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3. 第十四章 夜访伤心地（1）恨
与外面的死寂相比，楼里面倒是灯火通明、一片繁忙，只是这幢楼里的所有窗户都被厚厚的军毯给封堵住了，因此外面看不到一丝光亮。
“请在这里稍等，我进去通禀一声。”
上尉将亦非和梁青带到了一间临时会议室，之后返身离开。
大约五六分钟过后，门外一阵骚动，伴随着‘蹬蹬’的脚步声，一名军官走了进来，亦非、梁青起身立正。
“你们好，我是科拉罗夫上校，我已经接到我的长官赛莫诺夫将军给我的指令，让我全力配合你们的工作。”
科拉罗夫上校身体结实，身材适中，是一个标准的军人形象。
亦非和梁青向科拉罗夫举手行礼，这是军人上下级间的通用规范，它不分国籍，只看军衔。
科拉罗夫微笑一下还礼，而后示意他们坐下。
“说心里话，我对你们的国家并不太了解，对你们的军队也知之甚少，但我知道你们国家的军队是一支让人尊敬的队伍，他们很勇敢，敢于挑战霸权。”
科拉罗夫上校面对着两名年轻的中**人略一客套，而后话锋一转切入主题。
“但坦白地讲，今天的见面并不是我乐于看到的，因为我们都要面对一个残酷的事实，一个让人感到悲伤的时刻，请跟我来。”
科拉罗夫说着站起起身，带着亦非和梁青向外走。
深夜的山谷里寒风刺骨，在两名士兵的引领之下，亦非和梁青与科拉罗夫向着远处的黑暗之中走去。
“想必你们通过各种途径已经听说了这里发生了什么，传播在外的这些消息有真有假我不会刻意地为你们去解释、澄清，那不是我的工作，我只想说的是，就我所了解到和看到的这里发生的一切纯粹是禽兽所为，我参加过之前的内战，也杀过数不清的人，我对敌人不会有任何的怜悯，但我不会对着无辜者开枪的，更不会对着老弱妇孺开枪，因为这不是真正军人所为。”
科拉罗夫一边说着一边向前走，从科拉罗夫说话的语气当中，梁青听出了对方那发自内心的对施暴者的鄙视与痛恨，梁青感到自己的心跳在加快，她偷看了一眼身边的亦非，亦非也是脸色铁青牙关紧咬，看得出亦非在极力地克制着自己。
凭感觉好像这里已经是这个基地的边缘地带了，在山脚的一处洞口前，两名士兵打开了通往地下隧道的厚重大门。
隧道里墙壁上的昏暗灯光勉强可以照亮这里的一切，不用太往里走，一打开大门，亦非和梁青就看到不远处隧道的深处，一大溜装尸袋齐齐地码放在地上，那里至少有十几个这样的袋子。
“请跟我来。”
科拉罗夫说着带着亦非和梁青向里面走来，在靠近这一溜裹尸袋的尽头，科拉罗夫停下了脚步，转身面对这眼前两名年轻的中**人说道：
“我想我们都是军人，是军人就应该有勇气面对所发生的一切，包括离别和死亡，不是说我们没有感情，而是因为我们还有未完成的使命，包括替死去的兄弟讨回公道，希望你们不要太过悲伤。”
“是的，长官，请相信我们中**人有勇气面对任何困难，包括直面死亡，可以打开吗？”
亦非语气决绝地回应道。
科拉罗夫对着身边的一名士兵一示意，那名士兵上前拉开了一个袋子的拉链。
随着拉链的下滑，一张熟悉的、青春的面庞渐渐地出现在了亦非和梁青的眼前，只是这张面孔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活力与灵动。
袋子里的是张小易。
小易还算是安详，只是他的嘴角还挂着一缕血痕，头发上还沾有几支枯草。
旁边的那个袋子也被打开了，这是一名中年人，亦非和梁青都不认识，想必这就是那位程青华工程师，同样的，他的嘴角也沾满了血迹。
那名士兵正要将另一个袋子打开，亦非上前一把将他拦了下来。
亦非俯身上前，他咬了咬牙，轻轻地、缓慢地拉下了拉锁，仿佛是怕惊醒了沉睡的好友。
最先出现在亦非、梁青视线里的，是那熟悉的平头，薄薄一层的头发茬上沾满了已经板结了的鲜血和枯草，梁青可以清楚地听到亦非的牙关紧咬所发出的‘咯嘣’之声。
出现在亦非、梁青眼前的这张熟悉的面孔已经毫无生气，他们不会看错，这是秦汉，这是从小和他们一起长大的兄弟，那个憨厚、寡言却一腔热忱、从不抱怨的秦汉，他们一同经历过无数次的生死考验，每一次他们都坚持到了最后，而这一次却是生死两别。
而更让亦非、梁青二人震惊的，是行凶者的残忍与恶毒。
秦汉的额头上可以看到一处清晰的枪伤，从伤口周围的灼伤程度来看，凶手是在极近的距离对面行凶的，说白了这几乎是顶在额头上开的枪，这是处决式的枪杀，这也是亦非和梁青在看到秦汉遗体之后最不能容忍也是最为震惊、痛苦的地方。
当初在听到秦汉、小易牺牲之后的消息之后，尽管也心疼也心痛，但作为军人，亦非和梁青都知道，军人一旦走上战场，生死就是他们随时要面对的一个选择问题，临阵退缩、苟且偷生绝对是懦夫所为，为国为民战死沙场那是军人的职责、更是一种荣耀，从这一点来讲，亦非、梁青尽管痛心秦汉、小易的逝去，但心理上多少还是能够承受这个无奈的事实。
可是在看到秦汉此时的惨状，亦非和梁青心底被彻底的激怒了，这已不是两军对决中的枪下无情，而是实实在在的虐杀，这种虐杀只有在秦汉无力还击、无法逃避，并且已经没有任何威胁的情况下发生的，这一下点燃了亦非和梁青心底的怒火。
“王-八-蛋！”
亦非怒吼一声，一拳狠击到冰冷坚硬的水泥地上，亦非手上戴的战术手套生生的被这奋力一击震得迸裂开来。
“王-八-蛋、王-八-蛋！”
亦非近乎是发疯了一般狂呼着，愤怒的吼声在隧洞里嗡嗡回响，伴随着亦非的咒骂，两滴热泪滴落在了秦汉那已僵硬的面庞上。
“亦非，起来！现在不是时候！”
梁青颤声上前，想要拽起半跪在地上的亦非，可还没等梁青够到亦非，亦非猛地一下抬手制止住了梁青的上前，此时的亦非，眼里的泪水已经被怒火灼干，他干笑一声轻轻地对着秦汉说道：
“哥儿们，你看着我，你听仔细了，我向你保证，我一定给你个交代，我不会让你这么憋屈地离开我们，我不亲手宰了那帮畜生，我亦非誓不为人！”
亦非说完，伸出已经渗出鲜血的手，轻轻地拍了一下秦汉那冰冷的面颊，而后毅然直起身来。
亦非转身面对着科拉罗夫上校庄严地行了一个军礼，梁青也同时行礼，而后只听亦非语气平和地说道：
“谢谢科拉罗夫上校，谢谢你对我们兄弟的收殓与关照，我们现在可以带我们的兄弟回家了吗？”
科拉罗夫上校立正还礼，说道：
“你们准备好了随时可以，我还是那句话，作为军人我钦佩他们所做的一切，他们是真正的军人，我去派人让你们的车队过来。”
上校说着转回身，对着身边的一名士兵轻声吩咐了几句，士兵转身离开。
梁青再次俯下身去，摘下脖颈下的防沙围巾，轻轻地擦拭着战友和同胞的面颊，摘净每一根杂草，当擦拭到秦汉的时候，梁青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泪水无声地滴落了下来。
听到外面由远及近传来汽车的轰鸣声，梁青收起泪水暗咬牙关发狠说道：
“秦汉，相信我，我绝不会让你们的鲜血白流，一定要有人为此付出代价，相信我。”
来到这里的‘雪狼’队员此时已经都挤进来了，大家聚集在这里，已经有人在哭喊着呼叫秦汉的名字，曾几何时，这些勾肩搭背的兄弟，如今就这样两世分离，所有人都无法接受这个现实。
“所有人注意，从现在起，谁也不准给我落泪，我们的兄弟不会愿意看到我们这样，大家起立站好，我们和他们打声招呼，然后，带着我们的弟兄和同胞回家，立正！”
伴随着亦非的命令，所有人立刻前后站定，向着这三名遇难者行注目礼。
“敬礼！”
“秦汉、小易、程工程师，我们回家，我们接你们回家！”
亦非上前，将裹尸袋重新拉严封闭好，大家一起动手将秦汉几人护送到车里。
“谢谢上校同志，谢谢你的帮助。”
亦非再次向科拉罗夫上校致谢。
“不要过于关注这个，这都是对逝者理应的尊重，是我们应该做的，你们还有什么需要我提供帮助的吗？尽管讲。”
科拉罗夫面对着亦非、梁青诚挚地问道。
“上校先生，如果方便的话，我还想去看看你们发现我们战友时的现场，我想知道他们到底是遇到了什么，另外，这个基地是不是有一个叫诺瓦科维奇的总工程师，来的路上我们遇到了一个叫科舍列娃的女士，她想让我们帮着查找一下这个人下落。”
梁青的这句问话一下让科拉罗夫停下了脚步。
454. 第十四章 夜访伤心地（2）寻迹
科拉罗夫注视着面前的亦非、梁青二人，科拉罗夫略感意外的问道：
“怎么，你们见到科舍列娃了？我知道她，在我们赶到这里之前，她曾给我们的一名军士顾问打过电话，就是她告诉了这个基地发生了什么，也正是她的通报，让我们加快了行进速度，进而在沙托夫这些人还没有有效地组织起自己的防御阵地之前就将他们击溃，同时也保护了这里的文件资料以及储存在这里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弹药的扩散流失，她和诺瓦科维奇是一对情侣，她现在还好吗？。”
梁青点头说道：
“是这样，之前她和我们国家派驻到这里的工作人员一同从这里逃了出去，我们的另一支搜救小队发现他们的时候，刚好是这一带刚刚恢复秩序的时候，当时和她在一起的还有一对中年夫妻，见他们行动困难而且惊吓过度，我们的就顺便将他们带回了城里。”
考虑到瑞贝卡对科舍列娃的采访画面有可能被科拉罗夫看到，梁青只得如实说出以往的经过，但她还是故意漏掉了科舍列娃将要前往的具体区域，只说是就近将那几个人带到了城里。
“哦，她没事就好。”
科拉罗夫上校并没有过于追究这件事，而是延续着之前梁青的问话继续说下去。
“你说的这个诺瓦科维奇确实是这里的总工，同时他也是这里的实际主管官员，他是我们国家军工发展的领路人和开拓者，同时也是我们国家的功勋科学家，他为我们军工发展献出了毕生的精力，让人气愤的是，这么一位年近七旬的老人，也没能逃脱独立~军这伙暴徒的魔爪，我们发现诺瓦科维奇的尸体的地方，距离发现你们人的位置相距并不太远，可以带你们一起去看看。”
科拉罗夫说完转身对着身边的一名士兵耳语了几句，士兵闻讯后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上校接着说道：
“至于诺瓦科维奇同志，他的不幸遇害是一件令人痛心的事，对他的后事该如何处理我们特别请示了上级长官，可以告诉你，我们的最高长官对这件事极为重视，已经命我们将诺瓦科维奇同志的遗体连夜送回我们的首府，在那里将为诺瓦科维奇举办最为隆重的葬礼，之后他将被安放到国家公墓，如果你回去后还可以见到科舍列娃女士，那就请代为转达一下，我们不会亏待我们的功勋科学家的，让她尽管放心。”
这多少让梁青长出了一口气，愿逝者安息是每一个善良人的心愿，梁青从科舍列娃以及蒋舒在谈到诺瓦科维奇的语气中，可以体会到她们对这位老人的深厚情谊。
几个人随后乘车开出了好长一段距离，在一幢明显是这一片区域的中心建筑近前，科拉罗夫停车走了下来。
“这栋楼里的顶层就是诺瓦科维奇的办公地点，我们是在那边稍远的地方发现他的尸体的，但很显然，这里是他被害的第一现场，诺瓦科维奇是在他自己的办公室里被枪杀的，而后那些人将他从办公室被拖到了楼下，之后又从这里被拖到那边掩埋掉，只可惜这里没有监控设施，我们无法知道具体的细节，只能做出大致的推断。”
顺着科拉罗夫手指的方向，亦非和梁青借着月光可以很容易地辨别出地上那带血的拖拽痕迹，沿着这条痕迹向前来到了一片树林近前的空地，亦非和梁青看到了一个明显是新近挖掘出的大坑。
“我们在这个坑里发现了十几具尸体，都是基地里的员工，而距离这里一公里左右就是基地的外围山林，你们的那两名使馆人员就是在那里被发现的，当时他们两个人相距不远，应该是先后被杀的，另一个遇难者的位置是在餐厅里，那里好像正在举办一个聚会，但显然那里是最先受到攻击的地方，许多人都没能逃离开那个地方。”
科拉罗夫向前指出了发现秦汉和张小易的方位。
“我过去那边看看，你在这里查看一下。”
亦非和梁青轻声商量一下，之后在一名士兵的陪同下，向着不远处紧邻山坡的小路走去。
梁青站在这个大坑近前，抬头环视四周，围绕着那个综合办公楼，四周的山间、密林之间还散落着数十座大小不一的独立建筑，有些装修完好，而有些已经破败不堪了，很明显那些破败的小楼已弃用多年，还有许多已被完全或部分烧毁，到现在还冒着黑烟。
“……莎娃和我们、还有秦同志都看到了诺瓦被这伙匪徒带走并被枪杀的过程……”
梁青的脑海里迅速划过之前蒋舒说过的这句话。
‘我们……都看到了……’！
梁青回味着这句话，扭头看了看远处的那幢办公大楼，从诺瓦科维奇被拖拽的痕迹越过这个大坑延伸看下去，梁青发现了在距离这里百十米开外、掩映在高大树林之间的几栋破败建筑。
“上校先生，我可以到那几栋建筑里去查看一下吗？”
梁青再次请求道。
科拉罗夫上校微微一笑：
“你是个很敏锐的人，什么也瞒不过你，请。”
科拉罗夫上校说完，与梁青一同向前走去。
“你的感觉不错，并且你的这种感觉很专业，我们通过这处墓坑以及发现你们队友的位置推算出，他们在事发的时候极有可能就躲藏在附近，在后来排查的时候我们在那栋建筑里发现了一些可疑的痕迹，随后通过对这附近所能搜集到的监控图像进行筛查、甄别，尽管这一带的监控影像不完整，但却足以印证我们之前的那个判断没有问题。”
科拉罗夫说着，将梁青带到了一幢建筑近前。
“你可以上去查看一下，我在外面等你，请原谅，尽管我理解你们此时的心情，但也请你别耽搁的太久。”
“真的非常感谢，我上去看一下就下来。”
梁青有些抱歉的一笑，之后转身快步走进那幢建筑。
借着战术手电的光亮，梁青很快地就查找到了在一楼的尽头、被一堆废纸掩盖住的痕迹，废纸覆盖下的尘土已经板结，这是被水浸泡过的痕迹，与别的地方那厚厚的浮沉有明显的不同。
沿着若隐若现的痕迹梁青看到了地下室里的积水，秦汉他们应该就是从这里蹚水进入到这里的，随后梁青顺着渐渐模糊的痕迹又来到顶楼，梁青看到这里的地表有明显的凌乱脚印，很显然是有不止有一个人来过这里，但梁青透过这几个窗户里向外观看，几乎都无法看到那座综合办公楼的全貌，更无法看到诺瓦科维奇从楼里被拖出的位置。
‘我们……都看到了……’！
一定还有另一个可以看清那边全貌的位置。
梁青搜寻着这里的每一个角落，最后，她的手电筒的光线打到了位于顶楼通道尽头的墙壁那里，那几个距地一人多高的、镶嵌在墙壁上的铸铁攀梯，在攀梯的上方，一个黑洞洞的窗口赫然出现在了梁青的视野里。
当梁青来到楼下，亦非也已经回到了这里。
“真的感谢您的无私帮助，谢谢。”
亦非和梁青向科拉罗夫上校行礼致谢。
“不要客气，我也是尽我所能，希望你们已经找到你们想要的东西了。”
科拉罗夫说着，从身边士兵的手里接过来一盘录像带。
“说实话，让我乐于为你们提供帮助的不是别人，而是你们死去的兄弟，还是那句话，我们都是军人，军人敬重勇者，我们控制这里之后发觉这里的监控记录下了当时的绝大部分场景，其中恰巧有一段记录到了你们战友遇难的经过，刚才我命人回去为你们截取出来了这一部分的影像资料，希望能为你们今后的调查带来一些帮助。”
这可真是意外收获，亦非双手将那盘录影带接了过来。
“上校同志，大恩不言谢，我们后会有期，再见！”
亦非和梁青向科拉罗夫致谢之后，转身跳上汽车，连夜带队驶出了这个基地。
走了很长一段距离，梁青才开口问道：
“亦非，你发现什么了？”
“我找到了秦汉和小易的遇难位置，那里已经是处在基地的外围了，跟随我过去的那名士兵告诉我，他们就在靠近那边山沟的位置发现了那辆被击毁的军车，在离车不远的地方他们先后找到了秦汉和小易的遗体，而越过那道山沟就进入了密林之中，只差一步秦汉和小易就可以摆脱危机，从那辆车的行驶路线来看，他们是从基地隔离围墙上的一处封闭大门里破门而出的，但在围墙外面遇到了独立~军的阻击，我看到驾驶座位上有很多的鲜血，汽车的头部几乎被打烂了，应该是一出来就受到了独立~军重火力的攻击，他们没能躲避开，妈的，就差那么一步。”
亦非说着懊恼地很拍了一下方向盘。
“也许他们两个再在基地里多躲避几个小时就能等来科拉罗夫上校的队伍，一定是发生了什么意想不到的、无法躲避的状况才促使他们两个带着这么多的那女老少一起奔逃，以秦汉的秉性是绝对不会扔下那些人不管的，你在那幢楼里找到了什么？”
亦非扭头看着梁青问道。
455. 第十五章 翻云覆雨（1）斗法
梁青看了一眼亦非，点头说道：
“我找到了秦汉他们最初躲避的地方，那幢楼离你发现那辆车的距离有一千多米，从他们躲避的位置向外观察可以看出，他们的行进路线来看应该是到达基地外围的最近路线，很显然他们是想在短时间内快速地逃离这个地方，让他们做出如此选择的原因肯定是独立~军的人察觉到了他们的行踪，这让他们无法选择，只得冒险逃离这个地方，虽然秦汉和小易护送的其他人成功地逃离了独立~军的追捕，但他们二人却陷于困境，最终没能走开。”
说到最后，梁青的心里感到异常沉重。
“你可以确认秦汉他们最初是躲进了那幢小楼里？那里离那个葬坑距离很近，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就对应了那个叫莎娃的女人之前对外国记者所说出的话，他们应该是目睹了独立~军这帮混蛋的杀人罪行。”
“我可以确认，我在那里找到了这个。”
梁青说着从自己的衣兜里拿出了一个被压扁了的小纸盒，这是一个装胶卷的外包装纸盒，纸盒很新，并且和蒋舒之前交到梁青手里的那两个胶卷是同一个品牌。
沙托夫做梦也没想到，大部分都处于自己势力范围控制下的的科沃地区，本来是一片大好的局势会在瞬间急转直下，南国府政军在与他们发动的这轮攻势僵持了几天之后，本以为就要取得决定性优势的独立联盟武装，却被府政军突然发力的攻势打了一个措手不及，一点击破各个击破，继而府政军长驱直入，在不到一天的时间里就攻占了曾经在独立联盟控制下的好几处军事要地，一下就将在前线与南**队对峙的独立联盟武装分割了数段，并且马上就形成了合围之势，为了避免损失扩大，前线的独立联盟武装迅速回撤，经过了一昼夜的激战这才摆脱了南**队的纠缠，但也丧失了大片的控制领地。
志得意满的沙托夫在攻取了那个基地之后本想有一番作为，但接连的不顺让他之前的计划几乎没有一样得到落实，诺瓦科维奇的拒绝合作让他无法弄清部署在这一片大山之间绝大多数的军用设施具体位置，更谈不上让这些设施来为己所用对抗府政军，而即便他已知晓的那几处设施沙托夫也无法顺利进入，因为任何的强行进入都会触发预设在里面的自毁系统，还没等沙托夫找到一个好的方法来破解这里的难题，那支令人生畏的‘红色贝雷帽’就赶到了，强悍的战力加上对这里的熟悉，让科拉罗夫上校率领的这支队伍很快就攻破了沙托夫、科林等人临时布置起来的防线。
别看科林的这支小队攻击基地里的保安队伍游刃有余，但与科拉罗夫手下的这支‘红色贝雷帽’对决他们根本无力抗衡，并且科林率领的这支小队在人员数量上也不占优势，而科拉罗夫带来的队伍则仿佛是从天而降的一般，一下就出现在了沙托夫他们的近前，科拉罗夫上校是在根本就没有做任何的停顿前提下直接下令就对这里发动了攻击，这一下就打乱了沙托夫等人之前的临时部署，勉强支撑了几个小时的时间，在天亮之后不久这个基地又重回南国联盟的掌控之中。
一路的奔波好不容易逃出了红色贝雷帽的追击，迫于形式的无奈沙托夫只得再次退回到了自己打游击时建在山里的那个秘密营地，像这样的营地在科沃地区分布着好几个，基本上都是用来整训独立~军新招募来的士兵以及让前线士兵回来休整，而沙托夫退守回来的这座营地，则是他的发家之地，是沙托夫的指挥中心。
沙托夫带人刚一逃回自己的大本营，还没等他把散落的队伍规整齐，比斯利就急匆匆地赶到了这里。
“我真搞不明白，明明是已经掌握了战场的主动权，已经控制了大部分的战略要地，为什么在仅仅不到两天的时间里，就会发生如此大的变故，这让我不得不怀疑，你传递给我们的信息到底有多大的水分，难道你所说的、所传递给我们的这些信息仅仅是为了更多的换取资助。”
难怪比斯利气恼，对沙托夫的扶持计划是他亲手制定实施的，并且在此之前一直进展良好，而沙托夫在这几年里通过他比斯利的反复运作，已经渐渐被西方所接受，比斯利自己也因这个计划的渐趋成功，让他在中情局里的地位稳步提升，他的能力也得到了那些在背后操控米国和西方商政两界大财阀的认可，一旦沙托夫真正走向世界舞台的中心，科沃地区真正实现了独立自治，这将给分化前苏羽翼控制下的红色联盟起到不可估量的示范效用，进而可以进一步肢解这个联盟、孤立那个摇摇欲坠的前苏帝国，到那时，他比斯利就不仅仅只是分管一个小小欧陆的地域部门负责人了，科沃地区的成功将会是他通往政界的一块敲门砖。
可比斯利的这一番指责与挖苦，正好给了连吃败仗、有火没处撒的沙托夫一个很好的发泄借口，沙托夫冷笑了一声说道：
“我想请比斯利先生回去转告那些躲在温室里、端着酒杯吸着雪茄的大佬们一句话，他们在这里的那点投入不是在做慈善般的摆摆样子就完事了，他们的投入是想获取利益，而我是则是这种获取的一个保证，我们之间是互惠关系，我不是给你们打工的，想凭着指甲盖大小的鱼饵就能捕获海里的鲨鱼那是痴心妄想，在这里混没有免费的午餐，要知道，在这里提着脑袋玩命的是我们。”
沙托夫说着狠狠地踢了一下身前的桌椅。
“你是嫌我们对你的支持还不够吗？这些年里我们对你是要钱给钱要物给物，我们成功地让这一地区成为了世界关注的重点，并让你成为这里的独立运动的旗手，我们做的还少吗？但现在这里所能看到的局面与我们当初的设想相去甚远，这里的表现让支持你的那些朋友们觉得很失望。”
比斯利的这番话意有所指，他之所以急急赶来，正是嗅到了一丝不妙的风声，已经有人对他的这个计划产生了怀疑，并且从一开始更换代言人的风声就一直没有停歇过，沙托夫的肤浅已经让比斯利身后的那些人感到厌倦了。
“说心里话我也觉得很失望，你所说的那些所谓的朋友所给出的承诺与支持大部分都是停留在口头上的，但在这里那是要真枪实弹的搏命才能赢得你们所希望的理想局面，在没有外来支持的情况下我们能坚持到现在已经算是奇迹了，你们承诺的空中打击迟迟未见，而我们这些充其量只能算是半业余的武装队伍要抗衡的却是全机械化的正规武装部队，如果我们这么大的付出与牺牲还是得不到你们的认同，那我们只能另求发展，也省的我在这里受窝囊气。”
沙托夫本就是个靠造反起家的投机分子，他的身上根本见不到政治家的内涵与深邃，沙托夫被推到现在的这个位置多少也有些被迫无奈，因此他在闻听比斯利之言之后顿显市侩本质。
“你什么意思？什么叫另谋发展？”
比斯利从沙托夫的言语之中体味出了一丝异样。
“现在这个局面已经呈现僵持状态，即便米洛氏倾全力他一时半会儿的也吃不掉我们，但让我们长久坚持下去也会遇到很多的困难，，相互之间各自妥协一步也许是一个不错的选择，那边已经有人传递过来信息，许诺我们可以在联盟的框架之下享有高度的自治，这对我们也许是一个可以接受的选择，至少我们也争取到了大部分权利。”
沙托夫的这一番话让比斯利愣在了当场，这不是当初设想的结果，比斯利一时无言以对。
看到比斯利那一脸木然的表情，沙托夫心里多少有一丝窃喜，但他也怕因此得罪了比斯利背后所代言的那一股强大势力，真要是把那些人得罪了，自己的日子恐怕也不会好过。
“比斯利先生，我想我们还都是冷静下来，认真坐下来研究一下如何应对目前的这种局面，如果我们的朋友还只是想停留在给点援助以及舆论口头上的支持，那将很难达到你们预期的效果，以我在前线的观察，现在的米洛氏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别看我们这次表面上显得是比之前退缩了一些，但只要是得到盟友们的最为实际的空中打击的支持，这里很快就会重建秩序，一个我们大家都乐于见到的新世界就将出现在世人面前，这一点请你们相信我的判断，米洛氏那里已经坚持不下去了，现在只缺的是压死骆驼的那最后一根稻草。”
沙托夫所说的也确实是事情，这一次的溃败多少也有些是在军事上大意了，沙托夫心里并不服，他在回来的路上就已经开始考虑反击的手段了。
“你说得轻巧，出动军队介入这要得到联合国的授权，在这一点上安理会的某些大国肯定是投反对票的，强行绕过安理会也不是没有先例，但那要有足够充分的理由才可实施，并且也容易得到盟友各国议会的授权批准，你说的那个稻草分量并不轻，并且这根稻草也很难找到。”
456. 第十五章 翻云覆雨（2）不可思议
【明天就是2016了，在这里看海恭祝各位新老朋友平安幸福、快乐永驻，谢谢各位书友的支持和关注，看海感恩、感谢！】
比斯利刚才听到沙托夫的那一番市侩之语后，本想甩手拂袖而去，他现在已经认可了沙托夫是一个扶不起的庸俗之物，他真的不想再在这个废物身上在下功夫了。
但比斯利最后还是忍住了，而沙托夫最后的表白则让比斯利心中赌徒般地想要再坚持相信沙托夫一次，他也不想让自己之前的所有努力都化为乌有。
看着比斯利那变颜变色的神情，沙托夫忍不住笑了起来：
“我的老朋友，事情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糟，我们也不是你们想象的那么无能，比不是说苦于没有介入的理由吗，我这有。”
沙托夫说着从身后取过来一样东西交到了比斯利的手里：
“这就是你们想要的那根稻草，并且它的分量足够重，回去后你们要好好的利用，我这里全力备战等候你的消息，到时候我们两下一起用力，不怕米洛氏死硬着不肯就范。”
比斯利疑惑地接过了沙托夫递过来的东西，左右翻看了一下。
这是一盘标准制式的录像带。
本想带着自己的摄制组直闯战区的瑞贝卡终究还是没能通过军方设立的最后一道警戒线，给出的理由就是那边的零星战斗仍在继续，并且许多的独立联盟的武装都转入了暗中进行抵抗，没有上级主官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得越界。
恰巧南国的新闻官给瑞贝卡打来电话，规劝她暂时别太深入，南国的新闻官已经在为她联系对赛莫诺夫的专访事宜，让她暂时回到新闻中心等到事情一确定下来就可以马上出发，加之瑞贝卡这一次仓促的出访报道只是临时而为，准备的很不充分，瑞贝卡听从了新闻官的规劝，在做完那个晚间新闻连线之后，就带着自己的摄制组连夜返回驻地。
高强度的工作让瑞贝卡一坐到车里就开始迷糊起来，恍惚间他看到一支车队与自己的采访车交错而过，车上那面醒目的小旗让瑞贝卡一下惊醒过来，她随即回头张望，但那支疾驶的车队已经消失在了夜色里。
在如此短的时间里两次见到这个和自己同源的国家的工作人员穿梭在这一片乱地，这里面肯定有文章，瑞贝卡的脑海里在仔细地过滤着刚才那短暂采访的每一个细节。
瑞贝卡前脚刚刚踏进酒店，格林的电话就跟过来了。
“嗨，瑞贝卡，我猜你肯定还没有入睡，我可是你的忠实观众，你的报道太棒了，我想你的普利策目标就要实现了。”
格林先来了一番恭维的话语。
“嗨，格林，听到你的声音真好，我都快累死了，真想回到家里美美的睡上一觉。”
瑞贝卡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自己的房门，她说的不错，从今天凌晨出发到午夜返回，瑞贝卡真的是一直没有停歇，此时已经是疲惫至极。
“你什么时候可以回来？我一是为你担心，那里不安全，再有就是我想你了，回来吧，亲爱的。”
格林尽可能地让自己煽情些。
“格林，不要这样，我的工作还没有完成，我答应你我一做完这次采访马上回到你的身边，但现在不行，对不起格林，我要挂了，我实在是累极了，我要先去冲个热水澡，有时间我们再聊。”
当瑞贝卡一觉醒来，已经是将近中午了，躺在床上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电视，她要看看这一晚上又发什么。
“据部分民间抵抗运动成员以及独立联盟相关人士提供的消息证实，在科沃首府、阿族聚居地以及他们的工作的地方，这些曾经是米洛氏以及赛莫诺夫所控制的部分地区里，确实发生了人道主义灾难，这是在现今文明社会里所不能容忍的罪行，这种罪行必须加以制止，否则将是文明的倒退。”
瑞贝卡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痴愣愣地看着电视上的新闻画面，脑袋里在迅速地转换着自己的思维。
“稍早之前抵抗运动武装人员根据所掌握的线索已经在一些偏远地区找到了几处有关种族清洗的最为直接的证据，并且在一些被俘获的、参与过种族清洗的赛亚族武装人员的指认下，已找到了几处遇难人员掩埋场，但相关的清理工作因这次府政军所发动的新攻势已经被迫中断了下来，独立联盟发言人指出，据不完全统计，相关失联、失踪人员在几万到十几万这个数字之间，随着证据的进一步揭露，相信这个数字还会增加，独立联盟发言人特别指出，这次府政军所发动的攻势，很大程度上是为了掩盖他们犯下的反人类罪行，他们这是要毁灭证据。”
几乎所有的新闻频道都被这样的消息占据了，瑞贝卡在不停地转换着频道。
“据悉，联合国安理会已经收到了相关国家提出的就这一事件召开紧急磋商会议的提案，安理会将进一步对这个事态的严重性加以评估。”
“这是在某研发基地发现的最新一组证据，当独立联盟在获悉基地那里同样发生了种族清洗惨剧的时候，他们在第一时间赶到了那里，及时地拒止住了悲剧的进一步发生，这是独立联盟在控制了那里之后，在基地的一个角落发现的埋藏尸体的位置，从照片及所拍摄的影像资料可以判断，这些在基地里工作的阿族员工应该都是最近被枪杀的，他们的遗体还没有来得及掩埋，独立联盟的及时介入制止了那里的惨剧进一步发生……”
听着这些消息瑞贝卡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但电视上各个频道几乎都在滚动播出这些爆炸性消息，瑞贝卡从床上一跃跳起跑进洗漱间，好歹清理了一下自己，拿起自己随身携带的采访工具冲进电梯奔向一楼的新闻中心。
电梯的门刚一打开，急急跑出的瑞贝卡差点和等在电梯门前的一个戴墨镜年轻女人撞了一个满怀，瑞贝卡简单一声抱歉扭头继续向新闻中心跑去，她的恍惚印象里，差点被自己撞上的这个女人应该也是一名东方女子，但瑞贝卡此时没有时间顾及这个，她现在首先要找的是南国联盟的那个新闻官。
瑞贝卡没大留意这个女子，但这名戴墨镜的东方女子却一眼就将她认了出来，她也是急急而来，在她手里拿着的一个纸包里裹着的，正是在昨天夜里科拉罗夫交给她的那盘截取下来的影像资料的复制带，她要赶到楼上找到亦凡对这盘录像所能收集到的所有信息进行分析甄别，她要在这里找出杀害秦汉凶手的确切细节。
来的是梁青。
从那个基地护送着秦汉几人的遗体赶回使馆的时候，天空已经泛起了白色，在亦非冯助理等人协商安排遗体存放的事宜的间隙，梁青回到他们的临时指挥中心。
还在回来路上的时候，梁青就给留守在家里的翟明义打来电话，让他准备好录放机及录像带，梁青清楚，科拉罗夫交给自己的这盘监控录像，在他们回到使馆之后肯定要向上边汇报、上交的，但交上去之后梁青不敢保证自己还能再拿回来，因此梁青提前做了部署，赶回使馆的第一时间她就来到了自己的指挥中心将这盘监控录像复制了下来。
梁青知道这盘录像带的价值，她要从这里找出真凶。
等将秦汉几人的遗体妥善安置之后，亦非和梁青在冯则元的陪伴下来到了使馆丁武官的办公室。
“丁武官，这是基地里科拉罗夫上校交给我们的，据科拉罗夫介绍，这盘截取出来的监控录像里，记载了秦汉等人被杀的经过，这里面应该改可以告诉我们一个真相……”
亦非双手递上了这盘录像带，说道最后，亦非略微哽咽了一下。
丁武官吃惊地接过了这盘录像带，而后又充满诧异地看着面前的这两名‘雪狼’的年轻队长。
“你们先等一下，我要和公使汇报一下这个情况，你们稍等一下。”
丁武官说着拿着这盘录像带就往外走，刚走出办公室的大门他又返回身来说道：
“亦非同志、梁青同志，要不你们先回去，你们忙了一个晚上，先回去休息一下，一会儿我再找你们。”
亦非、梁青二人点头回到了后面他们的办事处。
“什么意思？他们难道想把我们排除在外吗？”
亦非已经有些不满了。
“我想不会，他们可能是想先评估一下这盘监控里的内容能带给我们多大的冲击，应该是怕我们接受不了。”
梁青体会到了丁武官这番用意的苦衷。
“亦非，你听我说，不管我们从那里看到了什么，你都要忍住了，我们不能让丁武官这些人感觉到我们这些人的浮躁与不可信任，无论我们想要做什么，一个平稳的心态至关重要，另外，我复制下来的那盘影像不要在队内播放。”
“我明白，你放心吧。”
亦非知道梁青的这番叮嘱意义何在。
两个多小时之后，亦非、梁青、翟明义和高健被叫到了使馆的一个小会议室，在那里，他们四个人看到了秦汉、小易被害的全过程。
457. 第十六章 目睹罪恶（1）进退不得
一天多之前。
秦汉、小易几人被迫躲藏进那座小楼已经有一小会儿时间了，临近黄昏时分让这幢破败的小楼里渐趋黑暗，但小楼之外的光线依然足以让躲在阁楼里的这几个人看清外面的一切。
不时有武装人员从这附近穿越而过，这幢建筑面临着随时被重复搜查的危险，这让秦汉感到不安，秦汉想要再找一个更为稳妥一点的藏身地点，四处搜寻的他看到了远端楼到尽头的那个天窗，秦汉对着正在窗边观看外面状况的小易挥手示意了一下。
“小易，我们都躲在这一层也不大安全，万一外面这些人再进来逐层检查，我们到时候连躲都没地方躲，你上去看看那里面有地方吗？”
小易会意，走到那几个铸铁攀梯近前，身体轻轻一纵就窜了上去。
“秦汉，上来吧，上边很安全，也有地方。”
秦汉对着小易做了一个OK的手势，之后他来到蒋舒、方进这一群人的中间。
“方进、蒋舒，你们和他们几个说一下，我们要躲到上面去，在这里依旧不安全，没准什么时候那些匪徒就会闯进来，因此我们要找一个更加安全一点的地方，可以吗？”
秦汉向这几个人解释了自己的想法，早已恐惧至极一路逃命至此的这些人现在只剩下哆嗦和点头的份了。
看到这些人被冻、吓的牙齿打颤，秦汉把之前在一间房间里看到的两条破旧军毯拿了出来，率先递到上面，随后秦汉在下面协助，逐一将这几个人送到了上面，原本落满浮沉的楼道里现在只留下一些凌乱的脚印，秦汉找到一个纸板，将地面浮沉上面的脚印处理掉，在他自己也来到了上面之后，封闭上了天窗的顶盖。
这个基地里的这些建筑明显的都有些年头了，即使外面那些在用的建筑许多都是呈现出老旧之状，外墙之上布满了粗大的藤蔓，而这些封闭住的、早已被弃置不用的建筑更是破败不堪，许多的玻璃门窗早已朽坏。
好在屋脊和屋顶之间的这部分空间还足够宽敞，两侧山墙上的装饰圆窗也都保持完好，可以基本上保证这个狭小空间足够的密闭性，多少可以抵御外面的寒风，虽然如此，经过这一番折腾，被极度恐惧、威胁驱赶到这里、又被地下室里的冰水打湿衣服挤在这里的这几个人，尽管围裹着那两条宽大毛毯却仍旧瑟瑟发抖，也不知道是被冻的还是吓的。
“现在你们先坐在这里休息一会儿，互相围在一起取暖保温，我们看一下外面的情况再做下一步的安排，你们先休息会儿。”
现在躲在这里的不仅有蒋舒、方进二人，还有之前就一直和蒋舒、方进在一起的科舍列娃以及在紧要关头被秦汉搭救的那名年轻民兵，除了他们这几个人之外，还有两男一女上了些许年纪的基地工作人员，他们是在基地遭袭那一刻的奔逃当中，混入进他们这些人当中，加上秦汉、小易二人，隶属不同国籍一共九个人一起挤在这一个狭小的空间里，进无可进退无可退，他们被困在了这里。
躲在顶层阁楼里的这几个人已经可以很清楚地听到经过楼下的武装人员的彼此呼叫之声，有几次外面的这些搜索人员甚至隔着破碎的玻璃向屋里放上几枪，想借此惊扰起躲在暗处的人，在秦汉和小易的极力压服下，这里的人尤其是其中的这几个女人才算勉强将已到嘴边的惊叫之声咽了回去。
暂时安抚住身边的这几个人，秦汉和小易转身分别来到了嵌在山墙上面的两个圆窗近前，两人透过圆窗上厚厚的尘土向外观看。
刚才他们逃离过来的那个方向以及稍远点的那片长满荒草的空场，前后陆续有十几个佩戴者独立军标志的武装人员一路搜索过来，小易知道，他们身后的方向已经被卡断了。
“小易，你过来。”
另一端的秦汉招呼道。
小易来到秦汉的身边，透过这扇窗户他们看到，一些武装人员押解着十几个人来到了距离这幢建筑数十米远、一片林地边缘的坑洼地带。
“小易，看出来了吗，这里面的人有一些是穿着官方军队服装的人，和咱们进基地时遇到的守卫人员的服装一致，这就说明了，不是有这个基地里的守备人员做内应，就是这些攻击者化妆改扮，在接近基地的时候发动突然攻击。”
小易点点头说道：“你说的不错，看现在这架势，我们恐怕一时半会儿出不去了。”
说完，小易回身对着那名被秦汉救下来的基地民兵招招手，示意他过来，这名从未经历过如此血腥场面的年轻民兵，比人群中其他几个女人也好不到哪去，到现在他还是面色苍白、浑身颤抖。
见到那两个中国人在叫自己，年轻民兵起身走了过来，而一边的蒋舒和科娃恐怕他们彼此无法交流，也起身跟了过来，几个人一起凑到了小窗近前。
“麻烦你们问问他，从这里向哪个方向走可以最快的接近基地外围？”
小易向着蒋舒、科娃说道。
听到蒋舒、科娃的解释，年轻民兵明白了小易的意思，他几乎和科娃同时指向了窗外的侧前方。
“你们是说，从那个林子侧面的小路穿过去就到了基地的外围了？那边有什么防护设施吗？”
小易的心里泛起了一丝希望。
“从这里到那边有一千多米，是到基地外面最近的距离，并且那边还有一个基地之前用于进出设备的货运大门，尽管现在大门已经被封闭住了，但那上边的破损孔洞可以钻出去，只要出了那个大门，外面就是通往山里的密林，我们很多时候就是从那个大门钻出去到山里去打猎，只要是能到到了那里我就可以将大家带出去，我对那里很熟悉。”
这名民兵意识到了小易问话的含义，之前那绝望的神情焕发出一些活力。
民兵的解释得到了科娃和蒋舒的确认。
“他说的不错，以前诺瓦也带我去过那边，我们许多人都到过那边去狩猎，那里我们都很熟悉。”
小易闻听不由得和秦汉对视一眼，这是一个希望，可尽管这些在基地里工作的员工很熟悉那一带的状况，但如何通过这一千多米的距离而不被发现，进而逃出险地却成了一个难解的命题，因为现在下面这一带，已经完全被独立~军的武装人员控制了起来。
“你们看看，那些穿联盟国民军制服的军人是你们基地的警卫人员吗？”
秦汉指着远处那些押解着一些基地工作人员走过来的武装人员问道，这些押解人员与之前从后面上来的那些带有独立~军标志的武装人员的穿戴明显不同。
七、八十米的距离，即便将圆窗上的灰尘极力擦拭干净，那名年轻的民兵和蒋舒等人也看不大真切。
“给你，用这个。”
科娃说着将自己身上一直背挂着的微型手持摄像机递了过来。
“对，用这个变焦可以将那里的现场拉近，你们再看看那些被俘的人员都是基地的吗？”
小易接过那台手持DV摆弄着，逐渐将远处的场景拉到近前，几个人凑到那个那个不大的取景器近前分辨着远处过来的这些袭击者和被俘人员的身份。
又有几辆车驶了过来，从车上跳下来的几个人让科娃等人发出了轻微的惊呼之声。
而守在窗口的秦汉也认出了被几个人从车上簇拥下来的这两个关键人物。
来的是沙托夫和他的卫队长洛迪。
只见沙托夫和另一个人走向了一个指挥官模样的人，这个稍微年轻些的指挥官就是察觉秦汉他们撤离方向之后派人一路追击过来的科林。
在距综合办公大楼不远处，科林与沙托夫及洛迪聚合到了一起。
“这些穿国防军制服的不是我们基地的人，看他们的样子应该是乔装成了国防军的士兵对这里搞的偷袭，这一阶段沙托夫手下的这些人没少使用这种方法或嫁祸于人或暗中偷袭。”
那名年轻的民兵显然是对对方使用这种卑劣的手段极为气愤，他咬着牙介绍道。
“看样子他们是在找什么人，你看他们好像在拿照片逐一对照，可能要找的人没在这些人里面。”
秦汉他们看到了那名指挥官拿着照片在被圈在这里的员工中间进行比对。
“小易，你看看能不能把这些都录进去，这些个没准以后就会是证据，起码可以为日后的调查来确定袭击基地的元凶，对了，蒋女士，你的相机还在吗？”
秦汉看似无意的询问道，其实秦汉是感到了隐约危险，他早就听说过冲突的这两派不仅一次地互相指责对方有种族灭绝的罪行，在南国近一年的时间里这种事也没少见，看到这么多的武装人员将这十几名基地科研人员驱赶到这片空地上，秦汉心底涌上了一丝不祥的预感。
458. 第十六章 目睹罪恶（2）恐吓
听到秦汉在问自己，蒋舒忙不迭的应道：
“在、在，给你。”
蒋舒说着将刚才匆忙之间塞进挎包里的小相机拿了出来交给秦汉。
下面的指挥官在分派着人手，很快的这些武装人员向四周的扩散开去，他们在重新对一些基地的办公建筑进行搜查。
在从蒋舒手里接过相机的同时，秦汉看到一边的坐在角落里的方进在无声的哭泣，秦汉转身走了过去。
“方同志，你怎么了？”
秦汉现在首先要保证聚在自己身边的这些人情绪的稳定，与这几个年轻人相比，那三位上了点年纪的基地工作人员情绪反而更加稳定些，这三个人围在破军毯里相互依偎着，感觉已经要睡着了。
听到秦汉的问话，方进显得更加悲痛，他抽泣了一下说道：
“我知道程工程师在最后时刻交给我的是什么了，那是他在这里工作的这些时间里记录下来的笔记，记录的都是些研究过程以及所遇到的问题以及实验流程，他是搞飞机发动机的，这些他拼死也要带回去的资料很珍贵，如果不是南国这里发生了动乱、基地的安保措施已形同虚设，放在以前的监管状态下，这些笔记会因涉密而根本带不出基地的，只是现在这些笔记是带出来了，程工却回不来了。”
方进说着就低声哭泣了起来。
还没等秦汉想出安慰的话语，那边窗前陡然发出一声低声尖叫，尽管声音不大，但在这寂静的空间里，也显得那么的突兀、刺耳。
秦汉拍了一下方进肩头，轻声说道：
“你一定要活着将这些东西带回去，不然程工的努力就白费了。”
说完，秦汉再次来到窗前。
“怎么回事？”
秦汉看着外面，又看了看因失声尖叫而将嘴巴紧紧捂住的科舍列娃。
“你看到那个被带过来的老人了吗？他是我们这里的总工，是这里的负责人，也是科娃的……”
蒋舒没有把话说完，但秦汉已经理解了蒋舒所说的内涵。
而这个时候，下面的人好像正在审问诺瓦科维奇，秦汉将这一幅场景拍了下来，而一边的小易也在盯着摄像机的显示屏，他尽量稳住自己将这幅场景拍清楚。
“啊！他们这是要干什么？”
伴随着蒋舒的惊呼，这些人都看到了下面的那个指挥官将枪顶在了一名基地工作人员的头顶，上面的这几个人都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砰！”
震耳枪声在这一片山地间回响，随着枪声，那名工作人员颓然倒地。
“不！他们不能这样做，不能！这些都是无辜的工作人员，他们……”
科舍列娃情绪有些失控，一双惊恐的眼睛紧盯着下边，因为他看到了诺瓦科维奇在两名武装人员的挟持下在奋力挣扎。
又一个人被带了过来，这是一名基地守卫，很显然，躲在这里的那个年轻民兵认识这个人，他同样紧张地望着窗外。
“砰！”
那名基地守卫同样被那个指挥官击毙在地。
科舍列娃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扑在蒋舒的怀里失声痛哭起来，而那名年轻的警卫情绪更加激动，他反身抓过立在一边的冲锋枪就要对着外面射击，但几只大手将他紧紧地抱住，之前一直偎在后面的那几位老人上来控制住了这名冲动的年轻警卫民兵。
“孩子，你听我说，这不是你一个人的力量就可以办到的，你已经看到了这帮凶手在这一段时间了都做了些什么，可你制止不了这种罪行，这不是你的错，我们只有坚持下去、寻机逃出去才能让这里的真相大白于天下，你如此冲动会让我们这些人都陷于危难之中，你明白吗？”
几位老人在言语规劝着那个躁动的年轻人，同时死死地将他控制住，老人们的阅历与沉稳在此刻体现出了价值。
而与这几个人激烈情绪相对应的是方进的木然，很显然他仍旧沉浸在对程青华工程师的追忆之中，怀里一直紧紧地抱着那个公文包在发呆。
人群里又有一对夫妇被带了出来，很显然这是沙托夫这一伙人在用这些被俘获的基地工作人员当人质，威胁不肯顺从的诺瓦科维奇在做些什么。
秦汉、科舍列娃众人看到了诺瓦科维奇的屈从，诺瓦科维奇不再挣扎了，那两名被按跪在地上的夫妇也被送回了人群，在诺瓦科维奇向着周围的这些被俘人员深距鞠了几个躬之后，转身在沙托夫几人的胁迫之下，步履踉跄地向稍远一点的那个综合办公楼走去。
“他们这是要干什么？他们要带他到哪里去？他们不会杀了他吧？”
科舍列娃语无伦次的叨念到，而蒋舒现在所能做的仅仅是紧紧地抱着自己的这个异国好友，此时任何言语上的安慰都显得那么的苍白无力。
秦汉手里的相机‘咔哒’一声卡住了，这卷胶卷已经走到了尽头，秦汉将胶卷取出交给了蒋舒说道：
“保存好，这些都是证据，这里面的内容足以将这些人送上绞架。”
此时的秦汉，心情已经不能用愤怒来形容了，如果没有这些人的羁绊，他会在第一时间冲下去与这帮匪徒玩命。
蒋舒在接过秦汉递来的胶卷放好之后，又将一盒没开封的胶卷交到秦汉的手里。
“秦同志，把在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拍下来，一定不能让他们逃脱法律的审判。”蒋舒咬牙说道。
躲在这间小阁楼里的这几个人，已经被刚才所看到的一切震惊了，曾经的传闻变成了实实在在的景象呈现在众人的眼前，他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所看到的这一切。
但躲在这里的这些人此时绝对想不到，在不到一个小时之后，他们就将见证另一幅惨无人道的场景，那真是人性的泯灭与沦丧。
诺瓦科维奇被沙托夫以及洛迪等人胁迫着走向那座办公大楼，老诺瓦步履沉重，一边走一边向四下观望，他仿佛要将眼前看到的这一切都记录在脑海里，曾经精神矍铄的老人，此时已全无神采，他仿佛只是凭借着双腿的记忆才回到了自己工作多年的办公室。
“诺瓦科维奇同志，其实我们不必闹得如此不愉快，下面发生的那些事也不是我的真实本意，但没办法，这其中有一半的原因也是因你的固执造成的，希望我们接下来的合作能够顺畅、愉快。”
沙托夫尽管言语上显得很和缓，但他说话的口气与神情则是异常的冰冷，诺瓦科维奇厌恶地扭头看了一眼沙托夫。
“你想要的东西都在那边的保险柜里了，我可以交给你，但你要清楚，你想要进入到的地方那里已经启动了应急处理程序，单有我这一方面的口令你同样是打不开那里，我的上级那里还有一分进入口令，这两方面要配合着同时启用才能有效，因此你即便拿到这里的口令也没什么用处。”
诺瓦科维奇冷冷地对着沙托夫说道。
“这你不必担心，我自有办法，况且我也不见得非要进入到保密级别最高的区域中去，我只想进入到你能独自进去的地方就可以，那里也许就能满足我的需求。”
诺瓦科维奇清楚沙托夫话中含义，对方是想夺取这里的战时防卫系统，一旦沙托夫攻取了这里的防卫设施，那他就有了在这里的立足资本。
诺瓦科维奇心中冷笑一声，嘴角微微向上一翘，脸上写满了不屑，他坐在了自己的宽大座椅上，伸手打开了一侧抽屉。
押解着诺瓦科维奇的一名沙托夫的保镖上前按住了那支正在拉开抽屉的手，而后这名保镖缓慢地将抽屉打开。
抽屉里并没有什么危险品物。
诺瓦科维奇没有再动，他冷眼看了一眼这名保镖而后又看了看沙托夫。
沙托夫一摆手，那名保镖向后退出去两步。
“请别介意，诺瓦科维奇同志，他们只是再按程序行事做些必要的防范，谁都不愿意看到令人不快的事情出现。”
诺瓦科维奇哼了一声：
“哼，按程序行事？看样子滥杀无辜也是必要的程序了？或者说，枪杀那些无辜的工作人员并没有令你们感到不快，你们很享受这个过程？”
诺瓦科维奇话含讥讽。
“好了，我没时间和你玩文字游戏，我要的东西在哪？如果你依旧在故意拖延，那还会有让你不愉快的事情发生。”
沙托夫话含杀机，他希望尽快搞定这里的一切。
诺瓦科维奇从抽屉里拿出一串特制的钥匙，向上一举对着沙托夫说道：
“在那边的保险柜里，跟我来。”
诺瓦科维奇这一次到没有丝毫的抵触情绪，起身来到了一间资料室打开门走了进去。
诺瓦科维奇伸手在一个资料架上的隔断深处轻轻拨弄一番，伴随着一阵轻微的滑动，一个厚重的紧贴墙壁的档案柜缓慢地离开了它原来的位置，一个暗门出现在柜子后面的墙体上，诺瓦科维奇上前打开了那个暗门。
459. 第十六章 目睹罪恶（3）没人性
暗门里面是一个一人多高的保险柜，诺瓦科维奇在密码锁上几番旋钮之后，起身看着沙托夫说道：
“打开了，你们亲自打开吧，这也省的你们对我不放心。”
诺瓦科维奇说着退到了一边。
本就对诺瓦科维奇将信将疑的沙托夫这一下反倒不知如何是好了，他犹豫了一下说道：
“我们没有你想得那么多疑，况且我们今后还需要你的进一步帮助，因此我们绝对相信你，请吧。”
沙托夫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诺瓦科维奇左右看看，一名保镖挥动了一下手中的武器让他快点，诺瓦科维奇这才上前打开了沉厚重的保险柜柜门。
沙托夫偷眼向里面看了一眼，只见里面或是档案袋或是文件夹密密麻麻的几乎将整个保险柜的内部空间都挤占满了，要是自己来寻找还真不知道从哪里下手。
诺瓦科维奇开始翻弄着里面的东西，不一会就从里面找出来一个厚厚的档案袋递到了沙托夫手里。
“这里面是基地的防卫布局，这里面对基地里的明暗工事都做了详细标注，等我再给你找下一个……”
诺瓦科维奇就这样一会儿从保险柜里拿出一摞资料，一会儿从保险柜里又拿出一沓图纸，不大的功夫沙托夫和一名守卫的手里就堆满了各种资料。
“我现在最主要的是想得到进入基地内部的通行口令，这些先放一放。”
沙托夫有些不耐烦，他将自己手里拖着的这些资料放到了另一个人的手里，上前来到了保险柜的近前。
“别着急，这个就是。”
诺瓦科维奇说着从一个档案袋里拿出一个厚厚的夹子。
“这里就是你要的通行口令，但只有这个还不行，还需要有一个动态口令配合使用，那个动态口令是每个小时就更换一次，你需要在那个本子上找到对应的日期和对应的时间所圈定的那个口令才能进入，否则你就无法进入，等我给你找找看，找到了，就是这个。”
诺瓦科维奇说着起身从保险柜里拿出了一个袋子，而后他解开袋子上面的线绳伸手去拿里面的东西。
沙托夫尽管心急如焚，巴不得马上拿到基地里的通行口令，但沙托夫的注意力一直非常集中，他一直在目不转睛地紧盯着诺瓦科维奇的一举一动。
在诺瓦科维奇拿出这个袋子的时候沙托夫就感觉有点不对劲，而当他见到诺瓦科维奇伸手进去拿东西的时候，沙托夫立马反应了过来，这个袋子里根本就不是什么动态口令本，而是一把枪。
装有正常文件的袋子一般表面都比较充实、平整，重力分布均匀，而这个袋子则明显的并不充实，袋子的一端显现出明显的有重物聚集的痕迹。
“那里面有枪！”
沙托夫狂喊一声，一下将手里的东西向着面前的诺瓦科维奇抛去，随后返身就跑。
诺瓦科维奇根本就没有把枪拿出来，在档案袋里抓着枪的那只手直接举起来对着身前不远的沙托夫后背就扣动了扳机，诺瓦科维奇一边扣动着扳机一边步履踉跄地向前追去，他清楚地看到了自己射出的子弹击中了沙托夫。
“砰、砰、砰！”
几声震耳的枪声在这狭小的空间里骤然响起，诺瓦科维奇像被人从后用力推搡了一般，身子一下就撞到了近前的一个档案架上，诺瓦科维奇仍旧咬牙想要稳定住自己的身体，但却力不从心，他紧靠着档案架想要再次举枪射击，诺瓦科维奇想要将枪膛里的子弹全部打进这个刽子手的身体里。
“砰、砰、砰。”
又是几声枪响之后，诺瓦科维奇再也支撑不起自己那老弱的躯体，他的意识渐渐模糊，依靠在档案架上的身体渐渐地滑落在地上，与这个基地有着不解情怀的诺瓦科维奇，终于让自己的灵魂与躯体与这个基地融为了一体。
洛迪举枪看着倒在地上的诺瓦科维奇再没有任何威胁之后，这才快步走到已经倒地的沙托夫的近前。
“你怎么样？”
听到洛迪的呼唤，沙托夫挣扎了一下从地上爬了起来，诺瓦科维奇打出的子弹除了有一颗擦伤了沙托夫的肩膀，其他的都不知道飞向了何处，沙托夫暗自庆幸自己的反应敏捷以及对方的老迈年高，否则自己很难逃此一劫。
气急败坏的沙托夫忍着伤痛走到已经没有任何生命迹象的诺瓦科维奇近前，抬腿用力狠踢了几脚咒骂道：
“老不死的，我早就该枪崩了你，来人，把他给我拖到外面让那些人看着，这就是反抗的后果。”
说完，沙托夫率先带人走下楼去，已经有一名军医官赶到了这里，就在一楼的大厅里为沙托夫的枪伤做了简单的处理。
留守在外面的科林听到了远处那栋楼里传来的枪声，他马上就带人赶了过去，刚来到楼下，科林就看到两名沙托夫的护卫将之前那个死硬对抗的老头的尸体从大楼里拖了出来扔到了一边的小广场上。
“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
科林向着想两名护卫询问道，两名护卫简单的叙述一下刚才的经过，科林刚想要到楼里看个究竟，沙托夫却从里面走了出来。
“别担心，我不碍事，只是我们要花点儿力气再想办法才能进入到这个基地的防御系统里，妈的，今天有些晦气。”
沙托夫忍不住咒骂了一句，接着问道：
“科林，你那边怎么样？你们搜索的那几个逃走的反抗人员找到了吗？”
“暂时还没有，我刚才询问了一下外围的警戒人员和守在大门警卫室的人，他们都没见到有人从基地里逃出去，这里面太大了，藏几个人太容易了，我正安排人再重新搜索一遍，这一次我要逐楼、逐层的仔细排查，我就不信找不出来。”
科林也一直对那几个射杀他的手下进而逃脱追捕的人耿耿于怀，科林觉得这几个人的行为让他很失颜面。
“那些老旧楼房没有用的就直接烧掉，这也省时间，我们的主要精力不能都放在那几个人的身上，我们还要应付那支特警旅对这里将要实施的攻击，前线的鲁迪告诉我们，两天之前就有有一支队伍越过了他们的封锁线，据鲁迪推测，那支队伍的目的地很有可能是这里，我们要在他们赶到这里之前做好这里的防御，这是最为紧迫的事。”
沙托夫一边叮嘱着一边看了看远近各处的大小楼房建筑，这里确实像科林所说的，这地方太大了，以至于自己带来的这点人手根本无法完全掌控住这里。
“我明白，我马上去布置，那些人如何处理？”
科林说着一直指被圈压在远处那一片空地的十几名基地的科研人员问道。
沙托夫看了一眼那些人，又看了一眼身边的洛迪，洛迪点头会意。
“科林，让你的人在这百米的范围内布上警戒线，任何人不得进入，我们马上处理这件事。”
此时的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四周只有一些稀稀拉拉的照明和几辆军车的车灯才算勉强可以看清这周围的一切，。
洛迪与科林向那边走去，沙托夫就在不远处看着他们。
很快的，科林就让聚集在附近的士兵想四外扩散警戒，这里面仅留下那几名身着府政军制服的武装人员待命，洛迪上前将这几个人召集在一起低头耳语几句，这几个人点头会意，拿着手里的武器圈住了那十几个基地工作人员。
洛迪从车里拿出一架摄像机，调整好之后对着科林示意，科林举手一挥。
“砰、砰、砰、砰、砰。”
一阵枪声乱响之后，那十几名老弱的基地工作人员倒在了血泊之中，而后这些枪手泰然自若的收拾好自己的武器退到了一边。
不远处的沙托夫脚蹬着广场边缘的一个座椅，平静自然地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切。
身后一名士兵向这里跑了过来，他本想去向科林报告什么，但看到沙托夫在向自己摆手，这名士兵就径直来到了沙托夫的近前，沙托夫冷冷地问道：
“有什么事？”
“报告长官，我们在那一片的建筑之间，发现了一辆带有外国领馆标志的车辆，我们的行动组长命我将这个情况通报给我们长官。”
这一情况顿时让沙托夫目瞪口呆，这可是他万万没有预料到的，沙托夫愣在了那里。
如果不是躲在阁楼里的蒋舒死死地抱住了科舍列娃，并与其他人一起奋力地将科舍列娃控制住，科舍列娃真的会一下从楼里跑出去，她要去看看那个倒在冰冷土地上、在这些年里和自己最为亲近的人诺瓦科维奇，科舍列娃难以置信，这帮所谓的正义斗士是这么的丧心病狂、是这么的人性泯灭，科舍列娃更不愿相信诺瓦科维奇就这样撒手人寰。
蒋舒一只手紧紧搂着科舍列娃，另一手则死死地捂住了科舍列娃的嘴，避免科舍列娃的悲切之声传到楼外，而蒋舒自己则早已泣不成声。
460. 第十七章 再生变故（1）歹毒
被蒋舒以及那一对上了年纪的中年夫妇死死抱住的科舍列娃在用力地挣扎着，但却无力摆脱这几个人的控制，僵持了一会，悲痛欲绝的科舍列娃身子一软背过气去，吓得蒋舒又赶紧手忙脚乱的将科舍列娃搂在怀里掐人中来唤醒晕厥过去的科娃。
可还没等这些人的情绪平静下来，接下来发生的一幕更让这里的人惊骇不已，被押解在那一小片空地上的十几个基地工作人员，转瞬之间就又被这帮独立军的士兵集体枪杀了，目睹这一些的所有人此时已没有了悲愤与痛楚，他们只是恐惧地瞪大眼睛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切，整个阁楼此时陷入到了死一般的寂静之中。
所有躲在阁楼里的人都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个事实，包括秦汉和张小易，他们两个虽说意识到这帮人的残忍与嗜杀，但秦汉、张小易两个怎么也想不到，这些已构不成任何威胁，并且毫无逃脱能力的年迈科研人员，竟会和之前的那两个人一样被这帮独立军的成员集体枪杀，这有违他们两人脑海里的战争概念，这就是一种灭绝式的屠杀。
张小易已经完全了忘记了自己手里拿着的摄像机，他如同被定住了身形一般，木然地举着摄像机对着下面的现场位置拍摄，没经历过真正战事的小易无法理解下面这些士兵的所做作为，这场面让他从心底骇然，小易举着摄像机的手在发抖。
相比小易，秦汉现在的状态也好不到哪去，他同样是机械地按动着快门，现在唯一支撑萦绕在秦汉脑海里的信念就是，他要尽可能地将下面这些歹毒的兵痞、罪犯，将在这里行凶的每一名罪犯的相貌如实地拍摄下来，他要将这些为争取民族独立、自由的所谓正义斗士的丑恶嘴脸一一记录下来、公诸于世，秦汉要让这些人受到应有的审判。
身后的一声凄哭让秦汉一下又回到了现实，秦汉快速地转回身去，呈现在他眼前的，是几张充满仇恨、痛苦、绝望并且挂满泪痕、尽显痛楚的脸。
科舍列娃已经缓醒了过来，因刚才的晕厥她没有见到紧接下来的屠杀，但科舍列娃依旧难忍悲痛，她扑在蒋舒的怀里轻声地抽泣着，紧咬的嘴唇已经渗出了鲜血
秦汉拍了一下小易，转过身来对着大家轻声说道：
“大家听我说，现在还不是难过的时候，我们现在首先要做的就是要先想办法保护好自己，只有我们坚持到底活着逃出这个基地，下边的那些人才不会白死，他们的冤屈才能被公告天下，那些刽子手才会被严惩，因此现在无论我们心底有多难受，都要坚持下去，明白吗？”
那三位老人率先点点头应声道：“我们不会莽撞的，我们听你的，要坚持下去告诉外面的人这里的真相。”
而那名年轻的民兵此时也全无了主张，他只是在那里咬牙发狠、默默地流泪。
“秦，你说得对，我听你的，我要坚持活着出去，我要到国际法庭去控告他们。”
让众人吃惊的是，说这话的正是刚刚还悲痛欲绝的科舍列娃。
一直在蒋舒怀里哭泣着的科舍列娃听见了秦汉的叮嘱，她清楚面前这个男人之所以这么说更多的是为了大家的安全着想，科舍列娃心里清楚，自己这样的状态不但于事无补，还会徒增大家的担心。
“秦汉，你看！”
一直留在窗前注视着外面动向的小易招呼着秦汉，其他众人也和秦汉一起凑到窗前。
“你看见了吗？恐怕出状况了，刚才来的那个士兵，不知道和那个叫沙托夫说了什么，你看，现在这几个人都凑到一起了，好像在商议着什么。”
小易说的不错，此时的沙托夫正和洛迪以及科林紧急商议着那个突然发现的、带有外交标志的车辆。
“现在我们要分几步同时进行，科林、洛迪，把你们两人的手下人员安排好，从外围开始中心挤压，要把我们控制住的每一处地点逐一排查，切不可大意，再有你们要安排几个机灵点的人过来在这里做个现场，让外界看起来是我们找到并发掘出来的这个掩埋场的效果，是我们找到了确凿的证据证明是米洛氏和他控制的赛亚人武装制造了这起种族灭绝惨案，而在做这些事情之前，我们几个要先去看看那辆车，看看它到底是什么来头，无论如何，这几个闯到这里外交人员一定不能让他们活着离开这里，科林，赶紧通知基地入口处的的守卫人员，让他们查一下外来人员登记册，那里应该有记录。”
尽管这突发的状况让沙托夫在一开始的时候有些思维错乱，但他很快就冷静了下来，沙托夫想利用好这几个外来人员，来为自己增加舆论的支持，而利用的前提就是要先把这几个人尽快找出来，并且绝对不能让他们活着出去。
沙托夫此时已是凶相毕露。
基地入口的登记记录和那辆外来车辆上的小旗都清楚地证实了，意外闯到这个基地的外来人员是来自那个东方大国的外交人员，记录上清晰地标明了，来的这两个人是前来接回在这里工作的中方工作人员的，而在核对基地里失踪人员的名单的时候，恰巧就含有这两名中方派遣过来的工程师，沙托夫有理由相信，失踪的这两名中方工作人员是和前来接应他们的这两名领馆工作人员在一起，而科林也更加确认，对他的手下发动攻击并击毙、击伤数人的那个枪手，就是这两名中方派来的其中一员，这让科林心里升起一股复仇之火。
“长官，请你回到中控室那里重新启动那里的监控设备，居中调度掌控，随时观察基地里的异动，我去把这几个人给赶出来，我相信那两个人携带着几名工作人员不会很容易地逃脱这里，他们肯定是躲在了某个不为人知的地方，我一定会把他们找出来。”
沙托夫点头应道：
“那好，你们一定要小心，看样子这几个人不是那么好摆平的，切不可大意，我先到控制室那里，看看那些不大中用的监控能不能找到他们的踪迹。”
沙托夫说完带着几名护卫率先离去。
科林又和身边的洛迪商量了一下各自的搜索范围，而后带着几个人向着最先发现秦汉并与之交火的那个资料室跑去，科林要按着之前的那个路线再重新排查。
躲在阁楼上的秦汉看到沙托夫在向其他人又交代几句之后带人率先离开了，剩下的就是刚才对那两名基地人员行刑的指挥官和几名他手底下的士兵，这名军官对着身边的这些人指点着周围应该是在部署着什么，待这几名士兵按吩咐各自离开之后，这名军官也带人离开了这里，站在远处大楼附近的士兵也都按照新的命令各自散去，消失在基地的黑暗之中。
看着这名军官离去的方向，秦汉意识到那边正是之前自己和小易带人逃离过来的那个方向。
随着这些独立军的士兵各自离去，楼的四周又陷入到了一片寂静之中，枪声早已经停息，只是在目力所及的远端，可以若隐若现的看到有零星的武装人员在那边游弋、巡视。
当透过圆窗再次看到下面那些倒在血泊里的同事的时候，那三名年纪稍大的科研人员再也无法抑制自己的悲伤情绪，他们相互抱在一起，泪水止不住地流了下来，他们在为那些曾经朝夕相处的同事祈祷，同时更在心里诅咒那些犯下杀戮恶行的罪犯。
尽管科舍列娃说了要让自己坚持活下来去揭露这里的罪行，但这依旧无法让她从失去诺瓦科维奇的痛苦中解脱出来，科舍列娃就这样呆呆地坐在那个圆窗前，看着远处倒卧在冰冷土地上的诺瓦科维奇的尸体默默地流泪，只有蒋舒一直陪伴在科舍列娃的身边，陪着她流泪。
远处的一些地方又间断的响起了枪声，秦汉、张小易以及那个年轻的民兵来到了阁楼的另一面向着外面观看，时间已近午夜，基地里仅有的一点照明光亮让他们无法看清远处发生了什么。
“那边是什么地方？”
借着圆月的冷光，秦汉向一边的民兵询问到，可听到秦汉的问话之后，这个民兵有些不知所措，蒋舒和科舍列娃见状暂时收起悲伤互相搀扶着走了过来。
“那边是在早些年间关闭掉的一片区域，从那边一直延伸到这里都是这样，这一片关闭掉的区域边缘位置就是白天我们逃离的路线。”
科舍列娃颤抖着声音解释道，有些不准确的地方她还需要向这个基地民兵去求证。
正说着，远处的一栋建筑腾然冒气火光，很快的整个建筑就熊熊燃烧起来。
只一会儿的功夫，那一片区域里的四五栋建筑都着起火来，强烈的火势映红了那里的半边天。
461. 第十七章 再生变故（2）事不可忍
远处又有几声枪声传递过来，在火光的映照下，秦汉他们看到一名奔跑着的人跌倒在地，紧接着就有一些人从后面围拢上来，查看着倒在地上的那个人。
“这帮兔崽子真够歹毒的，小易，这里恐怕我们待不住了。”
秦汉看出了对方这么做的目的，这些袭击者是想将躲藏在这些大小建筑中的基地员工全部驱赶出来，点燃建筑是为了杜绝那些被驱赶的人再次返回，这是在压缩那些暂时逃脱追剿的人的生存和活动空间。
说话间，又有一栋建筑被点燃。
“你们看看，这边又来人了。”
刚刚跑回到另一侧的科舍列娃站在之前的那个窗口对着秦汉几人呼叫到，秦汉、小易赶紧凑了过去。
一辆军车驮带着两名士兵由远处的小路向这里驶来，车子来到那些倒毙在地的逝者近前停了下来，随后从车上跳下来四名士兵。
一名士兵从后车厢上拿下来几把挖掘工具递给了另几个人，几个人在那十几具尸体附近转了一圈，看准了一个地方之后就挖了起来。
身后的那个方向依旧不时有枪声响起，独立军的压缩搜索依旧没有停歇的迹象，一些军车往返穿插其间，已经有一些基地的工作人员被俘获了，这些被俘获的人员都被送到了一辆车里，不知道等待他们的会是什么命运。
“小易，我们要早想办法，那些人恐怕是察觉出了什么问题，要是照他们这么个搜查法，早晚会搜到这里，到那时我们恐怕连跑都跑不了了。”
秦汉一边向外观望这，一边轻声和小易商议到，他看到被这些独立军点燃的建筑越来越多，秦汉他们来的方向已经红透了半边天，这彻底断绝了他们回头的念头。
“是，我猜想这帮土匪可能是在找咱两个，你想想，咱们过来的时候那辆车就停在了那边的停车场，他们这些人肯定不会希望有外国人将这里的一切传扬出去，我想他们肯定是在找我们。”
小易虽说年轻，但头脑反应敏捷。
“嗯，我也想到这点了，因此一旦让这些人找到我们，我们绝对没有好果子吃，并且可能还会连累这些人，因此我们更要提早想出对策。”
正在这时，他们身后又传来轻微的惊呼之声，秦汉和小易又赶紧转到了这一边。
通过窗户，秦汉看到之前乘车过来的那几名士兵已经在地上刨出来了一个浅坑，引起这些人惊呼的是，这几名士兵正在往坑里运送那些被枪杀的人的遗体，但这些士兵根本没有体现出对死者的尊重，他们只是将这些尸体拖到坑前，之后就随意地扔了下去，正是这些士兵对死者的不尊重，才引起了刚才的那点骚动。
“小易，你看见那辆车了吗，我们一会儿出去趁他们不注意将这辆车夺过来，而后就顺着这名民兵指出的那条路逃走，我想这一千多米应该很快就能冲过去，除此之外我真的想不出什么好办法了。”
秦汉确实挠头，带着这么多的老弱妇孺，如果想单凭两条腿跑出这片地域，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他倒没太关心下面的士兵是如何的掩埋尸体，秦汉现在想的是如何能让躲在这里的这些活着的人，能够安全地逃脱出去。
“没错，事不宜迟，你听听后面的声音已经离我们很近了，再不走就真来不及了。”
小易说着将手里一直拿着的摄像机交到了科舍列娃手里，秦汉也将自己手中相机里的胶卷拆卸了下来交到了蒋舒的手里。
“蒋女士、科舍列娃女士，你们要将这些东西保存好，这里面都是指控他们这些人在这里所犯罪行的直接证据，一定要保存好，到时候我们要把这些东西交到相应的国际机构来指认、缉拿这些罪犯，另外蒋女士，这是电话你带着，一会儿到了外面有信号的时候你要帮着我和我们的领馆或指挥中心取得联系，我们需要他们派人前来接应，你可以吗？”
秦汉说着将身上的卫星电话交到了蒋舒的手里，蒋舒看了一眼身边的科舍列娃之后她点点头：
“我想我可以，和谁联系？”
尽管也很害怕，但蒋舒还算是表现的比较镇定。
“要打的那个电话已经存在快拨键里，你直接按那个快播键就可以，到时候你就找一个叫梁青的，她会帮着我们解决这一切问题。”
秦汉几乎是毫不犹豫地说出了梁青的名字，家里有这么一个人在那里坐镇，让秦汉感觉到了一种依靠。
蒋舒点点头，随手把胶卷放到了自己贴身的小包里，科舍列娃本想也把摄像机里的DV带一同交给蒋舒，但被秦汉制止了。
“不要都放在一个人的身上，还是分开放比较好。”
秦汉只是轻描淡写的说了这么一句，但他内心是在做最坏的打算，这些摄录和拍摄下来的东西太重要了。
“大家简单收拾一下，我们要换一个地方，这里现在不安全，那些武装人员马上就要排查到这里，我们要赶紧转移地点，大家做好准备，听我们的招呼出发。”
站在阁楼四周的小飘窗向外观看方进和那名警卫民兵，以及那几名上了年纪的工作人员早已意识到危险即将降临，那些一边纵火一边向这边聚集过来的武装人员已经清晰可见了，并且已经有一些从藏身地点被搜查出来的基地工作人员被他们押解着也一同向这边走来，这让躲在阁楼里的这些人不由自主地想到之前在下面被乱枪打死的那些同事，这种近在眼前的危险让这些普通百姓感到恐惧、恐慌。
叮嘱完这些人之后，秦汉和小易又将那名民兵与方进叫了过来，秦汉再一次向那名民兵确认了一下通往基地外面的路线方向，而后对着两人叮嘱道：
“一会出去的时候，我们两个恐怕就很难照顾这上年纪的老人和那两名女士，你们两个男人一定别只顾着自己跑，要想办法帮助一下她们，下去之后我们先想办法把外边的那辆车夺过来，这样就可以快速的逃离这里，到时候你们要尽量协助这几个年纪大的人，清楚吗？”
方进和那名民兵点了点头，同时下意识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随身物品，他们都清楚，之后的彼此倾力协作，才可能有逃离的希望。
“另外，一会儿你坐在前面当向导，明白吗？”
秦汉特地向那名民兵说道，听完蒋舒的解释后，民兵坚毅地点了点头。
“小易，一会儿下去的时候不能犹豫，一定要抢在后边那些人围拢上来之前搞定下边的这四个人，不要过多……”
“不要！他们怎么能这样！混蛋！”
正在和小易确认下去之后行动细节的秦汉以及其他那几个人，骤然被一直守在圆窗近前科舍列娃的惊叫之声给打断，声音之大让一直在这寂静空间里低声轻语的大惊失色，几个人急忙凑到窗前查看外面发生了什么变故。
不出意外，这里的尖叫引起了一名正在坑边搬挪尸体的士兵的警觉，但他好像也不大确定，毕竟这名士兵离着这里有数十米的距离，他也不大确定，只是有些疑惑的看着这边。
但更让秦汉、小易这些人愤怒和震惊的却是他们看到的另一幅景象。
只见远处那座综合大楼前，刚才被这伙人枪杀的并被抛在小广场上的诺瓦科维奇的尸体，此时他的一条腿的脚腕上被系上一根绳索，而绳索的另一端则被系在之前带人过来的那辆军车的车后面，车上一名士兵正驾驶着这辆军车，在地上拖带着诺瓦科维奇的遗体朝着这边的大坑开过来，这就是让科舍列娃无法忍受进而失声尖叫的原因。
这种侮辱死难者尸体的兽行是有悖人伦、让任何人都无法接受的罪恶。
“科娃那？”
关注力都集中在外面的秦汉几人闻听蒋舒的询问赶紧四下观看，在那个通往阁楼下面的天窗口，他们几个看到了科娃纵纵身跳下去的背影，已经被下面这些士兵的行径气晕的科舍列娃此时已经顾不得许多了，她要下去赶到诺瓦科维奇的身边，去捍卫诺瓦科维奇最后的这一点尊严，哪怕为此付出自己的生命。
“小易，我们赶紧下去，方进，你们两个照顾他们这几个人赶紧来到楼下，听到我们的信号之后就赶紧出来，快走。”
秦汉话刚说完，小易已纵身跳了下去，秦汉也紧随着向下跑去。
那名开车拖带着诺瓦科维奇尸体的士兵此时已将车子停在了他们挖掘的葬坑近前，下车之后开始解后面的绳索。
“班长，刚才我好像听到了那边的楼里有呼叫声，但我不敢确定。”
一直留在葬坑近前的两名士兵向车子这边走过来，其中一名士兵向着刚从车上下来的一个人汇报着刚才自己的隐约感觉。
“你说什么？有人呼叫？在那里？”
正在和另一人一起解绳索的那名班长闻听此言停下了手中的事情，起身对着那名说话的士兵询问道。
“就是那边，就是那幢……”
士兵手指着那边，可他说着半截的话却戛然而止，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名班长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令这名班长感到不可思议的是，一个高挑的金发女人正从那幢被封闭的破旧楼房里破门而出。
462. 第十八章 秦汉之死（1）搏生
深更半夜的，骤然看到一名披头散发、狂呼乱叫的女人从一座毫无生机、破败不堪的古楼里跑出来，这情景想想就挺瘆人的，尤其是这几个士兵的脚底下，还有十几个死人倒卧在那里，做了亏心事的就怕半夜有鬼敲门。
一名低着头正在往坑里拖死人的士兵，猝然听到身后一声凄惨尖叫，猝然回头张望，他正看到一个挥舞着双手的人影从黑暗之中朝这边跑来，惊骇之余这名士兵被吓得扭头就跑。
正在车尾拆解绳索的另三名士兵也被这突然出现的一幕吓了一跳，但他们到没有被吓跑，而是条件反射般地去摸背后的背着的武器，但很快这三个人就发现，黑暗中突然出现的这个女人并没有什么威胁，她只是哭喊、嚎叫着向这边跑来。
百十来米的距离并不太远，科舍列娃一边哭喊着一边向这边奔跑过来，她那凄惨的哭喊、叫骂之声在这初冬的黑夜里显得格外的阴森、恐怖。
度过了短暂的惊慌之后，这几名士兵彼此对视一眼，竟开始饶有兴趣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切，那名没跑出几步的士兵也转了回来，而后他们四个人嬉笑着朝科舍列娃迎了上去。
看到这四名士兵朝自己这边迎了过来，愤怒至极的科舍列娃从地上抓起一块石头朝着这几个人用力扔过来，但这对那几名士兵根本构不成任何的威胁，石头在距他们几个人还有一大段的距离的时候就滚落在地，这更加让这几个士兵开心的肆意哄笑。
“嘿，这没有用，不要这么仇视我们，到我们这边来，我们会安抚你那躁动不安的心，会给你温暖的，来吧，过来吧，到我们身边来。”
这几名士兵说笑着向着科舍列娃围拢过去，羞愤难当的科舍列娃再次从地上抓起碎石、泥块，咬着牙向着这几个人投掷过来，但都被这些人轻易地避躲开来，他们已经距科舍列娃很近了，走在最前面的一名士兵已经伸出了自己的双臂，呈拥抱状向着科舍列娃快步走来，科舍列娃猛地停下了自己的脚步，木然的呆立在那里，她机械地挥舞着手臂，哭泣着、语无论次地发泄着自己心中的愤恨。
已经离科舍列娃只剩下几步距离的那名士兵突然停下了自己的脚步，紧接着他那张开的双臂摸向他背后的武器，科舍列娃看到了对面这名士兵那一脸惊骇的表情。
“砰！”
伴着一声枪响，科舍列娃面前的这名仰面跌倒在地。
“砰、砰、砰。”
三声急促并很有节奏感的枪声让另外三名士兵几乎同时命丧当场，临死这几个人都没能够到自己的武器进行自卫。
科舍列娃同样被发生在眼前的这一幕震撼住了，“啊”的一声惊叫，可还没等她的声音分贝达到最高，身后一人过来就捂住了她的嘴巴。
看到科舍列娃不过一切地跳下阁楼向外面跑去，秦汉简单交代几句马上就和小易快速跟了下去，他们并不责怪科舍列娃的冲动，下面发生的那种虐待逝者的暴行是任何人都不会容忍的，更何况即便没有下面发生的这一幕，他们也要采取行动，因为后面的搜查队伍已经逼到他们近前了，再不采取措施他们这几个人将都被闷在这座楼里，到那时候别指望这些惨无人道的独立联盟的武装人员会对他们网开一面。
冲到一楼那破旧大门近前的小易举枪就要往外冲，被身后秦汉一把给拽住了。
“先等等。”
秦汉这时看到的是，那几名士兵刚从远处停着的那辆车的近前向前迎着科舍列娃走来的情景。
“等一下，等他们再靠近点。”
两人就这样守在楼门里，全神贯注地注视着外面的一举一动，他们要确保科舍列娃不受到任何的伤害。
身后一阵骚动，方进、蒋舒几人陆续跟了下来，而这时，外面的士兵已经距离科舍列娃很近了。
“方进，你们守在这里别动，看到我们的招呼之后赶紧出来，小易，我们上！”
秦汉的话应刚落，早就憋着一肚子怒火和仇恨的小易‘蹭’的一下就蹿了出去，他手起枪响，那名准备强抱科舍列娃的士兵，拥抱住了迎面射来的子弹。
同时从躲藏地点跳出来的秦汉则在奔跑过程中，一个不间断地快速移动射击，将另外三名匪兵击毙在地，冲到科舍列娃近前的小易顺势捂住了正要尖叫的科舍列娃的嘴。
“别叫，蹲下。”
小易的命令简单明确，之后他半伏着身体向着远处的那辆车快速靠拢过去，尚未熄火的军车静静地停在那里，小易跳上驾驶位挂档给油朝着不远处的这几个人加速驶来。
看到小易奔着前面的那辆车跑过去，秦汉跑到那几名倒闭在地的武装人员近前，一边搜缴他们的武器弹药实施就地警戒，一边向躲在后边楼里的方进、蒋舒他们招手示意，方进等人看到秦汉的手势之后，快速地向着科舍列娃与秦汉的位置汇集过来。
虽然基地里仍然不时地有枪声从各处传来，但这边的短暂而密集的枪声仍旧引起了后边搜索人员的警觉，尤其是引起了一直在那里督促搜剿的主官科林的注意。
“哪里打枪？”
科林听出来这枪声有别于他们手里的突击步枪所发出的声响，并且这种射击的节奏也绝不是普通士兵所为。
从一幢楼里快速跑出来的科林在外面士兵的指认之下，极力向枪响的那个方向看去，但这里在火光让科林无法看清远处的黑暗，但科林知道那边枪响的位置就是之前处决那些基地工作人员的位置，这让科林马上就意识到，那边出事了。
“你们几个随我过来，快！”
科林一边调集着身边的士兵，一边用对讲机向守在中控室的沙托夫发出警示，同时又召集着其他位置的士兵向这边汇合。
科舍列娃还想向不远处倒卧在葬坑附近的诺瓦科维奇的遗体靠拢过去，她想再看一眼这个陪伴自己度过这些年的慈善老头，但被急赶过来的蒋舒一把给拽了。
“科娃，不能去！快上车。”
此时的张小易已经将车开到近前，还没等小易将车停稳，远处就响起了一阵枪声，子弹就溅落在军车周围。
“快！快上车！”
抢夺下来两把突击步枪的秦汉快步上前，他不由分说一把先将科舍列娃送上了车，而坐在驾驶位置的小易和刚上来的那名民兵则抄起手里的武器阻击着从对面围拢上来的那些武装人员。
“好了！”
在将最后一名老者送上车去之后，秦汉给车里的小易发出了撤离的指令，同时自已一纵身就跳到了车厢之上，而这时已经有更多的人向这里聚集过来，子弹就打在车辆的周围以及车僧上。
小易一个急速点射，打倒了跑在最前面的两名武装士兵，之后一踩油门军车‘嗡’的一声就蹿了出去。
“都趴下，双手护头都趴下！”
秦汉一边阻击着从后面追击上来的士兵，一边叮嘱车厢上的其他人员注意自我保护，这一车不同国籍、不同年龄、不同性别的落难之人，在响如爆豆的枪声之中，急速驶进了黑暗深处。
重新打开基地监控并一直守在这里的沙托夫，在得到科林的通报之后，第一时间就命令洛迪带人前往科林给出的区域实施堵截，同时沙托夫命令自己带来的几名亲兵注意查看基地里的监控影像，沙托夫人手有限，这些亲兵又不是专业人才，对这里的监控设备并不在行，他们只能是机械地查看着刚刚恢复工作的监视器。
好在这里有基地的全景地图，上面标注着所有监控摄像头的位置标号，同样的标号被标注在相对应的监视屏幕上。
“他们正在5C区域。”
“到了3B区域。”
尽管地图上所标注出来的监控为并不能完整记录到秦汉他们的逃离路线，但就这一两个坐标就让沙托夫确认了这些人驾车将要逃离的方向。
“洛迪，他们要从七号路逃出基地，你沿着这条路就可以追上他们。”
沙托夫刚刚给洛迪发出指示，猛然意识到洛迪带的人恐怕赶不上这些脱逃这，因为从监控画面里可以判断出的是，这帮人驾车逃离的方向，路的尽头好像一堵被封闭住的死门，难道这些人想要破门而出逃离基地，这让沙托夫很是诧异，但诧异归诧异，沙托夫马上拿起对讲机，对着距离这幢被封闭的侧门不远处、此时正把守在基地正门入口的一组士兵下达了堵截指令。
科林从发觉葬坑那边的状况之后就带人快速围拢上来，可还没等科林带人靠近，那些人就驾车逃离了出去，科林的这些手下在仓促之间射击出的子弹没有起到任何的作用。
一辆大型吉普车‘吱’的一声听到了科林身边，科林拉开车门就跳了上去，随后又有两名士兵也跳到了车上。
“快、快、快，快追上前面那辆车，决不能让他逃出基地，快！”
吉普车加大油门向前驶去，在一个岔口科林他们和洛迪的那辆车汇合到了一起，几辆车一同向前急追过来。
463. 第十八章 秦汉之死（2）壮士殒命
吉普车的速度及灵巧远胜笨重的军车，眨眼之间就两者相距的距离就被快速的拉近，洛迪、科林以及他们身边的士兵几乎同时将身体探出车外，一同对着前面的军车猛烈射击。
身后不时有飞来的子弹打在车僧上，好在都被厚重的车厢挡板给阻挡住了，但秦汉也被压制在车厢里，只得伺机还击。
“快走呀！”
眼看后面的车灯已经快照到近前了，前后两车的距离仅仅是四、五十米的距离了，被逼急眼的秦汉对着车厢里的小易大叫一声，而后他猛地一下挺起身来，对着后边跟的最近的一辆车就是一通急速点射，多年练就的基本功在这一刻显示出了威力，秦汉射出的子弹准确地击中了车内的驾驶员，那辆车一个打横就撞到了路边的一块石头上。
与此同时，秦汉等人只听得‘轰’的一声，小易驾车撞出了之前他们确认好的那个货运大门，军车一下就冲到了外面的公路之上。
可当小易驾车驶上外面的公路还没来得及提起车速，对面赫然出现的一辆车顶上架着机枪的越野车就迎着小易行驶的方向就疾驶过来，一阵密集的弹雨顷刻之间就将军车打得遍体鳞伤，驾车的小易只觉得胸腹部一震，整个人顿时失去知觉，军车失控栽到了路边的山沟里。
被击中的小易几乎没有感觉到任何痛苦，心脏就停止了跳动，年轻的生命就此定格在了异国他乡的土地上。
军车与山沟撞击后的倾斜，让在车后的几个人几乎都跌落到了山沟里，但这也恰巧阻挡了来自对面近乎疯狂的射击，秦汉滚到下面之后第一时间就来到了驾驶室近前，凭感觉秦汉就知道小易凶多吉少。
刚凑到驾驶室近前，秦汉就看见那个年轻民兵正在从座位上向下拖拽已经毫无反应的小易，一边拽着一边在用力呼喊，秦汉伸手和民兵一起将小易拖到了车外，。
看着从小易嘴里大口大口喷出的鲜血以及那毫无反应的躯体，秦汉真是痛断肝肠。
“小易！小易！”
秦汉抱着那已毫无生命迹象的躯体在用力嘶喊着，呼叫着对方的名字，他祈求小易能够听到。
“突、突、突……”
猛烈的枪声再次在他们的耳边响起，秦汉身后匍匐在山沟里的蒋舒、科娃几人在惊声尖叫，这叫声让秦汉一下又惊醒过来。
“兄弟，你等着！”
秦汉圆睁双眼将小易轻放在地，趁着对面枪声的一个短暂暂停，秦汉一个返身半转就跃上了路基。
“砰、砰、砰！”
一连串的精准点射让站立在这辆已经驶到近前的越野车上的那名机枪射手根本来不及躲闪，顿时被秦汉击毙在地，紧接着那名驾驶员也中弹死于非命。
身后的方向又传来一阵枪声，科林与洛迪两路追击的队伍眨眼之间就转出了那座被撞碎的货运大门，看到被他们追赶的那辆军车已经被击毁翻进山沟里，科林和洛迪不约而同地催促着自己的手下快速向前靠拢过去。
“你！赶紧带着他们进山，快！”
秦汉一边阻击着身后的追兵，一边让那名民兵带着其他人快走。
“我们要一起走！”
一直守在小易遗体近前的蒋舒听到了秦汉的喊话，仿佛意识到了什么，，蒋舒拼死地拽着秦汉的衣襟不肯放手。
“你们赶快跟着他进山，把那些东西带出去，快！不然我们谁都走不了。”
秦汉说着一下掰开了蒋舒紧抓着自己的手臂，将她交给了一边的方进。
“快走呀！”
秦汉一边高声叫喊着，一边还击后边的追兵，方进一咬牙，他拽着蒋舒，那名民兵扯着科舍列娃，另三个年纪稍大的基地工作人员互相帮扶着向山里逃去，秦汉一边阻击着追兵一边也在向山里退去。
“突、突、突。”
之前的那个方向又驶来一辆越野车，伴随着这阵急促的枪声，一名落在后面的基地工作人员顿时被打翻在地，而紧随在这名工作人员身后的秦汉见事不好，一个侧滚才勉强躲过了这阵袭击，但就这一躲却让秦汉错失了这转瞬即逝的逃离机会，来自前后两个方向的攻击让秦汉一时无法动身。
“秦同志，快过来呀！”
看不见的黑暗里传来了蒋舒那凄惨的呼叫。
“快走呀！把东西带出去，打电话给领馆，快走！”
秦汉几乎是用尽了全力喊出这几句话。
不远处的公路上，汽车的马达之声与人员呼喊之声已经近在耳边，匍匐在地的秦汉知道这是最后的机会了，趁着下面混乱之际，秦汉一个翻滚躲到了一棵树后，半跪起身对着那名机枪射手就是一个点射，依旧是准确命中，但之后秦汉手里的AK就响起了空洞的撞击声，秦汉迅疾摘下背后的另一只AK步枪，起身就向山上退去。
“砰！”
还没等秦汉迈开腿，一颗子弹就准确地击中了秦汉的后腰，秦汉就像是被什么人重击了一下，身体一个踉跄就栽倒在地，秦汉挣扎一下却没能再次爬起来。
科林半靠在吉普车的车身上，手中拖着的突击步枪准确地击中了远处的对手，看到对手跌倒在地，科林指挥着自己的手下向上靠去，而此时，洛迪也带人赶到了这里。
秦汉抚摸了一下自己腰腹，湿热粘稠的早已被鲜血浸透，秦汉心知自己坚持不了多久了。
“妈的，看样子老子今天要交代在这了，也不错，那我就拼个够本。”
秦汉用力挪动了一下身躯，让自己半靠在那个树身上，视野之内，已经有几名士兵从车上跳下来想自己这里靠拢过来。
“来吧！”
秦汉的双手颤抖的已经几乎握不稳手中的武器了，但他还是在极力地瞄准射击，他要尽力多拖延一点时间好让蒋舒几个人能跑得更远些，直到秦汉将这弹夹内的子弹全部打光，下面又有两名追兵成了秦汉的枪下之鬼。
看到上面再也没有还击之力，科林、洛迪带人快速靠拢上来，与他们预想的完全一致，面前的这名强悍对手正是来自东方的面孔，身上的标识清楚地表明了此人的身份。
已经毫无反击之力的秦汉看着面前的这几个人，嘴角竟出现了一丝微笑，但紧接着一口鲜血就从口中涌出。
虽说在彼此的攻击之中科林可以无所顾忌，但当他看到面前这人身上带有的明显的外交人员标识牌，科林心底升起了一丝无措之感。
“洛迪，怎么办，这可是对外交人员的攻击，搞不好会有大麻烦的。”
洛迪看着也有些犹豫，正当他也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下面小路上又疾驶过来一辆车，车子还没停稳，沙托夫就从车上跳了下来。
“怎么样？都堵截住了吗？”
沙托夫说着向上走来，在一段时间里，中控室里的监控扑捉不到这些人的逃跑踪迹，心急的沙托夫随即带着这几名侍卫也跟踪追击过来。
“有几个跑到山里了，已经有人前去搜索过去了，但情况不乐观，这山太大了，山高林密，我们的人手不够，对这里的环境也不大熟悉。”
洛迪简要的向着沙托夫叙述了之前的状况。
“主席同志，也许这一次我们是真的遇到了麻烦，我们堵截住的就是那个国家的工作人员，他们到此肯定是受命而来的，如果在此失去联系、不能及时回去复命，对方肯定会向我们追问的，到时候如何处理？”
洛迪和科林一样，也表现出了自己的担心，他们没有应对这种事情的经验。
沙托夫看了一眼洛迪和科林，冷笑了一声，而后俯身凑到了秦汉的近前，轻声问道：
“告诉我，你们到这里干什么来了？这里不是你们应该随便进出的地方。”
沙托夫一边说着，一边伸手从秦汉的靴筒里将一把特制的格斗匕首摘了下来，从鞘里将匕首抽出仔细端详着，月光之下，匕首护手前端，一个雕刻在刀刃上的、咆哮着的狼头让沙托夫感到了一丝彻骨寒意。
秦汉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但他还是认出了面前的这个人，已经在这里工作了近一年的秦汉太熟悉这张常在电视上夸夸其谈、号召阿族部民起义反抗压迫的所为正义斗士。
“呸！你这个…刽子手，你早晚…会被送上……绞架的，你就……等着吧。”
秦汉勉强说出了这几句话，但就这几句话却着实触动了沙托夫那内心深处的恐惧，凡是作恶多端之人，都顾忌自己所造罪孽被外人提及。
沙托夫猛地一下将匕首插进刀鞘，眼露凶光盯着倚在树身上的秦汉问道：
“你说什么？我会被送上绞架？也许吧，但你恐怕看不到那一天了，你现在应该感到后悔才对，你不应该在错误的时间来到了一个错误的地方，并参与到了一场错误的争斗之中，为此你必须付出代价，这不是我们的错。”
沙托夫冷着脸直起身来。
“主席同志，是不是……”
还没等洛迪把话说完，沙托夫猛地抽出自己身上的配枪，顶在秦汉的头上就扣动了扳机。
秦汉在最后时刻，脑海里呈现的，是遥远的东方，在那一片密林深山之中的‘狼窝’，那里——和这个地方有几分相像……
464. 第十八章 秦汉之死（3）制造罪恶
沙托夫的冷血让久经沙场并杀人无数的洛迪以及科林都感到骇然，一是愣在那里不知所措，以他们感觉即便沙托夫不下此恶手，这名伤重的中方工作人员也坚持不了多久，但他们哪里知道，沙托夫此举仅仅是为了泄愤，他不能容忍有人戳破他内心的黑暗。
看着面前这二人那变颜变色的表情，沙托夫不禁笑了起来，他把玩着手中的匕首冷笑一声说道：
“哼、哼，你们怎么了？接受不了这个结果？认为我们这是在犯罪？”
沙托夫说完率先向下走去，一边走一边接着说道：
“你们不要因此有什么心里障碍，告诉你们，任何一个新秩序的建立之前，都会有必要的罪恶来衬托、来激励、来促其生变，这不叫犯罪，这叫造势，是促其生变的一种铺垫，不然我们永远找不到挑战旧秩序的借口，坐在谈判桌上讨论构建所谓的新秩序，那只是政客们说给百姓听的，而现在我们这里发生的事，运作好了就是我们对外宣传的一个极好案例，先入为主对任何人都适用，洛迪，你还按咱们之前确定的方案行事，米洛氏治下的赛亚族的武装分子，他们在这里的滥杀造成了某国外交人员的伤亡，我们正在这里恢复秩序，我们……”
还没等沙托夫布置完，洛迪手里对讲机就传来急促的呼叫声：
“队长，后面山谷里出现一支十人小分队，我们已经和他们有所接触，请速派人增援。”
对讲机里传来了急促的呼叫之声，这又一次出乎沙托夫、洛迪等人的预料，而此时，他们已经听到了远处的枪声。
“怎么回事，怎么还有武装人员？科林，你快带着你的人过去看一下，一定要把他们全部歼灭。”
沙托夫急急地向科林布置道，科林答应一声转身带着自己的人乘车离开。
“洛迪，这里还不大安稳，你马上把资料做好，同时赶紧联系格鲁让他带人向这里集结，我们这点人手根本照看不过来这么一大片地方，这地方太大了。”
贪心不足蛇吞象，直到此时，沙托夫才意识到，自己带来的这点人手，撒在这一大片群山里，几乎瞬间就被吞噬掉了，他根本无法完全掌控这里。
而最为根本的是，处于赛亚族管控的这一地域，这里的普通百姓都对沙托夫充满敌意与怨恨，沙托夫在这里没有民意基础。
匆匆赶到冲突现场的沙托夫又急急的赶了回去，相比于远处的交火，他此时更关心这个现场的制作合成，这将是他们日后用于宣传的重磅炸弹，之前的种种伏笔与暗示，将随着这个资料的公布让摇摇欲坠的米洛氏集权彻底坍塌，没有人真心在乎它的真伪，他们需要的只是借口，哪怕是莫须有的借口也成。
陆续离开沙托夫、洛迪这些人没有注意到，在这处货运大门的两侧的高高围墙之上，在那藤草的之间，一左一右两架监控摄像机依旧在那里工作着，位于中控室里几处硕大的监控台之一的监控一角，两个监控显示屏上完整地呈现了刚才在货运大门附近所发生的一切，并记录下了那段时段的实时画面，沙托夫人手不足的状况在这里也得到了体现，他带了过来的几名警卫在还没弄明白中控室里各个监控台都是负责哪一片的监控区域的情况下，沙托夫就带着他们匆匆地赶往了事发地点。
秦汉在最后时刻的短暂阻击给蒋舒、方进这些人争取到了逃离险地的唯一机会，自幼在这片山区长大的那名民兵以及常到这里打猎的科舍列娃和那两名幸存的基地工作人员，他们对这里的熟悉帮他们摆脱了身后那有限的几个追兵，那几个跟进过来的追兵不敢过于快速深入，他们不清楚逃脱的这几个人之间是不是还有有威胁人物，谨慎的深入让他们没走出多远就失去了追踪方向，不得已这几个人又退了出来。
在山中的一处高地、透过密林间的空隙以及夜空中的月光，蒋舒几个人隐约的看到了下面的一切，更看到了沙托夫是如何对着已奄奄一息的秦汉施以毒手，方进与那名民兵两个人几乎是交替搀扶着蒋舒跑过来的，否则的话，蒋舒就会因悲伤过度而瘫倒在地无法挪动半步。
但血管里流淌着战斗民族血液的科舍列娃却远比她那看似柔弱的外貌要坚强许多，诺瓦科维奇与这个仅一面之交的秦，他们二人的相继遇害让之前一直陷于恐慌和悲痛之中的科舍列娃下决心要坚强的活下去，她要将这里的罪恶公诸于世，科舍列娃在逃进山林之后第一时间里就想到了那名因诺瓦科维奇的原因而找到自己的前苏特工，潜意识里科舍列娃觉得那个苏国特工也许会提供帮助。
还真让科舍列娃猜对了，此时那名苏国特工正在赶往基地的路上，和他在一起的就是科拉罗夫上校，只是这名特工此刻的身份已经变成了这支部队的军事顾问，他们赶往基地也并不完全都是为了诺瓦科维奇这些科学家，更多的是为了这里的那些研究成果和资料，以及转运这里的防卫武器，而正是这一次通话，让科拉罗夫上校率领的那支特种部队加快了行进速度，他派出的先遣侦察小队刚刚抵达基地的外围，就与科林布置在那里的守卫部队发生了交火，这一下就打乱的沙托夫那并不完美的计划。
在山后的一个不大的村庄里，那个民兵在一户熟悉的农家里借到了一台破旧的农用机车，民兵就用这辆破车，连夜带着这几个落难之人逃离了这片山区，在天亮之后不久，他们就汇集到了大批外逃的难民之间，而那名民兵则没有再随他们前行。
“你们走吧，我要留在这里，去参加我们的队伍，我要在这里与这帮匪徒战斗，直至将他们铲除干净，为那些死难者报仇。”
民兵毅然决然地转去了其他方向。
蒋舒、科舍列娃这一行五人的奔逃并不轻松，战火已在这一地域的大村小镇蔓延开来，他们不时地换乘各式的交通工具，躲避着随时发生的交火，直至蒋舒和梁青建立了联系，直至高健、万凯带领的搜索小组赶到了他们躲避的小城。
在看到五星红旗的那一刻，蒋舒一直紧绷着的那颗神经终于得到了释放。
小会议室里一片寂静，只有录放设备发出的‘沙、沙’之声，亦非、梁青、翟明义、高健四人几乎是纹丝不动的看完了这段被截取下来的监控影像，从始至终没有任何情绪上的波动，他们几个人的集体平静与沉默，着实出乎丁武官和冯则元的预料。
“亦非同志，还有你们其他这几位同事，说心里话，之前我们看过一遍这段影像，当初是有些担心，怕这里面所记录到的东西你们无法承受，后来还是决定让你们完整地看到这里面的所有内容，真的很感谢你们，你们的职业精神与高度的组织纪律性，让我们之前的担心都成了多余的。”
紧接着丁武官话锋一转接着说道：
“但即使你们不说，我们也理解你们此时的心情，秦汉和张小易同志的不幸遇难是一件令人心痛的事件，但他们的鲜血没有白流，是他们的英勇行为才让我们的受困同胞以及外国友人得以逃脱虎口，他们是我们国家的英雄，只是这一事件如何处理还需要上级部门具体研究，对这一事件我们的工作人员已经在着手处理，这一点请你们一定要相信组织。”
亦非点点头：
“丁武官，请您和组织放心，我们不会莽撞行事的，为国不受侵犯、为民不受欺辱我们甘愿血染疆场，这是我们从小立下的誓言，我们可以接受我们战友离去的事实，因为他们做了一名军人应该做也必须做的事，他们不会后悔，他们更没有辱没军人的称号、没有违背当初的誓言，秦汉和小易是我们学习的英雄和榜样，虽然我们心中有愤怒，有仇恨，但我们知道如何处理这种情绪。”
丁武官点点头：
“这样最好，你们有这样高的觉悟我们很高兴，也放心了，我再重申一遍，这件事一定会有一个妥善的、让大家满意的处理结果，请你们相信组织，你们还有什么其他要求吗？”
“我们服从组织安排，并且会尽全力协助领馆做好这次事件的善后工作，您这里有什么任务也尽管吩咐，我们保证完成任务。”
“你们也都别不说话呀，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只要不违反原则都可以考虑。”
亦非和丁武官对话的时候，梁青三人一直就站在他们的身边，丁武官的话音没落，翟明义就抢先说道：
“我不管别人怎么想，不管你们上层如何处理这次事件，我的要求很简单，那就是杀人者必须偿命。”
翟明义紧咬牙关狠狠地说出了这几个字，丁武官微微一愣，紧接着点头说道：
“从我个人本心来讲，我的想法和你一样，我们的人绝不能白白死去，血债必须血偿，还有什么？”
见丁武官问到这里，梁青上前说道：
“亦非刚才说的也是我们的心里所想，我们心中有仇、有很，但请您相信我们不会乱来的，再有就是，我现在想再看一下这视频的最后一部分，可以吗？”
465. 第十九章 暗中布局（1）摸底
梁青的要求有些出乎丁武官的预料，他有些迟疑，但还是答应了梁青的请求。
“这……，好吧，说心里话，我倒是没想别的，就是怕你们看多了心里受不了，没有人愿意见到自己的亲人、战友被残害的场景的。”
丁武官说完，将桌上的遥控器递了过来。
梁青也没有落座，她接过了播放遥控器开始向回倒带，梁青并不是快速地回退影带，而是一帧一帧的搜索回倒，有些地方她甚至是暂停了下来仔细的查看。
亦非看出来了，梁青所关注的地方，都是含有对方攻击人员的场景，最后，梁青的寻找定格在了有三个人议论的一个画面，梁青紧盯着画面上的几个人半天没动。
画面上显示的正是沙托夫、洛迪以及科林在一起说话时的场景，而画面的右下角，则是身受重伤的秦汉身影。
梁青紧盯着画面，她将这三个人的影像印刻在了自己的脑海里。
“梁青、亦非，别告诉我这事就这么完了，我们相信组织，但我们更要让秦汉和小易的灵魂得到慰籍，杀人者必须付出代价。”
一走出小会议室，翟明义就率先表现出了自己的不满，他觉得亦非、梁青两人没有给处理此事的上级施加足够的压力，更没有清晰地表明他们这些人的态度，翟明义抵达这里之后始终在家里值守，亦非、梁青以及之前稍早赶回这里的高健都还没有机会和他进一步的详细沟通外面和那个基地里的具体状况，但在看过刚才的那段影像资料之后，翟明义再也无法让自己冷静下来，他知道这已不是一起简单的意外事件。
“我可以告诉你，这件事不算完，但我们必须服从命令，盲目冲动只会坏事，我们这几个人先不能乱。”
梁青很清楚，这件事的处理绝对不会那么简单容易，也许还会在时间的延续过程中被慢慢化解掉，那肯定是相关方面做了某种的利益交换，但目前他们也只得如此，现在是非常时期，一旦他们轻举妄动，那他们恐怕连触碰这件事的机会都没有了。
“凶手必须被绳之于法，南国联盟府政如果做不到，我们来帮他们做到。”
在屋里一直在做顾全大局展示的亦非，此时露出了他的内心真实所想。
“这样，我们还是要几步同时进行，首要是这里的警戒与人员转移，这个任务绝对是第一位的，这项工作做不好，其他的一切就都没机会了，因此我们在接下来的工作中一定不能带有任何的情绪，大翟、高健，你们一定要做好表率，约束好我们的队员，第二，亦非，你调动所有可以利用到的资源，全力搜寻有关独立联盟军的相关信息，知己知彼是取胜的关键，我一会儿去酒店，看看昨天蒋舒他们交给我们的那些照片、录像还能告诉我们些什么。”
在亦非、梁青几人走出小会议室的同时，一组爆炸性的新闻正在各个知名的电台、电视台的早间新闻里轮番播放，梁青几人刚一回到他们的临时指挥中心，就看到一些队员聚在电视机前观看着里面的新闻报道，这些队员大部分都是从那个基地里连夜护送秦汉、小易以及程工遗体返回的队员，多少知道些事实真相的这些队员们，看着电视上那些明显与事实不符的报道，自然是义愤填膺。
“看见了吗，这就是舆论导向，先入为主的概念一旦形成，再想转变大众心中那被强加形成的认知将会很难，这就让某些别有用心的人可以借机占领他们所设定的那个道德制高点，未来舆论战是一个躲不开更不可能忽略的一种作战方式，随着传播媒体的多样性以及即时性，如何向外界急时的传播出我们的声音以及态度是一个必须重视起来的问题，我们不能只是自己心里清楚，更要让外界了解事实真相，未来，打不赢舆论战，妄谈强军、强国。”
看着电视上那些连篇累牍的报道，梁青心中愤然，但却无能为力。
“亦非，你们几个先把纪律和大伙强调一下，让大家稳住了别轻举妄动，我要赶紧到亦凡那里去看看。”
梁青说完转身匆匆离去。
一袭便装的梁青来到亦凡居住的这个酒店，见到了她预想到的场景，各大通讯社设在这里临时新闻中心已是忙的不可开交，梁青赶到这里的时候，正看到隶属于独立联盟的发言人在那里慷慨陈词，他的面前摆满了话筒。
“……鉴于米洛氏和其爪牙赛莫诺夫掌控的赛亚族武装已经对世代生活、居住在科沃地区的阿族平民实施了残忍的种族灭绝的屠杀，为了不让悲剧进一步重演，为了让那里的百姓不再生活在恐惧之中，我们强烈建议国际社会给予这种暴行予以最为强烈的谴责，将暴君米洛氏及其爪牙送上审判台……”
酒店各个角落上悬挂的电视屏幕将发言人的影像以及声音实时地传播扩散开来，梁青通过这种噪杂轻声哼了一声，而后转向电梯间，电梯门刚一打开，急冲出来的瑞贝卡就差点和梁青撞了个满怀，望着瑞贝卡远去的身影，梁青萌发了一个想法。
开门的正是亦凡，还没走进屋里，梁青就听到屋里的电视机上也正传播着和大堂里同样的声音，而坐在一边沙发上的小研，则是明显的刚刚哭泣过，而在她的手边以及床上，摊开了一大堆的照片。
“小青，你要答应我，无论你看到什么，一定要保持冷静，我知道这上面有许多的谎言会让人气愤，也知道你们队员之间的彼此感情，但冲动是魔鬼，它无益于任何问题的解决，你明白吗？”
看到梁青冷着脸进来，已经知道了某些信息的亦凡忍不住拦住梁青急急地叮嘱道。
看着从小在一起的好姐妹，梁青心中升起一丝歉意，亦凡不顾危险跑到这里，最初只是为了了解一下他们的战时运作，不成想一到这里就被牵扯进了这一场意外的纷争之中。
“亦凡，对不起，让你担心了，你放心，我不会乱来的，我们都不会乱来的，我现在只想找出真相，在那十几个小时的时间里，那个基地到底发生了什么，到底谁是杀害我们战友的凶手，我要找出来，否则的话，那些死去的战友和同胞，他们是不会安息的。”
尽管梁青此时已经知道了秦汉、小易遇害的过程，也基本上锁定了凶手，但她还是要弄清楚，之前的那一段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是如何演变到这一过程的，这是围绕在他们所有人心中的一个结。
“青姐，这帮人就是骗子，你看看秦汉他们留下的是什么你就知道了。”
小研几乎是带着哭腔说的这番话。
照片的拍摄角度印证了梁青在那个阁楼里的发现，而那个DV带里记录下的影像，不仅记录下了事发之前秦汉抵达基地后与蒋方进等人沟通的内容，因为事发突然而没来得及关闭的摄像机，更是全景再现了从聚会的餐厅遭袭、众人仓皇逃避时的场景，尤其是后一阶段，摄像机完整地记录下了秦汉他们在阁楼之上观看到的、沙托夫手下那些冒充南国府政军的士兵屠杀基地工作人员的全部过程，以及促使他们仓促逃离那幢阁楼的原因，这些内容一下让梁青的信息链完整了起来。
“小青，其实我们可以把这些东西透露给媒体，让这些影像资料戳穿这些假斗士的面目。”
亦凡轻声建议到。
“这当然是一个好的选项，但恐怕现在还不是时候，我们要先看看南国联盟那边会如何应对此事，我就不明白为什么那边的反应这么迟钝，到现在连个正式的回应都看不到，恐怕他们在某些时候也确实做过亏心事，无法辨别这些事到底是不是自己所为，另外，这个东西是不是要交出去，我们还真做不了主，毕竟我们是第三方，这里面牵扯到的利害冲突不是我们这些小人物能够掌控的了的，我们先稳一下，看看下一步各方面都有什么动作，即便交出去，也要找一个能够客观、公正报道此事的媒体。”
这一刻，梁青想到了刚才碰到的瑞贝卡，这就是她刚才萌生的想法。
梁青的心里其实还有另一个不解，自己和亦非从基地带回来的那段监控影像，应该南**方以及自己这边的高层都已掌握，为什么两边见到这种明显是欺诈性的报道之后，却都没有一点反应，这很不合常理，梁青担心现在这里的东西再交到上面依旧会石沉大海，那秦汉、小易真就是白死了。
“那你说我们现在要怎么办？照目前这个趋势，外部干预是迟早的事，到那时我们恐怕都要撤离，留给我们的时间没有多少了，我们不能就这么干等着吧。”
小研因气愤至极，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外部干预不是迟早的事，而是迫在眉睫，那些人费尽心机造出如此大的声势，如果不加以利用岂不是可惜了，我们的时间很紧迫。”
梁青说着看了一眼小研和一边的亦凡，接着说道：
“亦凡，这两天你还要帮我几个忙，我需要你尽快把独立军在科沃地域的营地查出来，并找到那一地域最为详尽的地形图，尤其是要找到这几个人经常出没的地方和他们身边的人员构成，总之，我需要知道他们的一切活动细节和规律。”
梁青一边说着，一边从那一堆照片里找出来几张照片，这几张照片就是沙托夫、洛迪以及科林在那块空场地对着基地工作人员行凶时的照片，梁青将这几张照片摊在桌子上。
“他们是行凶者，更是制造那里惨案的主谋。”
466. 第十九章 暗中布局（2）疑惑
在梁青几人确认行凶者的同时，在昨天上午从那个基地被迫撤回自己大本营的沙托夫，经过一个晚上的休息，现在正坐在自己营房里的一张简易沙发里，气定神闲的观看着各大电视台连篇累牍的滚动报道，沙托夫真是从心底佩服比斯利手下的那些专业人士，他们的剪接、编辑技术真是完美，效率更是出奇的高。
昨天中午前后自己交给比斯利的原始资料，在不到二十个小时的时间里就变成了爆炸性新闻被呈现在了世人面前，此时沙托夫已经可以肯定，这就是压垮现联盟统治阶层的最后一棵稻草，这个结果和效果是西方世界乐于见到也是急于见到的一种状态。
“洛迪、科林，这几天你们要好好的整训一下我们的队伍，我们要以一个全新的面貌来接管这个地区，一个只属于我们阿族同胞的社会即将诞生，我们都要做好准备，来一起迎接这一伟大时刻的到来，另外，你们要记住，在空袭打击结束之后，我们一定要抢在多国部队之前控制住这里的每一处要塞，那些地方是我们得以立足的资本，这一点切不可大意，洛迪，一会儿你把我们的想法也转告给前面的格鲁，让他也相机行事。”
沙托夫一边看着电视新闻，一边向身边的洛迪、科林部署到。
“这没问题，许多地方现在其实已经是在我们的控制范围之内了，科沃境内仅有极少数地区还处于胶着状态，相信这一轮打击过后，科沃境内的状况就会相对稳定下来，米洛氏那里再也无力顾及我们这边了。”
洛迪说完，几个人发出一阵开心的大笑，洛迪拿着遥控器随手转换了一个频道。
“看过今天据悉是由独立联盟所提供出的证据，以及之前对一些逃难者的即时采访，我们发现有关真相的论述被指向了两个截然不同的方向，所有消息来源的真实性目前还都无法完全被证实，这有待于国际社会和相关机构的进一步的更加深入的调查，但不管结果如何，一定是有人制造了那里的灾难，这是杀戮，残忍的杀戮，泯灭人性的杀戮，而制造这起惨案的，终将会被送上历史审判台，只有这样，才会让那些罹难者的灵魂得以安息，这是瑞贝卡在科沃现场为你做的即时报道，感谢大家收看，请继续关注瑞贝卡的现场连线，再见。”
电视上的这一个实时转播让沙托夫几人刚才那激动、兴奋的心情，被兜头泼了一盆冷水，几个人的笑容顿时凝固在了各自的脸上。
“我隐隐的有一种感觉，这个叫瑞贝卡的会给我们带来麻烦，你们看了她在昨晚发出的一段现场报道吗？在那里她随机采访到了几个逃难的难民，其中有一人在接受采访的时候说过，他们知道发生在基地里的真相，他们有证据，我担心这几个人也许会真的掌握着什么把柄。”
洛迪不无忧虑地说道。
“你说的那个报道今早我也看了，开始我也有些担心，但到现在我反而不大担心了，你们想想，现在的报道呈一边倒的状态，舆论的指向都是在谴责府政军的人在那里制造了血案，他们要是真的握有证据，那为什么不把它公开？事到如今，不管是南国官方还是民间，始终对这些报道没有做出实质性的应对，仅仅是口头的否认与谴责，这很苍白，没有意义，我想那个接受采访的女人也许是昨晚从基地里逃出去的那几个人之一，她也许是真的看见了什么，但那又有什么用？又有谁会相信她的那些话？”
科林回应着洛迪的担心，沙托夫闻听在一边点头，但转而他又说道：
“不管事实如何，先入为主会让许多人产生固定思维，之后要再想转变这种思维就会很不容易，除非你有颠覆性的证据握在手里，这点我赞同科林的分析，如果真有这样的证据他们早就利用上了，不会等到现在还毫无声息的一言不发，但我们也不能大意，洛迪，你再仔细看看那段新闻，尽量找到有价值的线索，最好能够把那个女人给找出来，这个地方也没多大，一时半会儿她也没机会逃离这一地区，肯定时躲在了什么地方，要尽量找到她，我想那个记者也许会握有那个女人的一些信息，她现在一直在质疑这些报道的真实性，无外乎就是因为昨晚那个女人的一句话，我们不清楚在这段采访的前后，她们之间还有没有其他的私下交流，洛迪，你最好派几个人到那边查个清楚，把这块疥疮割除掉，也好让我们踏踏实实的聆听着这每日礼炮所演奏出的交响曲。”
从房间里匆匆闯到楼下的瑞贝卡没有找到那名南国派驻在这里的新闻官，而更令瑞贝卡惊讶的是，南国设在这里的新闻发布中心在一夜之间已经人去楼空，曾经的办公地点此时只剩下一些空洞的铭牌与凌乱的桌椅，瑞贝卡一下子愣在了那里。
正当瑞贝卡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她的一名助理急匆匆来到了她的近前：
“瑞贝卡，这个人说是要找你，他说他知道有关基地里的事实真相，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他找你的电话打到了我这里。”
“哦，对不起，我的电话也许是关机了。”
瑞贝卡也有点疑惑，她从助理的手里接过电话。
“你好，我是瑞贝卡，请问……”
“瑞贝卡，我是新闻官维迪奇，我有事找你。”
瑞贝卡吃了一惊，新闻官的电话没有直接打给自己，肯定是在防范着什么，瑞贝卡不动声色的说道：
“是吗？也许我们之间会有很多的可谈的话题，你给我个计划。”
……
放下电话，瑞贝卡转身对着助理说道：
“你回去让他们做好准备，我马上要出去一下，一会儿回来我要做一个新闻综述的对比分析的报道，过两天我们也许要换个地方，也许会到那个基地进行未完的成的那个报道，你们带足应用之物做好随时动身的准备，等我回来再视情况而定。”
瑞贝卡说着也没有上楼，而是直接来到了酒店的外面向着一条小巷的深处走去，七拐八拐之后，在一条僻静的街道上，从瑞贝卡身后驶过来的一辆车停在了她的身边，车门打开，瑞贝卡钻进车去，车子随即驶离了这个街区。
瑞贝卡被新闻官维迪奇从电话里约到酒店外面，在一个僻静的街道进行了短暂的交流。
“告诉我实话，那是你们干的吗？为什么要这么做？”
瑞贝卡相信许多事并不是空穴来风，但她也对某些事情心里存疑。
“瑞贝卡，如果说在战场上，发生误伤平民的事我不敢保证没有，但在基地里发生的事我敢保证，你看到的不是真的，因为这件事并不是我们一方就可以自辩清白，基地里的幸存者都可以为我们还原那天的真相，但没人会相信，我们的敌人会指责我们说那是虚假的串通，并且那天在基地里发生的事对那些幸存者伤害很大，许多人根本不愿意再提及，这也是我们目前处于被动的原因之一。”
新闻官维迪奇一脸的无奈。
“维迪，你把我叫出来，难道就是想告诉我你们是无辜的？是被陷害？我凭什么相信你们？”
对新闻官维迪奇的苍白解释瑞贝卡很不以为然，虽然她的内心对南国多少带有同情的心态，但瑞贝卡的报道更需要足以让人信服的理由。
“瑞贝卡，你可以不相信我们，这些年来我们已经被妖魔化了，成了被众人泼脏水的首选，但这件事肯定会有一个真相迟早要公布的，沙托夫的人还是在那里留下了犯罪的证据，但由于涉及到第三国的关系，那个证据我们无法对外公布，我们争取过，但被拒绝了，可惜的是，那是基地里留存的仅有的这么一点证据，沙托夫在对基地实施攻击之前就将那里的电源全部切断，我们没有找到基地被攻击时的实时影像资料为我们做辩解，之前即便有也都被沙托夫毁坏了。”
瑞贝卡微微摇了一下头说道：
“维迪，你的话有些矛盾，你说你们手里没有证据，却又告诉我有些罪证涉及到第三国的利益不能公布，这怎么解释？你不觉得自己说的很矛盾吗？”
新闻官点点头：
“看似矛盾，其实并不尽然，我们手里确实掌握着一段可以证实沙托夫犯罪的影像资料，这段资料很蹊跷，记录到的影像是从白天基地里正常状态下直接就接入到了夜间的影像，很显然是沙托夫这一伙人为了找寻什么人，在控制了基地之后又将基地里的监控设备重新开启了，而在某一个监控点，就记录到了几名基地的工作人员和我说的这些第三方的人员逃离基地的影像，并且在最后阶段是沙托夫亲手射杀了这名第三方的工作人员，这就是我说的证据，但我无法向你提供，我只能说这么多了，瑞贝卡，谢谢你这些年对我们客观公正的报道，是你让国际上的受众有了倾听我们真实声音的地方，从现在起，我们恐怕要面临一个困难的时刻，希望我们今后还能有机会合作。”
南国新闻官维迪奇说完这些，就匆匆地离开了，但他最后的这一番话却让瑞贝卡有了一种如雷灌顶的感觉，瑞贝卡的心跳顿时加快，痴愣愣地呆立在那里，以至于她都没太注意维迪奇的告别离去。
467. 第二十章 不期而遇（1）探寻
瑞贝卡想到了那天晚上的路边巧遇，那次临机采访，想到了那个年轻的金发女子满含愤恨的双眼，想到了那些人身上浑身沾满的鲜血，更想到了本不应该出现在那个区域的中方工作人员，瑞贝卡此时后悔莫及，她原以为那几个人只是因战乱从基地那里逃脱的人，但现在瑞贝卡知道了，当时的她是距离真相如此之近，而真相却又从自己手边轻易地溜走了。
‘……我们有证据会让你看到的，我们知道真相……！’
瑞贝卡清晰地记得，那名年轻的金发女子对自己当时的提问是多么的恼怒与气愤，这种情绪的宣泄绝对真实。
瑞贝卡几乎是风一般的跑回了酒店，在做完那个新闻综述的报道之后，几乎整个一个下午的时间她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仔细地查看当时拍摄到的每一幅画面、每一个细节，瑞贝卡现在可以百分之百的确认，新闻官维迪奇所说的沙托夫亲手杀害的第三方工作人员，就是中方之前派出到那个基地里的工作人员，南国没能公布这段影像为自己正名，应该是受到了中方的压力，也行方需要对这一事件进行评估与调查，担心过早的公布会不利于调查的展开。
瑞贝卡庆幸自己当初出于担心涉及到个人**的考虑，将被采访到的对象都做了模糊化处理，这多少可以避免那些侥幸的生还者受到二次伤害，但瑞贝卡现在却要急于找到这些影像中的具体人物，因为他们的身上藏着一个惊天秘密。
瑞贝卡从那段并不太稳的采访录像中，查到了她想要的信息，她记住了那几名中方工作人员的相貌，更将瑞贝卡的肖像打印了出来，尤其重要的是，瑞贝卡在那个女人的胸牌上，读解出了那名金发女人的姓名——科舍列娃。
做完这一切，瑞贝卡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她要去中方领馆去寻找那些曾经见过的面孔，为此，瑞贝卡特意向中方领馆发出了采访要求，和她预料的一样，她的采访要求被拒绝了，这给了她上门争取采访的理由，瑞贝卡心知自己肯定会被再次拒绝，这并不重要，瑞贝卡只需要一个借口接近到那里，她要借采访之名守候在那里辨识自己曾经见过的那几个人，瑞贝卡要争取尽量从他们嘴里套出点真相出来。
而几乎在同时，洛迪利用那些报道，也确认了科舍列娃的身份，并且他还确认了科舍列娃是被中方派出的营救人员给带走了，这大大出乎洛迪和沙托夫的预料，这一下就让他们对科舍列娃的最终下落的猜测变得迷离起来，他们无法断定这个叫科舍列娃的女人仅仅是搭便车而后独自离去，还是被中方保护了起来，但无论如何，现在这名叫科舍列娃的女人和那个叫瑞贝卡的记者已经是一种潜在的威胁了，洛迪随即抄起电话，通知留守在那边的一个行动小组密切监视瑞贝卡的一切行动，同时命另一组人马要在那片安全区内的难民聚集地仔细排查，尽量找出科舍列娃的具体下落，他们要防患于未然。
瑞贝卡的努力白费了，她在领馆的外围似乎见到了游走在领馆里面的那几个曾经打过照面的工作人员，但守护在领馆周围的警戒安保人员根本不让她有进一步接近的机会，眼见天色见晚，瑞贝卡只得先回酒店准备做进一步打算。
领馆这里离瑞贝卡居住的酒店只隔了几条街道，瑞贝卡放弃了让人来接的打算，她准备步行回去，顺便再整理一下自己的思路。
低头走着的瑞贝卡刚刚拐出领馆所在的这个街区，远处另一端迎面走过来两名年轻女子，而其中的一个人影引马上起了瑞贝卡的注意。
对面过来的这两个人中，其中戴墨镜的这个女人自己似曾相识，瑞贝卡快速地在自己的脑海里搜索着对这个人的记忆，猛然间，瑞贝卡想起来了，这个女人就是中午自己匆匆跑出电梯时差点撞上的那个戴墨镜的年轻女子，见这名女子正朝中方领馆这里走来，瑞贝卡一下意识到了对方的真实身份。
从那边过来的正是在酒店里观看完蒋舒和科舍列娃携带出那些影像资料，梳理出基地惨案全部过程之后正往回返的梁青和小研，此时的梁青和小研手里拿着的正是可以指正沙托夫一伙在基地犯下的杀戮罪行的确凿证据，梁青拿回这些一是要在队里进行分析，再有就是担心这些东西放在亦凡那里会给亦凡带来危险和麻烦，只是梁青没想到，在这里她和小研竟与瑞贝卡不期而遇。
双方距离很近，并且梁青从对方的表情中也看出对方认出了自己，梁青心里多少佩服这些记者那敏感的辨识能力及机敏的反应，旁边的小研也意识到了什么，小研轻轻地碰了一下梁青。
梁青最初是想躲避开对方，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妥，另外梁青的心里也有一个隐约的感觉，她觉得瑞贝卡可能会对这件事紧追不舍，尤其是现在的电视新闻上连篇累牍的都是与瑞贝卡那次临机采访相悖的一些报道，瑞贝卡不会不追究基地那里的真实状况到底是什么，更何况瑞贝卡有当时采访的录像，可以很容易地查找到当事人，这间接地会为那些从基地里逃出来的人带来危险。
留在领馆这边的蒋舒、方进可以不用担心，但那个对着采访镜头说出自己手里有证据的科舍列娃肯定会是瑞贝卡穷追不舍的采访对象之一，进而也许会牵扯到领馆这边，从一个女人的本心来讲，梁青也不愿意让刚刚脱离虎口的科舍列娃再次陷入到危险当中。
梁青没有选择避开瑞贝卡，而是和小研迎着瑞贝卡径直走来，梁青心里打定主意，如果瑞贝卡不问此事，那她们就当一次擦肩而过，如果瑞贝卡提及基地的事情，她就要给对方一些警告，让对方不要插手此事，以免横生枝节。
瑞贝卡惊讶于越走越近的这两名年轻女子的从容与淡定，聪明人从彼此的眼神里就能读出对方的一切，尽管瑞贝卡看不出这名戴着墨镜的女人心里所想，但在她身边的另一个同伴的眼神里却明白无误地表明，对方已经认出了自己并知道了自己的将要干什么，瑞贝卡微微一笑，紧走两步上前拦住了梁青和小研。
“对不起，这位女士，请恕我冒昧，我想我们在今天中午前后恍惚见过一面，当时我差点冲撞到你，很抱歉。”
瑞贝卡在找题目和对方搭讪，而为了取得搭讪的效果，瑞贝卡特意直接使用了中文。
这一招确实有点出乎梁青、小研的预料，虽然她们知道瑞贝卡有华裔血统，但没想到对方竟可以直接讲中文。
“呵呵，瑞贝卡女士，你的中文真好，出乎我的预料，但我想你守在这里不是为了向我说抱歉吧。”
梁青微笑着回应瑞贝卡的发问。
“谢谢你的夸奖，我看到与我同宗同族的华人都会首先使用汉语，这会让我有一种被认同感，并且也方便交流，请问女士贵姓？你是中方领馆在这里的工作人员吗？”
看到对方并没有冷硬、直接地拒绝自己，瑞贝卡心底一阵狂喜，她要充分利用这个机会。
“你叫我琳达就可以了，你有什么事吗？”
梁青既没肯定也没否认瑞贝卡的问询，而报出的‘琳达’之名也是梁青在初到米国学习的时候，为了交流方便在某一时段曾经使用过的一个名字，这下正好派上用场。
瑞贝卡本想打开自己手里的微型采访机进行录音，但被梁青给制止住了。
“对不起，瑞贝卡女士，我不接受采访，我们可以做些沟通、交流，但请别录音，好吗。”
梁青语气轻缓，但却没有商量的余地，瑞贝卡并没有坚持，她将采访机重新收好。
“对不起，琳达女士，我不想冒犯，我也知道一些规矩，我只是想向你求证一些信息可以吗？”
瑞贝卡很诚恳，见梁青点头，瑞贝卡接着问道：
“想必你们都见过了这一天铺天盖地的新闻报道，你们应该也看到了昨天晚间我在做难民追踪报到的时候，在路上恰巧遇上那几名中方的工作人员，并对他们进行了随机采访，而正是这一次的不期而遇，让我知道有一个与现在的报道完全相悖的描述，这里面的真相很有可能就隐藏在被你们营救出的那几位难民身上，我见到了他们身上别着的基地身份卡，我想见见这几个从基地里逃出的工作人员，向他们核实几个关键问题，要知道，真相对每一个受众都是极为重要的，大家有权知道真相，你能告诉我他们几位现在在什么地方吗？或者请你们帮着我联系到那几个人也可以。”
瑞贝卡说完就目不转睛地盯着面前的这两名年轻女子，但瑞贝卡真的没从这二人的脸上看出来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