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千一百二十三章 夺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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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死!
直至陈汐的身影消失在视野中,那锦衣男子这才反应过来,脸色变得铁青无比。()
就在刚才,在陈汐目光注视下,他竟有产生一种濒临死亡般的强烈感觉,在这等刺激之下,他下意识地说出了陈汐想要了解的事情。
也是才这时候,锦衣男子才现自己刚才表现的竟是如此不堪!居然直接被震慑住了心神!
这一刻锦衣男子也终于隐约明白了刚才那应山坤为何会表现得如此让人失望,这陈汐……的确太可怕了。
……
“我们去哪里?”
金云生跟随在陈汐身后,最终还是没忍住问出来。
“去占据一座宫殿。”
陈汐头也没回说道。
“占据宫殿?”
金云生眼皮禁不住一跳,一时无语,难道这家伙没看出来,这座营地中的大多数参战者都对他有着强烈的敌意?
在这等时候,别人不找麻烦依旧是够庆幸的,他居然还要去占据一座宫殿!
难道他就不怕引起公愤,成为众矢之的?
“其实,若没有受到极为严重的伤势,即便不能拥有一座宫殿也无所谓的。”
金云生斟酌着措辞,低声建议道,“所以我感觉咱们只要呆在营地中,就已经很安全了。”
“你说的没错,不过这并不能解决那些潜在的麻烦,与其如此,我宁可先决绝麻烦,再考虑是否安全的问题。”
陈汐声音平淡,但却已带上一股不容置疑的味道。
金云生登时苦笑闭嘴,心中却暗自嘀咕,这三十六座宫殿都早已被人占据,而能够占据一座宫殿的,哪个不是整个营地中的顶尖存在?
这时候去占据他们其中一个的宫殿,恐怕一场恶战也是无可避免了。
罢了!
既然这家伙执意如此,大不了这条命现在就还给他!
金云生狠狠摇了摇头,不再多想。
很快,陈汐在一座大门紧闭的宫殿前伫足,这座宫殿约莫千丈高,通体漆黑,弥漫着古老斑驳的气息。
大门紧闭,便意味着这里早已被人占据,而这一座宫殿附近气氛静悄悄的,明显是占据此处宫殿的强者极为厉害,没有人敢前来冒然去争夺这座宫殿的归属权。
不过现在,陈汐来了。
在他身边还跟着金云生,金云生后边还远远缀着一些一路追随而来的强者身影,一副看热闹的模样。
令人意外的是,陈汐并没有气势汹汹地踹门而入,也没有声势惊人的扬声宣战,而是很随意地走到宫殿门前,伸手叩响大门。
咚!咚!咚!
声音不大,带着一股独特的节奏,听在耳中竟还让人有一种颇为舒服的感觉。
远处一些来自护道一脉的强者皆都一阵无语,若不知道情况的,还以为陈汐是前来拜访宫殿主人呢。
“门外何人?”
一道阴冷的声音在宫殿内响起。
一句话,令金云生顿时辨认出了对方身份,禁不住微微色变,飞快传音给陈汐:“道友,占据此宫殿的极有可能是来自中等部族苍云氏的第一域主境强者苍云野!此人城府极深,手段阴险狠辣,可却颇受那燧人狂澜的赏识……”
不等说完,就被陈汐挥手打断。
陈汐当然知道这座宫殿被苍云野占据了,刚才他之所以拦住那锦衣男子,问的就是苍云野的下落!
至于为何是苍云野,而不是索影芙泰睿飞灵雪这些人,其实很简单,因为他们都在这座宫殿中!
“这座宫殿我要了,给你们三十息时间收拾东西,立马离开。”
陈汐淡然开口,声音不大,却能够保证足以让宫殿内的所有人都清清楚楚地听见。
三十息,收拾东西离开?
这家伙也忒狂了!
远处众人皆都不免诧异,他们可是很清楚陈汐的身份,更清楚如今营地中许多人都恨不得杀死此子,以换取不菲的报酬和奖励。
原本他们以为陈汐抵达营地之后,起码会低调一些,尽量藏匿行踪,以免被人现惹祸临头。
谁曾想,这家伙非但正大光明地来了,还堂堂正正地进入营地,根本没有一丝打算藏匿身份的意思,甚至如今还欲要以强横手段从他人手中抢夺一座宫殿!
这何止是狂,简直都有些不知好歹,不知死活的味道了!
“这家伙还真有意思,难道他至今还不清楚自己的处境吗?”
“好戏终于要上演了,你们说这陈汐会不会就此被镇杀当场?”
“我感觉恐怕不会这么简单了,没看见刚才在营地门前时,连应山坤这等人物也被逼退了,哪怕是动手,这家伙恐怕也不好对付了。”
远处众人暗自传音交谈,望向陈汐的目光中或多或少都带上一抹怜悯,显然并不看好陈汐的做法。
可就在陈汐的声音刚落下,令他们意想不到的一幕生了,那宫殿中竟产生一阵惊呼。
“陈汐!”
“怎么会是这家伙?”
“别慌,这可是咱们护道一脉的战争营地,还有诸多强者坐镇,这陈汐绝对不敢胡来了。”
“我倒是希望他胡来。”
伴随惊呼,那紧闭的宫殿大门轰然打开,映现出苍云野索影芙泰睿飞灵雪四人的身影来。
显然,他们不止是抢在陈汐之前从迷雾森林中抵达到了这弑逆高地,并且还提前占据了一座宫殿。
一看见门外的立着的果然是陈汐,苍云野等人眼眸微缩,脸色皆都冰冷起来,似浑然没想到,陈汐这家伙竟能够活着出现在面前。
毕竟,在那迷雾森林中陈汐遭受破神之刺的袭击,已被诅咒之力缠身,谁又能想象,这家伙非但挺了下来,并且还从迷雾森林中来到了这弑逆高地中?
“十六息,你们时间不多了。”
陈汐目光平静地看着他们,神色波澜不惊。
远处众人原本以为一场好戏就要上演,接下来必然是一场激烈的厮杀,谁曾想面对陈汐的挑衅,那为的苍云野竟是深吸一口气,沉声道:“陈汐,你可知道欲要占据宫殿需要付出多大的代价?”
“十二息。”
陈汐答非所问,却又强势之极。
这让苍云野等人脸色都阴沉不少,若是目光能杀人,眼前的陈汐都不知道杀死多少次了。
苍云野更是恨不得砸碎陈汐的脑袋,看一看他究竟是怎么想的,居然到了这等时候,依旧如此嚣张。
可最终他再次深吸一口气,强自按捺下心中的暴躁和愤怒,冷冷道:“你究竟想要怎么样?难道真要在这营地中战斗?”
陈汐看了他一眼,道:“战斗与否,就看你们是否交出这座宫殿了。”说到这,他又补充了一句:“四息。”
这让苍云野的脸颊都禁不住抽搐了一下,正欲说些什么,一侧的泰睿忽然道:“既然是为了占据宫殿,事情就好办了,只要你的战功能过我们四人,你便可以占据此宫殿。”
此话一出,登时令苍云野等人皱眉,似乎极为不悦,可最终还是忍住。
远处传来一阵哗然声,显然那些看热闹的强者皆都看出,苍云野等人非但没有用血腥手段镇杀陈汐,捍卫属于自己的尊严,反而居然隐隐已流露出一丝示弱的味道了!
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他们四人联手都不敢和陈汐撕破脸?
远处那些强者可不清楚,在迷雾森林中陈汐所展现的血腥手段,早已让苍云野等人忌惮重重。
“时间到了。”
陈汐目光一扫苍云野等人,令得他们心中猛地一抽搐,不过陈汐接下来的话,却令他们暗松一口气。
“不过既然你们要比拼战功数目来决定宫殿的归属,那倒也无妨。”
说着,陈汐拿出了自己的令牌。
见此,苍云野等人皆都不禁暗自冷笑,这陈汐还真是狂妄,他一个人的战功,难道还能和他们四人加起来的比?
苍云野他们却没想过,他们这么做搁在外人看来,就有些恬不知耻的味道了。
不过苍云野他们那还顾得了这些,若是万一和陈汐开战,他们可无法保证能够霸占住这一座宫殿!
而如果是因为战败而被陈汐从这座宫殿中撵走,那传出去才叫丢人到家了,这个结果也是他们所无法承受的。
而看见陈汐居然真的答应要和苍云野他们比拼战功,远处众人皆都不禁狐疑,这家伙战功再多,又哪能和四位来自中等部族的九星域主境强者加起来的战功相比?
唯独金云生似乎明白了什么,望向陈汐的目光中已禁不住带上一丝异色。
这时候,陈汐直接将令牌抛给苍云野,道:“我想以你们的身份和尊严,一定不会干出出尔反尔的事情的。”
这句话虽平静,却流露出一抹警告的味道。
苍云野冷哼一声,接过陈汐的令牌,心中实则已经忍不住嘲笑起陈汐,这蠢货都不清楚他们今日所猎杀的战功,居然敢和他们比拼,难道他脑子坏掉了不成?
这一刻,就连索影芙飞灵雪两人的唇角也不禁泛起一抹微翘的弧度,她们也终于明白了泰睿的算盘,心中禁不住暗暗钦佩不已。
第二千一十百二十一章 营地挑衅
天道秩序衍化为天幕,垂落弑逆高地之上。
这一刻宛如有默契般,正在厮杀的双方阵营齐齐止手,战场中一时显得颇为寂静。
甚至有些让人无法适从,毕竟之前的战斗何其浩大,呐喊震天,战鼓如雷,一片动荡,与之对比,这突兀出现的寂静反而有些诡异。
陈汐甚至看见,远处一名护道一脉的参战者正欲一刀劈开一头恶道夫的头颅,可当察觉到这秩序天幕降临时,登时手中一僵,憋得脸膛发紫,最终还是愤然收起战刀,转身而去。
像这样的一幕,几乎发生在这片战场的每一个区域中。
无论是护道一脉的强者,还是逆道一脉的强者,哪怕心中战意再沸腾,哪怕再不甘,在这秩序天幕之下,竟都齐齐收手!
旋即,双方阵营的强者开始如潮水般纷纷朝各自后方退去。
这让陈汐不禁讶然,问道:“若是继续战斗,会发生什么?”
“被这里的天道秩序抹杀,从无侥幸。”
金云生飞快答道。
“原来如此。”
陈汐眼眸眯了眯,便带着金云生等人朝属于护道一脉的区域掠去。
也就在这时候,陈汐才发现自己从迷雾森林挪移到这片弑逆高地时,竟是出现在了逆道一脉的大军腹地,这一路的冲杀反而是等于靠近了护道一脉所在的战区。
“异端,等下次开战,必取尔等狗命!”
“找死!老子记住你了,下次有种你在这片区域等着,老子不杀得你哭爹喊娘,就抹脖子自杀!”
“呵呵,好大的口气。”
“等着吧,该死的杂碎们!”
路上,陈汐一行人不时会碰到一些逆道一脉的罪徒,彼此虽都一脸杀气,恨不得现在就宰了对方,可却只能对骂一番,皆都不敢擅自动手,最终擦肩而过。
对于这些叫嚣和谩骂,陈汐浑然不理会,自顾自向前行去,他非但没有放松,反而变得愈发谨慎警惕起来。
若非形势所迫,陈汐可不愿就此返回属于护道一脉的阵营中,可此时他却不得不如此。
因为按照金云生一路上的解释,当停战的时候,任何试图留在战场中的强者,都会遭受天罚,被镇杀当场。
“看来,也只能和他们见上一见了。”
陈汐眼眸不经意闪过一抹冷冽,变得愈发幽邃沉静,而在脑海中则浮现出一道道身影,有释楚歌、唐小小、燧人狂澜、也有北冥沧海和夏若渊。
旋即,这一切身影皆都被陈汐摒弃脑海之外,再无任何一丝的想法和杂念。
走在陈汐后边的金云生忽然皱了皱眉,略带疑惑地看了一眼陈汐的背影,这一刹他忽然发现陈汐的气势似乎变了,变得若太虚大渊般深不可测。
没多久,远处地平线上出现一片古老的建筑,那是一片宫殿,样式古老,每一座皆都足有千丈高,宛如一座座屹立的山峰般。
宫殿通体漆黑,仅仅远远一望,就有一种扑面而来的斑驳沧桑气息,仿似亘古之前便已经屹立在这里,见惯风雨血腥,故而显得异常之庄肃巍峨。
那里,便是护道一脉暂时休整的营地!
哗啦~哗啦~
四面八方的虚空中不断泛起一阵又一阵时空波动,映现出一道道强者的身影来。
这些皆都是来自护道一脉的参战者,甫一出现,便不约而同朝远处的宫殿群掠去。
“他们如此匆匆是做什么?”
陈汐挑眉道。
“占领宫殿。”
金云生随口答道,“那里的宫殿拢共有三十六座,每一座宫殿中皆都拥有着一方混沌神池,在其中修炼或者修复伤势,皆都能够起到不可思议的妙用。”
说到最后,金云生声音中也不禁流露出一抹渴望。
“哦,占领那些宫殿可有什么讲究?”
陈汐若有所思。
“很简单,谁的实力强,谁就能占据一座宫殿,不过大家毕竟皆都来自同一阵营,一般不会动手厮杀。”
金云生飞快道,“故而现如今大家都默认,谁获取的战功最多,谁便可以优先占据一座宫殿。”
“这可不一定,像一些来自下等部族的参战者,虽获取的战功占据优势,可又哪敢和那些来自中等、上等部族的参战者抢夺宫殿?”
突然,金云生旁边的一名黑袍男子冷哼开口。
这黑袍男子是被陈汐救下的参战者之一,名叫烈战南,来自护道一脉下等部族烈氏。
像烈战南这样被陈汐救下的参战者,加上金云生一起拢共有七人,此刻都跟随在陈汐身后一起朝前方的营地赶去。
烈战南的声音中透着一股不满,可又有一种无奈,的确,哪怕是在占领营地上,来自下等部族的参战者,也没办法和那些来自中等、上等部族的参战者竞争。
一旦去争取,得罪的可不止是一个人,而是一方宗族!
“也不能这么说,上等部族的参战者共有五个,毫无疑问会占领五座宫殿,中等部族十六个,也就等于又占领了十六座宫殿,如此一算,还剩下十五座宫殿可以去争夺。”
金云生连忙出声解释了一番,他很清楚陈汐来自中等部族陈氏,故而有点担心烈战南的话惹怒了陈汐。
但很显然,他这种担心多余了,陈汐对此根本就没什么反应。
陈汐的目光一直在审视那一片逐渐在视野中变得清晰的营地,神色沉静而淡漠,谁也不知道他心中在思忖着什么。
营地中此刻已经汇聚了不少身影,一个个刚从战场中返回,浑身兀自带着浓烈的血腥和杀气。
有人在饮酒,有人躺在地上舒服地伸展四肢,也有人愤然大吼,在抱怨刚从没能多杀一些逆道罪徒,形形色色,不一而足。
不过,当陈汐那峻拔的身影处在营地远处时,已悄然引起了营地中许多目光的注意。
那些目光中有惊讶、有好奇、也有隐而不发的杀机,甚至一些强者根本毫不掩饰自己的心思,面庞上浮现着难掩的狞笑,仿似看见猎物送上门般。
对于这一切目光,陈汐仿似浑然不觉般,自顾自朝前行去。
可金云生等人就不能如此镇定了,当察觉到营地中气氛发生的微妙变化,他们一个个心中一紧,犹豫起来。
若非陈汐曾在战场上救过他们的性命,他们绝对会毫不犹豫拉开和陈汐的距离!
“你们不必如此为难,也不必因为我而引火上身,若要走,现在便可以离开,记住,我没有任何威胁或者开玩笑的意思。”
前边的陈汐忽然顿足,头也不回道。
一句话,令不少人都暗松一口气,也没多说什么,便匆匆绕开陈汐,从一侧进入到了那前方营地中。
若是换做其他人看见自己所救的这些家伙一个个没有骨气地离自己而去,非气得跳脚不可,但陈汐却显得很平静,仿似根本没有将这一切放在心上。
在陈汐看来,这些家伙只要不反过来咬他一口已经算得上不错了,其他的真不能去再去强求。
金云生留了下来,这让陈汐不禁一怔:“你怎么不走?”
金云生反问道:“为什么要走?”
陈汐回头瞥了他一眼,道:“希望你不要后悔。”
金云生耸肩道:“反正我已经相当于死过一次,这条命既然是你所救,那自然得为你做点什么。”
陈汐不再多言,转身朝营地中行去。
“站住!”
可就在陈汐刚要踏入这一片营地时,一名瘦削男子忽然挡在前边,他面容孤峭冰冷,双手负背,一举一动无不流露出睥睨傲岸的迫人气势。
“你便是陈汐?这片营地不欢迎你,所以,你还是赶紧滚蛋,省得本座忍不住将你杀了!”
瘦削男子抬起下巴,淡然道。
这是一种挑衅,更是一种威胁,毫不掩饰,显得咄咄逼人之极。
营地附近的一些参战者皆都不禁流露出一抹戏谑之色,幸灾乐祸,一派看热闹的模样。
这些参战者皆都是其宗族中战斗力第一的九星域主境强者,搁在上古神域中,都数得上是呼风唤雨的巨擘存在,像这样的强者自然不会太蠢了,相反,一个比一个心思缜密,老谋深算。
他们此时还摸不清楚陈汐的实力,故而选择了作壁上观。
“这是中等部族应山氏的应山坤,性情孤傲,手段血腥冷酷。”
金云生飞快传音,将这瘦削男子的身份介绍了一番。
可无论是那应山坤的挑衅,还是金云生的解释,陈汐仿似都未曾听到般,步伐依旧保持着一种独有的节奏,朝前行去。
见陈汐俨然无视自己的存在,那应山坤脸色登时一沉,皱眉不已,他也不是蠢货,之所以跳出来,完全也是试探一下陈汐的反应,若是表现出任何一丝的畏惧软弱,他绝对会毫不犹豫动手杀死对方,而如果对方表现的强势无比,他就会另择退路,暂且避开和陈汐的冲突。
可令他没想到的是,陈汐自始始终都一副沉静漠然的模样,浑然没有一丝的情绪波动。
这让应山坤敏锐察觉到一丝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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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千一百二十二章 无千声交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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沓!沓!
陈汐的脚步不疾不徐,仿似根本没有看见数丈之外站立着一个来自中等部族的九星域主强者。
他神色一如往常般沉静,自始至终甚至没有流露出任何一丝杀机。
可周围的气氛却不知何时起,变得寂静无比,鸦雀无声,甚至变得沉闷,让人有一种喘不过气的窒息感。
许多目光都发生了一丝微妙变化,这样一幕看似平静,可其中却是凶险到了极致。
当陈汐的身影距离那应山坤仅剩下一丈距离时,应山坤神色终于发生一丝变化,带着一抹厉色。
一股沛然的杀机在应山峰心中萦绕,犹如在其体内藏着一头已被触怒的远古凶兽,欲要择人而噬。
一刹那,原本沉寂的气氛愈发紧绷,无形的杀意犹如暴风雨前的宁静,快要爆发。
周围许多人都禁不住眯了眯眼眸,目光一眨不眨,齐齐锁定在陈汐和应山坤身上。
不知何时起,营地深处有多出许多身影,皆都神色冷淡地注视着这一幕,寂静无声。
立在陈汐后边的金云生忽然感觉有些口干舌燥,浑身都微微有些发僵,感受到一种莫名的压抑和紧张。
沓!沓!
陈汐目光依旧保持着恒定而精准的独特节奏,一丈的距离,也不过三步而已。
这三步,却宛如风暴之眼,寸寸皆凶险,步步皆杀劫!
当陈汐踏出这一丈距离的第一步时,应山坤眼瞳中已流淌出一抹浓烈沸腾到极致的杀意,整个人犹如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
对于此,陈汐仿似浑然不觉,自顾自踏出了第二步,当脚尖落地的那一刹那,附近许多人已敏锐注意到,应山坤右手指节不易察觉地动了一下,一袭黑袍无风飞扬,猎猎作响。
这时候,就连附近许多强者皆都屏息凝神,因为陈汐和应山坤之间,已只剩下一步之遥!
一步,已等于是最近距离的面对面。
搁在寻常,无论是哪一个九星域主境强者,皆都不会让任何人如此靠近过来。
因为这样的距离意味着的,是致命般的凶险!
无论对谁,都是如此。
在这等关键时刻,应山坤会怎么做?那陈汐又会怎么做?是战斗?亦或者是避让?
就在众人思忖之际,陈汐右脚抬起,如此自然,仿似在他眼中前边的应山坤根本不存在般。
这是最大的无视,且强势到了极致,他没有动手,没有开口,更没有停下脚步,就那样抬起了步伐,远远望去,就仿佛要从应山坤身上走过去一般。
换做在场其他任何一名九星域主强者,面对这样一幕恐怕早就暴起出手了。
可应山坤却没有,当陈汐右脚抬起时,他脸色骤然一沉,杀机涌动的眼眸内竟是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惘然。
那的确是一种惘然,是一种猝不及防,无法想象的本能反应。
而当陈汐的右脚正要落下时,在一众目光的注视下,应山坤竟是下意识地侧开了身躯!
也就在此时,陈汐的第三步落下,落足处正是应山坤刚才所立的位置。
众人皆都愕然,似无法相信来自中等部族应山氏,有着卓绝战斗力的九星域主应山坤竟会在这最关键的一刻,避开了!
这一步的退让,所代表的意义可完全不同!
这是否是证明,应山坤在正面对峙中输给了陈汐?
他为什么要如此示弱?难道他不知道哪怕是出手战斗,也好过让开这一步?
让开了!
跟随在陈汐后边的金云生差点忍不住叫出来,这也太不可思议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陈汐是凭什么能够让这咄咄逼人的孤傲家伙避开这一步的?
气氛变得沉闷中多出一抹古怪的气息,所有望向应山坤的目光中都带上一抹晒然和嘲弄,不管是出于何种原因,在这等众目睽睽之下,为陈汐让开了道路,这本身就已经是一种变相的“认输”!
而这些望向陈汐的目光则多出一抹复杂的味道,他们可不会认为应山坤胆小如鼠,相反,应山坤所拥有的战斗力甚至比在场不少强者都要强横一些。
可就是这样一位强者,却最终被逼得让开一步,由此便可想而知,那陈汐带给他何等大的压力。
对于这一切,陈汐依旧一点反应都没有,自顾自地朝前走去,甚至自始至终都没有斜眼看过一侧的应山坤一次!
那平静从容的模样,在众人眼中无形中已多出一种高深莫测的味道。
这一切说来缓慢,实则从陈汐一步步迈出脚步,再到应山坤避开,也仅仅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而已。
然而在这几个呼吸之间潜在的无形杀机和交锋,却不比一场旷世对决更惊人。
甚至令不少强者陷入沉思中。
不过,就在陈汐从那应山峰身边刚走出不足一丈距离时,那原本脸色难看,一言不发的应山坤宛如回过神般,猛地喝道:“站住!”
声音依旧强硬,可却已带上一抹沙哑的味道。
尤其是他的脸色,更是隐隐透着一丝铁青之色,眼瞳中除了杀机,更有一种疯狂之色。
没有人清楚,他此刻内心中正遭受着无比的煎熬,一想到自己刚才的举动,他更是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耻辱!
一声大喝,令得周围众人皆都精神一振,应山坤终于要反击了吗?虽然这时候反击有些亡羊补牢的味道,可也不算太晚,若能击败那陈汐,或许就能一洗前耻了。
金云生心中咯噔一声,身体发僵,他这时候正跟在陈汐后边,而一侧就是应山坤!
也就在此时,陈汐终于止步,扭头,似漫不经心地瞥了应山坤一眼,便回过头,继续朝前行去。
寥寥一个眼神,却令应山坤脸色变得狰狞,阴沉如水,双掌都紧紧攥住,可最终竟是未发一语,整个人犹如魔怔了一般,孤零零立在那里。
这让周围众人的唇角皆都不易察觉地扯了扯,暗自摇头叹息不已。
很快,陈汐和金云生一前一后就已经进入营地深处,逐渐消失在众人视野中。
场中原本紧绷和压抑的气氛似乎也悄然消失不见,许多人都不禁窃窃私语起来,有疑惑,有质疑,也有忌惮。
他们直至此时也看不透刚才所发生的一幕中究竟蕴藏着怎样的玄妙,可却有一种直觉,应山坤连续遭受两次挫败,定然绝非侥幸了!
没多久,附近众人相继散去,只剩下应山坤一个人孤零零立在那,身影在这血色天地中显得异常萧瑟。
呼~呼~
好半响之后,应山坤在猛地打了个寒颤,急促**起来,脸颊上狠色悉数褪去,被一抹苍白取代,眸子里已不可抑制涌上一抹惊悸。
只有他自己清楚,刚才面对陈汐时有多么可怕,简直如同面对一个无法战胜的恶魔般!
他毫不怀疑,若当时自己不避开那一步,绝对会遭受到致命般的打击!这种感觉是如此强烈,强烈得他根本就不敢去尝试着反抗。
人生第一次,应山坤对自己的战斗力产生了怀疑,他浑然无法想象,一个同样是九星域主境的应劫者而已,怎会给自己造成如此恐怖的威慑,这感觉不应该是只有道主境存在才能带给自己的?
“嘿,你们就尽情嘲弄吧,等你们自己亲身体会到这家伙的可怕,才知道什么叫后悔!”
一想到刚才众人投来的嘲讽目光,应山坤就禁不住一阵冷笑,旋即他就摇了摇头,转身走进了营地。
只不过在心中,已经再没有了任何一丝去挑衅陈汐的念头,这家伙太危险,还是远远避开为妙!
……
这一片营地占地极为广大,屹立在天地间,并无任何遮掩,三十六座古老黑色宫殿依次列开。
走入其中,陈汐顿时感觉,那由天道秩序所化的天幕力量已经消失不见,这无疑证明这时候留在这片营地中才是最安全的做法。
“那家伙倒也识趣。”
陈汐漫无目的地在这片营地中前行,想起刚才拦路的应山坤时,不禁摇了摇头。
就在刚才,他的确已下了杀心,只要这应山坤敢有任何一丝妄动,他完全不介意立刻展开雷霆一击,一举镇杀此人,以此杀鸡儆猴,震慑附近其他参战者。
可遗憾的是,应山坤倒也机警,一发现不妙就果断避开,让得陈汐也只能忍下这一股杀气。
嗯?
忽然,陈汐注意到自己一路走来,竟依旧有不少身影有意无意地跟随着自己,似是一种窥探,又像是欲要做一些什么。
这让陈汐不禁皱了皱眉,看来这些家伙依旧不死心啊。
唰!
忽然,他身影一闪,就来到十丈之外,挡在了一名锦衣男子身前。
那锦衣男子登时吓了一跳,戒备十足,当看清楚陈汐的模样时,登时脸色一沉,冷冷道:“你要做什么?”
陈汐唇角泛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不必紧张,我只是想问一件事。”
那锦衣男子不悦冷哼道:“谁紧张了?”说着,他拂袖就要甩开陈汐。
可就在此时,陈汐眼瞳中骤然泛起一抹幽邃冷冽的光泽,那锦衣男子登时心中一颤,感受到一股难言的大恐怖,手中动作不自禁停滞在那里,脸色变幻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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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千一百二十四章 扫地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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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睿所提的建议很简单,就是要和陈汐比拼战功来决定这一处宫殿的归属。
可这种用心却极其谲诈。
因为索影芙、飞灵雪、苍云野他们都清楚,在之前和逆道罪徒厮杀的战争中,他们四人联手杀了不知多少的敌人,甚至其中还包括多位逆道罪徒中的九星域主境强者!
在这等情况下,拿他们四人的战功总数和陈汐一人的战功比拼,虽然有些不光彩,可这对苍云野他们而言,无疑是解决眼下局面的最明智做法。
故而当看见陈汐答应下此事,无论是苍云野,还是泰睿他们三人,皆都心中冷笑不已。
苍云野把玩着陈汐抛过来的令牌,阴测测说道:“你放心,以我们的身份,的确干不出出尔反尔这等丢人现眼的事情,不过我倒是有些担心,万一你反悔了怎么办?”
陈汐淡然道:“我若想要反悔,大可不必答应这个条件,你觉得呢?”
苍云野神色一滞,登时闭嘴。
的确,陈汐若要用武力逼迫他们放弃这座宫殿,根本不必再多此一举,这一句话说出,倒是显得他苍云野有些愚蠢了。
当然,他是不会承认这一点的。
深吸一口气,苍云野略带怜悯地看了陈汐一眼,便不再迟疑,将目光挪移在了陈汐的令牌上。
参加此次护道之战的强者,皆都各自拥有着这样一块令牌,每一块令牌上除了烙印着挪移传送出道愆罪源的坐标,还有一处记录战功的区域。
参战者每杀次一个敌人,就会在令牌上记录下来,这些战功依据杀死的敌人实力强弱,大致分作了一等战功、二等战功、三等战功三个层次。
三等战功是杀死祖神境逆道罪徒,二等战功侧是杀死帝君境逆道罪徒,一等战功则是杀死域主境逆道罪徒。
这三种层次的战功,分别会呈现出青色、红色、金色三种光点映现记录在令牌上。
同样,这些颜色不一的光点还依照颜色的浓淡分作了不同品阶,颜色越深,则代表杀死的敌人在某个境界中的修为越高,反之亦然。
苍云野自然清楚这一点,他甚至知道,一千个三等战功相当于一个二等战功,一百个二等战功相当于一个一等战功。
“我倒要看一看,这家伙究竟获得了多少一等战功……嗯?这是?”
心中飞快想着,苍云野目光已经落在陈汐令牌上的战功区,还未看清楚数目,就被一片璀璨的金芒闪了一下眼睛。
就宛如看见了一片释放刺目金芒的星辰般,太过显眼。
咯噔!
如此异常的一幕令得苍云野心中猛地跳了一下,忽然感到一股不妙的感觉,这让他神色都不禁变得微微有些凝重,认真之极。
他重新将目光看过去。
……
泰睿、索影芙、飞灵雪三人站在苍云野身边,三人心中兀自在得意冷笑,甚至不时会用一种怜悯嘲弄般的目光扫一下对面的陈汐,就宛如看着一个等待审判的失败者般。
对于此,陈汐无动于衷,波澜不惊,只是将目光平静地穿过苍云野等人的身影,落在了后边的宫殿中。
给人的感觉,就仿佛是在欣赏自己即将得到的战利品般。
这让泰睿等人心中禁不住一恼,这家伙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狂妄到了极致!
可仅仅片刻,他们就注意到时间都过去数十个呼吸,这点时间虽然算不得什么,可对苍云野这等层次的高手而言,仅仅只是去核对一些战功数目,根本就用不了这么久。
他这是怎么了?
泰睿等人顾不得再去怜悯和嘲弄陈汐,将目光齐齐望向苍云野,这一看让得他们心中也是齐齐一跳。
只见不知何时起,苍云野脸色已紧绷下来,眼瞳收缩如针,能够清楚察觉到,他的鼻息变得急促起来,整个人犹如僵硬在那,握着陈汐令牌的手指节已经微微发白。
这让泰睿等人心中登时蒙上一层阴影,感到有些不妙。
远处那些冷眼旁观的一众强者这时候也发现了气氛的古怪,心中不禁暗自嘀咕,不会吧,难道在比拼战功上,苍云野他们四个人也可能比不过这个陈汐?
若是这样的话,那苍云野他们可丢人丢大发了!
“苍云兄,都看了这么久,结果究竟如何?”
人群中有人禁不住呼喊了一声。
泰睿他们眼皮不易察觉地跳了跳,望向身边的苍云野,却见后者脸上血色尽褪,已隐隐呈现出一抹惘然和不甘。
“道友,结果究竟如何?”
连索影芙也忍不住问出来,这简直太煎熬人了。
“你若敢毁掉我的令牌,我立刻杀了你!”
忽然,一直一言不发的陈汐将目光锁定在苍云野身上,凌厉慑人。
苍云野浑身一僵,脸色变幻不定,他刚才的确有一种强烈的冲动,恨不能将这令牌毁掉。
可此时被陈汐目光盯着,苍云野没来由感受到一种窒息般的强烈危险,让得他竟是不敢擅自乱动。
远处众人见此,皆都禁不住哗然,大致已经猜出了结果,可他们依旧无法想象,陈汐究竟取得了何等战功,竟让苍云野他们四人加在一起也没法和他比?
“我们输了……”
苍云野颓然,声音苦涩中透着无尽不甘。
输了!
哪怕已经猜到了这个结果,可当苍云野亲自宣布出来时,依旧令泰睿他们如遭雷击,无法接受。
“我不信,让我看看!”
索影芙尖叫一声,一把夺过令牌,当看清楚令牌上的战功,她那娇媚明艳的脸庞也是骤然煞白,眼瞳扩张,唇中兀自喃喃:“怎么可能,他一个人怎么会拥有这么多战功……这不可能……”
嗖!
不等她反应,手中令牌已经被陈汐夺回来,他无法不担心对方老羞成怒之下,彻底毁了这令牌。
旁边的泰睿和飞灵雪相视一眼,皆都暗自一叹,知道大势已去,再无回旋余地。
只是他们也不禁有些惘然,这陈汐究竟夺得了多少战功?居然连他们四人加起来都没法与之对比?
果然输了!
远处众人心头震动,顾不得去嘲笑苍云野他们,而是纷纷揣测起陈汐的战功数目来。
对他们而言,战功绝非一行冰冷数字那么简单,也绝对是一种兑换丰厚降临的凭证。
战功,最大的意义就是能够衡量出一个强者所拥有的战斗力究竟强大到了何等地步!
战功越多,便意味着其战斗力越是强大,这是不争的事实,更是公认的一种准则。
毕竟,能够参与此次护道之战的,无不是来自护道一脉中的翘楚人物,每一个都拥有着九星域主境实力。
而在这同一境界中,想要判断出谁的战斗力更强大,战功数目的多少便是最直观的体现。
陈汐能够已一人之战功,完胜苍云野四人加起来的战功数目,那么他此时究竟获得了多少战功?
这个问题让不少强者都陷入沉思中。
对于此,陈汐的反应却是不大,只是扫了苍云野等人一眼,就径直朝宫殿中走去。
金云生连忙也跟上去,当两人的身影消失在宫殿中时,陈汐那淡然平静的声音从内传来:“三十息之内,若你们不远离此处宫殿,便会被视作我之敌人。”
这就是逐客令了,更是间接地宣布,此处宫殿从此刻开始便是他陈汐的地盘!
苍云野等人脸色变得铁青无比,心中憋屈愤怒到了极致,他们几个皆都是来自护道一脉中的中等部族,凭借四人联手,硬生生占据了三十六座宫殿中的一座,这本身就是一种无上的荣誉。
可如今,他们却灰溜溜地被扫地出门,被陈汐一个人霸占了他们的宫殿,这感觉简直比杀了他们都难受。
根本不用想,用不了多久,整个营地中都会知道他们四人被陈汐强占宫殿的事实,而这也注定会沦为一个笑柄。
像现在,苍云野他们就能清楚感受到,四周投来的一道道带着异色的目光,这简直就像无声的耳光狠狠抽在了脸上,火辣辣的疼,让他们直恨不得找一条地缝钻进去。
“我们走,去拜见燧人狂澜公子!”
苍云野咬牙,怨毒地看了背后那紧闭的宫殿一眼,就铁青着脸愤然匆匆而去。
泰睿他们也都沉着脸紧紧跟上。
他们很清楚,和陈汐战斗的话,他们毫无胜算,而比拼战功更是已经输了,在这等情况下想要报仇,唯有去求助燧人狂澜出手!
……
很快,远处围在这片宫殿附近的一众强者也都纷纷散去,竟是再无一人前来挑衅陈汐。
但所有人都清楚,这只是暂时的,陈汐才刚抵达这片营地而已,就敢如此狂妄强硬,接下来他将面临的风暴可决不会如此简单了!
因为所有人都清楚,五大上等部族和太上教的参战者,可都早在惨叫护道之战前,就一致将陈汐列为了铲除目标!
这一天,秩序天幕降临,让一场浩大的诸神之战暂时停顿,参战双方皆都返回营地进行休整。
也是这一天,陈汐踏足营地的事情,犹如一场风暴般传遍了整个营地,引起无穷波澜。( )
第二千一百二十五章 波澜
护道一脉的营地极为广袤,宛如一座恢弘古老的城市,只不过是没有城墙罢了。请大家搜索()!更新最快的小说
三十六座足有千丈高,通体古老斑驳的黑色殿宇屹立其中,就宛如三十六位历经风雪的老人,沧桑而庄肃,见惯生死。
在营地中央位置的一座宫殿大门前,立着两个来自护道一脉的参战者,神色庄肃威严。
可很显然,他们此刻充当的却是守卫的角色!
能够让两位来自混沌母巢中的九星域主境强者充当门卫,且还是一副忠心耿耿,心甘情愿的模样,由此便可见占据此处宫殿的主人身份何其之超然和骇人。
不乏有路过此宫殿的参战者,当两位宛如守卫般的同道时,非但没有去嘲笑,反而都下意识地避开了这里,宛如这里是一片禁区般,不敢越雷池半步。
因为整个营地的参战者都清楚,这座宫殿的主人是燧人狂澜,一位来自上等部族燧人氏的旷世人物!
此刻在宫殿深处,燧人狂澜全身浸泡在混沌神池中,通体蒸腾着耀眼灼热的神焰火浪,让他那冰冷傲然的面孔在滚滚雾霭中若隐若现。
唯有一对眸子犹如一对烈焰漩涡,不经意流转出几欲焚化天穹的肆意睥睨之气。
“才不过七十三个一等战功而已,就把你们从宫殿中扫地出门,真是一帮废物!”
燧人狂澜发出一声不屑声音,他从来不会掩饰自己的情绪,哪怕是在燧人氏族长面前也同样如此,故而给其他人的印象就是狂傲霸道肆意乖张。
此刻,苍云野索影芙泰睿飞灵雪皆都立在数丈外,神色中皆都有着一抹深深的忌惮。
他们刚才已经把有关陈汐占据宫殿的事情详细说出,只是让他们没想到燧人狂澜却毫不客气地骂他们为废物,顿时脸色不禁有些难。
“怎么?不服气你们就去杀了那小子,为何还要来见我?说你们是废物已经够抬举你们了!”
燧人狂澜冷哼,声音若滚滚惊雷般,在整个大殿中隆隆作响,透着一股迫人的力量。
苍云野等人登时呼吸一紧,低下了头,表现得愈发敬畏,他们很清楚燧人狂澜的秉性,哪敢再多说什么。
哗啦~
混沌神池中,燧人狂澜起身,披着一道有火红神焰凝聚而成的鹤氅,大步走了出来。
一刹那,就宛如一尊神祗从炼狱火海中走出,神霞迸射,伟岸睥睨,压迫得时空都寸寸哀鸣起来。
“不过,你们倒也不笨,知道技不如人就来找我。”
燧人狂澜双手负背,在宫殿中来回踱步,冰冷孤傲的面庞上毫无情绪波动,“具体说一说这小子的战功。”
苍云野连忙道:“回禀公子,此子所获得的七十三个一等战功中,有十七个是由二等和三等战功累加在一起所得,剩余的五十六个一等战功中,有三十二个代表着他杀死了九星域主境以下的逆道罪徒。”
说到这,猛地被燧人狂澜打断:“这么说,此子杀了二十四个九星域主?”
苍云野点头道:“正是。”
“其中可有逆道罪徒一脉中的巅峰圣裔?”
燧人狂澜追问,目光中已带上一丝异色。
“并没有。”
苍云野飞快道。
“没有?”
燧人狂澜眉头一皱,陷入沉思。
一时大殿中一片死寂,无人敢去惊扰燧人狂澜。
“直到这时候,我才对这小子产生了一丝兴趣。”
燧人狂澜轻笑一声,悠悠感慨道,“你们或许不明白,这世上想要找一个感兴趣的对手可是很不容易的。”
说到这,他似乎有些意兴索然,挥手道:“罢了,和你们说这些无疑是对牛弹琴,你们先下去吧,等时机到了,我自会亲手去抹除了此子。”
“公子,这时候可正是斩杀此子的最佳时机,若是晚上一步,恐怕就会被其他人给抢先了。”
苍云野哪会甘心就此离开了,连忙说道。
“哼,我的事情也要你来做主?”
燧人狂澜一声冷哼,惊得苍云野浑身一哆嗦,再不敢多言,匆匆和索影芙他们转身而去。
不过当他们走到宫殿门前时,却听见背后传来燧人狂澜的声音——“你们帮我留意一下,究竟会是谁第一个先朝那小子动手的,我需要知道具体情况。”
苍云野等人怔了怔,当即领命而去。
待他们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宫殿中,燧人狂澜这才冷笑喃喃道:“我燧人狂澜虽横行无忌,可也不会充当别人的刀了,我就不信你们能够一直忍耐下去……”
这句话显得颇为耐人寻味。
燧人狂澜没有告诉苍云野他们,其实从陈汐的身影从战场中抵达这营地门前时,有关陈汐的一切举动早已被他中。
……
另一座宫殿中。
释楚歌盘膝坐地,动作轻柔地擦拭着手中的“烽火血穹”,他神色专注,眉宇间尽是宁谧淡漠。
“我曾答应给他一个公平决斗的机会,现在的时机……并不公平。”
许久,释楚歌才把目光从“烽火血穹”上挪移开,抬起头处垂首立着的一名灰衣男子,道,“杀死此子是早晚的事情,现在我更想知道,湮虚什么时候能抵达弑逆高地?”
湮虚!
逆道一脉中的湮雷族后裔,一位战斗力堪称传奇的巅峰圣裔!
在逆道一脉中,能被冠上“巅峰圣裔”四字的,无不是九星域主境中的旷世人物,称其为同一境界中的霸主人物也不为过。
在实力上分析,巅峰圣裔的存在,完全可以和释楚歌这等来自五大上等部族的九星域主境强者相提并论。
“据说那湮虚的弟弟在战场上被杀,这消息已经被湮虚得知,不出意外,三日之内,这湮虚便能够抵达这战场上。”
灰衣男子飞快道。
“哦,你可查探到谁杀了湮虚弟弟?”
释楚歌问道。
“据说是……陈汐。”
灰衣男子不确定道。
陈汐?
释楚歌脑海中浮现出陈汐的身影,想起了曾在迷雾森林中和陈汐的那一场无形争锋。
旋即他就摇了摇头,不再多想。
当时他虽成功逼退了陈汐,可同样也清楚当时的陈汐应该是身负一些重创,故而那一次的无形交锋谈不上什么。
“这个湮虚只是我的目标之一,我希望你在接下来能够帮我打探到更多的巅峰圣裔的消息。”
释楚歌很快就把注意力转移,淡然恬静的眸子里泛起一抹瑰丽的光,“对手的实力越强越好。”
“这……”
灰衣男子有些迟疑。
“战功都归你。”
释楚歌瞥了对方一眼,似乎将对方心中的秘密都窥探清楚。
“多谢公子成全!”
灰衣男子喜道。
他来自混沌母巢中等部族中的“灵犀族”,名叫灵勘,天赋中最擅长的并不是战斗,而是刺探情报!
……
同时,在北冥沧海所占据的宫殿中。
“一个陈汐而已,他们随便一个出手都足以解决,为何还要麻烦我?我可不想把晋级破境的时间浪费在一个无足轻重的家伙身上。”
北冥沧海皱眉不悦道,“除非那小子真的强大到连那些家伙也对付不了时,我才会去动手,这就是我的决定,不必再劝。”
“是,公子。”
一名魁梧大汉有些无奈地领命,匆匆转身而去。
而北冥沧海则早已闭上眼眸,重新开始修炼起来,一瞬间,他宛如化身一片汪洋,将整个混沌神池覆盖,惊涛翻卷,滚动的皆是大道玄机。
在他心中,的确没把陈汐太当回事。
……
“滚!”
“小小姑娘,这是你们唐氏族长的旨意,我只是来提醒您的,那陈汐如今已经出现……”
“滚!”
“小小姑娘,难道您打算违抗整个唐氏宗族的意志?”
“我让你滚——!”
营地最深处的一个宫殿中,响起一道清脆中透着无尽愤怒的叫声,旋即,一个身影被从宫殿中狠狠震飞了出来,坠落地面咳血不止。
附近不少强者见此,都禁不住心中一跳,远远避开了这座宫殿。
宫殿中,唐小小莹白双手捧着下巴,坐在混沌神池边,精致如墨的黛眉蹙起,清稚干净无邪的漂亮小脸上尽是苦闷。
好半响之后,她狠狠揉了揉自己的脑袋,嘴中叹息道:“哎呀,不就是一个陈汐吗?可是真的好麻烦,杀敌都杀不痛快,早知道不来参加这狗屁护道之战了。”
……
夏若渊在混沌神池中睁开的眸,一刹那,无穷杀机犹如浓烈的血腥,充斥在宫殿每一寸角落。
这里,仿若化为尸山血海。
夏若渊沉声开口,声音如金戈交鸣,杀伐之气四溢:“还不够,除非他能够拥有一个斩杀巅峰圣裔的战功,才值得我亲自动手。”
远处一名女子还要张嘴欲说什么,就被夏若渊一道冰冷嗜血的目光盯住:“不想死,现在就离开。”
那女子浑身一僵,脸色煞白,转身匆匆而去。
……
这一天,营地中波澜汹涌,风波诡谲,仅仅只是因为陈汐一个人的到来。
而就在当天傍晚,在营地最偏僻处的一座宫殿前,一男一女姗姗而来,仅仅片刻,一名强者便被从宫殿中“请走”。
这座宫殿自然也就成了那一男一女的地盘。
——
PS:明天三更。
第二千一百二十六章 敬畏
宫殿中。
那一男一女盘膝对坐,中间搁置着一张案牍,案牍上搁着一道玉简。
玉简中记载着今日生在营地中的一切消息。
男子一袭黑袍,一头紫色长披肩,英俊孤峭的面容犹如万年不化的寒冰,冷酷漠然。
对面的女子则一袭彩衣,明艳夺目,巧笑倩兮,顾盼流兮,身段曲线曼妙浮凸,有一种无与伦比的魅惑。
“很意外?”
看着一言不的黑袍男子,彩衣女子掩嘴吃吃笑道。
“不意外。”
黑袍男子面无表情道,“我比其他人都了解陈汐,很清楚他们这么做才是正常的。”
“哦?那你说说这陈汐究竟厉害到哪里了?”
彩衣女子笑吟吟问道。
黑袍男子沉默许久,才说道:“等你在他手中死过一次,就会明白了。”
“你这么一说,我反倒是真想试一试了。”
彩衣女子若有所思。
黑袍男子漠然道:“你若以为掌握了一部分天道秩序力量就可以肆无忌惮,你大可以去试一试。”
彩衣女子怔了怔,神色终于变得认真少许,道:“看来,你并没有被仇恨冲昏头脑。”
黑袍男子冷冷道:“你不必再试探,没有掌握此子真正的战斗力之前,我不会随意动手。”
彩衣女子赞赏道:“这就对了,教主可是说过,你这次若再死了,连他也救不了你。”
黑袍男子眼眸不易察觉地眯了眯,道:“不杀了陈汐,我不会这么容易死的。”
彩衣女子收起唇角的笑容,问道:“那你现在打算做什么,等?”
黑袍男子点头:“等。”
彩衣女子道:“等到什么时候?”
黑袍男子沉默片刻,抬眼看着彩衣女子,目光中透着一抹异色,道:“其实,你应该比我更想杀死陈汐才对。”
彩衣女子又吃吃笑起来,笑得花枝乱颤,妩媚多姿:“你错了,当我的命运被选中的那一刻,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想要什么了。”
黑袍男子收回目光,漠然道:“等你真正打算和陈汐交手时,就会明白想要什么了,你的来历或许别人猜不到,但却瞒不过我。”
彩衣女子眨了眨眼睛,笑吟吟道:“我姓道,名无双,可从来没有隐瞒你什么呀。”
黑袍男子眼瞳骤然缩了缩,脸色竟是罕见地变化了一下,许久才说道:“这个姓……是上苍给你的,你最好别忘了。”
说罢,他长身而起,朝混沌神池走去。
彩衣女子怔怔片刻,忽然笑道:“冷星魂,你的命虽然是教主给你的,可归根究底,却是拜上苍所赐,你最好也别忘了!”
……
宫殿千丈,其内空阔,并无任何摆设,唯有在中央位置,开辟着一方混沌神池。
神池不大,其内蒸腾着滚滚混沌气,池水更是由最纯净的混沌之力所化,不止对修行有着不可思议的妙用,对修复伤势也有着惊人的效果。
陈汐走入宫殿后,就径直来到这混沌神池前,伫足凝视片刻,便收回目光,说道:“接下来你就在这里养伤吧。”
紧随身后的金云生一怔,哪会想到如此好事竟会降临自己头上,不由得有些难以相信。
他的确身负重伤,否则也不会被陈汐一路从战场上带回营地中,只是他可是很清楚,混沌神池对一名九星域主而言是多么宝贵的一种旷世之物。
在其中修炼时,甚至有机会冥想到来自混沌深处的命运奥秘!
可陈汐却似乎并不感兴趣,反而把这等机会让给了他,这让金云生又是惊诧,又是感动。
不等他答复,陈汐已转身掠过这一方混沌神池,朝宫殿深处行去。
宫殿深处有着一道石阶,直通大殿顶部。
很快,陈汐的身影就沿着石阶消失不见。
金云生忽然叹了口气:“这家伙若不是应劫者,那该多好啊。”
旋即,他就不再多想,目光灼热地走入混沌神池,抓紧一切时间开始修复伤势。
石阶古老,生着斑驳苔藓,曲曲折折蜿蜒而上,当陈汐走上石阶时,才现一侧石壁上刻着许多东西,有文字,也有图案,甚至还有一些刀剑所留下的刻痕,皆都透着一股沧桑的味道,明显已经年代久远。
陈汐大致能判断出,这些应当是以往参加护道之战的强者所留下的,其中有不少对大道的感悟、对战斗的认知、以及各种或悲愤、或激昂、或惘然、或惆怅的一些描述心境的字句。
“逆道而行,必当诛!”
“若有后路可选,吾宁可放弃求索道主之路!”
“这才只是第一重战线,可同来的道友皆都已埋骨于此,大概用不了几日,我也会在这邪恶的大地上永眠吧,命运大道,果真非我辈能够窥伺。”
“杀杀杀,杀到什么时候是尽头?这战功再多,又怎能换回我兄长之命?什么破境机缘,到头来又有几个能踏足道主之境?”
陈汐拾阶而上,默默看着石壁上刻画的一些零碎字迹,神色不喜不悲。
直至快要走到宫殿之巅,陈汐忽然顿足,目光集中在石壁一侧的阴暗角落上。
那里同样有着一行行字迹,颇为潦草,一笔一划透着一种无尽的惘然和悲怆。
“这天,欺我!”
刚开头一句话,就犹如一道惊雷般,令陈汐动容,感受到一股扑面而至的悲愤和恨意。
“既同为封神之山混沌一脉后裔,为何又有护道与逆道之区别?既同为先天神祗,奉同一天道为主,为何又要自相残杀?”
“彼视我为异端,我亦视彼为异端,敢问谁究竟是异端?”
“我入战场,奋勇杀敌,却遭同一阵营之盟友所坑害,可笑!”
“我入战场,垂死挣扎,却获我眼中之异端所救,荒谬!”
“可叹此生未能踏足终极尽头,否则有朝一日,定要向上天问个……”
字迹到这里戛然而止。
陈汐原本正在体会其中的痛苦、惘然、悲愤、无奈、挣扎之情绪,可当看见这没有结尾的结尾时,不禁一怔。
许久,陈汐这才喃喃道:“定要向上天问个明白么?”
莫名其妙地,陈汐心生一丝复杂,好半响才摇了摇头,继续沿着石阶向上。
只不过在他心中,兀自回荡着那一句话“这天,欺我!”
没多久,陈汐已来到宫殿之巅,这里有着一扇窗,推开眺望,能够一眼望到远处的浩大战场。
此刻那浩瀚宛如无垠的战场上,天道秩序衍化的光幕覆盖其上,流溢着神秘的光泽,寂静无声。
那战场上堆满了尸骸,血流成河,残碎的宝物和白骨凌乱一地,远远望去,直似看见了一片血色炼狱,是真正的“尸山血海”!
那些皆都是神尸,神血,那散落的皆都是各种神宝奇珍,密密麻麻覆盖在这片战场的每一个区域中。
若是这一幕被上古神域中的修道者看到,非了疯般过来抢夺,无论是那些尸骸白骨,还是残碎的神宝,对任何修道者而言皆都是旷世罕见的财富!
可对陈汐这等层次的人物而言,那些财富根本不值一晒。
一阵风吹来,夹杂着呛鼻的血腥和丝丝缕缕的煞气,呜呜咽咽在虚空中回荡,像诸神临死前的绝望呐喊。
陈汐神色淡漠,心绪和面容都平静到了极致,古井不波,他就这样看着远处的血色战场,宛如化为一尊泥塑的雕像,纹丝不动。
嗯?
忽然,正在混沌神池中修复伤势的金云生猛地心中一惊,就在这一刹那,在他的意念中竟是再没有了陈汐的身影!
就仿佛陈汐整个人彻底消失了,整个宫殿中就只剩下他一个人,说不出的静谧。
金云生忽然感到有些压抑和慌乱,再顾不得修复伤势,从混沌神池中站起,匆匆沿着石阶走上去。
当抵达宫殿之巅,他浑身都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那一扇被打开的窗户前,陈汐那峻拔的身影正立在那。
可在金云生的意念中,却一片空荡荡的,只能看见一扇窗户,窗户前空荡荡,根本没有任何身影。
这让金云生禁不住深吸一口气,狠狠闭上眼睛,然后又睁开,却看见陈汐身影依旧在那,可他的气息却根本不存在!
他……该不会已碰触到命运的门槛吧?
金云生心生一抹骇然,传闻中,当触摸到命运大道的门槛,整个人的命运就会脱诸般大道之上,再无法被人窥伺到。
就仿佛化身与天道并肩的存在,非寻常之辈能够窥探!
但旋即,金云生就又是一阵惘然,因为在他意念中竟又浮现出了有关陈汐的身影和气息。
难道自己刚才所见都是幻觉?
也就在此时,原本犹如雕塑般一动不动的陈汐扭过头,瞥了金云生一眼:“有事?”
金云生连忙摇头,旋即他就一怔,忽然现这一刻的陈汐身上,多出了一股无法言说的威严,让他禁不住心中一颤,神色中多出一抹无法抑制的敬畏。
不错,是敬畏!
这一刻面对陈汐,金云生的感觉已是完全不同,就宛如面对一位无法撼动的通天主宰!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在陈汐身上又生了什么?
金云生匆匆转身走下台阶,心中激荡翻滚,久久无法平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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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千一百二十七章 卷土重来
目送金云生的身影匆匆走下台阶消失,陈汐这才收回目光,掌心一翻,已多出一个黄皮酒葫芦。
他仰头畅饮,浓烈甘醇的酒水汩汩而下,化为澎湃的热流涌遍全身。
直至葫芦中的酒被喝空,陈汐的犹如深渊般的黑眸已是变得明亮之极。
啪!
他随手丢掉酒葫芦,看了一眼窗外远处的血色战场,眸子里的亮色逐渐消退,重归平静。
这是一种超然的平静,和以往皆都不同。
旋即,陈汐负手于背,沿着台阶走下,不过走到半途,他忽然顿足,指尖在一侧石壁上随意勾勒起来。
片刻后,他重新起步,身影消失在石阶之下。
这一块篆刻了许许多多字迹、图案的石壁上,烙印着亘古以来许多参加护道之战强者所留的痕迹。
如今,这石壁上再度多出一行字——“唯恪守本心便足矣。”
而在陈汐少年时,心中就一直信奉的“上体天道,恪守本心”至此彻底发生蜕变!
这是一种道心层次的完全升华,其中奥妙,唯有陈汐自知。
……
从少年时,陈汐就一直在修炼,在抓紧每一寸时间,每一丝机会去强大:自己。
一路走来,他见惯风雨,历经荆棘,踏遍人、仙、冥三界,横渡上古神域,穿梭无垠星空,闯混乱遗地,入末法之门,遭诸般险恶,受无穷磨难……
无数血与火的洗练,无数生与死的考验,让陈汐拥有了远超世人想象的阅历和蜕变。
他变得强大,在同辈中更罕有能与之匹敌者,更已经站在了道主境之下的巅峰之上,名满天下。
可直至参加这一场护道之战,陈汐依旧感到一种沉甸甸的压力,一种只能随波逐流,被动挣扎、无法掌控一切的无奈。
就仿佛冥冥中有一只无形大手在暗中推波助澜,迫使他不得不时时刻刻去战斗,而无法真正主宰自我。
最重要的是,这已经不是境界高低,实力强弱的问题!
在他以为只要臻至天仙境界就能够和母亲左丘雪见面时,却发现原来天仙之境也无力让他达成所愿。
在他以为只要进入上古神域,就能和父母团聚时,却发现即便成为神境存在,依旧远远不够。
在他终于有机会和父母重逢,却发现想要接走父母,依旧需要做更多的事情。
天道异变,神衍山地位遭受挑战,岌岌可危。
天下大乱,烽火连天,在这来自上苍的浩劫之下,谁也无法置身事外……
无论是哪一件事,都让陈汐有一种不得不去做,不得不去战斗的感觉,这就是责任,陈汐明白,他并不抗拒这一切,他甚至甘愿为捍卫这一切付出所有。
可是……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
这个疑惑,是陈汐心底最深处的一个疑惑,他对自己的道途从未畏惧过,对肩膀上负着的责任从未逃避过,对战斗更没有抗拒过。
他所疑惑的,仅仅是一种无法主宰自我的无奈!
直至来到这弑逆高地,来到这营地宫殿中,当看见那以往参加护道之战的强者所留下的一行行或悲愤、或激昂、或无奈、或怅然的字迹和图案……
当看见那一句“这天,欺我!”。
陈汐心底的这一丝疑惑不可抑制涌上心头,被彻底触动。
他站在宫殿之巅,看着窗外远处的血色战场,想起了很多,回忆了很多。
再然后,陈汐想明白了,而这一丝压在心底最深处的疑惑也被彻底消弭。
于是道心修为,产生了完全蜕变。
而陈汐在石壁上所刻下的那句话“恪守本心便足矣”就是他所想明白的一个道理。
不再上体天道,自然就完全不一样了。
这虽然是心境的一种变化,可对陈汐而言,却是对自我道途的一次彻底改变。
一个念头,不止斩了心中之惑,还有过往因果和羁绊!
所以,当金云生看见陈汐完全像变成另外一个人时,心中所产生的震撼和敬畏,的确并非是幻觉。
……
混沌神池中,金云生一直在怔怔,心绪难安,他依旧在思索,刚才究竟是怎么回事,而在陈汐身上又发生了什么。
“在想什么?”
一道声音在耳畔响起,惊得金云生浑身一哆嗦,这才注意到,不知何时陈汐竟已立在混沌神池边上。
“没什么。”
金云生摇了摇头,旋即又忍不住道,“道友,你刚才可是已窥伺到了命运长河,琢磨出了其中一丝门道?”
陈汐想了想,道:“算是吧。”
心境的蜕变,的确让他有一种距离命运大道更近一步的感觉,这感觉很难以形容,但陈汐知道,自己距离破境晋级道主境的确已经不远了。
“果然如此。”
金云生喃喃,一副如释重负的模样,似乎感觉这才合情合理,可没多久他就意识到一个问题,护道之战开启至今还不足一个月,陈汐难道就要破境晋级了?
这未免太不可思议了吧?
那可是道主境!是有关命运的通天大道!怎可能如此随便就被触碰参悟到?
金云生心中顿时又是一阵复杂。
陈汐问道:“这弑逆高地上的战争下一次开启是什么时候?”
金云生怔了怔,清醒过来,飞快道:“一般情况下,每隔三天,天道秩序所化的天幕就会降临一次,持续时间为两天,这两天也就成了双方阵营休整的时间。”
顿了顿,他继续道:“也就是说,两天之后,这一场战争便会继续展开,直至这第一重防线被打破,弑逆高地上的战争便会落幕。”
陈汐点了点头,继续问道:“以往像发生在弑逆高地上的战争会持续多久?”
金云生思忖半响,才说道:“最快也要半年,最慢的话甚至可以打上十多年。”
陈汐挑眉道:“这是如何判断战争胜败的?”
金云生眸子里闪过一抹杀机:“很简单,杀得那些逆道罪徒落荒而逃,退守第二重战线的时候。”
陈汐至此才终于明白了这一场诸神之战的规律,不禁好奇道:“以往是否有护道一脉在这弑逆高地上被打败的先例?”
金云生耸肩道:“当然有,那可是护道一脉的耻辱,谁也不会多提,但相对而言,以往的护道之战中,咱们护道一脉赢的次数明显要多一些。”
两人的交谈皆都是围绕“弑逆高地”展开,换而言之,两人都清楚这一场诸神之战乃是位于第一重战线上的战争而已,只能算作是整个护道之战的一部分。
想要彻底结束这一场护道之战,要么护道一脉的参战者彻底惨败,要么就要攻破属于逆道罪徒一脉的三重战线!
陈汐拍了拍金云生肩膀:“我明白了,你在这里安心养伤吧。”说罢,已起身朝宫殿大门处行去。
“道友你要去哪里?”
金云生登时有些紧张,这营地中的大多数强者无不敌视陈汐,陈汐若一走出宫殿,恐怕必然会引起许多杀劫不可。
陈汐顿足,淡然说道:“本来打算去解决一些事情,可现在看来,似乎不必了。”
金云生一怔,这是什么意思?
也就在这时,宫殿外响起一道阴冷的声音,“陈汐,把宫殿交出来,这里不是你能够占据的!”
金云生瞬间明白了陈汐话中意思,唇角都禁不住抽搐一下,还真是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没想到那些家伙这么快就卷土重来了!
金云生连忙起身,也顾不得修复伤势,匆匆跟着陈汐一起朝宫殿外走去。
由此也可以看出,这金云生的确有一副侠肝义胆,且知恩图报,比其他一些被陈汐救过一命的参战者可要强多了。
……
陈汐甫一走出宫殿,就看见苍云野、索影芙、泰睿、飞灵雪这四个熟悉的身影。
不过,在这四人附近还多出了五六个陌生面孔,一个个皆都有着九星域主境的战斗力,显然是来自护道一脉的参战者。
十余位九星域主聚在一起,单身身上释放出的气势都足以令绝大多数忌惮生畏。
可很显然,这对陈汐并未有什么影响,他目光一一从那些人身上扫过,最终落在了为首的苍云野身上,神色平静淡漠,可却有一种无形的威压弥漫而开。
让得场中正在彼此交谈的苍云野一行人登时眼眸齐齐一缩,神色中闪过一抹狠色。
“就找了这么点人,就要从我手中夺回宫殿?”
陈汐淡然开口,言辞虽平静,可落入苍云野等人耳中,却显得尤其刺耳。
这家伙居然还敢如此狂妄!
“陈汐,快点让出宫殿,这里不是你有资格占据的地方!否则别怪我等立马灭了你!”
一名身姿颀长,头皮光亮,满脸煞气的绿袍男子冷厉开口,他仗着人多势众,言辞毫不客气,杀气腾腾。
陈汐微微一怔,眼眸登时变得冰冷起来,他对这光头绿袍男子还有一些印象,正是自己从战场中救回的那些强者中的一个。
只是让陈汐没曾想到的是,这家伙不知感恩图报也就罢了,如今居然恩将仇报,和苍云野一起来对付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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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快更新,阅读请。 第二千一百二十八章 一剑惊魂
被陈汐目光扫视,光头绿袍男子猛地眼皮一跳,看了看身边众人,登时胆气一壮,厉声道:“看什么看?还不赶紧滚!”
金云生按捺不住怒火,喝斥道:“好你个卓炫博,陈汐在战场上救了你命,你不知感恩,反而恩将仇报,你卓氏族人难道都如你这般无耻?”
此话一出,不少目光皆都有些讶然,似浑没想到还有这等事。
被叫做卓炫博的光头绿袍男子脸色猛地一阵,狰狞叫道:“金云生,老子可没让他救,还有,这家伙可是应劫者!是异端!为天道所不容,你金云生却和一个异端厮混在一起,简直是大逆不道,罪该当诛!”
他声音颇大,震荡天地,这一下就连远处一些强者也被惊动,纷纷把意念投了过来。
更有一些强者已闻讯赶来,远远立在那里,冷眼旁观。
现如今整个营地都知道陈汐已经抵达,且还占据了一座宫殿,这让许多人都已看出,一场针对陈汐的杀劫恐怕已不可避免。
只是谁也没想到,这一场杀劫竟会发生的这么快。
金云生脸色一沉:“这世上被天道视作异端的不知凡几,以往神衍山之主在的时候,也没见你们一个个去和神衍山之主战斗啊,莫非你们只会欺负陈汐一人?”
许多人脸色一沉,有些恼怒。
金云生冷笑继续道:“更何况,陈汐救了我的命,我帮他本就是天经地义之事,怎么到你一个忘恩负义的家伙嘴里,却成了大逆不道?”
卓炫博神色愈发狰狞森然,正待说些什么,却被苍云野皱眉喝止,他们此来可不是磨嘴皮的。
“陈汐,我同样也给你三十息时间,若是不让出此宫殿,今日你恐怕凶多吉少。”
苍云野目光阴冷地看着陈汐,声音中毫不掩饰杀机。
“可笑!你们比拼战功输了,就打算耍赖强占此宫殿?这若传回混沌母巢中,你们宗族的颜面何存?”
金云生气得脸色铁青,这些家伙简直太无耻了,最重要的是,他心中实则隐隐已开始为陈汐担忧。
苍云野如今聚拢了十余位九星域主境强者在此,远处更有不少目光在注意着这里,一旦开战的话,可想而知会对陈汐有多不利。
金云生可不相信,暗中注意着这里的那些家伙不会趁机出手了!
也就是说,现如今整个营地中大多强者皆都对陈汐怀有敌意,而苍云野他们若是和陈汐厮杀起来,哪怕陈汐一时不会被击败,可必然会引来其他更多强者的一起出手。
怎么办?
金云生心乱如麻。
“这是燧人狂澜的主意?”
陈汐突然开口问道。
苍云野冷笑,以为陈汐此话明显有示弱的味道,这让他愈发有恃无恐起来。
想起之前被陈汐扫地出门的耻辱一幕,苍云野心中就禁不住升起一抹快感,故作置若罔闻,慢条斯理从唇中轻轻吐出三个字:“二十四息。”
显然,他已经开始计时了,同样也是在以牙还牙,用陈汐之前曾用过的手段来报复陈汐。
见此,陈汐唇角泛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不再多言。
苍云野敏锐察觉到,陈汐的表现似乎有些不对劲,可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禁不住冷哼一声,继续计时:“二十息!”
在他附近的众人已面露冷笑,眸子里杀机萦绕。
原本就压抑的气氛中陡然多出一股风雨欲来的紧迫肃杀之感,令人几欲窒息。
陈汐依旧没有任何动作。
金云生却是感觉到,这四面八方每一个角落中,似乎都藏着一道道杀机,正遥遥锁定这里。
这让他脸色变得难看、僵硬,感受到一股强烈得迫在眉睫的致命威胁。
苍云野见陈汐依旧没有任何动作,还以为他内心正自剧烈挣扎,不禁愈发得意,他很享受这种感觉。
可在脸上,他依旧是一副阴冷无情的模样,嘴唇微张,似欲要再次计时。
锵!
也就在这一刹,苍云野只觉眼前一抹耀眼无匹的血光闪现,旋即天地翻覆,视野骤然变得光怪陆离。
这是怎么了?
苍云野有些疑惑,旋即就骇然发现,自己的身躯明明立在那里,可却没有了脑袋!
脑袋呢?
猛地,一股剧痛涌上意识,让他彻底明白了,可却已经晚了,眼前一黑,他彻底失去了任何知觉。
附近众人同样没有看见陈汐如何出手的,他们同样也只看见一抹刺目无匹的血光,旋即就一闪而逝。
然后,他们这才听到剑吟的声音,同时看见苍云野的头颅竟是抛飞到了半空!
这一切说来缓慢,实则快得不可思议,连在场众人那九星域主境的实力都没能来得及反应,可想而知这一幕发生的有多么快。
顿时之间,全场震撼,所有人神色呆滞,眼瞳齐齐收缩,内心遭受到一种无法形容的强烈冲击。
哗啦~
直至此时,苍云野那一具无头尸体的脖颈出才涌出一道猩红滚热的血水,凄美得令人心寒。
最终,无头尸体轰然倒地。
苍云野死了!
死的时候,甚至都没有任何一丝的防备和反应!
而能够如此轻易地杀死一位来自中等部族苍云氏的九星域主,那么陈汐这一剑又该多恐怖?
用探囊取物都不足以形容这一击的可怕,因为众人根本就没看清楚陈汐如何动手的!
气氛,死寂中已弥漫上一股血腥色彩。
索影芙等一众跟随苍云野前来的强者早已是神色发白,浑身僵硬,如坠冰窟。
从没有那一刻,他们会感觉距离死亡如此之近!
一想到陈汐能够如此容易杀死苍云野,自然也能够像这般杀死自己,他们就禁不住感到惶恐和畏惧。
“告诉燧人狂澜,我明天会亲自去拜访他。”
陈汐神色一如从前般平静,就仿佛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般,目光扫了一眼索影芙等人,就负手转身走进了宫殿中。
也不知谁尖叫了一声,一下子索影芙他们宛如回过神,纷纷脸色骤变,忙不迭轰然逃窜,一眨眼竟是消失得干干净净。
而当听清楚陈汐临离开前那一句话中的含义,原本在暗中关注着这一切的许多目光皆都流露出一抹惊色,似难以置信,旋即皆都收回意念,匆匆离开。
刚才发生的一切太过骇人,意义重大,由不得他们不重新开始思索有关陈汐的一切。
之前,陈汐强势从战场中抵达营地,逼迫应山坤不得不避开其步伐,以战功数目碾压苍云野四人战功之总和,将他们四人扫地出门,沦为笑柄。
如今,他更是当着众人之面,一剑斩落苍云野的首级,自始至终都无人看清他是如何出手的!
这一系列的事情无不一步步证实,陈汐很可怕,超乎想象的可怕,根本就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像苍云野,自以为纠集一众强者助阵便可以稳操胜券,谁曾想连反应都来不及,便被镇杀当场,这等死法简直太过渗人了。
尤为令营地中一众强者震撼的是,陈汐竟是当众宣布,明日要去前往拜访燧人狂澜,这岂非意味着,他和燧人狂澜之间已注定要发生一场生死角逐?
燧人狂澜,这可是上等部族不出世的耀眼人物,是最有希望踏足道主境的上苍宠儿!
放眼整个营地中,能够与之比肩的强者也不过屈指可数。
而如今燧人狂澜都没去找陈汐麻烦,陈汐反倒主动要找上门了,这如何不让人震惊?
仅仅是一盏茶时间,整个人营地都陷入轰动,知道了发生在陈汐宫殿前的一切,也知道了陈汐宣布拜访燧人狂澜的这件事,一时之间哗然四起,再度引起诸多波澜。
“一群白痴!我之前早已吩咐,暂时莫要去挑衅那个陈汐,你们却好,阳奉阴违,试图以多欺少,呵呵,真是可笑,你们觉得单靠人数就能正面碾压对方?”
宫殿中,燧人狂澜神色狂傲而不屑,声音若惊雷般震荡。
索影芙等人噤若寒蝉,脸色苍白。
他们若早知道陈汐如此恐怕,哪敢再去冒险?可此时再多说什么明星已经晚了。
“不过这家伙居然有胆魄挑战我,倒也着实出人意料。”
燧人狂澜眸子里火光汹汹,整个人释放出肆意而霸道的气势,犹如火中帝王般。
“呵呵,也好,原本我还打算让那些家伙对付你,可你既然点名要让我出手,那我怎能不答应了?”
燧人狂澜仰头喃喃,脑海中却涌现出一副画面,画面中竟是陈汐立在宫殿前,和苍云野等人对峙时的情景。只见陈汐右手不动,唯独指尖轻轻拨动了一下。
然后,一抹血色剑芒乍现,苍云野头颅被斩!
当燧人狂澜正要仔细感知这一抹血色剑芒的气息时,脑海中的画面却骤然一乱,根本无法辨认。
这让燧人狂澜眼瞳眯了眯,陷入沉思。
索影芙等人皆都大气不敢出,生恐惊扰到燧人狂澜了。
许久,燧人狂澜眼眸睁开,眸底深处的汹汹神焰已是沸腾到了极致,直欲焚化天穹。
可很快,这一切异象都消失,燧人狂澜目光竟是罕见地变得波澜不惊起来。
他扭头一瞥索影芙等人,悠悠说道:“想挑战我?呵呵,主动权可不能让你掌握了,你们去告诉陈汐,我已经约好了后天和逆道罪徒中的巅峰圣裔盘通对决,他若要战,等下次秩序天幕降临时,我来安排时间和地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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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第三更送上!拜求月票~( ) 第二千一百二十九章 风波不息
燧人狂澜的回应很快传遍了整个营地,原本对明日一战颇为期待的强者皆都不禁有些失望。
这回复言辞看似强硬无比,实则面对陈汐的“挑战”,燧人狂澜这种做法已显得有些保守和谨慎。
这可不像燧人狂澜的风格,众所皆知,燧人狂澜肆意不羁,霸道跋扈,目无余子,可如今却决定择日而战,自然让人无法理解。
而当陈汐得知这个消息时,只是摇了摇头,自始至终没有任何一丝的情绪波动。
不过这却是让金云生暗松一口气,当听到陈汐宣布明日要去“拜访”燧人狂澜时,他也着实被吓了一跳,禁不住开始患得患失。
他很清楚,若陈汐被杀了,那他金云生必然也会遭受波及,换而言之,他如今既然站在了陈汐这一边,就等于是一条线上的蚂蚱,陈汐完了,他也跑不了。
幸好,燧人狂澜没有立刻答应下来!
虽然距离下一次天道秩序所化的天幕降临,仅仅只有五天时间,可万一燧人狂澜在战场上出现意外了呢?
这可是谁都无法确定的事情,毕竟归根究底,他们都是护道一脉,当战争再次开启时,也都得却和那些逆道罪徒搏命厮杀。
而如今燧人狂澜的回复中已明确说出,后天他将要和逆道罪徒中的巅峰圣裔盘通对决!
盘通,这可是逆道罪徒一脉中血食卫部族中的恐怖角色,一身战斗力强横无匹,而他能够成为一名巅峰圣裔,也可见他的实力有何等强大。
在金云生看来,燧人狂澜或许能够杀死盘通,可最终必然会为此付出不小的代价!
毕竟,这盘通和燧人狂澜俨然已是同一个层次的存在,两者决战在一起,恐怕谁也无法保证能够全身而退了。
而若是燧人狂澜负伤,那么他还有信心敢和陈汐交锋吗?
无论敢不敢,金云生都清楚,只有这样的局面才会对陈汐有利!
……
营地偏僻角落的宫殿中,冷星魂面无表情捏碎手中玉简,道:“看来这燧人狂澜并不像传闻中那么冲动。”
身披彩衣,妩媚妖娆的道无双懒洋洋侧卧在混沌神池之畔,语气透着一股慵懒:“实力到了这等层次的,可没有一个傻瓜。”
冷星魂点了点头:“在这等时刻,的确不易正面和陈汐交手,此子闯营地,夺宫殿,斩苍云野,一步一杀机,气势已蓄积到了巅峰,换做是我,也定然不会贸然应允他这个请求。”
道无双轻笑,语声呖呖道:“所以,这燧人狂澜打算拖一拖,于无声中消磨一下陈汐的锐气,然后他则携带斩杀盘通的气势,约战陈汐,此消彼长之下,主动权已掌握在燧人狂澜手中。”
顿了顿,她拢起耳畔一缕青丝,凤眸迷离中带着一抹幽邃,“唯一的关键就在于,他究竟能否在不受伤的情况下杀死那个盘通,若办不到这一点,这算计就等于失败了。”
冷星魂瞥了道无双一眼:“他敢这么说,必然是有十全把握杀死盘通,所以你的推测并没有抓住事情的核心。”
道无双噢了一声,笑吟吟坐起身躯,白皙如雪的双手抱膝,凤眸如水般凝视着冷星魂,道:“那你说事情的核心是什么?”
冷星魂面无表情道:“战场上局势瞬息万变,谁也无法确定是否有其他巅峰圣裔参与到燧人狂澜和盘通的对决中!”
道无双抚掌赞叹道:“若当年你有这等城府,恐怕也不会死在那陈汐手中了。”
冷星魂脸色骤然变冷,沉默不言。
唰!
这时候,一道神虹忽然凭空出现在大殿中,落入冷星魂掌中时,已化为一枚玉简。
冷星魂略一查探,眸子禁不住微微一缩,喃喃道:“这家伙怎么先跳出来了?”
玉简中只有一行字“夏若渊已动身,前往挑战陈汐!”
……
同一时间,整个营地再度轰动,许许多多身影几乎不约而同地离开盘踞之地,朝陈汐所在的宫殿处汇聚而去。
夏若渊要和陈汐决斗!
原本,营地许多人正自失望燧人狂澜的反应,可没多久,有关夏若渊离开宫殿,前往和陈汐决斗的消息就传出,简直就像一个重磅炸弹,令整个营地都沸腾了。
夏若渊,这可是一个铁血无情,杀人不眨眼的恐怖存在!
他来自五大上等部族中的夏氏,是无垠岁月以来唯一一个能够继承其先祖“铁血战王”衣钵的盖世人物,战力至刚至猛,杀伐无数,宛如战王重生般,可怖之极。
在混沌母巢中,夏若渊这个名字简直就是血腥和死亡的象征,令人谈而色变。
如今,还不等燧人狂澜和陈汐之间的交锋上演,这夏若渊却一反常态地站出来,矛头直指陈汐而去,这如何不让人震惊?
“终于有旷世强者站出来,要收拾陈汐此子了!”
“呵呵,从护道之战开始那一刻,这陈汐的命运便早已注定,没看见五大上等部族可都达成一致决定,将陈汐视作铲除目标?”
“那夏若渊之前为何不动手,为何却要选择在这个时间?”
“或许是之前根本没把陈汐放在眼中,但却因为陈汐斩杀苍云野,挑战燧人狂澜的一幕生后,彻底引起了夏若渊的兴趣。”
“啧啧,这一下陈汐彻底完了!”
议论声中,陈汐那宫殿前早已围拢了许许多多的身影,无不是来自护道一脉的九星域主境强者。
唯独令人奇怪的是,面对这一场对决,无论是释楚歌、北冥沧海、还是唐小小、燧人狂澜,皆都未曾现身,似乎并不关注。
但很快他们就反应过来,这就是所谓的“王不见王”,达到释楚歌他们这等层次,自不会屈尊纡贵前来于此,若是这么做了,无形中反而会衬托得他们不如夏若渊。
毕竟,若按照之前达成的协议,这陈汐可是他们所有人都必须去铲除的目标,在这等情况下,之前夏若渊没出现时,他们也没出现,夏若渊出现了,他们若立刻跟着现身,那味道明显就变了。
咚!
咚!
天摇地动,一阵宛如战鼓般的脚步声响彻,震荡四野,弥漫出一股震慑神魂的恐怖气息。
众人只觉眼前一阵恍惚,仿佛看见一片尸山血海横移而来,无穷的血腥犹如实质,激荡九天十地,杀机无穷,令天穹为之色变。
一时之间,气氛骤然变得压抑窒息,所有人的心脏都禁不住紧绷,感到一种莫名的畏惧。
就在许多人都快要承受不住这种压抑时,一道伟岸修长的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陈汐宫殿之前。
这是一名冷峻若雪山般的男子,一头齐耳银,面容俊美妖艳,足快要令世间大多数美丽女子都黯然失色。
他负手立在那里,就宛如立在一片战场,头顶雷云密布,飓风滚滚,脚下横尸遍野,血流成河。
甫一出现,在场诸多强者心中又狠狠一震,面露忌惮敬畏之色。
这人,就是夏若渊!
紧闭的宫殿大门被悄无声息地打开,露出金云生的身影,他此刻神情很奇怪,有一种措手不及的惘然感,也有一种被激怒的阴沉味道。
显然,对于夏若渊要和陈汐对决这件事,金云生也被打了一个猝不及防,暂时还无法消化这一切。
不过,当看见宫殿外的夏若渊时,金云生神色中的情绪一下子消失,变得面无表情。
他微微侧身,漠然道:“请吧,陈汐道友已等候多时。”
夏若渊看也没看金云生一眼,径直抬步,走进了大殿,只是路过金云生身边时,他这才顿了顿足,道:“我欣赏你的为人,等我杀了陈汐,你可以跟在我身边。”
说罢,他那伟岸而充斥着无尽血腥和杀气的身影已走进了宫殿。
宫殿大门轰然关闭,将金云生也关在了外边。
只不过金云生显然早已得到陈汐面授机宜,清楚他此刻也根本不适合留在宫殿内。
只是令金云生心中复杂的是,他听懂了夏若渊话中的含义。
若陈汐死了,他金云生的下场的确会变得很糟糕,而夏若渊所表达的意思也很简单,只要跟在他身边,金云生便不必再烦忧来自其他方面的威胁。
金云生忽然叹了口气,自嘲喃喃:“看来知恩图报也不尽都是坏处,起码还会被人欣赏……可惜啊,我这条命都是陈汐给的,他若真死了,我……”
说到这,他突然闭嘴,只是把目光望向了那紧闭的宫殿大门。
而与此同时,那些汇聚在宫殿附近的一众强者却炸开了锅,皆都一副愕然、惊疑、愤然的模样。
“怎么会这样?一场强者之间的对决,怎么能限制在宫殿内?难道还怕被人看到不成?”
“陈汐这家伙肯定在宫殿中下了埋伏!否则怎会如此见不得人?”
“不行,我们必须行动起来,打开那宫殿大门,不能让夏若渊公子孤身一人涉险!”
“对,就该如此!”
那些来自护道一脉的强者纷纷表达不满,愤慨无比,甚至不少人已蠢蠢欲动,要冲入那宫殿中
第二千一百三十章 胜负
群情激奋,局势顿时有紊乱迹象。
归根究底,无非是这些强者在表达不满,他们之所以匆匆赶来,就是为了一睹夏若渊的风采,同时也是进一步判断一下陈汐的战斗力。
毕竟之前陈汐杀死苍云野那一幕,当时可没有几个人能够,这也让他们对陈汐的实力愈发忌惮和好奇。
另一方面,这些强者中的确有不少人怀有一些阴险心思,试图将局面搞乱,浑水摸鱼,对陈汐不利。
原因同样简单,并非只有五大上等部族达成一致意见,欲要铲除陈汐,整个营地中想要杀死陈汐的可不在少数!
在这等情况下,自然没有人愿意夏若渊和陈汐的战斗发生在一座大门紧闭的宫殿中。
这宫殿从亘古屹立至今,兀自能保持完整模样,可想而知哪怕是夏若渊和陈汐在其中交手,恐怕也难以损伤宫殿丝毫。
这也从侧面说明,若不打开这一扇宫殿大门,根本别妄想能够窥见这一场惊世对决了!
眼见局势趋于紊乱,金云生顿时脸色一沉,冲着那几个冲过来的强者冷冷道:“你们真的要进入其中?这可是夏若渊和陈汐之间的对决,你们难道不担心被卷入其中,彻底丢了性命?”
那几名强者一怔,竟反而有些犹豫了。
其中一人冷哼道:“你去打开宫殿大门不就行了?”
金云生蔑视似地人一眼,便转身侧开身体,让出整个宫殿大门,面无表情道:“要去自己去,我可不想就此送了性命。”
宫殿大门近在咫尺,可无论是那冲过来的几名强者,还是远处正自蠢蠢欲动的强者,在这一刻也都不禁犹豫了。
他们可是很清楚夏若渊的战斗力何其可怕,若真被卷入战斗中,那后果真不是说着玩的。
可就让他们如此放弃,心中却又极为不甘,一时皆都憋了一肚子气。
一名强者已是目露凶光,阴测测道:“金云生,如今你这个叛徒也被关在门外,没有了陈汐庇护,你还敢如此狂,简直不知死活!”
此话一出,将其他强者的目光皆都挪移过来,皆都像找到了宣泄怒火的闸口,神色变得不善起来。
对他们而言,和陈汐站在同一阵营的金云生,无疑就是护道一脉的耻辱,是叛徒!
这时候他们既然进不了宫殿,一腔的怒火自然就宣泄到了金云生头上。
金云生眼瞳微微一凝,旋即就不屑道:“一群欺软怕硬的怂包,莫非你们忘记了夏若渊刚才进大殿时如何说的?”
闻言,许多强者皆都神色一滞,他们当然不会忘了夏若渊那句话,于是很清楚,这金云生已经得到夏若渊认可,若是对金云生不利,万一夏若渊出来时,该如何跟他解释?
这的确是一个两难的局面。
陈汐若被杀死,那这金云生就会得到夏若渊庇护。
夏若渊若被杀死,那这金云生同样可以继续得到陈汐庇护。
这样一来,无论是他们谁要对付金云生,可都得掂量掂量得罪陈汐或者夏若渊的下场!
众强者面露犹豫,迟迟不敢再有动作,金云生不禁心中冷笑不已。
他已不再担心自己的安危,唯一牵挂的就是这一场对决中,陈汐究竟会否遭遇不测?
……
营地中央区域的一座宫殿中,燧人狂澜赤发飞扬,浑身流窜出亿万刺目火浪,将虚空都焚化。
他此刻仿似被激怒,在宫殿中不断来回踱步,眉宇间尽是滔天煞气。
“好你个夏若渊!”
燧人狂澜越想心中越恼,禁不住低沉咆哮了一声。
他同样也没想到,这夏若渊竟会在这等时候宣布和陈汐对决,这岂不就等于间接地骂他燧人狂澜胆小怕事?
最为令燧人狂澜恼火的是,若此战陈汐败了,就坐实了他燧人狂澜胆小怕事的局面。
若是夏若渊败了,反而会让陈汐气势愈发强盛,让得燧人狂澜原本的算计也彻底落空。
一旦发生这样一幕,哪怕就是他和陈汐开战时赢了,也谈不上什么光彩可言。
毕竟,那时候夏若渊已经和陈汐战斗一场,他燧人狂澜再去动手,明显等于捡了一个大便宜!
“你这是把我架在火上烤啊!好毒辣的手段!都是那些该死的蠢货害得,要不是他们不顾我的命令去挑衅陈汐,焉可能会发生这等事情?”
燧人狂澜眸子里火光迸射,直恨不得现在冲出去,先和夏若渊狠狠战斗一场。
这时候,宫殿外忽然响起索影芙的声音:“公子,情况有些不妙,那夏若渊和陈汐的对决选择在了宫殿内,再无一人能窥伺到决斗局势。”
燧人狂澜一怔,彻底冷静下来,陷入沉思中。
许久,他才似明白了什么,若有所思道:“你继续去查探,最终从宫殿中走出的是谁。”
索影芙应声而去。
……
“唉,唉,唉……”
唐小小捧着干净清稚的小脸,唉声叹息,似乎遇到了烦心事般,纠结得一对精致黛眉都纠缠起来。
“到底该怎么办?怎么办啊?那些可恶的老家伙,一定是故意让我为难的,若是唐闲叔祖在就好了,呸呸呸,唐闲叔祖可是那家伙的师兄,他来了,肯定不会坐视不管,我可不能这么做。”
“可我……又究竟该怎么办啊!”
唐小小从来没发现,自己会为这样一件事如此苦恼,她简直太讨厌这种感觉了!
……
同一时刻,释楚歌在专心擦拭自己的“烽火血穹”,仿佛对外界的风风雨雨漠不关心。
北冥沧海身化一片汪洋,心无旁骛地疯狂吞噬混沌神池中的力量。
冷星魂和道无双对坐在一张案牍前,神似乎在等待什么消息。
……
随着时间推移,那些守在陈汐宫殿之外的一众强者皆都不禁流露出一抹焦急。
已经过去一炷香时间了,可那宫殿大门依旧紧闭着,甚至连一丝声响都没有发出,那宫殿内的决斗究竟如何了?
其实众人都很清楚,这样的局面持续下去,只能证明夏若渊没办法在短时间内杀死陈汐!
而这是否意味着,陈汐如今的战斗力已强大到足以和夏若渊抗衡的地步了?
众人不敢再想下去。
金云生的心同样越绷越紧,他毫不怀疑陈汐战斗力的强大,可时间已经过去这么久,怎会连一点动静也没有?他和夏若渊之间的决斗中,谁又占据着优势?
气氛沉寂,众人皆都各怀心思等待着。
不过很快,那一直紧闭着的宫殿大门终于开启,这一刻宫殿外所有人都不禁屏住呼吸,目光齐刷刷望了过去。
一道伟岸的身影出现,银色齐耳短发在风中飞扬,俊美妖冶的面容一如从前般冷峻。
在他脚下,血腥衍化为尸山血海。
在他头顶,杀气凝聚为雷霆飓风。
这,赫然是夏若渊!
当一幕时,宫殿外众人心中齐齐一振,都差点忍不住欢呼出来,夏若渊活着从宫殿中走出来,这岂非意味着那陈汐已经在决斗中伏诛毙命?
可当触及夏若渊那冰冷若雪山的眸子,众人却无一人敢喧哗出。
沓!沓!
夏若渊一言不发,径直从宫殿大门走出,步伐如战鼓,惊天动地,一如从前。
自始至终,他都没有流露出任何一丝情绪,自顾自地走出宫殿,自顾自地离开。
这让原本振奋的众人皆都一头雾水,夏若渊这等表现可有些反常啊,这一场决斗难道还有什么变数?
众人怔怔。
金云生却顾不得这些,当若渊出现时,他的心顿时沉入谷底,如遭雷击,整个人彻底失控,像疯了般冲进大殿中。
他可绝对无法相信陈汐在这一场决斗中死了!
是啊,陈汐怎么可能死?
不可能的!
金云生心中不断安慰自己,神色却是愈发慌乱,决斗,便意味着注定要分出生死,如今夏若渊活着,陈汐还有机会生还吗?
大殿中空荡荡的,根本没有任何一丝有关陈汐的气息,这让金云生心底最后一道防线彻底崩溃,禁不住一屁股坐地上,神色暗淡而绝望,喃喃道:“怎么会这样?老子还没把这条命还给你,你怎么就死了?”
“谁死了?”
一道声音在耳畔响起,可却彻底激怒了金云生,大吼道:“难道你眼瞎了,没若渊活着离开了,死的还能有谁……呃!你……”
大吼时,金云生扭过头,却个人正笑吟吟己,面庞清俊,身姿峻拔,不是陈汐还能是谁?
“你怎么活过来了?”
金云生噌地一下站起来,似难以置信。
“我什么时候死过?”
陈汐哑然。
金云生却是激动得脸红脖子粗,道:“你你你……究竟是赢了还是输了?”
陈汐耸肩道:“我若输了,你可就再见不到我了。”
“那就是赢了!”
金云生亢奋叫了一声,旋即就疑惑道,“可是夏若渊他……”
陈汐随口道:“他活着,这一场护道之战才有赢的希望,若是死了,只会便宜了那些逆道罪徒。”
金云生顿时呆住。 第二千一百三十一章 逆道始祖
金云生难以置信,无法理解。
这可是决斗!
是夏若渊主动找上门的厮杀,陈汐既然赢了,为何要放他离开?难道仅仅只是因为护道之战想要获胜,离不开一个夏若渊?
这理由未免太荒谬!
金云生甚至不无恶意地想,这一次若是陈汐败了,夏若渊会放陈汐一条生路吗?
不会!
既然如此,陈汐为何要这么做?
若换做寻常人,金云生早已指着对方鼻子骂一声白痴了!
但这个决定是陈汐做的,金云生也只能自己郁闷。
他倒不是非得置夏若渊于死地,而是感觉陈汐此举太过妇人之仁,根本就对自己没有任何好处。
陈汐见此,不禁笑了笑,似乎看穿了金云生心中的郁闷,但却并未解释什么。
他这么做,自然不是心慈手软,而是他很清楚,杀了夏若渊,还有燧人狂澜,杀了燧人狂澜,还有释楚歌,杀了释楚歌,还有北冥沧海……
这么杀下去,当没有了这些家伙坐镇,护道一脉等于再没有了能够和逆道一脉巅峰圣裔对峙的中坚力量,自然会无形中帮衬了那些逆道罪徒,这对陈汐接下来的行动只会有害无益。
当然,陈汐没有告诉金云生,夏若渊认输之后,以后便再不会来找自己麻烦,这已经足够了。
……
夏若渊败了!
没过多久,整个营地终于敢确定,在这一场和陈汐的对决中,夏若渊主动认输!
此消息一出,引起整个营地轰动,诸多强者骇然,难以置信,掀起了一片哗然。
夏若渊,这可是上等部族夏氏中的旷世人物,继承“铁血战王”衣钵,杀伐无数,战力超绝剽悍。
可就是这样一尊杀神般的恐怖存在,居然败在了陈汐手中!这在之前,谁敢相信了?
而从这一战落幕之后,无形中已经让陈汐在一种强者心中的地位上升到了空前高度!
不少人都熄灭了敌对陈汐的心思,再不敢如以往那般试图对陈汐不利,笑话,连夏若渊都败在了陈汐手中,他们这些连夏若渊还不如的家伙哪还敢和陈汐敌对?
嫌活的不耐烦了?
甚至不少人已经开始暗暗揣测,陈汐既然能够击败夏若渊,那么燧人狂澜是否还有信心和陈汐对决?
要知道之前燧人狂澜可是曾公开宣布,将在下次天道秩序所化的天幕降临时,选择时间和地点,与陈汐展开一场对决!
而如今能够和燧人狂澜并驾齐驱的夏若渊都败了,燧人狂澜是否会改变策略?
许多人都在等着看好戏。
而此刻,当听到夏若渊战败的消息时,燧人狂澜罕见地变得沉默了,独自坐在宫殿一整天,谁也不知道他心中究竟在想着一些什么。
……
“呼~”
唐小小此刻却是长吐了一口气,可那一张纯净清稚的漂亮小脸上依旧是愁眉不展。
“唉,这下又麻烦了,这家伙既然如此厉害,万一我打不过他怎么办呢?”
唐小小头疼得抓耳挠腮,小脸皱成了苦瓜脸。
……
当听到夏若渊战败的消息时,原本正在专心擦拭“烽火血穹”的释楚歌明显微微怔了怔,手中动作停顿。
“不错。”
释楚歌唇中轻轻吐出两个字,就又开始专心投入到自己的“烽火血穹”中,他只活在自己的世界。
……
“夏若渊败了?”
轰隆隆,一片汪洋翻滚,倏然凝聚为北冥沧海的身影,他似乎有些动容,眸子里神芒激射,神魂夺魄。
“很好,此子已经成功引起了我的兴趣,若是到时候连燧人狂澜也战败时,我便会亲自去挑战他!”
北冥沧海做出决断之后,又毫不迟疑衍化为一片汪洋,继续疯狂吞吸那混沌神池中的力量。
他就是这样一个修炼狂人,卓然无双的天赋并未让他松懈过,相反,他修炼起来比任何人都刻苦和勤奋!
而这,也正是北冥沧海能够脱颖而出,拥有今日之荣耀的原因所在。
……
冷星魂笑了,笑得耐人寻味。
对面的道无双还是第一次发现,这个整天摆着一张死人脸,冷冰冰像没有情绪波动的家伙,居然还会笑。
道无双忍不住挑起一对细长如柳叶的眉毛,道:“得知夏若渊战败,你似乎很高兴?这若是让你的死对头陈汐知道,也不知心中会作何感想。”
冷星魂浑不在意话中的嘲弄味道,自顾自说道:“你看到了吧,这就是小觑陈汐的下场,我早已经说过,永远不要低估陈汐的可怕,想要杀死他,必须把他当做最危险的敌人看待,甚至,要做好破釜沉舟,与之玉石俱焚的准备!”
言辞铿锵,是对陈汐一种深刻的认知,但同样也有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深深忌惮。
道无双很难想象,如今的冷星魂已经非以往可比,更拥有着“引道者”的可怖力量,却怎会对陈汐如此谨慎和忌惮。
冷星魂自然不是傻子,能够让他态度变得如此慎重,且毫不掩饰对陈汐实力的忌惮,这让道无双心中也不禁泛起一丝异样的感觉,那应劫者真有那般可怕?
……
营地中的风波随着夏若渊的战败而落幕,从那天起也再无一人胆敢再跑到陈汐的宫殿前撒野。
不知不觉,两天的时间匆匆而过。
咚!
这一天,随着天穹上响起一道惊世般的战鼓声,原本覆盖在整个战场上的秩序光幕开始逐渐消失。
战争的帷幕,又要徐徐拉开了!
呜呜呜~~~
浩大的战场对面,隐隐约约已传来一阵苍茫的号角声,犹如在宣战,在蓄势待发。
而在护道一脉这边,一众强者匆匆从营地中走出,一个个仿佛忘却了前几日的波澜和风波,神色间皆都被沸腾的杀机所萦绕,战意如燃。
又到了征战杀伐的时刻,护道一脉强者的矛头,齐齐指向了远处战场对面的逆道罪徒大军!
锵!
在秩序光幕消失的那一刹那,一杆耀眼刺目的血色长枪划破天穹,扶摇而去,转瞬就消失在茫茫战场上。
那是释楚歌,他永远都是这样,一个人,一把枪,纵横在那无垠战场上!
几乎是同时,天边忽然涌来一片沧浪汪洋,波澜壮阔,轰隆隆裹挟着磅礴气势,朝战场上覆盖而去。
北冥沧海也出动了!
“战争终于又开始了,也终于不必再烦恼了……”
接下来,唐小小长长伸展了一下纤细的小蛮腰,身披一袭广袖青霓裙裳,手拎一柄比她身躯还高的幽蓝色如月弯刀,轰隆一声,一脚踹破时空,整个人已消失不见。
接下来,燧人狂澜也破空而去。
而当夏若渊的身影出现时,许多人目光都有意无意地去扫视他的神情,可却失望发现,夏若渊神色如旧,冷峻若雪山,周身杀机仿若尸山血海,似乎根本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几乎是同时,陈汐的身影出现在了那夏若渊另一侧,令人不可思议的是,陈汐竟是遥遥朝夏若渊拱了拱手。
而夏若渊居然也对此微微颔首!
一下子,许多强者都惊住了,一场决战之后,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怎么变得和睦起来了?
这其中难道还有什么玄机不成?
不等他们想明白,无论是陈汐,还是夏若渊早已冲向了远处的战场中。
“呵,虚情假意!”
极远处,冷星魂也看见了这一幕,禁不住冷笑不已。
“他似乎是在拉拢夏若渊。”
道无双若有所思。
“无所谓,无论他拉拢谁,都已再无法活着从这护道之战中离开!”
冷星魂漠然道,“别忘了,这家伙可是应劫者,那些逆道罪徒比我们更想要杀死此子!”
“为何?”
道无双怔然。
“因为只有应劫者的血和命,才能让那些逆道罪徒的始祖从沉睡中苏醒过来!”
冷星魂眼眸中泛起一抹异色,“难道你没有发现,无垠岁月以来爆发了这么多次护道之战,可那逆道一脉中却无一个道主境强者站出来?”
不等道无双开口,冷星魂便自问自答道:“原因很简单,没有逆道始祖坐镇,那些道主境存在一旦现身,就会被坐镇在护道之战外的十三道仆出手镇杀!”
道无双讶然道:“怪不得每一次护道之战开启时,护道一脉这边只派遣出了九星域主层次的强者。”
冷星魂淡漠道:“好了,我们回去吧。”
道无双皱眉道:“我们不去杀一场?”
冷星魂冷冷瞥了她一眼:“我们的任务是杀死陈汐,而不是和这些逆道罪徒拼命!我可不想过早把身份暴露在陈汐之前。”
说罢,他已转身返回营地。
道无双立在营地前思忖片刻,最终只是耸了耸肩,也随之返回。
和第一次进入这弑逆高地上的浩大战场不同,陈汐此次甫一进入战场中,顿时就感觉到,那些逆道罪徒大军仿若认出了自己般,还不等自己杀来,他们远远地就已纷纷退避,再不像上次那般悍不畏死地冲来。
这是怎么了?
陈汐眸子眯了眯,依照他的速度,想要杀死那些退避的逆道罪徒自然不难,可这种反常的举动却令陈汐察觉到一丝不妥。
最快更新,阅读请。 第二千一百三十二章 被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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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眼望去,其他区域的战斗都厮杀得震天动地,哪怕面对的是护道一脉九星域主境强者,一些才只有祖神境修为的逆道罪徒也是悍不畏死,大吼着冲杀上去。
反倒是陈汐这边,无论他走到哪里,所遇到的逆道罪徒都是一哄而散,纷纷退避。
甚至就连不少战斗力已臻至域主境层次的逆道罪徒,也都是远远一看见陈汐,扭头就逃,根本不带一丝犹豫的。
这让陈汐不禁挑了挑眉,正打算抓几个逆道罪徒问一问究竟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忽然远处时空一阵波动,浮现出一道修长的血色身影来。
他面∽∽∽,≤.■∷.∞容俊美略显苍白,眼瞳似一对血钻般慑人,一举一动却是流露出一股优雅尊贵的气息,一袭血色披风在风中狂舞。
这人赫然正是那来自上位血族的巅峰圣裔炽青应!
炽青应甫一现身,就将目光落在陈汐身上,略一打量,非但没有着急动手,反而开口说道:“不错不错,这才是你巅峰时期的实力,看来你已经修复了身上伤势。”
这战场中到处都是厮杀,血雨滂沱,战鼓如雷,惨烈无比,可这炽青应却竟似浑然不理会,似乎是要和陈汐畅聊一番。
这让陈汐眉头一皱:“这一切都是你安排的?”
炽青应怔了怔,旋即就明白陈汐所言,乃是指代的这战场上的局势,顿时笑着摇头:“不,这是我圣裔一脉那些老家伙的一致决定。”
陈汐道:“什么意思?”
炽青应笑吟吟道:“像你这种对手,可不是我族那些实力差劲的后裔能够杀死的,与其如此,倒不如让他们都避开你的风头,这对你而言岂不是更好?”
陈汐眉头皱的愈厉害:“你若再遮遮掩掩,可别怪我不客气了。”
炽青应笑着摆手:“千万别动手,我可不是来和你厮杀的,只是想告诉你,你如今已经被列为此次战争必须擒下的位敌人,相信用不了多久,就会有许许多多和我一样的巅峰圣裔前来捉拿于你。”
陈汐眸子里闪过一抹冷冽光泽:“哦,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炽青应耸了耸肩,悠悠叹了口气:“没办法,我直至此时也没有十全的把握拿下你,可又不甘心让你被其他家伙捉走了,也只能如此了。”
他一言一行,一举一动无不流露出一股优雅从容的味道,那感觉仿佛不是置身在一片生死血腥战场上,反而像在自家花园中闲庭信步,叙说家常般,显得和周围气氛格格不入。
可偏偏却让人根本无法忽略他的存在。
像此刻,以炽青应为中心的方圆百里之地,竟是空荡荡再无一人,所有的逆道罪徒大军,都似乎对炽青应忌惮畏惧到了极致,根本不敢靠近过来。
陈汐拎起手中的道厄之剑,剑锋遥遥指向远处的炽青应,声音淡漠而平静:“你不打算现在动手,可我现在却想把你留下来。”
一缕凝练无匹的杀机,悄无声息地弥漫而开。
炽青应仿似浑然不觉,笑着摇头:“你不会这么做的,难道你就不想知道,我圣裔一脉为何会如此看重你,甚至不惜将你列为个必须擒下的目标?”
这也正是陈汐心中所疑惑的。
不等陈汐开口,炽青应就已经感慨说道:“很简单,你可是应劫者啊,并且还是这一纪元中最后一个应劫者,而今天道异变,浩劫降临,谁也不知道以后会生什么,在这种情况下,无论是你们护道一脉,还是我们圣裔一脉,先要考虑的便是自救。”
说到这,他那一对血钻似的瞳孔中已流露出一抹炽热“而只要擒下你,便可以令我圣裔一脉始祖从无尽沉睡中醒来,到那时,即便浩劫当头,有始祖坐镇,我圣裔一脉也再不必畏惧!”
陈汐眼眸眯了眯,终于明白了这一切,唯独没有想清楚的是,为何自己成了圣裔一脉始祖苏醒的要人选?
“这便是你所谓的自救之法?”
陈汐平静出声。
“不错。”
炽青应毫不犹豫回答,“为了达成这个目的,我圣裔一脉拿出了诸多以往从未有过的丰厚奖励,足可以令任何一名巅峰圣裔都为之狂,在这等情况下,穷尽一切办法捉拿你,已经成为了所有巅峰圣裔的共识!现在,你已经明白自己的处境何其凶险了吧?”
陈汐神色不动:“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这是他第二次问出这句话,只不过含义已经变得和上次不同。
炽青应笑了,笑得耐人寻味,以一种无比认真的口吻说道:“我感觉反正你已经在劫难逃,不如和我合作一场,让我把你带回宗族,而我能给你的,就是保证你不必遭受诸多折磨,甚至有可能的话,会保住你一条性命。”
炽青应没有开玩笑,可却让陈汐唇角泛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似乎想笑:“你觉得我会答应么?”
炽青应深吸一口气,认真思忖片刻,道:“应该很难,但你应该清楚,在这等局势下,我所提出的条件已经称得上是诚意十足。”
陈汐再忍不住笑出来:“你让我主动献出自己的命,去救活你所谓的圣裔始祖,还告诉我你的态度诚意十足?”
声音中,已带上一抹冷意。
炽青应顿时苦笑,耸肩道:“我就知道你肯定不会这么容易答应,不过我还是希望你再斟酌思量一番。”
陈汐断然道:“不必思量了,此事断无可能!”
炽青应笑了笑,兀自用一种诚恳而认真的口吻说道:“罢了,不提此事,当你坚持不住,或者打算改变主意的时候,第一时间来找我如何?”
陈汐皱眉道:“上次在迷雾森林时,你大可以孤注一掷拼一拼,说不定就能成功,为何上次不动手,却在这时候对此事如此上心?”
炽青应无奈叹息道:“你以为我不想?我只是浑然没想到,圣裔一脉那些老家伙会为了擒杀你拿出这么多的奖励,每一件都奖励的诱惑都让我也无法抗拒啊。”
若换做不了解情况的修道者在此,恐怕都还以为炽青应和陈汐是相识多年的朋友在聊天。
可只有炽青应和陈汐两人自己清楚,这一场谈话根本就是建立在杀机之上,只要察觉到任何一丝的不妥,就会让他们彼此毫不犹豫地出手!
陈汐哦了一声,道:“都有一些什么奖励?”
炽青应笑了笑:“这可是机密,是断然不能告诉你的。”
陈汐挑眉道:“难道你不怕我现在就杀了你?”
炽青应叹息道:“我说了,这次前来不是为了和你战斗,你若非要留下我,那可就让我太寒心了,毕竟我刚才可是向你泄露了不少秘密,这个你总得领情吧?”
陈汐唇角泛起一抹冷峭弧度:“你觉得我会领情吗?”
炽青应眯着眼睛打量陈汐片刻,忽然猛地怪叫一声,整个人像一只血色蝙蝠般,唰地一声就消失在原地。
而就在他刚消失,一缕剑气悄然出现在他原先伫足的地方,一闪即逝。
一击落空,让陈汐不禁有些讶然,这炽青应的战斗力之强,可有些出乎意料。
“陈汐,虽然你恨不得杀了我,但我还是刚才那句话,当你坚持不住,或者决定改变主意的时候,一定要第一时间来找我。”
一道意念投射而来,传入陈汐耳畔,“还有,你可千万别被其他巅峰圣裔杀死,当然,你若身受重伤的话,我可会毫不犹豫宰了你!”
意念虽传达而来,但陈汐已经清楚,那炽青应已经逃得极远,再难追到。
仔细一想,这炽青应绝对是一个让人捉摸不透的家伙,虽然喜怒形于色,可连陈汐也猜不出他心中是如何想的。
“下次再见到他,一定先杀了再说!”
陈汐暗自做出决断,直觉告诉他,这个炽青应绝对是一个很难缠很危险的家伙。
“陈汐!?”
猛地,一声炸雷般的沉浑声音从远处响起。
伴随声音,一个人身鸟面,通体缭绕着滚滚黑色雷电的身影,倏然从远处破空而至。
一眼望过去,就仿佛天降一道奔雷,朝这边劈杀而至,气势凶悍狠戾之极。
这是一名来自逆道一脉湮雷族的巅峰圣裔!
陈汐眼眸一眯,就判断出对方来历。
“原来这家伙在这里,哈哈哈哈,只要擒下他,本座何愁无法踏足道主之境?”
几乎是在那湮雷族巅峰圣裔刚现身,另一侧天穹上,倏然出现一道粗大的白骨神链,神链之上,立着一名神情狰狞阴狠的罪血裁决后裔,同样也是一位巅峰圣裔!
加上前边那湮雷族巅峰圣裔,两人一前一后朝陈汐这边冲来,庞大可怖的杀机将这片区域全部覆盖。
一刹那,陈汐前后受敌,方圆千里之地的逆道罪徒大军皆都轰然逃窜避开,承受不住这等威压。
甚至就连这附近分散的几名来自护道一脉的参战者见此,都是骤然色变,根本没有一丝援助陈汐的心思,反而落荒而逃,远远避开了这里,显得异常可笑。 第二千一百三十三章 惊疑
轰!
可怖的黑色湮灭雷霆肆虐,这片天地紊乱,鸟面人身的湮雷族巅峰圣裔破空而至。
他气势凶悍,毫不掩饰自己杀机,身上弥漫黑色湮灭雷芒,简直如同一尊从湮灭中走出的太古雷尊。
“本座湮雷族湮虚!你死的时候,莫忘了本座名讳!”
湮虚甫一出现,掌指一抓,一道雷电衍生的长刀凝聚而出,当头就朝陈汐劈杀而去。
自始至终,根本就没有耽搁半分,杀伐果决,毫不留情。
锵!
同一时间,陈汐掌中道厄之剑出清吟,潋滟的耀眼血光激射九天十地,横斩而去。
轰!
那一柄雷电衍生的长刀轰然爆碎,但却并未伤及湮虚分毫,可即便如此,依旧令他脸色一沉,冷哼一声,掌指裹挟狂暴湮灭之雷,竟是狠狠朝陈汐掌中道厄之剑抓去。
陈汐剑锋一转,崩的一声巨响,将对方这一击震溃,差点就削掉其掌指!
这让湮虚终于微微动容,不敢再小觑对方,身影猛地一展,哗啦一声,一杆雷芒流窜的银色长戟凭空浮现,被他一把握在手中,而后猛地狠狠劈下!
达到这般境界,一举一动,无不蕴含可怖神道法则,将一身所悟的诸般战斗妙法御用其中,看似简单的一击,实则奥秘无穷,威力奇大,足可翻江倒海,搅乱乾坤。
砰砰砰~~
手持银色雷芒大戟的湮虚神威无匹,凶悍狂猛,和陈汐狠狠厮杀在一起,几个呼吸之间已交手数百回合。
这片天地都被两人战斗余波撕毁,时空紊乱,大地龟裂塌陷,方圆万里之地,尽数化为废墟!
这幸好是在弑逆高地,若搁在上古神域中,恐怕早已毁掉不知多少星域了。
轰!
猛地一声惊世碰撞,湮虚整个人被震得踉跄倒退,眼瞳已不可抑制地收缩起来。
这应劫者的战斗力居然如此强大?
他有些不敢置信。
“湮虚,你就这点能耐?我看你还是退下吧!”
这时候,一声冰冷肃杀的声音传出,伴随声音,一道白骨神链劈空而下,神链衍化出滚滚尸山血海诸神悲吼的异象,显得慑人无比。
是那一位来自罪血裁决一脉的巅峰圣裔动手了!
他名叫波旬烬,掌中那白骨神链名为“罪罚之链”,蕴含可怖杀伤力,一旦被沾染一丝,再强大的神躯战体也会皮开肉绽,再强大的神魂也会被一举砸得魂飞魄散!
这是他们罪血裁决一脉的祖器,不仅仅是先天灵宝那般简单,其中更蕴含着无垠岁月沉淀而出的裁决杀伐力量,是被其先辈一代代用心血浇筑而成。
那等威力,又怎么能是寻常之宝可以比?
若非这波旬烬乃是罪血裁决一脉最卓绝的一名巅峰圣裔,也根本没有资格动用此宝。
轰!
这片天地忽然阴沉下来,黑暗冰冷,肃杀若无垠炼狱,唯有一道白骨神链似灭世之光,朝这边席卷。
那威势端的是诡谲森然,狠辣无匹,令人绝望。
“破!”
陈汐神长飞扬,周身冲出一道紫金神辉,轰隆隆将这片黑暗冰冷的天穹冲破,光耀九万里山河。
与此同时,他脚步猛地在时空中一踏,血色剑锋精准劈在那一道迎面而至的“罪罚之链”上。
嘭~~
宛如两座宙宇在碰撞,恐怖的余波犹如飓风扫天穹,将这里彻底沦为动荡之地。
蹬蹬蹬~
那波旬烬脸色微微一变,身躯不受控制地在虚空中倒退,每一步落下,势必会有一方虚空被挤爆塌陷。
由此可见,他所遭受的这一击的冲击力何等之大。
“呵呵,你波旬烬也不过如此!”
远处的湮虚冷笑,说话时,他手持银色雷芒大戟,气势睥睨山河,再次朝陈汐劈杀而来。
“哼!”
波旬烬神色阴沉,冷哼一声,也是从一侧朝陈汐杀去。
两位来自逆道一脉的巅峰圣裔在初次试探之后,皆都清楚认识到了陈汐战斗力的强大,单凭他们其中一个人的力量,恐怕很难将陈汐留下。
于是在这一刻,两人虽然彼此看不惯对方,可却还是很有默契地选择了联手对付陈汐。
“你们,也就这点能耐了。”
也就在此时,从战斗开始便一言不的陈汐唇角泛起一抹冷冽弧度,轻轻吐出一句话。
话音还未落下,陈汐竟是选择主动出击!
唰!
他那峻拔的身影一瞬间仿佛无限拔高,变得伟岸而缥缈,璀璨而炽盛的紫金神辉释放,映照九天十地。
殷红鲜亮的道厄之剑出近乎颤粟般的欢呼剑吟,映衬得陈汐平添一股凛然无上的气势。
杀!
血剑长吟,激荡十方。
……
噗!
同一时刻,极远处的战争区域内,释楚歌一枪穿透一名九星域主境的狱灵后裔,犹如撕裂一块布帛那般简单。
面对后者临死的绝望嘶吼,释楚歌神情依旧一如从前般恬静而漠然,他随手收起“烽火血穹”,将染血的枪锋擦拭了一下,转身朝一侧区域中杀去。
那里盘踞着数位九星域主境逆道罪徒,若能杀死,也算一桩不小的战功。
然而就在此时,释楚歌身影忽然微微一滞,似察觉到什么般,将目光霍然望向远处。
那里的天穹上,一道黑色湮雷之光蒸腾,化为漫天枪影,纵横捭阖,神威无量。
另一侧,更有一道白骨神链狂舞,白骨如霜,神链染血,衍化出无穷罪罚杀机,呼啸天地之间。
可无论是那一道黑色湮雷之光,亦或者是那一道白骨神链,竟是完全被一道璀璨无垠的紫金神辉压制住!
它们的攻击堪称盖世,足可惊天动地,所向披靡,拥有乎想象的恐怖毁灭力量。
可在它们的夹击下,却是难以撼动那紫金神辉的压制,那般场景,显得异常骇人。
湮虚!
一瞬,释楚歌就认出那一道黑色湮雷之光的主人,乃是湮雷族一脉的巅峰圣裔湮虚!
而这人,也正是释楚歌此次欲要斩杀的对象之一!
可如今,湮虚却和那家伙战斗在一起了……
释楚歌罕见地皱了皱眉,似乎有些不悦,但最终并未有所动作。
这次攻击陈汐的,不仅仅只有湮虚,若他没有看错,那一道白骨神链的主人应该是罪血裁决一脉的巅峰圣裔波旬烬!
释楚歌虽然不惧湮虚和波旬烬这两人中的任何一个,可却也根本不会去插手这一场决斗中。
他的尊严和秉性让他不屑于去做这等事。
哪怕是陈汐死了,释楚歌也不会皱一下眉头,因为他从来都没把陈汐当做自己一边阵营的强者。
甚至,释楚歌认为自己这时候不去推波助澜,趁机对陈汐不利,已经算得上是仁至义尽。
至于想要让他释楚歌去和陈汐并肩作战,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只是释楚歌也很清楚,单看眼前的局势,陈汐似乎也根本不必任何人去救助……
这让释楚歌心中蓦地泛起一丝微妙的感觉,第一次感觉自己似乎小觑了这个名叫陈汐的应劫者。
能够以一对二稳稳压制住湮虚和波旬烬的联手,这可不是谁都能够办到的,相反,就连释楚歌自己都感觉,若不拼尽全力,也难以办到这一步。
让释楚歌心境变得微微有些异样的原因就在这里,此刻的陈汐是否拼尽了全力?
轰!
忽然从一侧杀来一位恶道夫后裔,拥有着九星域主境的战斗力,选择的偷袭时机更是狠辣精准之极,正是释楚歌心神微微有些松懈的那一刹那。
噗!
然而,释楚歌头也不回,手中的“烽火血穹”像长了眼睛般,猛地刺出,登时将那恶道夫的额心竖目洞穿出一个血窟窿,连惨叫都没出,便轰然倒地,暴毙当场。
这一幕吓得远处几个正欲趁机杀来的逆道罪徒浑身一哆嗦,再不敢朝这边靠近过来。
释楚歌此刻却已懒得理会这些,他目光凝视着远处的战斗,恬静昳丽若名山秀水般的容颜上,空前泛起一丝惊疑。
因为此刻,再次有一柄金灿灿的三叉戟腾空而起,加入到了战斗中,和那湮虚波旬烬一起攻杀陈汐。
那三叉戟通体若黄金浇筑而成,耀眼刺目,神圣浩瀚,神威之盛,完全不逊色于湮虚和波旬烬两人。
黄金三叉戟,一件传承于狱灵一脉的至宝,而如今,则掌握在那是狱灵族巅峰圣裔卓夫手中!
显然,此刻的局面是卓夫湮虚波旬烬三位巅峰圣裔在一起围攻陈汐一人!
若换做任何一位护道一脉的参战者,面对这等局面恐怕早已落荒而逃,毕竟,这可是三位巅峰圣裔,每一个都拥有着盖世惊天之力,即便是释楚歌这等人物,都不敢妄言独自去硬撼三位巅峰圣裔了!
可如今,陈汐却没有逃!
那漫天的紫金色神辉变得比之前愈炽盛耀眼,隐约能够看见亿万紫金神辉所衍化出的符文在天地间氤氲蒸腾,宛如一座座古老而晦涩的大阵在不断变换闪现,神秘中有着一股震慑神魂的力量。
令释楚歌惊疑的就是,哪怕是在这等局势下,陈汐的威势竟依旧强盛得无法被掩盖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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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千一百三十四章 问心
以一己之力,对抗三位巅峰圣裔?
释楚歌心中那一丝微妙情绪萦绕不休,无法挥去,他一心修道,专注于自己的世界,修行至今未曾有过一败。
在整个混沌母巢中,更找不到任何一个能够让释楚歌感到压力的同境界对手。
包括北冥沧海夏若渊燧人狂澜唐小小四人,也都不曾被释楚歌真正放在心上。
可直至如今,释楚歌才现,原来在自己的世界之外,竟还有陈汐这般人物!
而他也第一次感受到了一种来自外界的压力!
这感觉并非威胁,可却让释楚歌微微有些排斥,他一直坚定地认为,自己已经踏上了九星域主境的巅峰层次,已臻至圆满境界,宗族中那些道主境老怪物在九星域主境的时候,也都不可能和他相提并论!
他自认自己已经走到了属于九星域主境的极限之地步,世上已再无一个同境界之辈可以和自己抗衡。
可当看见陈汐以一己之力,对抗三位巅峰圣裔的攻击时,释楚歌却忽然现,自己心中所信奉和坚守的观念遭受到了冲击!
这陈汐所展现出的神威,似乎比释楚歌所理解的九星域主境极限之地步还要更胜一筹!
这……怎么可能?
释楚歌浑然没有察觉,自己握着“烽火血穹”的手已不自觉攥紧,指节微微有些白。
这一刻,不止是释楚歌包括分布在这片浩大战场不同区域中的燧人狂澜北冥沧海夏若渊唐小小等人,也都齐齐停下手中动作,目光不约而同望向了同一个方向。
那里的战斗波动太大,即便搁在整个浩大战场中,都显得异常之醒目,方圆十万里之地,已沦为一片战斗禁区,无人敢靠近其中!
因为那是一场混战,是一场生在三位巅峰圣裔和陈汐一人之间的恐怖对决!
这等旷世无双的决斗和厮杀,即便是搁在以往的护道之战中,都未曾生过,足堪称是前所未有,震烁古今!
紫金色的神辉覆盖天地,炽盛耀眼,神圣缥缈,衍化为无穷神秘符文,蒸腾在九天十地。
它宛如不可撼动的太古神山,任凭黄金三叉戟黑色湮雷之光白骨神链频频围杀,兀自未曾有过熄灭消弭的痕迹。
燧人狂澜神色平静中透着一抹阴沉,一对仿若燃烧着汹汹神焰的眸子里变幻不定。
他无法想象,为何陈汐能够办到这一步!
夏若渊抿了抿唇,想起自己和陈汐对决的一幕幕,冷峻若雪山的面庞上泛起一抹复杂,原来,他当天的确手下留情了……
“唔,居然这么厉害,神衍山传人难道都这么逆天?早知如此,当年就是杀了我,也一定要赖在神衍山上,唉,唐闲叔祖啊,你可害了我,要不是我也可以变得和这家伙一样生猛的……”
唐小小揉了揉眉尖,苦闷地撇了撇莹润的唇,她现自从碰到这个陈汐之后,自己就似乎变得很烦恼,都没有一刻高兴过,真的好烦啊!
“看来,夏若渊败得并不冤……”
北冥沧海喃喃,眸子里却涌动着滔滔战意,他忽然有一种冲动,恨不得现在就和陈汐厮杀一场,哪怕最终败了,也在所不惜!
这一股冲动是如此之强烈,让他浑身血液都禁不住沸腾,无尽的渴望快要冲垮他的理智。
然而,就在这时远处天穹上再度降临一尊血色宝鼎,有一种镇压山河,定鼎十方的恐怖气势,甫一出现,就狠狠镇压在那一片紫金神辉上,轰得那漫天紫金神辉一阵剧烈摇晃。
又一位巅峰圣裔加入战斗中了!
这已经是第四个了!
北冥沧海眼瞳一缩,心中那一股渴望犹如被浇了一盆冷水,彻底熄灭。这时候别说是去挑战陈汐,只要靠近那片区域,恐怕都会被卷入其中,到时候谁会相信他是去挑战陈汐的?
只会把他当做陈汐的援兵来看待!
北冥沧海和释楚歌的想法一样,自始至终从来没有把陈汐当做同一阵营的盟友看待。
更重要的是,他们五大上等部族早已达成一致决定,将陈汐视作必须铲除的目标。
在这等情况下,北冥沧海自认不去祸害陈汐已经是够仁慈了,哪还会前往搭救陈汐?
只是……
当看见陈汐孤身一人,征战九天十地,和那四位巅峰圣裔激烈厮杀,那等强势而睥睨的气势和胆魄,让得北冥沧海心中不禁有些复杂。
这样一个逆天般的家伙,怎么会是应劫者呢?
他孤身一人和逆道一脉的罪徒浴血奋战,护道一脉这边却没有一人前往去援助他,这感觉肯定很不好受吧?
北冥沧海心中禁不住叹了口气。
若是可以,他宁愿陈汐死在自己手中,也不愿看见陈汐死在敌人的脚下!
……
那血色宝鼎极为可怕,力道沉浑,无物不破,镇杀之力尤为惊人,在它出现之后,顿时让那一片遮天盖地的紫金神辉剧烈翻滚起来,动荡而暗淡。
血色宝鼎的名字很简单,名为“镇鼎”,传承自逆道一脉血食卫一脉,是血食卫宗族的圣物。
而今,镇鼎则被掌控在血食卫一脉的巅峰圣裔丘落手中!
这也就意味着,此刻陈汐所面临的局势再次生变化,从一对三变成了一对四的格局!
一个人,孤身和四位巅峰圣裔厮杀,这简直打破了以往记录,创造出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奇迹!
当然,若是陈汐失败了,这个奇迹也只能被称作遗憾的奇迹。
可即便如此,陈汐能够办到这一步,依旧足以令全天下任何人动容和震撼!
巅峰圣裔可不是寻常九星域主!是逆道一脉中的顶尖力量!而如今,陈汐能够以一对四,可想而知有何等震撼人心,甚至是不可思议。
当看见这一幕,整个战场上都似乎被惊动,原本生在其他地方的厮杀和战斗,竟是出现短暂的停止!
无论是逆道一脉,还是护道一脉的参战者,皆都心生骇然,被生在陈汐和四位巅峰圣裔之间的战斗震慑。
这等匪夷所思的一幕,搁在以往是绝对不会生的,由此可见陈汐和四位巅峰圣裔之间的这一场对决何等之惊世。
释楚歌目光已带上一抹复杂。
燧人狂澜脸色愈阴沉。
唐小小咬了咬樱唇,纯净清澈的眸子里涌现出一抹罕见的愠怒,内心似乎在做着无比的挣扎和冲突。
救,还是不救?
北冥沧海心中忽然涌上一丝从未有过的负罪感,连他自己也说不出是为什么。
夏若渊仰头看了看天,又看了看远处立在不同区域的一众护道一脉参战者,冷峻如雪山般的脸庞上忽然泛起一抹讥诮和不屑。
但很快,他神色就变得古井不波,眸子里涌现一抹前所未有的坚定之色。
锵!
一杆猩红如血的图腾战旗出现在夏若渊手中,然后,他身影一闪,朝远处战场中冲去!
没有人救助陈汐?
那就从我开始吧!
仅仅因为一道命令,就违背了自己的心意,这不是我夏若渊所走的大道!
我夏若渊一生杀敌无数,踏遍尸山血海,历经生死磨难,却从未曾做过违背道心之事,今天,也不例外!
凛冽的风在呼啸,掺杂着浓烈呛鼻的血腥,夏若渊忽然生出一种感觉,仿佛打破了一道无形的命运枷锁,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和愉悦。
恍惚之间,似乎有着一道浩荡无垠的命运长河在脑海中奔腾而过……
夏若渊笑了,宛如一座亘古冰冻的雪山融化,那笑容竟是如此纯净和耀眼。
因为这一刻他终于确定,自己终于距离道主境更进一步,碰触到了那一丝命运的气息!
这一切,都在他做出刚才那一个决断之后,道心宛如被洗涤了一遍,纯净而坚定。
这个决定,让夏若渊不再有一丝的犹疑,他看向了远处战场,看着那深陷重围,兀自浴血厮杀的孤独身影。
“谢了……”
夏若渊在心中喃喃了一声,眸子里却是涌上一抹浓烈的杀机,身影如闪电般,直冲向远处战场!
“罢了!看在唐闲叔祖的面子上,我就偷偷救他一次得了,就是死,也得死得我唐小小手中才对。”
另一侧,内心剧烈冲突挣扎的唐小小猛地跺了跺脚,狠狠揉了揉自己的头,像泄似的,拎着那一柄比自己身躯都高的蓝色弯刀,大叫一声,就轰隆隆冲向了远处战场。
她知道,再不能犹豫了,在营地中见到陈汐时,自己已经犹豫了太多天了,而如今陈汐的处境已经岌岌可危,必须做出个了断了!
然而就在这一刻,无论是夏若渊,还是唐小小,在还没有抵达那一片战场时,身影就齐齐戛然而止,面露一抹惊容。
天穹上,原本被打压的快要濒临崩灭的紫金神辉,在这一刻竟犹如凤涅槃重生般,大放光明!
那紫金色的光,如此明净,如此耀眼,如此瑰丽,将天穹都照亮,煌煌无量!
一刹那——
那一抹黑色湮雷之光轰然爆碎!
那一道白骨神链轰然爆碎!
那一柄黄金三叉戟哀鸣震退!
那一尊血色镇鼎剧烈晃动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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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千一百三十五章
紫金神辉大放光明,遮天蔽日。()
原本整个战场上被浓稠的血腥色覆盖,阴暗肃杀,充斥惨烈的死亡气息。
然而这一刻,当这一道紫金神辉出现,就宛如一轮冲破黑暗,开启晨曦的烈日,将天地照亮!
耀眼、璀璨、扫荡十方!
全场震撼,死寂一片,正在战场每一个区域中爆的厮杀皆都不约而同住手。无论是护道一脉,还是逆道一脉,皆都在这一刻被震慑。
所有人眼瞳扩张,难以置信。
这一击,惊世无双!
在这等耀眼紫金神芒之下,一切都显得如此暗淡,如此不值一晒。
可是……
刚才几乎所有人都看见,在血食卫巅峰圣裔丘落、湮雷族巅峰圣裔湮虚、罪血裁决巅峰圣裔波旬烬、狱灵族巅峰圣裔卓夫四人的围攻下,陈汐明明已经是相形见绌,初境岌岌可危,快要支撑不住。
在这等情况下,他又怎会在一瞬间爆出如此可怖的战斗力,一举杀破重围?
无法想象!
就连赶来救援的夏若渊、唐小小两人,都未曾看清楚这其中的玄机。
整个战场,静悄悄一片,紫金神辉神圣浩渺,若潮水般铺天盖地,如此醒目,如此辉煌。
但仅仅几个呼吸之后,漫天紫金神辉便逐渐消失不见,场中响起了一阵凄厉惊怒的吼叫。
夏若渊猛地抬眼,就看见血食卫巅峰圣裔丘落,和狱灵族巅峰圣裔卓夫两人,在这一刻竟是仓惶朝远处逃奔,口中出的惊怒吼叫声充斥着太多的不甘和惶恐,很快就消失在远处天边。
他们的确是逃了!
似乎被陈汐刚才那一击彻底击溃了内心斗志,再不敢多留片刻。
但是……
那湮雷族巅峰圣裔湮虚和罪血裁决巅峰圣裔波旬烬呢?
怎么没有了两人的身影?
夏若渊脑海中蓦地闪过一副画面,画面中一片紫金神辉蒸腾,一举将一道白骨神链和一道黑色湮雷之光全部吞没……
死了?
白骨神链乃是波旬烬宗族圣器“罪罚之链”,而那一道黑色湮雷之光则是湮虚祖传至宝“湮雷枪”!
如今,这两件神物都被吞没消失不见,而场中又再没有波旬烬和湮虚两人的踪迹,岂不是意味着他们在这一击中已遭劫而亡?
一想到这,夏若渊心中也不禁震撼,一举镇杀两位巅峰圣裔,惊退两位巅峰声音,这般逆天战绩,简直就是一个亘古未有的奇迹!
唰!
不等夏若渊多想,一道峻拔的身影忽然出现在视野中,令夏若渊注意力彻底被吸引过去。
那峻拔身影一袭青衫染血,破损不堪,一头浓密乌黑长也有些蓬乱,唯独那清俊坚毅的面庞一如从前那般沉静淡漠,只不过脸庞明显有些苍白,似乎消耗过甚,也似乎遭受了不小的内伤。
可这一刻,在夏若渊眼中,这一道身影却如此高大旷远,透着一种难以形容的威严!
不止是夏若渊,这时候战场中许多人都已注意到这一幕,禁不住皆都眼瞳收缩,心中生出诸般情绪。
震撼。
惘然。
恍惚。
忌惮。
畏惧。
惶恐。
难以置信。
但很快,陈汐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战场中,他行迹如风,横跨战场,返回到了营地中。
这一路上,竟是没有任何一人敢阻拦于他!
……
伴随陈汐离开,原本死寂的战场被一阵苍茫沉浑的号角声打破。
能够清楚看见,原本分布在战场每一个区域中的逆道罪徒大军纷纷如潮水般退后,朝其营地中返回。
那苍茫号角声,竟是逆道一脉收兵的信号!
显然,逆道一脉已经现,如今他们这边的斗志已经被陈汐刚才那一击彻底击溃,再继续战斗下去,只会有害无益。
若是搁在寻常时候,面对这等痛打落水狗的机会,无论是谁都不会错过了,但这一次面对逆道一脉大军的溃散,那些护道一脉的强者却并没有趁机追杀。
原因很简单,不止是逆道一脉强者的斗志被陈汐震慑,就连他们这些护道一脉的强者也遭受到了极大影响。
这时候也根本没有心思去追杀敌人,许多护道强者不约而同动身,纷纷朝之前陈汐战斗的地方赶来。
他们要确定一件事。
释楚歌、燧人狂澜、北冥沧海在这一刻也无法再保持沉默,6续而至。
至于夏若渊和唐小小,早已在陈汐离开时,便第一时间抵达了那片战斗区域。
不过,当夏若渊和唐小小抵达时,同样也现在这一片战斗区域的另一边的极远处地方,已经立着不少身影。
仅仅从气息上判断,就能看出对方乃是逆道一脉中的巅峰圣裔!
这个现原本让夏若渊和唐小小皆都心生一丝警惕,不过当察觉到对方并无任何动手的念头,反而也和他们一样,是在观察这一片战斗区域中的痕迹时,两人这才放心下来。
显然,这一刻无论是护道一脉的强者,还是逆道一脉的强者,皆都似乎要从这一片战斗区域中确认什么。
这一片战斗区域足足覆盖了十万里范围,堪比一方势力疆域那般大了,在这片范围内,大地龟裂开无数裂缝,紊乱的时空虽趋于稳定,可兀自弥漫着一股令人心悸的混乱气息。
这里的天穹仿似也比其他区域更灰暗,透着一股令人压抑的毁灭味道。
大地上已经很难再看到一寸完好区域,处处皆废墟、焦土、疮痍,一缕缕令人心悸的杀机兀自未曾消散,萦绕在这一片区域中,映衬得这里宛如一方杀戮禁区,摄人心魄。
看着这样一幕,许多护道强者神色已开始生细微的变化。
在其他人眼中,这或许仅仅只是一片废墟般的战斗区域,可在他们这些九星域主境强者眼中,却能够看到太多寻常人看不出的玄机。
甚至,凭借一些无上秘法,仅凭战场中所残留下的一缕气息,都能让许多强者把刚才生的一场惊世对决在脑海中演绎一遍!
就像此刻,许多人都在这么做。
然而很快,就有人猛地咳血,面露惊疑,也有人脸色苍白,骇然不已。这让附近许多强者皆都一阵躁动。
“这等对决已不是你们能够理解,妄自去推演其中细节,必会遭受反噬,我劝你们还是赶紧离开吧!”
燧人狂澜冷冷扫了附近一众强者一眼,言辞毫不客气,与其说是劝,还不如说是命令。
当下不少强者便转身而去,燧人狂澜的言辞虽刺耳,可却是实情,单凭他们这些人的能耐,的确根本无法现什么。
可这也从侧面证明,陈汐如今已经强大到了让他们都无法推演的地步!这个事实已经足够让他们慢慢消化一段时间了。
也有一些强者不甘心离开,可在燧人狂澜那冰冷目光注视下,也不得不悻悻然离开。
很快,场中就只剩下了释楚歌、燧人狂澜、北冥沧海、唐小小、夏若渊五人。
他们立在不同地方,目光却齐齐看向了那一片满目疮痍的战场,气氛一时沉默无声。
“我们需要联手。”
许久,燧人狂澜打破沉默,声音冰冷而严肃,“你们大概也看出,那应劫者已经不是咱们中任何一个人能够对付的,若不联手,这次就别想再铲除他!”
“联手?”
北冥沧海唇角泛起一抹异样的笑容,瞥了一眼远处的唐小小和夏若渊,却并未多说什么。
燧人狂澜却是一下子明白过来,皱眉看着唐小小和夏若渊:“两位以为如何?”
“没兴趣。”
夏若渊神色冷峻若雪山,唇中轻轻吐出三个字之后,就转身而去,自始至终都未曾看过燧人狂澜一眼。
这让燧人狂澜脸色一沉:“一个陈汐的手下败将,还敢如此狂妄,着实可笑!”
说着,他目光望向唐小小:“小小你呢?”
唐小小揉了揉自己的脑袋,清稚干净的面容上尽是苦闷之色:“唔,我得好好想一想,这问题实在太难了。”
说着,她朝燧人狂澜挥了挥小手,道:“等我想明白想清楚了,再告诉你啊。”
声音还未落下,她人已消失在原地。
燧人狂澜唇角不易察觉地抽搐了一下:“看来他们两个已经忘了此次前来参加护道之战的任务!”
还不等他再次开口,一侧的北冥沧海已经笑着耸肩道:“联手与否,还要看我是否能打败陈汐,哦,对了,我这就要去挑战陈汐!”
说到最后,他眼眸中已涌动出如熔浆般沸腾的战意,身影倏然化为一片沧海,呼啸天穹而去。
“单独挑战陈汐?这家伙难道要趁火打劫?”
燧人狂澜怔然,他刚才可是看得很清楚,陈汐神色苍白,明显消耗过甚或者遭受到了重创,北冥沧海这时候去挑战陈汐,说不定还真能捡一个大便宜。
摇了摇头,燧人狂澜又把目光望向了一侧释楚歌,神色也变得比刚才严肃起来,甚至隐隐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忌惮。
释楚歌此刻却像神游物外,恬静而昳丽的面庞上罕见地带着一丝惘然,仿似浑然没有注意到燧人狂澜的目光,整个人显得颇为反常。
旋即,他转身就走。
即便是离开,他神色间的那一抹惘然也没有消散,像浓得化不开的雾,形单影只。
一个人。
一杆枪。
行走战场上。
和以往却似乎变得有些不一样。
看着释楚歌离开,燧人狂澜张了张嘴,似欲要说什么,可最终又闭上嘴。
他心中,已是五味杂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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