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灵山如美
灵山道友闻言,和颜悦色登时变为本本板板,眼神闪着吃惊、恼怒,也不大声喝叱,语气平和说道:“哦,小道友的说法很是新奇,贫道头次听起,那就不妨说说心中的高见。”
他本是孤芳自赏之人,心里对凌云哗众取宠的行为,嗤之以鼻,想他年青气盛,意气用事,人之常情,不想与他一般见识,便随口问问。如若他信口雌黄,胡编乱造,就将毫不留情面,痛批他到体无完肤。
事起突然,叶三段始料不及,没来得阻止,心中不安,假装生气,对凌云大声喝叱道:“小云,话不要乱说,法师的灵山怎容你一位黄毛小辈评头论足,还不快向法师赔礼道歉。”
凌云胸中早有绝佳应对之词,但一想自己是段叔带来的,不能驳了他的面子,更不能给他添麻烦,于是向灵山法师深鞠一躬,淡淡说道:“**师,对不起,小子无状,冒犯了您,请原谅!”
“小道友,怎么了,刚才还意气风,宛若胸有万卷。唉,年青人应少说多学,不要以为能几个火球、冰箭术就可以呼风唤雨,不可一世,不知天高地厚。虚心、谦逊,摈弃浮躁,思澄虑静,才会心有所悟,这样才能实实在在提高修为。”灵山法师逮住机会,借题挥,滔滔不绝教训起凌云。
凌云可不是埋头潜修,心智单纯,谨守规矩的青年,对他倚老卖老的教说不胜其烦,目光游离,脖子微侧,偷偷往奇峰瞥去。
刚才从山峰边极飞过,来到“观山亭”时,仅仅匆匆扫过它的优美的侧影,而转身直面的一刹那,才真正神灵出窍,魂不附体。
目光从亭子朝它看去,无论角度、高度都恰到好处,既能清清楚楚看到它的全貌,又不感自身的渺小。
映入眼帘的是一位身材高挑修长,体态婀娜多姿的美少女,她半跪在青草地上,脑袋微偏,双手举过头顶,托着一小水缸,缸口向下倾斜,似乎正在用清水清洗她柔顺的长。
她半跪着,一只玉足露出衣裙,脚踝洁白如雪,小巧的指甲晶莹光润,在艳阳下熠熠闪光。衣裙垂地,叠起皱折,布质朴素,颜色灰白,更衬似雪如玉的肌肤。
她心若幽兰,静如止水,仙界的神兽仿佛被她这种高雅的气质吸引,纷纷屈尊就卑,化作神态安详的美妙图案印在衣裙上,栩栩如生,默默地保护、祝福她,不让她受丝毫惊扰。
天地间美丽、胆小、温顺的可爱小生灵,如五彩斑斓的花蝴蝶、活泼警惕的小白兔、忠心耿耿的哈巴狗,或停在她的袖口,或躲在她的怀里,或趴在她的膝上,与她心心相印。
仿佛初晨,空气中云雾弥漫,几缕凝而不散的白纱绕在她的胸前。她担心间的水流溅湿身上的衣裳,领口半解,拉下半边,露出右边圆润光洁宛若凝脂的肩背,透过飘渺的白纱朦朦胧胧看到她胸前的春色。
刀削般的雪颈,鬼斧神工的五官,恬静的表情。手中的小水缸有某种神秘引力,高高在上的朵朵白云纷纷自投罗网,化作细丝,射进其中。乌黑如瀑的长倾泻而下,细看之下是成千上万微小辫子,上面开着朵朵紫色小花。
这样一位完美无瑕的花季少女张开她无神的眼睛,远眺天际,谁也不知她心里想些什么。因为她是一位瞎子,她是用心来看这个美好世界,她的举止是那么优雅,她的表情是那么传神。
凌云再一次为之**,脑中情不自禁浮想傅汉星的情人,那位沐浴中的绝色少女,只是她俩的神情不可同日而语。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心中所想不自觉从口中抒出来:“增一分则太高,减一分则太矮,灵一分则仙逸,俗一分则沉沦,美一分则乱世,丑一分则天伤。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齿如含贝,疑为仙女下凡,其实不然,唯凡俗红尘之情可堪。”
凌云一语即出,震惊俩人,良久,灵山法师由衷感叹道:“好一个‘一分美’,小道友说得太贴切了,当得一座,来,来,来,到这边坐下喝杯清茶。”
说着,从盘中取出一茶杯,美滋滋满满倒上。他一生钟情此山,听了凌云独出心裁的赞美,心花怒放,爱屋及乌,对他刮目相看。
凌云暗暗长嘘一口气,思道:“吉人天相,还好不是适得其反,而是恰如其分,总算过关了。”却之不恭,迈着匀步走向前入座,规规矩矩,安安分分。
然而,这个灵山法师不知怎地,忽然对他大感兴趣,两眼死死盯着他,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打量,看得他心里毛,手都不知该放哪里。
半晌,他表情和蔼可亲,冲凌云微微一笑道:“小……道……云,嗯,凌云呀,你的法术是跟随学的?”
突然间的变化,凌云不知所措,只好乖乖回答:“晚辈学的是家传功法,还有就是段叔也教过我一些。”
叶三段心如明镜,看出当中的微妙,知灵山法师想收凌云为徒了,得把这事撇清了,赶紧严肃说道:“小云,段叔可没有教过你,段叔一介武夫怎么教得了你们修士,咱们只不过切磋几次,增加实战经验而已。”
灵山法师听他这么一说,看上去更开心,呵呵一笑,问道:“凌云,你今年多大了?”
“六十三了”
“你身俱哪几种属性?”
“晚辈修炼金、火、水三种法术”这回,凌云也看出点名堂。
“哦,是这样呀。”灵山法师没有再问,在心里独自盘算:“以63岁就有筑基初期的修为,资质、天赋可以算中上,只是三色灵根太普通了,与自己修炼的独门功法《山水转轮天经》要求的土、水两灵根,相去甚远。唉,可人世间又有几个似我这样,天下事自古难全。罢了,罢了,谁叫我就喜欢他,只与他有缘呢,继承衣钵又不是传承功法,师徒缘如父子情才是最重要的。”
修士如身俱两属性灵力,一般都是相生的两种灵力,如金、水;水、木。像灵山法师这样身俱土、水相克灵根的修士凤毛麟角,万中无一,所以他的《山水转轮天经》也是威力极大的那种功法。
灵山法师虽然心感缺撼,但仍果断地对凌云说道:“凌云,你觉得贫道这里的修炼场所怎么样。”
“很好呀,景色秀丽,无与伦比,灵气充沛,蕴藏在山水之间,唾手可得,难得的洞天福地。”凌云说的确实是肺腑之言,但心里还是把这里与傅老鬼的洞府比较一番。这里的灵力浓度比洞府差上些许,可能美女峰顶会更好一筹。但这里的风景如诗如画,宛若仙界,令人心旷神怡,对元神的壮大有莫大好处,洞府那拍马也赶不上。
灵山法师面容更加慈祥,盯着他柔声说道:“凌云,贫道觉得与你有缘分,愿意收你为徒,你意下如何?”
“啊”,凌云虽已猜中八成,仍禁不住惊呼出声来。
“晚辈从没想过这事,而且这等大事恐怕要与家人商量一下,才能做出决定。”凌云有意推托,马上搬出借口。
闻言,灵山法师心里微微气恼,心想:“我堂堂一位结丹中期修士,收你一个筑基初期的小子,不立即跪下磕头也就罢了,语言间竟敢有推辞之意,难道还要老夫露一手才肯就犯,哼!”
第九十一章 拜师
叶三段心里也暗暗着急,能拜一位结丹中期修士为师,对凌云这等低阶修士是天大的好事,他怎么就不知道珍惜呢。更何况,灵山法师仅仅性格有些孤傲,心地却非常慈善,而且他从未收过徒,如果成为他唯一的徒弟,得到的益处将无法用尺度来衡量。
于是,他决心从中斡旋,尽量促成这件好事,便和颜对凌云说道:“小云,法师一身修为已臻于结丹中期的顶峰,突破在即。法师修炼的《山水转轮天经》威力极大,在整个车前大陆也是赫赫有名,不知多少天资聪颖的才俊想拜在法师门下而不得法。今天你得蒙法师垂青,可见是位福缘深厚之人,如此千载难逢的机会你还犹豫什么?”
灵山法师见他从旁侧击,提点凌云这个呆瓜,很是满意,笑而不语,微微颔。
凌云身俱金、木、水、火、土五种属性,亿万修士绝无仅有,又有《五行真经》在手,以及傅老鬼留下的雄厚财富,毫不在意灵山法师的丰厚身家。如果真拜在他的门下,反而担心被人看出他的秘密,从此要过藏头缩尾的日子,不能随心所欲,逍遥自在,令他无法接受。
凌云沉吟片刻,也找不出更好的托词,唯唯诺诺应道:“不是晚辈不想拜法师为师,实在是有难言之隐。因为家人让晚辈前往车前大陆历练,除增长见识,还有一项重要任务,就是找一位隐世多年师叔祖或她后人的音讯,所以晚辈实在不能长留在此地,辜负了法师的心意,愧疚万分。”
凌云担心不好收场,便把花月如告诉他的那件往事说出,希望换取他们的理解。
“哦,原来如此。”叶三段松了一口气,随即替灵山法师问道:“你要寻找的师叔祖名号叫什么,姑且说来听听,段叔曾在大陆闯荡多年,也许无意间听到有关她的一些线索。”
“晚辈只知道她的名字叫花无忧,自创木系法术‘道是无情却有情’的境界,三、四百年前在大陆名噪一时,其它就一无所知,也很茫然。”凌云实话实说,还真希望能从他们嘴里得到有用的信息。
“花无忧,花无忧……”灵山法师口里轻声低喃,陷入深深的回忆中。他的年纪比叶三段大多了,极可能听说过些许传闻。
半晌,他微微抬头,从久远的回忆中退出,平淡的面部表情仿佛被流水涤漂过,轻轻说道:“贫道年青时在大陆游历时,听前辈谈起过一位叫‘冰清花仙’的女修士,她貌美如花,却总摆出一副冷若冰雪的表情,对世间男子,无论才华出众的后起之秀,还是风度翩翩的豪门公子,都不屑一顾。她的木系法术神乎其神,打无数蜂蝶般的登徒子,不知是不是她。”
“应该就是她了,法师您知道她最后隐居的地方吗?”,凌云急切地问道,他对花月如的心事非常上心。
“唉,贫道那时刚出道,而她已经归隐多年,所以贫道对她知之甚少,仅此而已。”灵山法师有点失落,微微一叹。
叶三段见气氛有点沉闷,忙打个圆场,于是建议道:“依叶某看来,凌云与法师师徒缘分深厚,只是他有事在身,需前往大陆,无法留在法师身边侍奉。不如这样,法师先收他为记名弟子,让他去大陆历练,顺便考查他的德行,如若合格,而凌云在大陆的心愿也完成后,就正式拜在您的门下,一心侍奉您。”
凌云知道叶三段真心为自己好,怎忍忤逆,当即起身,打蛇随棍上,朝灵山法师深深一拜,诚心说道:“劣徒凌云拜见尊师,劣徒不孝,不能随身侍奉您,将来一定加倍偿还。”
灵山法师登时老怀大慰,笑逐颜开,却不开口答应,只是转了个身,把身前空开。
凌云立时明白他的心思,福如心至般走到他的身前,跪下,“咚咚咚”,恭恭敬敬地给他磕了三个响头。而后,他还真不懂需什么礼数,不知是起是跪,愣在那里。
“哈哈”,灵山法师开怀大笑,连声说道:“好,好,好,别跪了,快快起来吧。”
凌云如蒙大赦,马上起身,垂手而立,神色乖巧,准备聆听教诲,一副虚心接受的模样。
灵山法师目光流动,又把他仔细打量一番,越看越是满意,频频点头。过了一会儿才柔声说道:“云儿,今天师父先收你为记名弟子,一切从简,那些繁文缛节就免了。”
说完,用饱含深意的眼神,看了看一旁的叶三段。
叶三段是老江湖了,知道他们之间有些话要说,不便外人在场,于是吹了一声口哨,把霓火招回来,驾着它飞离“观山亭”。
片刻,见霓火飞远后,灵山法师这才说道:“云儿,现在你成了师父的弟子,就需与你说说师门的情况。本门就叫‘灵山宗’,镇宗功法就是《山水转轮天经》,不过,暂时不能传给你,当你通过为师的考验,继承为师的衣钵时,自会传与你。本宗提倡与自然和谐相处,崇尚天人合一,淡泊名利,以至门徒稀少,你是为师唯一的徒弟。”
“为师对你的要求不高,无需把山门扬光大,只希望你能在浊浊凡尘抵御心中的各种贪欲,独善其身,通过修身养性,逐步提高自身的修为,仅此而以,你能做到吗?”
第九十二章 献技悦师
“能,弟子一定做到。弟子自知愚顿,深感仙道浩如烟海,乃虔心修炼,向无与人争胜之心。”凌云字字斟酌,说到后面,想起先前之事,俊脸微红。
灵山法师看在眼里,不以为意,认为他城府不深,更加喜欢,意味深长看着他,接着问道:“你可知师父收你为徒,是因为何?”
“这可不好回答,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怎么知道你心里的想法”凌云一时想不出上佳的措辞,心里暗暗着急。
“弟子虽愚顿,但……但天资尚佳,聪颖好学,喜独立思考,不拘与形。弟子…心思纯朴善良,一身正气。弟子……”,凌云期期艾艾,硬着头皮答道。
“好了,好了,再夸下去了,师父都不敢收你为徒了,你需另请高明。”灵山法师不耐烦地摆摆手,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凌云顿觉身上一松,仿佛卸去万钧之物,忙缄口不言。
灵山法师顿了顿,正色说道:“师父收你为徒只因一个字,缘。正如叶道友所说,师父一身修为已臻于结丹中期的顶峰,突破在即,理应立即闭关潜修,一心修炼。可近些日子不知何故,静如止水的修道心境竟然泛起波澜,一去不复返,导致修为难有寸进。于是,师父为自己占上一卦,卦象显示有事将要生,师父以为车前大陆将会生重大事件,引天象令心神不安。”
“师父知道叶道友近来常去临海小镇,便派小白到山门前等候。本想让他把大陆最新的信息带回后,看看与卦象是否符合,没想到他把你带到师父的身边。而当你说出‘美一分则乱世,丑一分则天伤’后,师父心神不宁的感觉忽然消失得无影无踪,寂静的心神幻出一朵圣洁的白莲,境界更上一层楼。这才恍然大悟,你就是师父的心障,便起了收徒之心。”
灵山法师说到这里,突然脸色一变,严厉说道:“云儿,知道师父为何与你这些吗?”
听了他这番长篇大论,凌云对事情的来龙去脉,总算明明白白,如吃定心丸般,心里笃定,神情自若,微笑着说道:“师父法力无边,神仙般的人物,云儿怎敢妄自揣测,您说的话云儿不敢不听,不敢不从,说来便是。”
灵山法师闻言,两眼睁得大大,仿佛看着一只怪物,半晌,长叹一口气,色厉内荏说道:“师父要告诉你的就是,咱们师徒关系既起于缘,便可终于缘。如让我知道你打着师父的名号在外面招摇撞骗,胡作非为,就是天涯海角,师父也要将擒拿,废去你所有法力,囚于此山,你听到没有?”
“知道了,这点您老放心,云儿做人一向低调,才不会给自己找麻烦。”凌云实话实说,只是语气愈来愈随意,惧意全无。
“唉”,灵山法师叹了一口气,心中懊恼:“老天怎么就派给老夫这么一位徒弟,万中无一的怪物呀!”
灵山法师收拾心情,尽量摆出师父的风度,慈祥说道:“也该让你知道师父的真实身份,师父姓姚,字听溪,俗家名字不说也罢。‘灵山宗’门徒稀少,所以掌门都被称为灵山法师,以显宗门。你若继承师父衣钵,也需如此。好了,不说这些,把你所学展示出来,让为师看看你的法术修为。”
凌云搓了搓手心,想了想,近些天,水系法术日进千里,为了给他留下良好的印象,决定把最美的一面展示出来,令他心中无憾。
于是朗声说道:“那云儿献丑了,先展示所学水系法术,请师父指点一二。”
说完,也不亮出飞剑,纵身从灵山法师身边跃出“观山亭”。
观山亭距地约五十丈,四面环水。度愈来愈快,狂风呼啸而过,吹得衣裳咧咧作响,凌云没有亮起护身光罩,觉得这样更能扣人心弦。
……
弹指间,凌云下坠四十丈,飓风刮得他几乎张不开双眼。这时,他取出那套“千旋万转涡流阵”的法器,用水灵力把它们裹住,准确投入镜面般的碧绿水面。
四十五丈,四十六丈,四十七丈,转瞬,凌云便要栽入水面,不伤也得弄个落汤鸡。忽然,平静的水面升起氤氲水雾,仿佛有几十只手在搅动,显出一个个墨绿色漩涡,愈来愈大,愈来愈深。
五十丈,“哄”,所有幽暗的大漩涡连成一片,暗流汹涌,一个几丈宽,几十丈深的深渊形成,凌云化作一道青光,一闪而没。
片刻,深渊口愈来愈窄,已然变成米许宽井口,井口越堆堆高,眼看就要坍塌。就在这时,凌云盘膝而坐,被一团蒙蒙绿光裹着,身下是一朵晶莹剔透的冰雕莲花,缓缓升出水面。
“轰隆隆”一阵闷响,凌云身下汲汲可危的环形水山终于隆然倒塌。霎时间,水流乱窜,暗劲纠缠,浪花如涌泉般从下面飞溅而出,直追冰莲。
当浪花恰恰抵达冰莲底部,凌云全力运转《五行真经》,水灵力澎湃而出,透过冰莲瞬间把它冻成冰柱。
此刻,凌云表情凝重,双手一合,出一个巨型“冰箭阵”,成百上千细小的冰箭在空中灵巧一转,逐渐拉长,化作一条长蛟,掉头向下,扑向激荡的水面。
自从他于“寒冰潭”机缘巧合,练成《五行拳经》水系招式中的前两式,对水灵力的操控已达一个新的层次,已经能模仿艾水出似是而非的“水龙术”。
长蛟龙风驰电掣般掠过水面,身子一甩,绕着冰柱急转直上,一面盘旋,一面拔起水柱,一面把它们冻结成冰柱。
凌云面如止水,手中源源不断出巨型“冰箭阵”,化作飞舞的蛟龙,钻天入地,与前面的尾相衔。
冰柱一节节地上升,凌云脸色一点点苍白。上升的度飞快,眨眼间,已达二十丈之高,而他的脸色也毫无血色。
经脉中水灵力所剩无几,凌云感觉身体虚弱,睡意阵阵袭来,心力未逮,知道强撑下去便要受内伤。于是站起身来,放出疾风剑,踏风徐徐朝“观山亭”飞去。
回望去,一根二十丈高晶莹剔透的冰柱,柱身盘着九头尾相连,栩栩如生的蛟龙,在阳光照耀下,折射、反射,再折射、再反射,五彩缤纷,光华夺目。
凌云看着眼前的杰作,虽然手脚虚,但心中那个美呀,如饮千觥仙酿,飘飘欲仙。
片刻,凌云飞到亭中,依依不舍收回目光,朝灵山法师看去。与此同时,冰柱仿佛失去悦己者,寸寸崩裂,白雾腾腾,漫天冰屑纷飞,最后纷纷洒洒坠入湖中。
第九十三章 水滴的志向
只见灵山法师本着脸,目光淡如水,不喜不忧,一副高深莫测的神情,与心里期望的面如春风,目光闪烁相去甚远。登时,一颗灼热的炭心仿佛被浇上一瓢冰水,冷却中冒起一阵迷茫青烟。
凌云心里空落落的,不知不觉流露出失意的神态。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好垂手而立,静观其变。
所有细节灵山法师都看在眼里,面上不显山,不露水,心里却乐翻了天,暗暗窃喜道:“臭小子,老夫总算摸清你的性子,找到对付你的办法。”在两极星球,尊卑有序,徒弟对师父向来恭恭敬敬,凌云这种不守规矩的实属异数。
当然,凌云的表现远远出他的预期,甚至十分诧异。以筑基初期的修为能把“冰箭阵”法术运用到炉为火纯青的境界,这份努力与悟性,在青年才俊中也属翘楚,实乃修真奇才。
忽然,他对凌云劈头盖脸训道:“刚才座下冰莲,是否有意为之?”
凌云登时懵了,一时反应不及,如实说道:“师父说过心中幻起白莲,弟子不知怎地,就……就灵机一动……”
灵山法师摆摆手,让他打住,表示知道了。接着,脸上保持严正表情,嘴上淡淡说道:“云儿,为师看了你刚才表现,心中稍感宽慰,你的资质总算达到师门的基本要求,避免师父为了一己之私而愧对师门。不过,你的法力修为在同阶只属中等,而我‘灵山宗’乃名门正派,因此,你还需兢兢业业,勤勤恳恳潜心苦修,这样,才能不坠我宗的名声。”
他顿了顿,拿起茶杯撮了一口,举止如行云,一副大宗师的派头,接着说道:“观一叶而知秋,你的其它法术也不需展示,跳不出这个框框,水系法术应是你最拿手的吧?”
凌云悻悻地点了点头,心中暗道:“就会装腔作势,有本事你露一手看看,光说不练假把戏。”
灵山法师仿佛看穿他的心思,有意无意道:“怎么,心里不服气是吧,想为师为你露一手对吧。”
霎时间,凌云心中泛起波澜,惊诧明明白白写在脸上,寻思:“难道他会读心神术,居然知道我心中所想。”
灵山法师微微一笑道:“既然你水系法术领悟最高,那为师就问你一个最简单的问题。”然后,他指着远处碧绿的河流,说道:“水为何总往低处流,却不往高处走?”
这个问题太简单了,简单得他摸不着头绪,两眼盯着法师,滴溜溜乱转。可法师仍旧一副古井不波的面容,看不出蛛丝马迹,沉思片刻,一无所获,实在不想浪费口舌,勉强说道:“水自身是有重量的,受到地面牵引,自然要往低处去。”
其实,他也知这不是正确答案,如果从太空看自转的星球,星球是个圆的,海洋连成一片,无所谓高,也无所低。他又不想说星球引力等高深物理知识,于是随便说道。
“错,水是可以往高处走的。”灵山表情骤地凛然,音调随之加大,仿佛是对凌云无知的不满。
说完,他举起喝了一半的茶杯,对凌云说道:“你且睁大眼睛看好了”。接着,径直翻转茶杯,杯口朝下倒水。
凌云连忙瞪大眼睛,仔细观察他的每一个动作,只见杯口红光一闪,瞬间烧成通红,茶水刚流出,就化作袅袅白烟,缓缓飘舞。当杯中茶水全部倒完,空气中的水雾由薄变浓,凝而不散,形成灵山美少女的动人模样,翩翩起舞,令人神魂颠倒。
直到它失去法力的维继,渐渐淡薄,烟消云散,凌云这才回过神来。
“这回你明白了吧?”灵山法师问道。
凌云隐隐约约有点明悟,不敢班门弄斧,肃然道:“弟子无知,请师父解惑。”
孺子可教也,灵山法师微微颔,喜道:“水汽也是水的一种形式,可是星球江海湖泊多如麻,数不甚数,蕴含的水滴更是亿亿万万,可是又有多少水滴化作雾气升到天空,又有多少云彩能不化成雨水重新回大地,永恒在天上飘荡。”
灵山法师遥指湖面,看着阳光下飘渺升腾的淡薄水汽,感叹道:“我辈正如湖中的水滴,修真者千千万万,又有几人修成正果。”
他随即脸色一正,说道:“水滴化汽的境界,对现在的你遥不可及,了解便行。当你结成金丹,能不借外力就悬浮于空气中时,就能切身体悟这种感觉。但它向我们昭示,即使水滴也须心志坚定,力争上游,只有达到水面的最上层,在阳光的普照下,才能化雾为汽,脱颖而出,其中的寓意你需好好领会。”
“是,云儿明白。”这回他心悦诚服,不再造次。
“好了,大道理讲了许久,为师也表示表示,这里有一本水系功法,《流觞听息**》,是本宗的入门功法之一,里面有本宗历代法师的注释,详详细细,为师就不多说了,你拿去慢慢参悟吧。”说完,他取出一枚绿色玉简递给凌云。
总算等着实质好处,凌云大喜,忙恭恭敬敬双手接过,毫不掩饰心中的急切,立即放出神识一探究竟。里面内容丰富,许多见解独出心裁,在傅老鬼的《坎水诀详编》里闻所示闻。
凌云大致浏览开头,便匆匆退出,拿在手中,翻来覆去,爱不释手。忽然,心里闪过一个念头,镇宗功法不是《山水转轮天经》吗,肯定还有一本土系入门功法,于是抬起头,哀声说道:“师父你太小气了,它只是入门功法之一,其它的呢,云儿身为您的开山大弟子,您可得大力培养。”
灵山法师又是一阵无语,半晌,才反应过来,微怒道:“是还有一本入门功法《凌巍止观**》,可它是土系功法,你又没有土灵力,怎么习它。刚才展示法术时,为师已看出你所学甚杂,东拼西凑,只是没说。贪多嚼不烂,所学不能融会贯通,有害无益这道理,难道你不晓得,你的修行之路,师父早就替你考虑清楚了。”
“师父你不知触类旁通吗,五行相生相克,没有生哪有死,不知土怎知水,不看《凌巍止观**》,怎能更好参悟《流觞听息**》。”凌云据理力争,诡辩道。自家事,自家知,他五行齐全,因而坚定信心,想要把它弄到手。
第九十四章 灵犀玉佩
四目对峙,互不相让,半晌,灵山法师败下阵来。他长叹一口气,取出一枚黄色的玉简,随手抛给凌云。
凌云忙双手接过,喜滋滋道:“谢谢师父,云儿定不辜负您的期望,争取早日结丹。”本想向法师索要更多的玉简功法,这么一来,再开不了口,只好作罢,会否因小失大,他也不知。
片刻,灵山法师面色稍霁,绿光一闪,手中多了一块两寸见方的厚厚玉佩,用手轻轻一掰,玉佩一分为二,并立刻大亮,出清脆悦耳的泉水叮咚声,很是动听。
灵山法师,双手轻握,水灵力缓缓注入其中的阵法,瞬时,它们不再光,不再鸣叫。随手递一块给凌云,淡淡说道:“这是师门的一对灵犀玉璧,带在身上,能在方圆百里内感应到对方,你现在就把它挂上吧。”
凌云却不着急,拿在手上,好奇的欣赏起来。翠绿的灵璧光洁莹润,普通山峦的外观,内部镶嵌着一块寸许大,似金非金,淡金色的磬石。虽然灵璧上的放大阵法已经关闭,可还能感受它轻轻的振动。
灵璧内的磬石外形毫无规律可寻,人为加工的痕迹甚少,显得十分丑陋。这是因为两块磬石只有当体形、重量达到一种天然的默契,靠近放在一起,它们就会生共振,并产生各不相同天籁声响。
外面包裹的灵璧则起到两个作用,其一,保护它不受丝毫的磨损,其二,灵璧内含的阵法可以让它们共振的特性放大上千倍。
这种灵犀玉佩在凌云储物戒里也有一块,凤形外观,就放在更衣间里,是傅老鬼的,另一块不知在谁的手中,也许在沐浴中的绝色少女那吧。
把完后,凌云老实的把它挂在胸前,看着灵山法师,目光满是期待。
灵山法师干咳一声,说道:“为师心愿已了,不日,就要闭关潜修。少则二十年,多则三十年,为师的修为即会突破,达到结丹后期,那时,为师自会前住大陆云游,顺便考查你在大陆的修行与品性。”
此后,俩人都没接口,气氛顿时尴尬起来。一位初为人师,尊从天意却准备不及,一位则是天上馅饼砸懵的愣小子。
凌云机灵一动,关心问道:“云儿就要前往车前大陆,您有没有事情需弟子代劳,如送信之类。”他一时想起武小婉的托付,脱口而出,眉语中微露轻挑之色。
灵山法师愣了愣,随即笑骂道:“臭小子,胆子不小,敢问起师父的私事。没有,本想告诉你为师在大陆的挚友交好,现在看来,还是算了,免得被他们笑话。”
“车前大陆现在虽说是太平盛事,却也暗流汹涌,你独自在外闯荡,最好置身度外,避免卷入其中的是是非非。打听的事情办完,便回山门,为师另有安排。”
“是,不过,不过您就不怕徒儿在外面受人欺负而无还手之力。”功法玉简无望,他又打起法器、玉符的主意。
凌云这一说,还真点醒了灵山法师,他略一沉思,取出两枚特别的玉符,说道:“‘灵山宗’门徒的修行、处事原则你是知道的,争强好胜、招惹是非,为师不愿看到,所以只给你防护的玉符。这两枚高级玉符‘山环水绕’,危急关头用上,可保你一时无忧。”
“啊”,凌云兴奋地叫出声来。这种双属性高级玉符极难制作,异常珍稀,他只在玉简看过介绍,从没见过实物,现在居然一得就是两枚,叫他如何不喜,迭忙接过,连谢字都忘了说。
灵山法师对这位新收的徒弟是又爱又恼,如再纠缠不休,恐怕真会大动肝火,心境又起波澜。原本要问的许多事就此作罢,有意逐客,便道:“云儿,时候不早了,前往小镇的路途遥远,应要动身,咱们师弟之情以后再叙,来日方长。”
“那好吧,弟子在此向师父别过,祝师父您法力无边,万寿无疆!”凌云依依舍道,口中赞颂之词与时俱进。
……
小白撒开四蹄,在水面上欢快的奔跑,引路,凌云站在疾风剑上,御风飞行,感受身后若有若无的目光,渐行渐远,终于走出如诗如画,如梦如幻的秀丽山水。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凌云茫茫然飞行在空中,丢魂失魄,仿佛刚才做了一个梦,一个真实的梦,在梦中,他不由自主地表演着。只有胸前挂着的玉佩出微微的振动,不断提醒他,这一切都是真的,令他不时回头朝身后看去。
前往临海小镇的这一段路,山峦叠翠,奇峰伫立,隐居着多位与叶三段相熟的高阶修士。那些杀人越货的无耻之徒,受他们威名震慑,自然不敢在此地界放肆,一路畅通无阻。而灵山法师这类事件也没再生,行程如期,没有耽搁。
很快,两天时间流水般逝去,凌云精神一直恍惚,连拈金的事也提不起精神问叶三段。倒是叶三段兴致颇高,一路上与他有说有笑,直夸他福缘深厚,要好好珍惜等鼓励话语,他不时应上几句,排遣心中难以倾倒的情感。
清晨,一觉醒来,凌云忘却心中所有烦忧,重又生龙活虎,而胸前的玉璧早就寂静无响。
凌云与叶三段并肩飞驰,初升的太阳渐渐驱散翻腾的晨雾,远处高矮不一的建筑物隐隐约约现出它们的轮廓。
第九十五章 玄武令
越飞越近,薄薄白雾再也无法挡住凌云锐利的目光,整个小镇清晰地呈现面前。[]
一个扁扁的“c”字映入眼帘,是小镇优良的天然港湾,上半部分狭长,像一道弯弯的钩儿,其上是连绵的矮山,挡住海面刮来的强风,护住里面一方碧蓝的海湾。
平静的港口边停着一艘巨大的船舶和几艘小船,港口边是开阔的码头,不远处,几排高大的建筑罗列井然,风格迥异,应是繁华的商业区。与高大建筑群毗邻的是高低不同、鳞次栉比小房区,大都木质结构。
这时天空中,众多修士和武士御使法器或驾驭灵兽从四面八方朝着小镇赶去。
飞过一大片低矮的木房,俯瞰地面,其间居住的人们刚刚起来,在院子里忙碌着。凌云随叶三段放慢度,缓缓降落在一条空旷的街道。
三丈宽的路面用平整的青条石铺成,地面异常整洁。街道两旁商铺多为木质结构,高近两丈,“人”字形斜屋面,没有瓦片,正反叠铺着碗口粗、半圆形、枯黄色的长竹条。
初晨,天才蒙蒙亮,一半店铺刚刚打开门板,正准备迎客。凌云漫步在上面,仿佛走在地球千年前的古街上,心中泛起稀奇古怪、格格不入的心情。
走过不长的街道,来到十字路口。豁然开朗,对面道路宽了近一倍,街道中央摆着长长一溜地摊,人来人往,大伙儿一起忙碌着。
凌云跟在叶三段后面,来到对面,好奇的东张西望。叶三段对这里极其熟悉,大步流星,径直走到一个小摊跟前,取出一枚白色玉简,对一位二十岁的年青人说道:“麻烦你把大陆最新的信息更新其中。”
这位长相普通的青年,正入神地看着斜对面商铺里的青春女店员,闻言,忙抬起头来迎接顾客。当他目光扫过叶三段的武士服后,顿时肃然起敬,恭恭敬敬双手接过,柔声说道:“前辈,你稍等。”
说着,立刻把玉简嵌入一个八卦盘的中央,随后,八个角上镶嵌的晶石依次亮起,玉简上闪过一道莹光,其中内容便更新完毕。
叶三段取回玉简,拿出一块初级晶石递给他。小年青忙推辞道:“前辈,晚辈也是习武之士,这又不需多少本钱,不收您的。”
叶三段乃前辈高人,怎会贪小便宜,坠了自己名声,身上气势骤然迸,威严说道:“给你,就是要你收下,婆婆妈妈什么!”
小年青在他的威压下,越尊重,不敢多言,接过后,找给他半块晶石。初级晶石比中级晶石大,最小可分成四块,用于照明等。
凌云在一旁看得有趣,插口道:“你这有卖最新的完整玉简吗?”
小年青瞥了他一眼,爱理不理道:“有,两块晶石一枚。”
“好,给我来一枚。”凌云递过晶石,取了玉简,对他的无礼不以为意。
转身离开后,叶三段对凌云说道:“时间还早,你随段叔去武馆一趟,段叔有一样东西要交给你。”
……
叶三段所说的武馆就伫立在街道的最顶端,是这条街最气派的建筑。它高约五丈,底部是半米高的石台,缩进一米是两丈高的石墙,米黄色的长石块被抛得光亮照人。
石墙上面是两丈高雪白色的木板房,屋顶是青色的琉璃玉瓦,在朝阳下熠熠生辉。
三个石阶上,高大红木门前,两位穿着白色低阶武士服的青年像标杆般笔直立在那儿,一动不动。见到叶三段后,面上一喜,对他深鞠一躬,齐声道:“叶师伯好”,然后恭敬为他推开大门。
叶三段神色未变,泰然受之,微微颔道,便不再理会,径直往里走去。凌云跟在后面,亦步亦趋。
迎面是一个丈许高的木屏风,边框雕松刻竹,做工精细,中间是巨大的“武”字。
这时,右边快步走来一位三十多岁的中年人,圆圆的脸型,留着两撇八字胡,目光灵巧,远远说道:“叶师伯好,来找师父的吧,他正在练武场指导弟子们呢,晚辈这便带您前往。”说完,身子一侧,一旁引路。
前厅两侧的石壁上挂着许多字画,壁龛里陈列各种古玩,过厅不时点缀造型雅致的盆栽。穿过前厅,拐个弯,走上一段,面前紧闭的双开大门内隐隐传来整齐划一的习武声。
推门而入,映入眼帘的是一群光着膀子、赤着脚、仅穿宽松白裤的习武者。大约一百人,有老有少,最小的看上去只有八、九岁,在青石板上挥拳霍霍,把二十五丈见方的大屋子挤得满满当当。
他们前面站着一位长尺高,身材削瘦的花甲老者,身着一袭黄色、袖口与领口为黑色的武士衫。听到动静,猛一转头,见来者是叶三段,脸上登时堆起笑容,迎向前去。
叶三段快步上前,笑道:“廖师弟,看你气色红润,近来心情不错呀。”
廖师弟笑着应道:“哪里,哪里,一切都是托叶师兄的宏福,刚才心里正想着师兄,就把师兄迎来,哈哈。来,我们到外面去谈。”说完,招来一位大弟子,交待几句,随即转身,与叶三段谈笑着走出大屋子。
凌云跟在后面,看着只有筑基初期修为的黄衣老者,心里很是无奈,暗怨道:“这样走来走去,如何是个尽头。”
不多时,三人来到一间宽敞明亮、装修清雅的房间,主次坐定后,廖师弟不解问道:“这位青年俊才是……”
叶三段坐在主座上,接口道:“这是师兄的外侄,叫凌云,最近拜在灵山法师的门下,乃法师的唯一弟子,现前往大陆历练。来,凌云见过廖仁,廖师叔。”
闻言,凌云慌忙坐正,随声应道:“晚辈凌云见过廖师叔。”
廖仁听到师兄意味深远的介绍,心中了然,绽开笑颜,柔声说道:“年纪轻轻,一表人才,又深得名师青睐,前程似锦,不可限量,不可限量呀。”
叶三段呵呵一笑,接着说道:“廖师弟,你这可有‘地’牌否,云侄与师兄十分有缘,师兄想借花献佛,送他一枚。”
“‘地’牌没有,‘武’牌倒有一两枚,师兄你是知道的,师弟掌管的武馆处在这穷乡僻壤,职权有限。”廖仁面露难色,解释道。
“行,就给云侄一枚‘玄武令’,师弟不会为难吧。”叶三段爽朗说道。
第九十六章 一桩生意
武者因为上天的眷顾不够,练到筑基期的修为已是千辛万苦,想更上一层楼,宛若登天。多少英雄豪杰在通往修真的金光大道上,前仆后继,但最终饮恨而终,导致武者的社会地位长期处在星球最底层。
虽然千百年来总会有极少旷世奇才,耀世惊天,突破上苍对武者的束缚,结成金丹,修成武圣。但他们总是沧海一粟,个人的绚丽并不能改变整个武士界卑微地位。
随着岁月的变迁,修为低弱的武士们自组织,推举德高望重的武圣为他们共同的领袖,团结一心,拧成一股不可小觑的势力,与修真门派抗衡。从此以后,低阶的武士虽仍为织席贩履的走卒,但总算是有尊严的活着。而武士人数众多,修真门派的展也离不开他们,渐渐地,武者在修真界的地位水涨船高。
武馆便是武士在星球的组织机构,它设置了三种令牌,天、地、武,赠与那些为武士界做出卓越贡献的修士。
手持“玄武令”的修士可以获得所有低阶武者应有的尊敬,只要不违反武士的道义,给予他们合理的报酬,他们乐于出手帮助;手持“玄地令”的修士则可以与像廖仁这样的高级修士协商,探讨实施一些重要事项;至于“玄天令”直接由武圣赠与,极少修士持有并使用过。
廖仁沉吟片刻,说道:“灵山法师在顾渚山区的声望宛若初升的太阳,霞光普照,对我武馆于此地的展大力促进,才形成今天良好局面,赠与一枚‘玄地令’理所当然,只是法师无意于此。凌少侠身为法师的开山大弟子,受领一枚‘玄武令’并不为过,但需以‘灵山宗’的名义登记在册,希望凌少侠善加利用,维系宗门一贯良好的名声。”
说完,从屋内柜子里取出一枚黑黝黝令牌,交给凌云,并详细交待它的作用与注意事项。
却之不恭,这等好事,凌云自然不会放过,连声称谢。并对自己转眼升格为少侠的事实,既开心,又别扭,真是“欲先予之,必先给之。”,非得安上这莫须有的冠名。
廖仁因为联系到叶三段与武小婉有功,武圣大加赞赏,决定提拔他回车前大陆,令他喜出望外,对叶三段的感激溢于颜表,赠牌乃举手之劳,何乐而不为。
叶三段了却一件心事,接着问道:“廖师弟,大陆方面,霍师弟可有什么消息带与我的?”这是他来小镇的最主要目的。
“唉,叶师兄,这次从潜龙港带来的所有消息中,没有与令郎有关的,你也别过于担心,有霍师兄在那盯着,他还能飞了。”廖仁惋惜道。
廖仁即将升迁,离开这偏远小镇,心情大悦,口若悬河,很是健谈。凌云在一旁插不上嘴,渐显烦躁,叶三段看在眼里,扭头对他说道:“云侄,段叔与廖师弟还有些事要谈,你先出去逛逛,顺便买好船牌。”
凌云暗喜,对其善解人意自内心感动,于是谨守礼数,起身向两位长辈告辞,走出屋子。
走下武馆门前的台阶,看着眼前熙熙攘攘的人群,凌云兴致顿时被撩起,举步向地摊走去。
凌云在鼎沸的人流中穿梭,每个摊位前都要看上两眼,并不时蹲下与摊主交谈,却从不购买。这时的他胸有万卷,身藏万贯,眼界自然奇高,与卖主交流只是为了印证心中所学。
地摊上的物品多为草药、品质低劣的飞剑、弱小妖兽的幼崽、低阶妖兽的尸,偶尔看见修士拿出玉符来卖,可随即被哄抢一空。
虽然这些平凡之物大多看不上眼,却不影响凌云随波逐流的欢快心情,走马观花般嬉戏其中,渐渐的走出热闹区。这时,一个偏僻摊位引起他的注意,别的摊位门庭若市,而他那却门口罗雀。
凌云好奇地走上前,一看,一位筑基中期的灰衣修士,盘膝而坐,正闭目养神,身前立着一块木牌,上面写着一行字:“高价收购上古储物戒,低价批上古储物戒。”
嘿嘿,有趣,凌云忍俊不禁,笑着问道:“这位道友,有生意上门了,你可做得。”
灰衣修士说来真怪,也不张眼,开口问道:“道友是来卖古戒,还是来买古戒的?”
“我是来向你低价批,再高价卖与你的。”凌云与他开个玩笑。
灰衣修士这才气恼地睁开双眼,见他也是筑基初期修士,又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道友如能说出牌上这行字的真正意思,我便与你做成一桩生意。”凌云见状,只好拿话套他。
“道友的古戒如有确切的出处,为上古著名修士所有,我便出高价购买。而我这也有一些无名古戒,道友想要,我便低价卖出。”灰衣修士缓缓张开双眼,盯着凌云。
原来如此,凌云恍然大悟,碍于先前之言,只能问道:“你这无名古戒多少灵石一枚,我买一枚。”
“十万初级灵石”,他说这话时,眼睛都不眨一下。
“什么,你怎么不去抢。”凌云认为他漫天要价,大为光火。他虽然有钱,却不想被人狠宰。
“道友卖古戒与我也行”,修士大多信守诺言,他不温不火地说道,不怕凌云不入套。
凌云心有不甘,想了想,取出一枚古戒,正是从商如云储物袋里缴获的,于是,戏虐说道:“我这有一枚古戒高价卖给你,你出多少灵石?。”
“哦,那我得好好看看,你且说说它的来历。”灰衣道士迫不及待接过,专注研究起来。
凌云哪里知道它的来历,料他也不知,随口瞎编道:“是十二万年前,烈火神君的贴身之戒。”
第九十七章 一对纠葛
两极星仅有“圣女教”圣主可凭其无人可及的强大神识,破解上古修士遗留在储物戒的“止窥阵”,只是她出手的条件极其苛刻,无论成功与否,都要收取十万中级晶石作为费用等四个条件。{}
但是,这些仍然无法阻挡人们对上古修士功法、丹药、法宝的追求**,他们不惜花大把灵石,购买法力神通的古修士贴身储物戒,并希望能够入得圣主法眼。
这些古戒历时久远,长达十万年之久,即使它外观有门派独特的样式和花纹,这些远古的资料也难以流传下来。
所以,星球便出现一类特别修士,他们孜孜不倦地研究古修仙史,以考证古戒的来历为职业,从中谋取巨大的利益,而灰衣修士就是其中的一员。
灰衣修士专心致志,仿佛没有听到凌云的话,许久,他才抬起头,对凌云淡淡说道:“道友如愿意卖此戒,我愿出十万零一百枚初级晶石收购。”
凌云一听,觉得其中暗藏猫腻,便夸张道:“我这古戒可是十二万年前,大名鼎鼎的烈火神君之物,至少值一百万晶石。”
闻言,灰衣修士面露讥笑之色,淡淡说道:“依据这枚古戒的工艺及款式来看,它应是十万年前之物,道友不必说得天花乱坠。”
凌云悻悻的笑笑,取回古戒,诡辩道:“嘿嘿,一时记错了,但它总归是有来头的,否则道友不会报出此价,既然它有确切来历,它就值这个价。”
“我其实也看不出它的具体来历,出这个价就是赌,赌还有别人相信它值更高的价格,道友不会想耍赖吧。”他面不改色,言语中不透露任何有用的信息。
“唉,不是我想反悔,是道友不能接受我出的价格,而我又不能接受道友出的价格,只好作罢,咱们就此别过。”凌云为自己找个勉强理由,借机想溜。
“这样,我用三枚古戒换道友这枚如何?”灰衣修士急道。
“这样,我出十万晶石买道友这三枚古戒如何?”凌云反倒镇定下来,这枚古戒是他从花月如那求来的,再贵也不卖。
“十五万”,他见凌云态度坚决,改口道。
凌云起身就走,“十一万”,凌云跨出一步,“好吧,算道友狠,成交。”灰衣修士一脸无奈,仿佛做了一桩亏本买卖。
其实不然,这三枚古戒大约八万晶石购得,他翻阅无数资料,经过仔细钻研,没有现任何特别之处。想要脱手,却没有人接货,烂在手上,占去大部分灵石,以至周转不灵,好不容易等来个阔少,让他小赚一把。
凌云这才慢吞吞停下脚步,片刻,取出一个布袋,放在他面前,里面整齐摞着一千枚中级晶石。
灰衣修士打开袋口,探头一看,直冲的灵光映得他一脸傻像,忙把袋口合上,放出神识检查数目。不一会儿,他呵呵一笑,从储物袋取出三枚古戒,递给凌云,说道:“合作愉快,今后道友还想买古戒,就来这找我。”
对于这桩交易,凌云心里没底,不知是否划算,心情起起落落,不是滋味,就没理会他,径直走开。
受此影响,凌云忽然失去逛街的动力,漫无边际的走了一段,想起船牌还没买,便原路返回,朝码头逛去。
……
卖船牌的地方很好找,空旷的码头上只有一间用石块砌成的矮房,旁边就是长长的窄石道,直通碧蓝的海水。
“我想买一枚去车前大陆的船牌”,凌云什么也不懂,弱弱地问石屋内一位面目姣好的年青女子。
“你要买哪种船牌,尊牌、上牌、中牌,还是底牌。”女子随意瞥了一眼,见他眉清目秀,语音清脆。
“尊牌多少灵石,上牌多少灵石?”凌云接着问道,心想,这两种应该是好的舱位吧。
“尊牌八千,上牌六千,中牌四千,底牌二千。”女子没好气回应道,心想,又是一位没出过门的老土。
“尊牌给我来一枚。”凌云柔声说道,双手递过八十块中级灵石。他自然听出她话中的言外之音,只觉她看人的眼光实在不咋地。
买完船牌,问清楚开船时间,凌云转过身,抬头看看天色,见时间还早,于是,迈步向前面一排气势恢弘的高大商铺走去。
对面建筑高约七丈,从外观看应是二层结构,外墙全部由两米长,一尺厚抛光亮洁的巨石垒砌而成,石屋顶上挂着巨幅的彩色商铺旗帜,在海风的吹拂下,咧咧飘舞。
走着,走着,行了五丈,离最近的大商铺约有三丈的距离。这时,对面敞开的大门出来一位身材窈窕、面容清秀的高个少女,低头疾走。紧接着,她身后追出一位衣着华丽、英俊潇洒的年青男子,在后面高声喊道:“晚秋,你等等,我还有话要对你说。”
高个少女闻言,步伐更急,几乎要跑起来,直直朝凌云方向奔来。
凌云正不知要去哪个店铺好,踯躅不前,左右不是,奔来的高个少女宛若一把疾箭迎面射来,与此同时,脚底像灌了铅似的,总挪不开。
“呼”,衣带轻轻刮过,与她擦身而过。凌云诧异地停下脚步,扭头朝她看去。紧接着,身旁又刮起一阵风,男子追赶而去。
“给我来一枚中牌。”,很快,高个女子来到石屋边。
“四千”
“等等,晚秋,我替你买。”
英俊男子加快步伐,微喘着,来到她的身边,对窗口说道:“买一枚两人间的尊牌。”
“一万六”
“我们之间已经两清,再没有任何瓜葛,你何必纠缠不休。”高个女子气呼呼说道。
俄而,取过船牌,柳眉一竖,清叱道:“你要买何种船牌是你的事,不要牵扯到我,还有,请你不要再跟着我,否则我不客气了。”
说完,转身快步离去。
“道友,你是买单人间,还是两人间的尊牌。”年青女子好心问道。
“哪来那么多废话,一万六给你。”男子意乱心烦,欲追又止,闻言,气不打一处来,卖牌的女子正好撞在枪口上。
第九十八章 侠女救帅
这对俊男靓女的突兀出现引起凌云注意,多看了两眼,高个美女乃筑基中期的修为,那男子更高一阶,为筑基后期的修为。
然而,他们的争执,让举棋不定的凌云有了主意,回过头,朝他们出来的商铺走去。踏上光洁照人的抛光石阶,穿过一道丈许高的豪华大门,来到这个叫“天雅阁”的商铺。
一进明亮大厅,三丈高的宽敞空间让人心情舒畅,室顶的中央吊着一根两尺粗的青石柱,柱面雕着九条威风凛凛的蛟龙,纠缠旋绕而下,修长的身躯在两米长的石柱底部分交错开,四下潜游,弯曲优美的弧形身形,精雕细琢的龙,每个大张的口中含着一枚明亮的圆珠,好一盏气派的大吊灯。
一路逐云追风的凌云,所见奇伟瑰丽的自然美景数不胜数,早已心开眼阔,可见到能人巧匠的精品之作,依然大为赞叹。
若大的厅子,三面离墙摆着一排排矮柜,柜子后面站着三位模样清纯可人的女店员,她们身着一袭紫色的武士女装,丝质面料光润,做工精良,合身的布料紧紧的贴面她们青春的娇躯,令人赏心悦目。
见到客人,她们脸上纷纷泛起甜甜的微笑。凌云再不是不名一文的穷小子,腰缠万贯令他胆色狂涨,神情自若的走上前,尽量风度翩翩说道:“刚才出去的一男一女买地是什么?拿来看看。”
说完,低头,研究起柜台陈列的琳琅满目商品
闻言,三位少女相视浅笑,其中一位最可人、鹅蛋脸形的少女柔声说道:“道友,他们刚才没买商品,倒是卖了一样物品。”
“哦,你们这还收购物品,那说说你们这都收些什么?”凌云闹了个小笑话,自觉没趣,讪讪道。
“我店收购各种妖丹,以及它们身上有用的材料,还有飞剑、玉符、阵法器具、法宝等修真用品。”,少女的声音清脆叮咚,如玉珠落地般细数道。
“哦”,凌云心不在焉地应道,因为柜台上商品的标价高得令他这等阔少也乍舌不已。爆破玉符,12oo晶石,护身玉符,25oo晶石,正反四象阵,36ooo晶石,中级飞剑,35ooo晶石,三重火叠浪,16ooo晶石,金梭风暴,13oooo晶石。
凌云心里默默盘算,这一路闯过来究竟花了多少灵石,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居然已经花掉一百多万。
凌云缓缓抬起头,对她们说道:“我想在你们店卖一些物品,顺便还想问问,刚才出去,差点撞在我身上那对男女的琐事,那女子为什么匆忙离去,而那男子为什么紧追不舍?”
三位俏美店员闻言,面面相觑,个个默不做声,她们从来没有遇到这么古怪的客人,不买商品,却说三道四,打东问西。
凌云也觉不合情理,只是百无聊赖之际,心中所想脱口而出的无心之举。看她们个个为难的样子,心虽不忍,但想起一物,决定一试它的功用。
凌云慢条斯理的取出刚得到“玄武令”,对她们说道:“你们认识这个吗?它可以证明我没有任何恶意。”
“玄武令”,三人异口同声,美目倏地亮起,唧唧喳喳地围了上来。
“是真的吗,看上去好像哟。”
“道友看起来好年纪哟,能获得它一定很了不起。”
其中一位少女伸出柔软的嫩手,一把从凌云手中抢了过去,用手仔细婆娑,其他二人纷纷围了过去,伸手争夺起来。
“应该是真的,你们看它多沉,绝对玄铁打造的。”
“这个‘武’字打磨得多光滑,肯定是我们武者手工打磨的。”
“试试”,“对试试”,“我来”,“我武功最高”,“我内力比你高”,“一起来”。她们七嘴八舌,最后各伸出一只小手,一齐送出一股内力。
霎时,“玄武令”亮起蒙蒙毫光,接着出“叮当叮”三声轻响。
“耶,果然是真的,我可是第一次接触过它。”,“我也是”。
拿着“玄武令”的少女,小脸兴奋得红扑扑,宛若诱人的红苹果,令人禁不住想咬上一口,依依不舍把它递还给凌云,指尖与他轻碰,嫩脸更是升起一团红霞。
“少侠都干了哪些侠义之事,与我们说说。”她们仿佛对凌云更感兴趣,对他的问题置之不理。
“你们先回答我的问题,我再说是怎么得到它的。”凌云微笑着,心里乐开了花。
“是这样的,他们本来不认识的,那位帅哥,少侠也很帅的,设计用一个阵法困住一只结丹初期的钻天银毛鼠……”,一位口齿伶俐的少女率先说道。
“你怎么知道他是用阵法困它的,帅哥又没说。”,“你以为他是神呀,以他筑基后期的实力,怎么打得过结丹的妖兽,这不明摆着的。”,“也许那只妖兽身受重伤,恰好被帅哥遇上……”,“好啦,先让小丽说。”鹅蛋脸说道。
好半晌,凌云总算把事情的大概弄清楚了。原来,她们口中的帅哥独自力斗结丹妖兽,法术、玉符铺天盖地,宛如汹涌潮水般,一波接着一波。一切顺利,即将击毙妖兽时,忽地,垂死的结丹妖兽出一记极其歹毒的反击。
而此时的帅哥因为心存仁慈,防备不及,眼看要遭受重创,生死未卜。
说时迟,那时快,香风袭来,一位筑基中期的侠女从天而降,不顾个人的安危,出有史以来最凌厉的一击。威力之大,风云为之变色,大地为之倾倒,一剑便结束了妖兽痛苦一生。
帅哥本以为在劫难逃,正坐以待毙,没料想一道刺目的剑光过后,自己竟然毛未损,感激涕零下,愿结草衔环,报答女侠一生一世。
女侠沉吟片刻,淡淡说道:“少侠不必客气,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图,是我辈应该做的。你的要求我不能答应,我救人无数,从无过分要求,这只结丹初期的钻天银毛鼠算我们合力击毙,所卖灵石一人一半。”
或许,小丽娓娓道出的一番话,经她刻意的渲染,与事实有些出入,但情节条理清晰,大致经过不会错的。
第九十九章 开拔起航
在她们灼热目光的注视下,凌云轻咳一声,清清嗓子,老实说道:“其实这枚‘玄武令’不是以我的功绩换来,都是师门的功德,而它恰巧在我手上而已。[!。!更。新]”
“不过,我也学过武功的。”凌云见她们脸上兴奋之色渐渐淡下,补充道。
三位少女仍是大失所望,嘴上不说,神情却表露无疑,哪位少女不喜欢听英雄的传奇事迹,特别是模样英俊潇洒的少侠。
凌云尴尬地笑笑,从储物戒里取出三枚空白玉简,放出神识,把太极拳的招式与拳法精要复制其中,给她们,委婉说道:“这是我早年所习的一种武学叫‘太极拳’,对你们武学修为的提高或许会有帮助,就送给你们吧,希望你们不要推辞。”
没有人能抵挡对功法的**,她们也不例外,欢笑纷纷重新回到她们身上。只不过她们没有强大的神识,无法立即窥得其中的内容,于是把它贴身收好。
片刻,那位最可人的,长着鹅蛋脸的少女最先回复过来,微微一笑,悦声说道:“道友想要卖什么物品,请拿出来一观。”
凌云忙把想好的两柄飞剑取出,交与她,一把土黄色,是从妖人商如云缴获的,一把青色,杀死拦路抢劫的宵小后得到。
少女随手接过,也不细看,说了一声:“道友,请您稍等。”而后转身,走到石壁,按下墙上的一个小石方。
不一会儿,巨型屏风后面,走出一位头微白、相貌平平的老者,是一位筑基初期修士。一袭浅蓝色的道袍,衣襟上绣着一条张牙舞爪的蛟龙,图案与屋顶上迎风飘扬彩旗上绣的一致。
他径直走到柜台前,取过两把飞剑仔细研究起来,片刻,他把起头对凌云说道:“黄色这柄为中级飞剑,青色这柄为初级飞剑,道友如真想卖,本店愿以3oooo枚初级灵石收购,请道友自行决定。”
凌云心中快盘算一番,此店大致以所卖商品不到六折的标价收购,还算合理,且此店评定准确,给了他好感,于是说道:“好吧,这两柄飞剑我都卖了。”
走出商铺,凌云抬头看了看天上太阳,这才觉,时间已经悄悄溜走许多,便迈出快步,朝武馆走去。
…………
与叶三段依依惜别后,凌云迈着轻松的步子,朝码头走去。此时,正是开船前的最后一段时间,远行的人们如雨后春笋般,从各个地方纷纷冒出,穿着各式各样的奇装异服,不紧不慢朝一个方向走去。
凌云随着人流来到码头,眼前人头耸动,一眼望去,至少有千人之众。人数虽多,但大多人与凌云一样,两手空空,仅有少数没有储物袋的武士手中拎着大大小小的布袋。
一艘巨大的船停靠在码头,它长四十丈,宽十丈,船头铸着一个巨大的五彩龙,双目圆睁,怒视前方,船尾翘着一小段龙尾,色彩斑斓,黝黑的船身在烈日下闪闪亮,是坚硬的金属构成。
宽阔的甲板中间有座三层建筑,呈云梯状,层层缩小。一面巨大的彩旗,上面绣着三个大字“威远号”,挂在最顶的桅杆上,迎风招展。
登船的入口有三处,一处离码头最近,一个两米宽、斜坡状的木架放在船头,高处一段平台搭在甲板上。架子上的行走不多,大多衣着得体,神情自若。甲板上稀疏站着几个人,一个衣着光鲜的英俊男子,凭着栏杆,一半身子探出船外,一脸焦急,正在仔细察看码头密密麻麻的人群。
凌云一眼便认出他来,正是那位被救的帅哥,想必正在寻找那位叫晚秋的侠女。就是从那上船了,凌云确定无疑,大步朝斜架走去。
第二处入口在大船的中部,在船体开了一扇丈许高的门洞,两侧则是一排排米许大的窗户,也有一个矮架,搭在门口,上面行人川流不息。
第三处入口在船的尾部,人流直接从码头走进敞开的舱门,英俊男子的目光不时的从那扫过。
验过船牌,凌云登上甲板,看了男子一眼,于他不远处的栏杆边静静地站立,默默地俯视身下的人群。
太阳渐渐移到天空的正中,马上要到开船时间,码头上行人愈来愈少,男子望眼欲穿,就是没有等到。
这时,远处快步奔来一位高个女子,行色匆匆,男子面色一喜,禁不住高声喊道:“晚秋,快点,就要开船了,我这里有你的船位,到甲板上吧。”说着,举步走向斜架。
高个女子置若罔闻,只是加快步子,快行过斜架,一转眼,来到船尾,身形一闪而没。男子阻拦不及,想要追上前去却被验牌挡住,只好一脸失落返回甲板,神情寂寥,六神无主的走向船舱。
眼见一场好戏如此快便谢幕,凌云也感无趣,掏出船牌,悻悻跟在后面。说来也巧,按着玉牌上的号码o17来到门口,正好与他为邻,学着他,拿起手中的玉牌往门前的一块玉板一靠。
“咔嚓”一声,厚实的铁门打开,凌云闪身进去,带上房门。
屋内空间很大,两进,每间都有一丈多见方,装饰豪华。凌云无心欣赏,立即盘膝坐下,放出神识,检查屋内的每个角落,当他神识触及墙壁古怪的装饰后,立刻被墙上的阵法反弹回来。
没有现任何异样,凌云缓缓收回神识,准备顺势进入入定状态,忽地,身下一阵轻微晃动,巨船拔锚启航,缓缓驶出港口。
第一百章 白衣修士
重新恢复自由,孑然一身闯天涯,凌云心神很快收敛,渐渐地思澄虑静,感受经脉中的灵力宛如鱼儿般畅游。
蓦地,墙壁一个脸谱模样的装饰,出一阵甜美的女声,完全打乱凌云平静的思绪,只听她说道:“各位尊敬的各位道友,欢迎搭乘‘威远号’,再过半个时辰,‘威远号’将远离顾渚山区。届时,护船光罩便会打开,请道友们不要擅自飞离或靠近船舷,谢谢。”
“如果‘威远号’在航行的过程中遭受海兽的攻击,请道友们不要惊惶,保持镇定,威远号有坚硬的船体和强大的防御措施,能够妥善处理各种突事件,最后,祝各位道友旅途愉快。”
一时间,凌云脑袋一片空白,这段话中透出几重含意,令他诧异,震惊,措手不及,而其中的语气更是让他浮想连翩,车前大陆究竟会是什么模样,它愈来愈模糊,愈来愈遥远。
他再也无法静下心来,缓缓站起身,向房门走去。
带上房门,湿咸的海面扑面而来,吹得宽松的道袍瑟瑟作响。甲板上的行人不多,大都站在离船舷一米远处,默默的观看风景。
凌云举步向船头行去,可恶,最好的位置已经被别人占了,眼光一扫,立刻浮现熟悉的背影,考究的道袍,布料里穿着金色丝线,不时反射出金属的光泽,海风的吹拂下显出他健硕的身材。
正是那位英俊的帅哥,他微扬着头,目光迷惘。凌云悄悄的走到船头,伫立在他不远。
眼前是一望无际的蓝色大海,鱼鳞般细小波纹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光。远处,蔚蓝色的天空飘着几朵淡淡浮云,与蓝色的大海连成一片,天水一色。
清爽的海风,粼粼的海面,悠悠的白云,船激起的浪花及哗哗的破浪声,海阔天高,心灵不由得像一只风筝,越飞越高,思绪则像末端的线轮滴溜溜地飞转,愈来愈快。
也许心灵飞到达彼岸,也许船头男子捉摸不定的忧愁影响了他,思绪变幻有穷时,离别之际,前途未卜,凌云心境忽然反复无常,不禁想起一阕《水调歌头》。
“恨年华,何去,又来迟。绿阴浓映池沼,縠浪皱风漪。啭午莺声睍睆,滚地杨花飘荡,爱景惜芳菲。此意谁能解,一笑任春归。”
霎时间,凌云的心情宛若打翻了五味瓶,失落、惆怅、乡思、迷惘、惶恐纷至沓来,心乱如麻,糟糕透了。渐渐地,眼前美好的一切索然无味,转身就欲回房。
但就在这一瞬,身边划过一道绚丽的彩虹,闪烁着醉人的光华。原来船上的防御大阵启动,一个巨大的椭圆形光罩亮起,把整个甲板笼罩其中。
五彩的光晕宛若印在凌云内心深处,仿佛置身神秘玄妙的美丽世界,重又点燃他心中无限的漏*点。
透过光罩看外面的世界,多了一份朦胧迷离,“唉”,凌云感叹一声,转过身,沿着船舷,绕着中间的建筑逛起来。
走完一圈,凌云又了解了许多。第一层是尊牌乘客的住房,约有六十个,第二层则是就餐、休闲、聚会、赏景的去处,而第三层则是高级船员的住所,兼了望观察、操作控制的场所。
当然,在第一层尾部有一个入口通往下面一层,那里有一道闸门,守着两位筑基初期的修士。凌云内心很想,却没上前问道,尊牌乘客能到下一层看看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凌云没了修炼的心情,又无事可做,自然而然踏上楼梯,往二楼走去。
二楼很大,被分成两部份,船头方向摆放多张四方木桌,三三两两坐着二十几位修士,有聊天的,有喝茶的,也有孤影只身看风景的。
一走进二楼,立即射来四道目光,其中三道非常阴沉,令凌云浑身不舒服,于是,朝前面看去。他们三人坐在同一张桌子,靠着栏杆边,对着入口处,能把所有来客及在座修士观察得一清二楚。
当中那位披头散,额前戴着一圈墨绿玉环,深陷的眼眶,幽碧的眼珠,长着弯弯鹰勾鼻子,身着一袭黑袍。
他左边那位虽是道士打扮,却长得凶神恶煞,眉毛如钢针般根根竖起,两个鼻孔朝天而开,左脸颊还有一道长长的白痕,虽已淡不可见,但肯定原来必是深可见骨的伤疤。
最后一位算是顺眼的,金黄卷曲的短,皮肤白得像霜雪,无一丝血色,两眼空洞无神,浑身死气沉沉,穿着一身黑衣。
他们只扫了凌云一眼,便不再理会,又自顾自品起茶来。
最后一道目光很柔和,充满善意,一直跟着他,是船上众多侍者的一位。
凌云并不急于入座,于入口处驻足片刻,目光流转,把二楼修士粗粗浏览一遍。
二楼修士多是筑基期的,只有两位修士凌云看不出他们的修为,应该就是结丹高人。
其中一位看上去很年青,年仅三十岁,天庭饱满,剑眉星眸,鼻若悬胆,唇红齿白,独自占着一张靠栏的四方木桌。
他穿着一袭雪白的道袍,长没像道士那般,盘髪髻戴冠或插着玉簪缠上丝带,乌黑的亮用一条白丝带捆着,随意甩在身后,当真英俊风流,貌比潘安。
更要命的是,他身上散一缕缕柔和又飘渺的气质,让人感觉既亲切又模糊,宛若近在眼前,又仿佛远在天边,可令少女既爱又恨,既想落英缤纷,又不愿流水无情。
这一点,是甲板上那位,立在船头兀自烦忧的帅哥拍马赶不上的。
第一百零一章 借势
另一位结丹修士年纪大多了,身着黄色道袍,眉毛灰白,长而低垂,目光炯炯有神,面容端正,留着三缕长须,颇有道骨仙风的味道。他和两位筑中期的青衣修士占着一张四方桌,与白衣修士间隔两张木桌。
与他同桌的两位正襟危坐,目不斜视,神情甚是恭敬,像是他的手下。
为了这次出门,凌云准备充足,心中早已做了种种打算,遇到花月如、叶三段夫妇及灵山法师后,对星球的修士有了初步了解,一些想法与应对策略更加完善。
蓦地,一个大胆的想法冒出来,凌云内心仅踌躇片刻,便拿定主意,这正是锻炼的好机会,错过岂不可惜。
凌云迈着轻快步履来到那位侍者身边,低声说道:“给我送一壶好茶和两个杯子到白衣修士那桌,杯子倒上茶水,并把杯子分别放在我们的面前。”
凌云怕他把事情搞砸了,特意说得清清楚楚,说着,塞了一块初级晶石到他手里。
那位侍者好像知道白衣修士身份不同凡响,嘴角微撅,怯怯懦懦。凌云忙又塞给他一块晶石,拍拍他的肩膀宽慰道:“放心,一切有我。”
接着,凌云脸上泛起自然自信的微笑,镇定地向白衣修士走去。起初,一切照旧,大家漫不经心,没有人在意他的到来。然而,当他移开椅子就要坐下时,挪动的声音宛若一道惊雷,刷,二十几道目光一齐射在他的身上。
仿佛坐在一位有沉鱼落雁之姿,却又冷若冰霜的美女面前,那些有色没胆的同类纷纷射出他们最常用的武器,一时间,诧异、惊鄂、羡慕、迷惘从各个角度汇聚而去。
虽然一切都如事先预料的那样,凌云仍然觉得背如芒刺,强压跳动不安的心脏,不让澎湃的气血涌上玉脸,神情自若地坐下,仿佛与一位熟人同桌。
尽管如此,凌云几乎忍不住要脱口说道:“我仿佛在哪里见过你。”
好在这时,那位侍者端着一木盘过来,凌云赶紧把柔和的目光放在他的身上,转嫁心中的慌乱。
凌云马上进入忘我的境界,仔细观看侍者每一个细小动作,当他为白衣修士倒水端茶时,修长的手指捏得紧紧,甚至有点白,两手微微颤抖,看得凌云直皱眉头,暗暗为他捏一把汗。还好,熟能补拙,他深厚的功底在关键时刻表现出来,圆满完成凌云交给他的任务。
直到此时,白衣修士的眉头才微微地跳上一下,随即把视线转向前方,仿佛面前不存在人似的。
凌云对他的反应视若无睹,也不招呼,自讨没趣,美滋滋的品起香茶,以掩饰心中的忐忑不安。
虽然没有花月如神奇的鼻子,能嗅出每个人的品性与味道,但经过仔细观察,详尽分析后,凌云得出结论,像白衣修士这样出类拔萃的高人,法力高强,英俊潇洒,风度翩翩,气质如烟如雾,肯定不会为一件小事,为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大动肝火。
凌云明知这样做法,扰乱高人的心情,肯定会引起高人的不快,却还要有意为之,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这样做自然有他的打算,他要借势,借对面这位的势。白衣修士法为结丹高人,观其身上气质,身份肯定非同小可,别的修士不敢与他同桌,凌云堂而皇之坐在他的面前,其它修士又会怎么想呢。要知道,两极星的修士依旧十分看重门第。
可能有人会这样想,此人或许与白衣修士相熟吧,否则哪敢如此胆大妄为;也有人会这样想,此人身份肯定不一般,敢坐白衣修士对面悠闲地喝茶,不是豪门公子就是名师弟子;还有人会这样想,此人胆识过人,他究竟有何凭恃?
不管如何,他们心中皆有疑惑,因此不敢小觑凌云。如此一来,凌云与他们打交道时,他们必然有所顾虑,可省去许多不必要的麻烦,他可不想把“灵山宗”大弟子的身份时时挂在嘴上。
至于白衣修士心中的一点不快,凌云压根不放在心上,因为他不是睚眦必报的小人,这一点凌云确信无疑。失一人而得众人心,何乐而不为,说不定白衣修士会对他的特立独行刮目相看。
得偿所愿,凌云心中那个美呀,别提有多少,只觉迈出成功的第一步,接蹱而来的,必然是繁花锦簇的阳光大道,嘴角不禁翘起一轮弯月。
不一会儿,白衣修士长身而起,走下楼去。凌云又坐了片刻,可没了借势对象,也觉无趣,跟着站起身来,准备回房。
刚走下楼梯,凌云远远看到白衣修士的身影一闪而没,正好是o16室。
“不会这么巧吧,如果让楼上的修士知道,他们不知还会怎样联想。”凌云窃喜道。
迈着欢快的步子,回道房里,凌云盘膝而坐,一时无法进入入定状态,便静心思索,总结心得,希望对今后之行有所帮助。
出山后的各种经历如幻灯片般在脑海时闪过,这一路福祸相依,每次都能化险为夷,收获不少,消耗也极大。特别是与两位筑基修士的那一战,除了得到八十多枚中级晶石和几件法器外,几乎毫无收获,可谓损失惨重。
想想商铺里的标价,忽觉储物戒五十万中级晶石好像不经花了。虽然还有众多空白中级晶石及各种奇珍异宝,但是,不细水长流的话,恐怕也难支撑到极高的境界。于是,凌云暗暗决定,以后尽量避免与穷凶极恶之徒玩命,当然,商如云之类的富豪除外。
想着,想着,凌云突地想起,在临海小镇的地摊上,曾经买过一枚玉简,却一直没有看过。
第一百零二章 惊涛骇浪
白光一闪,凌云取出那枚玉简,分出一缕神识,进入其中。{}
玉简的内容丰富,根据事件生的时间与记载的形式,分成两部,前半部像一部历史,用春秋笔法记录五千年来生的大事,言简意赅,字字珠玑,仅用少量凝练的文字,就把轩辕元年到四百前年的重要事件讲述得一清二楚。
后半部占用玉简大部分的篇幅,详尽介绍近四百年生的事件,词藻华丽,文采精美,可读性强,引人入胜。大事件、小道消息、各种秘闻、无辑之谈,甚至变相的做秀推广都堂而皇之登在其中。
其中就有这样一则,一贯寂静的迷失森林,最近忽然不平静起来,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全因它旁边默默无闻的小镇。那里,于五十年前开宗立派一个叫“落星门”的,此派虽小,地处大陆偏远的西北,然而,它却以一个崭新的姿态出现在修真界。
“落星门”以开放闻名于世,没有种族之分,没有门第之见,没有资质的歧视,对勤奋、有志的修士一律敞开大门,拿出上乘的功法玉简给前来的修士修炼。
一时间,它像一块无瑕的仙玉,散着蛊惑人心的神秘,众多低阶年青修士、妖人纷纷前往,并一举成为小镇的最大门派,而小镇由此大大出名,渐渐的改名为落星镇。
近来,“落星门”实力极膨胀,并以强硬的姿态立足于大陆西北,已经悄悄剿灭几个名声狼籍的门派,其中包括一个叫“玄衣门”的中等修真门派,引起各大门派的重视。
这篇文章对“落星门”不吝赞美之词,评论分析它成功崛起的因素时,把它的优点夸得天花乱坠,特别详尽的评述,它拿高级功法与低阶修士分享的惊世之举,而这一点恰巧对年青修士的吸引是致命的。
要知道,名门大派传承的根本,就是其闻名遐迩的奇妙功法,凭此吸引天赋异禀、根骨奇佳、聪颖**的修真弟子,两相结合屹立不倒。如果它们的奇妙功法广流于世,优秀人才在长辈的指导下便可以修炼,未必打破脑袋往大派钻。
凌云对此将信将疑,心持保留意见。因为储物戒就有许多上乘功法玉简,可哪一枚不是傅老鬼及其先人强取豪夺而来,哪个门派肯把镇派功法广为传播,除非其门主疯了。
凌云对玉简的前半部粗粗浏览,一扫而过,增长一些基本的两极星修真史,没有详细探究。但对后半部近年生的事件,读得很仔细,并认真分析,其中另一则重要消息也引起他的极大关注。
大陆中部,星海地区与流云地区的交界处,现一座小型的乌辛神石矿。这种矿石凌云略知一二,它是制造飞剑和低级法宝的重要材料。至于称它为神石,并不是因为它的珍稀,而是根据它的功用取的。
乌辛神石是远古妖兽群的化石,由高温的地火长期炼化,在地底蕴藏几亿年后,经过各种地质活动后形成的。它最主要的功用就是,能顺畅的引导神识,乌辛神石经过提炼后,所得精华掺入飞剑中,并附以操控阵法,神识便能自如地操控飞剑,翱翔于天际。
更重要的是,乌辛神石矿往往伴生少量的晶石矿产,要知道,车前大陆的晶石矿产经过几十万年的长期开采,这种不可再生的资源早已罄竭,极难现这类矿石,大陆也因此少了许多动荡的源头。
这座小型乌辛神矿自然引来大陆各大势力的战略目光,先,星海地区与流云地区的主要门派经过各自一番商讨与利益分配,两边不约而同的达成一个共识,分别宣布对矿山拥有毋庸质疑的所有权。
双方的口水战已经打过,现各自调兵遣将,对峙于矿山处,形势危急,大战一触即。好在此矿藏于地表深处,开采难度极大,对于矿山,双方都没有实质的动作,皆不想让对方捡现成的便宜。
这则消息可谓晴天霹雳,震惊整个车前大陆,是大陆近两百年来出现的最严峻局面。“圣女教”与“天一教”作为大陆唯一的霸主,当然不想看到大战的暴,涂炭生灵,于是,纷纷派出门中杰出的弟子,进行斡旋。希望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找出双方皆能满意的办法。
凌云缓缓收回神识,手捧玉简,愣在那里。良久,长叹一口气,这个事件对他来说,可谓一个极坏的消息,内心深处甚至打起退堂鼓。他可没有称霸大陆的野心,只想安安份份的修炼,要能破碎虚空回到地球就心满意足了。
不过,凌云心知肚明,即使现在重返顾渚山区,闭关潜修,修为也无法精进,不能切身体会入世的法则,怎么能领悟出世的真谛。
“看来,不断提高自身的实力,增加生存的本领,才是头等大事。”凌云暗道,无奈地静下心来,快进入入定状态。
……
心中一阵烦躁,六识渐渐浮现心头,凌云知道打坐无法维继,便缓缓退出入定状态,放出一缕神识进入储物戒,抬头看一眼墙上挂的“朔望仪”。
“咦,怎么才十三天?”凌云大惑不解。现在,一次深层次的入定,如不受外界打扰,至少三、四十天。
本以为一坐起来,就能够安然抵达潜龙港,没能心想事成,凌云郁闷地站起身,打开房门,到船头的甲板透透气。
正是傍晚时分,金黄色的太阳把它大半个身子沉入大海,瞬间,把附近碧蓝的海水染成灿灿的金色。天边的晚霞仿佛燃着似的,火红,火红的,把整个天空烘得暖阳阳,宛若均匀的涂抹一层淡雅的红胭脂,引人遐想。
如此良辰美景,凌云马上忘了刚才的不快。忽地,身后二楼响起悠扬柔美的琴声。
这琴声是如此的打动人心,宛若仙界飘渺的音律,霎时间,一颗颗透明的水滴纷纷洒洒点在凌云的心田,盛出朵朵洁白无瑕的玉莲。瞬时,凌云被这玄妙的观感带入一个梦幻般的童话世界。
仿佛置身一片白蒙蒙的仙雾里,一望无际的洁白玉莲在氤氲烟雾中婀娜摇曳,碧绿的莲叶边成一片,宛若无边无际的大海,随着玉莲优雅舞姿,荡漾滚滚绿波。含苞待放的花骨朵,由近往远依次绽放它的美丽。
凌云的心情仿佛随着花海玄妙的节奏起起落落,不能自已。不过,毕竟曾经修炼《寂簌诀》,精通各种音律,造诣非凡,享受、沉醉的同时,尚可细细品赏其中的境界。
当他的感悟完全渗透音律幻境,往绿波探去时。刹那间,脑海划过一道闪电,把暗藏的世界照得雪亮,带给他强裂的精神震撼。原来,美丽的花海下面是,撕天裂地的惊涛骇浪。
第一百零三章 严阵以待
这是一个无声的世界,却给凌云一种震耳欲聋的听觉感受,飓风在歇斯底里的怒吼,大海在肆无忌惮的咆哮。
瓢泼大雨从黑暗无光的天空倾倒而下,滔滔巨浪在暴虐飓风的推波助澜下,不时跃起百丈之高,似乎要把低沉压抑的天空击个粉碎。
天地的愤怒力量是人类无法匹及,在一波高过一波的巨浪下,世界末日仿佛就要来临。黑暗无边的恶劣环境下,有一点微弱的光点时隐时现,是一艘小船在巨浪里颠簸,在风雨中穿行,随时舟毁人亡。它不时被黑暗的巨口吞没,长时间不见它踪迹,令人胆颤心惊,目不忍睹。
心神完全融入其中的凌云只觉险象环生,危如累卵,每次濒临绝境,命悬一线时却总能死里逃生,宛若身临其境,浑身寒毛皆立,肝胆俱裂。
凌云忙收敛心神,抱守元一,置之度外,以旁观者姿态欣赏大自然狂暴的一面,领悟其中玄妙的意境,人与自然搏斗中表现的不屈,永不放弃的精神。
良久,飓风还在肆虐,大海还在兴风作浪,黑暗依旧无边无际,可是凌云的心神已经然物外,漠然视之,渐渐摆脱琴音的魅惑。
“好优美的音乐,好动人的旋律,好厉害的琴音,世上竟有如此精通音律的人,直把天地藏于琴音中,天下谁人能及。胸中那点墨水若与他相比,好比小巫见大巫,相形见绌。”凌云骇然,不自觉与之比较。
“趟若我的音律水平有他一半,《寂籁诀》必将脱胎换骨,重新焕生命。”,想着,凌云不禁转过身子,朝二楼看去。
靠近船头的一张木桌上摆着一张七弦古琴,外观像柄巨剑,琴身颜色黯淡斑驳,不知何种材质制作而成。白衣修士气定神闲坐在长凳上,仿佛与天地融为一体,气质飘浮不定,修长的玉指幻成一缕汩汩流水,轻拂古琴,弹出美妙的音乐。
他见凌云能摆脱琴声的魅惑,转过身来,微讶,目光随凌云的身形稍稍波动,手指与心却不受影响,天籁般的琴音依然宛若月光泻地,彩霞追日。
片刻,飘渺渐远的琴音缓缓消失于天际,而天地的美妙奏章仿佛依旧永驻在场修士的心中。所有修士像木桩般一动不动,如痴如醉,久久不愿清醒。
而凌云恰恰就是为数不多的雅人,壮着胆子,学钟子期与伯牙“高山流水”会知音的典故,以搏取高人的好感,目光坚定,仅用白衣修士能听见的音量,朝他一字一顿说道:“人定胜天。”
“哈哈,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有几回闻,余音当绕梁三日。今天能在‘威远’号上,听得咏宁道友弹奏的一曲天籁,宛若沐浴仙音,了却多年心愿,当真不枉此行”,长眉结丹修士紧接着出言赞道。
一番爽朗的肺腑之言如巨木撞钟,惊醒那些呆若木鸡的陶醉者,纷纷迷途知返。霎时间,船上响起一阵嗡嗡的窃窃私语声。那些知道桓咏宁身份的修士早有准备,自然用心去欣赏,虽然未必听出琴音的真正境界。
而那些不知情的修士,仅仅身不由主被美妙的琴音带入飘飘欲仙的境地,犹如囫囵吞枣,只觉做了一个好梦,自然懊恼万分。同时,又庆幸无比,大名鼎鼎的“天音门”掌门亲自弹奏,这等千载难逢的机会也能遇上,真是福缘深厚。
桓咏宁的琴艺在两极星堪称一绝,可他极少在众人面前弹奏,即使同门也难得一闻,今天破例在此弹上一曲,自然有他的心意。
星球上有许多灵兽,它们总能事先感应到天兆,趋吉避灾,高阶修士也是如此,当毁天灭地的风暴来临前,正如凌云一样,内心惶惶,心神不宁,不能静心修炼。
当然,桓咏宁这等高人的灵觉更强裂,知道得一清二楚,而他自恃身份高贵,不屑以口相传,但是又想为同船的道友尽些仁义,提醒他们即将到来的危险,便用琴声表达内心的想法,于是有了刚才一幕。
他的心意虽好,可只有凌云这等音律高手能心领神会。桓咏宁见船上三十几位修士多数置若罔闻,兴味索然,大有深意看了凌云一眼,把古琴收入储物袋中,转过身去,对长眉修士说道:“谢谢道兄的夸奖,雕虫小技难登大堂之雅,献丑了,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一曲惊艳,又被人指认,他不愿被人当宠物一样围观,便洒然起身离去。一路走过,修士们纷纷肃然迎送,行注目礼。
“这场风暴到底什么时候来临?这艘巨船能扛住吗?还需要做些什么准备?”凌云低头暗想,禁不住心烦意臊,不由得在甲板上踱起步来。
走着,走着,不知不沉来到甲板尾部,蓦地,一阵高亢的对峙声音打断凌云思索。
缓缓收回思绪,凌云抬起头住那里瞅去。原来,华衣帅哥知晓风暴即将来临,担心身处船体腹部的晚秋,来到通往下层的入口,想要下出劝说晚秋,可是被守卫修士拦住,不被充许,双方僵持不下。
“我们有相熟的道友在下层船舱,想去探望一番,你们为何有意刁难,难道尊牌乘客这点权利也被削夺了?”一个阴沉的声音说道。帅哥身后站着两位筑基修士,一位脸上有道白痕,一位头黄卷,脸色苍白,其中一位帮腔道。
“咦,这俩位在这瞎掺合什么?”凌云对他们映像深刻,顿时引起注意,朝前走上几步。
“我这有一枚两人间的尊牌,是为下层一位道友准备的,这些几天,一直在劝她前来,而你们也让通行。可是,今天为何不让我下去?请给我一个说法。”帅哥提高嗓门,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大声说道。
“具体原因我们也不知道,我们刚刚接到一个命令,从现在开始,严禁乘客通行此道,我们只是遵照执行,还请道友体谅。”其中一位老成的守卫解释道。
第一百零四章 叩门
“我就下去一会儿,不会耽搁许久,你们且通融一下。{}”帅哥语气稍缓,略带哀求,他心知肚明是怎么回事。
“这恐怕不行吧,上面交待得清清楚楚,我们可不敢抗命。要不,你们找管事的说说。”老成守卫接着说道。
“你们怎么不懂通性达理,一点小事也如此麻烦,我们买的可是尊牌,如果不是真有急事,谁不想呆在这里好好享受,特意跑到下面去受罪,岂有此理。”刀疤脸大声喝道。
“怎么回事,你们俩为何与客人争执?”一个威严的声音响起,甲板上走来一位身材魁梧的修士,他面色红润,眼睛不大,一个酒糟大鼻子特别显眼。
闻言,凌云和其他三人一道向他看去,看不出他的修为,听他自若的口气,在船上的身份不低,应是结丹高人。
两位守卫马上挺胸收腹,一脸恭敬之色,应声说道:“属下见过狂龙法师,是这样的,属下接到上头的命令,从现在开始,严禁乘客通行此道,而这几位道友持意要下去,在此争辩不休。”
狂龙法师刚欣赏完桓咏宁一曲举世无双的琴乐,心情大好,眯起眼睛,扫了几人一眼,朗声说道:“各位道友,根据天象观测,今天晚些时候,海上将有一场暴风雨。为了保证船及客人的安全,所有船员各就各位,进入紧张的准备工作中。”
“为让船员全力以赴,投入其中,‘威远号’决定暂时关闭所有通道,给各位照成不便,还请道友见谅。这样,我给你们一个时辰,届时会有通告,经过传音法器警示船上所有道友。这段时间里,你们可以下去办事,如过时不上来,就请几位道友委曲两天,暂时呆在下面,各位意下如何?”
“行,没问题。”帅哥应道,在场的没有一个出言反对,包括凌云,他也想下去见识一番。
狂龙法师又对两位守卫交待几句,转身便走,到别处巡视去了。
两位守卫领命,其中一位从身上掏出一枚金色玉符,嵌入旁边墙上一个简单操控阵法里。五角阵法金光一闪,隆隆声接着响起,厚厚的铁闸门缓缓缩进两边的墙壁,帅哥、刀疤修士、黄毛修士和一位守卫走了进去。
“等等,我也要下去。”凌云犹豫片刻,终于下定决心。
凌云几个箭步,来到他们中间,不管他们诧异的目光。
“你们要去哪一层。”守卫问道。
“中层”,三人异口同声道,只有凌云是愣头青,毫无主意,其他四人纷纷有异样的目光看着他。半晌,凌云吱唔道:“好吧,我也去中层。”
守卫闻言,快的按下一个嵌在壁上的晶石,片刻,整个平台开始缓缓下降。
凌云好奇的东张西望,这是一个升降平台,四面封闭,面积很大,足可容纳五、六十人同乘。下降的度很慢很平稳,凌云心里很想知道它的运作原理。
不一会儿,平台稳稳停下,身后打开一扇门,其他人转身便走,凌云这才反应过来。凌云刚想举步,忽地想起一事,扭头问身边的守卫道:“如果我想回去了,应该怎么做?”
“道友只要把外面的晶石按下,我们便会下来接道友。”
“哦,这样呀,它自己不会下来。”凌云对这个龟“电梯”很感冒。
“这…这…”守卫为之绝倒,期期艾艾,不知所云。
凌云快步走出平台,头也不回道:“为什么不让我们自己飞?那多快。”
……
当凌云来到一丈宽的长长过道,身后那道门缓缓合上,而前面三人已经走得很远。
过道空气稍显沉闷,两旁是密密麻麻的房间,多数关着门。凌云漫无目的朝前走着,行了一段,向一个敞开的房门看去。
一个长四丈,宽两丈的房间,四壁徒白,只有一个窗户,陈设极其简陋。里面摆着八张木床,有五个道士打扮,二个武士打扮。三人盘膝而坐,两人仰面躺着,还有两人坐在床沿,目光呆滞,最后一人不知所踪。
他们对凌云探头探脑的不雅行径全然不理,凌云略为一瞥,继续前行。
“晚秋,你快开门呀,我有件重要事情要对你说。”华衣帅哥站在过道中部,牌号“中o38”的房门前柔声求道。
“我们晚秋说了,不想见你,你还是快快回去,每天都来,有几次成功了,你这样不停骚扰,打乱我们的清修,可想要补偿我们。”里面透出一个银铃般的少女声音,明显不是晚秋柔中带刚的语气。
“晓月,你想王公子怎么补偿你呀,每次他来,你最兴奋了,依我看呀,把他补偿给你怎样?”,房内响起另一位年青女子的声音,音质绵软,腻而不荡,言语间流露万种风情,极是好听。
咯咯,嘻嘻,哈哈,各种悦耳的笑声乱成一团。
“你要死呀,我要挠你痒痒,我让你笑,让你胡说八道,哼!”,晓月恼羞成怒,在屋内追打,仿佛炸开了锅,一时间鸡飞狗跳。可以想象,满脸羞红的晓月在窄小的屋内,与调笑她的女子团团围转的混乱场景。
“咯咯,好了,我投降,咯咯,哦,不行了,快停下。”女子娇喘着,想毕被晓月捉住,正在接受惩罚。声音那个甜腻宛若袅袅香风,化作一缕细针直往人心里钻,闻之,令人心神为之荡漾。
华衣帅哥尴尬的站在门口,进退维谷,神情既可怜又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