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六章 百草心经
凌云自嘲笑笑,无所谓口气道:“期望越高,失望就越大,只要尽力为之便好。再说了,又不是我一个人修炼那个功法,想来‘圣女教’的圣女们也是心甘情愿。”
顿了顿,凌云似模似样胡扯道:“师姐没听那位圣女这样说,人要有仁爱之心,要心怀天下,要像皑皑白雪那样。唉,既然上天选择中我,那我只好舍生取义,化作一片冰清玉洁的雪花,用自身的纯净感化天下苍生,包容一切黑暗污秽的事物……”
见他学得惟妙惟肖,“噗哧”一声,范怜花忍俊不禁,笑着打断道:“你呀,一点也不正经,就你这副德行也能化作雪花,这个世界就没有严冬了。”
凌云故作不解道:“师姐这话做何解释,凌云二丈摸不着头脑,我能否化作雪花和有否冬天有何关系?”
范怜花抿嘴不语,明亮的眼眸满溢笑意,顾盼生辉,看得凌云怦然心动,不禁急道:“师姐何时学会卖关子了?快说说。”
范怜花眼中笑意更浓,却始终保持少女应有的矜持,顾及窈窕淑女风度,没敢随口道出调侃之语,仅仅在心中暗想:“即使你变成雪花也是又黑又丑,又笨又拙,老天爷如何敢把你个怪物抛下人间。“
等上片刻,仍旧没有结果,凌云好奇心渐渐消退,把注意力转向忙碌的圣女们,奇道:“师姐,他们好像要动身了?”
范怜花收回飘荡的心绪,顺着凌云视线看去,圣女们为受伤的修士细心治疗后,拢聚在一起,与前来接应的“绝情宗”头领房雯冰轻声商量着。俄而,他们达成一致,队形分布有序,个个整装待的神情。
凌云眼珠一转,驱剑上前,飞至苏姝身旁,柔声问道:“苏姝,别来无恙,自从‘威武号’劫难后,多年未见,没想在此相遇,心里有许多问题想要问你,不知能否打扰片刻?”
苏姝顾及身旁同门异样的目光,显得不是很热情,用特有的魅惑声音含笑道:“啊,是凌道友呀,刚才只顾恭迎圣驾,没来得及与你打招呼,不会怪罪吧?”
凌云迭忙应道:“不会,不会,怎么会呢?”顿了顿,继续说道:“你们这是要往哪里赶呀,怎么不就地休整?”
苏姝言笑晏晏,不答反问道:“凌道友和另外三位道友可是前来助阵?”
凌云面色一正,诚恳应道:“正是,圣主派遣护送功法玉简一事在大陆闹得沸沸扬扬,担心贪婪之徒觊觎,打起不良心思,便和几位志同道合之士赶来尽些许绵薄之力。”
接着,凌云转身远远介绍道:“那位是我师姐,那位是‘大川门’彭道友、那位是‘逸仙宗’申道友。”
范怜花、彭光明和申如庆一一含笑点头回应,配合默契。
苏姝一个万福,谢道:“苏姝代表‘绝情宗’谢谢四位道友不辞辛苦赶来,并助我们于危难之中。”
凌云笑着坦然受之,谦逊道:“这是应该的,任何一位有正义感的修士皆会做的,不值不提。”
苏姝委婉道:“我们和护送团的道友即将前往‘天衢城’休整,如果凌道友愿意,不妨一同前去?”
仿佛得到某种暗示,凌云心领神会,朗声应道:“我们四人此行目的就是来壮大声势、摇旗呐喊的,希望你们不要嫌弃累赘。”
苏姝微微一笑,诚恳道:“怎么会呢,求之不得。”
凌云迭忙顺着竿子往上爬,道:“那我们就跟在队伍后面,如有需要,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苏姝流转目光,含笑着暗示道:“再次感谢凌道友的援手之宜,到了‘天衢城’,如若有空,再与你叙叙旧日往事。”
凌云会意地点点头,道:“一定,一定,苏道友请自便,我去和同伴打声招呼。”说完转身向范怜花飞去。
还未等范怜花开口想问,围聚过来的申如庆低声调侃道:“凌大哥本事可真大,连不常走动的‘绝情宗’弟子都能结交到,而且还是一位娇滴滴的大美人。”
凌云洒然一笑,淡淡道:“其实我和她不过萍水相逢,共同搭过一艘轮船而已,根本谈不上结识。”
范怜花目光中略带还疑之色,在凌云脸上认真踅摸,不时飘向远处的苏姝,想在他们之间瞅出什么端倪。俄而,不冷不热丢下一句:“凌云跟我来,有话对你说。”说完,不理三人的反应,脚下一催,自顾自飘然而去。
凌云冲两人无奈一笑,轻声唤道:“师姐等等我。”
须臾,凌云追上范怜花,并肩而行,远远缀着大部队。沉默半晌,范怜花偏过面颊,不满道:“凌云,你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凌云不解道:“没有呀,我怎敢知情不报,蒙蔽师姐你呢?”
范怜花没好气道:“还嘴硬,你和那位叫苏姝的是怎么回事?之前围击黑衣蒙面高手时,你和她同时出一个木系法术,无论威能、形态、神韵皆丝毫不差,明显同出一师门,而你刚才却说与她萍水相逢,简直是睁眼说瞎话,哼!”
凌云恍然大悟,舒一口气道:“嘿嘿,师姐这回真错怪我了。”
范怜花很快捉住他的语病,不依不饶追问道:“什么叫这回,难道以前就不是错怪了!”
“呃……”凌云一时语塞,忖道:“这还是原来的范护法吗?怎么婆婆妈妈的,揪住一点小辫子不放,不是抓大放小吗?”
俄而,感觉她的不悦之意持续增强,凌云连忙收拾心情,辩解道:“师姐,你千万别误会,我不过说得顺溜,作不得数的。我和苏姝真的仅有一面之缘,此乃千真万确,决不会信口雌黄。”
范怜花冷冷打断道:“不是我不相信,而是事实摆在我的面前,令我不由得不信。”
凌云轻叹一声,知晓如果今天不解释清楚,说不定闹出什么乱子,于是,耐着性子,柔声道:“师姐,这事说来话长,希望能给我一点时间,把来龙去脉一一道来。”
范怜花面色稍霁,淡淡道:“说吧,我认真听着呢,别想蒙混过关。”
凌云略微整理思路,故作轻松道:“很久,很久以前,嗯,大概是二十年前吧,那时我住在顾渚山区,与异姓姐姐相依为命,修炼家传功法《百草心经》。那是一段无忧无虑的欢乐时光……”
范怜花蛾眉微蹙,努努嘴,最终没有插言打诨。
凌云感觉到她的不耐,于是结束冗长的开篇,简明扼要道:“忽然有一天,我觉家传的功法缺少一段高深的法诀,仅有记载说明,于是忍不住问姐姐是怎么回事。”
“姐姐不胜唏嘘,感叹道,一百多年前,家族中出了一位不世才女,也就是我的师叔祖花无忧,因情而困后离家出走,闯荡大陆时自创‘道是无情胜有情’的木系法诀,把家传功法《百草心经》提升到一个崭新的高度。”
“可惜的是,师祖从未踏足大陆,断绝与师叔祖的一切联系,也就没能得到高深木系法术,自到家姐的母亲前往大陆游历,这才知晓师叔祖木系法术冠绝大陆,闯出响当当的名声,只是她早已归隐,无法探究本门最高深的法术,抱憾一生。”
“于是,在我前往大陆历练之时,家姐殷殷叮嘱,要我尽心探访,希望能够寻着师叔祖一系,把创新的法诀恭迎回家。”
“当年我是搭乘‘威远号’轮船前往大陆的,购买船票时遇见一对年青修士。然后……”
顿了顿,凌云干咽一口唾沫,哀求道:“唉!这件事情说复杂也不复杂,可要说得清清楚楚,不是三言两语能办到的,我就随便捡些重点说吧。”
范怜花面色平静,没有丝毫浮躁之意,不动声色道:“慢慢说,我又没催,你急什么。”
见状,凌云勉为其难重整旗鼓,清清嗓子,继续说道:“然后现他们之间的情感纠葛,于是……”
凌云只觉口干舌燥,嗓子直冒青烟,扎巴嘴唇道:“可恨的是,‘天音门’掌门桓咏宁置我这个知音不顾,放出法宝把‘3o8’室的女子卷起,一飞了之,唉,其中缘由至今我仍想不通。”
虽然凌云就在一旁,且毫无损,范怜花仍不禁问了一句:“后来呢,后来你是怎么逃过金甲飞剑鱼和银爪潜鹱群的包围?”
凌云翻了个白眼,长叹一声道:“师姐,你就饶了我吧,你瞧我一个人滔滔不绝说了半天,早已是有出气没进气了。再说了,那些琐事与门主干的惊天动地大事相较,根本不值一晒。”
范怜花轻叹一声,幽幽道:“我从来没有一个人闯荡过江湖,那些你认为微不足道的琐事,在我眼里却是新奇万分。”
凌云缓了缓神,委婉道:“好吧,以后寻个机会,我把这一路所见所闻详细说与你。咦,师姐瞧瞧前方,那个模糊轮廓应该就是‘天衢城’吧?”
范怜花举目远眺,一座巍峨的城市建在雄伟的巨峰上,群山环峙,说不出的孤傲,柔声道:“没错,是天衢城’,不知不觉就飞抵了。”
‘天衢城’城主管真南率一队执法弟子于城门上空早早等候护送团,沾了他们的光,凌云等人无需降落,径直朝城内最豪华的客栈“墨轩客栈”。
护送团成员的住宿早已安排妥当,在执法队员的引领下,一一消失在美仑美奂的客房内,凌云这些中途加入的修士则需自掏腰包,自行解决食突宿。
凌云一行四人站在柜台前,申如庆和彭光明略显拘束,嗫嚅道:“凌大哥,这里客房价格高昂,我们还是另寻它处吧?”
凌云置若罔闻,冲俏丽的女店员道:“来一间三人房,一间单人房。”
第三百五十七章 物归原主
俏丽女店员微笑着答道:“三人客房最低三万晶石,单人客房最低……”
忽地,一直静默的范怜花冷不丁说上一句:“不,来一间两人间套房和一间两人房。”
凌云和申、彭两人皆感诧异,不由得把视线转移到她的身上。范怜花神情自若,翦水秋瞳清澈明亮,气度从容,看不出一丝一毫波动情感,平常得再不能平常。
第一感觉是范怜花盯得很紧,脱身的机会又少些,凌云凝视片刻,平静说道:“照我师姐说的办,嗯,就选第一层吧。”
付过晶石,俏丽女店员取出三枚玉牌,躬身道:“道友请收好,愿您们宾至如归,在这里度过舒心的时光。”
凌云接过玉牌,随手递给彭光明一枚,驾轻就熟向大堂中央的垂直升降台走去。
冉冉升至二十丈,一行四人穿过薄薄白色光幕,踏上回廊,凌云偏头道:“申道友、彭道友早早休憩养足精神吧,或许明天就要赶路,前面不知有多少危险在等着我们。”
两人笑着应道,打个招呼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打开“1o5”房门走进两人间套房,一个共用的会客厅,装饰极尽奢华,华丽的水晶大吊灯,柔软兽皮地毯,名贵凤纹木镂雕的古典家俱,应有尽有。
范怜花身形不顿,径直向右边的房间走去,淡淡说道:“我住这间,早些休息吧。”
凌云洒然一笑,道:“师姐有事请招呼,师弟随时听候。”说着,行至房门前,玉牌轻轻一靠,“咔嚓”一声,推门而入。
双手枕臂躺在万年温玉床上,凌云摈弃杂念,细细思索几天来的所作所为,感觉天遂人愿,一切正朝着好的方向展。特别是意外遇见苏姝,而且她同样会使《百草心经》的独门法术“捆仙绳“,这昭示一直杳无音信的师叔祖花无忧终于有了眉目,或许事情既将水落石出,圆满完成如姐交待的任务。
不过,凌云心中也有困惑,自己的灵觉有些不可思议,蒙面圣女给他极其陌生的感觉,可是心中却有一种莫明其妙的玄妙感应,圣女乔静宸就在这个护送团中。而且这种感觉愈来愈强烈,像一根无形的针刺激神经。
“乔静宸你到底藏在哪里?你就是蒙面圣女吗?可我的感觉为何大相径庭,一点良好的触动都没有,难道你化作空气藏匿其中,飘乎不定?”
“除了蒙面圣女的身份无法确认外,只有美人儿圣女给我古怪的感觉,难道会是她?嗯,很有可能,结丹修士是可以任意改变相貌,凭‘圣女教’偌大名头,典藏神奇的易容法术很正常。”
“不过话说回来,当初服用‘心相丸’时,附赠的服丹口诀是如此阐述的,易容法术能够改变一个人容貌,却不能把他的气质、眼神、性格、行事风格通通抹杀,达到彻头彻尾脱胎换骨。”
“如果她真是乔静宸,她凡脱尘的神情、飘然欲逸的气质、不食人间烟火的语气都跑到哪里去了?无影无踪,寻不着蛛丝马迹,即使最神奇的易容术也无法做到呀。”
“相反,那稚嫩娇羞的神情、温顺娴熟的气质、天真烂漫的语气是那样自然纯朴,没有一丝一毫做作之意,与体态相貌配合无间,实乃造物者在人间的杰作。”
“难道不是她?”凌云内心飘乎不定,可思想却没再进一步,把‘心相丸’考虑进去,因为上次服用“心相丸”解药那钻心刺髓的痛楚给他深恶痛绝的感受,从心眼里排斥。
凌云仍旧不甘心,寻思道:“或许接触时间太少,观察不够仔细,不能妄下定论,还需认真排查。”
想到这里,凌云觉得任重道远,缓缓关闭五识,养精蓄锐起来。
一个时辰过后,凌云缓缓张开眼睛,喃喃道:“都说女子梳妆打扮极耗时间,这会儿功夫,苏姝应该完成了吧。嗯,是时候去会会她了,随便探探口风,了解一些美人儿圣女的情况。”
疲惫之意一扫而光,凌云神采奕奕走下石床,推开房门穿过会客厅,向外走去。
就在这时,范怜花娇慵的声音冷不丁响起:“凌云,你不好好休憩,想到哪里去?”
仿佛做贼心虚,凌云心中没来由“咯噔”一下,定住脚步。很快,凌云回复过来,朗声应道:“苏道友可能与我有些渊源,我想见见她,当面说清楚,顺便套套她的口风。”
“哦”范怜花懒洋洋应道:“那快去快回,这一路车旅劳顿,不曾停歇,别影响清修之道。”
“是!”凌云柔声应道:“谢谢师姐的关怀。”说着,抬脚向外走去。
乘坐垂直升降台,凌云来到金碧辉煌的空旷大厅,隐约感觉苏姝会下来找他,没有去柜台寻问,在休闲区找一个正对位置,惬意地靠背,耐心静候苏姝的到来。
一盏茶的功夫,苏姝曼妙的身影出现在垂直升降台里,令凌云眼睛一亮,缓缓挺直腰身。
苏姝一身清雅装扮,素白裙裳,脂粉未施,玉莲轻移,袅娜娉婷,举手投足之间妍媚流露,婉约妙丽。凌云暗赞一声,二十年不见,苏姝的风姿更加绰约动人。
人未至,勾魂荡魄的绵软声音先行飘来:“凌道友好,多年不见,风采更加朗俊了。”
凌云长身而起,热情招呼道:“苏姝请坐,我们可是共过患难的,如此言语可是生分了。”说着,为她斟上一杯热茶。
苏姝笑笑,款款坐下,眼波流转,在凌云认真踅摸,想要把二十年的岁月看个通透。
凌云坦然处之,诚恳道:“苏姝,我向来有话直说,客套话就免了吧,我们直奔正题。说实在,此次中峪坡偶然相遇实属意外,更意外的是你居然也会《百草心经》的独门法术‘捆仙绳’。”
闻言,苏姝莞尔一笑,道:“凌道友还是那样口直心快,说起话来还是那样直白,一点没变。”
凌云洒然一笑,道:“苏姝是夸我呢,还是嫌我不懂婉转暗蓄之道,莽夫愚汉一个。”
苏姝轻言浅笑道:“看来我要收回刚才那句,没想二十年不见,凌道友的口才如此了得,真叫人难以应付。”
寥寥几语对闲聊,很快拉近彼此距离,凌云不禁忆起‘威远号’经历的难忘时光,含笑问道:“听说‘天音门’掌门把你们安然送抵大陆后,一路相伴,游山玩水,兴起时还会抚弹佳作名曲《云山梦雨》等,这等缥缈仙音,可惜无缘听闻,当真羡煞我也。”
苏姝忽地神色一黯,显得寂寥无比,俄而,回过神来,幽幽道:“这些你是从哪里听来的?”
凌云看出些许端倪,暗忖道:“桓掌门乃天下一等一的翩翩君子,才情横溢,趣志高雅,天下男儿谁为能及,莫非……她芳心暗许?”
念头一闪而过,凌云没去深究,坦然应道:“听周文博,周大掌门说的。”
“哦”苏姝鼻音轻颤,若有所思,明眸黯淡,沉默不语。
见状,凌云连忙转移话题,轻声问道:“苏姝,你认识我的师叔祖花无忧吗?”
立时,苏姝星眸恢复清明,正色道:“我是花前辈的记名弟子,你是?”
凌云大喜过望,接口道:“家姐叫花月如,此次前来大陆历练,家姐千叮万嘱要我多方打探师叔祖的消息。哈哈,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没想到你竟然是师叔祖的传人。”
苏姝面露疑色,探问道:“你叫凌云,可你姐却叫花月如,这是怎么一回事?”
凌云好整以暇清清嗓子,朗声道:“事情是这样的,花月如是我干姐,与我虽然没有血缘关系,却亲同手足……”接下来,他把百花谷相误、相见、共同御敌,合力诛杀商如云、长相守护一事娓娓道出。
最后,凌云取出《百草心经》玉简往苏姝面前一送,正色道:“这是花家祖传功法,我身上这件蓝衫也是如姐亲手用千年藤丝织成,如此这些难道还不能证明我说的话吗?”
苏姝接过玉简,放出神识稍稍一探,随即收回,递还玉简,感叹道:“唉,没想到呀,天意难测,没想到你竟然是花前辈的徒孙。”
凌云尴尬笑笑,自嘲道:“你是师叔祖的记名弟子,那我要叫你师叔了?”
苏姝莞尔一笑,道:“不敢当,千万别把我叫老了,其实我并没有真正成为花前辈的弟子,不过在花前辈坐化之前得到青睐,传得《百草心经》。不过,受花前辈临终嘱托,要我把改进后的功法玉简送还给花家后人。”
“其实,我去过顾渚山区寻找花家后人,可惜山区地广人稀,茫茫山群,我人生地不熟,无异于大海捞针,寻找许久,最终无奈作罢。”
顿了顿,苏姝兴奋道:“对了,返回时与你同乘‘威远号’,居然与你失之交臂,如果不是今天遇上,不知要过多久才能找到花家后人。看来冥冥之中必有天意,老天爷眷顾,终于让我圆满完成花前辈的嘱托。”
凌云感概万千,附和道:“是呀,如果不是你我同时使用‘捆仙绳’法术,这个结不知要过多久才能解开!”
收拾情怀,苏姝略微踌躇,绿光一闪,手中出现一枚玉简,上面刻着四个古体字《百草心经》,果断往前一送,道:“凌云,我相信你,所以这枚玉简就交给你,希望你把它安全送到你姐手上。”
第三百五十八章 绝情!忘情!
凌云强压心中激动,表情显得有些生硬,笑着接过玉简,兴奋道:“苏姝放心,有了这枚玉简,如姐的嘱托就算完成一大半,剩下的事情就简单了,此间事了,我立即动身前往顾渚山区百花谷,把玉简送抵,了却如姐多年心愿。”
苏姝满意地轻点头,淡淡说道:“玉简设有一个复杂的止窥阵,花前辈没有告诉我通关口令,所以也不知其中内容。依我推测,花前辈是想把最深奥的法诀先传给花家的衣钵弟子,你姐理应知晓的。”
“哦”凌云微讶,暗忖:“原来她也没被传授‘道是无情胜有情形’的木系法术,怪不得不敢自称花无忧的弟子。”
心念一动,凌云放出神识一探,进入玉简的“止窥阵”,脑海呈现出一个巨大的‘花’字,由形态各异、姹紫嫣红的鲜花组成,争奇斗艳,尽显千娇百媚,‘花’字以外一片空白,缺少浑然一体的感觉,令人心生憾意。
这个‘花’字好似在哪里见过,凌云若有所思,只是灵光转瞬即逝,脑海一片空白,只好无奈作罢,寻思道:“反正如姐会知道,见着面后再问她。”
想到这里,凌云收回神识,讪然一笑,道:“这个‘花’字有些许熟悉,可一时间想不起哪里见过,所以这个通关口令我也不会,只有把它交给家姐了。”
苏姝略感失望,淡淡说道:“没关系,只要把这枚玉简送回花家,了却花前辈坐化时的托付,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正事谈完,凌云身上一轻,神采奕奕,轻声问道:“苏姝,听说你们的镇宗功法《太上忘情玄极经》乃天下第一神奇功法,只是异常难炼,只有抵达大乘境界后,才能破除修炼入门功法《固若金汤》带来的缺憾,是不是?”
立时,苏姝敏锐感觉话中意犹未尽,于是,狐疑应道:“是的,除了历代圣主修炼至大乘境界外,先哲前辈达此境界者寥若晨星。我虽入‘绝情宗’,却没有修炼《固若金汤》法诀,所以不知情、欲分离进军天道的难处,无从谈起。”
“哦,是这样呀!”凌云接着压低声音问道:“圣女们修炼《太上忘情玄极经》后,一个个变得不识人间烟火的神情,可是有一位圣女表现得极其古怪,就是今天我们合击黑衣修士时,耽误最佳擒获机会的那位。”
顿了顿,凌云故作好奇之色问道:“苏姝认识那位圣女吗?”
苏姝流转目光,想要一探凌云内心真实想法,俄而,莞尔一笑,道:“追根溯源,‘圣女教’由‘绝情宗’一位不世之才的女弟子创立,可立教初始已经完脱离‘绝情宗’,两派渊源深厚,可之间的交往联系却不频繁,所以,我不认识那位年青的圣女。”
接着,语气一转,道:“怎么,凌道友对她感兴趣?如是这样,我要好心提醒你,千万不要招惹她们,想必你姐有过类似的忠告,一旦你对哪位圣女动情,就好似恋上水中月,镜中花,会把自身置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凌云误炼《固若金汤》,自然丝毫不当一回事,耸耸肩,洒脱道:“这就是你没有修炼《太上忘情玄极经》的原因?”
苏姝面颊腾起两朵红霞,嗔怪道:“你胡扯什么,你以为《太上忘情玄极经》什么人都可以修炼,你知道绝情、忘情的真正含义吗?”
凌云爽快应道:“不知道,凌云洗耳恭听。”
苏姝轻唉一声,目光迷离,神情恍惚道:“绝情!忘情!没有情何来绝?没有情何来忘?只有天荒地老不随时光流逝浅淡的的旷世情爱,才需断绝,只有海枯石烂不随空间变换淡薄的惊天情爱,才需忘却。”
“所以,‘绝情宗’和‘圣女教’的绝世高手无一不是世间最可怜的人儿,一个至情至爱却毫无结果的断肠人,遭受上天最残酷的情感刑罚,却始终不渝的人。嘿嘿,想要把《太上忘情玄极经》修炼至大乘境界,何其之难,人世间又有多少惊天地、泣鬼神的情爱。”
“啊!”凌云如遭当头棒击,面色惨拍,猛然记起修炼《固若金汤》“慧剑斩情丝”那段法诀时,脑海隐绝浮现一位绝色少女颈后挥剑,万千青丝化作无尽相思泪的情景。
凌云失魂落魄,喃喃道:“天荒地老?海枯石烂?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忽地,他感觉前途一片渺茫,无尽的黑暗,只有一丝微不可见的光点,心中最后的梦想,一个可望而不可及的期翼。
半晌,凌云和苏姝皆沉浸于无尽的忧郁中,心中既恨又期待,如果上天眷顾,降下肝肠寸断的情爱,为何又不让有情人终成眷属。
苏姝先回过神来,见凌云神色黯淡,一副六神无主的模样,又好气又好笑,揄揶道:“凌道友怎么了?触情伤情?”
“啊”凌云猛然惊醒,期期艾艾道:“没……没什么,你……你说的故事太伤感了,一时着了相。”
苏姝轻笑一声,指正道:“那不是伤感的故事,而是凄美的真实传说。”接着,款款起身,柔声道:“凌道友,今天车旅劳顿,我先回房静修了。”
凌云连忙起身相送,道:“玉简一事再次谢谢苏姝,你走好。”
苏姝微微一笑,点点头,转身向垂直升降平台走去。
目送她走远,凌云长叹一声,颓然跌坐在木椅上,半晌,悠悠转醒,打起精神,绕过大堂,朝后面走去。
穿过高大气派的后门,一座赏心悦目的古典园林映入眼帘,垂柳棹影悠然自得、花繁锦簇争奇斗艳、奇石怪岩应接不暇。走在幽静的林荫小道上,凌云愁苦的心情渐渐舒缓,感觉好些。
园林占地极大,不知不觉,凌云朝幽暗之处行去,穿过林荫翳翳的小道,行至一堵爬满蔓藤的石墙,鲜嫩翠绿的叶子倒挂成瀑,其中点缀着娇艳的紫色小花,不远处,一个丈许见方的水池,中央涌泉“突突突”欢快地冒着。
一位身着白裳、身姿绰绝的少女静静伫立池边,双手下垂,葱白的右指间捏着一朵刚刚摘采的紫色小花。
“是她?”凌云脑海浮现一片皑皑白雪,心念一动,放轻步履向她靠去。
一步,两步,三步,两人距离逐渐接近,蓦地,从轻柔的脚步声中,美少女感应到一位心怀不轨的男人接近,蛾眉轻蹙,轻叹一声,缓缓转过身子,决定原路返回。
美少女明眸一亮,略感诧异:“是他!又来打扰我清静,为何多事之秋总会遇上他,唉……”
美少女面靥如花,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绣花裙摆一摇一荡,暗含玄妙的韵律,好似凌波微渡。
凌云目光如汹涌的波浪,充满攻击性,肆无忌惮在她身上扫射,身形如箭,笔直冲过去。
避无可避,美少女放慢步履,直至于凌云二米处停下,娇怯道:“道友挡住我是何用意?”
凌云跟着站定,摆出自命风流的姿态,朗声道:“我们真是有缘呀,没想在如此幽静雅致的场景再次邂逅。”
美少女俏靥腾起两团飞霞,娇羞道:“请道友保持谦谦君子风度,注意用词。如果没事,我要走了。”
身前如此窈窕动人的美人儿,越是表现娇柔恭顺,越让人暴强烈的攻击性,凌云蠢蠢欲动,朗笑一声:“哈哈,其实我还真找你有事,既然不期而遇,就在这儿说吧。”
美少女没有应答,俏生生伫立,红霞消薄,浅浅淡淡,更添妩媚动人。
凌云不急不躁,流转目光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打量起来,鬼斧神工的身段,素白的宫裳,柔软的丝带束住盈盈一握的纤腰,看得人怦然心动。圆滚润亮的雪白小珍珠串成一段细绳,末端系着一个精巧的储物袋,温顺贴在侧腰间。
那里仿佛散一种莫明魔力深深吸引着凌云目光,久久不肯挪开,令凌云呆愣当场。
美少女面上再现羞赧之色,轻声道:“道友,你不能如此无礼,如果无话可说,那我先走了。”说着,玉莲侧移,欲绕开凌云,向前行去。
如梦初醒,凌云横跨一步,挡住路口,信口说道:“啊,刚才真是失礼了,见到你腰间精美的储物袋,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和我家姐身上那个一模一样,连刺绣的纹饰丝毫不差。太神奇了,你能否解下让我一观?”
美少女也不生气,眨眨杏眼,含笑道:“道友如果心思仍像上次一样,拿那些莫明其妙的理由来搪塞我,请恕我不能奉陪。”
凌云一本正经道:“圣女别急,其实我所说之言句句是实,既然你觉得那些是无聊之举,那我从今往后不再提及。”
顿了顿,柔声道:“挡下圣女不为别的,只想就事论事,愿为‘圣女教’排忧解难。”
“哦”美少女朱唇轻轻卷成一个小圆,饶有兴趣道:“道友有心了,是为护送团安危之事吧?”
凌云洒然一笑,朗声道:“那倒不是,自从贫道参加今日这场恶战后,对护送团的安危就不再担忧,那些蒙面高手看似好狠斗勇、穷凶极恶,其实心中并无杀伐之意,其志全在抢夺功法玉简。”
美少女轻言浅笑道:“道友观察细致入微,希望如些吧。”
凌云义正词严道:“但是,贵教所谓护送团一事闹得沸沸扬扬,把整个大陆搅得不得安宁,严重损害贵教的形象,伤害广大修士的那颗拳拳赤心。”
第三百五十九章 靠近
美少女俏目睁圆,转盼流精,饶有兴趣地瞅着凌云,仿佛事不关己,闲情逸致。
凌云继续滔滔不绝道:“当然,我不知圣主此举的真正含义就妄加指责,或许圣主有说不出的苦衷,为了天下芸芸众生不得以而为之。可是,作为修士中沧海一粟,为了大陆的安宁,我愿意为贵教出谋划策,用最小的代价完成这次护送任务。”
美少女轻轻旋转指间那朵紫色小花,眨眨杏眼,道:“谢谢道友的一片好心,不过,我们‘圣女教’自有主张,就不劳道友费神了。”
凌云猛然插上一句,尖锐喝道:“什么主张?是不是故意引人抢夺功法玉简,否则不需如此大张旗鼓,弄得路人皆知,生怕修士不来关顾似的。”
美少女莞尔一笑,柔声道:“此乃圣主的旨意,定会有特别深意,我不敢妄加揣测。”
目光攸锐,如电射向那对翦水秋瞳,凌云刺探道:“种种一切皆是为了磨砺锻炼你吧,未来圣主乔静宸。”
美少女微愣,眼中惊讶的神色一闪而逝,随即恢复,若无其事道:“圣主的高瞻远瞩不是我能妄加评论的,不过,你觉得我像未来圣主吗?”
凌云直直盯着她,戏谑道:“不管你是否未来圣主,我都有一个好主意让你们圆满完成任务。”
美少女毫不示弱,汪汪的眼眸与之对视,道:“我说过,这是我们‘圣女教’的事情,不劳道友费神。”
置若罔闻,凌云嘴角微翘,神秘兮兮道:“我知道护送团中那位蒙面圣女不是乔静宸,所以她腰间系的储物袋中肯定没有真的功法玉简。不如这样,下次危急时刻,你们顺势让我师姐抢走,并引走来犯强敌。摆脱追敌后,我们再把储物袋交还你们如何?”
美少女笑了,玉靥如花,问道:“道友如何笃信本团团长不是乔静宸,有何依据?”
凌云洒然一笑,显得自信满满,道:“因为我见乔静宸两面,甚至可以说与她交过两次手,你应该知道,像她这种骇世惊俗的美女,内在特有的气质独一无二,别人不可能装扮出来,你认为呢?”
美少女微微一笑,顾盼生辉,柔声道:“道友说是就是,我不会透露一丝信息给你。对了,如果你想抢夺团长身上的玉简请自便,之前许多居心叵测的修士处心积虑,借援手之口,临阵倒戈一击,我们已经习以为常了。”
凌云神情自若,一点没有谎言被揭穿的尴尬,厚颜道:“圣女说笑了,既然不相信我的真诚,此事就当没提过。对了,与你说了这许久,能否赐知你的芳姓大名?”
这次美少女不再羞赧,眼波流转,俄而,轻声道:“道友真乃一位翩翩君子,锲而不舍,不过我不想回答你,这是一件十分无聊的问题。”
凌云精神一振,咄咄逼人道:“怎么,你心虚了,因为你就是乔静宸,之所以不说出真实姓名,就是不愿睁着眼说谎。”
美少女置之不理,坦然对视,轻声道:“道友喜欢怎么想是你的事,我无权干涉,但是能否不拦道,我要回房休息了。”
凌云坏坏一笑,油腔滑调道:“你不正面应答,我就当你默认了,假如我现在就抢夺你腰间的储物袋,你会叫同伴来帮忙吗?”
美少女狠狠瞪了凌云一眼,昂起螓,毫不畏惧道:“如果你敢在此动强,我就叫圣护卫团把你当作下流蟊贼处置。”
“哈哈!”凌云仰面而笑,道:“很好,你真是一位特别有趣的圣女,谢谢你陪我打这无聊的时光。”说着,侧过身子让道,恭声道:“请过,刚才唐突佳人,请多多海涵。”
美少女面色稍霁,玉莲轻移,袅袅娜娜与凌云擦身而过,留下一阵清雅的幽香。
凌云用力抽*动鼻尖,细细品味少女体香,遗憾思道:“以前与她相距过远,没有认真闻她的体香,否则定能分辨出来。”
“唉,这一番试探,她的言语滴水不漏,几乎丝毫破绽,真的很难决断。唯一的瑕疵就是不肯说出真名,并用少女的娇羞来搪塞,虽然合情合理,却更让人生疑。”
“嗯,如果隐约存在的第六感觉正确,乔静宸真的在这个护送团,她是的可能性比蒙纱圣女大许多,至少过百分之七十。如此看来,要重新调整混天计划了。”
想到这里,凌云心中早已定计,脚上一轻,信步向大堂走去。
第二天一早,凌云一行四人远远缀在护送团后面,向东南方向进。
百无聊赖,申如庆朗声问道:“凌大哥,为什么第七护送团有‘绝情宗’弟子前来迎驾助威?”
凌云想了想,随口应道:“第二批四个护送团中,只有第七护送团没有第三批的照应,所以‘绝情宗’派修士来接应。”
申如庆认同道:“或许这就是最好的说法,希望有他们相助,这一路能够顺风顺水,大吉大利。”
彭光明忽地问道:“凌道友,如果其他团的护送功法玉简被人抢走,现是假的后,会否汇聚过来。”
凌云沉吟片刻,斟字酌句道:“这个……应该会吧……不过……”
蓦地,范怜花接口道:“如果我是圣主,必会在每个玉简上刻‘太上忘情玄极经’七个大字,并加上复杂的‘止窥阵’,让他们一时无法破解,相互争个你死我活。”
立时,凌云心中一寒,忖道:“如果范怜花所说属实,圣主用心可谓险恶,比之二桃杀三士更可怕,足可掀起血雨腥风,让大陆动荡不安。”
申如庆面色一白,用难以置信的口气道:“不……不可能,圣主不会这么做的,一定不会……”
范怜花轻哼一声,淡淡道:“希望是你说的不可能,或许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多心了。”
霎时,四人说话的兴致全无,各想心思,闷声不吭赶路。
一个时辰过后,浩浩荡荡的队伍飞越低矮的群山,置身于连绵起伏的崇山峻岭,到处深沟险壑、悬崖峭壁。
凌云笑笑,朗声道:“这里可是绝好的伏击场地,一旦成功得手,只要往下面一钻,登时遁得无影无踪,难以追踪。”
闻言,范怜花等人运足目力朝远处眺望,高大山脉无纵横交错,一望无际。
猛然间,凌云想起一个可能,急道:“我们快追上去,一旦遇上劫匪,把我们与大队人马分开,非但不能相助,也会危及自身。”说着,脚下一催,如箭般向前射去。
范怜花紧随其后,申如庆和彭光明对望一眼,轻叹一声,追赶上前。
堪堪贴近护送团,突地,凌云心生警觉,只听“绝情宗”高手房雯冰大声清叱:“请各位道友全神戒备,此间隐匿大批高手,来者不善,应是冲着护卫团来的。”
“哈哈!”一阵桀桀之声宛若枭鸣,闻者心惊肉跳,接着,绿意盎然的群峰中射出数十道芒线,现出七十多位蒙面高手,把护送团团团围住。
房雯冰柳眉一挑,冷声喝道:“又是你们,不过多找些了帮手。”
为的高瘦老者越众而出,沉声道:“听说圣女乔静宸貌若天仙,倾城倾国,我与各位道友心生仰慕,只是无缘一睹芳容。于是,冒昧在此恭候,指望得见惊鸿一瞥,倘若中间那位圣女自揭面纱,让我们看上一眼,我们自当感激,告罪退下。”
闻言,除了圣女们和‘绝情宗’的高手神情自若,不波不澜,圣护卫团等人个个义愤填膺,怒火中烧,恨不能冲上前大干一场。
房雯冰寒声道:“我们不是头一回打交道了,不要徒逞口舌之快,满嘴污言秽语,否则日后不好相见。你们打什么主意彼此心知肚明,有本事就来拿,我们乐意奉陪。”
“哈哈!”高瘦老者仰天长笑,道:“好,快人快语,那我们就不客气了,道友们动手吧,别让‘圣女教’和‘绝情宗’的道友们小瞧了。”
接着长啸一声,眼中射出凶狠之色,双掌齐,两条硕大黄龙凭空跃出,怒目张须,威风凛凛,向最外围的圣护卫士轰去。
霎时,各种稀奇古怪的法术漫天飞舞,光华四射,灿烂耀目,凌云一边放法术,一面向美少女靠去,同时向范怜花传音道:“师姐,看这阵式一场恶战在所难免,咱们乘乱向中间挪动,一旦机会来了,果断出手,抢夺蒙纱圣女腰间的储物袋。”
范怜花不动声色传音道:“你要注意自身的安危,我会见机行事的,一旦得手,立刻向下遁逸,潜入群山中后向西北方向飞行,于万兴城的‘逸轩客栈’汇合。”
凌云轻轻点头,传音道:“是,我知晓了,得手后万兴城的‘逸轩客栈’汇合,你自己也要多加保重,千万不要以身犯险。”
接着,两人不再传音,一心二用,一边斗法,一边随时观察战局的变化。
“轰隆隆”暴响如雷绵绵不绝,两队人马斗得到天昏地暗,经过一个时辰的苦战,护送团紧凑的阵形渐渐松散,受伤的圣护卫团移到中央修养疗治,不少圣女暴露在最外围。
美少女面色微红,指挥两个化作白雕的法宝,与一位青衣修士斗得吃紧,明显落在下风。
看在眼里,喜在心里,凌云轰出一记三龙合击后,一个闪身,绕过右侧的圣护卫士,迅靠近美少女。
第三百六十章 角色转换
之前,凌云已经观察很久,美少女的一举一动巨细靡遗,全都落入眼中。其实,美少女白雕法宝的威力比青衣修士操控的九把飞刀要大得多,只是她心仁意善,每每对方露出空隙却犹豫不决,错过抢占上风的大好机会,以至穷于应付。
对此,凌云大惑不解,难道她不是乔静宸,否则凭其冰雪聪明、风姿万千,绝不可能迂腐拘泥,自缚手脚。
虽然脑海是这番想法,可是箭在弦上,不得不,既然选定她为这个团的预定目标,所有步骤一一实施,只差最后一着,此时放弃,无异自乱阵脚,很有可能竹篮打水一场空。
想到这里,凌云定了定神,出一个似是而非的‘水龙术’,窜到美少女身边,关切问道:“你没事吧,感觉你心思不宁,展不开手脚。”
听到凌云的声音,美少女心神更是一慌,不由得保留一分警觉,攻势明显放缓。好在青衣修士遭受两人夹击,不敢动用全力,以防不时之测,于是,三人各怀心思,斗个势均力敌。
俄顷,美少女心神稍定,柔声应道:“谢谢道友援手。”
凌云借机试探道:“若我的眼力不差,圣女这对白雕法宝威能极大,可为何挥不出它应有的威力?”
美少女踌躇片刻,朱唇轻启,轻声应道:“我的修为仅及筑基后期,不能完全挥法宝的威力。”
“哦”凌云恍然大悟,忖道:“想来她的元神和我一样,达到结丹期,可以操控法宝了,‘圣女教’的功法果然非同小可,能够提高元神的修炼。”
“这个消息对我来说无异于甘霖,令人振奋,伺机偷袭得手的可能性极大。不过,在此之前,最好确认一事,蒙纱圣女不是乔静宸,排除这位圣女,灵觉的感应的答案呼之欲出,不会误中副车。”
眼观八路,耳听四方,蒙纱圣女周围仍有三位圣护士及一位中年圣女,绚丽多彩的法术漫天飞舞,简直滴水不漏。得闲之际,凌云继续刺探大业,压低声音问道:“难得今天我们并肩作战,问你个问题,你去过望山地区平山城的‘望江楼’没有?”
闻言,美少女心神涣散,手中一滞,两只白色巨雕不受控制向前袭去,轰得青衣修士手忙脚敌,怪叫连连。
“唉!”乔静宸轻叹一声,想起临行前圣主的交待:“静宸,服用‘心相丸’后,你的容貌、气质迥然不同,完完全全变成另外一人,只有脑海里的智慧才识没变。然而,这正是此行你所要历练的,必须时刻牢记现在的心灵、性格,不管之前人生阅历如何,都要把它融为己有,用现在的思维去行事。”
“从现在起,你不再是我的嫡传弟子乔静宸,要完全忘记这个人,如果你愿意,暂时就叫云梦吧,是本教新招的一位弟子。你的身份仅有为师一人知晓,在护送团期间,要装作和其他弟子初识,不再有群星拱月的呵护。”
“另外,告诉你一件事,我已经命令静璇服用另一枚‘心相丸’,她与你情同手足,朝夕相伴,受你性格、气质影响极深,重要的是,她有一颗七窍玲珑之心,善解人意,一双洞若观火的慧眼,过目不忘。服用丹药后,静璇现在的相貌、神态和静宸几乎一模一样,可以乱真。”
“静璇将替代你成为第六护送团的团长,担负分散、吸引前来滋事的修士,作为第二批的团长,她们四人腰间储物袋里皆有一枚刻有《太上忘情玄极经》的假玉简,只是上面设有复杂的‘止窥阵’,即使被人抢去,一时半会也无法破解。”
“告诉你这些,就是要你安心做好现在的自己,尽一切可能去适应她,与她融为一体,既然在最危急的时刻,你能做到吗?”
“我……我能做到。”一个娇柔、羞怯的回答,一个念头千转百回,心思柔腻,波折起伏,当时的情景乔静宸现在仍旧记忆犹新。
此时此刻,乔静宸心中宛若打翻五味瓶,酸、甜、苦、辣混杂一起。昨天在后花园与凌云不期而遇,对答交流并没有完全按照现在的心性进行,回房后进行深刻的反省,决定坚决执行圣主的旨意,既使羞愧难当也在所不惜。
因为脑海里有一种隐约、朦胧的感觉,面对咄咄逼人的他,面对自命风流的他,面对心思不纯的他,心灵深处居然没有丝毫反感,甚至有一种期待,期待他的轻薄无聊的话语和无所谓的神情。
“唉!”乔静宸再次长叹一声,收拾情怀,转盼生辉,目光流露出浓浓的纯真,完全进入角色,老老实实应道:“十年前到过那里。”
“哦”凌云略感诧异,没想她言听计从,如此乖巧柔顺,顿时精神一振,追问道:“何人陪你去的?”
乔静宸偏过面颊,汪汪的明眸凝视着凌云,幽幽道:“这重要吗?难道你就这样一直不停地追问,无度地索取?”
猛然瞅见似水荡漾的眼波,“啊!”凌云惊出一身冷汗,骇然道:“她的变化为何如此之大,前后判若两人,神态更是天壤之别,这其中暗藏什么阴谋诡计?”
凌云思绪运转如飞,仍不得其解,只好无奈放弃,讪讪自嘲一笑,道:“你说得对,是我唐突了,请圣女多多包涵。”
顿了顿,凌云委婉问道:“对了,上次请教你的贵姓芳名,你总是推脱,害得我不知如何称呼,感觉十分别扭,你可以直呼我凌云或称为凌道友,可我连你的姓都不知道,这不公平吧?”
两团红霞冉冉升起,乔静宸娇羞难当,沉默半晌,蚊声应道:“我姓云,你可以称呼云道友。”
“云道友?云道友?”凌云喃喃念上两遍,嘻嘻一笑,调侃道:“看来你我真是有缘,姓名当中各有一个云字,哈哈。”
乔静宸渐渐进入角色,对凌云轻挑的语气置若罔闻,只是头埋得更低些。
得了便宜莫卖乖,凌云收起嬉皮笑脸,正色道:“云道友,感觉你临敌经验很少,束手束脚的放不开,生怕伤了对手似的,这可不行,不要以为你是高高在上的圣女,对手就不敢伤你。你面前的敌人都是心怀叵测、穷凶极恶的蟊贼,你不伤他,他就要害你。
“所以,你一定要收起仁慈之心,把他们当作噬人的怪兽来看,这样你就狠得下心肠,对他们痛下杀手,并保全自己。“
此番言语凌云才真正居心不良,希望她倾全力出击,如此一来,护身的法力必然大减,偷袭时更加轻松容易。
乔静宸缓缓抬起头,目视前方,在青衣修士身上踅摸,虽然他用黑巾蒙住脸面,可露出那对乌黑眼中看不出丝毫杀意,也感觉不出桀骜不驯的戾气。
盯视半晌,乔静宸轻轻摇了摇头,叹道:“我感觉不到他的杀伐、凶残之意,所以不能把他当作吃人猛兽,其实人与猛兽有本质的不同,既使是十恶不赦的罪人,也有心慈手软的一面,也有放下屠刀诚心忏悔的时候,他们有思想,有灵魂,也有人性。”
凌云为之绝倒,急急忙忙打断道:“好了,好了,现在是危急关头,咱们不谈人与兽的区别,当前的处境是他要打败你,即使不杀你,也要让你失去行动能力,接着继续为恶,打伤你的同门师姐,抢走护送的功法玉简,修炼大乘后为害更多的同道。”
受凌云循序渐进的蛊惑,以及自身心灵的放逐,乔静宸彻底迷失本性,变成另一个自我,一位天真无邪的少女,一位对凌云深有好感的无知少女。
乔静宸明眸迷离,渐渐地,青衣修士相貌变得可怕起来,怯懦、仁慈和担心害怕两种情绪在心中相互争斗,犹豫不决。
种种一切落入眼里,凌云心中窃喜,心念一动,催动飞剑向她贴近。一切顺利,乔静宸没有挪动位置,也无反感羞赧的情绪,自然而然得令凌云感觉不可思异。
凌云用略带磁性的声音,鼓动道:“你不要担心伤害他,他的修为比你高多了,加大灵力输出,让攻势更加凌厉。”
仿佛受到某种魔力的牵引,一个声音在心灵深处喃喃细语,他说得对,顺他的意思去做。一时间,乔静宸失了魂似的,灵力大力输出,身前两只白雕形态猛增一倍,威风凛凛扑向青衣修士。
就在这时,场中央的斗法进入白炽化阶段,阵型溃不成军,蒙纱圣女和一位中年圣护卫各尽所能,与高瘦老者斗得天昏地暗。
“轰”一声巨响,两条黄色巨龙轰开圣护卫的法宝,狠狠击在他的护身光罩上,中年圣护卫一个踉跄,差点从高空坠下。
高瘦老者半眯的眼睛精光一闪,长啸一声,身形如箭,决定硬拼一记,也要贴近蒙纱圣女。
范怜花收回对凌云的关注,对他俩旁若无人的卿卿我我,心中没来由一阵酸楚,只是眼前局势刻不容缓,只好强行收敛心神,把注意力放在蒙纱圣女身上。
蒙纱圣女玉手一抖,一对红色玉佩射出,化作两只熊熊燃烧的火凤凰轰向狂扑而来的高瘦老者。
“逢!”如击败革,高瘦老者身上黄光大闪,身形晃动,变幻莫测,卸开大部份攻击,揉身向前,左手一挥,盘旋在空的土属性法宝,化作巨大岩石猛然向下轰去,右手则曲弯成钩,隔空向蒙纱圣女腰间的储物袋抓去。
第三百六十一章 那一抱的风情
距洪川城一百五十里的噶尔岗,“圣女教”第六护送团被一百多位服饰各异的蒙面高手团团围住,六位白衣圣女及四十位圣护士正在奋力抵抗,华丽的法术漫天飞舞,绽出烟花般绚烂。
水若兰一袭黑色宫裳,伫立于不远处的山头,举目远眺,轻风拂过玉躯尽显波澜起伏的曲线,英姿飒爽,宗门二十几位结丹高手则藏匿于身后茂密的森林中。
叶听雨束手站立一旁,恭声道:“启禀门主,据属下探子所报,怜花师妹和凌云现潜伏在第七护送团之中,看来他们打算单独行事。”
水若兰目不转睛注视前方的战局,漫不经心应道:“哦,第七护送团的成员我看过,气质风姿无法与前眼这位蒙纱圣女相提并论,应该没有乔静宸在内。”
顿了顿,水若兰目光倏锐,淡淡道:“怜花不告而别,仅留下一枚告罪玉简,带领手下擅自行动。不管有否抢夺一枚玉简,回宗后都不能轻易饶过他们,一定要严加管束,自由散漫,简直目无法纪。”
叶听雨没有接口,沉默不语,思道:“怜花师妹只有小姐出马才能斥服,我根本拿她没有办法。”
俄而,第六护送团与一百多位蒙面高手的斗法渐渐进入尾声,圣女们被逐步分开,各自为战,形势岌岌可危。
水若兰缓缓收回目光,轻描淡写道:“听雨,该我们出手了,吩咐下去,以雷霆万钧的手段轰开所有阻挡的修士,直奔蒙纱圣女,但是,对圣女必须手下留情,不可伤其性命。”
叶听雨挺直腰杆,恭声应道:“是,依属下看来,此时出击必然摧枯拉朽,不费吹灰之力便可夺得功法玉简,第十护送团不可能及时救援了。”说完,转过身子,催动飞剑向林子射去。
……
凌云所处的战团同样如火如荼,最后的结果就在电光火石之间。
高瘦老者左手操控如山般巨岩法宝,右手如钩,射出五道黄光临空抓向蒙纱圣女腰间的储物袋。蓦地,一条绿色巨龙咆哮着轰向蒙纱圣女,与此同时,侧面射出一道绿索卷向她。
“轰”,遭两边夹击,蒙纱圣女身受万钧之力,面色惨白,身形一个踉跄向侧坠落,差之毫厘,谬以千里,五道黄光堪堪落空,与其擦身而过。
高瘦老者怒目张须,猛然偏过脑袋向左侧瞥去,只见一位身材魁梧的大汉正全神贯注驱使绿索法宝卷向蒙纱圣女。
鹜蚌相争,渔翁得利。机不可失,范怜花运起“百花齐放”法术,霎时,千百朵光华流溢的娇艳花朵环绕周身,护得严严实实。
十指幻化成花,打出一个复杂的法诀,身前的硕大无朋的水晶宫殿骤然缩小,仅有拳头大小,如电般射向蒙纱圣女腰间储物袋。紧接着,脚下一催水晶飞剑,如影随形,射了过去。
“师妹!”旁边一位中年圣女厉声喝道,不顾自身安危,操控两个金光灿烂的圆环轰向泰山压顶般巨大岩石。
“轰”一声巨响,能量暴肆,暗流汹涌,卷起萦乱气浪。此时此刻,蒙纱圣女护身光罩已经溃散不存,再也无法抵挡肆虐的气流,裳衣咧咧,面纱倒卷,露出一张毫无血色的俏靥。
弯勾如月的柳眉,一对略显无光的丹凤眼,高挺的鼻梁,小巧的薄唇,虽然容貌俏丽,可与乔静宸惊世容颜一比,相形见绌,不可同日而语。
眼角余光随意一瞥,凌云欣喜若狂,于心中呐喊道:“她不是乔静宸,如果灵觉没错,身边这位就是如假包换的乔静宸。”
偏过面颊朝美少女瞅去,只见她失魂落魄般对周围战局不闻不问,全力操控两只白色巨雕攻击青衣修士。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不再犹豫,凌云悄悄运起《五行拳经》水系第一式“千漩万涡”。立时,澎湃的水灵力潮水般向外涌去,形成无数个形态各异的涡流,绞灭一切阻碍的能量。
相同修为的武士和修士,如果两者近身作战,修士一旦被武士缠住,修士无法挥飞剑临空,闪射腾挪的优势,其结果必将是悲惨的。此时此刻,凌云正是利用《五行拳经》奥妙的招式,靠近身相搏,攻个出其不意。
凌云身形一闪,紧紧贴在乔静宸后背,双手向前环绕,随着水灵力急回流体内,无可匹敌的力量瞬间挤破她的护身光罩。
“啪”的一声脆响,乔静宸身上蓝色光罩应声而破,凌云健壮的双臂把她紧紧拥入怀中,宽厚、温热的大手牢牢抓住她的皓腕,轻轻贴在她柔软的小腹上。
刹那间,乔静宸惊得魂飞天外,脑海一片空白,下意识想要反抗,可双臂刚刚抬动,就被那双可恶的大手死死按在腹间,玉躯刚刚扭动,一具灼热、宽厚的男性身体紧紧贴上,亲密无间覆在自己玲珑凹凸的温香软玉上。
一缕缕浓烈、甘醇的男性体味从身后袭向鼻尖,攸地钻入肺腑,甘烈如酒,熏得乔静宸七荤八素,不知天南地北。虬扎健美的肌肉犹如一块块烧红的木炭,散无可匹敌的躁热,炙烤软化娇嫩的玉躯。
“砰砰砰”,不知何时,自己的心跳如雷,清晰地响在耳畔,更奇怪的是,凌云的心跳同样清晰,与自己的心脏共震,共同演奏一曲玄之又玄、美妙的乐章。浑身酥麻松脆,一个指头也无法动摊,更无从反抗。
这一刻,乔静宸羞赧难当,在这种情形下与一位交往不深、居心不良的男子肌肤相亲,简直无地自容,然而,心灵深处一处孤寂黑暗中隐约亮起暖暖的微弱火光,带给她无限的期待,欲拒还迎。
“啊!”乔静宸情不自禁颤呼出声,星眸迷离如雾,化作一滩软泥倒在凌云暖炉般怀里,无数道细小电流浑身上下肆虐流窜。
忽然间,凌云有一种错觉,怀里拥得不是一位少女,而是一团温暖的水流,柔顺缠绵。这个念头在脑海一闪而过,凌云快松开右手,探向乔静宸腰间,两指一捻,系着储物袋的绳子从中断开,一颗颗雪白浑圆的珍珠雨点般洒落,纷纷扬扬从高空坠下。
凌云一把抓住储物袋,下意识用磁性声音问道:“你到底贵姓芳名?”
乔静宸正值魂不守舍,迷迷糊糊应道:“我叫乔静宸……不……不,我叫云梦。”
亲口得到证实,凌云只觉喜从天降,人生快意莫过于此,当机立断,松开瘫软的乔静宸,脚下一催,化作一道青芒向外射出。
刚脱离战团边缘,凌云马上取出一枚在潜龙港“云阁客栈”购买的白色高级玉符“龙卷风遁”,双手紧握,快送入灵力激活玉简。
霎时,狂风大作,一个微型飓风瞬间形成,卷起凌云,作化一道白点消失得无影无踪。
盏茶时间,凌云已经身在百里之外,渐渐地,手中玉符能量耗尽,度慢了下来。
心满意足,凌云抛下手中四分五裂的玉符,下意识回头望了望,空空无人,没有丝毫危险感觉。
迫不及待,凌云放出神识往储物袋探去,别无它物,孤零零一枚玉简躲在那里。心念一动,一枚白色玉简呈现手中,定睛看去,方方正正刻着七个秀娟字体《太上忘情玄极经》
“哈哈”凌云喜不自禁,种种一切皆有了结果,道法修行路上再无功法玉简的缺憾。
俄而,凌云收敛畅快之意,放出神识往玉简探去,先应入脑海是《太上忘情玄极经》大致介绍,如要先修炼入门功法《固若金汤》云云。走马观花浏览完毕,继续探去,“哄”,如撞南墙,被硬生生阻遏,无功而返。
“唉!”凌云长叹一声,神色寂寥,喃喃道:“见不着内容,也不知这枚玉简是真是假?不过,她亲口承认是乔静宸,身上携带的玉简定然不会假了。算了,不去多想,死马当活马医吧,权当是真的,破开上面‘止窥阵’自然见分晓了。”
收拾情怀,凌云随手把玉简放入储物袋,举起精美的储物袋瞅了瞅,接着靠近鼻尖嗅了嗅,一缕少女的幽香窜入鼻腔,沁人心脾,极是好闻。
“啧啧!”凌云扎巴扎巴嘴唇,得意洋洋,随手把战利品收进储物袋里,接着脚下一催,化作一道青芒向顾渚山区方向遁去。
……
乔静宸仍是美少女容貌,脚踏飞剑,失魂落魄悬浮在空中。蓦地,耳畔传来一声清越的声音:“云梦师妹怎么啦,有没有受伤,要不要紧?”
乔静宸娇躯一震,缓缓回过神来,星眸淡淡恢复清明,偏过面颊,轻声应道:“谢谢静琪师姐的关心,我没事,团长现在如何?”
“唉!”静琪轻叹一声,愁眉不展道:“静香师姐受了轻伤,服过疗伤丹药后已无大碍,不过,混战当中,师姐腰间的储物袋被潜伏在队伍,一位叫范怜花的女修士抢走了。”
“哦”乔静宸无动于衷,淡漠应道。
静琪奇道:“云梦师妹怎么不担心呀,如果那枚功法玉简货真价实,被其它门派抢去岂不糟糕,真是急煞我也。”说着,跺了跺脚,一副焦急无措的神情。
乔静宸定了定神,柔声宽慰道:“没关系,或许它是假的功法玉简呢,丢了就丢了。”
“嗯”,静琪点点头,轻声应道:“希望如此吧,那样我心里会好受些,毕竟它是在我们手上被人抢走的。”
俄顷,乔静宸昂起螓,目光渐渐坚定,柔声道:“静琪师姐帮我一个忙好吗?”
静琪疑惑应道:“没问题,只要师姐能做到。”
乔静宸微笑着道:“静琪师姐替师妹向团长告罪一声,就说师妹有急事,需脱离团队单独行事。”
第三百六十二章 穷追不舍
对这位新加入的小师妹,静琪总有说不出的好奇,看似及笄之龄,可一身修为却非同小可,难能可贵的是性格温婉柔弱,我见尤怜。略感诧异,静琪热心问道:“云梦师妹有何难事不妨大方说出,有众师姐为你做主,天大的事情也要迎刃而解。”
乔静宸略显不自然,目光躲闪,轻声道:“静琪师姐就别问了,这是师妹的私事,只能自己处理,请师姐帮忙告知一声,师妹先行谢过了。”接着一个万福,转身就欲离去。
立时,静琪急了,提高声音喊道:“云梦师妹,静香师姐就在那里,你多走两步亲自向她说明岂不更好?”
乔静宸没有回头,身形不顿,朗声应道:“静香师姐身受重伤,需好好静养,师妹就不打扰,拜托师姐了。”说完,脚下一催,化作一道白芒射向天际。
不一会儿,乔静宸飞出十数里之外,一片荒无人烟的寂静山峦,缓缓停住身形,悬浮在虚空。
放眼远眺,远山如黛,连绵起伏,乔静宸神色寂寥,清澈深邃的明眸渐渐迷离,陷入难以自拔的反思,俄而,乔静宸收回游离的思绪,目光恢复清明,坚定中犹带繁杂的神情。
略微踌躇,乔静宸霞飞双颊,流露羞涩之色,轻叹一声,定了定神,缓缓逆转《太上忘情玄极经》。
霎时,乔静宸容光焕,衣带裳袖无风自动,四下飞舞,垂肩如瀑的乌黑秀诡异地向后飘浮,飒爽英姿,整个人就像临波微渡、翩翩下凡的绝色仙子。
虽然那一抱隔着薄薄衣裳,可亲密程度与肌肤相亲、耳鬓厮磨无异,深深撩动少女心弦,至今骨酥神麻的感觉没有消退,在身体各部流窜。
随着功法的运转,一种玄之又玄的灵觉在身体每个细胞中振荡,汇成滔滔洪流,刺激的每一条神经,每一寸肌肤。刹那间,那一抱的温情放大十倍、百倍、千倍,浓烈得令人心醉神迷。
与之相反,灵力涤过元神,宛孤零零伫立万丈冰峰,一片冰清寂寒的世界,极限空明,越时空限制。那股浓烈得令她羞赧难当的朦胧情怀,顺着空明无瑕的世界宛若电波一样向外扩散,追根溯源,寻找那始作俑者。
真实世界无声坍塌,心灵世界无限扩张,无穷无尽,那股浓烈的情怀宛若决堤的洪流,呼啸着奔腾而去,蓦地,一个熟悉而又模糊的身形映入脑海。
“轰”犹如晴天里打下个霹雳,心灵世界仿佛一触即破的一帘幽梦,转瞬支离破碎,消失得无影无踪。
乔静宸玉靥绯红如潮,桃之夭夭,灼灼其华,美艳不可方物,眼波汪汪,朦胧迷离。良久,乔静宸缓过神来,轻叹一声,取出一枚栩栩如生的白雕玉佩,输入灵力,化作一只硕大无朋的巨雕,轻轻一纵,稳稳站在白雕背上。
脚下一催,白雕尖鸣一声,双翅一煸,化作一道白芒消失在碧空。
凌云全力赶路,尽量避开人多繁荣的城市,一连三天没有停下休息,削瘦的面颊稍显疲惫之色,抬头望了望炎炎烈日,心力交瘁,缓缓放慢飞行度,朝一座突兀的山峰射去。
三个时辰过后,凌云缓缓张开眼睛,炯炯有神,连日来劳神费力的困顿一扫而空。心满意足,凌云长身而起,伸个懒腰,松松筋骨,放出疾风剑,重新踏上行程。
风和日丽,大地苍翠,凌云纵情翱翔在如洗的碧空下,说不出的畅爽愉悦,叹道:“终于自由啦,哈哈,从此天高任鸟飞,再没什么能束缚我了。”
喜形于色,凌云笑眉如弯,飘飘然也,在心中默默思量着将来的打算:“嗯,先回傅老鬼的洞府结成金丹,然后回‘灵山宗’复命,看看能否从师傅那里骗些好东西。”
“哎呀,只顾着捞好处,差点忘了一项重要功绩,收灵儿为宗门嫡传弟子一事还需如实禀报,至于接引之事就让师傅去做,自己潜心修炼,一直修炼至结丹后期,届时天下之大,何处不能去,哈哈!”
想到这里,凌云不禁踌躇满志,只觉天更蓝,山更绿,世界是如此美好,不枉历尽千辛万苦来到这个修仙世界一遭。
就在得意忘形之际,蓦地,凌云心中“咯噔”一下,生出警觉,急急忙忙放出神识向后探去。
瞬息,神识抵达十数里之外,一位清婉秀丽、气质绝佳的美少女浮现脑海,凌云惊慌失措,骇然道:“天哪!怎么是她,阴魂不散,遁出千里之外如此这般也能跟来,她是如何做到的,难道会使什么妖法?”
凌云身形一滞,脑海一片空白,几乎人仰马翻坠下高空。半晌,凌云深吸一口气,稳住身形,全力催动疾风剑,闷头闷脑向前赶去。
一个时辰过后,凌云一脸颓丧之色,非但没能摆脱乔静宸的穷追猛赶,而且之间的距离愈来愈近,照此推测,不出半天,就会被她劫个正着。
“如何甩掉这个讨厌的跟屁虫?”凌云愁眉苦脸运转脑筋,忽地,灵光一闪,喜道:“既然飞行度没她快,逃不过可躲呀,可以运用《流金土遁**》钻入地表深处,暂避风头。”
“嗯,就这么干,如果还是行不通,大不了出来与她大干一场,我就不信了,同样是筑基后期的修为,同样有结丹期的元神,堂堂七尺男儿斗不过一位丫头片子。”
其实凌云心里清楚,乔静宸现在青涩稚嫩姿态不是真实的容貌,实力深不可测,理论上比他要强上一分,而且“圣女教”响当当的名头不是乱叫的,她敢单枪匹马杀将过来,必有十足的把握,否则不会白白送上门来徒遭凌、辱。
想到这里,凌云立即付诸行动,穿上金甲鳞衣,戴上陀螺锥帽,脚下一催,朝不远处的土坡射去。
“滋”一声轻响,凌云钻入泥地,如鱼得水般向地底深处钻去。半个时辰后,抵达距离地表三十丈处,凌云精疲力竭停止钻行,运起掌力拍实土壤,搞出一个两米见方的空间,盘膝而坐,运起《流云披霞诀》,周身亮起一个绚丽多彩的圆形光罩,接着思澄虑静,进入龟息般入定状态。
风平浪静,平安无事,凌云只觉呼吸一阵困难,缓缓退出入定状态,精神抖擞,经脉中灵力充盈,只是地底空气渐渐稀薄,非长久之计。
取出“朔望仪”一看,不知不觉过去二天了,凌云往好处想道:“两天了,没见她有动静,倘若寻不着我,应该自行离去了吧。”
心念一动,凌云悄无声息向上钻去,上升二十丈后,凌云悄悄放出神识,测探周围的一切。猛然间,乔静宸窈窕的身影浮现脑海,正对着他盘膝而坐,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
如遭重锤,凌云胸腔一阵绞痛,星眸圆睁,难以置信思道:“天哪!太可怕了,这样都能被她逮个正着,简直没有天理了。”
接着,疑神疑鬼忖道:“玉简和储物袋已经放入储物戒中,完全隔绝,不可能感应到,难道身上被她做了什么手脚?”
念及于此,不管三七二十一,凌云运起水系法术,一道湛蓝匹练从头到脚,从里到外,把身体每个部位、衣裳的每个角落清洗得干干净净。
“吁!”凌云长呼一口浊气,心中稍安,运足法力,快向地表相反方向钻去。
“嗖”的一声,凌云宛若一支金箭射出,从储物戒取出风灵晶剑替换疾风剑,头也不回没命逃去。
“咻!”脑后传来一阵尖锐的破空声音,凌云心中一凛,全神戒备,不用回头,神识传来感应,一只体形硕大的白雕气势汹汹向他袭来。
咬咬牙,凌云断然转过身子,暗恨道:“和她拼了!”
接着,心念一动,取出天星门一役缴获的法宝万灵尺,大力输入灵力。霎时,万灵尺化作一团高旋转的虚影,如电般迎上。
“轰”一声巨响,光华四溅,万灵尺和白雕硬拼一记,孰强孰弱立见分晓,万灵尺去势攸止,倒射回来。
凌云心中恼怒,伸手接过万灵尺,重新输入灵力,蓄势待。
乔静宸没有乘胜追击,驱动脚下另一只白雕,于凌云身前十丈处顿住,遥遥相对,星眸宛若泓水般清澈深邃,不悲不喜,柔声道:“只要凌道友把储物袋还给我,之前恩怨一笔勾消,你仍是我‘圣女教’尊敬之士。”
凌云本想仰天大笑,显示张狂不肯示弱之意,可见她一副楚楚动人模样,知晓如若行之,徒劳无功,反而面上无光,丢人现眼。
凌云轻叹一声,狡辩道:“乔道友,你们圣主如此大张旗鼓护送玉简,弄得路人皆知,其用意昭然若揭,就是让我们来抢夺。既然我凌云积极响应圣主号召,并且不辱使命,拔得头筹,难道你们想要翻脸不认帐。”
乔静宸不怒不恼,默默凝视他,纠正道:“我现在不叫乔静宸,请称呼我云道友,我教奉圣主旨意高调护送玉简不假,至于其中深意谁也不知,我也不敢妄加评论,但是,玉简在我手中丢失,没能安全送抵‘绝情宗’,实在有愧于师门,所以,为了完成圣主交待的任务,必须从凌道友手中夺回玉简,还请见谅。”
凌云几欲抓狂,大声喝道:“我不管你是乔静宸,还是云梦,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我只知道玉简现在我手中,天下功法万流归宗,相互交流有何不可,就当我借阅数日,改日必当负荆请罪,亲自送还给贵教,如何?”
乔静宸面露难色,贝齿轻咬,软声道:“事关重大,我做不了主,如果凌道友愿意,可以跟我回圣女崖觐见圣主,我愿为凌道友求情,恳请圣主赐你《太上忘情玄极经》。”
说着,流转目光,补充一句:“凌道友虽然可以操控法宝,可修为却只有筑基后期,否则我决不是凌道友的对手,至于凌道友一身法力内敛,是否修炼了入门功法《固若金汤》?”
凌云不耐烦应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乔静宸翦水秋瞳汪汪凝视,半晌,轻叹一声,幽幽道:“凌道友实在不该修炼此法,凌道友天赋奇佳,志比天高,理当开创惊天伟业,实在不应为情所困,作茧自缚。”
第三百六十三章 坐而吟诗
凌云眉头微蹙,怔怔地瞅着乔静宸,喟然长叹道:“唉,你还是变回原来的样子吧,现在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实在令我难以全力出手。”
乔静宸微愣,莞尔一笑,道:“这可不像你,你曾说过,对待敌人一定要收起仁慈之心,把他们当作噬人的怪兽来看,这样就狠得下心肠,痛下杀手,并保全自己。”
顿了顿,悠悠道:“不管你是否真心,我都承你的情,谢谢对我另眼相看。”接着面露坚定之色,贝齿轻咬朱唇,决然道:“不过我会听从你的劝告,面对凶狠的对手,要以眼还眼,以牙还……牙,他心肠越狠,就比他更狠,他手段越凶,就比他更凶。”
瞧着眼前稚嫩的少女,有一种拳打空气无处着力的颓丧感觉。
目光盈盈,见凌云没有任何反应,乔静宸幽幽道:“如果……如果你不想和我斗法,主动交出玉简,彼此相安无事,那就更好了。”
闻言,凌云呆若木鸡,于心中暴走,狠不能落荒而逃,良久,回过神来,眼中故意露出厉色,恹恹道:“那好吧,既然一战在所难免,咱们手下见真章吧,希望你没有忘记我的谆谆教诲。”
说着,凌云取出火龙璇玑仪,恶狠狠道:“快快接招,别怪我辣手催花了。”
接着,火灵力疯狂输入其中,霎时,凌云四周腾起滔滔烈焰,红艳艳的火舌一吞一吐,一条暗红的火龙如脱缰的野马绕着光罩飞快地盘旋,隐隐传出可裂金石的龙吟声,红色的火光映在凌云脸庞上,光影交错,显得阴晴不定。
乔静宸微讶,吃吃道:“火龙璇玑仪!”
凌云对当年花大价钱购买的明智之举很是得意,洋洋道:“怕了吧,怕了就别跟来,否则,灼伤你的花容月貌可不妙了。”
乔静宸嫣然一笑,玉掌前摊,蓝光一现,一大捆蓝色灵晶剑呈现面前,柔声介绍道:“这套共六十把圣符灵晶剑阵虽然体积大些,操控起来稍显麻烦,可威力却一点不比璇玑仪差。”
立时,凌云威风尽失,面色无光,感觉被压了一头似的,不耐烦道:“还没比试呢,别把大话说满了,孰强孰弱一会儿见分晓。”
意随心动,身上的豪气喷,经脉中的火灵力如黄河决堤般涌入“火龙璇玑仪”,经由奥妙阵法流转,魔幻般极扩大。
“吼”,凌云周围亮起一个绚丽的红色光罩,极高的热度灼得空气一阵扭曲,一声龙吟,一条长约四米的火龙跃然而出,威风凛凛。
“接招!”,凌云轻喝一声。刹时,火龙化作一道虚影,闪电般轰向前方。
乔静宸怡然不惧,笑容攸敛,娇贵柔弱之色瞬息消减,玉指幻化成花,打出一个复杂的法诀,蓝光闪烁,六十把湛蓝灵晶剑呈“天干地支甲子剑阵”排列,脚踏三十六柄飞剑,头顶二十四柄飞剑,皆呈放射状极旋转。
“嗡嗡”声中,蓝色光华四溢,上上下下交相辉映,渲染半边天空,每一柄灵晶剑身皆刻满晦奥难懂的符文,按照玄之又玄的次序轮番闪烁,煞是奇妙。
交睫之间,四米长的火龙张牙舞爪逼近身前,乔静宸葱白玉指一指,上下两个极旋转的剑轮光华大盛,一道道蓝色光芒如电射出。
“噗噗噗”犹如暴雨急打芭蕉,刹那间,千百道蓝色电芒密集射在火龙硕大的身躯上,暴起眩目光点,绚烂如盛大烟花。
“嗷!”火龙吃痛般一声哀鸣,节节败退,溃不成形。
凌云星眸睁圆,一副不能置信的神情,这可是他目前最强的攻击利器,其它法宝因修为缘故,皆无法挥最大功较。一狠心,木灵力疯狂输入手中的万灵尺,猛身向前掷去。
“咻”一声破空响动,白雕巨翅一拍,后先至,脚爪如钢勾,凶悍击中万灵尺。“轰”一声巨响,万灵尺光华乱闪,去势嘎然而止。
一不做二不休,凌云运足水灵力,大喝一声,出“三龙合一”全力一击,一道蓝芒迎风暴涨,瞬间幻化成三巨龙,携万钧之力向前轰去。
乔静宸轻浅一笑,好似与师兄切磋技艺般高兴,玉指连点,两条栩栩如生蓝色蛟龙凭空出现,矫天长击,左右包操三巨龙。
见局势依然没有好转,凌云钢牙紧咬,于心中狂吼道:“豁出去,和她拼了!”
而后,凌云手中光华闪个不停,一枚枚高级功击玉符被激,“金棱风暴”、“火浪风暴”、“冰潮风暴”、“木影风暴”、“龙卷风暴”接踵而至,攻势如潮,铺天盖地袭向乔静宸。
乔静宸微感紧张,玉手一挥,一条蓝色鲛绡迎风招展,犹如一匹灵动的水波环绕身体四周欢快飞舞。
“轰轰隆隆”、“噼里啪啦”,一时间,场地中央时而暴起震耳欲聋的霹雳声,时而响起闷锅暴炒豆子的杂乱噪音。
俄而,一切烟消云散,只剩下那头火龙兀自苦苦挣扎,只是身上千穿百孔,岌岌可危,形消神灭在所难免。
凌云面色死灰,定了定神,收回火龙,忍不住问道:“你的元神修炼至哪个境界,居然可以操控如此多的法宝。”
乔静宸没有乘胜追击,玉指一指,六十柄圣符灵晶剑立时停止旋转,寒光闪动,一吞一吐,势蓄待,稍费功夫稳定法宝后,面色泛红,粉嫩粉嫩,吹弹可破,右手拂过耳边垂散的丝,顾盼生辉道:“我的元神堪堪达到结丹中期,凌道友呢?”
虽然猜测得到印证,凌云仍不免舌根泛苦,心中空落落的说不出滋味,悻悻然思道:“难怪打不过你。”
凌云收拾心情,暗中取出“龙卷风遁”握在手中,感慨道:“本来打不赢你,就应该爽快些把玉简还给你。”
闻言,乔静宸面露喜色,接过话茬儿道:“不打最好,兵者大凶,激烈斗法难免会有失手时候,若你有损伤,我也会过意不去的。”
“不要打岔!”凌云粗暴地打断,继续说道:“但是,《太上忘情玄极经》关系我一生的修行,失去不得,只好勉为其难做一回小人,多谢手下留情,告辞了。”
接着,触手中“龙卷风遁”,化作一个白色光点消失得无影无踪。
乔静宸怔怔望着消失的光点,惆怅若失,喃喃道:“你跑不掉的,不管天崖海角我都能追上你。”
接着,猛然想起一事,两团红霞悄悄爬上面颊,一直向耳根扩散,轻啐一声:“该死的凌云,下次一定不能让你轻易溜掉,真是羞死人了。”
乔静宸心虚地四下张望,见渺无人烟,放心地抚抚前胸,缓缓逆转《太上忘情玄极经》。
一连三天没日没夜逃命,凌云一副饱经风霜倦容,风尘仆仆行至汶南城百里外一处土坡,回过头放出神识一探,一位娇柔美少女驾御白雕,贝齿轻咬,兀自锲而不舍。
凌云轻叹一声,寻思道:“城里是不能去了,倘若乔静宸亮出圣女高贵身份,我就成为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可惜身上这许多晶石毫无用武之地,连一枚高级玉符也买不到,只要再购三枚‘龙卷风暴’,必定能甩掉后面这个阴魂不散的家伙。”
“唉!”凌云轻叹一声,放出神识在储物戒里搜寻,希望能找出脱身的利器。半晌,无精打采地耷拉脑袋,储物戒里法宝虽然不少,可大多不知使用方法,能够使用的法宝比乔静宸的威力小了不知多少。
“看来只能智取,不能力拼,否则连车前大陆也逃不脱。”
蓦地,凌云灵光一现,面露喜色,喃喃道:“或许那样可以阻上一阻,赢得宝贵的时间。
想到这里,凌云心情大好,疲惫之色锐减,全力输出灵力,化作一道青芒消失在茫茫大地。
一个时辰后,里许宽的蓝色湖泊宛若一块无瑕的翡翠呈现眼前,在落日的余辉下,闪耀鱼鳞般细纹,四周低矮的群山环绕,幽雅静谧,正是一处风景优美的僻所。
心念一动,凌云飞至湖泊中央,取出“千旋万转涡流阵”法器玉符,掷入水中,布置清楚,而后取出一套“小五行须弥阵”,十指连,湖边射出一个个深洞,一枚枚阵法器量鱼贯飞出,一一落入洞中,接着放出神识,移动小石块把深洞一一填上。
做完这些,凌云面色稍霁,快掠过湖面,来到另一端,盘膝而坐,开始闭目养神,一副好整以暇的神态。
俄而,乔静宸驾御白雕抵达山谷边缘,见到凌云镇静自若的神情,面露狐疑之色,蛾眉微蹙,止住身形,不经意间抽搐秀巧的鼻尖,想要嗅出阴谋的气味。
有一种不好的感觉在心里挥之不去,乔静宸没有冒冒失失行动,轻轻纵下白雕,取出玉垫盘膝坐下,与凌云遥遥相对。
凌云不理不睬,取出小银盒握在怀中,抱守无一,旁若无人进入入定状态,弥补经脉灵力连日来的消耗。
一夜相安无事,一缕曙光穿过云层射在光滑如镜的湖面,折射出万道光华映在凌云和乔静宸身上。
凌云缓缓张开双眼,气定神闲瞅着面前神态恬静的绝美少女,受到感应,乔静宸睫毛微动,微眨着打开明眸,醉人的乌黑深邃。
凌云潇洒地耸耸肩,半眯眼睛,作一个深深呼吸,朗声道:“清晨的空气真好,清新,沁人心脾。”
乔静宸不解地眨眨翦水秋瞳,转盼流精,好奇地盯着凌云。
凌云随手拾起身旁一枚小石子,大手一挥,小石子一顿,一顿在湖面上跳跃,留下一串串荡漾的涟漪。
拍拍手掌,凌云清了清嗓子,随手弹弹衣裳,朗声道:“今天天气晴好,风和日丽,难得我们有心情坐下来,我就为你吟一诗吧。”
第三百六十三章 巨浪滔天
顿了顿,凌云酝酿情绪,摆出一副自命风流的神态,抑扬顿挫吟道:“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乔静宸凝眸深邃,怔怔沉吟片刻,深深被这质朴豪放的诗句打动了,仿佛眼前一片鸟语花香,朦朦胧胧间一位婉约少女踯躅徘徊,欲拒还羞,一位翩翩少年谦谦有礼,神情忐忑,一时间痴了。
凌云叹道:“异性相吸,两情相悦,男欢女爱乃天地万物繁衍之道,不知‘圣女教’的弟子是如何完成这项大业的?你们圣女个个冰肌玉骨犹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难道为了长生的缥缈传说,不顾正统,走向孤阳独阴之偏锋。”
听闻**、尖刻的阴阳论调,乔静宸只觉面红耳赤,忸怩道:“凌道友此言以面盖全,偏颇矣,阴阳相吸,两情相悦确乃怡情之道,倘若貌合神离,阳依然是阳,阴仍然是阴,难以水Ru相融。”
“我‘圣女教’从不提倡灭绝情爱,与之相反,我教为芸芸众生的疾苦不辞辛劳奔波,把暖暖温情撒遍人间,唤醒人们心灵深处对美好的渴望。”
凌云目光攸锐,咄咄逼人道:“胡说,你们这是以舍生取义为借口,对自己漠不关心,你说,你之前冰清玉洁、高高在上的仙子模样,一副拒世俗之情于千里之外的神态,如何令天下男儿生出爱怜之情,如何抵达两情相悦水Ru相融的境界?”
乔静宸玉靥烧红似火,羞赧道:“你……怎能如此唐突,无视礼法,这等言语即使闺中密友也不曾提及……”
凌云大手一挥,不屑道:“你我皆是江湖儿女,既然出来闯荡江湖,就应不拘小节,教条遵守俗法阵规,否则大可足不出户,深锁闺房,那样就听不着任何过激羞辱的言语,见不着任何放荡不羁的行为。”
深深吸一口气,乔静宸强行镇定,颤音道:“我们自有特殊的方法去品味人世间男女之间的情爱,至于如何做到乃教中之秘,不为外人而道。”
凌云嘴角勾起一丝坏笑,戏谑道:“难道对我穷追不舍、纠缠不清就是你‘圣女教’修炼情道的不二法门?难道你不知男追女隔重山,女追男隔层纱,你如此锲而不舍,不顾圣女高贵的身份,不惜千里追随,难道就是要我喜欢上你?”
“你……你……”乔静宸玉靥白了又红,红了又白,气得七窍生烟,一时间语噎,直勾勾瞪着凌云,半晌,轻咬朱唇道:“你……胡说八……你这是污蔑,我追你是因为要取回你夺走了玉简,如果你现在还给我,我保证永远不纠缠。”
凌云轻“哼”一下,冷嘲热讽道:“欲盖弥彰,你修为比我高,法宝比我多,想要取回法宝易如反掌,可大大方方来抢呀,何必扭扭捏捏,欲擒故纵,想追我就追呗,大路无阻,没人拦着。”
乔静宸平生从未遭此奇耻大辱,虽然性格温顺,闻此言仍不禁怒火中烧,霍然起身,就欲上前把眼前这位桀桀生厌男子痛扁成鼻青脸肿,令他把之前所言全都吞咽回去。
凌云冷眼相视,目光流露无尽的轻蔑,心中却暗暗叫嚣道:“来呀,快点冲上来呀,宝贝我快等不及了,只要上前一丈就会困入‘小五行须弥阵’,遭受‘千旋万转涡流阵’的攻击。届时,我便可以安然脱身了。”
乔静宸胸脯起伏不定,愤怒喷火的眼神直直盯着凌云,久久不愿平息,半晌,流转眼波,微喘道:“你是故意激我、气我,是想令我失去理智吧。”
凌云避而不答,肆无忌惮讥讽道:“我为何要激你、气你,只是觉得古人诗句有些不妥,应改成关关雎鸠,在河之洲。谦谦君子,淑女好逑。哈哈!”
乔静宸玉靥一绷,显得极是难看,狠狠瞪了凌云一眼,缓缓坐下,嗤笑道:“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我是不会上当的,昨天我就感应前面有灵力细微波动,想必你在湖泊周围布置了阵法吧,堂堂七尺男儿对付一位弱女子居然使用如此卑鄙无耻的手段。”
“哈哈”,凌云毫不在意大笑,道:“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假若你被我擒获,就会觉得我的手段高明实用了。不过,既然被你看出端倪,识破计谋,这出戏不演也罢。”
说着,凌云长身而起,驾御飞剑抵达湖泊中央,大手一招,“小五行须弥阵”的阵法器皿纷纷钻出地表,朝他射回,随手收入储物戒中。
乔静宸不动声色,放出神识,用心感应,俄而,轻声道:“还有一个,就在你的脚下。”
凌云讪然一笑,道:“本就没打算用它,就是考考你,看看冰肌玉骨的圣女能否识破这等江湖伎俩。”接着,神识一动,“千旋万转涡流阵”的阵法器皿鱼贯而出,落在手上。
慢条斯理收拾妥当后,凌云拍拍手,洒然道:“这回可是一干二净,没有任何陷阱,你可以大胆来追我了。”
乔静宸不知凌云葫芦卖的什么药,轻啐一声,面露狐疑之色,流转目光在他脸上仔细踅摸,想要识破他心中真实打算。
凌云朗笑一声,气势骤然增加,说不出的风流潇洒,驱剑徐徐向乔静宸逼近。
乔静宸愈不安,暗忖道;“他到底要干什么?斗法不过我,阴谋诡计被我识破,不赶紧远远逃遁反而自动送上门来,意欲为何?”
俄顷,凌云掠过湖面,信口道:“劳圣女大驾不辞千里追随,此情此意凌某感激涕零,无以回报,为堵天下悠悠之口,愿投桃报李,诚心追求圣女。”
立时,乔静宸霞飞双颊,慌里慌张站起身上,结结巴巴道:“你……你又胡言乱语了,我……我不要,不要……”
凌云步步紧逼道:“你不要什么?不要堵天下悠悠之口,还是不要我的诚心追求?”
乔静宸手足无措,惊恐地瞅着凌云,步步后退,嗫嚅道:“你……你不要过来,再前进一步就当你无礼,我……我……我要出重手了。”
凌云一连跨进几步,目光如电,咄咄逼人道:“反正逃不出你的手掌心,长痛不如短苦,我撤去护身法力,送你面前束手就擒,任凭你处置,以弥补之前犯下的过错。”
或许被骗太多次,乔静宸愣了愣,始终难以相信眼前的事实,急声道:“你站住,否则我真的出手了。”
说话间,凌云飞至她身前不足一米,蓦地虎目熠熠生辉,当头棒喝道:“还不出手!”
声间宏亮宛若黄钟大吕,振聋聩,心慌意乱的乔静宸立时乱了方寸之心,懵了。
就在她愣神一瞬,凌云苦心营造的机会终于来了,不再犹豫,运起《五行拳经》,大吼一声:“千漩万涡!”
霎时,气机牢牢锁定乔静宸赢弱的身躯,形千百个奇形怪状的涡流凭空出现,按照匪夷所思的方式运转,澎湃的水灵力潮水般涌去,在漩涡中流窜,把方圆一丈罩入其中。
猝不及防,乔静宸只觉身体一紧,万钧之力四面八面压来,脑海闪过一个念头:“又被他骗了,没想到他还是一位武修。”
“啪”的一声脆响,乔静宸护身光罩应声破碎,钻心刺髓的痛楚令她潜能暴,光华闪烁,紧贴着身体重新生出一个光罩,下意识向后疾倒飞。
凌云如附骨之蛆,全力催动脚下飞剑,紧紧贴住,不让她有活动空间放出威力强大的法宝,双目睁圆,大喝一声:“排山倒海!”
立时,体外千百道灵力快回流,引导喷薄而出的灵力以玄之又玄的运转方式向乔静宸轰去。
电光火石间,乔静宸运起《太上忘情玄极经》,元神世界一片冰清,周围的情况巨细靡遗映入脑海,千百条应对之策闪现,筛选出最佳应对之法。
绰越的风姿重现,乔静宸宛若千年不化的寒冰,孤傲浩然,清叱一声,一条蓝色鲛绡凭空浮现,环绕身体层层叠叠,不停旋转。
“轰”一声巨响,凌云双拳化作硕大磨盘,狠狠击在蓝色鲛绡上,立时,轰出一个深深的凹陷,轰在护身光罩上,距柔弱玉躯仅差毫厘。
乔静宸只觉呼吸一滞,气血翻涌不止,经脉灵力开始萦乱,想要放出更多法宝进行还击却心神未逮,只好咬紧贝齿,苦苦支撑,全力防守,不惜一切代价要接开与凌云之间的距离。
《五行拳经》水系第二式“排山倒海”过后,凌云意犹未尽,可下一式“巨浪滔天”镜中花水中月,可望而不可及,暗叹一声:“如果此时携锐不可挡之势,使出这一招,定可制服她,可惜了。”
无可奈何,凌云只好使用娴熟的太极拳,拳头如雨点般落下,令人目不暇接。
乔静宸强忍身上不适,连连后退,只是身受轻伤,始终无法脱离凌云近身攻击范围,只好抱守元一,调节翻滚的血,平复萦乱的灵力。
一柱香的功夫,凌云一味强攻,酣畅淋漓,太极拳愈炉火纯青,乔静宸一味防守,犹如大海中一叶孤舟,在肆虐的狂风暴雨中沉沉浮浮,随时一个巨浪袭来,湮没在万丈冰寒之下。
越打凌云越兴起,不时把太极拳的精奥和《五行拳经》玄妙相互应证,不知何时,脑海闪过千万道眩目的光华,一种玄之又玄的明悟浮现,福至心灵。
凌云不惊不动,面色如古井不波不澜,可胸中却巨浪滔滔,情不自禁引吭长啸:“水系第一式千漩万涡!”
“第二式排山倒海!”
最后双目睁圆,威风凛凛喝道:“第三式巨浪滔天!”
第三百六十五章 约法三章
乔静宸从未与武士高手激烈对抗过,一开始束手束脚,完全不能适应凌云一波接一波凌厉的攻势,想要扭转劣势心有余而力不足,只好默默承受狂风暴雨般落下的拳头。
不过,作为圣主最青睐的弟子,自身天赋惊人,没过多久,乔静宸摸清武技的攻击特点,静下心寻找反击的机会,神识一动,另一枚白雕玉佩幻化成形,一个旋转绕过凌云,从身后远远还击。
就在这时,凌云临阵悟出水系第三式巨浪滔天,携排山倒海之威势暴。霎时,千万道灵力流阴阳转换,迭起迭落,层层叠叠,千奇百怪的暗流涌现,劲力纵横交错,变幻无穷,宛若千层激浪节节升高,怒吼着当击长空,要把老天捅破一个大洞。
这一刻,水灵力仿佛有了生命,有了灵性,兴奋地咆哮如雷,无孔不入,瞬间攻入乔静宸的护身法宝鲛绡綄纱,把它高高掀起,抛向天空,远处前来驰援的白色巨雕被一个浪头轰得七荤八素,哀鸣一声,卷入汹涌澎湃的乱流中无法脱身。
“啪”一声轻响,乔静宸身上光华一黯,护身光罩再次破灭。凌云面色如水,眼神如电,气势安稳如泰山,揉身前进,右掌闪电般轰出,幻出一道虚影,瞬间跨越两人之间距离按在乔静宸胸前。
“轰”,这一刹那时间仿佛凝固,两人脑海同时亮起一雪白闪电,划破阴沉的黑暗,照亮身体深处最原始人性。
那只大掌生生印在乔静宸突起锁骨正下方,高耸双峰之间,虽然没有弹力十足、滑腻**的感觉,可仍能感觉温香软玉的绵厚,以及怦然的心跳。
电光火石之际,凌云天人交战,脑海闪现一个念头:“要不要全力吐出灵力?这可是一位温婉秀丽的少女,猛然下重手后会有什么后果?一张惨无血色、虚弱凄婉的面庞,一对幽怨愤恨、充满失望的眼神,还是一颗支离破碎、冰冷无情的心灵?我今后将如何面对这一掌,是否永生愧疚?”
乔静宸手中紧紧握着一枚救命玉符,一只冰凉的大手掌紧紧贴在她温暖如春的胸脯,同样思绪纷飞:“要不要捏碎这枚极品玉简?他真会痛下杀手吗?我是希望他会还是不会?如果他会,一切解脱了,从此情断义绝,应该可以狠下心肠绝地反击吧?如果他不会,那又该如何是好?”
灵力风暴渐渐停滞,天地间只有一对年青男女静静悬浮于空,寂静无声,空气开始凝固,开始升温,四道眼神闪烁、交错、躲避、纠缠,最终避无可避,于半空交汇。温柔对上冷酷,期待对上逃避,绵缠对上刚绝。
渐渐地,冷酷开始解冻,逃避变成直面,刚绝化作绕指柔,凌云目光松动,轻叹一声,缓缓收回手掌,淡淡道:“现在看来我是有胜算的,你可能抢不回玉简了。”
“怦怦怦!”乔静宸心脏剧烈跳动,仿佛要蹦出胸腔似的,那只可恶的大手仿佛仍紧紧印在胸脯上,一道道电流从那里窜出,朝身体各部逃逸。
乔静宸强作镇定,一面是害怕凌云听出如雷的心跳声,一面担心他再次暴起身陷囹圄,于是,缓缓催动白雕向后退去,颤声道:“那一掌为何不吐出灵力制我于死地,那样你就无后顾之忧,可以放心带着玉简逃遁了。”
凌云一动不动,任由她像一阵风轻轻飘走,冷峻的面容渐渐消融,耸耸肩,轻松道:“我有想过全力轰出一击,但最终放弃了。”
移动三丈后,乔静宸双手负背,悄悄绞动手指,眼波如水般飘逸,轻声问道:“是什么原因让你于两难中做出放弃的选择?”
凌云洒然一笑,朗声道:“我想放弃就放弃,根本不需要原因,这个答复你还满意吗?”
乔静宸嫣然一笑,灿烂如花,在生死大战后犹显动人妩媚,看得凌云魂色予授,两目直。
心中得意,乔静宸哧笑一声,道:“你以为那一掌就能令我失去行动能力吗?你太小看我们‘圣女教’的赫赫威名了。”
凌云不为所动,眨了眨木的眼睛,漫不经心道:“知道你留有后手,难道我就没有后手吗?不管如何我放过你一回,你要如何报答,以身相许?”
立时,乔静宸羞赧难当,贝齿轻咬,目露凶光,狠狠道:“你想讨口舌便宜也由得你,总有你后悔的时候。”
用手揉揉僵硬的脖颈,凌云无所谓道:“开玩笑而已,何必当真,再说了,我想摆脱你都来不及,怎会有如此非份之想,你就是自动倒贴,我也会避退三舍,逃之夭夭,哈哈。”
乔静宸又羞又恼,知道与他斗嘴无疑自取其辱,明眸轻转,偏过面颊,把目光投向别处,默默思量对策。
凌云干笑两声,露出一副人畜无害的笑容,建议道:“我制服不了你,你也打赢我,现在咱们势均力敌,谁也奈何不了谁,不如这样,我先逃,你去搬救兵如何?”
乔静宸置若罔闻,兀自冥思苦想,一心想要打破僵局。
没人搭理,凌云顿感无趣,双手一负,转过身子,揄揶道:“我要走了,你打不赢我,硬要追来,对于一个未出阁的黄花大闺女来说,大大不妥,会被人说闲话、笑话的,为了你们‘圣女教’良好的名声着想,万万不可呀。”
仍旧无计可施,受此奚落,乔静宸狠狠地跺跺脚,脚下一催,如影随形跟了上去,生怕一不留神,又被他逃之夭夭。
一前一后,两道人影划过昏暗的天空,几乎同时落地,凌云回过脑袋向后瞅去,恰见乔静宸用纤纤玉指拂过耳畔,整理零散丝。经过三天没日没夜全力催赶,她好似明珠蒙尘,无上容光显得有些黯淡。
凌云取出玉垫,盘膝坐下,冲她咧嘴一笑,朗声道:“喂,三天三夜了,怕娇滴滴的你受不了长途跋涉之苦,咱们休息一个时辰后继续赶路。”
乔静宸没有应答,玉莲轻移,寻一块干净的地方,玉手一挥,把地面清理后取出玉垫,款款盘膝坐下,美目轻闭,开始静修养神。
凌云嗤笑一声,喃喃道:“自讨苦吃,愿不得我呀。”接着闭上双眼,运起《流云披霞诀》,放心入定去了。
一个时辰转瞬过去,凌云缓缓张开眼睛,气定神闲,长身而起,弯弯腰,伸伸腿,松松筋骨,故意弄出响动,不时做出难度极大的柔韧动作。
乔静宸端坐于地,目不转睛盯着凌云,半晌,忍不住问道:“你是一位修士,为何去修炼武技?”
凌云抛过去一个白眼,没好气道:“我愿意,怎么吃亏后愤愤不平呀,我已经很够意思了,没有袭你的重要部位。”说着,右掌缓缓平推,一双贼眼滴溜溜转,一遍又一遍掠过她高耸的胸脯
乔静宸恨得银牙紧咬,却又无可奈何,别过面颊,不去看他得意洋洋的嘴脸。
活动完后,凌云收起玉垫径直向她走去,步履均匀稳健,于二米处停下。
乔静宸连忙警惕起身,双臂前推,清叱道:“你要干什么?”
凌云洒然一笑,柔声道:“别紧张,我是谦谦君子,能不动粗就不动粗,这不是来给你打个商量嘛。”
乔静宸面色稍霁,放下双臂,狐疑道:“那好吧,你说我听。”
凌云上前一步,朗声道:“你斗不过我,我降服不了你,现在咱们旗鼓相当,如果一定要分出胜负,定是不死不休的局面。可是咱们之间存在解不开的疙瘩,终究要解决,只是时间长短而已。”
“我这人做事向来不拖泥带水,就用快刀斩乱麻的方法来处理这件事情。这样,给你两个选择,一是抽签抓龟,由老天爷来决定玉简的归属;二是再大干一场,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如何?”
乔静宸沉吟片刻,道:“我选第二种方法,或许这就是最好的解决方法。”
凌云急道:“为什么?你不是说兵者大凶,有干天和,咱们都是有身份的高贵修士,能否玩些文雅的。”
乔静宸莞尔一笑,转动目光,幽幽道:“你诡计多端,我可不想又被你骗了。”
凌云讪讪一笑,道:“好吧,如你好愿,不过咱们都是出身名门,既使斗法也要格调高雅,不能堕了身份,于朗朗乾坤下耍泼胡闹,所以得定下规矩。”
乔静宸睁大眼睛,饶有兴趣瞅着他,半晌,轻叹一声道:“好吧,都是什么规矩,我洗耳恭听。”
凌云微微挺胸,侃侃而谈:“第一,斗法双方不能使出玉符,违者论输处理,这个不过份吧。”
乔静宸嫣然一笑,应道:“嗯!”
凌云精神一振,继续道:“第二嘛,斗法期间,双方只能使用两样法宝、法器,违者同样论输处理。嗯,你我脚下驾御的飞剑、法宝也算一件,如何?”
乔静宸眨眨眼睛,凝视凌云半晌,点点头算是应允。
凌云心中大喜,不动声色道:“这第三嘛,就是设定一个斗法范围,假若一方一味逃遁,不做抵抗,飞出这个范围也算输了比试,如何?”
立时,乔静宸心生警觉,沉吟片刻道:“这第三条有待商榷,必须定下更细致的条款,比如范围多大?你会武技,可以在极小的空间腾挪飞跃,而我只会法术,需要灵动的空间,应变你狂风暴雨的招式。”
“还有,假若你先飞出这个范围,我追了出去,这个输赢又如何算?”
第三百六十六章 颠倒黑白
凌云面色一正,凛然道:“这些但请放宽心,我凌云虽然会转动脑筋耍些花招,但在大是大非问题上绝对坚守立场,定会摈弃个人恩恩怨怨,抛弃卑劣无耻的手段,保证决斗的公平公正。”
顿了顿,笑吟吟道:“至于斗法范围嘛,我无所谓,不过你提出自己的观点,就按你的意思办,你说多大就多少,大到天涯海角也不为过。”
“另一个问题更简单了,当然是先飞出事先设定范围的人算输,后追出的算赢,此乃天经地义之事,毋庸置疑,我们都是有身份的修士,不可能在这方面耍赖。如何,还有其它问题吗?如果没有,就请你划出斗法范围,咱们可以做最后的了断。”
乔静宸沉吟片刻,觉得凌云说得句句在理,头头是道,可心里总有一种挥之不去的阴霾,好像他就在面前挖了一个巨大无形的深坑,好整以暇等着自己往里跳。
“到底他又在耍什么阴谋诡计?这个居心不良的坏东西!”乔静宸内心烦燥不安,不禁自顾自踱起碎步,告诫自己要冷静,要沉着应对,绝不能坠入凌云设下的圈套里。
凌云强压心中莫明的期翼,暗暗祈祷:“快点答应下来呀,你个傻丫头,都说女人胸大无脑,看你胸前峰峦起伏规模不小,脑子转动应该不会灵光的。”一边想着,一边拿猥琐的眼神在乔静宸胸前踅摸。
蓦地,乔静宸转过身子,神情冷若冰霜,断然道:“这第三条我是万万不会答应的!”
凌云心中“咯噔”一下,轻叹一声,神情依然如故,装作不解问道:“有什么问题吗?我这也是为你考虑,免得大家漫山遍野的乱窜,你追我藏的浪费时间。”
乔静宸明眸深邃,凝视半晌,轻叹一声,面色解冻,轻声道:“或许你现在忘记,呆会就会想起来了,你有一套特殊的法宝,配合独出心裁的土系法术,凭现在的修为就可自由钻入地表深处,如鱼得水般畅快无阻。”
“可是我却没有你这本领,一旦你钻入泥土三十丈深,我的神识就将难以探察,不能确定你的方位。如果我坐等苦守,你却乘机逃之夭夭,岂不是又受被你蒙蔽。”
阴谋诡计被识破,凌云心中懊悔,暗恨道:“都说女人心细如,看来也包括胸大的!”可表面仍要装作苦无其事,一拍脑袋,讶道:“哎呀,我怎么忘了这茬儿,真是考虑不周,差点儿要做一回伪君子了。”
乔静宸对凌云的装模作样视若无睹,偏过面颊,翘眺望远处的青黛,淡淡道:“前面两条我可以答应,不使用玉符,法宝只用两种。”
凌云略显尴尬,自嘲道:“那好吧,我向来尊重女士的建议,就按照你说的办,如果你不需要准备,我们现在就开始决一胜负。”
乔静宸缓缓转过身子,皓腕一挥,两道白光一闪化作两只白羽大雕,一只窜到远处高高盘旋,另一只乖巧地趴在地上,轻轻一纵,跃在白雕背上,袅袅升起。
接着,玉手一挥,一条蓝色匹练凭空出现,迎着微风徐徐飘扬,悠然舞动。
凌云面色一敛,放出风灵晶剑,取出“火龙璇玑仪”输入火灵力。霎时,周身腾起滔滔烈焰,一条暗红的火龙怒目张须,不时引吭长啸出可裂金石的龙吟声,绕着光罩飞快地盘旋,形成一个厚实的火龙光罩。
乔静宸玉指一点,鲛绡綄纱灵逸飞舞,在空中绎出一道道虚影,密密匝匝,把她护得严严实实。远处白雕尖鸣一声,化作一道闪电向凌云射去。
凌云怡然不惧,全力输入灵力,驱动飞剑向乔静宸贴去,按照既定策略,扬长避短,以武技对抗法术。
“轰!”一声暴响,凌云用护身火龙罩硬拼一记,依靠灵动的身法卸去一部分攻击,借力划出一道弧线向乔静宸逼近。
乔静宸严阵以待,试探着向后退去,决定避实就虚,先进行远程攻击,消耗他的体力后再进行正面对决。
然而凌云不是普通的武士,不能高空飞行,一身法力非同小可,脚下的飞剑如臂指使,旋转、直射、倒挂、迂回面面俱到,游动的身形宛若一条活灵活现的蛟龙,时而声东击西,一个回马枪把身后的白雕轰得晕头转向,时而远远接开距离,与乔静宸遥遥相望,看似调息养气,实是以逸待劳,让乔静宸自动送上门来。
就这样,两人各尽所能,使出十八般武艺,斗得天昏地暗,巨大暴炸声响彻云霄,如滚滚春雷向远处逸去。
凌云假装不支向外逃遁,当乔静宸紧追不舍之际,一拳轰开白雕,掉头迎击,把她劫个正着,立时拳头狂风暴雨般落下,太极拳、五行拳,拈之即来,精准威猛,犹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
就在凌云挥拳如雨、痛快淋漓之际,忽地,远远传来一阵清越悠扬的长吟声:“巍巍乎志在高山,洋洋乎志在流水,天地**藏于胸,问苍天,可有仙境?问大地,可有彼岸?彼岸之花何时开,九天仙境何是现?天地茫茫情茫茫……”
绵长的颂咏声宛若黄钟大吕,在耳畔缭绕,清晰如斯,远在天边却近在眼前。立时,凌云和乔静宸皆停下手中动作,屏气凝神聆听不之客的来向。
吟咏声熟悉而亲切,若在平时,凌云必然喜出望外,大喝一声迎了上前,去会会心中的偶像,名动大陆的天音门门主桓咏宁。然而,此时此刻,凌云做贼心虚,生拍节外生枝,昔日旧识成为乔静宸救兵后援,横插一杆,令他落个两手空空。
凌云双手握拳,默默祈祷:“不要过来,不要过来,桓掌门,你快些绕道而行吧!”
然而,事与愿违,桓咏宁仿佛知道这里正在上演一场好戏,被吸引凑了过来,眨眼功夫,化作一道白芒降在两人身边。
凌云嘴角抽搐,苦笑一下,双手抱拳作揖,恭恭敬敬道:“一别二十余载,桓掌门风采更胜从前,晚辈凌云满心欢喜,特此拜见。”
桓咏宁白衣胜雪,气宇轩昂,身上散柔和飘逸的气质愈浓厚,说不出的俊雅朗逸,令人自惭形秽,星眸如电般扫了凌云一眼,含笑道:“原来是凌道友,威远号一别,修为精进如斯,马上就要结成金丹大道,可喜可贺呀。”
凌云讪然一笑,拘束之感顿消,嘴角微努打算借双方熟络要来个恶人先告状,可转念一想,桓咏宁可不是一般人,慧眼如炬,洞若观火,别弄巧成拙自食其果,于是束手而立,以不变应万变。
乔静宸面露喜色,嫣然一笑,袅娜上前,款款一个万福,柔声道:“‘圣女教’弟子云梦给桓掌门行礼。”
桓咏宁只见眼前一亮,不禁叹道,好一位温婉娴雅的美人儿,于是,笑着调侃道:“圣主门下弟子我可识得不少,像你这么优秀的人儿却独独不识,着实不该呀。”
乔静宸莞尔一笑,软声道:“谢谢醒桓掌门的夸奖,云梦这厢有礼了。”接着又是一个万福,令桓咏宁极是受用,不禁连连颔。
凌云顿感压力骤增,忐忑不安朝乔静宸瞥去,适恰乔静宸眼波流转,四目相交,惴惴不安对上洋洋得意,凌云败下阵来,愤愤扭头避开。
桓咏宁目光如炬,当即看出端倪,朗声问道:“刚才听到这里有剧烈的斗法声,震动云霄,可是两位所为。”
凌云抢先应道:“桓掌门所闻无误,在下和这位圣女有一些误会、纠葛,相争不下,所以动起手来,惊动您的大驾实在不该。”
“哦!”桓咏宁饶有兴趣瞅了乔静宸一眼,淡淡问道:“我与凌道友交往虽浅,对他的为人还是有些许了解,至于圣主的弟子品德更是远播天下,众人皆知,你俩会有什么争执,需要兵戎相见,大动干戈?”
凌云缄口不言,心想:“俗话说,恶人先告状,这个不好的名声咱可不要,反正嘴长在别人身上,想阻止也阻止不了,就由她先说,然后鸡蛋里找骨头,驳得她一无是处,颠倒黑白。”
乔静宸偏过面颊,瞥了凌云一眼,见他温文乖巧,一副低眉顺眼、装腔作势模样,气得七窍生烟,只好勉为其难应道:“是这样的,他抢了圣主送往‘绝情宗’的《太上忘情玄极经》玉简,弟子劝他交回,可他执意不还,弟子只好与他动起手来。”
立时,凌云面色一敛,义正词严道:“她这是血口喷人,我的修为仅仅筑基后期,孤身一人如何能在高手如云的混战中抢得玉简,并安然脱身,谁信?这个道理只怕她也无法自圆其说。”
闻言,桓咏宁兴致更高,流转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飘移,盎然道:“是呀,这不合情理呀,凌道友形单影只,没有同伙的策应,确实很难抢走玉简的。”
乔静宸急了,提高声音道:“桓掌门其中缘由盘根错节,请容我占用您些许时间,把来龙从脉向你娓娓道来。”
凌云心中一突,忖道:“俗话说先入为主,千万不能让她占得先机,必须抢在她面前指鹿为马,让桓咏宁相信我说的,心生反感,定然听不进真话。”
想到这里,凌云踏步上前,朗声道:“桓掌门不能只听她一面之词,我有话不吐不快,先且容我揭露她伪善的一面。”
“哦”桓咏宁觉得事情越来越有趣,越来越复杂,不禁精神一振,道:“圣主门下弟子有伪善的一面,这可闻所未闻,你不可信口雌黄。”言下之意就是让凌云大胆揭示。
凌云连忙挺胸收腹端正姿势,信誓旦旦道:“请桓掌门放心,我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不敢在您如炬的目光下造次,我只想问她一句,便可揭露她伪善的一面。”
接着,凌云转过身子,冲乔静宸词严声厉喝道:“请你用圣主的名义誓,向桓掌门说出真实姓名,你是云梦?还是乔静宸?”说完,眼中流露出戏谑之色,好整以暇看她如何辩解。
第三百六十七章 天籁心经
乔静宸心里没来由一阵难过,对凌云的刻薄尖锐愤恨难平,狠狠瞪了他一眼,整理思络,支支吾吾道:“我……我现在叫云梦,以前叫乔静宸。”说完,自己都觉得别扭,娇嫩的玉靥泛起一缕红潮。
凌云立即抓住话柄,喋喋道:“这是什么话理,现在是云梦,以前是乔静宸,那以后是什么?一个人难道可以随意性情大变?今天做张三,明天当李四,后天当钱五,也不怕性格分裂!”
“我有幸见过圣女乔静宸真容,她的风姿玉容不知比眼前这位俏丽几倍,都说天下女子最爱惜的就是容貌,试想哪位美女肯割舍天下女子为之妒嫉的绝世容颜,心甘情愿改头换面,沦落成一位相貌平庸的女子?除非她得了失心疯,自暴自弃。”
“然而,桓掌门看她的神情像吗?那副楚楚动人的小家碧玉模样我见尤怜,衬上娇美精致的五官,传神至极,只有造物者的鬼斧神工才能创造出来,哪有一丝人工雕琢的痕迹。所以,她说的话我一点也不相信。”
桓咏宁定睛朝乔静宸看去,上上下下打量片刻,微微点头,大感英雄所见略同。
乔静宸一阵心慌,嗫嚅道:“我……我服用过‘心相丸’,所以……所以相貌生彻头彻尾的改变,与之前容貌没有一丝相似之处。”
对于“心相丸”凌云可不陌生,立即插科打诨道:“‘心相丸’乃‘幻形宗’的独门丹药,能够改变人的音容相貌,我也曾服用过一枚,极难达到玉简介绍的完美境界。”
“嗯,就算你彻头彻尾改头换面,可是你的人生阅历没有失去,几十年的性情更不可能说变就变。但是,你说你身上还有哪一点像乔静宸,气质、神情、性格、举止,皆没有一丝一毫粘上边,所以你根本就不是乔静宸,你是在撒谎!你的话没有诚信,不可取!”
桓咏宁瞥了一眼凌云,又瞅了瞅乔静宸,见她青涩稚嫩玉靥满是委屈,心中不忍,柔声道:“这里没有人逼你,有话慢慢说,我为你做主。”
乔静宸轻咬朱唇,点点头应道:“嗯,谢谢桓掌门!是圣主要我服用‘心相丸’的,并下了一道旨意,要我忘记原来的身份、性格,完全融入现在的性情,做另一个自我,所以……所以我只能是这副神情。”
桓咏宁凝视她半晌,觉得她不像说谎,可这件事情太过匪夷所思,感叹道:“‘心相丸’我虽有耳闻,却从未见识过,能让一个人生如此天翻地覆的变化,实在神乎其神,即使亲眼所见,一时间也无法改变根深蒂固的意识。”
见桓咏宁意志松动,凌云暗恨红颜祸水,心中一急,胡编乱造道:“桓掌门休得听信她的谎言,情况是这样的,这位叫云梦的圣女为了修炼《太上忘情玄极经》,假冒未来圣主乔静宸的身份,对我威胁利诱,要我喜欢上她。”
“然而,她不知我曾见过真正的乔静宸,识破她的小把戏后,对她的勾引色、诱声色俱厉断然拒绝,并拂袖而去,可是……可是她恼羞成怒,对我又爱又恨,恨我不识抬举,对她降尊纡贵视若无睹;爱我洁身自好,能够视美色权贵于粪土。”
“担心身败名裂,她不惜一切代价一路尾随跟来,想要以时间换空间,采用朝夕相处、日久生情之计,潜移默化感化于我。但是,我看破她内心真实目的,不想被她玩弄,沦为她炼功的牺牲品……”
听着,听着,乔静宸渐渐面色惨白,贝齿深陷朱唇,一缕血丝缓缓渗出兀自不觉,当听到被她玩弄的字眼,再也忍不住了,双目喷火,尖声叫道:“啊……不要说了!”
宛若河东狮吼震耳欲聋,凌云不禁打下寒颤,声音嘎然而止,偏过面颊,呆呆看着她暴走飙的神情。
桓咏宁先是对凌云的污言碎语秀眉紧蹙,接着又对乔静宸的歇斯底里为之侧目,只觉事情复杂得难以置信。
顿了顿,乔静宸在两人如炬的目光下渐渐平息如潮涌动的怒火,强烈的羞惭之意油然而升,红霞腾飞双颊一直烧到耳根,迭忙低下螓,呐声道:“我……我刚才失礼了,还请两位谅解,那个……那个……凌道友继续吧。”
凌云极不自然地扭动身躯,尴尬应道:“我……我没什么说的了,刚才言词刻薄尖锐些,请你不要介意。”
乔静宸毫不领情,缓缓抬起螓,对他不予理睬,正眼不看,目光柔顺凝视桓咏宁道:“凌道友说得极对,现在的我仍旧有从前的人生阅历,所以我还记得桓掌门十年前受圣主一邀前往圣女崖,为我们传授音律知识,您的所授博大精深,弟子至今受益匪浅。”
桓咏宁奇道:“可是我不曾见过你呀?”
乔静宸莞尔一笑,道:“您忘了,当时我可不是这副模样,我可是您最出色的弟子,还有幸讨得一枚音律玉简,至今带在身上。”说着,白光一现,一枚晶莹的玉简呈现玉手中,向前递了过去。
桓咏宁随手接过,定睛一看,上面刻着四个大字《琴意浅析》,不禁呵呵一笑,朗声道:“哈哈,正是我对你好学的奖赏,你真是乔静宸。”
顿了顿,凝视乔静宸片刻,轻叹一声,缓缓递回玉简,淡淡说道:“你们两位的身份现在已经确定,皆与我相识,看来必须管管你们之间的事情了。”
凌云面色一变,于心中小声嘀咕道:“没想到她与桓咏宁也曾相识,而且关系比我要好,凭上次经验来看,桓咏宁重色轻友,看来这次大事不妙。”
果然,乔静宸接下来冰冷的语主令他大惊失色:“圣主嘱托于我的功法玉简就是凌道友身上,如果凌道友愿意证明自身的清白,不妨让我搜一下身,如果我没能搜出,甘愿冒逐出师门的风险把《太上忘情玄极经》默诵于你。”
凌云强行压下心中惊慌,大义凛然道:“士可杀不可辱,想要我让你搜身是万万不能,除非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这不是怯懦,这是对人格的尊重,人格!你懂吗?人活着是要有尊严的,你们可以笑话我,甚至辱骂我,却不能让我干有损人格尊严的事情。”
“如果你能拿我身上有所谓功法玉简的证据来,比如有第三人亲眼见证,或者拿此玉简身上会显示某种特殊迹象,令我心服口服,那我会尊重事实,心甘情愿让你们搜身。”
“如果没有,嘿嘿,恕难从命,我会为了捍卫人格尊严力拼到底,既使流尽身上最后一滴鲜血也在所不惜。”
一番义正词严说得两人面面相觑,对望一眼,均感束手无策。
乔静宸面色稍霁,柔声道:“既然凌道友如此洁身自好,那我也不勉强,只希望凌道友陪我一同前往圣女崖,请圣女定夺。”
凌云只觉身上一轻,洒然一笑,耸耸肩道:“对不起,我俗事缠身,暂时没有功夫陪你走这一遭,如真有必要,就等我从顾渚山区回来时,再前往圣女崖聆听圣主的教诲。”
乔静宸轻叹一声,幽幽道:“凌道友相貌堂堂,可心胸却如此狭隘,难道圣女崖是龙潭虎穴让你忘而却步。告诉你吧,只要到了圣女崖,即使你心中有再大的困苦,圣主都能为你解决,包括你修炼《固若金汤》随之而来的问题。”
凌云轻笑一声,道:“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我心中没有困苦,根本不需多此一举,更不用劳烦圣主为一位小小人物伤神费心。”
顿了顿,凌云信口雌黄道:“凭圣主深不可测的大智大慧,世间有什么事情逃过她的预料,你们这是自寻烦脑,没事生事。”
此言一出,宛若惊醒梦中人,结合圣主下山前的交待,以及这一路莫明其妙的际遇,乔静宸心神恍惚,将信将疑起来,陷入深深的沉思中。
渐渐地,气氛凝滞沉闷,凌云双手负背,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神情,打定主意,死皮赖脸也好,厚颜无耻也罢,耍泼耍赖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俄而,桓咏宁朗笑道:“圣主心系黎民疾苦,不可能羁绊于琐碎之事,皆要料事如神。既然我说过这事管定了,就有办法让真相大白。”
“咯噔”一声,凌云心中轻颤,装作若无其事问道:“不知桓掌门有何妙法,令我能摆脱她的纠缠,洗脱身上的罪名,我愿意细细聆听。”
乔静宸喜形于色,乌黑的大眼睛攸亮,汪汪地凝视桓咏宁,静静等候福音的降临。
桓咏宁含笑问道:“刚才你二人舍命相拼可是为了一分高下,以胜败论英雄?”
乔静宸优雅地点头,凌云则轻声应道:“正是!”
桓咏宁继续道:“近来我琴技大进,用法力弹奏旋律可以使人陷入幽幽梦境,并且能撩人心弦,令其精神恍惚,出梦中呓语,把深埋于心的压抑感抒出来,道出事实真相。”
“据此,我想请两位聆听一曲《云山梦语》,如果凌道友不由自主道出这几天来想说又不敢说的事情,证据确凿,就让……让她搜一下身;如果她也道出心声,且与事实不符,就不能纠缠凌道友不放,让凌道友自由去留,两位觉得如何?”
乔静宸喜不自禁,展颜一笑,嫣然道:“弟子愿遵从桓掌门的教诲。”
凌云心中忐忑不安,环顾左右,有一种骑虎难下的感觉,知晓桓咏宁在音律道法上实乃天下第一人,而且“天音门”镇宗功法《天籁心经》确有惑人神志的妙用,凭自己半调子水平,很难与之相抗。
见凌云沉默不语,桓咏宁稍显不快,轻声喝道:“怎么凌道友心虚了,刚才正义凛然的神气到哪去了?”
凌云正想着:“不知那《寂籁诀》在危难之际能否力挽狂澜,救我于水火?对了,在‘落星门’破解的《音波诀》,对声音的功击形态做了深入细致的研究,不知能否寻出解脱之法?还有那《流云披霞诀》能够阻隔朱福来如雷般鼾声,会否对音律功击同样有效?”
想着,猛然被桓咏宁的轻喝惊醒,连忙抬起头,瞧他从容神色,知道躲不过这一劫,于是把心一横,朗声道:“桓掌门既然对自己的音律攻击信心满满,定要横加干涉,凌云恭敬不如从命。”
顿了顿,提高声调道:“不过,既然无端承受您的攻击,凌云愿意加上一个彩头,如果我承受住您的音律攻击,没有出任何梦中呓语,说明我乃可造之才,就请桓掌门赏赐《天籁心经》,让我在音律道法世界行得更远,如何?”
没想凌云会反将一军,桓咏宁微微愣神,接着“哈哈”一笑,道:“年青人果然胆色过人,好!就如你所愿,如果你能承受住音波攻击,没有出声,我就赐你《天籁心经》。”
第三百六十八章 大音希声
凌云打的可是如意算盘,觉得挑战既然在所难免,不若口出狂言以壮声势,显得自己坦坦荡荡。另外,修炼的《寂籁诀》已经瓶颈,难以挥更大的用处,赫赫有名的《天籁心经》仿佛美食珍馐令他馋涎欲滴,心痒难耐。
更重要的是,凌云知道人性的贪婪,鸟为食死,人为财亡,空空洞洞的信念支撑远没有花繁锦簇的招唤来得实在。有个传说,一位在沙漠快要渴死的旅者,心力交瘁,可当看到海市蜃楼中那一泓翡翠般清泉,生命潜能暴,奇迹般坚持很长时间直至被后面赶上的商队救起。
为了增加必胜的信念,凌云心中一动,为自己设置一个实实在在的奖品《天籁心经》,立时豪气冲天,与之前畏畏缩缩相较判若两人,朗声道:“谢过桓掌门厚受,为了不辜负您的殷殷希冀,请容我准备片刻,以最佳的状态迎接您的考验。”
桓咏宁洒然一笑,道:“请便,可别让大家久等了。”
凌云面色一敛,取出《音波诀》来个临时抱佛脚。此功法与多数音律法诀相较大相径庭,不以魅惑人心为主,而以凌厉的攻击手段为主,对声音特性的研究达到一个前所未有的深度,就连他这位来自地球科技的人类也佩服得五体投地。
《音波诀》中列举声音在各个物质传播的特性,以及音质对人的听觉影响,难能可贵的是,它对声音能量威力做了细致的研究,明确指出可以听到的声音并不是最强的,那些听不见的声音威力才大的惊人。
这就是现代科学所述的波长、频度问题,玉简中有一套玄奥的法诀,利用灵力的奇妙振动产生各种听不见的声音,威能巨大而且无声无息令人防不胜防。
半晌,凌云囫囵吞枣重温一遍,心中已有定计,忖道:“声音是震荡波,它的攻击需要媒介,在真空里就一无是处,我所要做的就是尽量把身体周围的空气排出,如此一来,就会大大削弱声波的攻击。”
想到这里,凌云心情转好,取出“火龙璇玑仪”,全力输出火灵力,霎时,周身烈焰熊熊,身形冉冉升起,悬浮于空中,吞吐不宁的火舌由鲜艳渐渐转变成白炽,炎炎热浪一**向外涌去,烤得空气稀薄扭曲。
凌云缓缓扩大圆形火光罩,让内部空气接近真空,而后默默运起《流云披霞诀》,立时,一个个红色光罩层层叠叠依次出现,共七层一个套一个,是目前所能达到的极限。
越往内空气越稀薄,温度越高,凌云只觉呼吸困难,身体像一个正在吹气的气球向外扩张,迭忙收敛心神,快动转经脉中灵力调节机体适应目前的环境。
稍定,凌云运起《音波诀》,让七个护身光罩上的灵力以玄之又玄的次声频率振动,用来干扰、削弱外界攻来的声波。
一切妥当后,凌云张大眼睛,透过一片艳艳的红色向外看去,桓咏宁的身形模模糊糊,朗声道:“晚辈准备就绪,桓掌门可以开始了。”
声音经过层层过滤,传到外面已经微弱蚊鸣,几不可闻,桓咏宁星眸攸亮,洒然一笑,道:“凌道友果真是一位有勇有谋之士,桓某颇为欣赏,不禁兴意大,决定倾力尽之,希望你能听闻一曲《云山梦雨》不败。”
接着,流转目光,冲乔静宸道:“你准备好吗?”
乔静宸取出玉垫,盘膝而坐,缓缓运起《太上忘情玄极经》,点头应道:“准备好了。”而后,进入冰天雪地、清新纯净的空明境界。
桓咏亭大手一招,一个矮长几凭空出现身前,接着光华一闪,一张黯淡斑驳的七弦古琴呈现面前,微微一笑,撩起长衫缓缓坐下,十指轻轻拂过,一串叮咚清越之声袅袅飘逸。
凌云当即闭上眼睛,屏气凝神,运起《五行真经》,接着运起辅助功法《寂籁诀》,抱守无一,进入不悲不喜的交感天地境界。
一串清脆悦耳的试音提醒过后,桓咏宁面色舒缓恬静,十指或是吟揉按滑刚柔并蓄,或是抹挑勾剔轻柔飘忽,或是打摘擘托沉重刚烈,在七根透明丝线上绎出一道道幻灭的虚影。
霎时,清丽淡雅、纤巧秀美乐声跃然而出,音韵扬扬悠悠,俨若行云流水,缓缓涤过两人心田,犹如登上高山之巅,云雾缭绕,飘忽无定,愉悦之情油然而生。
接着琴意高亢,扶摇直上,大开大阖、跌岩起伏的旋律,热情奔放,令人欲罢不能。俄顷,百转千回,撩人心弦,无尽的缠绵悱恻,无尽的幽怨深邃,令人肝肠寸断,泫然欲泣。
凌云无法制造出真空环境,琴间透过重重阻碍抵达中心,优美动听的旋律无需大小,既然细若游丝仍能共振心弦,宛若情人呵气成声,在耳畔喃喃细语。
刹那间,心中一片清静凉爽,世俗的喧嚣渐行渐远,万丈红尘灰飞烟灭,雄伟壮丽山河在心中成片坍塌,玄之又玄,一个崭新幻妙的仙灵世界拔地而起,节节升高,无与伦比的瑰丽震撼得人无体投地。
凌云灵智尚存,恍惚之际视其为洪水猛兽,苦苦相抗,然而事与愿违,心灵世界不受控制地生异变,奔向美好的境界。
电光石火之际,凌云转变策略,把堵变成疏,引导美妙旋律汇向《寂籁诀》营造的氛围。转瞬形势天翻地覆,穷途末路的《寂籁诀》焕然一新,变得生机勃勃,经脉灵力受此刺激,仿佛赋予生命般活过来,兴奋高亢、雀跃欢呼,不知疲倦在体内兴风作浪。
立时,凌云犹如处在风头浪尖,汹涌澎湃的灵力潮一波、一波冲击着经脉、丹田,刺激、强裂刺激,心神深处暴起一团团璀璨的烟花,悸动心灵,曛曛然欲醉。
好在经脉中的灵力像脱缰的野马纵横驰骋,制造出种种不适,使得心神如浮云般聚聚散散,轻舒慢卷始终幻灭不定。
见两人面色沉稳,不波不澜,桓咏宁微讶,好胜之心大起,不禁运起《天籁心经》中最玄奥的法诀“大音希声”。刹时,天地间寂静无声,一种美仑美奂的天籁之音如烟如雾弥漫空间。
虽然这是无声的旋律,却决不是听不到的次声波,是一种可以越时间、空间的最美妙声音,即使真空也不能阻遏。什么嘈嘈切切错杂弹,什么大珠小珠落玉盘,通通没有,进入“此时无声胜有声”玄妙境界。
大音希声,最大最美的声音乃是无声之音,极致而不可捉摸,天籁也,自然全声之美,不事雕凿,直达心灵深处。
霎时,凌云的心灵世界悄然无声,无数朵绚丽灿烂的光华照亮深邃的星空,最深的渴望宛若初升的旭日冉冉升起,难忘的影像一幅幅呈现脑海。
那对又大、又明亮的凝眸,凭空浮现,宛若一泓清澈秋水,比那万丈碧潭还要深邃,转盼之间闪动着精灵的光晕,好似天河中会说话的星辰,述说着亘古不变的情话。
袅娜临风、都丽脱俗的身影,宛若灵山空谷中那一株洁雅、清傲的幽兰。朦胧之间隐约可见。是她?静娴!凌云在心里轻叹一声,欲言又止。
影像如流水般流逝,情景跟着变化,凌云和静娴并肩信步在落英缤纷、嫩艳嫣然的桃花林深处;并肩坐在高高巉岩上,舒目极眺,静静品味落日黄昏静妙之美。
凌云再次痴了,想要说些什么,千言万语却什么也说不出来,细细体会“此时无声胜有声”玄妙境界。
接下来,影像走马灯变幻,一闪即逝,渐渐地,近些日子生的事情清晰浮现,人物栩栩如生,神情惟妙惟肖,有一个声音在心底悄悄响起,引导他往《太上忘情玄极经》上想去。
凌云心中一阵厌恶,极力抵抗,然而画面总是在一位温婉美少女身上停滞不前。很快,一道光耀划破天空,抢夺玉简的精彩一幕徐徐展开,健硕的身体向玲珑凹凸的温香软玉贴去,强壮的双手紧握柔荑压在软绵的小腹上。
忽然,凌云异想天开道,如果抱着的是静娴该多好?我有权力这样拥抱她吗?
想着,想着,头大欲裂,却始终想不出结果,昏昏沉沉,浑浑噩噩,连日来激战逃遁,心神紧绷,疲惫不堪,心底那个声音好似催眠曲,要凌云坠入幽幽梦境让它为所欲为。
困意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凌云心力交瘁,再也支撑不住,忖道:“睡就睡吧,美美睡上一觉,明天又是生龙活虎,精神抖擞。”
紧接着,心神一松,进入玄妙幻境,瞬间隔断那个幽魂般的催眠声。忽地,凌云觉得幻境与平时有些不同,虽然身边无数个宇宙一样的幻生幻灭,灿烂眩目,可是却给他一种特别的感觉。
凌云虎目熠熠生辉,天神般飘逸在深邃星空,百思不得奇解:“今天到底有什么不同?每次睡觉都会不自觉进来,可就是没现在这种感觉,真奇怪!”
真奇怪,凌云兀自苦思,就像往日推衍功法理论一般,孜孜不倦。半晌,一无所获,想要作罢着手钻研法术,可心神不宁,提不起一点兴趣。
蓦地,一个细不可闻的羞赧女声在心中响起:“我温婉娴静,不会在你耳边唠唠叨叨的,如果你不交出玉简,即使对我喋喋不休,我也要强忍着,追至天涯海角也誓不罢休。”
登时,凌云像一只被踩中尾巴的兔子,跳了起来,大声喝道:“什么声音?谁在说话?小银盒是你吗?你怎么变成女的了?”一时间他没有反应过来,误认为幻境中最初说话的那位。
很快,凌云反应过来,偏头想了想,喃喃道:“好像是乔静宸的声音,她的声音怎么能出现在这里,太不可思义了!难怪我觉得今天幻境略有不同,原来可以听到别的声音。”
在玄妙幻境中,物质没有极性,只有灵性,能听到声音简直就是天方夜谈。
“哈哈!”凌云喜出望外,仰天大笑,仿佛看到太阳从西边升起般开心,大吼一声,一个纵身投入刚诞生的宇宙中,去努力寻找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凌云一脸失意,只是眼神仍旧闪烁不屈的意志,思道:“或许这里对我是无声的世界,对小银盒的元神就是美妙的有声世界,大音希声,只是我暂时听不到而已。”
想到这里,凌云感觉到一线飘渺希望,对这个幻境有个一触即碎的妄想,更加有信心闯出去,完成一生的心愿。
第三百六十九章 草木有情
大音希声,在世间最美妙的声音下,乔静宸不能幸免,坠入虚无缥缈、如真似幻的梦境。
孤身只影飘浮于仙雾缭绕的白色世界,白雾氤氲翻腾把她团团围住,一波一波无声向她涌来,静寂得可怕,令她生出无助的感觉。倏地,一阵宏亮的声音如雷般从远处滚滚而来。
“言之无味,面目可憎!”
“轰!”天空里打下一个霹雳,霎时,无数道强烈的光华驱散重重迷雾,向她罩来,光芒万丈下是纤毫毕现的雪白世界,头晕目眩睁不开眼睛,四周响起桀桀的怪叫声,宛若梦魇中怪兽啮齿磨牙的声音,闻之欲呕。
忽然,乔静宸感觉自己是如此的脆弱,美丽坚强的外表下潜伏着颤抖的懦弱,群星捧月的高高在上变成一落千丈的孤苦伶仃,强烈的渴望油然而升,心中想的是什么,朦朦胧胧如雾如纱。
期待,害怕,继续期等,继续害怕,好似永无止尽,令她惶恐不安。就在这时,一位年青的男子带着坏坏的微笑走了过来,肆无忌惮的眼神令她心生怯意。
他是谁?为什么要说那种不着边际的言语?难道是说我吗?他为什么要如此污蔑我?难道他就是传说中的恶魔,专门吃仙女的恶魔?
一个看上去并不丑陋的恶魔,她鼓劲自己要勇敢把恶魔赶出,还这里一片纯净的世界。
神念刚动,他凭空消失,心中空落落的,若有所失。
过不一会儿,情景一变,实在太可怕了,令她惊恐万状,魂飞魄散。自己竟然被恶魔紧紧拥抱,更令她惊慌失措的是,浑身软绵犹如温顺的羔羊,生不出一丝反抗之意。
忽地,身上一轻,一只大手扯断挂坠,珍珠如泪般纷纷扬扬洒落,身上最珍爱的物品被他夺走了,茫然若失。
斗转星移,不知何时,一只冰凉的大手按在胸前,在他刚绝闪烁目光注视下,没有害怕,反而有一种解脱,有一种期待,四目相交,世界开始坍塌,变得空虚无尽,明暗光影交错,时光的邃道没有尽头。
很久,很久,他的目光渐渐温柔,她的脑袋愈来愈低,一个微乎其微的羞怯声音从鼻腔逸出:“我温婉娴静,不会在你耳边唠唠叨叨的,如果你不交出玉简,即使对我喋喋不休,我也要强忍着,追至天涯海角也誓不罢休。”
在大音希声的界域里,任何声音生质变,被同化成无声之语,越时空的阻遏,弥漫于天地间,袅袅飘然,当然,同样生生闯入凌云的玄妙幻境。
乔静宸只觉身上一轻,似幻如真的梦境轰然塌陷,转瞬支离破碎,回到现实中来。
余音尤在,梦中情景模糊浮现,乔静宸没来由一阵羞恼,只想找处地缝钻了进去,长长睫毛微动,眼睑欲开不开。
终于,乔静宸按捺不住好奇的**,缓缓睁开眼睛,一看究竟。
先映入眼帘的是桓咏宁俊逸脱尘的绝世风范,星眸深邃如辰,一动不动盘坐于地,可给她的感觉却截然不同,衣带飘飘,仙灵之气满溢周身,乘风欲逸,无可匹敌的气质浓烈得令人心醉神迷。
天地与平时相较也有不同,大地像一位醉眼朦胧的大汉,踉踉跄跄,扭动笨拙的身躯闻歌起舞,天空像一位风情万种的仙女,流云飞袖,婀娜多姿的身姿载歌载舞。花草树木欣欣向荣,迸出浓厚的生命的光辉,为天地伴舞歌唱。
已知世界被彻底颠覆,乔静宸目瞪口呆,心灵前所未有的震撼,崇尚之情油然而升。半晌,她茫然偏过面颊朝凌云看去。
悬浮于空的他面色如水,不波不澜,只是“火龙璇玑仪”生出的圆形火球与之前相较迥然不同,火焰长长吞吐,变化万千,像一个雀跃的生命,翩翩起舞。
“噗噗噗”,火球内部七个光罩依次破灭,无声无息,凌云神色一松,流露一副安祥的睡容。
“大音希声”乃极美之境,仅能芸花一现,桓咏宁只能维持瞬息,感觉攻势受阻,心中一滞,力不从心无以为继,颓然退出最高境界。
霎时,天地恢复原状,万物不惊不动,与往日并无些许不同。
桓咏宁自嘲一笑,盯着凌云轻声道:“真是一位难以理解的怪物,这世间在心境上能与之相抗的人,除了你,恐怕只有圣主能做到。”其实他心中隐约认为,即使圣女出无法做到如此从容,神情不着一丝痕迹。
……
淡黄色的曦光透过薄雾洒在翠绿的草地上,植物们退出沉睡,焕勃勃生机,贪婪地汲取甘露。凌云缓缓张开眼睛,习惯性伸个懒腰,摇头晃脑起来。
桓咏宁饶有兴趣地瞅着他,大手一舞,一枚玉简划出一道弧线向凌云奔去,道:“给你!《天籁心经》乃本宗的镇宗功法,所以请凌道友珍而重之,仅限自己研习,不得外传。”
凌云慌忙起身,双手接过玉简,恭恭敬敬鞠一个躬,诚恳应道:“谢谢前辈的恩赐,弟子定谨遵教诲,决不外传。”
桓咏宁满意地点点头,流转目光于两人之间,轻叹一声,唏嘘道:“本打算帮你们解决纠纷,一劳永逸,可惜……唉,算了,天意使然,你们好自为之,我继续云游四方,纵情天地间去了。”
说完,长身而起,放出飞剑,长袖一舞,双手负背,化作一道白芒消失在苍茫大地。
凌云束手而立,恭目相送,俄顷,回过头,举臂高指,冲乔静宸笑道:“哎哟,太阳怎么挂在那里,这一会功夫就变成清晨,也不知时间过了多久?”
乔静宸心虚,不敢与之对视,目光偏转投向远处天际,朝霞灿烂,心情渐复,缓缓道:“你整整睡了一夜啦,你是怎么做到的?”
凌云明知故问道:“什么怎么做到?睡觉嘛,自然要满足八个时辰。”说着,偏过头,调皮地眨眨眼。
乔静宸嫩脸一热,不自然地别过面颊,来个不理不睬。
没人搭理,凌云依旧洒脱,耸耸肩,高兴道:“这场比试我赢了,按照约定,你不能再追逼于我,咱们就此分道扬镳,从此井水不犯河水哈。”
乔静宸面色一绷,冷冷应道:“这是你与桓掌门的比试,我可没有与你有过任何约定。”
凌云偏头想了想,喃喃道:“好像是这么一回事。”接着,清了清嗓子,朗声道:“喂,你不要跟来了,作为女子要懂得矜持。再说了,就连桓掌门都败在我手下,这是前车之鉴,你就不要自取其辱了。”
乔静宸缓缓转过脑袋,睁大眼睛瞅着他,默不作声。
女子的温柔是任何男人都无法狠心拒绝的,凌云心中憋屈,可又不能怒形于色,于是讪讪一笑,调侃道:“只要你不嫌我喋喋不休,只要你喜欢,追至天涯海角也无所谓啦!哈哈!”
说完,纵身跃上飞剑,畅笑中扬长而去。
乔静宸又羞又恼,绯红涨满玉靥,鲜艳欲滴,狠狠跺跺脚,放出白雕远远缀掉着。
这次凌云飞得并不着急,对于无端端节外生枝遇上桓咏宁全身而退一事,暗叹侥幸,同时心中敲响警钟:“如果再遇到其他修士横插一杆,很难像刚才那样不损分毫,得想个法子避祸趋福,远远躲开这种不期而遇。”
想到这里,凌云不禁愁眉不展,忖道:“乔静宸的元神乃结丹中期,比我高上一筹,感应范围比我大多了,倘若她先行现路过修士,亮出‘圣女教’响当当的招牌,不知会有多少阿谀谄媚之徒为了讨好她,毫不迟疑对我下手。”
“我的实力和她在伯仲之间,即使是一位筑基初期修士的加入,也会让形势生逆转,陷于绝境。不行,绝不能让这种情况生!”
殚精竭虑,就在凌云心灰意冷之际,灵光一现,冒出一个念头:“《百草心经》‘道是无情却有情’法诀?听如姐说可以不需凭借阵法的帮助,就能与植物建立某种联系,从而扩大神识的感知范围。”
“嗯,不管如何试上一试,或许真能解当前之困。”想到这里,凌云迫不及待取出玉简,放出神识。
“哄”,神识进入“止窥阵”,一个由姹紫嫣红花朵组成的巨大“花”字映入脑海,熟悉又陌生。
“好像在哪里见过,有种曾似相识的感觉。周围皆是突兀的空白,完全不符鲜花争香斗艳的情调呀。”
想着,想着,凌云忽然脑袋开窍般豁然开朗,兴奋地大叫一声:“原来如此!”百花谷花海组成的巨幅绝色仙女赏花图冉冉浮现脑海,与玉简中的花字渐渐重叠。
不再犹豫,凌云运用神识在玉简空白处绘出完整的图案,“叮”,玉简莹光大闪,当最后一朵鲜花填入其中,“止窥阵”应声而破,熟悉的法诀映入脑海。
凌云强压心中的惊喜,快浏览内容,寻出“道是无情却有情”的法诀推衍起来。
果然玄奥无比,一时间,凌云心醉神迷,无法自拔,俄而,定了定神,身形划出一道弧线,朝一处山头落去。
乔静宸面露不解之色,不吭不问,如影随形追了上前。
坐定后,凌云冲不远处的乔静宸微微一笑,道:“喂,几天来你一直没有休息,咱们养足精神后再赶路。”说完,缓缓闭上眼睛,思澄虑静,进入高深的道法天地。
一天一夜,凌云心满意足睁开眼睛,缓缓运起《百草心经》,气质变得钟灵飘逸。霎时,神识沾染上大自然的灵性,仿佛和煦的春风拂过大地,百草树林热情回应,彼此之间传递细若游丝的善意。
大地广袤无垠,醒目翠绿无处不在,凭借与植物们建立的感应,刹那间,神识纵横驰骋,越过千山万水,奔出数十里之外。
第三百七十章 涛声依旧
风高浪急,远处一道白线迅若奔马,一片轰隆隆声中眨眼掠过脚底,滚滚而去。潮湿的海风清新略带咸苦,呼呼刮过,宽松的道衫咧咧作响。
凌云逆风而飞,没有亮起护身光罩,尽情享受风儿强有力的拥抱,享受自由放纵的畅快感。一时间,意气风,思绪宛若脱线的风筝越飞越远。
三天三夜,凌云凭着强感应的神识、灵觉,避开所有修士终于飞出车前大陆,脱离最有影响力‘圣女教’的势力范围,顿时,紧绷的身心一松,海阔天空任鸟飞之情油然而升。
半晌,凌云收回脱了缰绳的思绪,兴奋之情渐渐消退,暗暗告诫自己:“不要高兴得太早,这只是成功的第一步,后面还跟着一位掉靴鬼,如果不能摆脱她的纠缠,怎能安心修炼结成金丹。”
想到这里,凌云喜悦之情登时烟消云散,回到无奈的现实,怨怼之情猛然升腾,生气地回过头,一语双关调侃道:“我们之间是没有结果的,你这样穷追不舍是徒劳的。”
乔静宸同样没有亮起护身光罩,任由海风吹拂身体,飞舞乌黑的秀,烫平柔软的裳衣,尽显峰峦起伏的玉体,曲线优美绝伦,令人叹为观止,足以吸引躁动的心灵,杀死所以异性目光。
话未说完,凌云就呆若木鸡,一副傻傻愣愣的模样,一对乌溜的眼珠和松动的下巴一样,有脱落的趋势。
乔静宸先是羞赧难当,恼恨交加,可见到凌云魂不守舍的神情,心中泛起一丝欢喜之意,而后,羞羞答答的感觉潮水般涌来,一个高大浪头打来,彻底把她湮没。
良久,乔静宸回过神来,红着脸,嗔怒道:“可是玉简会有结果的,我坚信!”接着亮起护身光罩,挡住肆意的海风以及炙热的目光。
凌云眨眨木眼睛,信心满满道:“是嘛,玉简最好的结果就在我手里尽其所用。”
接着不再理会,扭过头,朝东南方向极目眺去,海天一线,白云悠悠,波光粼粼。若有所思,凌云略微踌躇,眼神捉摸不定,俄而,定定神,催动脚下飞剑化作一道白芒划破碧空。
七天过后,凌云和乔静宸一前一后止住身形,悬浮于空中,怔怔望着眼前迷雾缭绕、巍峨雄伟的九宫八卦岛。
半晌,乔静宸眼神迷离,轻叹道:“你不会想硬闯九宫八卦岛吧?”
凌云不答反问道:“听宗门外事弟子说,茫茫大海中有一座神奇的岛屿,住着一群神秘的修士,过着乎想像的奢华生活,醉生梦死,是吧?”
乔静宸轻轻点点头,偏过面颊,若有所思地瞅着他。
凌云继续问道:“听说他们神通广大,虽然不参与大陆势力的争锋,可强大的实力绝对令所有门派敬而远之,包括你们‘圣女教’和称霸大陆的‘天一教’对吗?”
乔静宸再次点点头,仿佛猜测中凌云的心思,眼中忧色愈来愈浓。
凌云满意地点点头,洒然道:“听说九宫八卦岛的防护阵法是世间最玄妙、威力最强大的上古神阵,对吗?”
没等她点头,凌云继续道:“倘若我硬往里闯,侥幸成功,你还能追得上我吗?”
乔静宸神色一黯,幽幽道:“不能,可是……”
凌云猛然打断,豪气冲天道:“这样甚好,那咱们就此别过,后会有期!”接着身形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射向面前那片氤氲缭绕的茫茫雾海。
乔静宸一动不动,眼睁睁看着凌云从面前消失不见,怅然若失,心中泛起阵阵酸楚,空落落的挫败感油然而升,其中蕴含隐隐担忧,泫然伤神。一时间,思潮涌动,遁入浩渺无边愁海之中。
上次前往车前大陆,凌云为了躲避金甲飞剑鱼和银爪潜鹱妖群的追击,曾经在海底与九宫八卦岛的上古神阵有过接触。那时他法力低微,对阵法奥意的领悟远远没有现在精深,只能束手待毙,任凭上古神阵蹂躏,逆来顺受。
然而,此一时,彼一时,现在的凌云脱胎换骨,修为、见识突飞猛进,最重要的是,结丹期元神融合傅老鬼留存的部分信息,打开《古阵法汇编》,习得几种玄奥的上古阵法,并得到破解阵法的不二法门“遁去的一”,令他胆色气势陡增。
凌云有自知之明,硬闯这种上古神阵并非明智之举,只想浅浅躲入神阵外围,避过风头后另做打算。当然,心中隐隐有种希冀,梦想侥幸能凭所学知识闯入九宫八卦岛,寻个隐蔽的藏身之所。
俄顷,凌云置身上古神之中,无可匹敌的强大力量从四面八方涌来,瞬间吞没他的身躯,第一个毛孔皆承受着万钧之力,令人魂飞魄散。
凌云强行镇定心神,收起飞剑,放弃一切抵抗,抱守元一进入天人交感的玄妙境界,与此同时,放出神识,感应阵法细微的变化,寻找那“遁去的一”。
令他沮丧的是,这个上古神阵的威力惊世骇俗,结丹初期的神识简直寸步难行,对阵法的探知、感应仅限四周窄小范围。神识反馈的信息微不足道,犹如坐井观天,看到的只是冰山一角,破解阵法实乃痴心妄想。
忽然间,凌云对自己的冒失行径感到后悔了,然而开弓没有回头箭,只能硬着头皮一条黑路走到底。
根据反馈的微弱信息,凌云脑海高运转,极尽所能推衍阵法的变法,避开一个又一个致人于死地的暗流、漩涡,任由阵法力的推搡、流转。
不知过了多久,凌云陷入绝境,卡在一处动瘫不得,四处皆是择人而噬的高危陷阱,千百道暗劲犹如一座座巨山挤压着脆弱的身体,宛若被死死压在五指山下的孙猴子。
进退维谷,凌云不敢也不愿去想可怕的结局,脑筋运转如飞,刹那间,脑海雪白一片,千万道灵光化作闪电炸开,轰得脑袋嗡嗡作响。
所学法术《五行真经》、《百草心经》、“遁去的一”……宛如溪水潺潺流过,没有一丝停顿。蓦地,《天籁心经》犹如清澈溪流中打着漂旋的落叶,转呀转呀,贪恋美好时光驻足不前,不肯无情地流逝。
命在旦夕的生死关头,任何渺小的希望都是一根救命的稻草,凌云心思死灰复燃,毫不迟疑紧紧把握住它,放出神识进入玉简,心急火燎地钻研起来,死马当活马医。
光阴似箭,二十个昼夜,在极其恶劣的生存环境下,小命随时可能被神阵碾成齑粉,可凌云临危不惧,心无旁骛孜孜不倦钻研《天籁心经》最高深的法诀“大音希声”。
或许是他长年修炼《寂籁诀》、《音波诀》,熟谙音律知识,博学多才;或许是他有一颗慈爱善良的心灵,热爱大自然,热爱宝贵雀跃的生命,精通五行玄妙变化,向往并感受世界最好的一切,有资格享受世间最美妙的音乐。
或许是他曾经身临其境,领教并品味过大音希声的威力,窥一斑而见全豹;或许他是穿越玄妙幻境来到这个世界最古怪的外星人,机体受过匪夷所思的改变。
短短二十天,凌云福至心灵般对“大音希声”有一种似懂非懂的顿悟,好似一知半解,又好似豁然开朗。
蓦地,凌云进入浮想连翩的境界,思绪雪片般纷飞,懵懵懂懂、朦朦胧胧中,鬼使神差运起《天籁心经》最高法诀,身体若风欲逸,飘飘欲仙,置身于半调子的大音希声境界,玄之又玄。
霎时,世界清静了,所有烦恼不翼而飞,悸动,心灵的悸动,浓烈得让他五体投地,只愿顶礼膜拜,仿佛面前打开一扇通往仙境之门,鸟语花香,无忧无虑。
一阵清晰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轰隆隆”,惊涛拍岸堆起千层雪,万斛晶莹剔透的水珠纷纷扬扬洒落,“哗啦啦”大珠小珠落玉般。
凌云心中一喜,思道:“是涛声,海浪拍岸的涛声,看来这里离岛屿不远,只可惜近在咫尺却不能亲眼目睹,白茫茫、深幽幽一片,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忽地,一个清越稚气的声音传入凌云耳畔:“姐姐,今天早上黎叔又来找你了。”熟悉又陌生,令凌云又惊又喜。
“嗯!”悦耳婉转的少女声音,在凌云耳畔绕呀绕呀,久久不散。
少年愤愤然道:“黎叔找你肯定没有好事,又是问《轮回往生经》的修炼进展吧?”
……静默无语,一位少女窈窕动人风姿凭空浮现凌云脑海,恬静优雅,模糊又清晰,神情风韵却极其传神,令他无法自拔,心神恍惚。
“唉!”少年轻叹一声,幽幽道:“如果我把《轮回往生经》好好收起,不随便乱丢,就不会让姐姐看到,也就不会生出这些事来。”
很快,少年心性令他摆脱愁苦,好奇问道:“姐姐,像《轮回往生经》天书般功法你是如何参悟的,我可是半点也看不懂。”
少女莞尔一笑,娇艳如花,凌云心生感应,怦然心动,只听她款款说道:“真有那么难吗?可我为何一看就懂,或许是你不用功吧!”
少年撅起嘴,愤愤然道:“以前是我不用功,把它高高挂起,束之高阁。可当得知你精通它后,便重新捡拾,并痛下决心,既使排除万难也要它攻克。”
顿了顿,垂头丧气道:“唉,可惜心有余而力不足,我认识玉简里面每个小蝌蚪,可它们却不认识我,一厢情愿空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