,又自顾摇头道:“也不对,陆公子是生平第一次上的画舫,他并不知道白衣铁剑的事儿,所以……”
越清寒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梦婉却笑道:“越姐姐何必叹气?改日请陆公子登船便是了。”
越清寒眼睛一亮,道:“梦婉妹妹知道陆公子的居所?”
梦婉点点头道:“清河岸的古榕树下有一家陆记生榨米粉,想来是陆公子家开的。”
“哦?”
越清寒正疑惑,又听梦婉道:“对了,陆公子离开当日,喝得酩酊大醉,还曾做过一首诗,极为豪迈。”
梦婉说着,从袖袋处拿出三本三册,选了其中一册递了过去。
越清寒接过,并未急着打开,而是看到梦婉手上另外两个册子上写着《西厢记》和《杜十娘》字样,便猜测是她听过两个故事之后录下的。而自己手上这一册却未有名字,于是笑着对叶梦婉道:“妹妹倒是个妙人儿,没想到竟有过目不忘的本领,不若先将妹妹录的《西厢记》与《杜十娘》与我瞧瞧,琥珀大大咧咧,讲述也未必详尽……”
梦婉手上这两个小册子本来就是要与她瞧的,听她提及,忙不迭递了过去。
越清寒先是翻开《西厢记》,细细看了一遍,只觉得心中暖意盈盈,春意盎然,整个人无限欢喜。
“果然是比琥珀这个臭丫头记录得详尽许多。”她不禁暗忖。
随后,又翻开《杜十娘》,这一看,只觉得册子上记录的故事详尽了不止一点半点儿,细看之下,竟感同身受,感受到杜十娘的悲苦,不知不觉悲愤充塞心灵,晃过神来时,不由又埋怨琥珀记忆大条,竟漏了许多可圈可点的重要细节。
合上《杜十娘》,她长长吐了一口气,随后眼神一凛,冷冷道:“那孙富和李儒真该杀!”
梦婉面色一变,竟然感觉温度顿时降了两度,全身突然起了鸡皮疙瘩。联想到天仙舞舫主人会武的传闻,心下窃窃然。又想到当日陆公子讲完这个故事,众人义愤,陆公子便念了一句诗。
她看到越清寒竟然有一股令人心寒的恨意,便轻轻道:“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嗯?这诗妙极!”
叶梦婉有些惴惴然道:“当日陆公子讲完这个故事,众姐妹也愤恨异常,陆公子便念了这一残句。”
“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越清寒点点头,又复念了两遍,觉得恨意随着这一句残句化去了大半,忍不住道:“没想到那陆公子还有诗才。”
一旁伺候茶水的琥珀笑道:“越姐姐,那是当然的。小婢听了陆公子念了这句诗,也是觉得极好的,后来梦婉姐姐便架琵琶弹了‘葬花吟’,陆公子便又吟了一阙。”
“哦?那你快道来我听听。”
琥珀讪讪道:“我记不住。”
看到越清寒投来似有鄙夷的目光,她晃起小拳头道:“反正诗是极好的,婢子笨了些,真记不住那许多。”
叶梦婉扑哧一笑道:“诗极好倒是不假,越姐姐听妹妹道来吧。他当时说的是: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间关莺语花底滑,幽咽泉流冰下难。冰泉冷涩弦凝绝,凝绝不通声暂歇。别有忧愁暗恨生,此时无声胜有声。银瓶乍裂水浆迸,铁骑突出刀枪鸣。曲终收拨当心画,四弦一声如裂帛。东船西舫悄无言,唯见江心秋月白……”
越清寒听了沉吟良久,又复念了几句,其中那句“别有忧愁暗恨生,此时无声胜有声”令她拍案叫绝,越是轻吟越发品出滋味来。
“这人真是大才!把琵琶奏乐描述到了极致……”她突然道。
梦婉亦有同感,点点头。
琥珀嬉笑道:“越姐姐,那是当然的。陆公子不仅故事讲得好,诗歌也作的好,而且人也长得俊。玲珑画舫里,没有谁不喜欢他的……”
越清寒听了琥珀这么一说,便不自觉地望向梦婉,意是求证琥珀所言。梦婉脸顿时红了起来。心中暗自埋怨琥珀人小鬼大,又口无遮拦。
琥珀向来心思单纯,可没有那么多的心思,见两人都尴尬,提醒道:“越姐姐,还有一个无名的册子,你快看呀,看完了我也想看看。”
越清寒这才想起手上还有一份册子,便打开,轻轻念道: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杯莫停。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陈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念完之后只觉得词赋大气磅礴,胜过古今千百词赋。她本是练武之人,心性本就大气,对于大气的词赋自然尤为喜欢,这一首词赋恰恰迎合了她心中的极致追求。
“好词赋!真是好词赋!古今罕见!”
她兴奋的秀眉上挑,如获珍宝一般又细细品味起来。
沉吟良久,豁然抬头对琥珀道:“对了,现在就去请如烟、元香和冬儿过来,咱们一起开个品鉴会,好好品一品陆公子的佳作。”
琥珀大喜,乐滋滋传话去了。
……
第028章 相邀
陆云睡一觉,一直睡到夜幕降临。
起来的时候发现姐弟俩又在串铜钱,看到陆云忙道:“陆大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昨天咱们挣了两贯多银子,今天挣了几乎三贯……”
陆云直翻白眼儿,陆宁儿这家伙怎么天天都一个调调儿?老是说咱们,还老跟他报告收入,是要寻求认同感么?
算了,想要认同感,哥哥给你还不成么?
翻出一个笑脸道:“做得不错呀,一天三贯钱,用不了多久,咱家就成富足之家了,好好干,将来生活会越来越好的。”
俩姐弟听了果然大喜过望,招呼着陆云坐下一起闲聊。聊了一阵子,便去厨房找吃食,顺便看了看自己培养的“酵母”,此时麦粉酵母面团已经发涨很大,而且透着一股微酸还有一股天然的醇香。
真是不错的酵母种子,以后只要精心培养,就可以持续不断的使用。陆云前世做过不少酵母,对于酵母的优良与否一闻便知,不过,他还是决定明早试做一些馒头和油条。
翌日,陆云起得很早,搓面团,加入适量的酵母种揉在一起,揉搓至表面光滑。放在一个装有温水的陶锅里饧发。旁边陆宁儿一边捣鼓她的粉料,一边好奇道:“陆大哥是在做馒头么?”
陆云点点头。陆宁儿有些不解道:“那你把面团放锅里干嘛?怎么还不开火蒸?”
陆云笑道:“这叫饧发,需要把面团发成两倍大才算合格,懂不?”
陆宁儿似懂非懂,陆云道:“这还不算完呢,发好面之后,还得醒发半柱香时间,然后才能蒸,而且这蒸也有讲究,须要先将做好的馒头静置一盏茶功夫才能开中火上气,在笼子里蒸个半柱香功夫就成了。”
“啊,这多麻烦呀,没想到做个馒头还有这么多讲究。”陆宁儿道。
陆云微笑道:“再怎么也比你的生榨米粉容易十倍,简单十倍不是?”
陆宁儿点点头道:“这倒是。”
俩人说着话,就有房家婶子和花家婶子到家里来帮着推车出门,陆云终于清静下来,一个人开始捣鼓油条,待油条炸好,馒头蒸好,陆璟和陆叔正好起床。
陆云又盛了三碗豆浆,把油条和馒头分了三大份儿。这才踱步到了院子,悄悄上了房顶。此时,太阳还未照到窗棂,私塾还未开课,不过年轻的教书先生已经来了,推开窗户的时候看到陆云悠闲地躺在房顶看着他,他竟有些反应不过来,愣了片刻,才报以微笑。
陆璟对他说起过自己的先生,姓杨名瑞,字吉安。二十岁出头,已经身负秀才功名,只是,他是贫户出身,家中没有余钱支应其考乡应举,他只得办了间私塾,边教书边应试。
陆云笑着招招手,说了一声嗨,看那家伙茫然听不懂,便道:“先生早啊,吃过早饭了没?”
陆云很自来熟,也不等他说什么,就把梯子从墙的这边放到那边,端着一份早餐就进了私塾,那人愣了好一会儿,疑惑道:“你是璟哥儿的表亲么?”
陆云点点头:“可以这么说,我是刚来,叫陆云。你叫杨瑞,字吉安,对吧?璟哥儿跟我说过,他还说你是个极好的先生,学问好,脾气好,待人好……”
陆云开始一通马屁,笑脸盈盈。
杨瑞本来对于陆云翻墙而过不怎么欢喜的,毕竟,读书人翻墙有辱斯文。可听到他一通赞赏,不喜便抛到了九霄云外,犹自不好意思起来。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而且这一通奉承,自己觉得挺受用。
再说陆云七窍玲珑心,哪里看不出他的心思。
无耻的奉承过后,便自来熟的把早饭分润一半过去。还道:“这是我陆家新秘制的早餐,谓之阳光早餐。黄的叫陆家油条,白的叫陆家馒头,先生试吃试吃,看可还符合大众口味?”
他本是贫苦人家出身,虽然开了私塾,可除却房屋租钱,剩余却不多,只够一日两餐和贴补笔墨纸砚之用。这一大早的,本就肚子空空,看到热乎乎的豆浆,还有黄橙橙,油乎乎的油条,竟然耐不住**,不禁吞了口唾沫道:“试吃?何谓试吃?”
陆云道:“试吃就是免费让你品尝,刚研发出来的东西,是要找人试吃的,如果所有人都说好吃,那说明不愁卖,陆家自然就可以批量生产,拿出去卖了。如此一来,也不会亏银子不是?”
说着,自己先拿起一根,咬了一口。哇,满嘴油香。嘴里含含糊糊道:“我觉得还不错,有那么点意思,你觉着呢?”
杨瑞本来肚子里油水就少,看到油乎乎的油条哪里还能放过,抛开矜持,也学着陆云的样子拿起来,咬下去,满嘴油香的幸福感弥漫起来,只觉得嘴里的东西美味无比,嘴里含含糊糊应道:“嗯……好吃……太好吃了……”
陆云哈哈一笑,好吃就行,端起豆浆又递给他,他接过喝了一口,甜甜的,只觉得油条加豆浆真是绝配的美味。
“陆大哥……陆大哥……你在哪里?”
耳边传来陆璟的呼喊声,陆云眼咕噜一转,猜测到这家伙定是吃完了给他的那份还不够的。把手里的油条和面包全塞到杨瑞手中道:“你多吃点,我先回去了,那边还有两位吃不饱的要伺候。”说着,爬上屋顶,之后把楼梯搬到另一侧,下了楼梯。
杨瑞有些错愕,只觉得他行为颇为怪异,但却不令人反感,自嘲一笑,细嚼慢咽品尝起早饭来……
陆云到了厨房,陆叔和陆璟都在,两个人舔着嘴唇道:“馒头好松软可口,还有那油乎乎的东西,好香,到底是怎么做出来的?”
陆云明知故问道:“我新研发出来的秘方,不能告诉你们,怎么?你们还没吃饱么?”
陆叔红着脸,陆璟笑嘻嘻道:“因为太好吃了,所以想再吃点儿……”
“没了哟。”陆云没好气道,哥又不是你们的保姆,留一份给你们说明哥哥是助人为乐、十全十美的大好人。
看着两人垂头丧气出门,陆云暗自偷笑,他还是决定再做一些,毕竟他自己也没吃饱。
一捏捏面团放进菜油里炸,本来小小一坨面团,放进油锅竟然涨大起来,被炸得香气四溢。很快的,一根根油条新鲜出炉。
做完油条,隔壁私塾的读书声已经止了,他端着吃食又上了屋顶,边听学生天天向上,边躺着啃油条,喝豆浆,感觉惬意极了。
这是神仙般的日子啊,吃饱了睡,睡饱了吃,无忧无虑。
唯一缺的就是一个能暖床的老婆了。
闭着眼睛正意.淫美事,一个清脆的声音道:“您竟然躲在这儿,害小婢在前门喊了这般久,也不见您应门的。”
声音听起来脆生生的,似乎在哪里听过。
如此一想,一个丫鬟形象在她脑海里浮现,猛睁开双眼一看,丫鬟琥珀正凑在他眼前,几乎是鼻子对着鼻子,眼睛对着眼睛。
“啊!”陆云以为自己是做梦,吓了一跳。
“哈哈,公子,吓到您了?我是琥珀呀……”她顽皮的笑了起来。
当然知道你是琥珀,哥哥又没有健忘症,他只是好奇,这家伙怎么找到家里来了,而且是怎么爬上的屋顶,自己竟然一点也不知晓。
“这个……琥珀,你怎么来了?找我有事儿?”
琥珀笑吟吟道:“当然有事啦,我家小姐想请您今晚赴宴。”
琥珀终于注意到一旁陶碗中的油条,鼻子嗅了嗅,抓起来啃了一口,两眼突然放光,便大口大口咀嚼起来,吞了两口又端起豆浆喝起来,一点儿都不知道客气。
陆云却疑惑了:“赴什么宴?你家小姐又是什么人?”
琥珀笑道:“我们家小姐是天仙四舫的主人,想请公子您登船饮宴。”
陆云一听,想起在茶楼听过的小道消息,天仙四舫的越清寒、秦如烟、范元香、安冬儿可是清河八艳中的四位,艳名满安阳。而且据说越清寒还不单单是八艳之一这么简单,还是武功绝顶的高手,江湖八绝色中的一位。
如此想着,陆云两眼放放,兴奋道:“原来你是她们的丫鬟,那我问你,天仙四舫的越清寒、秦如烟、范元香、安冬儿是不是很美?”
琥珀吞了最后一口吃食,骄傲道:“那当然,天下就没有比我家主人更美的女子,否则,怎么敢称天仙儿?”
“哦?这么叼?那有银子可以宠幸她们不?”陆云忙问道,眼里泛出无数小星星。
“啊——”琥珀一愣,眼睛又一瞪,佯怒道:“公子想什么呢?天仙四舫只是卖艺的画舫,没有您想的那些污秽事儿。”
陆云一阵失望,原来是只能远观,不可亵玩的美人儿。这样的美人儿在自己的平板电脑里多的是,要多少有多少,还要大老远跑去看?他顿时兴趣减了大半,悠悠然躺下,有气无力道:“吃饭而已,不去!”
琥珀先是一愣,随后小脸瞬间涨得通红,气愤地挥起小拳头道:“不去也得去,我家小姐请的客人,还没有被拒绝过的,你可知道在这安阳城里,大到高官望族,小到商贾巨户,每天拜投帖子欲求一见的人有多少么?”
陆云不屑道:“他们是他们,我是我,谁蛋疼去管他们?”
琥珀想了想咬咬牙道:“您是真的不去?”
“说不去就不去……除非……”
“除非什么?”琥珀见有回转余地,忙问。
“除非让我在船上过夜。”陆云眼咕噜一转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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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9章 封二很二!
琥珀听他这么一说,所有气恼一股脑儿全没了,还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陆云望向她,只见她笑吟吟,看向自己的目光十分有趣,就像是看一个不懂规矩的蒙童一般。
“现在,我确信公子是第一次上花船了。”她掩嘴笑道。
“怎么?”陆云疑惑了。
琥珀道:“天仙四舫是四只大船舫,停泊在安阳城外一里段最宽敞的清河中央,四面水波茫茫,十分开阔,来往都须要船只接送,登船饮宴自然是要在船上住一宿的,哪里会有让贵客夜间离去的道理?”
“那好,我去就是了。”
琥珀笑嘻嘻道:“定不会让公子失望就是,申时一刻请公子到三里码头等候,会有船接应公子,那琥珀就先走了。”
陆云点点头,突然道:“哎,你等等,我去作客需要带什么礼物么?”
对于这一点,陆云还真不知道,每个地方习俗不同,自然就有很多不同的规矩,还是问清楚的好,免得到时候在美女面前丢脸儿。
琥珀笑道:“礼物公子随意带便是,只是,我家小姐很喜欢您讲的故事,到时候也请讲上一讲。”
陆云应了,暗讨:“原来是想请我讲故事,这个倒是容易,毕竟自己传承了另一个世界的文化遗产,讲故事那是信手拈来。”
琥珀满意地离开了,陆云在屋顶又小憩了一会儿,这才想到需要准备一份礼物,送美女礼物,该送什么好呢?如果在前世,那选择就多了,可以送围巾、发夹、项链、香水等等。可在这个该死的时代,送什么好?送根金钗吧,好像贵了点,而且很俗气,送手绢?好像太娘炮了……算了,还是送一束花吧,不管什么时代,女子都是爱花的,陆云不禁想着。
他记得后院墙角就生有很多白色的小野花,不远的山道上还有迎春花,也许可以用这两种花凑成花束……
制作花束是一种艺术,既然有机会,陆云便想挑战自己的审美。在山道上,果然发现了很多黄色的迎春花,用瑞士军刀把花枝割下,又找到粉色和紫色的牵牛花,陆云大喜,依葫芦画瓢,全都采集一些,还有路边随处可以见的翠云草也采了一把。
回到院子,陆云兴致勃勃地制作花束,迎春花和牵牛花完全可以作为花束的主体,一串串的黄色迎春花在中间翘起绽放,围着它的是低一头粉紫相间的牵牛花,最外围则用翠云草装点,几根稻草将花束固定,极美的花束就做好了,陆云突然觉得自己十分有艺术情趣,更重要的是这份礼物不用花钱,哈哈……
把花束插在装水的陶碗里养着,看天色已近下午三时,他把花束丢进手袖空间,缓缓踱步出门。
三里码头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陆云闲逛一般游走了一炷香的功夫,这才到了码头边上,此时,一艘三米小船静静停泊在岸边。一位秀气的渔女看到陆云走过来,便搭话道:“来人可是陆云陆公子?”
陆云点头应着,看她一身渔女装扮,没有一点胭脂气,想来也不是画舫那一行当之人,便问道:“麻烦稍我去天仙画舫,不知船资几何?”
那渔女笑道:“不需船资,画舫的姐姐们相助妹妹的地方颇多,为姐姐们捎带个人只是寻常事。”
陆云见她眉清目秀,说话也淡然和气,便又道:“我叫陆云,你叫什么?是以打鱼为生么?”
“我叫渔女,自然是以打鱼为生……”
这时,码头上突然有个大汉高声喊道:“喂,兀那船,快回转,稍我去河一里的天仙舫!”
那汉子中气十足,声音十分洪亮,喊了一声,船上的陆云听得清清楚楚。
渔女掌桨,听那人一喊,有些忌惮,却没有停的意思,反而加紧摇桨,将船远离岸边。
不料那汉子嘿嘿冷笑,声音传过来:“好不知趣,叫你停船回转,你偏偏要远离,莫非要与我为难不成?”
渔女道:“渔船仅打鱼,不渡人,客人莫怪。”
“胡说!那书生适才不是上船了么,莫非是你老相好不成?”
他说着,哈哈一笑,手上朝河面丢出一块块手掌般大小的木板,竟然飞身踏着木板飞渡过来……
陆云瞪大了眼睛,卧槽,这是绝顶的轻功啊,没想到这个大汉竟然是个练家子,还是高手。渔女看到那汉子飞渡过来,脸色一变,忙挥手打出一支响箭,像是发信号。
那汉子不明所以,踏上小船便喝道:“小姑娘,你这是做什么?”
渔女并未回答,盯着他道:“既然上来了,便坐好,我要摇桨了。”
那汉子忙催促:“对对,快些摇桨,我要去河一里,到了地方,银子少不了你的。”
渔女瘪瘪嘴,没有说话。陆云这时打量起那汉子来,他国字脸,有些黑,胡须三寸,有些腌臜,衣服虽是粗布,却也显干净,头上一块丝巾包住头发,宛如一个头包。最醒目的是他背上有个东西,粗布包裹着,看形状,像一把大刀。
“喂,那书生,你看什么看?没见过江湖人?”他不喜道。
陆云早就看出他是江湖中人,并不奇怪他的装束,而是奇怪他的去处。他竟然也要去河一里的天仙画舫。
陆云奇怪道:“大黑脸,此时已近黄昏,再过片刻就将暗下来了,你去天仙画舫作什么?”
那汉子大笑:“我叫封二,不叫大黑脸,去天仙画舫自然是去耍乐子了,这还用问?”
“耍乐子?”陆云奇怪道:“我听说去天仙画舫听个曲子都要花十两二十两银子,你身上有银子么?”
“没有。”他如实道。
陆云道:“没有银子你去捣什么乱啊?谁还能让你上船?”
他顿时冷冷笑道:“银子是没有,杀人舔血的大刀倒是有一把,若是她们不许我上船,我这把刀可不答应!”
卧槽,原来是个强盗,没有银子,却想用暴力去寻乐子!
陆云奇道:“你是拿刀吓唬人还是来真的?再说,那是哪门子的道理?”
“哈哈,这是江湖人的道理,你一个酸拉吧唧的书生,懂得江湖么?看到舔血的刀就怕走不动道儿了吧?”他坐在船头,有句没句跟陆云说着话,嗓门很大,震得陆云耳膜有些发聩。
陆云笑道:“我虽不是江湖中人,可也不是你想的那般不济,若是不唐突,可否拿你宝刀一观?”
那家伙摇摇头:“看不得,宝刀一出,必定染血,我要去了画舫才能拔出来。”
卧槽,又是一个装逼遭雷劈的家伙。
“听说天仙画舫上都是绰约曼妙的弱女子,你竟然舍得动刀子么?”陆云怜香惜玉道。
“哈哈,什么狗屁弱女子?我只知道老子今日练成了神功,非得把她们一个个骑在身下,婉转啼鸣不可。”
陆云眼咕噜一转,好奇道:“神功?什么神功?就是你刚才在水上跳的功夫么?”
那汉子摇摇头:“轻功虽然也是我了不得的本领,可令我自傲的还是刀法。”
“什么刀法?”
“七七四十九式血刀刀法!老子练了整整十五年,终于练至大成,今日定要寻最好的地方,最美的姑娘乐呵乐呵。”说着,又望向那摇桨的渔女道:“你这小女娃长得还不赖,若不是老子需要你摆渡,早就把你剥个精光,压在身下承欢了……”说罢,他哈哈大笑,十分淫.贱。
陆云暗忖:“练至大成便要出来找女人玩儿?这是什么逻辑?这人似乎没有道德是非之念,只有江湖人的匪气和暴戾,要不要阻止他去天仙画舫捣蛋?”
……
第030章 阴柔美感
渔女知道对方武功很高,敢怒不敢言。但是摇桨很是给力,只是一炷香功夫,就停在了一艘湖中的大画舫前。
陆云不知道这里是哪里,但是却知道,这儿绝不是天仙画舫。天仙画舫是四条花船相连,而眼前只是一条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画舫儿。
“那汉子,你登船吧。”渔女终于开腔说话,“我可还要带着公子游江。”
那汉子一愣,盯着她道:“这儿不是天仙舫!”
渔女壮着胆子道:“自然不是,你要去天仙舫杀人,谁又敢带你前去?”
“哼!只要她们把老子伺候舒坦了,老子自然不杀她们,你只管带我去,操哪份子闲心?”他不悦道。
陆云不喜道:“喂,你是封二是吧?,真是很二,也太恬不知耻,船钱不给便罢了,还要赖在船上不走怎么滴?”
知道陆云是在骂他,他突然瞪了陆云一眼,也不知道使了什么法门,只是一跨,就到了陆云跟前。手一抓,就要抓陆云的脖子。
他的手青筋暴起,十分恐怖,陆云觉得全身鸡皮疙瘩骤起,想着若是被他抓个正着,脖子非被他拧下不可。
陆云想躲,可身体却迟钝得要命,与他的出抓速度比起来,身体动弹似乎变得缓慢,甚至到了忽略不计的程度,想躲却根本就躲不开,心里仿佛有万千东西堵着干着急。
突然间,渔女手一闪,原本戴在她头上的木钗被她射了出来,目标正是封二的五抓。
封二耳朵忽然耸动,随后手灵活一闪,避过暗器,竟然转身攻击渔女。
这时,一把灵蛇般的利剑从画舫上窜了出来,在夕阳的余晖下,划出一道斜影,直追汉子后脑勺的风府穴。
风府穴乃人体大穴,若是被刺中,轻者失音,重者或中风或癫狂。
封二突然大骇,这把剑竟然无声无息,到了近前才发现一缕逼人的寒气。
他来不及回头,突然奇怪的倾倒,脚一掂,已经移开了一丈,避过灵蛇般的剑芒。
他蓦然回头,看到画舫甲板上站着一位玉树临风的年轻公子,只见他细眉亮目,尖鼻小嘴,头发用蓝色丝带扎起发包,一身宝蓝色长衫,真是风.流倜傥。
只是,他手里拿着一柄长剑,面无表情的表情,令他揣度不出深浅。
陆云也在第一时间瞧见了蓝衫公子,只觉得他生得比自己还要俊美三分,特别是那种阴柔中带着俾睨天下的气质十分引人注目。
封二不敢分心,死死盯着他道:“我叫封二,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年轻公子突然展颜一笑,面目豁然变得生动无比,若不是他是男人打扮,几乎让人误以为是褒姒浅笑。
“就是你在此大言不惭,说要上天仙四舫杀人么?”他的声音淡淡的,不带一丝烟火气。
封二大笑道:“杀人算得了什么?这世上哪一位成名人物没有杀过千八百人?”
年轻公子神色一凛,冷冽道:“他们是杀过人,可没人会像你这般无耻,竟对不会武的书生和女人出手!”
封二自知理亏,但是被人当面辱骂,也勃然大怒。骂道:“从哪里来个多管闲事的娘娘腔,敢骂你爷爷?”
“哼!”蓝衫公子面色一寒,悍然出手。
他手一张,身子跃起,剑光陡然闪过,封二心头骇然,那剑光竟然奇速无比点向他的眉心。哪里来的一位绝顶高手,不仅轻功了得,而且剑法凌厉。
他脚下一点,双臂亦张开,如大鹏展翅般快速后跃,避过眉心一剑,立在舱沿。蓝衫公子嘴角笑意泛起,突然快速无比的收剑,然后缓缓刺出,在所有人的目光中,剑缓只是错觉,其实快速无比,而且剑尖颤颤巍巍,竟像是没有准头,与第一剑果断刺眉心完全相反。
封二脸色大变,只觉得眼前一点剑光如同毒蛇吐息对准了他周身所有大穴,却不知下一刻毒牙会咬哪里,情况凶险异常。
他没有时间拔刀,当机立断施展轻功又是高高跃起,想要越过那蓝衫公子踏上巨大的花船。没想到“扑通”一声,背上的巨剑竟被紧跟而来的剑花挑落水中,沉入河里。
他顿时怒不可遏,原本还要前跃避开剑锋的身体突然以脚尖扭转,硬生生如同不倒翁一般转过身来,蓝衫公子诡异一笑,利剑突然往空处一刺,强行转过身来的封二陡然面无人色,因为剑光竟然提前寻了他的破绽,一剑即将刺在他的肚脐眼儿上。
封二惊出一身冷汗,真是一招输,满盘皆输。
他此时已经避无可避,一咬牙,猛然吐气,肚皮竟然如同大河一般干瘪下去,身子堪堪避过剑锋,衣服却被划开一条长长的剑痕。
蓝衫公子没想到封二竟然还有这么诡异的保命一招,吃惊之余挑剑上刺,封二狼狈之下,本想直接滚躺在甲板上。可没想到上挑的剑突然一转,露出剑背,以极近的距离横甩,这一甩,甩出了如裂锦般的声响,不偏不倚落在他的腰上。
封二面如死灰,只觉得那人武功高得出奇,刚才那一剑根本就能直接刺死他,但是却突然改了剑路,根本就是在愚弄他。
腰部传来剧痛,一只肾似乎被震碎了……
他喉头一热,整个人仿佛断线的蚂蚱,一下就被甩飞,“嘭”的一声落入河里,溅起好大一朵水花。
一系列激斗在陆云看来,只是几个回合,可其中凶险他却能体会得到。再看蓝衫公子举重若轻,大气不喘就把那人打入河底,他就生出无限的敬意来。
荣幸呀,自己最是佩服武功高强的人了,没想到除了那日见过空冥禅师之外,今日又见到这么一位年轻侠客,运气还真是不错,定要好好结交一番才好。
“兄台,上船来吧,我带你去天仙画舫。”他微笑着道,声音柔和,显得有些怪异。
陆云揖了一礼,忙上了画舫。
此时,渔女朝那蓝衫公子微微颔首,便摇桨快速的离去。
花船也随即开动,缓缓前行。
陆云站在甲板上,眺望大河,只觉得神清气爽,特别是又欣赏到高手过招,心潮仍旧澎湃异常。
“那落水的大黑脸死了吗?”陆云回头望了他一眼,忍不住问。
他站在蓝衫公子身侧,只看一眼,便觉得这人也太过俊美了。他来到这个世界,除了劫法场混乱当日在官道上匆匆一瞥见过的华服公子之外,也只有眼前之人可以令自己惊艳失神。
“这个世界竟然还有这么多比自己更俊美的男人?”陆云疑惑了,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太过臭美。
这时,他才发觉自己竟比那人还高出一个头来,而且对方喉结不显,身子也太过纤细,有如女子一般。
如此一想,便从他身上闻到一抹淡淡的清香,细细一看,他的发鬓处发丝细如蚕丝,条条分明,白里透红的耳垂竟然还隐约有个细小耳洞……
这一发现令他惊诧不已,原来是个女扮男装的娘们。只是,她也太过厉害了,武功如此之高,简直匪夷所思,到底是怎么练才能练到这等身手?
她转头盯着陆云,反问道:“兄台是希望他死还是活?”
如此风轻云淡地谈论一个人的生死,陆云前一辈子没有干过,只觉得有些诡异,如实道:“虽然那人不可理喻,品性也不好,也许就是个大大的坏人,可是,能不死还是不要死的好。”
“兄台果然宅心仁厚,只是,这江湖险恶,兄台还是不要过于仁慈的好。”
陆云摇摇头道:“并非我仁慈,而是觉得杀那人会污了你的手,不值得。”
她先是一怔,没想到陆云是这个心思。随后笑了笑道:“公子放心,那人武功不低,死不了的。”
陆云一想到她是个女儿身,笑得又如此动人,仿佛冰雪消融,他就禁不住口干舌燥。在心中忍不住把她拿来跟顾盼儿对比一番,比来比去,还是觉得眼前之人要美上三分。
想入非非之时,她拱拱手道:“刚才一番争斗,乱了气血,我要回房调息片刻,兄台自便。”
说着,入了船舱。
陆云看她背景,只觉得充满阴柔美感,一时竟然忘了移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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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1章 没头没脑的封五
船又行了一炷香光景,来到一片宽阔的水域。
此时夕阳的余晖披洒在河面上,波光粼粼,远处,是青山的轮廓,蜿蜒起伏,如同柔美的线条。近处,四条二十多米的大船舫首尾相连,围成一圈,停泊在平静的水面上,整个景致看起来十分静雅优美。
陆云想起那句诗:一道残阳铺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红。
那是白居易的《暮江吟》,前世学者对这句诗给予了极高的赞誉。有人说,十四个字便描述了一幅着色秋江图,其景奇丽。又有人说,此句有丰韵,言残阳铺水,半江之碧,如瑟瑟之色;半江红,日所映也,可谓工微入画。
陆云此时亲眼见到相近至斯的景色,亦忍不住有感而发,轻轻吟诵起来。
此时的他,感觉自己就是一位诗人,有过人的风度和唯美的情怀。
却不知,身后正有一双美目正盯着他,嘴里亦学着吟诵这句残句,睫毛微动,一脸惊羡。待船靠上四条巨大的画舫,有女仆为两船铺好道,引着陆云登上画舫。”
陆云想着那女扮男装的蓝衫公子,回头寻觅,却始终不见她的踪影。
“莫非她不上船?”
陆云正疑惑,却见远处驶来两条小船。小船速度极快,只是一会儿,就到了眼前。
前一条船上站着两个人,一个三十岁模样,白衣翩翩,手里拿着酒葫芦,腰间挂铁剑,深情悠然自得。另外一人却是个虎背熊腰的年轻人,满脸胡须。陆云看着两人眼熟,突然想起这两个人他都在玲珑画舫见过。
白衣人姓箫,名无影,似乎有个绰号叫白衣铁剑。而年轻人正是九门提督府的图公子,那个爱好超前的s.m狂。只是,这两个人怎么联袂而来了?
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就又看到后一条小船驶过来,船上亦有俩人,其中一人陆云一看就脸色顿变。竟然是他?被蓝衫公子打落水的封二!此时,他全身仍旧湿透,手上捧着失落江中的大刀盘坐在船头打坐。陆云诧异,刀落入河中,竟然还能让他寻回来,真是奇葩。难怪当初被打落水,这么久都不冒头,原来是捞刀去了。而他旁边的那人跟他一样装扮,而且面目还些有神似,只是脸上多有好奇,一副狐疑的神色。陆云不禁猜测这俩人是兄弟无疑。
那封二睁开双眼,又变成了大嘴巴,还没到近前就先对着陆云嚷嚷开了:“喂,原来你小子果然在这里,那蓝衫小子呢?躲哪里去了,赶紧叫他出来。”
他旁边那人也嚷嚷道:“对啊,是谁把俺二哥打伤了,快出来,俺要单挑!”
陆云一看他大块头,虎头虎脑的样子,有些乐了,笑道:“喂,我说大头娃娃,你乱喊什么呢?能把你二哥打伤了,说明那人武功比你二哥高啊,你要单挑,比得过么?”
他傻乎乎道:“这要比了才知道。”
陆云眼咕噜一转道:“不用比的,那我问你,你跟你二哥比,谁的武功高?”
他想了想道:“当然是二哥的武功高了。”
陆云道:“那不就结了,你二哥单挑都输了,你又比不过你二哥,那你与他比,岂不差了老远去?那还比什么,回家多练几年再来吧。”
他突然摇摇头,很生气道:“俺封五就是不服,打死也要比一比。”
陆云却不知,这封二与封五原本是两兄弟,封五小的时候发高烧,烧坏过脑子,所以脑子变得比较迟钝,但是天生神力,再加上脑子单纯,武功竟比封二高出一筹来。只是,平日里,封二诓他,兄长与小弟比,武功永远都是兄长高,就像年龄是兄长年长一般,永远都不会变的。他也竟然信以为真。
所以,陆云用话来堵他,他竟然也这般说了,脑子却乱成一团,气呼呼的模样。
封二却不管这些,看到前边还有船堵着,便骂道:“喂,前边的船,怎么那般不上道,没看到我们正跟那位公子说话么?赶紧让开,好狗不挡道……”
船上的九门提督府公子哪里受过这等鸟气?虽然他武功堪堪破了六品,刚够入流,但是身边却有白衣铁剑这位九品下的高手,所以胆气特别壮。回骂道:“哪里来的野狗?竟然敢在天仙四舫门前乱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敢来撒野?”
那封二之前被蓝衫公子伤了一道,又变成落汤鸡。身体就觉得不是很爽利,忙给封五递眼色,让他去应付。
果然,封五傻乎乎道:“二哥说这里是卖肉的地方,俺们要来草最漂亮的女人的,你们为什么要挡俺们的道儿?”
这边还未答话,封二有些不耐烦了,对自家兄弟道:“五子,别扯了,咱们扯不赢那些读书人,打吧,把他们打趴下了,自然就没人敢阻咱们了,到时候,全安阳城最漂亮的女人就会屈服在咱们兄弟俩的胯下……”
封二眼里满是兴奋,而封五则傻乎乎的嘿嘿直笑,活像个大傻瓜。
其实,这两人都是傻瓜!有什么猥琐和荒唐的想法,在心里想着就是了,非得大声说出来,唯恐天下不知道一般。这得罪许许多多的人,要与多少人树敌?
白衣铁剑箫无影就是其一!
白衣铁剑自三年前在安阳城外,因水灾而布施米粥的现场见过施粥的秦如烟,便惊为天人,仿佛着了魔一般,日日夜夜想着她的音容笑貌,想着她的菩萨心肠。简直就把秦如烟当成了世间天仙,三年来,苦苦徘徊于清河之间,就是为了能多看她一眼,以解相思之苦。
在他心目中天仙般的人物,又岂能容人亵渎?!
谁要是敢亵渎他心中的女神,谁就是他不共戴天的仇人!
封五这个白痴在所有人面前说天仙画舫是卖肉的地方,而且他们就是来草最美丽的女人的。这让白衣铁剑如何容忍?心中涌起巨大怒火……
铁剑豁然抽出,脚下一点,人就窜了出去,飞身到了对方的船上,直刺封五的胯下老二。
封二和封五瞬间散开,封二跃向船尾,他本就受了内伤,不敢硬接,只得退避。而封五则抽刀迎了上来。
一瞬间就形成了封五对战白衣铁剑!封二掠战。
封五本就是个浑人,对方刺他老二,他竟然不管不顾,心中只道:“你要刺俺老鸟,俺就斩你的狗头。”
他的刀铿锵抽出,刀背泛起一轮亮光,声音清脆微鸣,对着冲过来的白衣人脖子就是一记霸道的横挥。他用的是七七四十九路血刀刀法,大开大合。
而这一记横挥有个名称,叫长者斩肢!何为长者,那就是比你高明!何为斩肢?削首是也。
白衣铁剑知道这大块头脑浑,没想到竟然如此操蛋,就算他把对方的老鸟挑了,顶多留个疤。而若是自己头颅被削掉,绝对横尸当场。
他突然身子一蹲,五尺男儿竟然被他蹲缩成一个小人儿,宛如一米多高的小孩。不仅躲过了封五的削首,而且自己那一剑一样要挑掉他的蛋蛋。这一招叫猴子蹲身,练到极致,可以蹲成一个肉球般大小。
可封五并不惊慌,鸟掉了碗大个疤。
他突然弃刀侧身,左手两指伸出,直戳白衣人双目!
一刹那的交手,只有一个回合,所有人却心头直冒冷汗!这算什么?招招凶险致命,而且还十分阴毒,你挑我鸟,我削你头,你还挑我鸟,我戳瞎你双目!这根本就是自杀式打斗,看得陆云也难受之极。
白衣铁剑瘦小的身体突然不闪不避,脑袋唆的一声,突然消失不见。令封五双指戳了个空。白衣铁剑这一招叫王八听音,就像王八一样,把脑袋缩进龟壳里,因为听声音是不用把脑袋伸出来的。
“嗤!”的一声,剑入肉的声音,封五眉头大皱,忙低头一看,幸好,鸟还在,剑刺入了他的大腿根部,血流不止。
他勉强一跃后退,右手飞快翻飞,捏着指诀,往身下点了三下,这是封穴手法,把流血的血管给强行封住。
两人就这样你看我,我看你,大眼瞪小眼儿,都住了手。
两人并非止斗,而是重新估计对方的实力,伺机下手。
……
第032章 登船
陆云在天仙画舫之上居高临下,看到封五腿部受伤,行动不便,却还一副死斗的样子,而船尾的封二却不上前帮衬,便更觉得封二这人不堪。暗暗替封五这个憨子叫屈。
封五被刺一剑,也知道了对方有匪夷所思的藏身功夫,暗暗告诫自己不可再用以命搏命地打法,心中也权衡着对手的实力,只感觉那人武功深不可测,比自己高上一筹。
但是,他却并不害怕,他生来就没有害怕的感觉。
就算是以前与人打斗,用以命换命的打法,他也没有胆怯的时候。他望了望掉在对手脚边的大刀,突然憨直地问道:“能不能把刀还俺?还了刀再打过……”
白衣铁剑不为所动,亦不搭话,直接举剑便刺,他每出一剑都招呼着对方的身体大穴,顿时逼迫得封二狼狈不堪。
还刀?开什么玩笑?与人争斗讲究的便是削弱对手,既然上一回合迫使对手弃刀,自己占了上风,怎么可能还刀,自毁其短?争斗拼命是过玩家家么?
也只有傻瓜才会提出这样愚蠢不可能实现的问题。
封二见他攻来,哇哇大叫。勉强躲了三剑,第四剑的时候突然跃上舱顶,回头望了封二一眼怪叫道:“二哥救我!”
封二把怀里的宝刀寻一个有利的方位瞅准时机扔了过去,封五接过,大喜。
这把刀与别的刀不一样,是一把真正的削铁如泥的宝刀!他并不知道二哥从哪里寻得这样一口宝刀的,平日里二哥对这口刀宝贝得紧,碰都不让碰,睡觉都要抱着。
所以,二哥把刀给他用,他立刻就满心欢喜。
嘿嘿一笑,挥刀向白衣铁剑冲杀过去。
这家伙真的什么都不怕,也许是因为脑袋缺根筋,又或者天生傻大胆,或许又因为突然有了宝刀在手。他的身法突然变得有些怪异,一刀挥出,有点像做画时候给山水泼墨的感觉。
白衣铁剑神色一凛,感觉对手突然变得十分高明起来,那一刀似慢实快,迎面挥来,令他窒息。
他突然改变了身法,脚步莫名横移一尺,以一个意想不到的方位出剑,直刺封五握刀之手的腋窝极泉穴。
封五暗诧异,不敢硬碰硬,却想取巧彻底废了自己的右手么?
哪里有这般容易?他似根本看不上那诡异的一剑,左右手突然同时动了起来。这一动给人感觉更加怪异,因为他的左手在腋下迅速出指一点,一股劲气化风,弹得对手剑背一振,仿佛有一声轻吟。右手同时使出一记反手刀,刀光化为一道从下往上的弧线,抹对方脖子。
双手同时动作,十分之别扭,给人一种违背常理的感觉。
封五从大开大合的刀法,又变成了诡异莫测的招数,令白衣铁剑表情凝重。再看他争斗时专注的表情里透着一股子憨劲儿,顿时莫名生出一个想法,莫非这憨蛋是练武的奇材?
他脚猛点地,突然倒仰,避开致命的刀影,瞬间倒退到了出去,若不是一只脚勾着船沿,几乎落在河中。
第二招过招,封五反客为主,占得上风,便嘿嘿一笑,乘胜追击。
白衣铁剑突然脚大筋抽动,整个人被带着倒站起来,挥手刺出诡异的一剑,如蜻蜓点水般点刺封五眉心。
这一剑以突然倒站显得诡异,又以出剑奇快占优,而且举重若轻,剑光一闪,羚羊挂角。而封五又是急驰过来,造成了奇快无比的错觉,仿佛时间被压缩一般,剑尖便莫名其妙刺到了封五的面门。
他豁然大惊,步伐一转,身体便莫名旋转起来,只听“叮”的一声脆响,两人交错而过,白衣铁剑重新站在了甲板上,而封五竟冲出船外,一头扎入水中。
白衣铁剑能感受到一刹那的刀剑相交,举剑一看,剑尖被彻底崩坏了一角,这才心惊不已。他知道,那坏掉的一角是在刀剑碰撞的刹那留下的,对方的宝刀竟然弥补了他实力的不足,胜过自己一筹。
当他回过身的时候,封五已经从河里踩水越上船沿,脚步一踏借力,又自高高跃起,双手握刀,一记“力劈华山”,想要将他劈成两半儿。
……
“哼!真是不知死活……”
一声女子叱喝,一道白影一闪,剑光豁然泛出光芒。
一把剑精准的刺在力劈华山的宝刀刀背上,光芒便是从剑尖迸发,一股强大的气劲竟然把疯狂落下的宝刀击偏。
封五狼狈落地,一个踉跄几乎没站住脚,刚想瞧一瞧偷袭之人,突然又被浑厚的一掌击中后背,瞬间如遭雷击。
他硕大的身躯飞起来,砸坏了船舱一角,再次落入水中。
白影并不停留,一步越过白衣铁剑,朝还处于目瞪口呆的封二面门亦是一掌。
这一掌击打出去,空气为之一滞,脚下小船似乎有一种陡然下沉的错觉。
封二感应到危险的气息,瞬间反应过来,倒仰退开,可刹那间,胯下传来剧痛,几乎令他晕死过去,唯一念头是,掌只是虚招,那一腿才是杀招。
他感觉胯下的蛋蛋碎了,成了一坨烂肉。
巨大的痛楚令他清醒过来,心中哀嚎:“完了完了,彻底完蛋了,以后玩不起女人了……”
……
陆云彻底看呆了!
不是因为封五被打落河里,也不是因为封二被踢碎了蛋蛋。而是因为干这两件事儿的人是个极品大美人儿。
该怎么形容?沉鱼落雁,闭月羞花,还是倾国倾城?
陆云只觉得她像仙子,一身白色长裙,衣带飘飘,一头飘逸长发,头上有发结,穿着珠钗。面有刘海,黛眉如月,小嘴高鼻,脸庞沉静如水。特别是手持三尺青锋,还英气逼人。
如果仅仅是美人儿,陆云也不至于如此失态。在前世,美人儿没少见过,可这是会武的极品美人儿!就不能不让他心动了。
刚才的惊天一剑直接把那大憨子打蒙,随后一掌将他震飞跌入水中,还一脚把另一人的老二给废了。这武功得多高才能办得到?
陆云目瞪口呆的望着她,心思千回百转。
“噗——”封二和封五从水中冒出头来,大口大口地喘气。
这两只蟑螂生命力还真是强悍。
他们惊恐地搀扶着上了小船,自顾着相互埋怨,随后逃之夭夭。
那美人儿并不追赶,乐得他们离去。随后转过头对另一艘船上的白衣铁剑和图公子道:“怎么又是你们?你们也走吧。”
白衣铁剑摇摇头:“我想见如烟。”
图公子两眼放光道:“本公子要上船。”
美人儿眉头一皱,道:“上船倒不是不行,可是天仙四舫有天仙四舫的规矩,先投拜帖,若是能见,必会差人告知。”
白衣铁剑依旧摇头,习惯性的扒开葫芦酒盖,喝了一口。
图公子却央求道:“清寒姑娘,本公子的帖子不都投了半个月了么?姑娘就别再推三阻四逗弄我了,还是让我上船吧。”
陆云大跌眼镜,他之前见过的图公子可不是软声软语,央求人的德性,正相反,他是个心高气傲的官二代,初见之时,没少给陆云脸色看。如此怎么成了这般熊样了?
“不行!”大美人儿毫不客气的拒绝。
两人无可奈何,只是呆在原处,不知如何是好。用强吧,那是找死,刚才那两人的下场就是明证。讲理吧,天仙四舫自有其规矩,他们擅自来访没占着理儿。
图谋正犯愁,就看到陆云站在天仙画舫上望着他们,暗讨:“这小子看着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对了想起来了,是在玲珑画舫……”
他心一动,计上心来。
此时,陆云眼睛仍盯着大美人儿,看到她走到自己跟前,陆云觉得她有些面熟,惊讶道:“你是……你是刚才女扮男装的蓝衫公子……”
她微微点点头,算是承认。
陆云倒是有些吃惊,虽然蓝衫公子已十分俊美,但是没想到化为女儿身之后如此倾国倾城,两人巨大的反差令他有些呆滞,之后,两人的形象才慢慢重叠在一起,逐渐化为一人。
她笑意盈盈,揖了一礼道:“奴家越清寒,谢公子赏脸应邀而来,天仙舫蓬荜生辉。”
陆云顿时惊诧不已,道:“就是你请我?”
她灿然一笑,满面生春:“是的,陆公子,咱们进画舫吧,酒席已经备好了。”
陆云心喜,暗忖,这一趟果然没白来。
刚转身要随她走,身后一个声音道:“兄台……兄台……请留步……”
陆云回头一看,叫住他的正是九门提督府的富贵公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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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3章 又一绝世尤物
“兄台……兄台……请留步……”
陆云转过身好奇地望着他。
“兄台,是我呀,你不记得了?”他样子有些急切,提示道:“玲珑画舫,九门提督图公子……”
“啊,是你呀……”陆云早就认出这家伙,只是仍装着恍然想起的样子,随后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就想着你会回头找我晦气,原来还真是……”
“瞧兄台说的什么话,我怎么会去找兄台晦气?”他忙摆手否认,之后讪讪然道:“若是兄台不介意,可否也带我等上船?”
“这……”
陆云犹豫片刻,望向越清寒,眼中的意思不言自明。
其实,陆云也有自己的考虑,且不管船上之人是什么态度,陆云觉得自己应该作出有利于自己的选择,那就是带这两个人登船,如果可以的话。
天知道天仙画舫莫名其妙的邀请自己,是不是鸿门宴?多两个人做陪,没什么不好的。
况且卖好这两人,也算结了善缘,对自己百利无一害。相反的,若是断然拒绝,才会令他们心生嫌隙,他们一个是嚣张的官二代,一个是武功高强的侠客。得罪他们自己能落下好来?正所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陆云不是笨蛋,哪里看不清这么浅显的道理?
越清寒微微皱眉,想了想道:“既然陆公子说项,那好吧。”
她上前两步,望着两人道:“你们可以上船,不过按画舫的规矩,可是要付船资的。”
图公子和白衣铁剑大喜过望,感激地对陆云拱拱手,随后对美人儿应承道:“要付要付,当然是要付的。”
“最重要的是,得守画舫上的规矩。”美人儿又道。
“守的守的,我们当然会守的。”图公子作揖连应。
一行人上了船,陆云这才注意到画舫的别致与奢华。与他见过的玲珑画舫相比,这四艘画舫要大得多,而且也更加豪华,船栏厚重光滑,是上好的木材,一路红地毯铺地,船舱外围是精雕细琢的窗花。四周装饰用的丝绫到处都是,给人一种飘渺的感觉。灯笼随处可见,虽然此时夕阳还未落尽,已然点起灯火,透出一股奢靡的味道。
这时,两个十一二岁的丫鬟走过来行礼,其中一人竟然是琥珀。
越清寒看陆云十分好奇船上的布景,便吩咐道:“琥珀,琉璃,你们先带陆公子和两位客人四处观赏,再请入舞舫。”
俩丫鬟应了,正要引三人而去。
陆云恍然想起自己准备的见面礼物,既然是见面了,自然就该第一时间送上才是。
趁着所有人不备,左手伸入袖口,意念一动,袖里空间的花束被他变魔术一般从袖子里扯了出来。
陆云露出一张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笑脸道:“越姑娘,这是我的见面礼,一束鲜花,还请收下。”
这一束花很巨大,众人一时间不明白他之前藏在哪里,待花束送到美人儿眼前,越清寒有些不明所以。
琥珀疑惑道:“这是野花和野草么?公子,您确定要送我家小姐这个?”
陆云差点晕倒,没错,就是野花和野草,可它代表的意义不止于此呀。暗讨:“莫非这个时代没人送花么?完蛋了,看来得解释一下。不过,幸好女子都爱花,这一点不管哪个时代都不会变。”
陆云自圆其说道:“在我的家乡,送花给女子代表了一种浪漫情怀,有倾慕之意,原来这里并不时兴,是我孟浪了。”
越清寒看着花草搭配,倒是新颖别致,有一种赏心悦目的感觉。又听陆云这般说起,觉着新奇,忍不住亲手接过花束,同时闻到了一股花香和芳草味儿,十分舒畅,顿时便觉得欢喜起来。
陆云看她模样,忍不住又道:“很多时候,送鲜花也被看成是一种文雅的求爱方式。”
这时,所有人都是一愣。
越清寒本来淡然的俏脸也变得微红。
陆云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说错了话,忙道:“哎呀,不对不对,看我嘴很笨,咱们才第一次见面,还没到那个程度,我只是想表达一种善意,传递一种浪漫……”
正尴尬之时,图公子哈哈一笑道:“见面礼,我们也有。”
说着掏出两张五十两银票递了过去,白衣铁剑则掏出一块青石玉牌递上。
陆云一看,真是大土豪……竟然随随便便就出手一百两银子和珍贵的玉牌,都什么人啊,也不知道低调着点儿?
越清寒恢复了先前的淡定,对琥珀道:“都收了吧。”
随后又对三人揖了一礼道:“奴家先失陪了。”说着抱着花束离去。陆云在后边忍不住说道:“越姑娘,你可以找个花瓶,装水后把花束插上,可以使花开保持数日。”
越清寒点点头,消失在廊道尽头。
琥珀和那名叫琉璃的丫鬟掩嘴偷笑。
“你们两个小丫头笑什么?”陆云道。
“嘿嘿,我笑公子总是这么特别。”琥珀天真道。
“特别?你这表情可不是觉得特别,而是觉得,我拿几朵野花来糊弄你家小姐,有些丢人吧?”
俩人似乎被瞧破心思,眼光躲闪。
“嘿嘿。”陆云饶有意味道:“你们俩就是丫头片子,年纪小不懂事儿,我可跟你们讲,这送花可是一门大学问,是艺术,艺术无价,知道不?”
陆云觉得自己应该理直气壮起来,把已经丢脸的事实挽回挽回。最好,能把送花的举动说得高尚些,把它说圆了。至于送金钱,多俗气,送玉牌,这不是长辈对晚辈才送的礼物么?拿来这里显摆多不合适……
“哦?是什么学问?”两个丫头同时问道。就连身旁图公子都露出好奇的表情,只有白衣铁剑我行我素,云淡风轻的模样。
陆云竖起一根手指,以吸引目光,庄重道:“鲜花可都是有花语的,知道什么是花语么?就是鲜花所蕴含的寓意。人世间,千百种鲜花便有千百种花语,譬如说,我刚才送的花束中,有牵牛花,就是那种粉色和紫色的,像喇叭一样的花朵,它的花语便是‘与你同心’。还有迎春花,就是插在最中间的小黄花,它在百花之中开花最早,花后即迎来百花盛放的春天而得名,它的花语是‘相爱到永远’。公子我向你们家小姐献花,那是表达我的一份情意,懂不懂?你们两个小屁孩不懂花的大学问竟然还敢笑?小心我跟你们家小姐告状……”
陆云佯装生气的样子,可两个小丫头视而未见,对视一眼好奇道:“这是真的么?还有这样的学问?”
吊起两丫头的好奇心,陆云便卖起关子道:“自然是有的,要不,我怎么说得出来,而且还都都是道。不过,你们两个丫头敢嘲笑本公子,还想让公子我告诉你们么?”
这时,一阵叮叮响铃传过来,又一位极品美人儿出现在众人眼前。
仍旧是清丽脱俗的打扮和穿着,粉色长裙捶地,拖着云履,小蛮腰挂了两个红色小铃。
她是小圆脸儿,五官精致异常,耳垂上挂着银絮吊坠,皮肤白里透红,活脱脱像极了韩国的李多海,十足十的美人儿一枚。
“这位就是陆公子吧,没想到公子果然多才,奴家不小心听到关于花语的学问,受益匪浅,还请公子莫怪才是。”她端详着陆云,看到陆云英俊的模样,有些惊诧,随后盈盈一礼道:“奴家秦如烟,给公子见礼了。”
随后又转向其余两人施礼,显得十分端庄。再加上衣着是那种露脖露肩露大半个胸脯的装束,一片白嫩,两团高耸,特别是她揖礼的时候,可以看到一条诱人的深沟和两团形状姣好的浑圆。
呜呜,好大,36d以上,绝对纯天然生长,陆云几乎挪不开眼。
如果说越清寒是冷美人儿,那这一位就是既端庄又魅惑诱人的绝世尤物……
第034章 有何专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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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仙秦如烟?果然是极品美人儿。
比陆云还不堪的是身旁的两位猥.琐男,图公子已经禁不住吞着唾沫,声音发出来比青蛙叫还要大声,真是丢脸丢到了姥姥家。
也幸亏是有了这个声音,令陆云醒过神来。
然后就看到白衣铁剑呆化,两只眼睛望着秦如烟,不仅满是柔情,还充满哀伤。这两个人渣目光均赤果果,图公子充满了肉欲幻想,白衣铁剑虽无肉欲,却像极了花痴。
陆云觉得这两个家伙彻底把男人的脸面丢尽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已经开始后悔带这两个拖油瓶上船了。
转念一想,越清寒也是跟她一个级别的祸国殃民,也没见他们如此失态,难道是因为太冷冽太暴力,所以敬而远之?
陆云心思翻转之余,尴尬笑道:“如烟姑娘,说笑了,我怎么会怪你,赶紧起来吧,我等可受得起你的礼。”
陆云说的是真心话,当真受不起她的礼,只是受了一礼,便丢了分寸,露出兽性,丢人啊。
她似乎也听出了言外之意,并不在意,微笑着起身,望着陆云,陆云的俊美让她觉得心仪,心中欢喜道:“美人如花,公子这般了解花,应当亦了解美人儿了……”
陆云不解,花是花,美人是美人,怎么能相提并论?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听闻公子对画舫女子都是极好的,是也不是?”
陆云道:“女人是水做的骨肉,男人是泥做的骨肉,我见了女儿便清爽,见了男子便觉浊臭。自然更喜欢亲近女子,自然就对她们好了。”
这话“抄袭”起来陆云并不觉得别扭,前世《红楼梦》里的浑物贾宝玉便是这么说的,陆云深以为然。
秦如烟听了眼睛一亮,随后笑意盈盈。
她手袖一挥,轻声笑道:“我来给公子带路,顺道参观画舫景致如何?”
陆云发现,她竟然对图公子和白衣铁剑视而不见,真是奇哉怪也。而这两个人依旧是那副狗德行。
两个小丫头早就退到她的身后,让她引着陆云等一行人在船上走了一圈,陆云发现四艘画舫首尾相连,正好围成一个井字,井字内的空间被船体围着,形成了一个独立的空间,空间内用木板铺着固定,人可行走其上,倒像宅子的院落一般。而上面有个舞台,四周是花花草草妆点,看起来十分怡人。
陆云道:“天仙四舫原来就是这四艘大画舫,果然别致。这中间天井仿佛院落一般,也特别招人喜欢。夏天的夜晚,可以在其间喝酒聊天,研究星象;又可以幕天席地,纵意而眠……”
秦如烟笑道:“公子,那是你们男人才能干的事儿,咱们女子又怎么可以肆意**,幕天而眠呢?”
陆云奇怪道:“不可以吗?我觉得都没关系呀,男女皆平等,醉酒当歌,人生几何,还需要分男女么?”
她喃喃念着“男女皆平等”的话有些愕然,又默念“对酒当歌,人生几何”的句子,望向陆云一脸倾慕,陆云从她眼里不仅看到柔情似水,还有情意绵绵。
我的天,哥哥我人品大爆发么?怎么随便说了几句话,就俘获了美人心了么?
一旁的图公子不淡定了,打哈哈道:“陆兄高论啊,真是高论。什么‘女人是水做的骨肉,男人是泥做的骨肉’,还有‘男女皆平等’可谓是发前人所未发,令人深省啊。”
陆云看向他,觉得他还有点上道,比之前看起来顺眼不少。
“嘿嘿,图兄也同意我的看法,这太好了,我还以为就自己这么认为,又担心自己失言了呢。图兄,请受我一礼,敢问图兄,你又有何高论?”
那家伙立刻哈哈哈地笑起来:“没高论,没高论……”
他拍着陆云的肩膀谦虚客套着。而白衣铁剑更加奇怪了,很明显,这个家伙是暗恋秦如烟的,可如今秦如烟眼里有了自己,他竟然没有任何醋意,只是有时候很奇怪的看着自己,然后又把注意力全部放在美人儿身上,好似美人儿开心,他便开心。
花痴!绝对的花痴!陆云如此想着,几人就到了舞舫。
陆云此刻也已经知晓,天仙四舫分别为舞舫、琴舫、画舫、诗舫,是以四位美丽女子的绝艺来命名。之前见过的越清寒擅舞,是舞舫主人;秦如烟擅琴,住琴舫;还有两位未成谋面的范元香和安冬儿,她们擅书画与诗赋。
四位佳人,各有绝艺。虽然之前为她们卖艺不卖身感到惋惜,如今却觉得正该如此。
出淤泥而不染,不亦君子乎。
在陆云心中,卖艺不卖身就非妓.女,他可不是这个时代的男权代表与狭隘之人。一个现代人,又怎么能把街头卖艺,或者酒吧献艺的人当成妓.女?这不笑掉大牙吗?
“不是妓.女就好,否则哥真的会心疼……”他无来由涌起这股莫名其妙的念头。
不一会儿,三人被引到舞舫,见到了另外的两位绝色美人儿。
陆云此时已经淡定下来,很热情的打着招呼,心中没有半分嫌隙,没有半分鄙夷,没有半分高姿态或者过多的献媚……
一切应对怀着一颗平常心。
他想起了儒家说的中庸,自己目前的心态便是中庸之道,不偏倚,不过激。不倾慕,不献媚。
原来,自己也有超脱时代的圣人潜质,不,应该说,自己确实还是超越了这个时代,就算被一股莫名其妙的力量引到这个世界,也不会被这个世界的糟粕同化。
陆云不想改变自己,当然,他可以伪装自己去适应这个世界,如果有需要。
不过,在这样一群弱势群体面前,自己也如她们一般只是可怜人,他只想做自己。
舞舫里除了四女之外,陆云还看到了玲珑画舫的叶梦婉,很热情地与她攀谈两句,问了玲珑画舫众人的近况,这才与所有分坐而下。
舞舫船厅很大,左右两边是七八个小案桌,案桌上放着酒食。
左边三桌上首是陆云,下首是图公子和白衣铁剑。右边四桌上首是越清寒,下首分别是秦如烟、范元香、安冬儿和叶梦婉。
范元香身穿青色褶皱长裙,头发扎起如擎云,宛如马尾从头顶落下,裸露出精美白皙的脖子,眉如弯月,耳坠如银圈,锁骨魅惑,胸脯袒露大半,十分养眼。
而安冬儿一身明黄色淡雅长裙,墨发如瀑,素颜清雅,梨涡浅笑,端是一位大家闺秀般的绝色美女。
陆云望着五女,暗讨:“这就是传说中的安阳美色?安阳城最美的风尘女么?果然都是倾国倾城的姿色,越清寒冷冽,秦如烟妩媚,范元香不羁,安冬儿清雅。四大美人美的风格也迥异,竟不分轩轾……”
陆云啧啧称奇的同时,图公子眉开眼笑,眼睛在四大美人儿身上流连忘返。而白衣铁剑只是专注秦如烟,好像在专注一件艺术珍品。
越清寒讲了几句客套话,便问起了陆云的基本情况,籍贯、家境、婚配、甚至功名等等。陆云一一做答,籍贯随了现在的陆家,家境嘛,摆摊卖米粉的小户人家,家人还摊着官司,至于婚配和功名,乃是单身,无功名。
坦率的说,这些履历对于陆云来说并不出彩,甚至有些见不得人,但是陆云一一道来并不羞耻于口。正所谓英雄不问出处,陆云决定要做自己,自当以诚相待。
而图公子听到陆云所言,有些惊骇得合不拢嘴,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就连白衣铁剑也露出奇怪的表情。
陆云从俩人目光中瞧出这样一句话:如此拙劣的“出身”怎么会入得四大美人的法眼?
正自嘲一笑,不料越清寒道:“公子是有大才的,可否想过考取功名,出仕为官?”
陆云摇摇头道:“考功名倒没想过,不过朝廷取仕途径不少,若有机遇,做个闲散的小官想必不错。”
图公子听他这么一说,便道:“若不经科举走仕途,那就只能依靠专才了,请问兄台有何专才?若是专才出众,保举的事儿包在我身上。”
这家伙大包大揽,不知道是客套话还是想在美人儿面前讨加分。
陆云亦不以为意,想了想自己的专才,对啊,自己到底擅长什么?这个要说起来,可有些头疼了。
古代的君子有六艺,礼、乐、射、御、书、数,他是一窍不通,不对,数倒是通一些。想了想道:“我最擅长的应该是算学与格物之学,其它的就一窍不通了。”
琥珀站在越清寒身后抿嘴而笑。
越清寒瞪了她一眼,后者知趣的捂嘴。
“陆公子,您不是还善写话本故事么?而且诗赋一流,堪比名士啊。”秦如烟道。
陆云道:“会是会一些,可算不得什么。只是,做诗也算专才么?”
其实,他想问的是,诗才是小道,对经略治国百无一用,难道诗做的好,也能做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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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5章 公子,您有大才!
陆云明白了,诗做的好虽然不是做官的择录标准,但是诗名可以让大批的文人士子追捧,可以轻易获得士大夫阶层的好感。
“原来兄台通诗才,可有佳作问世?”图公子道。
陆云摇摇头,自己对诗一窍不通,何曾做过什么诗赋?
安冬儿却道:“陆公子当然有佳作。”
咦?我有佳作?不会吧,自己可不记得抄过诗呀……
安冬儿道:“陆公子的诗堪称绝世名篇,秦姐姐,麻烦你来配乐,待妹妹念来。”
婢子摆上古琴,秦如烟纤纤玉手轻动,一粒粒音符从指间飘出。古人弹琴,节奏很慢,音节衔接一点都不急促,细细听来,充满了韵味儿,作为背景音乐,渲染感情正是恰到好处。
安冬儿念道: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杯莫停。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陈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音律与安冬儿有节奏的念诵融合在一起,十分融洽,琴音与人声都透出浓郁的感情,两者融汇相得益彰。
陆云有些茫然,自己什么时候剽的诗?李白知道了会不会穿过来指着自己的鼻子骂人呐?
叶梦婉笑道:“陆公子,您不记得了吗?当日在玲珑画舫,您酩酊大醉,便**吟了这首诗。”
安冬儿眼神熠熠道:“陆公子还不知晓吧,您的诗已经从画舫中流出,这两日已流传甚广。‘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这几句可谓是诗篇中的神来之笔,堪称千古名句。奴家自出道以来,做诗赋无数,亦得过不少赞誉,赢得些许薄名,可论起名篇,没有一篇能及得上此篇的。所以说,公子之才乃大才也……”
图公子和白衣铁剑亦细细品味琴诗和鸣,渐渐回过味儿来,连连感叹,大加赞赏。
陆云只觉得十分不自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良久讪讪然道:“这是侥幸,我其实不太会作诗……”
“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这句残句也是您作的。”梦婉道。
“还有‘别有忧愁暗恨生,此时无声胜有声’,‘东船西舫悄无言,唯见江心秋月白’,亦是您作的。”范元香道。
“还有‘一道残阳铺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红’……”越清寒道。
陆云尴尬一笑,自嘲道:“也是我作的……”
他心中惊诧不已,原来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觉之间剽窃了这么多的名篇名句,真是太恶劣了。以前还觉得自己人品杠杠的,如今,节操碎了一地了……
他开始鄙视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什么都没干成,尽干了偷鸡摸狗的事儿了。先是贪了顾府的五十两金子,然后又神不知鬼不觉收了价值三万两银子的羊脂玉块,而且是从善良的和尚手里偷的。如今,竟然还发现自己剽窃了他人的思想结晶。呜呜,自己真是罪大恶极,什么时候不知不觉堕落成这个样子了?
“对了,陆公子刚才说擅长算学与格物之学……”越清寒看到陆云奇怪的表情,而且还长久沉默,转移话题道:“奴家只听说过算学,何为格物之学?”
众人皆点头好奇。
陆云道:“探究万事万物之原理,此乃格物,正所谓‘格物穷理,而后致知’便是这个道理。”
图公子想了想,惊诧道:“原来是格致学。只是格致学似乎只有国子监的几位老学究在研究着。”
国子监?最高学府能够研究格物之学也在情理之中。
说起算学和格物之学,陆云就自信了。虽然不知道这个时代的算学和格物学发展到什么阶段,但总不会可以跟现代的数理化比肩,所以,他自信道:“算学和格物之学我还算比较精通,如果可以以这个专长谋官的话,相信可以谋个大大的官!”
众人有些惊诧,只觉得他有时候很谦卑,有时候却很狂放,两种相反的特质交织在一起,令他显得气质独特,还有些神秘。
“哦?可精通《九极算术》?”图公子道。
“何为《九极算术》?”陆云毕竟没有见过这个时代的算术,只得谦虚问道。
图公子道:“那是前人和今人收集的算学问题解法,十分高深。据我所知,是按问题的种类分为方田、粟米、衰分、少广、商功、均输、盈不足、方程及勾股等旧账,涉及到分数计算法、比例计算法、面积体积计算法、开方术等运算,是当今天下最为高深的算学学问。”
陆云细细倾听,一下就听明白了。
暗讨:“所谓方田,应当就是各种平面几何图形的面积计算,譬如等腰三角形、等腰梯形、圆形、扇形、圆环等,这个倒是简单;粟米是谷物粮食按比例折换,是一种比例算法,这个也不难;衰分应该是开平方、开立方的解法,这在后世也有好方法计算,更不要说自己的袖里乾坤中还有手机和电脑,用它们自带的计算器来算简直神挡杀神,佛挡杀佛;还有盈不足、方程想必就是简单的一次方程式;勾股则是勾股定理,利用这个定理求解各种问题,这些自己也都学过……嘿嘿,真没有逃过现代数学的基础……”
如果《九极算术》仅仅是这样,那应当问题不大了,相当于现代初、高中的某些数学题,基础中的基础。
心中有了底,道:“算法倒是不难,具体还得看了题目演算过才知道。”
看众人表情各异,他耸耸肩道:“琥珀,麻烦给我纸和笔。”
琥珀听他这么一说,取来纸笔。陆云在纸上画了一个勾股定理的推演图形,最后把结论公式写在一旁。想了想,又画了一个勾股圆方图做了理论证明。最后把图纸传去给众人一一过目。
传了一遍,看众人茫然不解,他便解释了几句。最后,还是图谋把图纸抓在手里道:“咱们是看不懂,不过没事儿,我府里正好有算学师,拿回去给他们过过目,就当是兄台自荐的投献了。”
陆云是没什么意见了,端起酒食自顾吃着。
众人也都纷纷劝酒,几个丫鬟立在一旁还不忘斟酒,服务热情周到。
第036章 绝舞
半响之后,图公子有些酒意上头,诡异笑道:“酒过数巡,请问诸位姑娘,可否献才艺助兴?”
陆云附和着点头道:“对的,有酒岂能无歌舞助兴?”
众女听了笑意吟吟。
越清寒望向秦如烟,后者便道:“奴家抛砖引玉,先抚一支新曲如何?”
陆云三人不由叫好。
秦如烟的玉指仿佛轻柔的风,拂过河面,山岗。琴音柔和、淙淙,随后来到闹市,有些喧嚣和激扬。
陆云发现她的古琴比顾盼儿的古琴要古老得多,似乎是一把旧琴。不过,依旧是五弦,难怪声音之中少了某些音域,听起来缺乏广阔多变的元素。
虽然如此,在秦如烟的指尖,古琴依然发出很特别的声音,不似二胡如泣如诉,却比二胡委婉缠绵,是那种回旋往复的缠绵,有点让人心痛;又不如古筝响亮欢快,演奏效果立竿见影,却平和沉稳,有一种往心里去的吟哦;也不像琵琶那么锋芒毕露,大珠小珠落玉盘式的直截了然。
它的声音就如同古人一般含蓄。
秦如烟指法不动声色地控制着轻重缓急,陆云闭起了双眼,只用心来倾听,感觉自己进入了另外一种空灵的境界。他想不到,这样一种声音,还有什么能与之相和。
突然间,一道箫音从遥远的地方传来,穿林度水,似乎跨越了时空,悠远、空洞,仿佛又是另一种呼唤。
陆云忍不住睁开眼睛,看到安冬儿正吹起洞箫。箫的幽怨迷离和琴的古雅通透糅成一股清风,似乎要超脱现实之境,透着一种高妙的情趣。
上首的越清寒换装而出,双足轻轻一点,竟然缓缓飘起,落在中央,她要翩翩起舞。
不得不说,古人的长裙十分适合舞蹈。袖子宽大如云,后摆几乎及地,上身两条彩练翻飞。
清颜白衫,青丝墨染,如同天仙。
陆云一时竟然被吸引,看得呆了。
越清寒本来就美貌过人,再加上她轻盈优美、飘忽若仙的舞姿,宽阔的广袖开合遮掩,更衬托出她仪态万千的绝美姿容。众人如痴如醉的看着她曼妙的舞姿,几乎忘却了呼吸。那种少女般的美目流盼,令陆云心跳不已。
随着琴箫音律骤然急转,她以右足为轴,娇躯随之旋转,愈转愈快。忽然自地上翩然飞起。
她竟然把绝顶的轻功揉进了舞蹈!
纤纤玉足落地,她的身姿亦舞动的越来越快,如玉的素手婉转流连,裙裾飘飞,一双如烟的水眸欲语还休,流光飞舞,整个人犹如隔雾之花,朦胧飘渺,闪动着美丽的色彩,却又是如此的遥不可及。
她的脸清雅淡然,遗世独立,美如天仙,粉嫩的嘴唇泛着晶莹的颜色,出其不意的浅笑凝聚出优美的弧度。如玉的耳垂上带着淡蓝的缨络坠,缨络轻盈,随着舞姿轻盈舞动。
陆云酒不醉人人自醉,站起来忍不住道:“荆台呈妙舞,**半罗衣。袅袅腰疑折,褰褰袖欲飞。雾轻红踯躅,风艳紫蔷薇。强许传新态,人间弟子稀。”
不知什么时候起,范元香已经挥洒泼墨,用一种近乎游戏山水的方式,肆意描绘夜宴场景以及越清寒的绝世舞姿。谁吹洞箫,谁抚琴,夜宴宾客的仰慕与惊叹,以一种写意手法勾勒得惟妙惟肖。
而越清寒的舞姿之曼妙,令泼墨者感动。各种虚无缥缈的舞姿神韵被她一一捕捉,落于宣纸之上。
听到陆云禁不住吟诗,她又灵光一闪,把诗句落于画中。
“好,好,太好了,越姑娘的舞姿只在天上有,人间几回闻。”图公子抚掌笑道,此时的他竟然收敛起猥琐的表情,装着真挚可爱,要不是陆云早知道这个家伙是个爱玩s.m的大变.态,还真被他骗去。
白衣铁剑摇头晃脑的品味着,忘乎所以。
良久之后,琴音落,洞箫止,舞蹈熄。
陆云心神一震,长长舒了一口气,此时此刻,他才真正感受到此番不虚此行。
这四个女人不仅倾国倾城,而且才华亦超乎陆云的想象。看来,自己是先入为主,小看了天下英雄。
看着一幅美妙绝伦的《夜宴云舞图》被即时创作出来,陆云欢喜异常。在前世,陆云就很喜欢中国的水墨画,简洁几笔,勾勒神韵,这就是水墨画的精髓,陆云喜欢这种简洁而不简单的肆意挥洒,把意境、神似、韵味用寥寥几笔勾勒出来,这根本就是只有悟性和灵性之人才能为之。
四个绝色大美人儿,一人琴音入梦,一人洞箫传情,一人舞姿无双,还有一人画技惊人。这一场演绎下来,陆云对这四人算是有了一个清醒的认识,果然盛名之下无虚士。
与陆云的感慨不同,图公子已然断定此夜宴过后必传为绝唱,为世人乐道。可叹自己不学无术,竟然在这一场欢宴中只能做个看客。虽然自己已入画,占了天大的便宜,可论贡献,自己只添了几缕笑声,而不是像四绝色一般展示了惊人技艺,又不像身边的俊美兄台一般可以以诗附和,一举名传。
他眼咕噜一转,顿时想到一个主意。感叹道:“如烟姑娘和冬儿姑娘琴箫和鸣,令人叹为观止。越姑娘的舞姿和元香姑娘的画技天下无双。都说天仙四舫名冠安阳,今日一见,果然非虚,而今日夜宴势必传为美谈。图谋适逢其会,有个提议,范姑娘的这一幅《夜宴云舞图》见证了此夜宴,如今还差最后的题跋盖印,不若在座每一位都加盖私印,以记见证,如何?”
众人一听,均点头。
越清寒道:“图公子此言在理,元香作最后的题跋,我等一一盖印之后,装裱悬挂。”
陆云看众人盖了印,有些郁闷,这些人果然都是名士,印章随身带,唯独自己两手空空。想了想,用大拇指沾了红印油,找了一个最写意的地方按了上去。
又一次细看水墨画,感觉每一笔每一画都有如神来之笔,这是一幅蕴含精气神的巅峰之作,陆云想。
又看画中舞姿翩翩的女子,再看真人版的越清寒,心中竟生起莫名的情愫。
如此绝色,若是能令其在身下婉转呻.吟该是何等滋味?
念头一起,又自顾摇起头来,天下见过她们之人都是这般念头,自己又与他们何异?与芸芸众生中的凡夫俗子何异?
……
第037章 长公主的叹息
安阳城皇宫。天月殿。
子时刚过,殿内依然灯火通明。
绝世容姿的长公主殿下一身丝绸白裙,头戴银色凤冠,盈盈而坐。她的身前摆着一张狭长的桌案。桌案上有清茶、香炉、果盘以及一摞厚厚的册子。
册子都是一些奏折,乃是各地眼线的密报。
此时,长公主霍简兮正手持一份奏折,饶有兴致的看着,良久,突然微笑道:“艾儿,那九门提督的公子,就是那个叫图谋的,老毛病又犯了,当真有趣得紧呀。”
站在她身侧的贴身侍女看她轻泛起的笑容,被其美貌亮晃得有些失神。暗讨:“在南陵国中,最美丽的女子莫过于长公主殿下了吧……只是,为什么殿下会这么命苦?两任准驸马还未成为驸马就离奇死去,这难道便是天妒红颜?还是,真的如传言所说,殿下是煞夫之命?”
她正正心神笑着问道:“殿下,图公子又闹出什么笑话了?”
其实,霍简兮话一出口就有些后悔了,这种事自己知道就罢了,怎么还忍不住拿来说与人听?
不过,既然出了口,若是避而不答,反而令人起疑。于是装着淡定的样子道:“还不就是那些男女之间的污秽事儿?家中妻妾不好轻辱,便去清河画舫,把一名红倌人折磨得不轻。”
“啊!”艾儿吓得脸色有些泛白,图谋的前科她可是知道的,专门用奇门淫.技欺负女人,整个一大变.态,所作所为不为人子。
“那他犯事儿了吗?能不能把他抓起来?”艾儿恨恨道。
霍简兮摇摇头:“事儿是犯了,可律令却没犯,那里是清河画舫,红倌人可是卖身的,他倒是会钻律令的空子。知道么?他用不堪的法子辱了那可怜人,还给了人家二百两银子,息了干戈。”
艾儿晃起秀气的拳头道:“他怎么这般坏?有银子便能随意欺辱女子么?”
霍简兮摇摇头,这事她管不了,只是说来解闷儿罢了。
随后,她喝了一口清茶,又翻起另外一份密折。
“咦?”
她看着密折有些惊讶,摇摇头笑道:“还是她们来的折子,今天竟然要宴请一位不见经传的书生登船饮宴。”
艾儿好奇道:“是什么样的书生?他真的没有名气么?那四位姐姐又怎么会请这样的人登船?”
霍简兮依旧摇头,有些不解,于是继续往下看密折。
良久,她喃喃道:“哦,还有三份册子呈上。那好,就看一看,是不是真如她们所说,有大文才。”
艾儿机灵,一听长公主说要找东西,便代为翻出三本册子,乖巧地放在长公主面前。
霍简兮遂拿起第一本册子,封面上写着《西厢记》三个字,轻咦了一声,翻开细看起来。
半柱香之后,她脸有些潮红,心跳也加快了些。
放下册子,又拿起第二册,看到封面写着《杜十娘》三个字,两眼放光,十分期待,正要翻开细看。
艾儿在一旁已经打着呵欠道:“殿下,夜深了,是不是该安寝了?”
霍简兮摆摆手,示意她不要说话。自顾自入迷的看起手中的册子来,良久之后,看完,面有愠色,又长长叹息一声。
艾儿看她依旧不言不语,有些惊奇。暗忖:“殿下这是怎么了?只看了两本册子便没了方寸,失魂落魄一般?”
又看到她急匆匆翻开第三本册子,她悄悄凑过去瞧了瞧,只见上面录着一首诗赋,名叫什么《将进酒》的,除了这首诗赋,后边还有一些散句。只见殿下一遍又一遍轻诵着诗赋,最开始是惊艳,之后陷入沉思,最后是欢喜。
艾儿迷惑了,这到底是怎么了?魔怔了?
“殿下……殿下,您怎么了?可以安寝了吗?”
霍简兮依旧摆摆手,良久叹道:“她们说的不错,此人确有大文才,堪比名士。这样的人配上天仙四舫,配得起她们的恭维。不过,现在的夜宴怎么样了呢?真想知道啊……”
她悠悠叹息,声音咛糯动听。
……
天仙四舫。
此时,陆云手里正捧着越清寒递过来的三本小册子翻看,发现是自己讲述过的《西厢记》和《杜十娘》,还有一首《将进酒》的诗。有些惊讶道:“这是谁录的?竟然一字不差。”
他惊讶的是,这两个故事他只是讲了一回,便有人能够一字不差的写出来,看来也是个有过目不忘神通的。
越清寒道:“这三个帖子都是梦婉妹妹所录,您不会见怪吧?”
陆云一怔,望向叶梦婉,看得她脸有些通红,其实,陆云高看了叶梦婉,虽然她也聪慧,但是如此一字不差的录出来并非她一人之功,而是综合了当时听故事的众人,慢慢回忆才“复制”出来的。
陆云道:“这怎么会见怪呢,只是,为何要录它?”
越清寒道:“梦婉妹妹只是觉得好,便录了下来,不过,奴家倒有一个想法,需先征询公子的同意。”
陆云点头,示意她直说无妨。
越清寒斟酌道:“这两个故事都极好,奴家思量着,能不能拿去印书局印制发行?如此一来,便可以让更多的人读到,特别是《杜十娘》,此文为千千万万的风尘女正言。她至情至性,性格刚烈,坚贞不屈。正是我等风尘女之楷模,如此好文若是只在我等之间流传,太过可惜,不如刊印天下,传阅于千万女儿家。”
陆云听她说完,眼前一亮,他想到的不是如何“造福”天下,而是有利可图,想了想道:“也许,我们还可以通过印书挣些银子。”
越清寒有些愕然,心中不由暗讨:“这正是挣名气的时候,一般人只怕要欣喜若狂了。只是,他怎么反倒对挣银子有了兴趣,不是舍本逐末了么?莫非,他现在很缺银子?”
陆云笑道:“你们莫怪,我是穷人一枚,而银子是个好东西呀,对我来说是多多益善。”
事实上,陆云这些天生出一些想法。
他虽然现在手上还有些银子,可架不住坐吃山空。而且,他也想尽快过上富翁家的生活,最好是有美婢伺候,有美人老婆暖床,饭来张口,衣来伸手,手下还能使唤无数的跟班。自己只需动动嘴巴,便有下人替自己跑腿干活,银子还能大把大把的挣,睡觉睡到自然醒。
当然,最好就是能弄个闲官来当当,是官旁人忌三分,别人见他富足,但看在他是官身,也不敢欺凌。
要实现这一切,就需要很多的银子。
越清寒有些尴尬道:“关于银子,奴家倒是没有深想,是奴家疏忽了。”
陆云摆摆手,他没有要怪任何人的意思,他生得七巧玲珑心,哪里有不明白她的心思的。在她们看来,文人的名比利要重要得多,甚至堪比性命,胜过性命。古人都有“立言”的情结,往大里说,此谓之不朽。虽然这两则故事并非什么要紧的言论,但是刊行天下,即刻便能立身扬名。
只是,既然要做,名利双收岂不更好?陆云想。
一旁静听的图谋喝了一口酒,突然接过话茬又拍起马屁道:“越姑娘,说什么疏忽不疏忽的,那印子钱能有多少?与显亲扬名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
越清寒想了想道:“确实是奴家疏忽,想来出售书稿自然是有银子的,具体有多少,奴家却不知,不过,可以跟印书局细谈。”
陆云豁达道:“那就印吧,有银子分我一份就好。”
两个简短的故事,就算印了又能挣多少钱?陆云还真没有过多把它放在心上。
越清寒点头应了,随后又道:“其实,今日宴请公子,还有一事相请,还望公子答应。”
陆云猜测道:“是要我再讲几个故事么?”
众女点点头。
看陆云微微皱眉,越清寒道:“奴家也知道这是为难的要求,再说,感人的故事也不是随便就有,只望公子想到的时候,一定讲与我等。”
哈哈,终于说到哥哥的长处了,讲故事而已,自己的故事多如牛毛,再讲几个又有何妨?摆摆手笑道:“不是的,我在想别的事儿,大家别误会。讲故事罢了,有甚为难的?既然大家有这个兴致,不如我现在就讲一个,让大家过过精神洗礼的瘾如何?”
众人大喜,秦如烟抢问道:“那公子打算讲个什么故事?”
陆云伸出一根食指,吸引了大伙的注意力,这才神秘兮兮凑在嘴边道:“我讲的故事叫《化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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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8章 结拜
《化蝶》又名《梁山伯与祝英台》。
讲述东晋时,祝英台女扮男装前往杭州求学,路遇梁山伯,因志同道合而结为兄弟并同窗三载。而后,祝英台归家,行前托媒师母许婚梁山伯。十八相送,祝英台以“妹”相许。梁山伯知情,往祝家求婚,此时,祝父公远已将女许婚马太守之子马文才。梁祝二人楼台相会,之后,梁山伯抱病归家,病亡。祝英台新婚之时,花轿绕道至梁山伯坟前祭奠,惊雷裂墓,英台入坟。梁祝化蝶双舞。
陆云讲述之时,自然隐去了东晋与杭州,只说了这个世界大前朝之时的一个地名。而且,加入了更多后世的浪漫情节。到了悲剧部分,又重重渲染,梁山伯与祝英台的撕心裂肺,最后为了冲破礼教束缚,两人紧守誓言,双双殉情。
然后语调一转,浪漫的化蝶情节娓娓道出,两人双宿双飞。
讲述完毕,已是半夜三更。
陆云实在忍耐不住瞌睡的困扰,再加上酒意上头,倒在桌面呼呼大睡,留下心思各异的众人面面相觑。
醒来的时候,已是翌日中午,陆云发现自己竟然躺在船舱房间里。一缕阳光透过窗棂射入房间,到处暖意洋洋。
起身打开房门,竟有婢子守候,不仅伺候洗漱,而且还帮其醒酒,吃过早点,四女联袂来问安,礼数周全,竟把自己当成大人物一般。
闲话几句,便问起图公子与白衣铁剑,被告知两人一早就已离去。
五人到了舱厅,分坐而下,陆云发现自己是鲜花丛中一点绿,便有些惴惴然。
若是一般女子,陆云倒是无所谓,吹牛调.戏手到擒来,可眼前四人,是真真正正的倾城美人儿,而且身怀绝技,陆云怎么看她们,心中都觉得不能亵渎。一来二看,你来我往,竟然有些尴尬起来。
秦如烟突然扑哧一笑,欢喜道:“听说公子是第二次上画舫,如今看公子神情仪态,真不似作假。”
陆云讪讪道:“本来就是如此,几位姑娘莫要笑话我了。”
越清寒瞪了轻笑的三女一眼,遂从袖袋里掏出一本小册子递给陆云道:“公子请过目,这是公子昨夜所讲《化蝶》,奴家已经记录下来了,公子看看是否有甚错处?”
陆云接过,翻开浏览了一遍,感觉没有什么错的,便道:“越姑娘不仅武功好,记忆力也不坏,就连字亦有大家风范。”
她听了陆云这么一说,淡然的脸庞涌起两朵红晕。
陆云有些得意,调.戏人家他不敢,可恭维人他天生就会,而且眼看起了效果,心中亦不免有些欢喜和满足。
其余几女则婉转地夸着《化蝶》如何如何。
“昨天夜宴之时,听着《化蝶》,奴家又是欢喜又是难过。”
“奴家也是,从来没有这般挠心过。”
“奴家昨个儿夜里也都暗自流泪,辗转难眠了呢。”
“……”
陆云想了想道:“几位姑娘都精通音律,擅舞蹈,擅书画,擅诗赋,不如也做做《化蝶》的文章。”
“哦?此话怎讲?”几女疑惑道。
陆云道:“梁祝两人的爱情荡气回肠、感人肺腑,这无须赘言。除了故事本身,我们还可以通过舞蹈或者琴曲,又或者诗画进入梁山伯与祝英台的世界,重新体会一对痴情男女,力图冲破重重阻碍的过程。尽管在礼教大防与门当户对的压迫下,两人惨遭逼迫欺陵,最后悲伤绝望,双双身死,但生前无法完结的深情,却在死后得偿夙愿。
试想一下,祝英台投墓自尽后,两人的灵魂幻化为一对灿烂的羽蝶,从墓中翩然飞出,振翼双飞,从此生生世世、成双成对、永不分离,这是何等奇美。
譬如越姑娘,可以编一只《化蝶》之舞,极力表现此番种种感情。而元香姑娘和冬儿姑娘,可以把《化蝶》入画入诗,又譬如如烟姑娘,可以做一支荡气回肠的《化蝶》曲子……”
陆云说着,轻轻哼起梁祝的古筝曲子旋律,这个曲子在后世,可是传流千家万户,感人肺腑的。
旋律一出,开头轻快、愉悦,感情洋溢。往后就是悲凉,最后又是上扬,喜悦中带有忧伤,最后曲调升华,又变得美好平和。
众女一听,喜上眉梢,特别是秦如烟,眼睛瞪得大大的,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良久,惊诧道:“没想到公子还精通音律,真是出人意表呢。”
其余众女对视一眼,竟然站起来朝陆云盈盈一礼道:“公子大才,受奴家一拜。”
陆云顿时慌了,忙站起来还礼。这突然是怎么了?竟然给自己行礼起来。
“使不得,使不得呀……”陆云手足无措,并不是因为吓到,而是看到她们的美貌和魅惑,若是再礼下去,一条条深沟和一片片白花花的胸脯就要晃瞎自己的眼睛了,自己实在没有能力不喷鼻血,不翘老二。可若真到了那个时候,丢人就丢到姥姥家了。
四女欢喜起来,又复坐下。
越清寒道:“公子有所不知,经公子这一点拨,《化蝶》便是千金难买!”
众女纷纷附和。
秦如烟由衷道:“便是公子刚才轻吟的那一曲子,也是无价之宝,不日必会脍炙人口,广为流传。”
陆云摆摆手:“这曲子只是有了大概的旋律,还需你费心思量,把曲子补全,谱出来才是。”
她笑吟吟应了。
陆云看看天色,觉得也不早了,便起身告辞。
众女竟然有依依不舍的,令他泛起一丝失落感来。
这一趟清河画舫之行,确实令他流连忘返,只是,天下无不散之筵席,晚走不如早走,长痛不如短痛,哎,倾国倾城的美女啊,哥哥我暂时是配不上你们了,怎么办?只能乖乖地走啦……
陆云心中哀嚎。
出了甲板,正好看到渔女从远处驶来,陆云挥挥手,渔女笑吟吟把小船停好,陆云上了渔船,学着古人行了一礼与众女告辞。
刚行了一会儿功夫,就看到江边停着一艘熟悉的船只。正疑惑间,就看到图公子朝自己猛挥手,白衣铁剑一跃立在船舱顶,白色衣摆被河风吹得乱颤。
“陆兄,这边,请到这边一叙。”图谋一脸笑意。
陆云看到这两个人便大感诧异,不是一早就走了吗?怎么还停在这里?又看看这两人模样,似乎是在等自己。
“渔女,划过去吧。”
渔女脆脆声应了,把船划到跟前。
“陆兄,上来,我们送你回去。”图谋脸笑成了一朵花。
陆云跳上船,回头对渔女交待了几句,看着她花船离开,才对图谋和白衣铁剑拱手道:“两位兄台,小弟以为你们早走了,没想到却在此处相遇。”
图谋吩咐船工开船,讪讪对陆云道:“呵呵,托了陆兄的福,我俩才上得船去,昨夜饮宴也足慰平生。特在此等候陆兄,以表谢意。”
陆云客套道:“图兄说的哪里话,都已经到了画舫门前了,怎能离去,自然是一起上船了。小弟不过只是询问一声,也没甚功劳。”
俩人摇摇头,道:“陆兄谦虚了。”
陆云摆摆手笑道:“好了,毕竟昨夜咱们一同风.流了一场,也算是患难兄弟了,大伙都别客套了。”
图公子笑意盈盈,望着白衣铁剑和陆云,悻悻然道:“既然陆兄都这般说了,兄弟我有个提议,咱们也学学古人,今日义结金兰如何?”
白衣铁剑想了想,点点头道:“这提议甚妙。”
这家伙寡言少语,好不容易蹦出一句,竟然像排练好的。陆云暗地里腹诽了几句。
不过,这结拜似乎也不坏,对方一是武功高强的侠客,一是高官公子,十足的官二代。而自己不过耍耍嘴皮子赢得美人儿赞誉罢了,目前还庸庸碌碌,身份与之相比亦相形见拙。
好!要拜便拜,谁管你们痴不痴,又爱不爱玩s.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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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9章 奇葩真爱
莫名其妙与两人结拜,白衣铁剑箫白影年长,为大哥;图谋排在第二,是二哥;自己年纪最幼,只能屈居三弟。
一下得了两个便宜哥哥,陆云喜忧参半。
原因无他,大哥是个痴心汉,意味着脑袋不灵光。二哥又是个臭了名声的大淫.人。
罢了。三人寻了个酒楼,点了卤牛肉,大块吃肉,大腕喝酒。最终喝得酩酊大醉。
迷迷糊糊中,陆云大嘴巴道:“大哥,你是不是喜欢如烟?”
他眼睛一瞪,奇怪问:“三弟,你是怎么知道的?”
陆云白了他一眼,就他看秦如烟那种病态的爱恋眼神,谁看不出来谁就是个瞎子!
陆云痴痴笑道:“那怎么办?如烟并不喜欢你。”
“我知道。”箫白影顿时泄了气,一股浓浓的酒味顺着他的呼吸喷出老远。
图谋也醉醺醺插嘴道:“二弟,你这叫单恋,单相思。所以说,你是个痴情种,可钦可佩又可怜。”
陆云点点头,十分赞同图谋的看法。这都什么世道了,还玩单恋?武功白学了?还是人彻底痴呆了?
箫白影摇摇头,苦笑道:“你们不懂,我爱如烟,但是我更敬重她,当初清河上游洪水泛滥,多少人流离失所,她虽处风尘,却布银施粥,如此乐善好施,舍己为人。大哥我对她更多的是敬重,而不是想要占有她,你们明白么?”
图谋摇摇头:“不明白。”
陆云醉笑道:“难道大哥就不想霸占她?让她承欢什么下?”
箫白影坚定道:“三弟,你怎么就不明白?我这一辈子,绝不会碰她一下,我只求能远远看着她,守护她,只要她快乐,我就心满意足了。”
陆云明白了,这是真爱。
原来这个世界里,还有伟大的柏拉图之爱!奇葩呀,真是奇葩。
图谋笑道:“大哥,你真傻,不过,是条汉子,是个英雄!”
陆云道:“大哥既然是这个心思,倘若她爱上别人,大哥你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自然是成全她。”箫白影毫不犹豫道,“只要她觉得幸福快乐,我便幸福便快乐。”
陆云佩服啊,这才是真正的爱情圣人!其他蝇营狗苟,男盗女娼都是浮云。
图谋晕乎乎道:“大哥,你放心,兄弟我不会看不起你,兄弟我只有敬佩你的份儿。你不像我,我是个大变.态!知道什么是大变.态么?不,大哥你应该知道,全安阳城都知道兄弟我是个大淫.人!这名声呀,早就臭不可闻了……”
他这话说出来,就像是发泄心中的怨气,那是一种郁郁不得志的无奈和懊恼!
陆云知道这家伙家中已有妻妾,可是s.m却无法对自己妻妾使用,估计这个世界的官家妻女都是被从小灌输着保守的念头,行男女之事必须在夜晚,必须熄灯,必须男上女下,必须符合礼制正统……
偏偏眼前这个大淫.人思想太进步,超前了数千年。呜呼哀哉!
当然,这不是他的错。
陆云完全能理解他的感情,他的立场,他的需求。来自现代进步社会的有为青年——陆云,他能完全理解。
在他处的时代,谁会嘲笑一位喜欢玩s.m的男人呢?
有蛋疼的时间嘲笑这样的男人,不如回家去吃饭,对,是你妈妈喊你回家吃饭。
陆云同情他,不过,既然结拜了兄弟,那么帮他解决这个问题又有何难?于是大包大揽道:“二哥,您放心,你这事包在兄弟身上,兄弟我一定帮你找一位志同道合的骚娘们,让你夜夜笙歌,夜夜放开束缚,想怎么s.m就怎么s.m。”
“s.m?什么意思?”他一副不解的样子。
陆云迷糊道:“哈哈,你问我,你玩的就是s.m。”
接着,他听到对方头磕桌面的声音,呵呵,图二哥醉倒了!而自己,也觉得天旋地转起来。
醒来之时,已是翌日清晨。
他发现自己竟然是在家里。起床洗漱之后,做了馒头和油条,吃过便又爬上屋顶,听私塾的年轻先生一本正经的教书。
夜幕降临的时候,陆宁儿推着板车回来了,跟在身边帮忙的竟然还有房家婶子。这个仆妇简单吃过家里的饭菜之后,便一头扎在厨房帮着陆宁儿磨米和炖汤。
陆宁儿得空的时候,兴高采烈的对着陆云汇报收入,她没有问陆云消失了一个晚上去了哪里,也没有问为什么会醉醺醺被酒楼的店小二用马车送回家,只是有些狐疑地望着他,想从他身上发现清河画舫的味道。
“别猜了,我是去了清河不假。”陆云白了她一眼道。
她讪讪道:“陆大哥去了便去了呗,用不着跟我汇报的。”
陆云晕了,那你用那种眼神乱看,不是想知道嘛。忙转移话题道:“对了,陆记米粉店生意是越来越好了,若是再过些日子,有人觊觎怎么办?”
“觊觎?陆大哥是说眼红使绊子么?”
陆云点点头:“是,你现在日进斗金,再过些日子就会成为小富婆的,难保不会有人眼红。再者说,若是有人吃了陆记生榨米粉,回去也依葫芦画瓢仿做出来怎么办?那个时候别人也开米粉店,什么胡记、杨记、孙记等等……”
陆宁儿顿时皱起了眉头。这个似乎也有可能哦,自己现在生意这般好,难免不会有人仿做。
她茫然望着陆云,小心翼翼道:“那依陆大哥的意思,该怎么办呀?”
陆云笑道:“我倒是有几个建议,你不妨听听。”
她立刻来了精神,凝神静听的样子。
“首先,陆记生榨米粉是正宗,这点须谨记。磨米和发酵的活儿可以让信得过的人来做,如此可减少你的工作量。但是发酵必须发两天才能用,这是正宗的陆记米粉之所以成为正宗的基础。
其次,熬汤和制作碎肉汁必须你亲历亲为,不要假手于人。如此才能防止制作工艺流出。
再者,你在购买熬制汤汁的药材时必须尽量小心,最好把几味药分开药铺购买,防止秘方泄露。”
陆宁儿看他说得郑重,想想又觉得非常有道理。两眼放光,点点头道:“明白了。我一定守着这个配方,绝不让有心人抢走。”
陆云见吓唬她成功,微微一笑道:“其实,也没那么夸张,不一定会有人惦记这种小本买卖。咱们只是防患于未然罢了。好了,你忙去吧,我回房了。”
陆云回到房间,把门窗关好,喜滋滋把平板电脑从袖里空间拿出来。
感觉有好些天没有碰电脑了,在以前,一天不碰都觉得空虚,典型的拥有电脑综合症。来到这个世界,莫名其妙地好了,几天下来,对电脑的依赖似乎都完全消失,若不是无聊至极,也不会想起拿出电脑玩耍。
重温了现代游戏,听了几首抒情歌曲,屋外打更的声音响起,他才把东西收好,酣然入睡。
……
第001章 我想打一口铁锅
陆云这几日睡得很好,从清河的天仙画舫回来,他就对大部分的女人失去了性.幻想,除了那四大美人儿。
对千千万万女子幻想的巨大包袱被他甩开,心中只留下四位,他顿时感觉浑身舒畅。各种压力减轻,睡眠变得极好。而每天早睡早起逐渐成为他的习惯。
每天早晨端着馒头、油条和豆浆上屋顶的时候,杨瑞都会推开私塾的窗户眼巴巴望着他。这时候,陆云总会大方地分他一半,三四回之后,两人就熟络了起来。
“对了,子清,清河大榕树下的陆记生榨米粉是不是你家开的?”他突然问道。
子清是陆云在天仙画舫的时候自己给自己起的表字。
陆云,字子清。
古人取表字是很讲究的,男子成年之后一般都可以取表字。名和字互为表里,说白了就是字是名的解释和补充。古人说,名以正体,字以表德。意思就是说,名是用来区分彼此的,字是用来表示德行的。
陆云觉得“子清”这个表字不仅是云意的升华,在德行上更透着一股朗朗仙气。子乃大家,圣人才能谓之子,清乃清流,洁身自好之意。
本来,表字是需要长辈起的。可他是肉身穿,就像是石头里蹦出来的一般,哪里去找什么长辈。如此孑然一身,只好当仁不让,自己给自己取了。
这个表字取得妙,取得呱呱叫,所以,当杨瑞喊他表字的时候,他觉得神清气爽,立马回应道:“就是我家开的,吉安去吃过吗?”吉安正是杨瑞的表字,两人刚熟稔便以表字互称。
他摇摇头:“太多人排队了,小弟不愿去挤,所以就没有尝过。不过,那香味倒是闻过,很香。”
陆云骄傲道:“以前陆记的粉可不是这样的,经过我改良之后就成现在这般模样了。”
他咽咽口水道:“我就猜到这粉是子清你改良的,香气诱人,一定美味。”
“哈哈,你既然没吃过,怎么知道?”陆云疑惑道。
“子清擅烹饪,就拿馒头和油条来说,就是顶顶美味,别人家可做不出来。”
陆云顿时来了兴致,问道:“哦?吉安也瞧出我做的馒头与别家不同来了?”
他点点头:“这个自然,吃了第一顿的时候就知道了,别家做的馒头酸而硬,唯独你做的甜而软。还有那油条配豆浆,更是绝顶的美味。”
“哈哈,你这么一说,我尾巴都要翘上天去了。”陆云哈哈大笑,开心至极,“那这样吧,你晚上随璟哥儿过来,我现榨生榨米粉给你吃怎么样?”
他两眼放光,脸又一红道:“这怎么好意思叨扰?”
陆云大方道:“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是璟哥儿的老师,可不是一般人,来家里吃个饭那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陆云看他犹豫的样子,便转移话题道:“对了,咱们虽然是隔壁邻居,可我也没去过你家串门,要不现在我就到处逛逛,参观参观。”
他尴尬道:“家徒四壁……家徒四壁……”
陆云大条道:“没关系,反正你晚上也要来我家,我现在先看看你家也好。”说着,背着手就到处走走,先是看了私塾教室,此时,还没有学生到堂。陆云又转到后宅,那是他住的地方,构造与陆家差不离。只是正房偏房当成了书房之用。
他是个考科举的书生,有书房当然不奇怪。就像陆璟,就把南房做为书房之用。不过,与璟哥儿的书房相比,他这个书房可真令陆云大开眼界。
到处都是书,可谓汗牛充栋,也只有这样的书房才实至名归。只是,这里这么多的书他都读过么?不可能呀,读这么多的书,不成书呆子,也成疯子了……陆云看向他的眼神都有些不一样了。
“这到底有多少册书呀?都是你的吗?”
他点点头,自傲道:“一千多册,都是我省吃俭用积攒下来的。”
陆云啧啧称奇。随手翻开几本,有诗集,有游记,但更多的是儒学经典,譬如四书十三经、和各种人物传记。除此之外,竟然还有些许佛经、乐谱等等。
又转到书桌,笔、墨、纸、砚以及书生折扇一一摆放规整,香炉、笔洗也清爽干净,左侧角落还有书画卷轴,想来都是他涂鸦之作。
又一转身,一个屏风格挡出一个小间,里边有案桌,其上摆着一架古琴,也是五弦。看其神韵就比秦如烟手上的那一把差了不是一星半点儿。
看来他只是一名“穷书生”。
但是难得的是他爱书,眼神清,心正。
看到陆云随意的乱转,简直把这里当家中一般随意,他也不着脑,只是有些不好意思道:“私塾马上就要上课,茶汤来不及煮了,莫怪才好。”
陆云当然不讲这些虚礼,只是道:“这古琴差了些。”
他顿时有些脸红,讪讪道:“子清莫要笑话我了,你看这一屋子书和文房四宝,都是我用束脩的银子购买的,平日里三餐不饱,如今早改为两餐。你说我一个穷书生,哪里有多余的银子买好琴……”
陆云点点头,他倒是看出来了,这个家伙确实是省吃俭用,就连身上的秀才服也都是洗了一茬又一茬的隔年衣服,只是比较整洁而已。
陆云道:“省吃俭用怎么成?一天吃三餐是必须的,这样吧,我现在正在研究一种新的烹饪方法,名唤‘炒菜’,若是研究成功,便邀你来家中试吃,如何?”
“就像试吃馒头和油条一般?”
陆云点点头。
“可以一直试吃,一天复一天?”
陆云笑道:“有何不可?”
没想到他没有丝毫欣喜,而是望着陆云有些不解其意的模样。想了想皱着眉头道:“子清,你可真让我看不懂了,这试吃,吃个一回就够了,怎么还能日复一日的吃,就如那油条豆浆,你都给我带了四五回了,你不觉得亏?”
“别想得那么复杂,我只是看你顺眼而已,再说,银子我有,也不怕你吃穷我,你担心什么?”陆云道。
他沉默不语。
陆云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笑道:“别想了,我回去了,你去教书吧,记得散学过来找我。”
事实上,陆云也觉得自己莫名其妙。
不过,他确实也看这个穷书生十分顺眼,所以每日里听了他的课,也不自觉的想要回馈些什么与他。否则,偷听他讲课,这心中也难免不够理直气壮。
而且,经过几日相交,他也摸到了这个家伙的性情。有古代文人的秉直,却不是那种迂腐之辈。
翻墙回到宅子,陆云想了想,便出了门。他要去荆记铁铺打造一个炒菜用的铁锅和铁铲。这是他酝酿了许久要做的东西,当初改造厨房,更多的就是为了能够炒菜,做出满足自己口腹之欲的美味佳肴来。
再次来到荆记铁铺,还是之前接待他的店小二笑脸盈盈的凑上来,他竟然还记得自己,笑眯眯问道:“公子,你怎么又来了?这回要看什么?”
笑脸很和善,可话怎么令陆云生出歧义来,这家伙话里话外好像不太欢迎自己呀。
陆云道:“内院的老人家在吗?”
他有些不解道:“老人家?什么老人家?”
“就是我上次来看到的那位打铁的老人家呀。”
店小二啊的一声,有些惊讶,问道:“公子,您认识他?”
陆云点点头:“认识啊,怎么会不认识?”
店小二显得有些局促,望着陆云好像在揣度他的身份,但是又实在看不出一丝端倪。便换了一副恭恭敬敬的样子道:“我们庄主不在,平日里也很少来这里,不知道公子找我们庄主有什么事么?”
“哦?这样啊。”陆云恍然大悟,既然不在那就算了,看他打铁的手艺不错,本想让他帮打一口铁锅来着。
这店小二如今看起来也不是那么不耐烦了,而且还恭敬起来,不错,有顾客就是上帝的觉悟了。
“对了,我想打一口铁锅。你们能不能帮我打?”陆云用手比划着,描述锅的样子。
“要用生铁来打,再配一个铁铲和铁勺。”
陆云费了好大的口舌功夫才把这三样东西给他描述清楚。材质、大小、厚度、打磨等等都细细讲个一遍。
店小二皱着眉头道:“做倒是能做,需要三天时间,而且银子需要二两,您确定要做么?”
陆云道:“银子不是问题,二两银子我觉得值,你只管帮我做就成。”
他接了单子,收了陆云一两银子的定钱,嘀嘀咕咕道:“这东西真怪,干嘛用的?不知道做起来工艺复杂么?狮子大开口要他二两银子,竟然也舍得。”
陆云没有必要跟他解释,兴高采烈出了铁铺。
……
第002章 救命钱
陆云从铁铺出来,去了茶楼悠闲的喝茶,随后又四处逛了街市。回到家里,已经是下午。
一直早出晚归、神出鬼没的陆叔坐在院子里发愣,一脸漠然。
陆云看他模样,失魂落魄,两眼呆滞,而且头发也白了不少。暗忖:“是不是遇到什么难事了?”
忍不住上前询问,他竟然突然嚎啕大哭起来。
“罗老爷在牢里自……自尽了……”
自尽?陆云突然吓了一跳。难怪他如此伤心,原来是罗老爷自杀了。主仆一场,罗老爷死了,你为他恸哭,他也算没有遗憾了。
陆云也不知该如何安慰,看他之前好似一直强忍着恸哭,直到被自己问起,这才把感情突然宣泄出来,所以哭得稀里哗啦。
陆云看他恸哭的样子反而松了一口气。都说有些人心中郁结久了,得哭,得把情绪发泄出来,这样人才不会发疯。
越看陆叔越觉得他可怜,做了十几年的忠仆,最后主人走了,还哭到伤身,似乎为别人而活多过自己,他是个纯粹的人,陆云想。
倒了一碗茶水给陆叔喝了,苦口婆心劝他想开些。他只是茫然道:“怎么办?怎么办啊?”
陆云暗忖:“我怎么知道怎么办?人固有一死,时间早晚而已。再说了,听闻他都已经被判了秋后问斩了,现在死和被砍头死有何区别?还能怎么办?凉拌呗。”
陆叔突然两眼放光,一副大喜过望的样子嚷嚷道:“对了,金子,还有金子……夫人和小姐还有救……”
陆云有些慌了,一会儿哭,一会儿喜,可千万别是发疯呀。
赶紧把他劝回房,又从手袖空间的包包里拿出几颗清心丸喂他服下,这才扶他躺下。
待夕阳落山之时,陆宁儿推着摊子回来。陆云如实说了陆叔的情况。她匆匆去正房看了看,见老爹正睡着,摇摇头退了出来。
这时,陆璟也带着杨瑞过来了。
陆云很麻利的做好了四碗生榨米粉,端到了院子的饭桌上。杨瑞很不好意思地搓搓手,又有些迫不及待地尝起米粉来,让人一看,只觉得他也还只是一个年轻人。
陆宁儿从房间里出来,他很愉快的打招呼,叫着陆家妹子。
陆宁儿想不到他会来家里做客,脸突然变得红扑扑,头都不敢抬了。找了个蹩脚的借口又重新躲进房间里不出来。
杨瑞表情有些讪讪然,不解问道:“我说错话了?”
其实,他心一直惴惴然,作为邻居,他是见过陆小娘子几回的,只是从未讲过话,今日厚着脸皮来访,也是存着见一见她的心思。
陆云对杨瑞笑道:“她喜欢你。”
陆璟在一旁煞有介事的点点头,随后很不在意地吃着米粉。
杨瑞则慌了,感觉一股热气往脸上涌。心里不停地问自己:“她真的也喜欢我?”最后茫然地看向陆云。
陆云耸耸肩:“是真的哦,我从未见过宁姐儿这个样子。所以,结论只有一个,她喜欢你。不信,你问璟哥儿。”
陆璟深以为然,道:“还是陆大哥眼光犀利,一看就准。姐姐喜欢先生我是很早就知道了。”
杨瑞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对璟哥儿道:“那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现在告诉先生不也一样?我姐还未许配人家的。”陆璟似笑非笑道。
杨瑞的脸就变得绯红起来。
陆云也不管他们,起身过跨院,敲着陆宁儿的房门道:“妹子,快出来吃粉,再不出来粉可要凉了。”
看着没有动静,陆云又补充了一句:“别让先生看了笑话。”
果然,门咯吱一声打开,陆宁儿大姑娘上轿一般走了出来,坐在饭桌前,低着头吃粉,时不时还偷偷抬头看一眼杨瑞。正好,杨瑞的目光也望过来,两人就像做错事的小孩,赶紧将目光避开,低下头,脸红彤彤,心怦怦跳。
陆云哈哈大笑。
陆宁儿顿时瞪了他一眼。三口两口把米粉吃完,一溜烟又跑到房间里去了。
哈哈,古人的矜持真是可爱得紧。
……
入夜之后,明月初行,月光泛着清冷的光辉,把大地照得一片银亮。
正房房门咯吱一声打开,一个人影鬼鬼祟祟从里边窜出来,穿过抄手游廊,把大门开了一条缝,钻了出去。
陆丙仁惦记着一百两金子,那是罗家老爷留下的唯一财产。如今罗老爷自尽,他觉得再也等不下去了。
老爷的遗体还在刑部衙门,需要认领回来敛葬。还有那孤女寡母,必须尽快从女牢中赎出来。有了这一百两金子,这两件事都能办成。
他悄无声息出了门,感觉有些寒冷,瞧了瞧四周,人很少,十分安静。他低着头,快速沿着官道往城南去了。
罗家祖坟便在城南十里处,他必须尽快赶过去,把金子取了,如此才能让自己彻底安心。
罗家祖坟陆丙仁去过无数回,几乎每年都会随罗家人前往祭拜一次,所以,路途他很熟悉,可以说是轻车熟路。走了大概一炷香的功夫,已经是荒郊野外,四周一个鬼影都没有。他不由加快了脚步,又走了许久,从官道的一个分叉口进入小道。
他觉得有必要谨慎一些,也许抄小道更加神不知鬼不觉。终于,月行中天的时候,他来到了一片山地,罗家祖坟就在眼前,据罗老爷讲,这一片祖坟所在之地是一处吉穴。主山不仅来龙深远,气贯隆盛,左右前后又有砂山护卫,可藏风养气。祖坟所在之地不仅背靠主山,而且山环水绕,正是上上阴宅之所。
他十分伤怀,既拥有如此阴宅又为何家遭横祸?!
看来什么阴穴寻龙都是飘渺之语,只有事在人为。他暗下决心自己无论如何都要把夫人和小姐从大牢里赎出来,否则愧对埋在地下的罗家先人,更愧对还没有敛葬的罗老爷。他鼻子泛酸,突然跪下对着墓碑重重磕了三个响头,随后从背上的黑色包袱里取出一个小小的铁锹,朝着墓碑深挖。
只是一盏茶的功夫,他挖出一个小箱子。打开一看,最上面是一张牛皮纸,牛皮纸之下是金灿灿的金元宝,看大小,应是十两一锭,粗略一数,共十锭,正是一百两黄金!
他既大喜又不安,迅速把牛皮纸揣入袖袋。又把十锭金子取了,包在一个黑色包袱中,背在身上。然后把箱子重新放回墓碑下,填好土,把铁锹弃之草丛,神不知鬼不觉消失在夜色中。
去的时候忐忑,回来的时候多了一份激动和欣喜。脚程无论走多快,他都不觉得累,中途只停留一小会儿,喝了水,之后又再度潜行。
宅子已经在望,他心中无比欢喜。
可突然间,却生了变故。
两个黑影从拐角闪出,他冷不及防心一慌,沉声道:“什么人?”
对方没有答话,只露出四只泛着青光的眼珠子。他瞬间看清楚了,他们是一高一矮两个蒙面黑衣人!
暗道一声不妙,刚想拔腿就跑,矮个的已经迅速窜上来,对他的鼻子就是一拳!
一声惨叫!
暖流从鼻子涌出,是鲜血,疼痛感令他呲牙咧嘴,鼻梁已经被打断。
那人打了他,竟还把他按在地上,手肘卡着他的脖子令他无法动弹,也无法高声喊叫。
另一人走上来,粗暴地扯下他身上的包裹,打开看到十锭大金锭,两眼泛光。
“嘿嘿,终于逮着了,也不枉咱们守了这么多天。”他得意地笑着,看向陆丙仁的眼神充满了怜悯。
陆丙仁此时发疯似的挣扎,满脸通红喘着粗气,用他嘶哑不清的声音撕心裂肺地喊道:“你们到底是谁呀?求求你们高抬贵手,千万不要抢我的金子啊,这可是救命钱,是救命钱啊——”
“哈哈,当真可笑,咱们兄弟就是干这个勾当的,你见过不抢东西的强盗么?”高个子狞笑起来嗓音如同公鸭嘎叫,十分刺耳。他看陆丙仁死命的挣扎,突然起一脚,朝他脸上狠狠踢下去……
陆丙仁连哀嚎都叫不出来,顿时晕死过去!
“大哥,东西都到手了,赶紧走吧!”矮个儿放开晕死的陆丙仁,有些紧张道。
“等等……”另一人想了想,从十锭黄金中取了一锭揣回陆丙仁的胸襟内。
“大哥……这……何必呢?”
高个儿摆摆手:“别废话了,就按那人吩咐的做,咱们走!”
两名黑衣人如同鬼魅一般消失在夜色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