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八章 融通
不能为叶三段人生最后的旅程送行,凌云心情糟糕透了,心神仍旧沉浸于无可奈何之中,无精打采敷衍道:“没什么,心情不好而已。”
闻言,范怜花气打不一处出,心想:“我好心关心,你却不知好逮,真是……真是不可理喻,哼,气死我了!”
不过,范怜花身为一堂堂主,高贵的身份摆在那儿,架子自然要端起,再不多问,脸色一绷,轻喝道:“跟我走!”
说完,昂起螓与凌云擦身而过,卷起一阵香风,带着丝丝缕缕的高傲。
凌云先是一愣,连忙转过身子,追上几步,急声问道:“范护法,我们这是去哪?”
范怜花头也不回,冷声喝道:“费什么话,跟来就是,难道本堂主行事还需经过你的同意。”
凌云又是一愣,暗忖:“范护法今天是怎么啦?火气如此的大,跟吃了枪药似的。”
不过,身为下属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既然不敢多问以免遭到训斥,只好闷着脑袋紧紧跟在后面。
范怜花一改往日娉婷摇曳的步姿,身轻如燕矫健若飞。不一会儿,穿过萦回曲折的廊道,走出武圣道府。
凌云静静地坐在车厢内,暗自神伤,和段叔交往的一幕幕清晰浮现眼前,爽朗耿直、古道热肠、有情有义的性格,与至死不渝婉姨爱情在脑海中萦回缭绕,烙上不可磨灭的印记。
想着,想着,凌云深深地自责,恨自的无能为力,恨不能有起死回生的仙家法术,挥手之间让段叔重获新生;默默地祈祷,希望段叔能够多活几日,有充足的时间与婉姨一起回忆甜蜜的时光。
范怜花看似轻松惬意地靠着背,默默注视窗外缓缓移动的景色,可眼角余光却偷偷地瞄着凌云,暗想:“凌云的神情奇怪,身上飘逸淡淡的忧郁,肯定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两人一路无语,任由马车载着向西,缓缓停在气势雄伟的城门。直到这时,凌云才如梦初醒,偏过面颊,用疑惑的目光瞅着范护法。
范护法没有理会,神态端庄优雅自行推开车门,款款迈下马车,随手付清车资。
凌云糊里糊涂跟着下车,心中充满大大的疑问:“难道范怜花争取灵儿的事情已经完成,要离开百圣城回宗门?”
“不可能,段叔亲口答应的事情怎么可能更改。”凌云第一时间否定,接着想道:“难道是武圣断然拒绝范护法,让她死了这条心,只好无功而返?”
随即,凌云自行否定道:“不可能,武圣身为一宗之主,处事不可能如此莽撞,只会采用模棱两可的应答,吊人胃口又不给承诺。”
“可那又会是什么原因呢?”
凌云百思不得其解,只好快步追了上前,而范怜花已然付清两人的出城费,好整以暇站在一旁,冷眼瞅着他。
见范怜花一副生气的神情,凌云猛然想起来时鞍前马后体贴服侍,现在自行其事,旁若无人,前后相差之大,判若两人,心中不禁一凛。
不敢怠慢,凌云收拾悲伤亲人的情怀,重新投入现实角色,尽量让忧郁的面容变得阳光起来。
行至范怜花身旁,凌云小声问道:“范护法,为啥出城呀,您交待给弟子的任务还没有圆满完成呢?”
见凌云一副低眉顺眼模样,范怜花面色稍霁,放出晶莹剔透的湛蓝灵剑,瞬间变成米许长,轻轻纵上,淡淡吩咐:“上来!”
见范怜花不肯正面回答,凌云知道她仍在生气,无耐又不敢不从,如影随形跟上。
飞剑载着两人冉冉升起,俄而,亮起炫烂耀目的光罩,急剧加,化作一道璀璨的流星划破天空。
因为此次只载两人,脚上飞剑变化不大,空间仅够两人站立且略显局促。
渐渐地,凌云脑袋回复清明,风驰电掣般运转起来。自从获得叶三段赠予的二甲子内力,一身修为日进千里,经脉灵力澎湃如潮。看来,无需万人合修浩浩荡荡的灵力潮辅助修炼,也能很快进入令人期待的结丹冲刺阶段。
既然如此,又何必返回“落星门”,把自己变成困成鸟笼里的金丝雀,这不是自寻烦恼吗?
再说,惊人改变后的水若兰可不好相与,身上充满神秘,能够看透人心般,令凌云心惊胆战,如履薄冰般小心翼翼,生怕被看出些许端倪。倘若稍稍泄露傅老鬼的秘密,用过的物品法器、融合元神后残存的思维方式、说不清道不明的气质,等等,只怕立刻遭来杀身大祸。
望着远处飞逝白云,凌云心情渐渐凝重起来,无形的束缚把他团团圈住,令他喘不过气来。
忽地,凌云心中好一阵难过:“难道逃出‘落星门’的绝好机会就这样丧失啦?”
想到这里,凌云再也沉不住气,轻声问道:“范护法,我们这是飞往哪里?是回宗门吗?”
凌云本就比范怜花高半个头,说话间,热呼、粗大的气息喷薄而出,径直喷在她赛雪如玉的脖颈。
范怜花只觉脖颈又麻又痒又酥,一种异样的感觉悄然无声从心底冒起,泛起丝丝羞意,禁不住沉声叱道:“不要说话!”
凌云乖乖听从,沉默半晌,又开始心浮意燥,憋在胸中的一口浊气长长呼出,问道:“为什么?”
范怜花只觉两条炎龙直袭玉颈,如遭电击,又羞又恼,嗔道:“叫你别说话,你没听见呀。”
“呃……hy?”
久违的英文符号凭空浮现脑海,令凌云好一阵无语,一个疑惑变得更加巨大,高高悬在头顶,旋来旋去。
良久,光罩内一片沉寂,气氛渐渐变得尴尬。感觉身后凌云喘息声开始变大,气息越憋越粗,范怜花一颗芳心高高提起,莫明其妙地兴奋与恐惧,再也忍不住了,快声答道:“不是回宗门,另有重要任务!”
“吁……”
凌云只觉身上一轻,长吁出声,思道:“还好,只要不回宗门,还有机会开溜。”
与凌云的感受截然不同,范怜花只觉身后一座火山突然喷,山崩地裂,炙热的熔岩遮天蔽日,铺天盖地涌了过来。
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范怜花感觉腿软脚酸,头晕目眩,差点儿失魂落魄,一个倒栽葱从万丈高空坠落。
半晌,范怜花强行稳定怦然心跳,抑住向上翻涌的血气,静下心来。饶是如此,还是感觉脖颈热,面颊烧,恼道:“也不知脖子红了没,他会否看出端倪?唉,都是这应剐千刀的凌云害的。”
……
除了最初一次短暂的休整,范怜花紧绷俏脸把飞剑变长两尺,咬牙切齿交待凌云离她两尺站立。接下来,经过两天没日没夜的飞行,两人一脸车旅劳顿,飞抵一处山头。
范怜花收起飞剑,转过玉躯,瞥了一眼后,气恼喝道:“你又没动用法力,何来无精打采的模样,宗门的脸都给你丢尽了。”
凌云耷拉着脑袋,不一言,小声嘀咕道:“你还振振有词了,还不是因为你,像尊冰雕一般站在身前,而且不时散刺骨的寒意,怎能让人心神安宁?面容憔悴算好的,没有失心疯般双目无神,已经谢天谢地了!”
范怜花又瞅了瞅,径直走向一颗大树,一边取出玉垫,一边指示道:“我要打坐清修片刻,你一旁护法吧!”说完,缓缓坐下,闭上明眸。
凌云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脆声应道:“是!弟子保证完成任务!”接着,取出玉垫盘膝而坐,放出神识,探察周围的环境。
结丹期的元神果然非同凡响,俄顷,方圆数十里的动静了然于胸,除了一些小动物外,没有任何危险。
任务完成,凌云运起《五行真经》,放出神识内视起来。经脉中灵力既熟悉又陌生,汹涌澎湃,奔腾不息,仿佛一只脱缰野马,桀骜不驯,元神对它的控制大大削落。
灵力仿佛心不甘情不愿,不愿接受《五行真经》的运转线路、律动波频的限制,总想天马行空般畅快飞驰,令凌云头大如斗。
“怎么会这样?福兮祸兮?”
凝思片刻,凌云开始追根溯源,寻找问题的结症,暗忖:“或许因为内力冲淡灵力中神秘的感应分子,神识被淡化了,所以难以如臂使指,不过,在可接受的范围内,依然可以操控。”
“只是不知现在打起《五行拳经》又是何种光景?”忽地,凌云一颗炭心炙热起来,恨不能长身而起,打个痛快淋漓。
当然,这只能想想作罢,凌云压抑冲动之情,开始琢磨生在身上的变化,做出最佳应对之策。
蓦地,凌云灵光一现,臆想道:“《五行真经》、《五行拳经》两种法诀仅有一字之差,肯定有某种联系,不知法诀会否相通,能否相互借鉴?”
想到这里,凌云胸臆被巨大的期翼填得满满当当,立即付诸行动,取出《五行拳经》钻研起来。
之前,凌云一直认为《五行拳经》只有耍起来,才是最好的修炼方式,忽略远古壁画上那些好似诗句、晦涩玄奥的口诀。但在接受传功之际,他还是用上其中一句,而这恰恰说明口诀的巨大威力。
很快,诗歌般口诀宛若清澈溪水潺潺流过,与《五行拳经》法诀相互重叠,相互印证,相互补充。
良久,凌云缓缓退出道法天地,默默运起更新、更完整的《五行真经》,灵力在经脉中畅快流转,原本桀骜不驯的脱缰野马终于变得温顺,化作灵动的蛟龙上天入地,无所不能。
“好累呀,仅仅只是稍作印证补充,就费尽所有心神。”
凌云心力交瘁,眼皮渐渐沉重,忘了范怜花的指示,忘了自己的本份,昏昏沉沉睡去,进入玄妙幻境继续推衍两种法诀的融通。
不知过了多久,朦胧间,只听一个声音娇叱:“凌云好大胆子,居然把我命令抛在脑后,置若罔闻。是可忍,孰不可忍,看我不抽你筋剥你皮!”
凌云一惊,玄妙幻境开始坍塌,无尽的黑暗笼罩全身,噬人的黑洞瞬间把他吞没。于是,醒了过来,迷茫地睁开双眼。
第三百二十九章 试金石
只见范怜花俏靥紧绷,蛾眉轻挑,翦水秋瞳射出两道厉光,一副怒其不争的神情。
“啊!”凌云一个激灵灵猛地站起,吭吭哧哧说道:“范护法……您这么快……这么快就退出静修啦!”
范怜花冷哼一声,脸上布上薄薄一层寒霜,强行压住暴走的怒火,冷嘲热讽道:“不早了,都过去一天了。”
凌云无言以对,讪讪地笑笑,收起玉垫束手而立,面露乖巧恭顺之色,在心里安慰道:“忍,一定要忍,马上就要脱离苦海了,小不忍则乱大谋。”
见他低眉顺眼模样,范怜花不断翻涌的怒气潮水般退去,随之换上高高在上的美滋滋。于是,寒霜解冻,嘴解勾起一丝春风般笑意,淡淡说道:“跟着我!”说完,放出飞剑,冉冉向西飘去。
“唉!”凌云在心里轻叹一声,纵上飞剑,如影随形跟在范怜花身后,心里不是滋味。越是即将脱离苦海,心中的抵触越是强烈,仿佛一刻也无法伪装下去,恨不能现在就张开双臂,拥抱自由,在宽广无垠的天地间纵情翱翔。
一个时辰,凌云紧紧缀在范怜花身后,飞过连绵起伏的大山,来到一座高达二百丈、外形如卧虎的雄伟山前,缓缓停下身形。
范怜花一动不动,凝视半晌,目视前方说道:“门主及众位堂主、护法皆在山里,进去后注意行为举止,不要坠了我‘立宗堂’的名声。”
“什么!”凌云双目睁圆,失声惊呼,如坠冰窟般遍体幽寒,最不想看见的事情终于生了。立时,方心大乱,感觉世界一片灰暗,到处皆是无形的束缚,宛若天罗地网般把自己困得死死,回天乏术。
“怎么啦!”范怜花一脸不满,偏过面颊,见凌云惊慌失措神情,大失所望,轻叱道:“这等小事便大惊小怪的,如何能处变不惊,如何能成大器,如何展示宗堂精英弟子的风范!”
转瞬,凌云回过神,收拾心情应道:“是!范护法教训得是,弟子失态了!”
顿了顿,凌云升起好奇之心,换上谄媚之色,轻声问道:“范护法,难道宗门又要拿那个不开眼的门派开刀啦?”
“哼!”范怜花轻哼一声,驱动飞剑向前行去。凌云不敢怠慢,紧紧缀了上去。
“凌云!”;“弟子在!”
范怜花放慢度稍稍拉近距离,偏说道:“你近来很罗嗦,不该问的就不要问!”说完,脚下一催,化作一道芒线逝去,留下凌云傻头傻脑悬浮空中。
呆愣片刻,凌云翩翩风度荡然无存,落魄喃喃道:“我真的很罗嗦吗?这是真的吗?这太可怕了,天哪,老天爷快救救我这迷途的羔羊吧!”
一路无语,凌云心情跌到最底谷,努力反省自己,失魂落魄,浑身提不起劲儿。轻柔的风儿、翠绿的大地、葱茏的森林、明媚的阳光全部失去风采,难以触动心情。
不一会儿,凌云和范怜花飞抵山峰,来到一处怪石嶙峋的崖壁。水若兰一袭黑色宫装,孤身孑影伫立巨岩之巅,昂道眺望远山青黛。
水若兰缓缓转过身子,淡淡说道:“怜花来了!”说话间,泓水般深邃的星眸若有若无扫过凌云。
“是!”范怜花一时无法适应凌云旁侍的感觉,不想放低身段,略显拘谨。
水若兰没有多说,淡淡丢下一句:“人齐了,我们出!”说完,放出一柄黑色飞剑,宛若孤傲的仙女向前飘逸。
巨岩下,叶听雨、袁曼玉、平玉珍、任仁焕等相视一眼,向后做出一个手式,低声喝道:“门主有令,即刻出!”
“哗啦啦!”密林里响起一片长身而起的声间,接着,一位位黑衣修士鱼贯而出,个个精神抖擞、修为筑基后以上。
范怜花驱剑上前,两到众女中间,向叶听雨问道:“听雨师姐,你们等我很久啦?”
叶听雨微微一笑,应道:“你呀,也就你敢让门主候着,门主足足等你两个时辰,脸上却看不出半点浮躁的神情。”
“哦”,范怜花向做错事的孩子,低下脑袋,暗恼道:“这不能全怪我,都是凌云这个混球连累的。”
凌云跟在队伍的后面,稍稍流转目光,不禁暗自乍舌:“天哪,‘落星门’高手尽出,看来这次行动非同小可,阵容可以与讨伐‘天星门’相媲美。”
一行近千人,结丹修士足有二十几位,有十几位是新面孔,像是新进结丹的修士。其余弟子面色沉稳,身上隐约散淡淡的悍勇的煞气,皆是身经百战之士。
三个时辰后,夜幕降临,漆黑一团,凌云一行像一群归林的倦鸟,无声无息掠过如墨星空,坠入山头密林不见踪影。
林中寂静无声,凌云和众位精英弟子一样,盘漆而坐,凝息静修养精蓄锐,只是心痒难耐,很想知道行动的目的,料得先机。
“这次水若兰没有大张旗鼓地攻城拔寨,行动稍显诡谲,总感觉暗潮涌动般令人惴惴不安,不好的兆头呀!”
想到这里,凌云如坐针毡,不禁探头探脑,东张西望。俄而,见身边没有一位相熟弟子,只好按捺焦虑心情,默默祈祷,希望老天爷眷顾,暗中保佑自己,不要出师未捷身先死。
……
水若兰俏立山头,任由晚风徐徐吹拂玉躯,尽显绰约风姿,即使在暗淡无光的夜色中,仍旧散出无上魅力。
黑暗中,水若兰幽幽问道:“听雨,这次安排得如何,是否一切尽在掌握?”
叶听雨挺直腰杆,恭声应道:“由于此次行动涉及多方利益,属下只能尽最大努力把情报工作做好。依握属下目前掌握的信息分析,乌辛矿区的形势极其严峻,大战一触即,应该就在这几天。至于事件会向何种方向展,宗门能否从中获取最大的利益,属下不敢妄加预测。”
水若兰宛若冥府中的仙灵与夜色融为一体,身形缥缈不定,半晌,轻叹道:“是呀,宗门近年展过快,门下弟子极膨胀,财力略显不足,难以维续。否则不需犯险涉危,卷入这池深不可测的泥潭中。”
“唉,此次行动干系大太,几乎可以搅动整个大陆,牵一身动全身。引的连锁反应足以惊天动地,非人力可预测,我也不行,根本无法衍算出最有利的结局。”
“看来之前我的野心过大,小瞧整个大陆英豪,以至险入困局,该时候收敛,收敛了,否则尾大不掉,定成乱局。”
“怜花,从现在开始,你着手准备一项任务,对精英弟子进行最严苛的进行考核,从中选出一批最忠心耿耿的弟子,做为一支后备力量、一支奇兵、宗门将来的中流砥柱。”
叶听雨毕恭毕敬应道:“是!”
水若兰若有所思,放眼远眺,淡淡说道:“此次行动过后,宗门全面进入休整期,养光韬晦,不再盲目扩张。并借机清理混入宗门的奸细,观察现可造之才,逐步巩固宗门的基础。”
叶听雨只觉身上一轻,柔声建议道:“门主,既然您也看不清矿区的形势,何不后退一步,置身事外,所谓旁观者清,或许能够现更广阔的天空。”
水若兰微感诧异,缓缓转过身子,凝视叶听雨半晌,星眸如电般闪烁,断绝道:“这是与各方势力对决的最好时机,是功成身退,气盖山河,还是出师未捷,无功而返,皆能这次逐鹿中看出。”
“重要的是,此次较量不论成败皆是宗门成就霸业的最要历程,有些事情只有去做了,才能真正明白其中的玄机奥妙。如果一个人畏葸不前,瞻前顾后,只怕终其一生也难成大事。这就是试金石,我的磨砺,宗门的考验,避无可避。”
叶听雨在水若兰强大的威势下低下脑袋,俯听命应道:“是,属下愚顿,目光短浅的思想,与门主如海的智慧、长远的韬略相较,拙劣不堪,愧悔难当。”
“唉!”水若兰轻叹一声,转过身子淡淡说道:“听雨,你是一位大将之才,宗门的霸业离不开你,你就不要妄自菲薄了。”
顿了顿,水若兰话锋一转,柔声问道:“听雨,说说对怜花和曼玉的看法,她俩是宗门最年青、天赋最高的结丹修士,是宗门的未来。”
叶听雨呆愣当场,半晌嚅嚅嗫嗫应道:“属下……属下惶恐,不敢妄自尊大胡言乱语,门主乃博古通今的大智慧者,宗门的未来尽在掌握,属下……属下惶恐……”
“好啦,好啦!”水若兰轻轻地挥挥手,笑道:“看把你吓的,又不是叫你决定未来的宗门继承人。再说了,凭你的功绩就是把宗门接给你也不是不可,你惶恐什么。”
“吁!”叶听雨长呼一口浊气,惴惴不安的心渐渐平息,对小姐的赞赏由衷高兴,一种士为知己者而死的情怀油然而升,不禁热泪盈眶,哽咽说道:“谢谢门主的夸赞,属下自知资质拙劣,无论如何不敢当此重任,只想一心追随门主,全满完成门主交待的每件任务。”
“唉!”水若兰轻叹一声,思道:“听雨呀听雨,你这一生就是我的影子,也算是一个虚无的门主吧。”
第三百三十章 螳螂捕蝉
第二天一早,水若兰与各位堂主交待几句,便带着叶听雨向乌辛矿区飞去。
碧空万里无云,大地翠绿苍茫,层峦叠嶂,正看成岭侧成峰,看似千姿百态,却大同小异,令人迷失其中。
水若兰和叶听雨凭着强大的神识极修为,避开一个个明岗暗哨,飞抵一座普通的山峰,隐匿其中。
叶听雨指着对面的高山轻声说道:“门主,前面山脚设有一个大阵,里面隐藏‘潜龙宗’偷偷开挖的入口。近些日子,乌辛矿区极不太平,根据属下的情报得知,十天前,有三路偷挖在人马在矿底深处不期相撞,一言不合,三路人马大打出手,震垮岩石层,死伤无数。”
“那次意外事件已经引起各方势力的高度重视,纷纷调兵遣将,增派高手,加紧时间开挖,任何一宗皆想赶在其它宗门前寻着矿芯,独占鳌头,以至剑拔弩张,大战的阴霾笼罩整个矿区。”
“门主,据属下估测,连绵起伏的大山之中,大大小小的暗坑不下二十个,实力雄厚的门派单独行事,势单力薄的门派则联合起来共同合作。”
“属下收集的情报有限,大概知道有十个矿坑规模最大,挖得最深最长,而‘潜龙宗’这条便在其中。”
顿了顿,叶听雨努努嘴,还是轻声道出心中的疑惑:“门主,为何您只把宗门的力量集中于此,如若‘潜龙宗’没有寻着矿芯,我们岂不是前功尽弃。”
水若兰心情轻松,丝毫没有大战前的紧张,闻言,不以为意,耐心解释道:“因为我相信‘潜龙宗’背后的实际操控者——‘耀日宗’宗主季明辉,其人野心勃勃,身俱雄才伟略,乃当世枭雄中屈一指。”
“凭其惊世才华定会为所有作为,丝毫不弱于所谓的八大门派,一旦有结果,我宗只需坐享其万,来个巧取豪夺。当然,这就是在赌,赌季明辉的能力及运气,赌我的眼光。”
“唉!”水若兰轻叹一声,神色寂寥,幽幽说道:“即使‘耀日宗’没有挖得矿芯也不影响此次的行动。凤姨香消玉殒快十年,是时候了,嘿嘿,不管如何,这次一定要连本带息全部取回。”
“听雨不会怪我吧,隐忍这些年才出手!”水若兰偏过面颊,淡淡凝视她。
叶听雨只觉胸腔热血沸腾,全身力量四处流窜,不禁紧了紧拳头,昂起脑袋坚定有力应道:“感谢门主的英明神武,属下终于等到这一刻了,这回定要他血债血偿。”
水若兰偏回面颊,目眺前方,淡淡问道:“近些日子,‘耀日宗’在此处应该增加不少人马吧?”
“是的,门主!”叶听雨恭声应道:“几个月来,陆续有结丹高手赶赴,防守森严,布下一道道防御阵法,把整座山头围得铁桶似的。”
水若兰微微一笑,声音如流水般跌宕轻飘:“怜花,知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个典故吧,我们就做一次黄雀吧。”
说完,水若不再言语,默默观察周围的山势,寻找攻击的最佳场所。俄而,星眸一亮,把目光投向远处一座峙立的陡峭山崖,嘴角泛起一缕若有若无的笑意。
沉吟片刻,水若兰成竹在胸,容光焕,柔声说道:“听雨,你就在些守候观察吧,如有动静,通过开启灵犀玉佩告知,我回去做些安排。”
叶听雨朗声应道:“是,属下定然时刻关注,不会错过任何机会。”
……
三天,日子枯燥无味,紧张吧,有一点点,强烈吧,那肯定没有的,这就是凌云和大多数弟子现在的心情。
因为风姿绰约、出尘脱俗的绝代佳人,“落星门”门主水若兰神态是如此的恬静,好似春风拂面般沁人肺腑;神态是如此的镇静,看在眼里,感染在心里,个个跟吃了“定心丸”,即使天塌下来也不怕。
艳阳高照,恰是正午时分,山崖上为数不多的葱郁大树是烈日照射下显得无精打采,翠绿的叶片软蔫蔫,为数不多的小动物更是藏得无影无踪,山头一片寂静。
水若兰微闭双目,盘膝端坐在五色玉垫上,身前便是万丈悬崖。没有风,一缕山风也没有,可是,在凌云的眼里,水若兰宛若临波仙子般衣带飞舞,随时迎风飘逸。
顺着她的目光,凌云运足目力向前远眺,满目苍翠,山还是那山,树仍旧是那树,没有任何异样。于是,放出神识,凝聚成线,如疾箭般射出。
“哄!”如撞南墙,神识遭遇强大阵法的灵力震荡,瞬间溃不成军,无功而返。
“啧啧!”凌云扎巴嘴唇,暗自乍舌:“好强大的阵法,要在如此偏远的山区布下如此威力的大阵,实力可见一斑。”
俄而,一阵轻微的振动传入凌云耳畔,声音的源头正来自水若身上,令凌云心神为之一紧。
水若兰缓缓张开星眸,深邃如万丈泓潭,察视前方,身形渐渐融入山巅,宛若化作万物般飘忽不定。
俄而,水若兰好整以暇站了起来,玉手一挥,把玉垫收入储物戒中,轻裘缓带走了过来。立时,各位堂主神色凝重,亦步亦趋跟在身后。
站定,水若兰面色一正,星眸射出电芒,令凌云心神为之一颤,说道:“所有弟子放出飞剑,站在各位堂主身后,随时待命出击。”
“稀里哗啦!”
一阵嘈杂声音响起,凌云随着千名弟子绕飞于后,悬浮于空中。
水若兰与各位堂主对望一眼,淡淡说道:“动手!”说着,绿光一闪,取出一件龙碧玉杖。
接着,众人只觉眼前一花,“咻!”,龙碧玉杖化作闪电没入山体,不见踪影。
“轰隆隆!”地动山摇,光突突的山崖开始颤栗,原本就向前大大突出,好似半悬于空的巨型山头摇摇欲坠,看得众人目瞪口呆,敬仰之情如滔滔江水般绵绵不绝。
凌云高山仰止,叹道:“唉,这才是惊世骇俗的大神通,我要何时才能达到这种境界?”
寻思间,二十几位结丹修士一齐出手,几十条五光十色的巨龙怒目张须,威风凛凛轰在头。
“轰!”乱石飞溅,如冰雹般漫天落下,击在护身水罩上,“扑扑”作响。
凌云定睛一看,立时看出高下,各位堂主及五位黑衣嬷嬷的六级法术“巨龙术”使得炉火纯青,并未激起半点碎石。反观十几位新近阶的结丹修士,出手后便是惊天动地,轰出一个个大石坑。
“咔吱!”一声暴裂声响中,近百丈的巨峰应声而起,脱离山头,向下坠去。
“轰!”结丹高手齐心合心再一击,巨大在推力令百丈巨峰止住坠势,由缓至急,向远处飞去。
任仁焕回头大喝一声:“都跟上!”说着,脚下一催,驾御飞剑向前射出。
水若兰一马当先,玉指不时射出一道道绿芒,操控化作碧龙的玉杖,托着百丈巨峰向前飞去。
“天哪!这要多么深厚的法力,百丈高、六十丈见方的巨峰其重量恐怕有几百亿斤吧?水若兰举重若轻,凭一己之力,以四两拔千斤的手法轻松搞定,啧啧!”
凌云心中羡慕不已,随即转念一想:“几百亿斤的巨岩从几百丈高空轰下,所携的能量又将如何?”
一时间,凌云脑袋一片空白,地球所学的物理公式忘得一干二净,脑海里全是山崩地裂,毁天灭地的灾难情景。
十里远的山脚下,层层叠叠的阵法中央,两派人马正斗得天昏地暗,浑浑噩噩不知一座巨峰携万钧之势,由慢至快迅接近。
……
阵法中央,一位身着紫衣、满面红光的老者眉头一挑,厉声喝道:“你们是何门何派?好大胆子居然敢擅自私挖矿芯,不知乌辛神矿乃有主之物!”
“哼哼!”‘耀日宗’一位高级执事蒋旭浩冷哼两声,一脸不屑,应道:“你们先且报上名来,居然擅闯鄙宗的专属领地,还不快快退去。”
紫衣老者猛地轰出一掌,倨傲应道:“我们乃‘紫岳宗’的弟子,现在全面接管乌辛神矿,主持矿区的开事宜,你等还不撤去阵法,留下矿芯,否则后果自负。”
“哈哈!”蒋旭浩仰天大笑,仿佛听到最好笑的事情,斥道:“你‘紫岳宗’即不属星湖地区,也不属流云地区,居然大言不惭,跑到我这里来撒野。”
紫衣老者一时间词穷理屈,暗恨道:“此事在‘天一教’的斡旋下,还要商榷中,虽然是板上定钉的事情,却拿不出确凿的证据来,真是气死老夫了。”
想到这里,紫衣老者怒意更盛,双目睁圆喝道:“你们是哪个门派,遮遮掩掩的不敢明示于众?”
蒋旭浩嗤笑一声,朗声应道:“此山乃我‘潜龙宗’私产,光明正大,你们‘紫岳宗’势力强大,想要恃强凌弱却是不能。俗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你们就算是一条真龙,来到此地也得给我老实趴着。”
“嘿嘿,本人好心奉劝一句,你们还是原路返回为上策,否则,一旦我宗退守第二层阵法处,逆转阵法,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闻言,紫衣老者大怒,恨道:“小小‘潜龙宗’也敢口出狂言,乱放厥词,当心闪了嘴巴,与我‘紫岳宗’作对的门派向来没有好下场,你们好好打听去。”
蒋旭浩冷笑连连,大喝一声:“那好吧,我宗暂且出去打听,打听,你们就老实呆在里面吧!”
第三百三十一章 黄雀在后
“耀日宗”暗中掌控的“潜龙宗”最先探到乌芯神矿的矿芯,立时大肆开采。“紫岚宗”的人马从另一方向赶过来,慢了半个时辰,开采的同时听到不远处的响动,当机立断轰出一条坑道,杀了过去。
狭路相逢,强者胜。“紫岚宗”兵强马壮,高手如云,甫一交手,“潜龙宗”立处下风,节节败退,只好避其锋芒,且战且退。
“紫岚宗”不甘大部分的矿芯落入他人之手,奋起直追,如附骨之蛆紧随其后,钻出坑道,受困与大阵内。
对峙片刻,“耀日宗”执事蒋旭浩立即辨清形式,知道硬拼讨不了好,而且任务基本圆满完成,安全撤退才是上上之策。只要把价值十几亿晶石的矿芯交到宗门,便是大功一件,飞黄腾达指日可待。所以,你来我往几回合口水仗后,明智地选择迂回战术。
“撤!”蒋旭浩大喝一声,双掌一推,轰出一记“土龙术”,乘着两条黄色巨龙漫天飞舞之际,向后急急退去。
紫衣老者心中一急,红脸立时变成紫色,怒喝一声:“谁也别想走!”接着,大手一挥,一道紫光闪电般射出,迎风暴涨,转瞬化作十丈巨峰轰向黄色巨龙。
“轰!”,黄色巨龙稍作抵抗,鬼哭狼嚎般厉叫一声,支离破碎,化作点点星芒,消散得无影无踪。
就这一阻挡,蒋旭浩一行脚下一催,化作五彩芒线遁入远处,瞬间,不见踪影,只余一脸气急败坏的紫衣老者。
局势转瞬突变,不远处气浪翻滚,如潮水般涌来,无形的压力如影随形,空气凝滞,沉重压抑的气氛在场中央弥漫。
紫衣老者脸上阴晴不定,目光闪烁不停,一时拿不定主意,是原路返回,沿着坑道撤退,还是破釜沉舟,排兵布阵组织攻势,一举攻破敌人的防御阵法。
就在这时,天色暗下来了,一个巨大的阴影投射在地面,仿佛天空突然飘过一片墨色乌云,遮天蔽日。
风儿蓦地止住脚步,大地万物忽地失去往日的风采,阴沉沉一片死寂,巨大的阴霾幽灵般在所有人心中飘荡,狂暴、恐惧等负面情绪油然而升。
死亡的气息四下弥漫,仿佛世界未日即将到来,大地咆哮,山崩地裂,毁天灭地的景象在脑海一晃而过。不约而同,在场修士停止手中一切行动,高高昂起脑袋向天空望去。
“轰隆隆!”空气被万钧之力轻易扯碎,出令人毛骨悚然的鬼哭狼嚎,云气层层低压直可摧城,天地黯然失色,一个黑点由远及近。刹那间,一座硕大的巨峰携不可匹敌的气势,摧枯拉朽般瓦解在场所有人的斗志。
蒋旭浩脑海闪过一个念头:“天哪!我的神,这不是几里开外、天王峰巅上那颗摇摇欲坠的脑袋!它怎么会掉下来?怎么会掉到这里来?”
“啊……”孤立无助的哀鸣声此起彼落。
霎时,所有人双目暴眶,肝胆俱裂,怖念瞬间湮没全身,半数修士惊得魂飞魄散,呆愣当场,手足无措。
电光火石之间,心志坚定、法为高深的结丹修士最先反应过来,面色苍白,心神惊慌,极运转脑筋,想要寻出避灾趋吉的万全法子。
“嗖嗖嗖!”衣带的破空之声乱想,紫衣老者的一马当先,化作一道闪电射向坑道入口,紧随其后还有二十几位结丹高手。
蒋旭浩心中一片死灰,所有退路皆已断绝,如此短暂的时间内,想要撤去所有阵法是不可能的,即使成攻退到第三层阵法处,也无济于事。
“哐咣!”几位不甘束手待毙的修士试图使用土系法术,钻入厚土深处,以躲开泰山压顶之祸。然而,事与愿违,地面在层层阵法运作下坚硬如铁,个个如撞南墙,灰头土面的。
“啊……”另外十几位“潜龙宗”弟子病急乱投医,慌不择路向空中射去,立时触阵法,在撕虎裂狮的巨力下,仅来得及出一声惨叫便身异处,化作一滩烂泥坠入地面。
蒋旭浩面如白纸,勉强振作精神,大吼一声:“所有弟子听令,都聚拢到我身边,运足法力,准备做最后一击,或许能轰碎半边,逃过一劫。”
说完,蒋旭浩取出救命法宝—轰天锤,运足法力,在身体周围布下一层金色厚实的光罩。
“咻!”破空的声浪先行到达,宛若晴天霹雳响彻天地。“呜呜!”暴烈的飓风紧随其后,在山谷中呜咽,拔起一棵棵巨树,摧着树木东倒西歪,掀起阵阵绿色巨浪。
“轰!”
百亿斤的巨石宛若天外陨石,携毁天灭地的威能,狠狠地砸在山谷中央。六、七道阵法防护好似纸糊般薄弱,光华闪烁片刻,激不起丁点波澜,便湮灭在惊天动地的巨响中。
蒋旭浩面色如土,强作镇静,嘶吼一声:“大伙儿轰呀!”
霎时,成千上百道五光十色丝芒倒挂而上,其中夹杂着几十条巨龙咆哮的身影。
下一刻,世界末日仿佛提早到来,火山喷、海啸肆虐般轰鸣,山崩地裂,大地凹陷、坍塌,颤栗不止;成片森林摧枯拉朽般,化作漫天飞舞的碎屑;几丈宽的巨石暴风骤雨般四溅,遮阳蔽日。
凌云一行人高悬于空,俯瞰大地,巨大的冲击波宛若几丈高的波浪,呈环状向四周极扩散,一团巨大的气浪卷起烟尘碎屑冉冉升腾,越升越高,愈来愈大,最后变成一团巨大的蘑菇云。
“吁……”
凌云等人长呼一口浊气,紧张高悬的一颗心徐徐落下,暗忖:“有谁能在如此惨绝人寰的灭顶之灾生还?咱们下去不过打扫战场,搜刮战利品而已。”
水若兰蛾眉微蹙,玉掌一挥,一条湛蓝的水龙凭空出现,闪入蘑菇云,极盘旋上下飞舞,转瞬形成一个巨型龙卷风,带着粉尘碎屑远远逸去。
只觉眼前一亮,凌云探出脑袋定睛看去,只见山谷中央出现一个宽达百丈的巨坑,足足凹陷二十余丈,峭壁如崖,底部中央一块突起的巨石,寸寸龟裂,比那百日烈炎下干旱皴裂的稻田还可怕。
水若兰玉靥肃然,回头大喝一声:“所有弟子呈半圆形列队站在崖边,并时刻保持戒备状态。然后全力攻击,把巨石掀到另一边。”
此时此刻,所有弟子心中对门主崇敬如神,异口同声应道:“是!”接着,不敢有丝毫怠慢,井然有序地列好队形,齐刷刷轰出法术。
一时间,五颜六色的芒线交织在一起,编成一匹流光溢彩的光幕。“轰隆隆”,乱石激射,好似下起急促的冰雹。
水若兰没有出手,好整以暇飘然而立,默默放出神识,察看四周的情况。
忽地,一位年青弟子大叫一声:“啊,好看到尸体啦!”接着,不管三七二十一,双手乱点,又补上几道金光,多添上几个窟窿。
水若兰皱了皱眉,虽然不想事事亲为,可时间紧迫,如此惊天动地的响动各方势力皆会知晓,势必派出高手一探究竟。于是,取出龙碧玉杖,运足法力,猛地射向深坑。
“哗啦啦!”
乱石如瀑布般倒卷,俄顷,现出凹凸不平的地面,横七竖八的尸体遍布,死状各异,惨不忍睹。
“慢着!”任仁焕面色一正,喝住蠢蠢欲动的弟子们,朗声说道:“场地太小,不需所有弟子下去,按照行动守则分头行事。”
立时,大部份弟子一脸失望,止住身形,勉为其难担负戒备任务。
另有几十位黑衣弟子脚下一催,快向下飞去。凌云可不管那许多,在他眼里,除了顶头上司范怜花和门主水若兰,谁也约束不了。
见范怜花一脸兴奋,一马当先,凌云有样学样,奋勇当先,紧随其后。
俄而,凌云追上范怜花,随手捡起一个储物袋,谄媚地问道:“范护法,这些战利品归我们宗堂,还是上缴到宗门?
范怜花显然正在兴头,回头瞥了凌云一眼,含笑应道:“当然都要上缴到宗门,不许私藏,上面戒律堂堂主袁护法和她的弟子正盯着呢。”
顿了顿,范怜花压低声音说道:“不过,瞧在你近来屡立大功的份上,见到中意的物品与我说一声,我帮你留下。”
凌云心中一甜,喜孜孜说道:“谢谢范护法的赏赐。”
接着,转念想道:“范护法心思真单纯,几天功夫便把那点芥蒂忘得一干二净,看来这些年鞍前马后的悉心服侍深得她的赏识,深深烙下印记。”
想着,想着,凌云手脚慢了下来,把收集的储物袋拎在手里,不敢收入囊中,仅仅放出神识大略查探一番。
“哈哈!”不远处,范怜花仿佛捡到宝似的,眉开眼笑,甚是得意。
记起范怜花三天前的指责,凌云不敢多嘴,不敢罗嗦,生怕惹恼她,一点好处也别想捞到。
忽地,水若兰蛾眉微蹙,轻叹一声,对身旁任仁焕说道:“任护法,‘耀日宗暗藏在附近势力正火从东北方向赶来,你率领弟子布上一个阵法,阻上一阻,争取顿饭的时间便可。”
接着,冲目不转睛、执法如山的袁曼玉说道:“曼玉,时间紧迫,你也下去帮忙吧,只要寻着装有乌辛矿芯的储物袋,立即出撤退的信号。”
说着,取出一顶带有黑色脸巾的宫帽戴上,娇声喝到:“所有弟子把面巾蒙上,有一股敌人正朝这里急赶来。”
第三百三十二章 以身相救
凌云略感诧异,扭头回望,见水若兰从上到下一身黑色,绝世无双的美靥被薄如蝉翼的黑纱罩得严严实实,更添朦胧神秘色彩,如笼烟霞缥缈灵逸。
“唉!”凌云轻叹一声,从储物戒中取出一张蓝色丝巾系在脸上,暗忖:“看来此次行动并非光明正大,反与道义相悖,这可不妙呀!俗话说,理亏心虚,水若兰居然明目张胆干起强取豪夺的勾当,一旦被所谓的名门正派抓住把柄,群起而伐之,很难全身而退。”
范怜花不满地取出一张粉色丝巾系上,嘟喃一句:“真麻烦,把他们杀得干干净净了事。”很快,她摈弃杂念,专心致志搜寻结丹修士的尸体。
“咦?”范怜花忽然觉前面一个土包有古怪,心生警觉,冲不远处的袁曼玉打个手式,示意周围的弟子向后撤退。
不再犹豫,范怜花星眸倏地一亮,玉手一挥,射出两道蓝芒,迎风暴涨,转眼变成两条晶莹剔透的冰龙,恶狠狠朝土包轰去。
蓦地,“哄”的一声,土包爆炸开来,碎石如千万只利箭射出,声势骇人。紧接着,十几条人影从里面射出,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度向后逃逸。
这些人正是侥幸生存下来的“耀日宗”结丹修士,不过身受重伤,经脉萦乱,一身修为大降,不及平时的三分之一。
“咻!”十几道水龙术后先至,闪电般迎上,崖边五位黑衣嬷嬷和水若兰第一时间援手。
“轰!”,地动山摇,其中夹杂十几声临死前的哀号,令凌云一凛,全身寒毛炸开,警戒度提到最高极限。
“噗噗噗!”这些身受重伤的结丹修士根本没有能力反抗,经脉寸寸断裂,喷出一团团血雾后,宛若一堆死肉般重重落下。
范怜花面色一寒,娇叱道:“还想逃,都给我出来!”说话间,玉指不停,接二连三的的“水龙术”出,咆哮着钻入地坑中。
倏地,一个金光闪闪的巨锤闪电般射出,交睫之间变大数十倍,小山般迎向水龙。“轰”一声巨响,巨锤势如破竹击溃三条水龙,瞬间攻到范怜花身前。
范怜花面色不变,娇喝一声:“百花齐放!”
霎时,身上护身光罩光华闪烁,暴起千万耀点,千朵万朵各色鲜花依次绽放,绕着身体极旋转起来。完成度比最初快了不知几倍,想来范怜花痛定思痛,恨下一番苦功,大大改进优化了。
“敕!”凌云双目睁圆,大喝一声,双拳齐出,“三龙术”应声而,转瞬,两条冰龙各串着三颗脑袋长吟一声,呼啸而去。
“噗噗噗!”冰屑四溅,漫天飞舞,两条冰龙仅仅支撑片刻,便化作氤氲翻滚的白雾,形消神散。
就在一耽搁,范怜花嘴角勾起一丝得意的微笑,一道蓝光从指间射出,迎风暴涨,瞬间变成栩栩如生的水晶宫殿,避开金锤,以泰山压顶之势向地坑砸去。
“轰”,山崩地裂,大地如海面般波澜涌动,起伏不定。
“碰!”金锤重重轰在范怜花的护身光带下,百花齐花,灿烂夺目,更添飒爽英姿,看得凌云心惊肉跳,瞪目结舌思道:“范护法真乃拼命三郎,斗起法来什么都不顾,这等同归于尽的法子如同家常便饭般,娴熟得很哪!”
想到这里,凌云手中紧了紧,精神高度集中,随时随地准备替范怜花挡住致命一击。
“哐当!”如击破锣,碎石飞溅中,两条灰色人影从地坑中疾射而出。正是躲过一劫的蒋旭浩和师弟孔泽灵,两人修为最高,所处的位置最佳,受的伤势也最低,本想借土遁之术逃逸,没想地面被巨峰砸得结结实实,比那钢板不逞多让,只好不甘放弃。
“哪里逃!”范怜花一脸兴奋之色,娇喝着催动脚下飞剑向前追去。
凌云神色一动,如影随形护驾而去,手中也不停竭,一道道蓝芒从指间射出,化作威风凛凛的三头冰龙奋起直追。
“哐当!”又是一声巨响,水晶宫殿和金光巨锤再次空中相撞,爆起一团火光,闪电般照亮整个大坑。
“轰隆隆!”远远传来剧烈的斗法声,任仁焕率领十几位新近结丹的修士和数百名弟子,与驰援而来的“耀日宗”高手斗得难解难分。
水若兰蛾眉微蹙,随手一抬,两条蓝芒从指间射出,如墨般凝实,在空气中一闪而没,瞬间穿过蒋旭浩和孔泽灵的护身光罩,狠狠击在他们身上。
“啊……”蒋旭浩和孔泽灵同时惨呼一声,双目夺眶,不能置信地昂头向水若兰望去。
“哈哈!”范怜花眉开眼笑,手中射出一道蓝芒,操控水晶宫殿向蒋旭浩轰去。
与此同时,袁曼玉手中光华一闪,一把流光溢彩的湛蓝透明的玉弓握在左手,右手两指一搭光弦,一道眩目的光华流星般射出。
“轰!”水晶宫殿重重砸在措手不及的蒋旭浩,瞬间把他砸得血肉模糊,丧命当场。不远处,孔泽灵胸前穿开一个碗口大的洞,表情诧异,按住伤口一连后退几步,眼珠暴突,喉管“嗬嗬”作响想要说些什么。俄顷,直挺挺倒下身子。
“吁……”
在场弟子长呼一口浊气,身心一松,生死倏关的战场可不管斗法精彩与否,战决才是最满意的期盼。
范怜花闪身上前,十指凌空虚抓,蒋旭浩丢落的小金锤和腰间的储物袋如电般射回。迫不及待,范怜花放出神识往里一探,立时,堆积如山、闪耀着莹莹灵气的各色高级晶石映入脑海。
“哈哈!”范怜花吃吃地笑着,玉靥如夏花般灿烂,眼睛比如弦的月儿还弯,垂落脚跟的裙摆欢快地颤动,比鱼纹还密集,昂起脑袋,眉飞色舞冲水若兰喊道:“门主,一切顺利,可以班师回山啦。”
立时,笼罩四周的大战阴霾渐渐消淡,所有人面色一松,受到感染般喜上眉梢,就欲催云脚下飞剑,向上飞去。
突地,这一瞬息时间停顿,所有人只觉场地中央异常诡异,只听水若兰一声娇喝:“怜花小心!”
电光火石间,空气如山般压挤,凝滞得让人疯狂,蒋旭浩尸体旁的地面缓缓裂开一道缝隙,由小到大,一道紫色光电从里面射出,瞬间照亮所有人的瞳孔。
“范护法有危险!”这是凌云的第一个反应。
之前,范怜花拼命三郎式同归于尽的打法,曾经看得凌云心惊胆战,精神高度集中,一心一意要为她挡住这种攻击。
这一刻,残留的余念在空白一片的脑海瞬间放大,控制整身体,驱动心神,全力运起灵力,闪电般挡在范怜花身前。
“不能让她受伤,不能让她受伤!”这个声音在空旷的脑海里回响着。
紫色光电迎风暴涨,交睫之间变成几丈高的巨峰,携万钧之力呼啸着向凌云轰去。
霎时,凌云魂魄归体,脑海重新一片清明,骇然道:“我这是怎么啦,要会死吗?”
这一刻,强烈的恐惧刺激心神,吞没全身,凌云不甘地在心中呐喊:“不!我决不能死!”
下一刻,凌云心目中唯一的保命利器跃然脑海—“火龙璇玑仪”,无数个日夜,每当凌云恐惧时总会想起它,是那样地自然而然。于是,神念一动,不管不顾,从储物戒中取出它,运足火灵力向它输去。
“嗷……”可裂金石的狂吼从凌云喉管逸出。
立时,凌云四周腾起滔滔烈焰,红艳艳的火舌一吞一吐,一条暗红的火龙如脱缰的野马绕着光罩飞快地盘旋,刺目的红光照耀整个天际。
“轰!”凌云身形一震如遭重击,喉管一甜,“噗”地喷出一团血雾。接着,带着一团火焰向后疾退,直直撞在五十丈开外的石壁上,陷入半米之深。
范怜花俏目睁圆,惊骇担忧之情溢于言表,厉声喝道:“凌云!”紧接着,熊熊怒火代替担忧,经脉中灵力瞬间沸腾、暴虐,宛若决堤千里的洪水向手中的水晶宫殿涌去,轰出最强一击。
“蓬!”巨坑中亮起幽幽的蓝光,一座晶莹剔透的宫殿冉冉升起,仿佛在万丈深海中沉寂几万年,闪烁的光华满是沧桑。
水晶宫殿越变越大,越来越晶莹,如山般呼啸而去。
紫衣老者怡然不惧,手指一点,一道黄光射入巨峰,威风凛凛地向水晶宫殿轰去。
“轰隆隆!”两座庞然大物半空中狠狠相撞,迸出眩目的光华,大地一片雪白,巨大的气浪犹如惊涛拍浪袭向四周。
暗劲如潮一波接着一波,修为稍低的弟子脚下一松,“噔噔噔!”连着后退几步,这才站稳身形,不禁骇然。
第一时间,水若兰心急如焚般放出神识向凌云射去,略微探察,随即心口一松,放下心来,思道:“还好,性命无虞!”
“哼!”水若兰面色一绷,寒霜遍布,皓腕一抬,蓝色转经珐轮凭空出现身前,在一团湛蓝的水灵力中滴溜溜转动。
俄而,蓝色转经珐轮吸足能量后,化作一道蓝色闪电一晃而逝。
“咻!”破空之声如蚊虫翅膀般几不可闻,可传入紫衣老者耳畔,却有如招魂吟般令其心神大震。
“不好!”紫衣老者脸色一凛,骇然思道:“这是什么法宝,飞射度竟然如此之快,堪比天雷!看来这次讨不了好,蒋旭浩的储物袋收不回了。”
原来,紫衣老者和十几位结丹师弟在巨峰袭来之前,成功遁入坑道,逃过一劫。而且,他凭着深厚的土系法术保护,在山崩地裂的巨力下没有受到一丝伤害。悄无声息藏在深土里,放出神识察看上面的动静,伺机而动。
当他听到范怜花喜滋滋的嚷话,知晓价值连城的乌辛神矿芯正落入其手,心中贪念骤增,打算袭个措手不及,取回储物袋后立即遁入坑道,万事大吉。
然而,事与愿违,所有计划被一位不起眼的小子给破坏,非旦没有震飞储物袋,还令自己身陷囹圄之境。
不及细想,紫衣老者大手一招,巨大紫峰回到身边,变扁变平,绕着身子急旋转起来。
“叮叮当当!”犹如暴雨骤打芭蕉的声间响个不停。
一个蓝色光点神出鬼没,绕着紫衣老者上下飞舞,洒下一道道虚无的光影。
第三百三十三章 阻遏
万钧之力四面八方涌向身体,挤压着有限的空间,紫衣老者心中骇然,忖道:“这是什么法宝?攻击度之迅猛、角度之刁钻、威力之强大,远远高出自己的法宝。”
紫衣老者悔得肠子都绿了,对之前的冲动和贪欲令自己身陷险境,深恶痛绝,想要重新抉择只是为时晚矣,于是,运转脑筋苦苦搜寻脱身的万全之策。
电光火石之际,紫衣老者脑海闪过四个大字“转经珐轮”,立时心神大乱,道心失守,绝望情绪油然而升,死亡的阴霾瞬间笼罩全身。
“砰!”一声巨响,电光激射。就在紫衣老者心中裂开一道间隙之际,灵力运转凝滞,蓝色转经珐轮立即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时机,轰出凌厉一击,猛然攻破紫衣老者法宝的防护,狠狠轰在护身光罩上。
“噗!”蓝色转经珐轮如击败革,紫衣老者只觉胸口腾起钻心入髓的痛楚,怒目戟须,向水若兰射出一道恶毒的眼神,大吼一声:“你是‘柔水谷’的……”
话未说全,小山般硕大的水晶宫殿劈头盖脸轰来,不可匹敌的巨力让空气沉重如金,硬生生把后继之言噎回喉咙。
“哐咣!”如巨木撞钟,声音宏亮浩荡,其中夹杂着一声凄惨的悲吼声,紫衣老者带着一蓬血雾无力向后抛去。“噗”的一声,宛若一堆死肉般重重落在碎石堆中,无神的瞳孔满是悔恨随着生命的快流逝渐渐消散。
“呼!”一个灰影疾射向凌云身前,条件反射地随手一招,把它抓在手中,情不由已捏了捏。
“咦!”触手柔滑,凌云心中一喜,暗道:“是紫衣老者的储物袋!”迫不及待,提振精神,放出神识向它渗去。
“哄!”本就被轰得七荤八素的凌云立时懵了,脑海满是珠光宝气,堆积如山的晶石矿散出的魅力比那巨型紫峰的攻击强上数倍,直接魂飞天外,六神无主。
原来,紫衣老者从另一头开挖矿芯,虽然迟了半个时辰,可一路抢赶,巨大的原石矿岩直接装进储物袋中,总价值过两亿晶石。
半晌,凌云缓缓回过神,脑袋在巨大的轰鸣声中快运转:“难道上天为了补偿我舍生取义的英勇行为,把巨大的财富拱手相赠?”
“嗯,肯定是这样了!”凌云情不自禁点了点头,思道:“这就是所谓的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嘻嘻,天上掉下的馅饼不吃白不吃。”
一时间,凌云忘记众目睽睽下动用“火龙璇玑仪”将带来的后果,全身被暖洋洋的财气曛得骨酥神麻,心念一动,把储物袋收入储物戒中,把里面堆积如山的乌辛神矿矿芯倒出大部分,这才心满意足取出。
“飒飒”,急促的衣带飘拂声,一阵香风猛然撞入怀里,蓦地惊醒沉浸于富豪美梦中的凌云。
抬头一瞥,一张担忧的玉靥映入脑海,泓水般清澈的明眸中满是暖暖的关怀,只听范怜花急切地问道:“凌云,你没事吧?”
此时此刻,凌云全身淌洋在巨大的财梦中,伤痛早已忘得一干二净,心中那个舒坦呀,只觉天地间满是灿烂的金光。
为了不辜负范怜花拳拳关怀之意,凌云勉为其难挤出一丝难看的笑容,嘴角故意溢出一缕鲜血,费尽心机让面部肌肉抽搐了一下,这才艰难应道:“没……没事的,谢谢范护法的关心,弟子……弟子命贱,死不了的。呵呵,就是要气死……气死老天爷。”
“吁……”范怜花高高悬挂的一颗芳心终于安稳落地,迭声道:“好了,别说话,屏气凝神,调理气息,修补破损的经脉。”
说着,范怜花取出一颗“九转还魂丹”,玉指捏着送入凌云毫无血色的嘴唇。
“咕噜”,凌云滚动喉结,苍白的俊面腾起一丝红润,喘息着说道:“谢谢范护法。”
看着凌云虚弱的萎靡状态,范怜花心中生出愧疚之意,暗忖:“凌云不顾自身的性命,为我挡住凌厉一击,落得重伤在身,于情于理我都不能置之不顾。”
“唉!”范怜花轻叹一声,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酸的、苦的、甜的,种种滋味涌上心头。接着,玉手一招,把凌云揽在身前,羞着脸扶住他的腰身。
莫明其妙,范怜花脑海闪过凌云上次受伤时,后脑靠在敏感胸峰上的情形,羞赧之意顿时如潮水般湮没全身,玉指轻颤,强行控制心神,这才压抑把凌云推翻在地的冲动。
没头没脑范怜花由羞转恨,脚下一催飞剑,化作一道疾芒射向山崖。
转瞬,两人飞临大坑边缘,愣头愣脑的凌云仍旧掂念储物戒中的晶石矿,心中一动,故作楚楚可怜的模样,扭头对范怜花说道:“范护法,这些弟子捡到的储物袋,请您替为交给袁护法吧,免得被人误以为私吞战利品。”
范怜花没有伸手接过,绷着脸,尽量柔和说道:“你身上伤势如何了,能站的稳吧?”
虽然凌云现在很享受被人呵护的感觉,可见到范怜花俏面薄嗔的表情,心中一凛,恋恋不舍应道:“没……应该没问题。”
“哼!”范怜花鼻腔逸出一丝颤音,收回玉手,随手接过储物袋,面色肃然说道:“给我老实站稳了!”
俄而,在水若兰的率领下,几百位弟子浩浩荡荡朝东北方向驰去。越飞越近,前方打斗的声音愈来愈响。
凌云一边调理受伤的机体,一边暗自得意:“哈哈,手法干脆利落,只要范护法把储物袋往上一交,替我说上两句,真正天衣无缝,不着一丝痕迹。那时,天知、地知、还有我知,谁也不知价值连城的乌辛矿芯落入我心,哈哈!”
想到这里,凌云血脉翻腾,呼吸急促,如酣饮琼浆玉液脚下飘飘然起来。这些细节变化虽小,却一丝不漏地传入范怜花神经,不禁蛾眉紧蹙成团。
“轰!”前方传来一声巨响,如黄钟大吕般惊醒一直沉迷美梦不愿清醒的凌云,仰面望去,灿烂的火光映入迷离的星眸。
“啊!”凌云惊呼一声,猛然记起自己为了活命,不顾一切取出“火龙璇玑仪”挡住致命一击。
霎时,脑海思绪如潮汹涌,百转千回之间,水若兰深邃如泓水的星眸犹如两柄寒光闪闪的利剑划破天空,直射心脏深处,“哄”的一声,爆裂开来,炸得自己粉骨碎身。
转瞬心情天差地别,一堆堆莹光闪烁的灵石矿山变成一座座死气沉沉的坟塚,滚热澎湃的血液变成冰凉凝带,舒畅开张的毛孔骤然紧闭,光滑的肌肤冒起密麻的鸡皮疙瘩,飘荡的心情猛然从高空附落,冷汗涔涔而下。
一时间,凌云头重脚轻,摇摇欲坠,脑袋好似一窝浆糊,昏昏沉沉在心里喃喃:“水若兰一定看出端倪了,一定是的!唉,太可怕了,凭其高深莫测的智慧只需暗中调查,一定能把我的老底打探得一清二楚。”
“最怕的就是,如果水若兰毫不讲理,来个霸王硬上弓,扒光衣服进行**搜身,只要搜出傅老鬼的传宗的储物戒,则一切昭然若揭。届时,种种酷刑加身,不知我能否挺住,打死不说出傅老鬼死于我手的真相。”
“唉!范怜花呀范怜花,你可把我给害苦了,这下让我坠入万劫不复的境地,能否自圆其说,让水若兰相信我编的谎言还是个未知数。”
见凌云在身前东倒西歪,晃晃悠悠,范怜花贝齿轻咬朱唇,轻怒微嗔思道:“好你个凌云,又生花花肠子,不要以为救了我就可以肆意妄为,借身体虚弱之由又来轻薄于我。哼,假若……假若你敢向后靠来,我……我就把你推下去。”
半响,凌云渐渐稳定心神,低头沉吟苦思应付之词,暗暗下定决心,必须瞒天过海,稳住水若兰,直至逃脱她的手掌心。
“吁!”范怜花面色稍霁,心中隐隐失望,轻啐一声:“我这是怎么啦,真想把他推下去?”
俄而,范怜花收拾主情,把目光从凌云身上移开,向远处眺去。只见任仁焕奋勇当先,领着弟子们和数百位灰衣修士斗得天昏地暗。
“不好!”水若兰收回强大的神识,暗忖:“又有三路人马以极快的度向此赶来,其中不乏法力强大的高手,应是所谓的八大门派。看来只有战决一条道路可以选择,一旦被眼前这批修士阻遏,必将陷入苦战,届时,鹿死谁手还不一定。”
想到这里,水若兰绛唇轻启,向各位堂主传音道:“三路人马从左、右、后方向赶来,我们必须战决,用最短的时间从这里脱身。”
说完,脚下一催向前疾射而去。接着,取出龙碧玉杖,送出灵力,一条威风凛凛的碧龙引吭怒吼一声,张牙舞爪扑入战团,所向披靡,如入无人之境。
“砰!”一位白老者运起全身法力,两条金光闪闪的巨龙如电般射去,与玉杖所化的碧龙硬拼一记。
白老者冠玉般嫩滑的面容泛起一丝晕红,暗忖:“好强的法力,一拼之下立显下风。”
想到这里,白老者收起轻视之心,双目睁圆,大声喝道:“你们是哪路人马,既然蒙面掩饰身份,想必居心不良,干些鬼鬼祟祟的勾当。今天犯在我殷丹东手里,就是拼着老命也要把你们留下。”
“哼!”水若兰嗤之以鼻,手中不停,一道道蓝芒射入碧玉杖中,补充急消耗的能量。
殷丹东不敢造次,取出法宝九龙柱,大力输入灵力。立时,璀璨金光照亮方圆百丈,一条栩栩如生的金龙跃然而出,长啸一声,向碧龙扑去。
“轰”一声巨响,虽然金克木,可水若兰法力比殷丹东高上一筹,硬拼之下仍占上风,把金龙牢牢克住。
“嗷!”又是一声可裂金石的嘶吼,又一条金龙在一片金光中射出,加入战团,与碧龙斗得旗鼓相当。
水若兰面色一寒,美眸中射出一缕精光,暗怒:“没想这个老鬼拥有威力极大的法宝,倘若不使出‘转经珐轮’很难战决。”
想到这里,玉靥一绷,体内五行灵力运转到极限,“五行合一,生生不息”,玉掌渐渐透明如空气,一道墨的光柱倏地射出,化作一条黑龙向响彻云霄的怒吼,带着君临天下的气势,怒目张须向殷丹东袭去。
第三百三十四章 伤离别
霎时,空气中一片肃杀,冷冽的寒风阵阵刮起,生意盎然的四月春光顷刻之间变成北风呼啸的腊八严冬,空气中的水汽渐渐凝固,变成片片雪花星星点点飘扬飞舞。
突如其来的变化令众人手下一顿,齐齐向战场中央看去。感受墨龙如虹的气势,殷丹东心中一凛,知道生死攸关的时刻到了,双手紧握法宝“九龙柱”,全力运起灵力。
“嗷!”两条金龙长啸一声,闪电般射出,张口喷出两道金光。
墨龙怒目张须,前爪一握,“砰”,硬接一招,去势不减,携一往无前的气势射向金龙。
“轰!”,三条法龙毫无花俏地撞在一起。相形之下,凝练到极致的水灵力势如破竹轰溃两条金龙,携万钧之力狠狠轰在殷丹东的金龙罩上。
“哐咣!”金石相击的巨响震耳欲聋,殷丹东闷哼一声,化作一个金点极后退,硬生生轰出几十丈开外。
水若兰俏目生威,清叱道:“筑基期弟子先撤,结丹弟子断后!”说完,身形不顿,十指连点,一条条水龙凭空出现,漫天飞舞,嘶声咆哮,转瞬轰出一条血路。
任仁焕紧随其后,两条黄色土龙在他的操控下出神入化,仅能看出空气残余的虚影,把一位青衣高手轰得节节后退。
袁曼玉风姿绰约,左手持握玉弓,右指连续勾射,一道道蓝色疾芒闪电般射出,轰得“耀日宗”的修士叫苦连天,避之不及。
平玉珍手持一块写满玄妙符文的黑色玉碑,符文闪烁,形成一个个诡异漩涡,一道道蓝色闪电从漩涡中射出,度之快令人瞠目结舌。
俄而,在水若兰的率领下,千名弟子突破重重阻碍,成攻摆脱敌人的纠缠,向西北方向飞去。
忽地,水若兰心中腾起一缕玄妙的感应,不好的预感迅漫延全身,猛地偏过螓,深邃的星眸射出两道精光,向远处眺去。
只见遥远的地平线上,连绵的山峦青黛和水洗的碧空勾勒出起伏波线,朵朵白云宛若飞蛾扑火般向中间一点疾射而去,顷刻之间,聚成一团厚实的云彩,色泽愈来愈暗。
立时,水若兰玉靥血色尽褪,苍白如纸,思道:“不好!是‘天一教’的元婴高手,想要全身而退难了。”
想到这里,水若兰玉手握拳,紧了紧,目光露出坚定之色,大喝一声:“袁护法、平护法、范护法,你们率领弟子快撤离,我和任护法断后。”
说完,周身光华大闪,一枚接一枚高级玉符被引爆,度之快出视觉的感受。
“咻咻咻!”,“金梭风暴”引一个个声势浩大的金色瀑布,“火浪风暴”掀起滔天的火海怒涛,“冰潮风暴”卷起浩浩荡荡的烟波雾海,“木影风暴”射出漫无边际的天罗地网。
“轰隆隆!”遮天蔽日的符术宛若盛大的烟火宴会,五光十色的灿烂光华照亮整个天地,华丽璀璨,无与伦比。
“啊……”猝不及防,惨叫声此起彼伏。
磅礴浩瀚的攻势,不是天威,是**,是战争,血雨腥风的残酷战争,人类违背自然法则为了权力、利益制造的屠杀利器。绚丽多彩,不需传神的法术,不需人力运转,拼的就是奢侈,消耗的就是晶石。
“耀日宗”这方同样不甘势弱,高级玉符狂风暴雨般射出,引一场华丽昂贵的战争,不过,“落星门”暂日占了上风。
袁护法等人一脸不解,手中法术片刻不停,协助水若兰把对面的敌人轰得溃不成军。
水若兰手中稍缓,声色俱厉喝道:“你们还不走!快走,片刻也别耽搁!”
接着,面露凝重之色,取出龙碧玉杖,运足法力,木灵力如海水般涌入。转瞬,通体碧绿的杖身翠嫩欲滴,化作一条栩栩如生的绿龙,痛苦地挣扎,想要脱束缚,一飞冲天。
“去!”水若兰娇叱一声,身形向后退去。
“嗷!”绿龙长啸一声,化作一道蓝芒射向天地一线交接处。
此时此刻,各位堂主也看出些许端倪,面露紧张之色,一面风驰电掣飞逸,一面运足目力盯住水若兰石破惊天的一击。
交睫之间,绿龙变成一个微乎其微的细点,攸地,地平线处冒出一团耀目的光华,流星般迎向绿点。
“轰!”龙碧玉杖爆炸开来,引火山暴的能量。一时间,地动山摇,掀起百丈高的土墙,蔚为壮观。冲击波潮水般涌来,巨大的推力令许多弟子控制不住身形,七摇八晃。
水若兰宛若一尊玉雕,一动不动凝视前方,分析攻击数据,轻叹一声:“是元婴初期的高手,五行灵力运转不够浑圆流畅,可法力深厚实非我辈所能抵挡,想要拖延片刻恐怕要付出惨痛的代价。”
这时,袁护法轻声问了一句:“门主,是否是‘天一教’的元婴高手?”
“唉!”水若兰轻叹一声,应道:“不错,所以不能硬拼,只能巧取。幸运的是,这位高人五行灵力流转远没达到浑圆融通的境界,不敢全力攻击,否则引动天雷,他一样吃不了兜着走。”
顿了顿,淡淡说道:“你们先撤,我和任护法去会一会他。”
“不!”袁曼、范怜花等各位堂主面露急色,齐齐喝道:“门主身份尊贵,怎能冒此大险,让属下前去拖延片刻。”
水若兰面色一放,厉声喝道:“放肆!难道我的话你们也敢不听了吗?我意已决,谁若敢违抗门规处置。”
袁曼玉心中千百个不愿,却不敢当面拂逆,秀眉一挑,一言不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枝玉箭,晶莹剔透,通体湛蓝,表面刻满深奥的符文。
面色冷峻,袁曼玉运起水灵力,屏气凝神,转瞬进入空灵境界,大地消失,森林消失,所有人消失,神识如电般射出。
渐渐地,一个黑点越来越清晰,神识牢牢命捕捉住他,灵力疯狂涌入玉箭,气势如山般暴涨,化作星星点点汇入玉箭。这一刻,她就是玉箭,锐不可当,玉箭就是她,宛若活物一般蕴藏义无反顾的气概。
水若兰没有喝止,淡淡看了她一眼,暗自神伤,思道:“算了,由她吧,虽然落日箭珍贵异常,却是最佳的远攻利器。凭她现有的法力,仅有耗尽全身的潜能才能轰出凌厉一击,事后则需调养一月,才能完全复原。
“唉,曼玉呀你这是何苦呢,以结丹修为攻击元婴高手,不过徒劳无功,你的忠心耿耿难道我心里不清楚吗?”
半晌,袁曼玉俏靥血色全无,苍白透明得可怕,目光坚定,身上寒气隐隐散,仿佛一尊冰雕的塑像。
“嗡!”灵心凝聚而成的弓弦轻颤,犹如女神最哀怨的轻叹声,撩动在场每个人的心弦。
苍白潮水般退去,袁曼玉美艳绝伦的俏靥腾起两片绯红,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凌云身受重伤,心神散焕,猛然听到这声颤动,好一阵恶心,腹中翻江倒海直欲作呕。
只见落日箭暴起一团耀目的光华,璀璨如星辰,化作一道流星射向远处。
“轰!”大地再次颤栗,当漫天飞舞的砂石飘飘洒洒落下,高低不平,连绵起伏的地面显出一个小土包,以极快的度射来。
凌云心中好奇,伸长脖子,运足目力眺去,猛然见到此景,暗自乍舌:“啧啧,此人法力深不可测呀,土遁的度比我御剑飞行还快,真真穿山如穿气,商如云拍马也赶不上。”
俄而,小土包越逼越近,顶上那片乌云如影随形,天色阴沉得可怕,好似海啸山崩的前兆。
水若兰缓缓转过身子,星眸射出锐利的目光,断然说道:“任护法留下与我共同御敌,其余弟子退去,否则军法从事。”
说着,取起右手,玉色渐渐消失,诡异地透明宛若空气般捉摸不定。
“撤!”叶听雨一拉袁曼玉和范怜花的衣袖,头也不回化作一道灰芒,向前方千名弟子追去。
“唉!”范怜花轻叹一声,潸然欲泣,脚下一催,带着凌云向前射去。
袁曼玉一动不动,俏面流露出温柔之色,冲任仁焕嫣然一笑,异常平静说道:“仁焕,一切重担皆托付给你,如果……如果你能护着门主回到山门,那……那我……那我就……嗯,你应该知道我想说的……”
说着,袁曼玉霞飞双颊,默默凝视任仁焕,神态恬静,略带少女的羞赧静静等候回复。
其实,不用袁曼玉叮嘱,当任仁焕听到水若兰独独留下他,与她并肩作战,心中没有恐惧,反而充满感激,甚至有一种解脱感,暗暗誓,即使牺牲自己,也要护得水若兰的周全。
闻言,任仁焕如浴仙风,巨大幸福充溢胸臆,满是甜蜜蜜,恨不能时光在为一刻停滞不前,永远定格在这一刻。
千辛万苦,苦苦守候了无数个日日夜夜,百转千回,多少次肝肠寸断黯然**,茶饭不思,神魂颠倒,只为这嫣然一笑,只为这一声软语温言。
虽然时间、地点、气氛与心中的理想场景天差地别,甚至是一种交换,她对门主的恩情与情爱的交换,是一种屈服,是对困难的屈服,对现实的无耐。但是,任仁焕仍然甘之如饴,愿意用一生一世来守护,有鲜血生命来捍卫。
任仁焕百感交集,心潮澎湃,激动得说不话,千言万语化作无尽的绵绵之情消失在悠悠的天地间。
半晌,任仁焕结结巴巴说道:“曼玉,你放心,我一定会做到的,我保证,用我的生命和人格保证!”
第三百三十五章 天雷诀
袁曼玉微微一笑,千年冰封的俏靥解冻,三月春风拂过面颊,眼波盎盎,凝视说道:“我相信,你……你要保重,我先回山门静候佳音。”
说完,袁曼玉神色一黯,迅别过螓,脚下一催,化作一阵忧愁风儿满载惆怅消失在苍茫大地中。
“唉!”任仁焕恋恋不舍收回视线,偏过面颊向水若兰看去,透过薄薄的轻纱,脑海清晰浮现一张美艳绝伦的俏靥,一张不属于万丈红尘的脸庞,仿佛正流露着浅浅的、意味深长的笑容。
忽地,任仁焕心中有些许迷茫,袁曼玉那张解冻的俏靥渐渐远离,忧伤的情绪潮水般退去,热血开始加,开始澎湃,一个坚定的念头深深烙印在脑海里:“终于和门主肩并着肩,一起经历生死的考验,我终于有机会保守她了!”
良久,任仁焕收拾心情远远向前望去,小土包如箭般射来,“耀日宗”滞散的队形则渐渐收拢,向另一方向撤去。
水若兰与任仁焕并排而立,目视前方,淡淡说道:“任护法,即使我俩的实力相加也不足和‘天一教’的元婴高手硬拼,所以,我俩只能智取,采用高空阻击的策略,引他遁出土面。如此一来,顾忌天雷的降临,他不敢使出全力,应该可以与他缠斗一番。”
任仁焕沉声应道:“是,门主,仁焕知晓,一定全力配合您成功完成这次阻截。”
说话间,地面突起的土包距离不足百丈,一股浓烈的威势牢牢锁定两人,直透心神令人生不生反抗之心。
“他要出手了!”水若兰轻轻说道:“跟我来。”接着,脚下一催,化作一道灰影射向天空。
任仁焕不敢怠慢,如影随形,紧紧跟着身后。
蓦地,地面红光大闪,两道耀目的巨大火球如炮冲天,瞬间映红整片天地,热浪如潮般向四处涌去,所及之处,百草枯萎,树木憔悴。
此火球非彼火球,威力和普通的“火球术”相较,大上千百倍,不可同日而语。
太快了,水若兰和任仁焕别无他法,只好运足法力,全力一拼。
“轰!”一声巨响,水若兰面色白,和任仁焕一起震飞得远远。
“嗖!”一道绿影射出地面,悬浮于空中,中年模样,面如冠玉,气定神闲喝道:“两位能挡住老夫一击,修为非同小可,理应不是泛泛之辈。可是,你们为何遮遮掩掩不以真面目示人,莫非尽干些杀人越货的无耻勾当?”
水若兰强行压下翻涌的气息,改变声线,沉声说道:“我们不想示人以真面,乃自己的权力,难道‘天一教’连带面纱这等琐事也要管?哈哈,真是好笑!”
闻言,方天语怒由心生,感觉‘天一教’的无上权威受到蔑视,双眉一挑,厉声喝道:“哼!真是世风日下,数十年没出来走动,大陆修士的素质如此低下,竟然变得不知尊卑贵贱。也好,老夫许久没有活动筋骨,就拿你们练练吧。”
才说两句,天空上的乌云层层叠叠,积压成山,让人喘不过气来。“呼呼”狂风大作,地面的大树随风起伏,东倒西歪。
水若兰与任仁焕对望一眼,一言不,脚下一催,化作两道闪电向云层窜去。
方天语眉头微蹙,眼中射出两道精光,喝道:“果然心怀叵测,更是留你们不得!”
接着,双拳一挥,两个丈许大的硕大火球凭空出现,气势汹汹向上轰去。
有了前次经验,水若兰心中有数,面色不变,娇叱一声,一条墨龙跃然而出,长吟一声,张牙舞爪迎了上去。
任仁焕表情冷峻,两条黄龙环绕周身上下飞舞,在空气中绎出一道道虚影,层层叠叠,密不透风,水泼不进。
“轰!”天空仿佛炸响两道巨雷,隆隆之声绵绵不绝,在厚实的云层来回激荡。
方天语微讶,收起轻视之心,不怒含威说道:“俩们法力深厚,一身修为得来不易,如果摘下面纱,报上名号,束手就擒,老夫可以考虑从轻落。否则……嘿嘿,别怪老夫心狠手辣。”
水若兰嗤笑一声,冷嘲热讽道:“这可不像你们‘天一教’一贯作风,难道才过几十年,你们变乖学好啦,当真刮目相看。”
“你……”方天语被噎得说不出话,暗忖:“都说女子牙尖嘴利,果真如此,今天算是遇上此道高手了。”
念及于此,方天语不再言语挑衅,表情收敛,一脸肃色,左手握拳环抱于胸,右手作剑诀状高举指天,摆出一副怪异的造型。
“滋滋!”片刻间,胸前拳头被一团跳跃的白色电光包围,闪烁着幽芒,高举于顶的中指、食指上电光时隐时现,吞吐不停。
水若兰面色一凛,喝道:“是天雷诀!任护法小心头顶的云层!”
话音刚落,头顶密布的乌云汹涌翻腾,绵绵不绝的雷声轰鸣于耳。
“轰!”震耳欲聋,昏暗的大地一片雪白,银蛇乱舞,两指宽的闪电跃出乌云,径直向水若兰、任仁焕轰去。
“噼里啪啦”
一阵爆炒豆子般急响,电光四溅,腾起星星点点火光。一个湛蓝的光罩把水若兰笼得严严实实,两条黑色蛟龙以一种玄妙的方式在光罩表面游走,吞食着密密麻麻的电光。
与水若兰从容不迫相较,任仁焕略显吃力,闪电暴风骤雨般击在光罩,两条黄色蛟龙游动的姿态笨拙,一副力不从心的样子。
俄而,四方雷动,天地灵气受到感应,云气翻涌,成团成堆向这里汇聚过来。
水若兰俏靥如水,波澜不惊,沉吟着苦思应对之策。半晌,长卷的睫毛微颤,明眸倏亮,朱唇轻启向任仁焕传音道:“任护法能否支撑?”
任仁焕正钢牙紧咬,苦苦支撑,忽闻水若兰的关爱之言,如浴春风精神百倍,潜能暴,经脉灵力重新充盈,传音应道:“没问题,门主!”
水若兰面色稍霁,继续传音:“那好,稍后云层积厚,引动的雷电更加密集,希望你能支撑下来。我这里有两套‘引雷神针’,专门对付元婴期高手的法宝,不过,此法宝需要天地灵力达到极高的浓度才能成功使用。”
“而‘天一教”的元婴高手行动迅捷,即使成功把天雷引下,一旦他遁入地表深处,只怕天雷要选择我们做替死鬼。如此这般,非旦前功尽弃,白白错失脱身良机,还要引火烧身,置自己于死地。“
“所以,我们必须在地面先行布上‘藏土销金九宫阵’,让他无处躲藏,受那天刑之威。这样,一柱香后,我俩分头行事,你向东遁,我向西逸,无论谁偷得片刻间隙,立即布上此阵。”
任仁焕沉吟片刻,猛地昂起脑袋,斩钉截铁应道:“没问题,不过,门主能否把一套‘引雷神针’交给属下,如果时机合适便由属下动?”
闻言,水若兰若有所思,一语双关叹道:“唉,任护法此事非同小可,一定要慎重考虑,曼玉将在山门等你团聚,不到万不得已,不能以身犯险。”
任仁焕面色坚毅,应道:“谢谢门主关心,属下答应曼玉的事情一定会做到的。”
“唉……”水若兰幽幽轻叹一声,默不作声,低下螓向方天语瞅去。
只见他神态轻松,嘴角泛起一丝轻笑,仿佛两人已是笼中之雀,捉拿下来不过时间问题。
一柱香时光转瞬即逝,“轰隆隆!”雷声越来越响,云层越来越厚,天色越来越暗,伸手不见五指。
“嗖嗖嗖”忽地,天边飞来三路人马,分别站立三个方位,互为犄角,把水若兰和任仁焕牢牢困在其中。
接着,三道宏亮的声间响起:“‘天泽门’宗越泽拜见‘天一教’方前辈”;“‘御风宗’高子骞拜见‘天一教’方前辈”;“‘紫岳宗’顾志希拜见‘天一教’方前辈”
“哈哈!”方天语仰天大笑,高兴应道:“你们来得正好,且在一旁耐心观看,瞧老夫怎么把这俩位藏头缩尾的蟊贼拿下。”
“不好!”水若兰和任仁焕面面相觑,骇然道:“什么时候‘天泽门’、‘御风宗’与‘天一教’相敬如宾了?如果三个门派横加阻截,这次在劫难逃了。”
方天语见群雄荟萃,豪气大,一时技痒难耐,想要露上两手。于是,身形微动,宛若浮云般冉冉升起。
立时,风云为这色变,雷声滚滚而下,悲天恸地,听得在场修士心惊肉跳,生怕一不小心神雷从天而降,把自己轰得粉骨碎身,外焦内酥。
“滋滋!”不知不觉周围的闪电已经变成寸许宽,团团包住两人,煞是可怕。
任仁焕双目睁圆,传音道:“门主,就按您说的,我向东遁,您向西飞,山门汇合。”
“唉!”水若兰暗叹一声,说道:“你可想好了,或许那并不是最后的出路。”
任仁焕坚定点了点头,心中感概道:“门主就是门主,总能把我的心思猜个透。”
“那好!”水若兰做事向来果断,说道:“与你交错之际,我会把‘引雷神针’交予你,现在,我们齐心协力轰出最强一击。”
说完,星眸微闭,肌肤渐渐透明如玉,血管清晰可见,天地间的寒气迅以她为中心汇去。
“哗啦啦!”云层受到寒气影响,水汽凝结,立时,瓢泼大雨倾盆而下。
“嗷……”一声龙啸响彻云霄。两条硕大无比的黑龙矫天而出,带着闪电,携君临天下之威降临大地。
第三百三十六章 殇
紧随其后,两条黄色巨龙跃出云层,行踪捉摸不定,在空中洒下一道道虚影。
水若兰玉手一挥,一条湛蓝厚实匹练迎风暴涨,绕着她和任仁焕快飞舞,承受着密密麻麻的雷电。
交错的一瞬,水若兰随手递过一个筒状物伯,轻声喝道:“拿着!不到万不得已不要使用。”说完,脚下一催,向西面疾射而去。
“滋滋”,交睫之间,电光环绕的黑色巨龙怒目张须,携势不可挡的锐气奔袭而下。
方天语面色一凛,骇然思道:“这位女子是哪个门派的高手?水系法术运用到如此境界,竟然能够吸收、储蓄电能并加以运用,天下谁能及之?”
众目睽睽之下,方天语自恃‘天一教’元婴长老身份,当然不甘势弱,五行灵力快运转,一轮眩目的五色光罩亮起,绿、红、黄、金、蓝依次交替,基中绿色最是浓厚,金色最为稀薄。
下一刻,两条五光十色的巨龙嘶吼一声,猛然跃出光罩,张牙舞爪向上冲去,体型比墨龙大上三倍之多。
“轰!”一声炸雷震耳欲聋,其中夹杂“噼里啪啦!”的电击暴响。
霎时,飓风四肆,一望无垠的高大树林仿佛听到天神的怒号,颤栗着低垂脑袋,苦苦支撑不被无上的威势掀翻。
瓢泼大雨如遭炮击,化作千亿道利箭四下飞射,击在绿地、巨树、众修士的光罩上,“噗噗噗”作响。
惊天动地的一击,五色光龙以身强体壮占得上风,墨龙却以灵巧机动屡屡躲过致命一击,全力与之周旋。
方天语面色一沉,暗怒道:“此人修为非同小可,如果诚心与我‘天一教’作对,此时不除,必酿大祸。”
想到这里,方天语半眯的眼中射出两道精光,打定主意要留下两人,顺藤摸瓜,寻出背后支持的门派。
“嗖”,两条黄色巨龙凭空绕现方天语下方,张嘴一吐,十几枚黄光射向土面,布下“藏土销金九宫阵”。接着,长啸一声,气势汹汹向他轰去,形成尾夹击之势。
立时,方天语怒不可遏,堂堂一位元婴高手被两位蟊贼戏耍,久攻不下岂不被天下英雄笑话。
“哼!”方天语怒哼一声,不再缩手缩脚,全力运转法力,澎湃的灵力犹如脱缰的野马在经脉中狂奔。
刹那间,天地交感,电闪雷鸣,银蛇乱舞。强大的威势有如实质般暴,一波一波,好似滔天的巨浪,令人心惊胆战。
“吁!”三大门派弟子只觉身上一紧,肝胆俱裂,倒吸一口凉气,全力运转功法竭力相抗。
“天泽门”门主宗越泽面不改色,可心中却极不平静,忖道:“唉,‘天一教’有元婴高手坐镇,如果拂逆他的意志,肯定讨不了好。罢了,乌辛神矿一事就不再坚持,交由他处理,虽然所获利益少些,却胜在省心省事。”
“御风宗”宗主高子骞心中也有一番心思:“既然‘天一教’强势插手,我宗还是暂避锋芒,与他们合作为妙,反正好处少不了。如果‘天一教’利益分配不公,就与他闹,与他耍泼,烦也烦死他。嘿嘿,老子就不相信了,实力强不过他,耍赖的心机也不如了?”
“紫岳宗”顾志希心中一喜,渐渐驱散之前的担忧:“有‘天一教’作宗门的后盾,想来那些老鬼不敢不服,由本宗主导开乌辛神矿之事必然一帆风顺。不过,马长老率领几百位弟子去挖矿芯,这里惊天动地,而他们却没有丝毫反应,不合情理呀!”
电光火石之间,方天语宛若天神般大喝一声,两个璀璨的五色光团耀亮黑暗天地,猛然脱离双拳,携毁天灭地威能闪电般向上轰去。
“噗噗!”如击败革,甫一接触,墨龙避无可避,立时形散神溃,呜咽一声,烟消云散。
“是时候了!”任仁焕面色平静怡然不惧,虎目透出炽烈的目光,嘴角勾起一丝诡异的笑意,喃喃道:“若兰不要担心,我来保护你了!曼玉,我答应你的事一定会做到,既使用生命来交换也再所不惜。”
下一刻,任仁焕双手紧握“引雷神针”,屏气凝神,进入古井不波的空灵境界,狂风暴雨消失了,波涛起伏的森林消失了,所有修士消失了,无尽的黑暗消失了。
天地之间只有亘古存在的漭泱灵力,无处不在瞬间包围他的身体,滋润经脉,与心神共振,进入玄之又玄的韵律,滔滔不绝的灵力宛若九天银河倒挂而下。
“啊……”任仁焕身心舒畅几欲引吭长啸,汲取,拼命汲取,贪婪而又孜孜不倦地汲取。
霎时,狂风止住脚步,暴雨停下哭泣,云层凝滞不动,沛然的天地灵力飞蛾扑火般向任仁焕汇去。
“不好!”方天语仰面凝神,变幻莫测的天象既熟悉又陌生,强烈的危机感油然而升:“这厮不要命了,强行激潜能,妄图突破结丹之境,引动天雷降临,借天雷之手攻击老夫。”
“暂避锋芒!”四个大字闪现脑海,方天语不再犹豫,一个转身,掉头向下遁去。
“啪”一声轻响,任仁焕手中法宝“引雷神针”动了。立时,数十枚银光闪闪的银针直冲云霄,迎风暴涨,转瞬化作百丈长、拇指粗的银棒。灿烂的光华把昏暗的大地照得雪白。
“啊……引雷神针!”
远远观看的三派修士其中不泛见识广博者,猛然见到这一幕,心脏如打鼓般狂跳,惊得魂飞魄散,狂吼一声,全力运足法力,头也不回向地面射去,生怕沾染上一丝天雷。
刹那间,高高在上的天雷停止漫无目的地游动,受到强烈的牵引,化作两尺粗的银色蛟龙顺着银棒流窜而下。
“轰隆隆!”苍穹好似撕开一个大口,鬼哭狼嚎的嘶吼声倾泄而下,夺人心魄。
“啊……”方天语惊得魂不附体,天雷之威他可是深有体会,此时此刻,脑海仅有一个念头:“逃,逃到地面,越深越好!”
“哐当!”一声巨响,石屑乱飞,如撞南墙,曾几何时地面变得铸铁般坚硬,方天语面色苍白,吓得魂飞天外。
“咻!”半米粗的天雷如期而至,从任仁焕身旁擦身而过。物竞天择,人若逆天而行,上天当然要强加考验。自然而然,天雷忽视始作俑者,选择更强大的人类作为攻击对象,逆天就必须承担逆天的后果。
“轰!”天雷瞬间击在方天语厚实的五色光罩上,光华四溅,稍顿,缩小为一尺粗的天雷狠狠击在身上,硬生生轰入地表一丈。
巨石飞溅,“啊……”方天语惨叫一声,喉管一甜,喷出一口血。不敢懈怠,方天语迭忙取出一枚“九转还魂丹”服下,运足法力向下窜去。
“咻!”没有停顿,又是一道半米粗的天雷照亮整个天际,烘衬死寂的大地。
“轰”接着一声巨响,地面现出一个二丈深的大坑,一声凄惨的悲鸣声随之而起,闻者无不胆战心惊,为之捏一把冷汗。
天雷接二连三落下,天地间一片肃杀,此时此刻人类的力量显得如此渺小,宛若一朵朵无根的浮萍在狂风暴雨中飘零。
三大门派的高手虽然知道天雷自动选择法力高深的修士做为攻击对象,可是,面对深不可测的天威,谁也没有绝对的把握。倘若方天语身死当场,或是成功逃过一劫,天雷失去目标,会否径直射向自己?
一时间,三大门派修士人心惶惶,本着未雨绸缪的心思,作鸟兽散般四下散开,远离这凶险的是非之地。
水若兰全力向西遁去,扭过螓,向银色乱舞的天空望去。俄而,明眸升起一团薄纱,缥缈迷离,被任仁焕舍生取义的壮举感动了,潸然欲泣。
这一刻,天地之悠悠漫长,万物悲泣,仅有天雷肆无忌惮地呼啸着,顺着百丈银棒轰然而下。
“唉!”水若兰轻叹一声,收拾心情,头也不回,化作一道黑芒消失在崇山峻岭中。
任仁焕面如冠玉,下颌三绺须髯微微飘动,一副古井不波、仙风道骨表情。此时,他的心神完全沉浸于将破不破的道法天地,玄妙的感觉洋溢全身。
蓦地,脑海浮现一个玄之又玄的感应,水若兰已经安全撤离,身下的方天语身受重伤,想要追上曼玉一行是不可能的。
立时,欣喜若狂的愉悦潮水般涌上心头,于心中呐喊:“我成功了,我成功守护若兰的安危,实现对曼玉的诺言,我成功了,哈哈!”
“不,还差一点,我答应曼玉要回宗门相聚了。嗯,可以停下来了,是功成身退的时候了!”
下一刻,任仁焕灵智渐渐清醒,退出玄妙的道法天地,回来现实。
痛,撕心裂肺的痛楚,噬骨蚀心的痛楚,灵力在经脉中横冲直撞,翻江倒海,任凭他如何努力也无法制止这种糟糕的状况,天地间灵力潮水般涌入经脉,兴风作浪。
膨胀,再膨胀,任仁焕只觉身体愈来愈大,变作巨大气泡,充满灵气。回天乏力,无数次努力,无数次失败,任仁焕心力交瘁,颓然放弃,黯然神伤,勉强振作精神,利用最后宝贵时间作一次心灵旅游。
接着,无数清晰的画面浮现脑海,曼玉薄怒含嗔的娇妍笑靥,婉约绰然,若兰气吞山河的飒爽英姿,倾国倾城。两人的音容笑貌走马灯似地交替出现,宛若涓涓清泉涤过身心,抚平**的创伤,心灵升华,如入仙境。
思念无穷无尽,可心神却波澜起伏,蓦地,一个巨大疑问仿佛晴天霹雳炸响脑海:“曼玉曾问我,心里是她多些?还是若兰多些?”
“啊……我是喜欢曼玉多些?还是喜欢若兰多些?心灵深处,她们孰重孰轻?”
“曼玉?若兰?若兰?曼玉?”悲哀之情油然而升,如烟如雾湮没全身。
“如果世界没有尽头多好,就让我一直想下去……”
这是任仁焕心中最后一个念头,接着,漫天雷神失去目标,开始咆哮,开始愤怒,半米宽的闪电顺着银棒奔腾而下,狞笑着扑向他。
“轰!”一轮巨大的光华闪耀,宛若初升的太阳瞬间驱散黑暗,照亮大地,带来一片宁和,风暴徐徐落下帷幕。
第三百三十七章 固若金汤
一个月后,“落星门”立宗堂一间石室内,柔和的曦光穿过窗棂,在地面留下长长光条。凌云手持小银盒盘膝坐在石垫上,清俊的面庞在映辉中显得异常恬淡。
俄而,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凌云长呼一口浊气,缓缓张开双眼,深邃明亮,清澈如一池泓水。放出神识进行内视,受损的经脉修复如初,灵力浑厚悠绵,按照特定的方式有条不紊运行着。
流转目光,屋内摆设一切如故,可是,心情却大不相同,心中那缕担忧始终没有消退,反而越来越强烈,隐隐感觉未知的危险正悄悄降临。
“唉!”凌云轻叹一声,思道:“已经一个月了,不知水若兰是否起疑?会否对我再次审查?出去后,是面对狂风暴雨的拷问?还是直接收押调查?”
愈想心情愈糟糕,凌云愁眉不展,脑袋比平时大了一倍:“算了,在此胡思乱想解决不了问题,还是到范护法那探探口风,毕竟我是因为救她才暴露实力的。人心都是肉长的,我如此不顾自身安危保护她,她理应结草衔环来报答吧?”
想到这里,凌云心情渐渐转好,长身而起,推开石门向外走去。
范怜花双臂环胸在屋内踱来踱去,不时掠过惊鸿一瞥,令凌云如坐针毡。
半晌,范怜花回到座位,盯着凌云轻声喝道:“凌云,你好大胆呀,偷偷法潜入我宗是何居心?”
“咯噔”一下,心跳不由自主开始加,凌云只觉口干舌燥,干咽一口,稍稳情绪,把早已准备好的辩词娓娓道出:“范护法,您可要相信弟子呀,弟子对宗门可是忠心耿耿,一颗炭心苍天可鉴。”
范怜花不耐地挥手打断,星眸倏锐,咄咄问道:“关于那件‘火龙璇玑仪’法器你可有说词?它价值七百万晶石之巨,一般豪门弟子都无法拥有。像你这样不显山,不露水,随随便便拿出来,必定有惊人的身世吧?”
平时,凌云对这位美女上司毫无畏惧之心,向来侃侃而谈,表面的恭敬只是为了保持应有的尊敬。可是,今天不知怎地,心儿慌慌,竟然语无伦次起来:“范护法,这个……这个……”
支支吾吾半晌,凌云总算缓过劲来,暗忖:“倘若范怜花这关都过不了,又如何从容镇定面对水若兰?如果不打自招,岂不是往火坑里跳,万劫不复。唉,圆谎怎么如此难呀!”
念及于此,凌云借用心中的惊惶,嚅嗫说道:“那好吧,弟子就实话实说吧,上回攻打‘天星门’一役,弟子用高级玉符击杀一位身受重伤的结丹期高手,这事您也知晓的。”
说话间,凌云微微抬起脑袋瞥了范怜花一眼,悄悄观察她的反应。
范怜花若有所思,淡淡应道:“是的,这件事情我知道,可它与‘火龙璇玑仪’有何干系?”
细细品味,感觉范怜花语气稍缓,显然听得入耳,凌云心中窃喜,假戏真做羞愧低声说道:“那个……那个……弟子缴获他的储物袋后,没有及时上交宗门,暗自收着。然而,储物袋中恰巧存放‘火龙璇玑仪’,对弟子的诱惑实在太大,贪念骤增,于是……于是干下如此不忠不诚的愚蠢之事。”
“范护法,这个……这个……您也知晓,像‘火龙璇玑仪’这等极品法器对于我们筑基修士而言,就是无上至宝,拥有它实力大增,可以和结丹修士一拼高下。弟子……弟子实在罪孽深重,一时鬼迷心窍,竟然不能压抑心中魔鬼般贪念……”
说话间,范怜一对翦水秋瞳睁得大大,对凌云脸上表情纤毫不放。半响,挑不出半点瑕疵,面色稍霁,柔声说道:“好了,我明白了,今天找你谈这番话,其实是为你好,你身为宗门的执法弟子,如果身份来历皆不可信,如何让宗门放心培养。”
“如果这件事情经过宗门调查,与你说的完全吻合,自然会给你一个合理的交待。对了,只要心正,就不要把它放在心上,安心修炼吧。至于‘火龙璇玑仪’,暂且留在你那里,下去吧。”
说完,范怜花眼帘低垂,摆摆手示意。
凌云忐忑不安站起,心中没个底,不知能否搪塞过去。于是,壮起胆试探着问道:“范护法,弟子手头的任务皆已完成,不知您还有何吩咐?”
范怜花稍感诧异,挺直腰杆,直直盯着凌云俊逸的面庞,捉摸不透他的心思。半晌,范怜花心中微微泛起波澜,败下阵来,随着拿起一个储物袋,说道:“玉简和任务说明皆在里面,用心去完成。”
“是!”凌云朗声应道,接过储物袋,微微躬身,转身离去。
回到石室,凌云摈弃杂念,之前的对话场景一一浮现脑海。
“唉!”,凌云轻叹一声,寻思道:“刚才的表现可圈可点,虽不是天衣无缝,却勉强能够自圆其说,就是不知宗门会否相信?”
思绪万千,心中一团浆糊,怎么也无法静下心来修炼。百无聊赖之际,凌云随着打开储物袋,取出玉简。
“咦?”凌云眨眨双眼,喃喃道:“怎么是《固若金汤》?这可是‘绝情宗’镇宗功法《太上忘情玄极经》的入门功法,珍贵异常。当然,这是对一般弟子而言,傅老鬼那里已有一枚,对我可有可无。”
凌云心中好奇,极想知道范怜花对这门功法作何想法,迫不及待取出另一枚玉简,放出神识一探。
原来《固若金汤》是一门精奥玄妙、珍贵稀罕的绝世功法,只是修炼此法之士需要极大的勇气,非清心寡欲,诚心向道的苦修之士不能。因为它有一个致命的缺陷,修炼此法后,身体产生的精气将被立即炼化,成为一位不能生儿育女之人。
范怜花不甘心白白浪费,于是潜心钻研,希望破解此法,或是触类旁通,改进宗门的《柔水真经》
半晌,凌云收回神识,对范怜花的异想天开感到好笑,忖道:“就连傅老鬼这等饱学广闻的天纵奇才都拿它一筹莫展,范护法却想开天劈地,大施拳脚,当真是志比天高,有点妄自尊大了!”
“绝情宗”的修士并非绝情之人,不过以情入道,讲究**分离,修炼的功法独树一帜,与多数功法大相径庭,想要汲取其精华又谈何容易。
三个月后,水若兰双手负背,静静伫立木案前,目光透过天井,注视蓝天白云,饶有兴趣看云卷云舒,变化万千。
俄而,水若兰收回目光,落在束手而立的叶听雨身上,淡淡问道:“听雨说吧,这位叫凌云的弟子到底有何来头?居然令我看走眼了。”
叶听雨面色一凛,知晓小姐动怒,不敢怠慢,朗声应道:“凌云这位弟子来自顾渚山区,前往大陆途中遭遇劫匪,力拼之下虽然逃脱却身受内伤。静修复原后经过一个环行山谷,结识武圣的女儿武小婉、女婿叶三段。”
“在叶三段的引领下,凌云进入‘灵山宗’,拜在灵山法师门下,成为其记名大弟子。接着,凌云来到临海小镇的武馆,受赠一枚‘玄武令’。此后,凌云独自一人上路,受武小婉之托寻找其子叶轻风,一路打听来到宗门。”
“不过,凌云曾在潜龙港最昂贵的‘云阁客栈’小住两日,并于集市期间购得数百枚上古储物戒、多数高级玉符和两枚‘心相丸’。由此可知此子不仅腰盘万贯,且大手大脚,挥金如土。”
“在此期间,‘腾云阁’售出一个‘火龙璇玑仪’,根据目击者描述,购买修士的容貌与凌云相去甚远,但是否其易容打扮,故意掩人耳目,还需进一步核实。”
“不过,依属下推测,或许凌云服用‘心相丸’后,改头换面,这才放心买下‘火龙璇玑仪’。”
说完,叶听雨挺直身躯,对几个月的调查信心满满。如果凌云听到上面所述,定然当场目瞪口呆,对她细致入微的调察和准确无误的判断佩服得五体投地。
水若兰玉莲轻移,缓缓踱起碎步,喃喃道:“‘灵山宗’?这可是一个非常、非常古老的门派,虽然门中弟子人丁稀少,行事却向来坦荡,以锄恶扬善为己任,在修真界享有极高的声誉。可是,凌云潜入我宗十余载,且努力表现以获取宗门的信任,并渐渐成为精英弟子,这又是为何,与其宗旨不符呀?”
叶听雨不敢接口,可当听到小姐一连用两个非常来形容“灵山宗”的古老,感觉匪夷所思,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因为她心里清楚,身处的“柔水谷”乃名副其实的古老门派。
水若兰百思不得其解,弄不明白凌云潜伏宗门的目的。按照范怜花三月前的汇报,凌云显然在说谎,仍旧有心掩埋真相,不肯道出实情。
“他这么做究竟包藏何种祸心?”沉吟片刻,水若兰扬起螓道,断然说道:“暂且不要打草惊蛇,观察一段时间后,再做处理。”
叶听雨恭声应道:“是!弟子谨尊门主旨意。不过,凌云乃怜花师妹手下得力干将,且在大战中以身相救,属下担心怜花心念其功勋,心生抵触情绪,不肯全力配合。”
水若兰洒然一笑,柔声应道:“放心吧,怜花识得大体,如果凌云当真用心险恶,蓄意图谋不轨,怜花第一个饶不了他。”
说完,水若兰轻轻挥手,叶听雨微微躬身,悄无声息退了下去。
呆立半晌,水若兰星眸蒙上一层迷雾,喃喃道:“凌云呀凌云,你越为越让我迷茫,总感觉你身上有他的影子,哪道你是他派来打探情况的?”
第三百三十八章 姹女玄魔经
很快,水若兰排除这种可能,因为她心里清楚,傅汉星所属的“铿金宗”两百年前在“天一教”高手的围攻下,灰飞烟灭,嫡系弟子仅有他一人逃过此劫。
而傅汉星身负血海深仇,若想在有生之年手刃元凶,除了心无旁骛勤修苦炼,争取早日结成元婴别无它法。据此推测,他根本没有功夫遁入凡尘,寻找资质绝佳、缘份天赐的衣钵传人。
“唉!”水若兰微蹙蛾眉,思绪好似千丈烦丝,总也没个尽头:“如果凌云不是他派来的,可身上若有若无的气质隐约浮现他的影子?如果凌云与他没有关系,我心中为何会有莫明奇妙的波澜?难道我真的能淡忘那个负心汉,在心中留下一道空隙?”
“不,绝不可能,凌云不过一位毛头小伙子,相貌勉强算得上清俊,气质中上,我怎么可能对他产生漪念?难道修炼《姹女玄魔经》,却一直清心寡欲,由此产生心魔了?”
“这实在令人难以费解,倘若如此,凭仁焕气宇轩昂、英俊潇洒的翩翩风采,以及对我的如海深情,更能诱引心魔。可事实完全相反,我对仁焕毫无心慕之情,无法生出焕无上魅力让其臣服之心。”
“然而,这个凌云却能蒙蔽我的灵智,让我犯下如此肤浅的错误判断,这其中必有道不明的缘由。修炼到这个境界,除了法力不及‘天一教’那些老鬼,智慧、衍算不如‘圣女教’的圣主,以及傅汉星这杀千刀的能让我失算外,天下谁人能惑我?”
“唉”水若兰心中苦涩,忧道:“可如今名单上又多了一人,凌云,一位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不能小看天下英雄呀!”
水若兰思绪飘荡,一时间儿女情长,失去往日的果决,变得多愁善感起来。迷离的目光穿过天井,凝视变幻莫测的云空,痴了。
半晌,水若兰明眸清澈如泉,嫣然一笑,刹那间,百媚丛生,天地黯然失色,容光焕说道:“凌云,不管你是什么人?何人派来的?都逃不脱我的手掌心!”
……
又过了一年,风平浪静,宗门内一派祥和安宁的气氛,弟子们如处桃源仙境,修着精奥的法术,过着开心的日子,只盼永远这样,无忧无虑。
然而,事情总有例外,凌云就过得极不开心,整天提心吊胆的,茶不思饭不香,美女映入眼帘也要打上些许折扣,妩媚减上一分,笑容淡上二分,神态忧郁三分。
此时此刻,凌云心中火急火燎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在屋内不停地走来走去,口中喃喃道:“这可如何是好,最近右眼皮跳个不停,难道有什么灾祸要降临?”
“不行,得尽快想个万全之法逃离‘落星门’,现在心如牢笼,长此以往,非得逼疯不可。”
“可是,如何才能安全脱离‘落星门’呢,难呀,堪比登天呀!”
沉吟半晌,长变成鸡窝,双手把头皮挠破了,仍是一无所获。“唉!”凌云长叹一声,无奈地垂下双手,悻悻然作罢。
“叩叩”,忽地,石门两声轻响,猛然惊醒凌云,整理好仪表,努力平复心情,轻轻拉开房门。
舒倩俏生生站在门前,柔声说道:“凌师兄早上好,范护法有请。”
凌云现在如惊弓之鸟,心念一转,不禁使出浑身解数,温柔问道:“啊,今天倩倩师妹特别漂亮,遇着什么好事了?”
难道遭受如此风度翩翩的袭扰,舒倩秀眉含春,羞赧应道:“今天凌师兄嘴儿特别甜,可是吃了蜂蜜了?”说着,脚步明显放慢,恨不能把这十几步路来回走上数遍,细细享受凌云的露骨的逢迎。
凌云嘻嘻一笑,若无若事问道:“不知范护法叫凌云前去有何事?”
舒倩略感失望,含笑说道:“师妹不知,凌师兄去了便知。”
说话间,凌云来到堂主室,打个招呼,推开石门走了进去。
范怜花双手扶椅,轻松惬意向后靠着,玉手一挥,柔声说道:“坐吧!”
凌云见她美靥如三月春花,心中一松,中规中矩走上前,正襟端坐,耐心等候。
范怜花缓缓挺直腰杆,流转目光,细细打量凌云,软声问道:“凌云,来宗门多少年啦?”
声音温婉柔腻,荡人心魄,凌云怦然心动,紧锁的心灵放松片刻,配合地掰着手指数道:“十、十一、十二……啊!不知不觉来宗门快十三年啦!”
范怜花微微一笑,道:“是呀,日子过得真快,眨眼间过去十三年了。当年你参加新生比武大会,仅仅筑基初期的修为,凭一手炉火纯青的水系法术,连挫筑基中期的高手,漂亮得很哪。”
凌云不知她葫芦里买的什么药,大嘴一咧,讪讪一笑,蚊鸣道:“是筑基中期修为好不。”
“噗哧!”范怜花忍俊不禁,轻笑出声,俏目生辉,瞪了凌云,勾得他三魂六魄丢了几缕:“还嘴硬,也不知你是如何欺上瞒下,混得一个筑基中期的头衔。”
“哼!”想到这里,范怜花对凌云的好奇心又增一分,轻嗔道:“我当时可是在场,明察秋毫看得清清楚楚。看来你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居然敢顶嘴狡辩了。”
凌云不敢造次,低眉顺眼应道:“弟子不敢!”
“不敢!”范怜花面色一绷,轻喝道:“你敢得很呐!”
“弟子……”凌云百口莫辩,自食苦果,支支吾吾道:“弟子……”
范怜花面色稍霁,不烦地摆摆手,说道:“好了,这件事过去就算了,如今你修为大进,想核实也不可能。”
“短短十数年的光阴,你一身修为突飞猛进,抵达筑基后期的境界,度之快让人羡慕不已。当然,这与你的锲而不舍的勤奋和上佳的天赋分不开,不过,宗门优越的修真环境和不留余力的栽培,也起到关键的作用。”
顿了顿,范怜花和颜悦色说道:“你这些年来的表现突出,可圈可点,宗门很是满意,决定让你成为核心弟子,进行重点培养,如何?”
“咯噔”,凌云心中一突,暗恨道:“不想什么,就偏偏来什么,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按照凌云最坏的打算,如果没有寻着外出开溜的机会,只好干等入门十四年期限。时间一到,便理直气壮向宗门提出请求,讨一个月的探亲假,借机逃遁。
可听范怜花这么一说,凌云心如明镜,知晓宗门根本不想放他下山,用提升地位的办法牢牢控制起来。届时,纵然提及出山要求,他们也会用此借口来搪塞。
虽然悔得肠子绿了,可表面却要装作欢天喜地的模样,凌云感觉自己很有做戏子的潜质,不禁在心里长叹一声。
凌云先是一愣,接着嘴角迅向上、向外翘,眼睑张得大大,笑逐颜开,傻乎乎地挠着后脑勺,硬是不答,好似欢喜之情无以复加。
范怜花饶有兴趣瞅着他,总感觉缺少了什么,没能十全十美。忽地,脑海开窍似的冒出一句:“嗯,少了声音,少了欢呼雀跃。”
于是,范怜花笑眯眯问道:“怎么,不愿意?”
凌云心中一凛,迭声说道:“怎么会呢,怎么会呢,这等好事弟子求之不得呢。只是喜讯来得突然,巨大的幸福把弟子瞬间湮没,忘乎所以,于是……于是……”
说到这里,凌云心中一阵恶心,恨道:“都是你们害的,让我不停地撒谎,不停地圆谎,非要让我勇夺那表演大奖。”
想到这里,凌云决定反戈一击,嘻嘻哈哈涎着脸说道:“范护法,刚才弟子没听错吧,弟子现在欢喜得脑海一片空白,什么都记不起了,您能否再说一遍?”
闻言,范怜花笑容微滞,微嗔道:“凌云你好大胆子呀,不要得寸进尺,以为成为核心弟子便可以忘记尊卑长幼了。”
“完了!”凌云心时哇凉哇凉的,忖道:“范护法向来率真,很难掩饰心中的情绪,看她的表情,对我的怨恨、怀疑潜伏已久,只是一直没有暴的机会。被我一激,情不由己流露出来。”
“而我对她向来温顺恭敬,鞍前马后侍候得服服帖帖,交待的任务也是圆圆满满完成,甚至舍己求她,可是……看来她已经得到水若兰的授意,要时刻保持警惕,随时随地注意我的一举一动。”
凌云面色一黯,感觉前途一片昏暗,低头不语。瞬时,屋子异常安静,两人皆不说话,无奈、尴尬的情绪在肥沃的地壤里滋长。
半晌,范怜花轻叹一声,淡淡说道:“好了,你先回去吧,等候门主的召见。”
凌云缓缓昂起脑袋,双目如电紧紧盯着她的双瞳,软声求道:“范护法,弟子离家十余载,近些日子思念之情宛若藤萝疯狂滋长,以至难以静心入定打坐,恐是思念过度心魔丛生。您看,能否……能否让弟子回家一趟,看看爹娘,于跟前端茶递水略尽孝道。”
范怜花微愣,目光闪烁,偏过面颊,忸怩道:“这个嘛,这个嘛,人之长情,不是宗门不允,我们修道之人必须时刻保持思澄虑静,如此这般亲情折磨,本身就是一种考验,只要你能克服这点,修为、心炼必定大有进展。”
“再说,你入门不及十四年,不符规定,我很是为难。这样吧,你先回去,我和各位堂主商量一下,看看能否通融?”
第三百三十八章 请求降罚
凌云无精打采地回到石室,心中满是失望,暗怨道:“范怜花呀范怜花,你真没有良心,如此推诿!我来宗门十三载,虽然骗得不少上层功法,可对宗门的贡献同样是有目共睹,功过相抵,念在舍命相救的情份上,你如何能狠下心来拒绝我小小的提议。”
“唉,难怪有人说,唯小人与女人难养也。这下我真是前途未卜,不知水若兰打算如何处置于我?”
“唉,水若兰呀水若兰,你的变化为何如此之大,为何变得如此的可怕,我见到你就如同老鼠见到猫般,心惊肉跳,只想落荒而逃。”
“倘若你还是那位多愁善感、秀外慧中的绝色少女该多好,嘿嘿,一位弱女子争霸天下何其之难!争就争呗,我又不反对,你干嘛非得刁难于我?再说,一切过错都是傅老鬼造成的,我已经亲手了结他,替你抱得大仇,应该感激不尽才对,怎能恩将仇报。”
巨大的阴霾把凌云笼罩得严严实实,令他怨气冲天,不禁愤恨上天的不公,人心的叵测。
七天过后,凌云接到指令,前往“落星殿”单独会见门主。
当舒倩睁大眼睛,用最闪耀、崇敬的目光盯着,用最颤悠、柔腻的语气告诉他时,他那颗黯然神伤的枯槁心居然被扑面而来的兴奋、羡慕感染了,没有悲伤,没有忧愁,坦然自若笑了笑,有种道不明的洒脱,看得舒倩芳怦然心动。
“落星殿”坐落在阵修广场正前方,凌云脚踏飞剑,冉冉飞行,任由温柔的风儿轻抚身体,一副慷慨赴义的神情,悲壮吟道:“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
缓缓降落在阵修广场,凌云收起飞剑,望着崔巍嵯峨的残破白玉雕像,心情沉重异常,脚如灌铅,举步为艰。
穿过巨大宫阙,踏上用厚厚初级晶石铺成的过廊,一座高达二十七丈的巨大白玉宫殿映入眼帘,十丈的半圆拱门上龙飞凤舞刻着三个大字“落星殿”。
“唉!”凌云轻叹一声,收拾心情,稍稍整理仪表,昂挺胸穿过白色莹莹光幕,走了进去。
大殿空无一人,充盈的灵气扑面而来,令凌云精神一振,不由自主打量起来:“啧啧!真乃穷奢极欲,光光铺设地面的中级晶石,没有五千万晶石拿不下来。”
离召见的时间尚早,凌云没有拘束,饶有兴趣四下观察。良久,收回视线,束手而立,摈弃杂念,细细思索应对良策。
不知过了多久,对面厚实的白色光幕凭空扭曲,现出水若兰婉约妍媚的倩影,一身蓝色华丽宫裳,火红的秀盘成朝天髻,高贵典雅,玉莲荡漾如波,娉娉婷婷地向前走来。
立时,凌云生出感应,“砰砰”心如打鼓,束手而立,目不斜视。
幽香好似漫天飞舞的无形彩带,绕着凌云旋转,时而倏地钻入鼻腔,像晨曦之雾沁人肺腑,仿佛一缕暖风拂过神精,令人心醉神迷。
情不自禁,凌云清俊的面庞泛起春天般笑容,一个念头浮现脑海:“九转滴露幽魂香!真好闻,与水若兰独特的气质完美融为一体,几乎可以与如姐无与伦比的体香并驾齐驱。”
水若兰翦水秋瞳波光流转,细细打量凌云一眼,淡淡问道:“凌云,可知我叫你来此的目的?”
凌云不敢怠慢,恭声应道:“范护法已经告知,弟子感激涕零。”
水若兰双手环胸,轻踱上前,星眸如电,盯着他若无其事问道:“凌云,你可曾听说过‘灵山宗’?”
“哄!”脑海宛若响起晴天霹雳,凌云被袭了个措手不及,呆若木鸡,一个悲凉的声音在耳边来回荡漾:“完了,完了,她什么都知晓了,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电光火石之际,凌云运转脑筋思索着:“我如此欺瞒哄骗,她会否怒由心生,把当作奸细捉起来,严加拷打审问?对呀,既然水若兰已经知晓我的身份,干嘛多此一举,要细查盘问?”
“嗯,看来事情还的转机,没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可是,她心里打的什么主意,真心招揽于我,还是别有用心?”
一时间,凌云踌躇不定,不知如何应对目前的状况。
俄而,感觉水若兰目光愈加锐利,心中对不停说谎、不停圆谎深恶痛绝。于是,凌云豁出去了,坦然应道:“回禀门主,弟子知晓。”
“哦”水若兰略感意外,柔声问道:“‘灵山宗’乃古老神秘门派,弟子不多,且极少在江湖走动,你是如何知晓的?”
凌云把心一横,一副要杀要剐听悉尊便的神情,朗声应道:“弟子罪该万死,欺上瞒下,掩饰自己的身份,请门主责罚。”
“弟子乃‘灵山宗’灵山法师的记名大弟子,前往车前大陆游历,并受武圣之女武小婉的委托,帮她寻找私自离家出走的儿子叶轻风。在没有仔细思量下,弟子违背道义加入‘落星门’,落得左右逢源的卑劣行径,确实千不该、万不该!”
“但是,弟子无不轨之心,并非存心偷师学艺。只是弟子乃诚心修道之士,身处这种环境,皆会暗生猎奇心思,对高深的法术求知若渴,不知不觉深陷泥潭无法自拔。”
“此时此刻,弟子想要道出真相已经晚矣,可是……可是弟子并非处心积虑,苦心钻营获取执法弟子身份,这一切皆是机缘巧合,怪不得弟子。所以……所以,还请门主从轻落。”
水若兰没有插科打诨,饶有兴趣地观察凌云的一言一行,巨细靡遗,直到宫殿一片沉静,偶尔可闻凌云急促、粗壮的鼻息。
半晌,水若兰不动声色,淡淡说道:“既然你坦然承认自己的过错,且无包藏祸心,念在你舍身救范护法的义举上,功过相抵,我就从轻落吧。”
“啊!”凌云惊呼出声,千等万等,望眼欲穿孔机,可怜老天爷终于开眼,怎不令他喜出望外。
立时,高悬的忧心缓缓落下,凌云长呼一口浊气,颤声应道:“谢谢门主,谢谢门主开恩,弟子感激涕零!”
水若兰满意地点点头,继续说道:“从今往后,你自动脱离‘灵山宗’,安心加入我‘落星门’,我向你承诺,定会悉心栽培,让你成就辉煌的功业。”
“啊!”乐极生悲,凌云再次惊呼出声,惶恐不安应道:“门主……门主,弟子罪孽深重,实在……实在不敢受此大恩,您还是……收回旨意,狠狠惩戒一番,然后……然后把弟子轰出宗门,杀一儆百。”
“嗯”水若兰的意志遭受拂逆,蛾眉轻蹙,不悦地喝道:“怎么,如何处罚,还用你来教本门主吗?”
立时,一缕寒意随着居高临下的威势劈头盖脸涌来,凌云大气不敢出,嗫嚅应道:“弟子不敢,弟子……”
水若兰不耐地挥手打断,不容置疑说道:“行了,就这么定了!”
凌云只觉遍体幽寒,心中不甘地呐喊:“哪道就这么完了,堂堂顶天立地的男儿从此佝偻躯体,在水若兰的ying威下苟延残喘?啊……这万万不能呀,如此忍辱偷生的非人遭遇岂是我能做到的,天哪,我可不想学那越王勾践什么卧薪尝胆,老天爷呀,为什么要如此折磨于我!”
“不行!”凌云抱着宁可玉碎,不为瓦全的大无畏气概,鼓足勇气应道:“门主,您且容我分辩几句。”
“弟子先入‘灵山宗’的,在未经师门的同意下私自加入‘落星门’,与道义相悖,已然酿成大错。倘若没有断绝师门的关系,改帜易旗,另入他门,岂不是一错再错,成为千古罪人,所以……”
“哧”,水若兰嗤之以鼻,不屑打断话锋:“千古罪人?你的口气忒大点吧!”
“是,是,是!”凌云小鸡啄米般点头应道:“弟子口不择言,还请门主海涵。弟子已然罪孽在身,实在难以承受门主的恩泽,否则必遭天谴。您还是……还是把弟子轰出师门,让弟子成为孤魂野鬼,饱受别人冷眼相视、千夫所指之苦吧!这才是弟子最好的归宿,是对弟子最好的惩罚。”
水若兰蛾眉紧了紧,嗔怒道:“凌云!你胡言乱语什么!你又不是穷凶极恶之徒,又怎会天谴?本宗让你代罪立功,为你指出一条光明大道,你竟然不知好逮,难道敬酒不吃,想吃罚酒?”
“是,是,是!”凌云点头如捣蒜,迭声应道:“弟子罪不容恕,门主降旨下罚吧!”
顿了顿,凌云尽捡些不痛不痒的处罚说道:“就罚弟子下山运送石料,盖满十栋屋宇,不,盖满二十栋屋宇才算功过相抵。”
水若兰又气又恼,不想与之废话,面布寒霜,冷声说道:“不如这样,把你一身法力废了,收回宗门的功法,驱逐宗门公示天下,这样你可满意?”
“呃……”凌云呆愣半晌,冷汗涔涔而下,结结巴巴说道:“门主,这岂不是要弟子性命,会否太过严苛了?”
水若兰狠狠盯了凌云一眼,寒声说道:“你离经叛道,置师门、道义不顾,收回所习功法已经是最轻的惩罚,怎么,还想讨价还价!”
说完,水若兰心中泛起一丝苦涩,暗忖:“我今天是怎么啦,居然和他争来辩去,失去往日一锤定音的果敢和杀伐决断的气魄。”
第三百三十九章 往事如烟
倏地,凌云只觉天地越来越昏暗,前途渺渺,不禁怒由心生:“天哪!世间竟有如此蛮不讲理的女子,如此趾高气昂,目空一切,简直……简直不可理喻。”
俗话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然而,不在沉默中暴,就在沉默中灭亡。忽然,凌云心中一阵明悟,觉得一味的卑躬屈膝,一味地逆来顺受,只会越来越被人轻贱,受到的待遇只会越来越低劣。
要反抗,要自由,要胜利!低调做人的长期定策,以至多年的韬光养晦,凌云身上的棱角在蹉跎岁月中渐渐平滑,青春的热血归于平静。
然而,凌云心中蕴藏的万丈豪情始终没有消磨,跨下忍辱仅是权宜之计。念及于此,冷却的血液开始升温,开始加,开始沸腾。
“逢!”宛若久旱逢甘雨,干柴遇烈火,身体埋藏的火种瞬间点燃,磅礴气势油然而,形象刹那高大,男儿坚毅、沉稳、气吞万里如虎的气质宛若咆哮如雷的蛟龙在身体周围缭绕飞舞,凡脱俗。
凌云虎目熠熠光,瞳孔深邃如海,眼波如水喷薄而出,凝视水若兰绝世容颜,不卑不亢说道:“门主,您仪态盈万方,气度凡尘,乃万人敬仰的大人物,弟子不过微不足道的小卒。但是,弟子也有卑微的自尊,也有选择生活的权利。”
“或许您弹笑间,勾勾手指,弟子灰飞烟灭,可是,弟子仍要以死相谏,上溯亘古,下至当今,天下修道之人亿亿万万,创立的功法如恒河之沙不计其数。”
“倘若所有门派皆敝帚自珍,把宗门的功法束之高阁不肯轻易相授,道法的真谪如何能广为传播?修仙世界如何能长盛不衰?高深玄妙的法诀只能芸花一现般,渐渐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
“再说,世界没有十全十美之事物,纵然开天劈地的绝世法诀也有缺陷,或许经过千百人的流转修炼,集天下智慧于大成,千锤百炼,才能逐步完善。”
“是的,弟子确确实实修炼宗门高深的法术,触类旁通,获益菲浅。然而,正如宗门创立‘立宗堂’立足长远一般,所授法术皆经过千百年改良,汲取百家精华,扬长避短。照此说来,宗门的法术也有剽窃之嫌,并非一脉相传之正统。”
“倘若门主能抛弃门派相争之见,打破世俗狭隘的壁垒,以然的心态寻求道法之真理,必然无拘无束驰骋纵横于玄妙的天地,境界然逸尘令人高山仰止。”
“所以,用坐井观天的眼光看弟子行为,确实拙劣不堪,难登大堂之雅。但是,用睥睨天下、凌驾时空的眼光看弟子行为,不过传播道法真理,芸芸众生中一位孜孜不倦锤炼玄妙法诀的普通弟子,何罪之有!”
凌云侃侃而谈,宛若大智大慧的风流俊才,挥洒自如,大开大阖的精言妙语宛若浩渺的历史长河,滔滔不绝,用铿锵有力的真言撞响岁月时钟,黄钟大吕,清越高亢,人深省。
听着凌云高淡阔论,看他绰而不凡的神情,一种熟悉的感觉犹如氤氲的气雾冉冉升腾,转瞬弥漫全身,笼罩得严严实实。渐渐地,水若美眸迷离,天地之悠悠不期而至,直闯心灵深处,仿佛梦中呓语,低声喃喃呼唤那颗孤寂百年的冰冷心。
一时间,水若兰如坠缥缈虚无的梦幻时光,岁月长河疾倒流,深埋的记忆一一清晰浮现。
于是,水若兰穿越时空回到一百五十年前。
……
四周迷雾重重,时而翻滚沸腾,宛若择人而噬的妖兽;时而淡薄消退,隐约可见玉宇琼楼,庭院楼阁。
水若兰黑如瀑,用一个碧玉夹拢在柔弱动人的颈项后,面露忧色,睁着清澈明亮的大眼睛,含情脉脉凝视着情郎,柔声说道:“星哥,这个上古大阵玄妙无比,我们困此十天十夜,却毫无头绪,仍然无法寻出脱身之法。”
傅汉星一袭万年天蚕丝编织而成的蓝色长衫,虽身处险境,可面色朗俊,器宇轩昂,深邃的星眸看不出一丝惶惶之色,对水若兰的软声细语置若罔闻,旁若无人深深沉吟中。
水若兰努努嘴,欲言又止,眼波流转,玉手掠过耳边际,风情万种。
半晌,傅汉星缓缓回过神,偏过面颊,歉然看着她,温柔说道:“若兰,是我妄自尊大,以为研习《九阴九阳乾坤大阵》多年,深谙其中的变化,于是贸然闯入,结果让你与身陷险境,受苦了。”
水若兰微微一笑,声音如春风般温柔:“星哥,只要和你在一起,再大的苦难我也不怕,甘之如饴。”
如此语言,傅汉星纵然是尊铁汉也要化为滚热的铁汁,伸出宽大的左手,轻轻牵起纤纤玉指,十指相扣,动情说道:“若兰,我现在家破人亡,只能隐名埋姓,乃躲藏在顾渚山区的苟且偷生的落魄小子,而你乃典雅尊贵的少谷主,地位、身份相差如此之大。可是,你毫不嫌弃,我……我……”
水若兰轻嗔道:“星哥,你别说了,别总把这事挂在嘴上,我不爱听,在若兰眼中,你始终是‘铿金门’的少门主。以前,你我身份相当,皆要继承宗门衣钵,成为一宗之尊。于是,纵然青梅竹马,两情相悦,却受到双方宗门的全力反对。”
“现在你孤身一人,做不成宗主,我也不当那啥子谷主,从此相依为命,逍遥闯荡江湖。”
说着,水若兰面露满足之情,星眸迷离,轻声道:“星哥,这些年来,我们走南闯北,把大大小小几十个宗门的功法玉简盗了个遍,好几次差点被结丹老鬼们现。”
水若兰心有余悸,不知不觉左手抚胸,颤声说道:“还好,咱们福大命大,屡屡转危为安,躲过一劫又一劫。不过,那种提心吊胆的日子真刺激,我这一辈子也忘记不了。”
傅汉星左手紧了紧,柔声道:“若兰,都是我不好,为了报血海深仇,一时脑袋糊涂,以为集百家之长便可以自创绝世神功,越‘天一教’的‘天雷诀’,结成五行内丹,修成元婴。”
“唉!”傅汉星神色一黯,感概道:“想要开天劈地何其之难,你我的镇宗功法已然是稀世珍宝,想要有所突破,好比登天,汉星异想天开了。”
水若兰轻轻挽起他的手臂,宽慰道:“星哥不要灰心,在若兰眼里,你永远是最有天赋的修士,迟早会越当世的高手,成为星球的最强者。一时的挫折根本算不了什么,星哥,你要相信我,你一定为成功的。”
偏头略一沉吟,说道:“星哥,或许学全上古流传的《五行真经》,我们都能结成五行内丹,届时纵横天下,谁人能挡。可惜,当年五宗宗主根据那次惊天动地的对决推衍,记录下来的《五行真经》残缺不全,各宗皆有所长,领悟的法诀各有偏颇,以至法诀难以融通。”
“唉!”傅汉星轻叹一声,失落应道:“是呀,虽然你我交换宗门关于《五行真经》的记录,补齐一些法诀,可是想要推衍出完整可用的功法,却万万不能。”
“除非,除非获得其它三宗的记录,或许能够完成此举。但是,这也是异想天开,十几万年来,五宗敝帚自珍,从未真心交流切磋过。而且,‘天一教’的前身就是‘神木宗’,与我仇深似海,且高手如云,想要偷出此经的记录,也是痴人说梦。”
一提及“天一教”,傅汉星咬牙切齿,星眸睁圆,射出如炽的怒焰,双手不禁用力握拳。
水若兰五指如夹钢板,蛾眉轻蹙,贝齿轻咬朱唇,强忍着不出声。
半晌,傅汉星胸中滔滔怒意渐渐平息,十指一点、一点松开。水若兰轻舒一口气,柔声劝道:“算了星哥,不要多想了,世间并非只有一条道路可以通天,‘神木宗’能寻出解决之法,我们也能创出合适本宗的法诀。”
“嗯!”傅汉星恢复沉稳,淡淡应道:“一定能的,我相信!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总有一天我要‘天一教’血债血偿。”
顿了顿,傅汉星话锋一转,说道:“算了,还是考虑如何脱离当前的险境,虽然我知晓《九阴九阳乾坤大阵》变化,避其锋芒免遭攻击。可是,长期困着,咱俩都要变成*人干。”
水若兰毫不在意,含笑道:“人干就人干,只要和星哥在一起,变成*人干也愿意。”
傅汉星如浴春风,莞尔一笑,调侃道:“呵呵,若兰可是天下第一美女,如果变成骷髅模样,也是天下第一美的人干。”
“啊!”水若兰惊呼出声,用力甩开傅汉星的手臂,双手抚着凝脂似玉的嫩脸,嗔道:“不许你胡说,我现在又不想成*人干了,你快想法子闯出大阵。”
傅汉星暗暗好笑,忖道:“女子最在乎的还是自己的容颜,之前还你侬情浓,眨眼间为此翻脸。”
想到这里,傅汉星豪气冲天,信誓旦旦说道:“若兰放心,只要有我在,就不会让你吃一点苦,区区《九阴九阳乾坤大阵》困得了别人,困不住我傅汉星。”
水若兰喜上眉梢,重新挽起他的手臂,娇声道:“那好,若兰相信你,不过,为了考验你对我的忠心,只给你一天时间,可以吗?”
“哈哈!”傅汉星爽朗大笑,好整以暇应道:“一天就一天,若兰有命,汉星不敢不从!”
第三百四十章 离火神丹
阴阳是万物对立统一的属性,乃事物生、展、变化的规律和根源,九代表极数,九阴九阳则表明阴阳相反相成达到极限,其中的组合变化千千万万,乃天地乾坤。
然而,任何事物皆有其本源法则,人有生、老、病、死的宿命;季节有春夏秋冬的变化;即使花草树木也有一枯一荣。可是,阴阳生木、火、土、金、水,涵盖天地万物法则,无穷无尽,如何在一天之内寻出破解《九阴九阳乾坤大阵》之法?
俄而,傅汉星陷入冥思苦想,由总纲入手,心无旁骛地推衍阵法变化。忽地,一句《五行真经》法诀闪现脑海,“五行合一,生生不息”。
“五行合一,五行合一,五行即是阴阳,难道阴阳也可以合一?如果阴阳合一,那‘一’便是万物最原始的道法,只要寻着它,世间还有什么阵法能够困住我!”
“一,最初的一是什么?是鸿蒙初辟?错了,完全错了,稍不留神,思绪宛若脱缰的飞马跑到十万八千里去。即使《九阴九阳乾坤大阵》乃上古大阵,年代久远,也无法与鸿蒙之初相提并论。”
“如今‘一’已经衍化成天地万物,遁入亿万道法中,渺无踪迹,如何寻找。遁去的一,遁去的一呀,你到底藏在哪里呀?”
蓦地,傅汉星有一种明悟,隐约摸着头绪,可是灵光仿佛一帘幽梦触之即碎,飘乎不定。
于是,喃喃自语道:“一乃万物之始,万物既是一的化身,万物孕育道法,道法亦可合一?”
一时间,绕口的语句把他的脑袋搅成一锅浆糊,头大如斗,继续吟道:“道法合一,不就是万变不离其中?”
“哈哈!”傅汉星豁然贯通,高兴得手舞足蹈,转过身子,冲水若兰眉飞色舞嚷道:“若兰,我知晓什么是‘遁去的一’了!”
水若兰大惑不解,嗔怪道:“什么‘遁去的一’,没头没脑的,听得我一头雾水。”
“呵呵!”傅汉星傻笑两声,兴奋地牵起她的小手,豪情满怀说道:“若兰,我已经寻着破解之法了,且容我一边破阵脱困,一边与你细细道来。”
说着,傅汉星全力放出神识,让它作为探路石,遁入大阵,并根据阵法的千变万化,分辩其中微乎其乎的道法,总结凌驾于上的“一”,破阵的最佳法门。
因为傅汉星熟谙《九阴九阳乾坤大阵》,配合新领悟的“遁去的一”,两人身形如流水般顺畅,谈笑风生胜似闲庭信步。
一柱香的功夫,傅汉星把刚才领悟的法门一骨脑说与水若兰,而两人也行到阵法的尽头。
宛若醍醐灌顶,水若兰美靥生辉,用崇敬的目光盯着傅星汉,叹道:“星哥,你乃名副其实大智大慧之士,如此广博如海、包罗万象的法门在几个时辰之内便信手捻来。唉,与你相较,我这个转世灵童名头只是招摇撞骗的幌子。”
受此一捧,傅汉星心情舒畅,飘飘然道:“若兰,你别妄自菲薄,每个人皆有灵光一现、福至心灵的顿悟,不过生的时间不同而已,或许不久的将来,一个更大明悟降临你身,创出什么惊天动地的绝世法诀,届时,汉星只能甘拜下风,俯称臣。”
水若兰微微一笑,没有接过话茬,流转目光向四周看了看,柔声说道:“听了星哥一番高论,若兰茅塞顿开,受益匪浅,接下来就由若兰破去最后一道玄机吧。”
闻言,傅汉星满怀欣喜,对其一点即通的玲珑心窍感到由衷的高兴,逢迎道:“哈哈,若兰亲自出手,区区小阵必然退避三舍,不攻自破。”
水若兰莞尔一笑,喜滋滋地挽起他的手臂,指着前面的迷雾道:“九步,只要九步,左一,右二,退三,进四……”
数数间,两人默契地迈出相同的步伐,齐头并进,郎才女貌翩然若舞,或是旋转如风,或是迎风踏浪,或是随波逐流,宛若两只嬉戏的蝴蝶流连于花丛。
蓦地,所有迷雾、幻象消失得一干二净,一座雄伟气派的古修士洞府映入眼帘。
“啊!”水若兰惊呼出声,美目异光连闪,喃喃道:“天哪,太宏伟了,琼楼玉宇古香古色,庭院楼阁美仑美奂,灵气浓郁沁人心脾,简直是人间仙境。”
傅汉星也被眼前秀丽绝伦的景致给惊呆了,啧啧赞道:“这里的建筑崇尚华丽的古风,选材精细,做工优良,无一不是独具匠心的精品,令人叹为观止。”
水若兰缓缓回过神,兴奋地雀跃道:“星哥,或许上天眷顾,这次我俩要一笔横财了,希望洞府里珍宝、晶石堆集成山,玉简、法器琳琅满目,嘻嘻!”
傅汉星心潮澎湃,满是期待,有点迫不及待,牵起小手,大步流星向前行去。
“慢点,星哥!”水若兰嘴角微撅,嗔怪道:“这里风景幽静,格调高雅,难得机缘巧合让我俩置身其中,倘若不细细鉴赏品味,如何对得起上苍的恩赐。咱们慢些走,一一浏览好么?”
也不管傅汉星是否同意,扯住傅汉星,左手指道:“你看,那座假山玉质晶莹,纹理神奇变化万千,并赋予鬼斧神工的雕刻,好似上百只栩栩如生神兽前来朝拜,美得很。”
“你看,那畦花圃,百花争艳,姹紫嫣红,赏心悦目。你说,这几万年没人料理,它们始终不曾荒芜,其中有何道理?”
傅汉星放慢脚步,顺着她的目光瞅去,恬淡应道:“若兰,花圃旁边有一清澈的荷花池,池水渗透出去滋养土壤,百花自然不会凋零。”
就这样,俩人情意绵绵谈笑着,时而驻足点评,时而偎依而坐,默默凝视,走走停停,费了半天功夫,这才走出九曲八绕的廊道。
“啊!南离洞!”水若兰明眸睁圆,樱桃小嘴大得可以塞下一颗鸡蛋,盯着二十丈高门洞上三个鲜红如血的古字,一副难以置信的神情,喃喃道:“这里真是传说中的南离洞?”
“快走!”水若兰随手甩脱傅汉星的手臂,一马当先,三步并作两步,完全顾不得淑女一步三摇,袅娜娉婷的风姿,急冲冲往里闯。
“唉!”傅汉星无耐地摇摇脑袋,默不作声加快步履跟了上前。
走过高大宽敞的大厅,绕过精雕细琢的屏风,穿过连环相通的石府,两人来到一个深邃幽暗的石洞前。
水若兰静静伫立,呆呆盯着洞前龙飞凤舞的四个大字“南离之火”。
傅汉星追了上来,与其并肩而立,若有所思,俄而,表情恢复如常,好奇问道:“以前从未见过若兰刚才那般火急火燎的快步急走,这是为何,难道若兰早就知晓这个上古洞府。”
水若兰缓缓收回视线,偏过面颊,兴奋地说道:“星哥,你知道吗,我‘柔水谷’有一个口口相传的说法,十万年前烈火神君在南方开辟洞府,直通地火深处,费九牛二虎之力取得南离真火,想要炼制‘离火神丹’。”
“据说服用此丹可以改造体魄,令体内生出火属性灵脉,而我身俱四属灵脉,独缺火属性灵脉,假若洞府中真有‘离火神丹’,那……那……”
水若兰心情激荡,期盼溢于言表,巨大的憧憬如山般塞填胸臆,令其无法顺畅言语。
“真的!”傅汉星星眸睁圆,惊呼道:“倘若此处真有‘离火神丹’,若兰服用后岂不得五行俱全,将来修成五行内丹,从此踏上修道坦途,结成元婴不再如梦般遥不可及。”
“嗯!”水若兰翦水秋瞳闪烁着激动的眼波,用力点了点头,担忧应道:“只是‘离火神丹’异常难炼,不知烈火神君有否炼成,不知神丹是否还有剩余?”
傅汉星轻拍她的玉背,安慰道:“不用担心,‘离火神丹’肯定会有的,上苍引我俩来此,冥冥之中必有天意,走吧,我们下去看看。”
说话间,傅汉星脸上浮起一丝寂寥神色,眼中妒忌一闪而逝。
此时此刻,水若兰心中七上八下,患得患失应道:“希望如此吧!”接着,放出飞剑,取出照明晶石,一条深不见底的斜下甬道在雪白的光华下呈现面前。
两人不紧不慢驾御飞剑,缓缓飞行,水若兰指着石壁说道:“星哥,你看石道四壁皆镶有照明晶石,只是时间太过长远,能量耗尽而已。”
傅汉星瞅了瞅,随口应道:“石壁上密密麻麻布满许多粗大裂纹,好似经过剧烈的震动。”
水若兰若有所思,轻声道:“听说十几万年前离火洞是建在地底深处,或许那场浩劫过后,由于地壳运动把它拱出地底,这才重见天日,这些粗大裂纹便是在地壳上升过程中形成的。”
“嗯!”傅汉星点头表示赞成,叹道:“想来如此,这真是天意深不可测呀!”
甬道绵长好似没有尽头,因为光线昏暗,担心遇上未知的危险,两人全神戒备,飞行度并不快。就这样,在这片死寂的通道中,两人轻声交谈以缓解心中的怖念,
大约过了三个时辰,石壁颜色渐渐变深变红,气温开始深高,燥热难当。好在两人修为皆达筑基后期,法力悠长,运起护身光罩顿时抵消不适感觉。
忽地,甬道一个争拐,一缕红色光线透射出来,令两来精神为之一震。水若兰和傅汉星相视一眼,疲乏的面容泛起一丝笑意,不约而同说道:“总算飞到啦,好长的甬道。”
“咯咯!”;“哈哈!”
两人会心而笑,脚下一催,绕过直弯,豁然开朗,一个巨大的石窟映入眼帘。
石窟好似天然形成,足有百丈见方,室顶高低起伏,垂挂着巨大的石笋,地面凹凸不平,看样子是冒着气泡沸腾的熔岩冷却后形成的。
石窟中央有一个五丈见方的平台,一个丈许高的八卦炼丹炉摆放在正中央,一缕缕红光透过寸许宽的晶石观察**出,朦胧迷离。
第三百四十一章 誓言
“啊!”水若兰喜不自禁,惊叫一声,脚下一催,快飞向平台,呆愣那儿,任由闪烁的红光映在艳丽的面靥。傅汉星面露妒色,强装笑脸追了上前,收起飞剑,跃下平台。
“咦?”傅汉星忽觉脚下有异,好似有浅浅划痕,迭忙低头瞅去。十几万年来,日积夜累,平台上早已结上厚厚一层灰尘。
傅汉星用靴底在地面抹了抹,一个个遒劲有力的碗口大字呈现眼前,于是,兴奋地嚷道:“若兰,快来瞧瞧,石面上刻有古字,或许与‘离火神丹’有关。”
说话间,傅汉星脚底一抹,宛若一阵清风吹过,厚厚的尘土层层削离,向远处逸去。
俄而,几行大字映入眼帘,水若兰轻声念道:“吾历尽千辛万苦采集一簇南离神火,炼神丹三十余载,奈何神火炽炽,炎炎万物,不肯沾染一丝凡尘,虽耗尽体内三味真火,仍无法降伏其性,哀哉!今大限将至,心中抱恨,于是投身入炉,用心炎炼之,望能大成。”
“倘若神丹现世,后世有缘者慎服,当以心头之血祭之,烈火神君绝笔。”
两人沉默半晌,思绪穿越时空,默默感受烈火神君舍生取义的悲壮豪情。良久,傅汉星悠悠回过神,低吟感叹:“这位烈火神君实乃天下第一炼丹修士,竟然用生命、心血祭丹,何其壮哉!”
“是呀!”水若兰面露崇敬之色,喃喃应道:“烈火神君舍生取义,仅为刹那间的辉煌,不过上天怜见,总算神丹大成,没有辜负其灼灼之心。”
说着,水若兰双手合十,默默为其祈祷:“烈火神君,您安息吧!弟子水若兰今受上苍指引来到此地,得见神丹大成及感天恸地的悲壮事迹,实在福泽深厚。弟子得丹后,必谨遵您的遗嘱,用心头之血祭之,并请您在上天保佑弟子,服丹顺利结成五行内丹。”
祈祷完毕,水若兰诚心诚意深深三鞠躬,深吸一口气,缓缓打开炼丹炉盖顶。
“逢”,立时红光冲天而起,炙热的气浪扑面而来,一颗暗红色丹丸被一团吞吐不定的火焰包裹着冉冉升起。
水若兰屏气凝神,明眸中射出一缕断然之色,体内灵力化作一把利剑在心头划过。
“嗯!”水若兰闷哼一声,蛾眉紧蹙,强忍着钻心刺髓般剧痛,檀口微张,喷出一口心头之血淋在“离火神丹”之上。
“滋滋!”一缕缕青烟袅袅升起,包裹丹丸的灼热火焰缓缓熄灭,冲天火光渐渐暗淡,“离火神丹”乳燕归巢般投向水若兰手中。
水若兰强忍住胸腔不适,一边用水灵力修复受损的心脏,一边取出一只红色玉瓶,把神丹装入其中。
傅汉星见她玉靥苍白,鼻尖隐约可见细微汗粒,心中怜惜,柔声问道:“若兰没事吧?”
水若兰轻轻摇摇头,虚弱应道:“没事,就是心儿痛得很,原来心如刀刮就是这种感觉。”
傅汉星看在眼里,痛在心里,恹恹然道:“这位烈火神君真是的,炼丹便炼丹,还要人用心头之血祭之,可恨!”
水若兰蛾眉微挑,知晓他是心疼自己,于是委婉劝道:“算了,星哥别说了,我受神君如此大恩,无以回报,这点痛楚根本算不了什么。”
“唉”傅汉星轻叹一声,放出飞剑,双手轻轻揽起她,让她偎依在自己宽厚的胸膛,一边催动前行,一边怜惜道:“从小到大,除了跟着我流浪的那段日子,你何曾受过半点伤害呀。”
水若兰螓后昂,明眸半眯,呼吸着浓烈的男子气息,惬意地枕着,懒洋洋应道:“星哥,若兰知晓你疼我,将来若兰修成元婴后,就可以和‘天一教’的老鬼门斗上一斗。届时,若兰也要创立一个强大的宗门,以此作为后盾,帮你讨回公道。”
闻言,本应喜上眉梢,然而,傅汉星心中没来由一阵酸楚,堂堂七尺男儿居然要受恋人的恩泽才能报得大仇,届时修为、法术和寿元大大低于她,如何能在她面前抬起头来。
很快,水若兰敏感地觉察滞停的气氛,轻声问道:“星哥怎么啦?怎么不说话了?”
“没……没什么!”傅汉星支支吾吾应道:“若兰对我实在太好了,汉星无以回报,心中愧疚难当。”
水若兰腰身微挺,偏过面颊,昂凝视说道:“对不起星哥,是若兰不好,不应总是提起那事。如果你心里不好受,就……就责罚若兰几句。”
傅汉星莞尔一笑,环抱的双臂紧了紧,柔声道:“若兰对我用情如斯,汉星若能狠下心来责罚,岂不是落得负心汉的骂名。”
“嘻嘻!”水若兰嫣然一笑,软声道:“星哥知晓若兰的心思就好,那你立个誓言,无论何种原因,生什么事情,今生今世你都不许负我。”
傅汉星微愣,半晌,讪讪然应道:“好端端的立什么誓言,难道你不相信我?可怜天鉴,要我把心掏出来给你看,才能证明我的忠诚。”
“不是啦!”水若兰忸怩道:“若兰不是不相信你的人,而是不相信你的名字。你爹也真是的,那么多好名字不取,非得取‘汉星’两字。”
傅汉星奇道:“汉星有何不妥,我怎么丝毫不觉察?”
水若兰把螓埋到胸中,蚊声道:“你倒过来念,傅星汉,负心汉。”
“哈哈!”傅汉星敞声大笑道:“你呀,何时变得小家子气了,好,好,好,依你,依你,我就个誓言,让你彻底放心吧。”
水若兰怕他生气,急道:“算了星哥,你的名字常在若兰心中唠念,有时想多了,冒出古怪的念头,今天……今天嘴巴一时没遮没拦,脱口道出,你别往心里去呀。”
傅汉星不予理会,酝酿片刻,朗声说道:“我傅汉星今天郑重誓,今生今世永远不辜负水若兰的情义,如若违背,便遭五雷轰顶,不得好死……”
水若兰忽然一阵心惊肉跳,连忙伸出左手掩住他的嘴唇,急道:“别说了!我……我相信,我相信!”
这回两人驾轻就熟,不到一个时辰便飞回洞府。一落地,水若兰便火急火燎说道:“星哥,咱们好好搜上一搜,或许烈火神君还藏有其它灵丹妙药,可以改造出水属性灵脉,这样你就和我一样五行俱全,可以修成元婴纵横天下。”
闻言,傅汉星心仿佛被长针深深刺入,隐隐作痛,忖道:“世界哪有这许多仙灵丹药,即便你身上的‘离火神丹’,也是可遇不可求之物。你福缘深厚,而我一生多灾多难,常与噩运相伴,唉!”
水若兰罔然不知,继续说道:“听说‘五行神丹’更加神奇,不管缺几种属性的灵脉,只要服了它便能五行俱全。星哥,你说神不神奇?”
“唉!”傅汉星轻叹一声,应道:“‘五行神丹’乃上古传说,虽然口口相传,可十几万年来,从没人见过,更没有人炼成过。”
水若兰心中期待,鼓劲说道:“星哥别说泄气的话,咱们先找找看,或许能寻出什么妙法来。”
三个时辰过后,两人把偌大一个洞府掀了个底朝天,就差掘地三尺了。
水若兰一脸失望,颓然坐在圆木凳上,水灵灵的大眼睛汪汪地瞅着傅汉星,满是安慰,满是柔情。
傅汉星心中一荡,眼波仰上,凝视那对翦水秋瞳,湛蓝如海,深邃难测。忽地,他想起那个惊天大秘密,那个害得他家破人亡的大秘密。当年,宗门出手相救‘垲土门’一位元婴高手,在他重伤昏迷、神志不清探得这个秘密,并为此招来灭宗大祸。”
沉思片刻,傅汉星若无其事问道:“若兰,为何你眼眸的颜色与我们不同,湛蓝如海,难道你爹娘也是如此吗?”
水若兰微微一笑,道:“星哥,怎么啦,好像你曾经问过这个问题,我也不知为何,一出生眼眸颜色就与大家不同。”
“哦!”傅汉星迷茫道:“我有问过吗,怎么不记得了。对了,若兰,你身为‘柔水谷’少谷主,而且是真人转世的灵童,水系法术的天赋定然非同小可吧。”
“嗯!”水若兰点头应道:“听我娘说,我一出生经脉中就有微弱的水灵力,很小时候就能使出水系法术,无师自通。为此,他们差点误以为我是谪仙下凡呢,后来才现,并不是那回事。”
傅汉星精神一振,追问道:“怎么这事从没听你说起过!”
水若兰对他的表情微感诧异,顿了顿,流转目光在他脸上踅摸,直至他尴尬不自然,这才悠悠然道:“爹娘交待我,要我认真保守这个秘密,谁也不能告诉。”
傅汉星一脸歉然,柔声问道:“那……那你今天为何告诉我了?”
水若兰嫣然一笑,娇声道:“星哥,今天你可是过誓的,永生永世不负于我,你是我最心爱的人,我的秘密就是你的秘密,你听了也不妨。不过,你要为我守住这个秘密,否则便算违背誓言。”
“好,好,好!”傅汉星迭声应道:“若兰是我的心头肉,我怎么舍得伤害你心,答应便是。”
说着,傅汉星取出一壶酒和两个白玉酒杯,温情脉脉说道:“若兰,今天是你人生最重要的日子,来,咱们喝上几杯庆祝一番。”接着,右手高举,两道金黄水线落入杯中,盈盈满满。
水若兰随手接过酒杯,娇羞道:“谢谢星哥,若不是你破了这上古大阵,若兰怎能有此福泽,若兰的今天的收获皆拜星哥所赐。”
“哈哈!”傅汉星爽朗一笑,举起酒杯轻碰一下,说道:“来,我们干了这杯。”说完,仰头一饮而尽,赞叹一声,倒转酒杯示意。
水若兰掩袖浅尝辄止,含笑道:“若兰不甚酒力,请星哥莫怪。”
傅汉星不以为意,给自己斟上,举杯邀道:“来,这第二杯,汉星祝若兰早日结成五行内丹,不过,不能像刚才蜻蜓点水般,需大抿一口。”
水若兰幸福地笑着,道:“谢谢星哥吉言。”
行云流水般满上,傅汉星举杯说道:“这第三杯,汉星祝若兰早日修成元婴,纵横大陆无人可敌。”
……
须臾,水若兰双眼迷离,手中酒杯摇摇晃晃,结结巴巴说道:“星哥,你坐稳些,别晃来晃去,我头晕。”说着,脑袋一耷拉,瘫软在桌面上,沉睡过去。
傅汉星高举酒杯,一动不动,目光闪烁不定,良久,猛然张口喷出一道金黄水箭,淋得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