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风灵龙舞阵
战前，旁观的人们议论纷纷。
“据说，这次决斗，大司长押上他的位置，霍索中司长押上他的家传宝物？”
“嗯，是这样……不过，说到底是为了海伦小姐吧。大司长输了位置，自然就得离开海伦小姐，而霍索中司长的家传宝物，似乎是个结婚戒指……”
“嘘！那边的！闭嘴！别把海伦小姐扯进来。还不明白吗？两个人做出这样隐晦的赌注，就是不想在话题上牵扯到海伦小姐。要再乱嚼舌根，那不管之后是他们谁赢了，你们都别想有好下场！”
“原来如此……”
“那不讲海伦……咳咳……你觉得，这次决斗谁会赢？”
……
重阳和霍索战前达成的共识，总算是起到了些作用，至少让九司的司员们不敢明目张胆将话题中心放到海伦身上。更多的，人们是在意这次双方付出的沉重赌注，以及实力对比。
到场旁观的，除了大部分一般司长司员外，亚里阿德，鲍勃，杰比特，蒙德，四位中司长也悉数到齐。绯闻，四位中司长自然没蠢到去讨论，只是谈了谈决斗双方的个人实力。
“霍索的等级处在六级巅峰，已经是一只脚踏进七级的层次了，而大司长仅仅只是五级，而且是火系……”杰比特耸耸肩膀，“怎么看都应该是一边倒的胜负。”
“你的结论下得太随便了，杰比特中司长。”一脸严肃，无论何时总保有一份威严的蒙德中司长，淡淡反驳道，“‘只不过是五级火系’？哼，我们前不久，可是亲眼看着，随便说出这种话的人，被大司长狠狠压了下去。”
尖锐。却真实地话语。
在旁边听到地亚里阿德脸上表情一变。有点纠结。但很快恢复了平静。
“不过是一张卷轴而已。”杰比特撇撇嘴道。“大司长说他是自己制造地。这个天知道？也许真正作者是他背后某个大师。而他只是拿出来显摆罢了。喂。你说是吧。鲍勃？”
“我……我不知道……”谨慎地老鲍勃小心翼翼。没怎么言。
“你地胆子也太小了。要我说。这一场打过之后。霍索就该是新地大司长了。这可不是玩笑。我想。对于霍索地才华。这里没有人不认同吧？”杰比特道。
“嗯……说实在地。我们对大司长地确陌生。而霍索地天才……”蒙德摸了摸下巴。“如果是我作他地对手。都没几分胜算。”
“对吧，你也承认。不过说到底，对霍索的才能最具言权的，还是和他合作得最好的亚里阿德。”杰比特笑道，轻轻拍拍九司业绩最高干部的肩膀，“我可记得亚里阿德你曾经说过，论业务，霍索不如你。但论才能实力，霍索跟你也差不多少。”
亚里阿德是七级魔法师，而霍索仅仅是六级。有着一级的差距，还能让一贯骄傲自负的亚里阿德有这样的评价，足以显出霍索的不凡了。
被杰比特拍了肩膀后，沉默许久的亚里阿德，眉心微微纠结，看向场中的霍索，缓缓开口。
“我那是说谎的……”
“呃？”杰比特一愣。鲍勃，蒙德也扭头看来。
“我之前是为了保持骄傲而没有说实话。其实，在我心目中，霍索的实力已经过了我……”亚里阿德说道，“我胜过他的也就只有业务上的资历和经验，而要完全论才华和实力，霍索是九司真正的第一人。”
三个中司长闻言，惊讶得目瞪口呆。这种话，亚里阿德以前从来没说过。
“我会那么急躁地想要坐上大司长位置，也有一点这个原因吧。”亚里阿德微微苦笑，“霍索现在还挺稚嫩，但再过不久，他把该学的东西都学完了之后，就是能与我竞争，甚至越我的人了。”
到那个时候，大司长就不一定轮到我了，所以……
……
场外的谈话，重阳自然是不知的，也懒得去理会。
霍索a布恩是个天才，这他早就知道了，从对方递交上来的种种报告之中。因此，他才不会马虎大意，不会以为有了新型火系魔法和《炎魔心经》就了不起。毕竟这年头，牛人到处都有。
作为卷轴科九司最富才华的年轻人——没有之一——霍索a布恩极其擅长风系魔法的组合魔阵，无论攻击还是防守，都有着十分深厚的研究底蕴。
那完全不是曾经被死死禁锢在三级水平的重阳短时间内可以望及的层次。可以打个粗略比方，假如重阳没有魔力缺陷，对魔阵学有极为热衷的兴趣，从一级魔法师一直毫不懈怠地钻研到六级魔法师……大概就是霍索a布恩现在的水平。
要是没有这次冲突，重阳还真的很想有机会的话，与这位天才深谈些卷轴的话题，想必能够获益不少。然而……可惜了。
两人隔着一个场地，良久对视。
在观众们的喧哗声中，从协会其他科目请来的裁判检查完了卷轴药剂，宣读了决斗规矩，接着一声令下——
重阳和霍索齐齐抽出法杖，摆出架势，眼神骤然凌厉。
决斗开始！
瞬——
“气爆术！”
“风斩术！”
一道红芒跟一道月弯风刃相互交错而过，击向相反方向奔跑着的绿袍身影和红袍身影。
“好快的度！”霍索先一惊，重阳跑动起来的度，远他对一般魔法战斗的印象。他几乎是眼睁睁看着，自己施放的魔法风斩之刃，在没到重阳身前就被拉开偏差了足足一米的距离！
惊人无比的脚力。
这还不是重阳全力挥的水准。经历极光药剂痛苦折磨，以及每天勤奋刻苦的身体训练后，避不开一个区区四级的风刃魔法，那才是笑话。
轰！！！
就在霍索微微失神的时候，在他身后不到一米处，那道红芒骤然爆炸开来，惊现一团绿色花火。
霍索顿时觉得巨大的冲击力从身后传来，掀起得他整个人翻滚飞起，朝前方地面上狠狠砸了过去。
半个身子，被灼热火辣的感觉所包围。
“呜……”霍索单手稍一撑地，缓冲了一下力道，然后顺势滚到了地面上，以数个翻滚熄灭身上的火焰，又腾地一下跳了起来，身形极为灵活。
漂亮……重阳也心中赞赏，看来霍索不仅仅是一个窝在室内的魔法师。方才那一连串快而有效的应对，足以体现出对方并非实战上的菜鸟。
是因为曾经在魔法科供职？
连夜看过霍索全部资历的重阳也知道了，霍索曾经有一段时间被平调到魔法科，但后来又以升职的形式回到卷轴科。
这样的才能，作为魔法科的一员持续晋升也不奇怪，但终归是觉得卷轴科比较适合所以回来，但又没有完全放弃掉魔法科的经验。
毕竟这个世界，实力是硬道理。
但如果仅仅是这样，下一招，你可是避不开的。重阳赏识归赏识，上了战场，就不可能手下留情。他眼神透着寒意，挥起法杖——
瞬，“大气爆术！”
“不好！”霍索脸色大变，才刚刚调整好姿态的他，看见对面再次射来一道更加璀璨的红芒，顿时一股恐惧之意涌上心头。
大司长瞬的火系魔法是什么，威力竟然如此强大？
以他六级魔法师的水平，亲身感受过先前一击的威力后，就意识到这绝对不是普通三四级的瞬魔法。哪怕是自己瞬最强的风系防护魔法，都不一定抵抗得了！
能瞬六级魔法师无法抵抗之招式的五级魔法师……火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强了！？
短短一瞬间，霍索脑中电光石火，眼看那道夺命红芒眨眼逼近，他不得不咬咬牙，比战前预计更早地使出自己的王牌。
瞬魔法卷轴——
四级高阶“真空隔绝！”
三级高阶“龙卷风刃！”
四级高阶“风灵庇护！”
组合魔阵魔法——
“风灵龙舞阵！”
彭！！！
随着骤然一声炸响，庞大的绿色花火笼罩了一侧场地，将跑动规避的霍索完全吞噬！剧烈的高温随着爆炸的热风从场地上席卷而过，空气中顿时充斥刺鼻的焦臭味。
仿佛大地都被这一击烤焦掉。
观众惊呼！
“天啊……这是瞬魔法？”先前对重阳实力抱有不屑态度的杰比特，惊愕得眼睛都几乎暴突出来。
而亚里阿德震惊之后，陷入深深的沉思。
“这就是那张卷轴上承载的魔法吗？”
令他不得不放下骄傲的魔法卷轴……仅仅是一级，所以能瞬，而且有这么大的威力！？
霍索毫无防护被这样的魔法击中，似乎凶多吉少。
不，没有！重阳眼看着熊熊火焰消散，里面的身影重现的出现，嘴角泛起一丝微微兴奋的弧度。
这样的程度才像话嘛，让我好好打一场吧，霍索a布恩。
只见随着绿色花火散去，浑身周围被结界笼罩的霍索慢慢走出。在他身边闪烁着复杂魔阵图的结界光罩之上，飞舞着许多如同蝴蝶般的轻盈美丽的元素精灵体。它们的活动轨迹看似凌乱，实际却是遵循着一种只有霍索本人清楚的玄妙规律，同结界交换着彼此的能量，相辅相成。
“没想到一开始就逼得我使出这套组合魔阵……重阳先生，你比我预想的强了太多……”霍索神情冷肃，缓缓说道，“但是，到此为止了，我会用这套潜心研究了整整四年，攻防一体的复合魔阵‘风灵龙舞’，立刻击败你！”
第三十八章 奥斯古天空龙
魔阵魔法“风灵龙舞阵”，据重阳所知，应该是和当初道恩斯曾经使用过的“风华圆舞阵”同属一个系统的法术。
其实若论等级，“风华圆舞阵”的等级恐怕还高一些，但这个魔阵当初被重阳一张“大气爆术”的卷轴就破解掉，然而等级较低的“风灵龙舞阵”却承受了一记重阳亲身施展的“大气爆术”而仍正常运转。
关键就在施术者的能力差别。
道恩斯只是将高级魔法卷轴现拿现卖，连魔阵遭受攻击后的魔力修补都办不到。但霍索不同，他自己声称研究了这个魔阵整整四年，对其结构，用法，威力等肯定了如指掌，甚至很可能会有一些不为人知的创新改进。
这就使得等级较低的“风灵龙舞阵”能比一个花花公子施展的“风华圆舞阵”强上不止一筹。
很好，就让我看看，你的才华到底有多少份量，让你有这么大的胆子，来赌这场决斗！
“少废话。”重阳面对霍索的宣言，嘴角一丝兴奋弧度，眼神却是冰寒刺骨，“来吧。”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就几乎翻倒了霍索刚刚宣扬起来的气势。好像，使出了必胜王牌的，反而是重阳一般。
不！不能被他再一次压倒！霍索狠狠咬牙，眼神投射出狼一般的厉芒。
只要将这个人打倒，大司长的位置就是我的！然后，也就可以和海伦小姐……
瞬——
霍索挥杖一指。身周魔阵上翩翩起舞地精灵。有数十只陡然缩紧汇聚了起来。凝聚成一个个闪烁着森冷锯齿地风刃之轮——
“风舞千轮！”
呈现切割岩石般高圆锯状地风轮。旋转着足以将人瞬间撕裂成碎片地锋利齿牙。朝重阳汹涌扑去！
又见到熟悉地魔法。重阳不禁瞳孔一缩。这一招。正是他与道恩斯地弟弟——凯莱斯a亚历卡隆当街战斗时。对方所使用地终极杀招。
使用“风灵龙舞阵”地霍索。居然能够瞬这六级高阶地魔法！？
不……不对！重阳又敏锐觉察到了。虽然同样是“风舞千轮”。但霍索这一招与凯莱斯那时地场面不同。当时。凯莱斯施展地魔法。蜂拥而来地风刃之轮数以百计。几乎封锁了一方天空。但霍索施展地这一次却只是寥寥数十个。
而随着霍索法杖的又进一步挥动，数十个风轮又顿时改变了初的轨迹，不是呈普通的直线，而是要从前面，侧面，甚至绕到背面，全方位围攻重阳！
果然进行了改造！这一招并不是正统的“风舞千轮”，而是借助“风灵龙舞阵”的力量，所模仿出来的魔法——
伪魔法。
也就是那些与高阶魔法极为类似，但威力和性质等及不上原版魔法或者有着一些区别的低阶魔法。
即使如此，这霍索改进出来的瞬式——伪“风舞千轮”也非常犀利了，感觉应该处于六级低阶的顶峰，逼近六级中阶的水准。
重阳目光一闪，被数十个风轮包围，避无可避的他，脸庞上毫无困顿之色。
瞬——“环气爆术！”
法杖点地，肉眼难以看见的红芒四面八方散步开去，以重阳身体为中心，在周遭引了巨大的空气爆炸，将围攻过来的风轮统统吞噬！
“以攻为守，厉害的手段！”霍索也目光一闪，不得不佩服这位五级火系魔法师……即使是对手。
但是，我的阵法可不仅仅是这样，重阳大司长！
霍索念诵起了较长的咒语，调动结界上的元素精灵更快地凝聚起来，逐渐形成一个更大型和更高级别的存在。
而另一边，重阳也趁此机会，念诵起自己的咒语。
没用的，不管你是攻击还是防御，都破解不了我将要召唤出来的，“风灵龙舞阵”的精华力量！
霍索极有自信地看着重阳，念完咒语，法杖挥动了几圈，迅捷凌厉地勾勒出一系列复杂的法印，操纵魔阵上汇聚成形的庞大精灵，使其骤然苏醒——
“风精召唤：奥斯古天空龙！”
庞大的魔力波动如同潮水般扩散开去，随着那盘绕在魔阵结界上的一双碧色龙眼睁开，紧接着就是一声震撼无比的咆哮，如同刮过大地的龙卷风暴。
龙抬头，天地惊。
犹如盘踞在树上的巨蟒缓缓展开身形般，从头到尾闪烁着绿色元素光辉的龙形高等风精，一圈圈地从魔阵结界上松开刚刚凝聚出来的身躯，然后以极为高贵的姿态升上了半空之中。
狰狞的头颅，隐约的独角，咆哮的大嘴，突出的鳞片，锋利的六爪……
整个身躯长达近二十米，那摇摆在身后的尾巴单是在空中轻轻一扫，就卷出了几个堪比低级风系魔法的元素漩涡！
强大无比的威压，甚至连站在场边的人们都不禁有窒息的感觉。
“这是……奥斯古天空龙！？太强大了！霍索居然真能把它召唤出来，这下赢定了……”与霍索同为风系魔法师的杰比特，在几位司长当中对风系最为了解，不由得有些失神地叹道。
“……魔灵级元素精灵啊……”
魔灵级？
一旁听到的亚里阿德，鲍勃，蒙德三位中司长顿时大惊！
身为魔法协会的干部的他们都知道，魔法元素精灵，一般从低到高可以分为魔体，魔精，魔魂，魔灵，魔王五个级别。
其中，能由一般基础魔法师召唤出来的元素精灵都是魔体级别，仅有极少数天赋之才能召唤出魔精级。而魔魂级别，没到领域级想都不要想！魔灵级别，还在魔魂级别之上，一般认为只有到奥义以上的境界，才有可能——仅仅是可能——召唤出来！
“这不可能！”亚里阿德先断然否认道。
“那不可能是奥义级的法术，即使霍索再怎么有才能，也不可能做到这一步！那绝对不是魔灵级的元素精灵！”
他的说法，得到了老鲍勃和蒙德的赞同。“奥斯古天空龙确实是魔灵级元素精灵！但霍索那……不是真正的奥斯古天空龙。”杰比特进一步解释道。
伪魔法。
是霍索以自身的天赋才华，加上常年研究的勤奋心力，最终开出来的强大魔法——“风灵龙舞阵”的精华所在。
伪奥义级元素精灵召唤，也就是“盗版”的奥斯古天空龙！
真实的精灵级别，应该还是基础魔体级。但毕竟是强行复制而来的高等精灵化身，其力量比起一般的魔体级元素精灵，要高数个档次，甚至一只脚踏进了魔精层次。
原来如此……三位中司长听到这才释然。
魔体级别巅峰，逼近魔精级别的元素精灵。召唤出如此高等的存在，确实几乎等于稳操胜券。
场地内，完成了召唤魔法的霍索脸庞上的表情，也是十分骄傲。
“结束了，重阳大司长……不，是‘前’大司长！”
他法杖一挥，直指对面还在念咒的黑青年，操控着伪奥斯古天空龙，以无与伦比的强悍气势扑了过去。
狰狞的龙形风精在空中划出一道撕裂空气的绿色轨迹，浑身下上席卷显现出凌厉无比的风暴，带出尖锐的呼啸声响，张牙舞爪，朝目标直压而下！
庞大的风之蛟龙，张口吞噬地面上渺小的红色身影。
犹如风雷的恐怖咆哮声，直冲云霄！
第三十九章 黑炎红狼
伪奥斯古天空龙带着无与伦比的强势扑来，眼看就要遭受灭顶之灾的重阳，眼里却毫无畏惧之色。
他不知道这是仿制奥义级的魔法，但他能感觉到这强大元素精灵的力量。确实，要换了别的基础级魔法师，哪怕是七级水平，也该吓得腿软了吧。
但他仍充满自信。
自信来源于实力。
《炎魔心经》第一层，“皮火”之魔力，元素精灵召唤——
魔壶内，一团团融进了憎恶杀戮等阴暗情绪的黑色火系魔力，迅汇聚集中起来，通过元素通道喷薄而出，经由既定规律，沿着手臂到法杖，奔腾进了天地之间，呼应起空间中隐藏的高等生命。
“炎精召唤：赤炎红狼！”
五级高阶召唤魔法出手，却因为魔力性质的极大不同，而起了与一般魔法师施展起来极为不同的魔法反应。
来吧，我需要你的力量，以我的灵魂魔力作为祭品，诚心诚意地请你现身……
重阳心中虔诚默念，闭上双眼。
头顶上，伪龙的爪子和大嘴都已经近在咫尺，风系元素带起的风暴，吹得重阳身上袍服猎猎作响。
爪子越来越近！然而……
几乎是在下一秒便要碰触到重阳头皮地瞬间。锋利地龙爪。被一只无比深沉地黑色爪子狠狠地抵抗住！
我响应你地召唤而来。年轻地人类啊……
“傲乌~~~~~~”
长长而尖利地呼啸。似乎化为若有实质地音波。撕裂空气。震荡周围。甚至撼动人们脚下地大地！
犹如巨熊一般大小地黑色巨狼。骤然出现在重阳面前。以仿佛燃烧着熊熊烈焰地巨大身躯。挡在他地身前。
黑色，长达三米的躯体，上面覆盖着令人心悖的汹涌澎湃之黑炎，唯有狰狞头颅上的一双赤红厉目，闪烁着仿佛看到了血池地狱的两抹血红之色。
漆黑烈焰的巨狼，举起一只爪子，就挡住了半空中伪奥斯古天空龙的袭击。
“那是什么……”重阳对面的霍索惊讶得目瞪口呆，他清楚地知道，伪奥斯古天空龙居高临下的一击，堪比一个六级高阶的单体魔法！绝对不应该是一个五级高阶魔法召唤出来的，顶多魔体级中上层次的元素精灵可以轻松抵抗的。
然而下一秒钟，眼前接着生的场景，让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吼——”半空的伪龙极为愤怒地张开大嘴，嘴巴当中肉眼可见的强大魔力光辉迅汇聚，即将喷薄出足以把一块巨岩都轰飞的强力风弹。
但黑炎巨狼的动作比它更快！
仅仅是一瞬间，犹如闪电般的一瞬间。
深沉而矫健的黑色躯体弹射而起，像是突兀爆的火箭一般，将底下特别加固过的决斗场地面都震撼出了蛛网状的裂缝，骤然飞跃张口咬住了半空中伪龙的颈脖！
喀嚓！
迸出什么东西碎裂的清脆声响。
元素精灵没有**结构，但仍然有躯体结构，被咬出这种声音，则意味着它的躯干内部构造都受到了极大的破坏。
巨狼咬着长长的伪奥斯古天空龙越飞越高——这一跃一咬，就到了二十米以上的高度！
绿色的身影，黑色的躯体，交缠在一起。
伪龙嘴里出凄厉的鸣叫，浑身骤然爆碧绿色浓郁的元素光芒，以强大的暴风将咬住自己的巨狼给甩了出去，然后……转身逃走！
没错，是逃走。
那明显因为畏惧而蜷缩的身子，是以极快地度，远离那刚刚被它甩出去的黑炎巨狼。
“呜~~~~”黑炎(，)巨狼在半空堕落一会儿，便轻盈地翻身，四肢虚空一踏，脚掌下顿时爆炸出熊熊赤炎，借着爆炸的反冲力，朝极逃离的伪龙追赶而去！
“虚空爆步！”重阳在使用元素武装的时候也能用出这一招。
但黑炎巨狼明显比他用得更娴熟，它在天空中的追捕，犹如在地面上一般灵活无比，对不断改变方向飞翔企图逃脱的伪龙如影随形。
霍索仰望着天空，看得呆了。
已经逼近魔精层次的强大元素精灵，伪奥斯古天空龙，居然会被打击得如此狼狈！
那只黑炎巨狼，是什么级别的存在？
魔精？
不，不可能，仅仅五级的魔法师，怎么可能召唤出七级魔法师都难以召唤出的魔精！？魔体层次的极限，就是七级以下魔法师能做到的极限了！
霍索一直这样认为。
但除了那只黑炎巨狼达到魔精级以上这个解释外，就再也没有可以诠释眼前情景的理由。
可是，那不可能……这不可能……这不可能啊啊啊——
霍索心中狂叫起来，神情变得无比狰狞，高高举起法杖，探手进怀。
我还没输！我还有隐藏的力量，只要服下事先准备的药剂，增大魔力输出，就能进一步提升奥斯古天空龙的威力，把那只虚张声势的巨狼给打翻下来！
但是没等他将拿出来的药剂送到嘴边，便听到面前传来一声“喂。”
就像再平常不过的问候。
他的视线从天空落到对面，只见黑青年面带微笑，举着法杖。杖尖之上，两颗相互纠缠的魔力光球，散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压迫性气势。
“决斗的时候，请不要东张西望。”重阳愉快告诫道。
霍索一愣，顿时无法抑制的极端寒意涌上心头，脸上显现扭曲纠结之色。
我忘了……
“双子星爆！”
巨大无比的爆炸声轰动大地……接着一朵赤红炽烈的蘑菇状云雾冉冉升起。
场边的观众们惊骇地看到，爆炸之后，决斗场上残留一个巨大的锥状坑，而浑身焦黑的霍索a布恩，袍服，毛之类都烧成了灰烬。整个人就像是块木炭般，光溜溜地横在坑底之中。
尽管有着“风灵龙舞阵”护身，但在伪龙分去了阵法大半能量的情况下，遭受了重阳堪比领域级强大魔法的轰击，就是这种悲惨的下场。
“手下留情了，应该没死……大概。”
重阳再看向天空，失去了主人的伪龙自身也被黑炎巨狼咬住，一口一口残忍地吞掉了，消失前出极为凄厉的悲鸣。
巨狼吃掉了伪龙，就像是吞下了一条微不足道的青蛇般，意犹未尽地砸砸嘴巴，最后看了重阳一眼，交换彼此明了的某些涵义后，就直接在空中消散掉了。
感谢你的帮忙。
不客气，下次还有大餐，记得找我……
……
决斗分出胜负，霍索那副凄惨下场令人不忍。九司的司员司长们，以及协会药师，闹哄哄地急救霍索，收拾残局。
毫无损的重阳冷漠地走到一边，看也不再看霍索一眼。
“是不是觉得我太过份了？”
他对唯一来到自己面前的海伦，问道。
“不……没有。”海伦摇摇头，看着重阳的眼睛，真诚说道，“上场决斗了，就要接受任何结果。即使霍索被你杀掉，你也不算什么过份。”
“你没听懂我的话，我不是问他人如何，我只问你的感受。”重阳说道，“你现在就凭自己的感觉，有没有觉得，我其实是个阴险毒辣的家伙？”
“完全没有！”海伦坚定道，然后又加了一句，“我只觉得你很强大……”
说着，脸庞有点红晕。本来在决斗前，她还为他担忧来着，可顾忌到他的自尊心而不敢说太多。结果，却是白担心了。
纨绔子弟？根本没有这种印象。眼前所有的，是一个温柔，贴心，却又不乏铁血和强大实力的出色男人！
越陷越深了呢……海伦越想越脸红。
早知道该把那小子杀掉，烧得一点灰烬都不留。
重阳表面愉快，实际上暗中叹了口气。他还以为自己的狠手，多少能消除一点海伦心中过度的好感。可现在看来，做得程度远远不够。
另外一边。
“霍索居然输了，怎么会……”杰比特到现在还是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有些茫然地看着浑身焦黑如炭的同事。
“那只黑狼肯定达到了魔精级水平，这不太可能，可是……”亚里阿德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脑海里不断反复之前场景。
“喂，你们有谁听说过，会有元素精灵，把另一个元素精灵给吃掉的？”最后，亚里阿德一脸迷惑地，向其他人问道。
第四十章 晋升六级
亚里阿德的疑问有没有得到回答？天知道。
总之，重阳华丽地获得了决斗的胜利，让在场九司的所有司员都见识到了空降大司长的实力。之前“仅仅是依靠家族势力上位”的印象或偏见，这一刻即时抹消。
属下们的惊叹，敬畏之类的态度转变对重阳而言，是不怎么在乎的细枝末节。他仅仅是和海伦打过招呼后，得到了霍索事先抵押的赌注——龙血戒指，便片刻不留地回住处去了。
晋升六级！
重阳脑子里，全都是炎魔在战前说过的话：只要拿到了这个能量水晶戒指，就能在一夜之间提升一个魔力等级。而且，之后还能将其改造成价值极高的储魔戒指！
……
回到住处后，重阳根据炎魔的嘱咐，休整冥想了一段时间，将决斗中消耗的魔力补充回来，同时缓和心神和躯体，尽可能地达到身心最为放松的状态。
“在灌输魔力的时候，你的身心都不能有任何抗拒，要竭尽全力地配合我的施法。否则的话，催魔力吸收乃至开启元素通道，都有可能做不到完全。”炎魔嘶哑说道。
和治疗魔力缺陷时候不同，重阳不仅仅是被动地接受，自己也要配合魔力灌输，将进入体内的纯粹火系能量魔力提炼，吸收，融合……才能化为属于自身的魔力。
魔力的质量方面倒是不必担心，历经千万年环境精华凝练的魔力能量纯净程度之高，甚至越绝大多数一般魔法师自我修炼得到的魔力层次。这是真正的天地造化，绝不是蕴含能量驳杂无比的魔兽晶核之流可以相提并论的。
重阳听从炎魔的告诫，心里也不急躁，全身心地一再放松，努力达到炎魔所要求的程度。
时间流逝。很快到了深夜。
“你做得差不多了。现在保持浅层冥想状态。我们马上开始。”
重阳端坐到床上。双手自然垂放。闭合双眸。
就在他地头顶上方。显形地炎魔操控鲜红地龙血戒指悬浮而起。用一团血色火焰将其包裹。慢慢地。将蕴含其中地能量以独门玄妙地手段提取出来。形成犹如液体般地无比深沉地鲜红物质。
若有实质地鲜红魔力能量散着阵阵澎湃地魔力波动。但在炎魔地刻意压制下。魔力波动变得越来越微小。简直到无限趋近于零地程度。几乎完全抑制了其不稳定地性质。一开始能用肉眼看到地“液体”表面地些微荡漾。逐渐消失掉。凝练为珍珠般圆润无暇。
炎魔将魔力能量细化分为一颗颗“水滴”。从几颗。到几十颗。到几百颗……形成无数血红色地“露珠”将重阳四面包围。
“注意，我要灌输了。”炎魔提醒闭着眼睛的重阳一句，然后操控着部分魔力能量“露珠”，碰触到重阳的身体，手臂，腿脚，腹部，胸膛……浑身各处。
重阳感觉身体各处部位都有烫感，但在承受范围内。他按照炎魔事前所说，放开身心戒备，以容纳百川般的心态接受逐渐涌进自己体内的外来能量。
慢慢地，血色“露珠”在重阳的体表上化开，转为一道道细微的线条，勾勒在他的全身上下，形成了无比复杂的血色脉络，映衬得重阳整个人恐怖狰狞起来，与他使出元素武装的模样有些相像。
“呜……”随着能量灌输度的增快，重阳开始有了疼痛的感觉。不是普通的皮肤疼痛，而是来自体内元素通道，似痒非痒的微妙痛感。
他一方面得要全身放松才能顺利接收能量。另一方面，又要集中精神，紧张地转化灌输进来的能量为自身的火系魔力。在这显得矛盾的两者之间，寻求一个既定的平衡，十分困难。
炎魔的技巧高，恰好将灌输度维持在重阳能够接受的极限。从龙血水晶中抽取出来的血色“露珠”一滴滴地迅减少，在上一滴形成的血纹脉络消失之前，下一滴就接续碰触在了重阳身体上，如此反复。
“魔力已经到了饱和状态，现在要强行启用新的元素通道了，要放松，忍耐！”炎魔再度告诫道。
重阳听到了声音，但连点头应和的余裕都没有，全神贯注地吸收和融合外来能量。紧接着，忽然体内一阵火辣辣地痛感，就像是有一把烧红的刀子，极为突兀地在血肉深处砍了一刀！
“痛……”重阳浑身一震，肌肉本能地刺激收缩，顿时，又感受到了更加可怕的疼痛，遍及全身上下！
一瞬间，仿佛整个人被撕裂成无数碎片，痛入骨髓。
还好，重阳及时以顽强的意志反应了过来，他抗拒身体的本能反应，重新放松下来，便消除了大半痛感。
这一惊一乍的回合，就使得他额头上冒出大量冷汗，凉凉的，湿湿的，顺着脸颊颈脖滑落。
这才是刚刚开始。
……
半夜过去。不断遭受元素通道强行启用的折磨，一直在与自己的本能身体反应做抗争的重阳，因为心神的剧烈消耗，脸色显得十分疲惫。而浑身上下流淌的汗水，也早已经侵湿了整件睡衣，甚至流到被单之上。
好辛苦……果然，强行晋升等级，这种好事的过程，没这么好消受。
重阳心中苦笑。从极光药剂开始，他就意识到了，所谓幸运境遇，往往也是要付出代价来承受的。如果，看得再深层一些：遇到炎魔的时候，自己差点死掉。修炼元素武装的时候，在冥想空间死了不知道几百次……就连《炎魔心经》的修炼，也遭受了不小的折磨。
都是很辛苦的啊。
但是，总也有些习惯了。
在重阳头顶上空的炎魔，一边持续精确施法，一边凝视着坚韧得不一声痛哼的弟子，火焰中的面孔有着淡淡的笑意。
“要不要进一步提升度？如果，我再增大灌输力度的话，启用元素通道的度能增倍，但你的痛苦也会增倍，只是持续时间会相应倍减。”
重阳听到炎魔的话语，没想几秒就微微点头。
让痛苦来得更猛烈些吧！
……
最终，在黎明阳光朝房间里射进第一丝灿烂的时候，炎魔给重阳灌输完了所有魔力能量，开启了达到六级魔法师层次的新元素通道，完成了整个快晋级过程。
筋疲力尽的重阳没有好好感受一夜升级的喜悦，便在床上昏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
重阳是被腹中饥饿感以及门铃响声弄醒的。他揉揉模糊的睡眼，有点昏沉地从床上爬起来，拍拍自己的脸颊，按了按两侧太阳穴，稍微清醒些后才慢吞吞地朝门前走去。
“重阳先生，你又生病了？”
海伦眨巴眼睛，看着尽显疲态的黑青年。而越过她的肩头，可以看到外面的天色十分昏暗，显然此时已经接近入夜。
“嗯，有些不舒服……”重阳没想到自己居然睡了一天时间。
“所以昨天没来上班。”海伦点头，担心道，“是因为……决斗的缘故？”
在现场时候，没看到重阳有受伤迹象。但使用了那么强大的魔法，也许会有些透支，或者特定的后遗症？
重阳第二天没出现在部门，司里便有流传类似这样的猜测。
慢着……
重阳皱眉：“你说昨天？”
“嗯……”海伦答道，随即意识到一点不对，“重阳先生，难道你……”
睡了不止一天，自己还不知道？
情况比想象的还要严重！怎么能放下这样子的重阳先生不管呢！海伦弄明白状况后，身为女人的母性再度作，坚持进屋照顾起重阳来，无论重阳怎样辩解，都不愿意就此离去。
“去洗个澡，我给你换被单，然后你去床上躺着，我来下厨做晚餐！”海伦蹩着秀眉，眸光严厉无比，用一种男人不容抗拒地语气命令道。
重阳还能怎么样？只有乖乖照她的话去做。
“真是的，重阳先生都照顾不好自己。不仅是在司里，在家里也需要我……”海伦一边收拾被单一边碎碎念道，接着才现到自己不自觉地说了什么，脸蛋儿红了起来。
洗澡后，重阳睡到女人亲手铺好的新床上，听着厨房方向传来的隐约声响，咚咚地切菜声，烤箱的开关声……
心里，有着无奈和安宁的滋味。
第四十一章 黑暗种族
海伦陪伴照顾重阳直到接近深夜。期间，她说了司里的事情，先遭受重伤的霍索似乎没有生命之忧，但恢复起来要较长时间。其次，大司长的威严得到体现，司员司长们的不满和轻蔑之意显著大减，之前吵杂的噪音几乎完全消除。
亚里阿德，鲍勃，蒙德，杰比特四位中司长，都以不同方式拜托海伦传达对于大司长的敬服意思，暗示今后一定会老老实实，服从大司长的权威。
最后，则是最重要的……
“在背后煽动霍索中司长起事的人，查得有点眉目了，相信不需要多久，就能将他揪出来。”海伦极有自信地说道，“重阳先生，打算给予犯人什么样的惩罚？”
“你就看着办吧，至少做到让他不敢再闹事的程度。”重阳说道。他对九司的具体事务，人际关系之类的几乎一无所知，这方面只能依靠海伦，索性就彻底放权。
“我明白了，我一定会处理好的。”海伦一边削着苹果，一边看了虚弱地躺在床上的黑青年一眼，温柔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厉芒。
一定要给那幕后黑手个大大的教训！
她削完手中苹果皮，狠狠地一刀切下，将果子干净利落地分成了两半。
森冷的刀锋，闪烁一抹危险的寒光。
“削好了，给你吃，来，张嘴~~~”她愉快地拿起切好的果肉，微笑着送到重阳嘴边。
……
送别海伦后。松了口气地重阳。独自回到房间。再度叫出炎魔。
“储魔戒指……”
“需要材料地。笨蛋弟子。”
“什么材料？”重阳一愣。不是拿到戒指就可以进行改造吗？
炎魔接连说出好几个药材名称。却让重阳听得一头雾水。这些稀奇古怪地材料名。精通药剂基础地他居然一个都不认识！？
“这不奇怪。因为这些缺乏地材料。都是只有在黑暗种族地域才可能找到地‘黑暗药材’。”炎魔接着说道。
黑暗种族……重阳心中一寒。这是主要生活在大陆西部的一系列特殊人种民族的总称，他们的历史起源和展都与大陆中部的雷恩帝国，修罗联盟等国家不同，属于另外一种魔法文明。其民族的生存环境，天然价值观，文明展的方式和方向，都与大陆中部迥异。
从中部人称呼他们“黑暗种族”就可以知道，这些种族民族绝对不是令中部人能感到愉快的存在。据说，他们所擅长的魔法，跟中部文明基本系统的雷，风，水，火，地五大系别都不一样，能够让人患上莫名其妙的疾病，身中剧毒，甚至被操控神智，失去理性，丧失记忆……
关于黑暗种族的传说，没有一个不令人毛骨悚然。
重阳知道当中多少存在妖魔化的成份，但中部人历来看黑暗种族很不顺眼。相对的，黑暗种族对中部种族的态度也不会好到哪里去。长久以来，双边地域都处在一种井水不犯河水的状态，双方互不交流，只是在交界地带偶有冲突。
“炎魔，你去过黑暗种族地域？”重阳做出了合适的推理。
“当然，为了寻求火焰之道，我可是几乎踏遍整个大陆，不单是黑暗种族地域，还有魔兽地域，乃至兽人帝国……”
“兽人帝国真的存在！？”重阳无法想象。那些身躯粗壮无比，似乎连脑子都长满肌肉的半兽半人，也能建立起一个国家？
“桀桀——大陆上有太多越一般人想象的事物存在，要我跟你说的话，多久都很难说完。所以，你还是用自己的眼睛去看吧。”炎魔嘶哑笑道，“修炼，成长……有足够的实力，才能走遍天下。”
这也是放在高处的明珠？重阳微微一笑。
总有一天，我要看到更远处的风景。
不过现在嘛……
“要有黑暗药材才能制造储魔戒指，我去哪里弄到黑暗药材？”重阳无奈道。只存在于在黑暗种族地域的材料，就算是大陆中部达程度最高的城市之一，帝都百哲的市场上，也不可能买得到。
“这些材料虽然是在黑暗种族地域，但并不处在特别深入的地方。等你有了更高一点的实力后，依照我的指点，去找齐它们也不算太难。”炎魔道，“另外，不要把黑暗种族想得太可怕，他们也是人，并不是所有人都对中部人抱有强烈敌意，甚至有的还称得上很友善。”
是这样？听起来很现实，但重阳觉得应该把炎魔声称的困难度和危险性上升几个档次……由此看来，黑暗种族名不虚传，真是挺恐怖的。
炎魔不知道眼前的弟子就因为自己的话，而初步定位了对于黑暗种族的恶劣印象。他认为，重阳只要晋升到七级以上，就可以去找那些材料了。
一年之内突破到七级应该没问题……这样想来，离得也不是太遥远。
重阳暗自盘算。果然，储魔戒指这种宝物，也不是那么容易拿得到手的。
……
之后，重阳的生活恢复了日常，除了上班环境得到了改善外，其他也没什么改变。另外，活动场他也不去了，只在室内进行身体锻炼。因为天知道那两个魔法协会会长的亲爱弟子，再见到他的时候会做出什么。
倒不是害怕，只是麻烦该避则避。如果对方硬是不罢休找上门来，重阳也不介意豁出去跟地风双系再打一场。反正，已经有过很好的经验了。
但些微的顾忌并没有实现，双胞姐妹似乎是放弃了，没有再出现在他面前。
数天过去，海伦进办公室报告，煽动霍索闹事的幕后黑手找到了。
杰比特a沙罗。
“果然是他吗……”重阳摸着下巴。这几天海伦都会向他说明调查进度，让他也有了自己的推理。最后得出这个人物，并不令他感到意外。
九司内人缘最好的中司长，最能说会道的人才，翻到反面，就是最擅长煽动人群的存在。而且，他是霍索a布恩在司里地位最相近的好友。
显然他若是有意做出动作，煽动起霍索挑战是很简单的。只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调查无法深入到这一点，看来只能问他本人了。重阳先生，该怎么做？”
“我说过全权交给你处理的，我只看结果就行。”重阳有心狠狠料理杰比特一顿，但想到这个敏感时期，再由他对司里干部动手不太好，便很宽容地交由海伦去做。
毕竟是司里的同事，海伦应该会适度教训一番，然后从轻落吧。重阳是这样想的。
结果……
一天之后，司里流传消息说，杰比特中司长下楼梯的时候不慎跌倒，一路滚到楼梯间从窗户撞了出去，由两楼之高摔倒地面上，遭受重伤！
全身上下多处骨折，鼻青脸肿，令人不忍卒睹……负责急救的药师在紧急救助后，还曾经很疑惑地问：患者真是仅仅从二楼摔下吗？怎么看起来像是被大猩猩折磨过一样？
尤其是那双手十根手指，折断的七根之中，似乎有五根是被人生生扳断的，而不是摔断的……
去探望过的司员则说，被救醒后的杰比特中司长身体几乎一直在抖，好像看到了非常恐怖的东西或者做了极为可怕的噩梦一般。有人说话稍微大声点他就吓得要命，不时蜷缩在病床上，双手紧紧抱着脑袋叫喊些“救命啊”“对不起”“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之类乱七八糟的胡话。
总之，鉴于杰比特中司长的伤势以及精神状况，他恐怕要陪伴霍索中司长一起，在病房里度过很长一段时间了，真是不折不扣的难兄难弟啊。
……
重阳面对杰比特a沙罗的重伤请假书，呆了好长一阵时间，才最终提起大司长印章重重盖下，予以批准。
说实在的，他被请假书上那罗列出来的长长病状给吓到了。单是“粉碎性骨折”这样的词句，就出现了三次以上。难怪，连进行治疗的药师都会有怀疑，这真的只是从楼梯滚下来，然后从二楼摔下能造成的伤势？
杰比特可是六级风系魔法师……
“重阳先生，请喝茶。”忽然门打开了，脸庞上带着春风般微笑的海伦，手上端着承有茶壶和茶杯的小盘子，走进办公室，来到重阳的桌前。
她放下茶具，姿态优雅地倒茶。女人丰满的胸部和挺翘的臀部，构成了极其撩人的玲珑曲线。
“这可是新到货的高级红茶，只要加上一点牛奶，香味就特别浓郁呢。”海伦将倒好的茶水双手奉送到重阳面前，温柔说道。
重阳也对她微笑，将方才想要问出的话放回心里，并且永远埋藏下去。
只是事故，事故而已。
他端起香气四溢的红茶，美美地缀饮一口。红袖添香，太棒了。
“好茶。”重阳面对海伦，自真心地赞美道。
第四十二章 传奇轶事
根据海伦的暗中拷问……不，是询问，杰比特是受到了与霍华森家族不对路的某派系高官的诱惑。对方以一些利益条件，要他设法将重阳这个占位傀儡搞得不安生而离开，空出大司长位置来让那个派系的人趁机掌握。
向重阳报告了那个觊觎九司大司长位置高官的名字和简历后，海伦问道：“重阳先生之后打算怎么做？”
派系斗争……我可不想在这种事情上花太多功夫。重阳继续喝茶，心里想道。
他现在只是接受霍华森家族的关照，可从来没把自己看成是霍华森的一员，自然不会对属于霍华森家族的斗争有什么积极性。
跟理查德长老说？这种层面的小事，想必那老家伙也懒得理会。
不管了，现在自己一定程度上展现了实力，也将搞风搞雨的杰比特给严厉地打压下去了。对方短时间内，应该不会有其他动作吧。
……
终于，再一次到了该与克兰雷德传奇魔法师会面的一天。
重阳清早起来，用心地梳洗整理仪表后，走出室外，对着明媚的阳光深深吸了口气。
希望这一次能见到。
他满怀着美好的心情，朝法师塔出。
长老书房。
“你来得还真早。离约定时间不是还有一个小时吗？”理查德长老放下手中地文件。浓眉舒展。对进房间来地黑青年微笑道。
“我等不及了。”重阳说了句大实话。
理查德长老笑了起来。从椅子上站起身。
“早一些也可以。跟我来。”
魔法协会。法师塔最高层。
在远离地面的天空之中，五系元素浓度都比地表要深厚，因此自古以来魔法师就有建塔的习惯。后来尽管在理论和实际上证明，法师塔对魔力修炼的辅助作用很有限，而导致其建造数量大减。但出于传统的风俗和观念，法师高塔仍然在大陆魔法建筑中占据极为重要的位置。
魔法协会的法师塔是协会帝都高层法师的所在地。至少奥义级别实力以上，科正级别官员才有资格拥有一间这里面的办公室。而且理所当然地，所处的层数越高，意味着魔法师在协会内的地位越高。
作为一等长老，理查德a霍华森最正式的办公室，其实在塔内第二高的层次内。他平时所用的书房，只是为了方便，才设在了较低的层次。由此，也可以看出他本身低调务实的作风。
“我都有半年没上来过了，因为不喜欢坐在这里喝茶。”
将重阳一路领到法师高塔第二层的正式办公室，理查德长老说道。
皮毛地毯，晶石吊灯，书架书籍，雕像油画……极其奢侈的种种装潢让人看得目眩神迷。但最让重阳感到惊叹的，还是这一房间极为惊人的宽敞程度。粗略估计，就比两个篮球场加起来还要大！
如果每位长老的办公间都有这种程度的大小，那整个塔层的正常空间是绝对容纳不了的。
开辟空间啊……
重阳心中极为感叹。
我什么时候才能达到这种境界……
“也就是为了显摆面子，要突出在魔法空间上的造诣，所以办公室一个弄得比一个大。”理查德长老缓步走向房间中一处组合软椅，轻轻挥手，软椅围绕的桌面上便凭空出现了一套精美茶具。
“要说实在的，办公室大小够用就行。弄得这么大，人在里面就跟坐大厅似的，一点都不舒服。”
理查德长老和重阳在软椅上坐下，开始泡茶。
确实不怎么舒服……空间大很强悍，装潢摆设也很阔气，但……尝试想象一下，两个人坐在篮球场中央喝茶聊天，不是很奇怪吗？
至少重阳认同理查德长老的看法，从一开始的惊叹过后，到真的坐下，很快就感到了不习惯。
“我打从刚晋升长老就想把这房间弄小，可毕竟这是协会的脸面。在这里会见要客，如果空间小了，会不好意思。”理查德长老泡完茶，交由重阳来倒茶的时候，继续叹道。
即使是圣灵级魔法师，地位崇高的魔法协会长老，在某些事情上，也并不能随心所欲。
喝着皇室贡品级的红茶，一老一小之后谈论到克兰雷德和亚拉斯特两位传奇魔法师大人的种种轶事。从理查德长老口中，重阳得知了些很多年前，或者很多年前就开始了的事情。
早在普瑞斯兰的学生时代，克兰雷德a阿尔法和亚拉斯特a道塔格鲁，就是彼此的劲敌。
两个人都是当时备受瞩目的一代天骄，而且是同一届入学的同学，但彼此为人处事差异很大。克兰雷德以性格嚣张狂妄著称，而亚拉斯特则骄傲自负。一个处事高调，一个作风低调，唯一的共同点心气都极高。
克兰雷德认为亚拉斯特那虚伪的面孔让人憎恶，而亚拉斯特则认为克兰雷德是个完全不懂礼数的野蛮人。彼此都看对方很不顺眼，从而因种种冲突而爆的院内决斗不知道进行了多少次。
两个绝顶天才的连续争斗，名声甚至传到了学院之内，一度闹得整个帝都沸沸扬扬。
“那个时候，无论是贵族还是平民，人们只要谈到普瑞斯兰，第一句话就是问：克兰雷德和亚拉斯特，这次是谁赢了？”理查德长老一脸缅怀，微笑道。
重阳惊讶得目瞪口呆。
“克兰雷德大人……年轻时候很嚣张？”
他脑海里浮现那个草药田里的身影，觉得完全无法想象。
“是的，跟现在的低调沉默很不一样，那个时候的克兰雷德大人……是仅仅被人无意冒犯一句，就能将对方挑上决斗场，整个冻成冰雕的家伙。”理查德长老笑道，“就算是面对等级差距较大的高年级学生，态度还是一样霸道，无论自己是对是错，都不会有一丝退让。”
重阳无言了。
“至于亚拉斯特大人，则跟他相反，谦虚有礼，风度翩翩，可从骨子里透着一股高傲气息，不屑于跟一般学生作比较深层次的来往……嗯，要打比方的话，跟之前的芙蕾雅倒是蛮像。虽然看着很受欢迎，但其实没有真心的朋友。”理查德长老接着说道。
哦，这倒是很容易想象。重阳点点头。
芙蕾雅没有真心的朋友？看不出来……却也是在情理之中。
“他们俩的名气闹得很大，传出来的事迹也很多，所以当时即使是还没入学的我，也听到过不少故事。甚至，还曾经为支持哪一方，跟小伙伴们打过几架。”
都斗得达到明星水平了……理查德长老以前是谁的粉丝？
“至于第一次亲眼见到他们两个人，就是在他们毕业那一年，‘学院比斗大会’的赛场上。”
每年，雷恩帝国之中，包括普瑞斯兰学院在内的三大魔法学院，都会为了验证或宣扬新一届魔法毕业生的实力，而联合举办“学院比斗大会”。普瑞斯兰学院，之所以号称帝国第一，不是因为它处在帝都，而是在这比斗大会上长期称霸。
长久历史当中，除了偶然的几次意外情况，每年学院比斗大会的第一名都必定来自普瑞斯兰，成就了普瑞斯兰的无上荣耀。
作为第一魔法学院的权威，是以无数代绝顶天才的强悍实力争取积累下来的。而近些年来，普瑞斯兰的教育质量越受到诟病，也就是因为在有一届又一届的毕业生在比斗大会上表现差劲。最低迷的前年，甚至只有三名学生挤进比斗大会的前十名内。
“我永远不会忘记……直到现在还比较清晰的记得，他们两位身为普瑞斯兰学生所进行的最后一场决斗。”理查德长老陷入深深的回忆之中，“也就是从那一刻开始，我立志一定要成为，像他们那样强大无比的魔法师。”
直至如今。
两位当年的天才，都已经成为了真正的传奇。
“我当年向往他们，现在也仍然仰望他们……也不知道在我有生之年，能不能达到当初的梦想，成为与他们一样等级的魔法师，然后跟他们聊一聊当年的事情。”
……
一老一小持续谈论着传奇魔法师的轶事。重阳听得津津有味，本来十分难熬的一个小时等待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忽然，感觉到了一阵极具压迫力的魔力波动，如同层层叠叠的浪潮一般，突兀地汹涌而来！
“这是……”重阳和理查德长老都不禁霍然站起。
他瞪大了眼睛，感受着这强悍到若有实质的无形波动，甚至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是亚拉斯特大人的气息，他的飞行魔法。”理查德长老说道。
传奇，降临了。
第四十三章 毕业
单是被传奇魔法师的气势笼罩，重阳就有胸口闷的感觉。还好，那种如滔天洪潮般的威势，仅仅是过了几秒钟便又骤然消散。消失和出现一样突兀。
好强大的魔法控制力！重阳感叹，如此洪潮般的威能居然能够瞬间收敛。就足以体现，施展魔法的魔法师，对魔法的控制已经到了巅峰地步。
“我们可以上去了，迎接亚拉斯特大人。”理查德长老道。
重阳点点头，最后一次整理领口，随手梳拢头，弄好仪表。
要见到可是站在这个大陆真正顶层的人物，作为渺小的六级魔法师需要仰望的崇高存在。重阳心里，说没有一点紧张，那是假话。
沉稳镇静，不能失礼。
跟在理查德长老身后，走出房间，经过长廊，走上螺旋楼梯……
法师塔的最高层，只有一个房间。
走上楼梯，来到门前，重阳和理查德长老现，雕刻有魔法协会魔杖徽章的厚重石门已经打开了。
富丽堂皇犹如宫殿一般的厅堂之内，站着两个长相一模一样的娇俏少女。她们小脸娇艳而冷漠，身穿一模一样的黑色紧身开裙长袍，脚踏搭扣皮靴。纤细圆润的长腿上，穿着黑色及至大腿根部的丝袜。
精致，犹如洋娃娃。
性感。全黑色地装束。精细地做工。恰到好处地艳丽。映衬有着白皙娇嫩肌肤地少女。散出别样地魅惑。
正是在协会活动场上与重阳生过冲突地双胞胎姐妹。自称“我”地“一对”地风双系魔法师！
面对她们透着寒意地目光。重阳心中一紧。脸皮有点僵。
她们竟然也在这里？
“理查德a霍华森一等长老。在此面见会长大人。”
正疑惑中。面前地理查德长老已经上前几步。对着双胞姐妹更后面。站在房间宽大阳台上。负手而望地一个紫色长袍身影。行礼问候。
绿色条纹——风系。紫色基底——雷系。
风雷双系魔法师！
他就是亚拉斯特a道塔格鲁传奇法师？
重阳看向那个背影，觉得更加疑惑了。在他的想象中，亚拉斯特大人应该和花伯差不多，是一个年迈深沉的老人。但是，站在阳台上背负双手的那个背影，怎么看都只是一个中年人的模样。
啪。
感觉被什么东西击中了胸膛，重阳一看，只见低头弯腰的理查德长老，用眼角余光不满地瞪视自己。
重阳这才霍然醒起，也大声报上自己的姓名，低头行礼。
无礼的家伙。
站在一边的双胞姐妹，眼里的厌恶更盛一分。
“你就是重阳a布莱特？”
随着富有磁性的嗓音，阳台上俯瞰帝都风景的身形转了过来。
紫中泛白的丝垂至肩头，眉毛如剑锋一般笔直，温润白皙的脸庞上没有一丝皱纹……长相堪称俊美的一个男人，深邃如星辰般的一双紫色眼睛，微微闪烁着，倒映着黑青年的身影。
重阳心中惊愕，对于面前这人的年龄推断不得不再降低一个档次。
肯定没有过三十岁！
可是这怎么可能呢？亚拉斯特传奇魔法师，魔法协会会长大人，可是比理查德长老还要年老的啊！
重阳一头雾水。迷惑无比的神色，多少流露在了表面上。
他看着亚拉斯特，亚拉斯特也静静看着他。两个人在寂静氛围中诡异地对视。
咚。
理查德长老再度恼怒地出提醒，以无形的魔力冲击敲中呆的重阳额头，打得他脑袋都歪了一下。
“呃……我……我是！我(，)是重阳a布莱特，普瑞斯兰的……留级生，目前正在接受克兰雷德大人，以及贵会下理查德长老的关照，暂任卷轴科九司大司长……”重阳连忙交待自己的具体情况。
亚拉斯特仍然是静静凝视着他。
“你把头再抬高一点。”
“呃？”重阳闻言，抬起头来，与亚拉斯特四目相对。
顿时，重阳察觉到，一瞬间，亚拉斯特俊美脸庞上的一双星目中，闪过一丝炙热的光芒。
炙热？
重阳感觉有点毛骨悚然。尽管他自己都不肯相信，可这一刻间，他的大脑还是不由自主地联想到……
不行，停止！绝对不会是那样的！
强行中止脑海中某条思维线，重阳坦然面对亚拉斯特的目光。
亚拉斯特凝视良久，忽又微微笑了。
“你们坐吧，克兰雷德那老家伙总是迟到，所以还要等一下。”他转过身去，继续俯瞰帝都风景，或者只是在看着云彩浓郁的博大天空。
重阳和理查德长老直起身来，对视一眼。
不理会亚拉斯特大人，自己到一边坐下喝茶？
那怎么可能！
于是两人也都站在原地，继续等待。不过重阳在等待之余，也不得不承受旁边某姐妹投来的阴寒视线。女性的怨恨，果然是可怕的。
幸好也没再等多久，大概十分钟后，又一股铺天盖地的魔力波动汹涌而来，笼罩了整个法师塔高层房间。
虽然与之前同样强大，但重阳也敏锐感觉到了，这股气势与亚拉斯特大人的有区别。也就是传奇魔法师的“气息”吧。他现在等级太低，只能很粗浅地感觉出来。
呼……
顿时从阳台灌进一阵刺骨寒风，刺激得重阳浑身打了个冷颤。然后，只见一个身穿麻布长袍的老者身影，轻飘飘地落到了高塔的阳台边上，庞大无比的气息也是瞬间收敛于无形。
如果老人不是站在高达百米以上的阳台边上，而是在草药田里劳动的话，那普瑞斯兰的学生大多都可以认得出来，他就是不时在学院各处料理杂务的守夜人——花伯。
苍白的头，苍老的长须，遍布皱纹的老脸上，有着一双睿智深沉的黑色眼睛。
当那双眼睛看过来的时候，重阳心里涌起了一阵难以抑制的激动之情，手上拳头慢慢握紧。
“老家伙，一年没见……”
“亚拉斯特，先让我和学生说几句话。”
学生……
重阳迎上了前方，与缓步走来的花伯……不，传奇魔法师克兰雷德，正面相见了！他的脑海中，不断闪过一幕幕过往记忆中的景象，最后定位在炎魔揭穿花伯真实身份那一个傍晚。
胸有万千言语，此刻只化为一句话。
“谢谢你，院长。”
重阳低下了头，自肺腑地真诚道。
在最困难的时候，在最低落的时候，在最绝望的时候……一直以来，都非常感谢你。
克兰雷德清淡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暖意，深深看着面前低头行礼的学生，也想到了很多很多。
从来没在重阳面前露出过除了冷淡之外表情的老人，这一刻终于流露淡淡的微笑，将一只有些干枯的大手，放到了留级生那承担过太多重量的肩膀上。
温暖厚实的感觉。
重阳眼睛泛红，身体微微颤抖。
身为前普瑞斯兰学院长，克兰雷德a阿尔法，最终开口对黑青年温和说道：“孩子……抬起头来，你现在毕业了。”
留级生啊……
六年的风风雨雨，忍辱负重，昼夜苦读……
你的刻苦，你的坚韧，你的实力……已经不输给任何人。
你可以昂起头来，堂堂正正拥有自己的骄傲。
你……毕业了。
……
我毕业了。
周围没有同学的欢呼，没有导师的祝贺，手里没有盖章的毕业证书，没有来自任何组织的邀请书函……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句简简单单的话语。
这就够了。
重阳最终平复情绪的时候，心中充满了愉悦和满足。
眼睛看向前面，两位传奇魔法师老对手兼老朋友，克兰雷德和亚拉斯特，已经交谈完了该说的一些话，就要开始这次会面的正戏了。
传奇级别的对战！
虽然应该只是一次普通的切磋，但能观看到两位传奇魔法师的魔法展现，就是极其难得的了。重阳擦擦眼睛，将眼里残留的水雾尽数抹去。这一战，他要集中全副心神，凝注全部精神去观看。
不过，要在哪里打？
重阳眼看到，两位传奇法师一前一后地跃出阳台，身上瞬间汹涌出若有实质的强大魔力波动，飞翔到了虚空之上。
果然是……天空！
第四十四章 传奇会战
“我们到阳台上去观看。”理查德长老对重阳说道，“法师塔高层是布置有禁制结界的，只要启用了，就不会被寒风侵袭，也不会被两位大人交手的余威波及。”
重阳点点头，和理查德长老一起前往阳台。这阳台很大，重阳和理查德长老站在一边，双胞姐妹则站到了另一边。
广阔无比的风景！
往下方俯瞰，就是整个繁华昌盛的帝都百哲，人马车流都显得无比渺小。远处，是高耸的城墙和城门。更远处，是绵延不尽的巍峨山脉。景色极为壮观。
但重阳等人此时无心欣赏，他们的目光，都牢牢锁定在那天穹之下的两个身影上。
传奇魔法师克兰雷德和亚拉斯特，不单单在雷恩帝国，即使放眼大陆，也是顶尖的魔法强者！
从年轻时代就开始决斗的老对手，彼此都对对方极为了解，也再没有多余的客套，一上来，就是最直接的魔法交流。
长相俊美的亚拉斯特先出手，他双手一展，左手，凝聚起闪烁绿色光芒的风元素，右手，凝聚起闪烁紫色光芒的雷元素。眨眼之间，风元素化为一个巨大的漩涡，而雷元素则化为无数犹如毒蛇般纠缠嘶鸣的闪电。
双手合并，融合魔法——
“风雷动！”
温润双手间骤然爆刺眼辉光，极为狂暴的能量气势席卷开去，硬生生在周遭百米范围之内带出了无数魔法漩涡。
亚拉斯特最后双手一圆。像是很快。又像是很慢地划了个弧形。顿时那股冲天狂暴气势又以惊人地度瞬间凝结。集中了所有本来将要爆地力量。形成手中最温顺不过地一个幽幽光球。
最终。传奇魔法师会长轻描淡写地。将手中光球朝对面地麻布长袍身影推了过去。
旁观地重阳等人可以清楚看到。光球飞行地一路轨迹。将途径地空间都给扭曲了！这绝对不是肉眼地错觉——哪怕是在光球飞过之后。被扭曲地空间也没能立刻恢复原状。
彭！！！
被高度压缩两系巨大魔力地光球。在飞行到目标之前时。最终骤然炸开。形成一个直径过二十米地巨大圆球将麻布长袍地身影吞噬。圆球之内。仿佛是像绞肉机一般。风雷滚动。疯狂轰鸣！
为什么克兰雷德大人没有使出任何防护魔法？重阳心里一紧。
“老家伙，坏习惯还是没改……”
亚拉斯特看着“风雷动”魔法肆虐，嘴角一丝笑意，右手却是霍然举起，挡住了从侧面袭击而来的一只干枯大手！
轰——
迸澎湃的魔力波动，温润玉手和干枯大手一触即，两个身影双双在虚空中翻滚开去。
“这是……”
水系高等变异魔法“镜像分身！”
看到克兰雷德重新出现而安然无恙的身影，重阳才霍然醒觉，方才是被传奇法师院长的魔法给骗了。
克兰雷德苍老的脸庞上一脸淡漠，却是从背后阴险袭击后，仍然逼身上前，运起近身魔法朝亚拉斯特施以暴风雨式连续不断地轰击。
咚！
右手一击璀璨雷光将亚拉斯特击得微微麻痹，克兰雷德目中厉光一闪，精准地把握住空隙，零距离运起了一记狠辣无比的魔法——
“冰封百里！”
“苍雷狂龙！”
融合——
“水雷双系精灵召唤：天晶塔龙王！”
轰隆——
随着犹如大地崩塌般的咆哮声，一张骤然暴闪而现的凶利大嘴结结实实地将魔法协会会长给咬了进去！
长达数十米的晶莹剔透身躯，其内疯狂涌动着苍雷闪电，集优美与狂暴一体，在天穹阳光之下，极为绚丽的水晶之巨龙！
被克兰雷德零距离召唤出来，将亚拉斯特一口吞掉。
元素精灵还能这样用！？
但更狠辣的魔法在后头，在晶龙吞噬对手后，克兰雷德身形一闪，骤然爆退到几十米开外，同时双手虚挥，远距离操控晶龙将庞大身躯蜷缩起来，刺激其体内的苍雷光辉爆得更为剧烈！
要它自爆！？
察觉到院长明显的意图，重阳心里感到阵阵寒意之余，也为其一系列攻击手段所折服。
然而……几十年的老对手，亚拉斯特对克兰雷德更为了解，岂会束手待毙？
即使是被封锁在晶龙体内，他也仍然有一定手段自保，并且在克兰雷德操控晶龙自爆前的瞬间，成功抢先一步，作出反击。
“风起云涌！”
“苍雷狂龙！”
融合——
“风雷双系精灵召唤：奥斯古天龙王！”
顿时，天穹之上的云彩爆出一个巨大无比的漩涡，一个闪烁着紫绿色辉光的庞大狰狞头颅从其中突兀冒出，从天而降，一口咬住了天晶塔龙王的身躯！
喀啦！
清脆而响亮的结构崩坏声。
即将疯狂自爆的天晶塔龙王，被等级更胜一筹的奥斯古天龙王突袭一击。整个身躯，几乎被拦腰咬断！
随着一声悲鸣，天晶塔龙王的躯体瘫软下来，体内狂暴的雷光失去控制朝体外放射，但更多的，却是被同属雷系的奥斯古天龙王残忍地不断吸收掉。
“这就是……真货？”不久前刚刚见过奥斯古天空龙假货的重阳，没想到就在这里，见识到了最为强悍的原装正版！
从直径至少过三十米的巨大云彩漩涡中现身，探头下来凶狠一击的奥斯古天龙王，才真正诠释了“天空龙”这个名字的涵义。
来自于天空的巨龙，无上的魔龙王者。
即使同样是魔王级精灵，但天晶塔龙王在奥斯古天龙王面前，就是砧板上的鱼肉。
一击，仅仅是一击。
亚拉斯特趁机从天晶塔龙王体内突破而出后，奥斯古天龙王便缩回龙颈，隐没回了云彩漩涡之中，随后漩涡消失。
显然，哪怕是传奇魔法师会长，也不能随心所欲地驱使它。传奇的“报酬”，只是足够让它给予“一击”的帮忙而已！
两位法师再次开始新一轮缠斗。
相比起之前的震撼场面，这次更趋向于瞬魔法的短兵相接，双方互有攻防，躲避，反击……重阳深深感觉自己的等级太低了，无法有效地认清两位大人激烈魔法交战中的学问，只能看到表面上的场景而已。
倒是身旁的理查德长老观看得极为入迷，嘴里还不时念叨赞叹什么，神色间极为陶醉。
指望他做解说员，看来是不可能的。
第四十五章 传奇世界
“热身活动该结束了。”
又一轮疾风闪电地交手后，与克兰雷德错身而过的亚拉斯特悬浮在虚空中，淡淡说道，“难得来打一场，你该不会就想用那种状态，跟我战到最后？”
重阳等人也听见了这句话，顿时重阳就惊得一呆。
这还不算真正开始？
克兰雷德也静静悬浮在空中，与亚拉斯特淡淡对视一阵，然后朝法师塔高层阳台看了一眼。
“知道，我也想让我的弟子看看那个世界……会配合的。至于安全方面，就让理查德长老照顾他们。”亚拉斯特说道，轻轻挥手，对阳台上的协会长老做了个手势示意。
什么意思？
重阳疑惑地看向理查德长老，却见长老神色兴奋，朝站在另一边的双胞姐妹招呼，让她们靠近这一边。
“怎么了？长老……”
“注意看，我们要被带进‘传奇世界’了。呵呵，真是沾了你们的光啊！”理查德长老笑得像个分到了块大蛋糕的孩子。在双胞姐妹走过来后，他双手伸展，念诵咒语，很快施展了一个强力的结界魔法，将全部人笼罩在内。
“传奇世界”？这个……似乎触动了前世某些无关记忆的名称是什么？重阳完全摸不着头脑。
双胞姐妹地神情有些紧张。但没有重阳般地迷惑之色。似乎对将要生地事情清楚一些。
“你注意看就是了。这可是极为难得地机会！只要好好记住所看到地一切。对你地未来成长就大有帮助！”理查德长老微笑着。却是以严肃无比地口气说道。
“两位传奇魔法师地‘传奇世界’。即使是我这等圣灵魔法师。都极为渴望见识到地。”
……
话语间。天穹下地两位传奇强者。也齐齐有了各自地动作。
克兰雷德伸展双手。左手蓝光。右手紫光。而亚拉斯特则是双手如捧。将左手绿光。右手紫光。以只有他自己能理解地玄奥方式结合起来。
骤然间，虚空震荡！若有实质的魔力波动汹涌澎湃，如潮水……不，是犹如海啸一般，摧压天际，无穷无尽地填满了整个空间！
“这是……”重阳脸色一变。即使是在法师塔的禁制加上理查德长老的魔法保护下，他也能深深感受到这近乎无穷的威势有多么恐怖。这一瞬间，他甚至怀疑，如果自己毫无防护暴露在这等威压之下，那恐怕不到一秒钟就会身心崩溃而死！
大地……不，是法师塔在震动！居然整座高塔，都在这等威势压迫下颤抖吗！？
重阳被震得有些站不稳的同时，也骇然地担忧，如果这座塔崩塌的话，那下面的人们……
嗯？等下，似乎有点不对。
眼前的景象确实在晃动，但，真正震动的好像不是高塔……
“镇定点，只不过是眼晕而已，你的身体没有在动……站稳！”旁边传来了理查德长老的告诫，然后一只苍老大手抓住了他的手臂，帮他稳住。
重阳镇定下来，目光逐渐稳定，这才惊愕无比地最终现：不是高塔在动，也不是自己在动，而是……整个世界在动！
目之所及的一切，整个空间，在晃动！
天穹下，两个传奇法师的身影，都已经被各自强悍魔力的光辉所包围，形成犹如小型太阳般的两个刺眼光球，逐渐相互纠缠起来，围绕着对方，缓缓开始快转动。
云彩逝去了……
帝都消失了……
大地虚无了……
天穹飘渺了……
最终……变得一无所有的虚空中，就只剩下似乎被生生割裂出来的高塔阳台，以及上面的四名观众！
重阳目瞪口呆，看着虚空中两个光球，以及围绕光球迅扩散出来的无数魔阵图，忽然有些明白了。
魔法师，到达领域级后，就能利用一丝空间之力。奥义级后，能利用较多的空间之力。圣灵级后，能初步开辟空间……那么，传奇境界——
就能创造自己的广阔魔法空间！也就是“传奇世界！”
蓝色的，紫色的，绿色的……三种颜色，或者三种颜色交错复杂的颜色，构成的无数大小不一，程度不一的魔阵图，几乎是在数秒钟内便密密麻麻遍布了整个虚空，将天穹生生割裂开来，然后碰撞，组合，融合……爆出无尽的能量，无比的光辉！
世界再一次扭曲了。
重阳不得不闭上了双眼，感觉自己的五官六感，一切察觉外界状况的能力都丧失了，像是处在混沌初开的蛋壳中一般，直至外界那若有实质的隔绝褪去后，才能慢慢睁开眼睛。
镜子……
很多很多的镜子……
从飘零在虚空中犹如女人用的小化妆镜，到高达数十上百米，宽大如摩天大厦表面的巨大无比的镜面，大小不一，纵横交错地充斥了整个天空！
没有太阳，却仍然极为明朗的虚空。
一望无际，无穷无尽。
只有镜子的世界……
“这……应该就是克兰雷德大人的‘传奇世界’——‘镜面边缘！’”旁边的理查德长老，兴奋而激动地说道。
院长的世界……重阳环顾四周，目之所及之处，一切都是被大大小小无比纯粹的镜子所填满。四面八方，无数镜子倒映出各个角度的自己，理查德长老，以及两个双胞姐妹的身影。
明明只是自己，但无数镜面上澄澈无比的映像，让人看得心生寒意。仿佛自己身心的一切，都被镜子映照透了一般。
美丽，丑陋，善良，邪恶……全部都无法隐藏，因为那是你自己。
正深深震撼间，只见前方虚空中数面巨大镜子骤然迸裂开来，随着清脆碎裂的响声，一个身穿麻布长袍的身影飞翔显现，升到虚空之上。
“那是克兰雷德大人……”
理查德长老的声音响在耳边，但尽管有他的说明，重阳还是看得彻底呆滞了。
火红色的头，颀长健壮的身躯，淡漠的脸庞上，一双漆黑色的眼眸射出灼热的厉芒……
皱纹——没有，老态——全无。
跟重阳一样……不，甚至可以说，比重阳还要小一些的冷酷而帅气的少年！
克兰雷德a阿尔法
返老还童！？
重阳心中惊骇无比，难道……操控空间之力修炼到极限，就接触到时间的力量了！？
这就是传奇魔法师！
年轻的克兰雷德飞跃到一个横断的镜面之上，麻布长袍无风飘逸，浑身上下没有一丝惊人气息，却像是自然而然汇聚了整个世界的光彩。
唯一的主角。
空间的创造者，传奇世界的主人。
他扭过头来，朝重阳等人这边看了一眼，淡淡地点头示意。
无数面镜子，将隔着至少百米以上距离的他的身影，他的表情，映照到重阳等人眼里。
……
“‘我’的师傅呢？”
两位冷艳的少女声音响起。直到现在，她们还没有找到魔法协会会长，亚拉斯特大人。
克兰雷德a阿尔法的世界——“镜面边缘”确实很震撼，但并不是她们最想看到的。
“两位大人是互相配合，联合施展了传奇世界魔法……因此，两个世界并没有碰撞，而是顺利合并在一起，我们才能安然无恙站在这里……”理查德长老解释道，“……亚拉斯特大人也应该就在这个世界的某个地方，只是他还没有出现，我不知道为什么……”
有听没有懂。
重阳只能硬背记住理查德长老的话语，至于理解，那得是以后的事情了。
境界差得太远啊……
正说话间，忽然世界又有了变化。
无数面纯粹映照出虚空和寥寥数人身影的镜子里，多出了一些闪亮亮，毛耸耸的小东西。
“……羽毛？”
重阳注意到镜面上的景象，抬头望向更高的虚无天际，只见镜面与镜面的夹缝之中，无数碧绿色的轻盈羽毛，犹如雪花一般纷纷扬扬散落而下。
“好美……”
作为女性，双胞姐妹的被这梦幻般的景象深深吸引了。当第一片羽毛轻飘飘落到悬浮的阳台上时，她们禁不住伸出小手去接应。
“不要碰那东西！”理查德长老凝视羽毛良久，忽然厉声说道，伸手阻止双胞姐妹，同时用右手去将羽毛拨开。
彭！
一声闷响，接着是一阵炒豆子般的聒噪声。
看似美丽无害的碧色羽毛，在理查德长老的大手碰到瞬间，骤然爆一团极为剧烈的雷光，险些就将理查德长老的手臂给吞噬！
幸好理查德长老作为圣灵法师，及时护着双胞姐妹躲避开来。但饶是如此，他的右手，也被电击得微微颤抖。
亚拉斯特a道塔格鲁的传奇世界——“羽落无垠！”
第四十六章 世界大战
双胞姐妹被吓了一跳，小脸有点畏惧和后怕。而重阳则为羽毛蕴含的强大力量所震惊。
只是一片，就能让一个圣灵级法师被击得手都抖！
其间或许有事突兀的因素……但只要看看，漫天飘落的羽毛数量，想象下它们的能量全部汇聚起来的话……
这已经不是区区几句惊叹可以形容的感受了！重阳从来没像现在这样，觉得自己是个渺小的存在。
面对两个传奇世界，他心中有着敬畏……但更多的，是深深的向往。
……
另外一边，克兰雷德静静站在镜面边缘，闭合双眸。许久，忽然抬手朝向侧后上方击出一掌！
彭……无形庞大的魔力冲击，将数十面镜子击得粉碎，震荡得那一片空间都一阵扭曲。迸出来无数镜面碎片之中，顿时映照出一个碧绿色的隐约身影。
轻轻的笑声响起。
纷纷扬扬散落而下的漫天羽毛，骤然汇聚成一个高旋转的巨大漩涡，将克兰雷德包围在中央，也几乎瞬间搅碎了周围的全部镜子，散播出无数红少年的剪影。
轰！
一道巨大地雷电劈中了克兰雷德。紧接着是第二道。第三道……碧绿色地羽毛漩涡。迸出优美又狂暴地力量。以水桶粗地强悍雷光将红少年所处地区域彻底封锁。不知道多少道天雷轰鸣之后。整个漩涡又骤然合拢。引极大规模地剧烈爆炸。
震耳欲聋地轰响声。巨大地风刃。乱窜地雷电。将周遭上百米范围内地镜面都毁于一旦。搅碎成了浓郁而精亮地粉末。
直到这时。距离爆炸中心数十米外。才由上百片羽毛轻盈汇聚。化为了一个紫俊美少年。
亚拉斯特以颇有玩味地目光扫视爆炸区域以及周遭空间。接着就看到了。距离爆炸地点大概一百多米处。一面巨大无比地镜子面上。缓缓站起红少年地身影。
不止一个。
三个。四个。七个。九个……短短几十秒时间。从各个角度位置地不同镜子上。站起至少数以百计地克兰雷德！都是一模一样地麻布长袍。淡漠神情。锐利目光。凝视着亚拉斯特。
“一千七百九十二个……‘镜面化身’的修为又提高了不少啊……你这家伙。”
亚拉斯特轻轻一笑，浑然不像是已经大祸临头的样子。
将近两千个克兰雷德，以极为统一的动作齐齐举起右手，掌心紫光闪烁，对准包围圈中央的亚拉斯特。
彭！彭！彭！彭！……
以亚拉斯特为中心的一片大范围空间内的镜子全部移动起来，相互组合，扭转，对焦……数秒钟就形成了以他为唯一目标的奇特镜面大阵！各个大小镜子，仅仅倒映着一个紫少年的身影。
啪嘚！
最终，一千七百九十二个克兰雷德，布完镜面大阵后，整齐划一地以两根手指打了个清脆响指。
耀眼无比的蓝紫色光芒无声地笼罩了一切。
就像是太阳能被放大镜汇聚到一个点上，无数道凭空闪现的雷电以镜面大阵为依托，历经极为复杂的反射与融合后，瞬间将最强悍无比的威能集中放射到亚拉斯特身上！
将他整个人蒸掉了。
但是随后，在镜面大阵之外，无数片羽毛诡异地振动起来，吸引起更多的羽毛，极其快地汇聚成许多个长有翅膀的人形精灵形态，然后朝一千多个克兰雷德猛冲了过去。
双方辅一接触，就爆激烈地攻防对战。
羽毛精灵以凝聚出来的大剑为武器，克兰雷德化身们则是赤手空拳。一对一，一对三，三对五……交战人数不同的一场场强大肉搏，在整个空间范围内上演起来。
红少年的举手抬足，碧色精灵的一挥一砍，都挥出足以让空间扭曲的威能，展现出远想象的强悍破坏力！
……
彭！
一个浑身被打散的克兰雷德旋转着残破身躯，炮弹一般横掠过重阳等人的眼前，撞在后面一面镜子上瞬间消失。而同时就在重阳等人的右前方二十几米处，两三个克兰雷德一起联手，将一个元素精灵的翅膀和四肢生生扯断，再齐齐飞起一脚将其躯干碾成了粉末。
“不行，我快撑不下去了……”理查德长老浓眉紧皱，有些气喘道。他双手伸展输出魔力，勉强维持着周围结界。
镜面化身与羽毛精灵的激烈战争开始后，阳台这边很快就受到波及，不时有能量乱流冲击而来。理查德长老为了保护这里四人，早已撑起自己最强悍的防御魔阵……直到现在，至少承受了数百次大小轰击！
圣灵魔法师的魔力，都消耗得差不多了。
这还是因为镜面化身以及羽毛精灵尽量避开阳台范围交战，理查德长老才能撑这么久。否则，哪怕仅仅是一个化身和一个精灵，在离阳台十米之内交战迸出来的能量冲击，都足以让长老难以承受。
传奇魔法师的力量啊……
“你们该出去了。”
一个淡淡的声音突然传来，重阳等人扭头一看，只见几米外一面破碎漂浮的镜片上，倒映的红少年身影，正在淡淡地看着这边。
“闭上眼睛，我送你们出去。”
少年克兰雷德在镜子里说道，接着举起了双手，分别泛起蓝色和紫色的光芒。
重阳最后一眼看了整个传奇世界：破碎飞扬的镜片，洋洋洒洒的羽毛，以及在当中不断交战的红少年和翅膀精灵……
他将这一幅美丽，奇异，强大的魔法画面，深深刻印在内心中，然后闭上了眼睛，由一片混沌感觉笼罩。
观看时间结束了。
……
重阳等人再度睁开眼睛，现自己身处高塔之上，阳台之中。
望向前方，隐约可以看到广阔天穹之下，一片大约直径百米的空间，有着不时地景象扭曲。
“那一片空间，是两位大人传奇世界的位面接口……现在这种状态，除非得到两位大人的允许，或者以足够强悍的实力强行介入，否则是进入不了两位大人的世界的。”理查德长老说道。
“我知道，你们肯定有很多地方不理解，也有很多问题想问。但，我不觉得应该现在就跟你们解释，毕竟你们仅仅是基础级法师，无论等级和境界都太低，实在很难领会刚才生的一切。所以，你们仅仅记住就行了，直到将来，你们成长到相应的程度，自然就会从这份记忆中获益。”
理查德长老微笑。
“两位大人，可是给了你们现在还无法领受的最高指导……不要辜负他们的期望，年轻人。”
重阳和双胞姐妹不约而同地点头。
“好了，我们进去坐一坐，等待两位大人的切磋结束吧。”理查德长老转身，走进房间里。
第四十七章 与传奇的面谈
进房间里一坐，气氛就有些尴尬起来。以重阳的立场，自然不好跟双胞姐妹搭话什么。而两个少女阴恻恻的寒意视线，又多少让他和理查德长老有点不自在，想说些话都不怎么舒服。
就这样基本保持僵硬的沉默，偶尔喝口茶水，等待着。
……
大概过了一个小时，一股澎湃的魔力波动骤然冲击而来，使得房间里的四人齐齐一惊，霍然起身。
片刻，两位传奇魔法师便落到了阳台之上。
克兰雷德从少年变成了青年的模样，红色长垂至肩头，脸庞菱角分明，仍然是一脸淡漠，双眸闪烁锐利精光。而亚拉斯特，则变为了一个老人，脸庞皱纹斑驳，长须飘逸，浓眉笔直，眼神温和明亮，依稀可以看出年轻状态时那俊美的轮廓。
四人上前见礼。亚拉斯特抚摸长须，斜了克兰雷德一眼，便轻轻挥手，领着自己的两个弟子，走到了另一边，说些话语。
克兰雷德站在重阳和理查德长老面前。
“长老，这一阵子，麻烦你照顾这孩子了……”克兰雷德转向长老，淡淡开口说道。
“没有，并不麻烦，呵呵，我也有我自己的考虑。”理查德长老对前普瑞斯兰院长，微微恭敬道，“重阳是个好孩子，而且很有潜力，现在花费些功夫关照他，总比他成长之后再设法结交要好得多……”
都是些现实的话语。大家心里都清楚，如果不是意识到重阳以及重阳背后可能具备的价值，理查德长老也不会对一个小小火系魔法师这么上心。可以说，这算是一种风险投资。
如今。能和重阳一起见识到传奇世界。并且能这样与克兰雷德大人站在一起交谈……理查德长老就觉得这笔投资绝对是稳赚了。
克兰雷德对他点点头。
“接下来我和他说几句话。就不再劳烦长老陪同了。请你退下吧。”
“好地。大人。”
理查德长老躬身行礼。转身离去。只剩下重阳和前院长独自而对。
“萨尔森那件事。你做错了。”克兰雷德对着重阳。第一句话就是这样说道。
重阳一愣。
“他原本是想给你一个下马威，因为觉得你打赢了地风双系的天才，气焰肯定有些嚣张……其实，他不可能也不敢真的对你怎么样。对于一个同级就能赢过地风双系的火系学生，普瑞斯兰的老家伙们再蠢，也不至于真的当成一个耻辱处理掉。”克兰雷德淡淡道。
“如果你那时候不出卷轴，之后，萨尔森应该是将你招揽进普瑞斯兰学生会，让你享受一系列应得的精英待遇。”
一阵沉默。
“这就是‘打一棒子，给一个甜枣’吗？”重阳轻声道，“可惜……我连那一棒子都不想承受……即使如此，我自己觉得，我并没有做错。”
他深深看着克兰雷德，面对那双淡然而睿智的眼睛。
“没有您的普瑞斯兰学院，对于我，真的不剩下什么了。我……是绝对不想对那样的学院低头的。”
一无所有，毫无眷恋。
学生会，普瑞斯兰精英学生的组织，每一个成员都享有远普通学生之特权的所在……如果是在六年前，重阳也许会很想加入，但直到那个时候……
“也许是冲动了些，但我不觉得我有错。”重阳坦然重申道。
克兰雷德淡淡地看着他，眼睛微微眯了一眯。
“那可是在这个帝国传承千年的魔法学院，你居然在院长室里丢出一个圣灵卷轴，就一点不觉得太嚣张？”
“听说您年轻时候也很嚣张。”重阳微笑起来，“我是您的学生，这也算是多少继承了您的一点风骨吧。”
这下轮到克兰雷德愣了一下。
“理查德长老都告诉了你什么？”
“很多哦，我都不知道，原来您以前竟然……”
“哼！”
克兰雷德一声闷哼，微微移开目光，神情似乎有点郁闷。
“年少轻狂……但就算把我以前做过的事情全加起来，也没有你差点谋杀了学院长那么严重。”他斜了重阳一眼。
“萨尔森不是学院长。”重阳坚持道，“他永远不会是。”
片刻的寂静。
“嚣张，顽固，不知悔改……”克兰雷德淡淡叹了口气，“我以前怎么就没觉，你原来骨子里，是和我年轻时这么像的一个小子。”
“我真的很荣幸，听到您这样的赞扬。”重阳愉快道。真的很愉快。
“嚣张是要付出代价的。”克兰雷德说道，“我走过那样的老路，知道那是多么沉重的东西。而你……由于你犯下的过错，要付出的代价，可比我年轻时候还要沉重十倍。”
“什么样的代价，我接着就是了。”重阳眼神坚毅，握紧拳头，“只要……跟我的家人没关系就行。”
“怎么可能没关系？”克兰雷德声音变得有点冷淡，“谈到家人才知道害怕了？那个时候，动手前怎么不多想一下？”
重阳没有说话，微微低头。
“我保你一时，保不了你一世。能不能承受起这个代价，关系到你和你的家族，会不会受到千年普瑞斯兰的封杀。”克兰雷德严厉说道，眼神淡漠，伸出右手。
掌心之间，有一枚黑色的空间戒指。
“一切都在里面。我为你做到的，也只有这些了……孩子，你毕业了，你的人生和命运，由你自己去争取。”克兰雷德的声音冷淡，却透着丝丝深沉的关怀，好像将要送别雏鹰初飞的老鹰。
重阳接过戒指，郑重收好。
“非常感谢您……院长，我可以问您最后一个问题吗？”
克兰雷德闻言，转过身去。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所以回答是不可以。”
他大步走到阳台上，微微偏头，似乎是想最后再看重阳一眼，但是忍住了。
“努力吧，孩子。”
一跃而起，一飞冲天，带起滚滚风浪冲进房间里，席卷过黑青年的身影，吹得他鲜红袍服猎猎作响。
……
重阳久久凝望阳台之外，强者离去的天穹。
“谈完了？”旁边传来一个温和苍老的声音。
重阳扭头，只见老者状态的亚拉斯塔，饶有兴味的样子看着自己。而在其身边，双胞姐妹一左一右地站着。
“是的。”重阳行礼低头，“今天，也非常感谢会长大人……”
“客套话就不用再说了，你的事情，我大致也知道一些。呵，不得不说，你真不愧是克兰雷德那老家伙的学生……不过，你另外还有别的师傅吧？”亚拉斯特温和说道。与神情冷淡的克兰雷德院长，几乎是两个极端。
“是的。”重阳点头。
“能不能让我和那位了不起的师傅见个面？”亚拉斯特抛出句重量级的话语，眼睛微微眯起。
“恐怕不行。”重阳缓和一下，答道。
让炎魔和魔法协会会长见面？那怎么可能。
“拒绝得好干脆……啊，也罢，上了岁数的老家伙，脾气多少都有些古怪。”亚拉斯特轻易地放弃了。
“您能理解真是太好了。”重阳毫不犹豫顺着话语贬低炎魔。古怪？那老鬼的性情之变态远远不能只用这个词汇去形容。
“那就换一件事情……我的弟子们，其实对你很感兴趣，因为你曾经以同级水准战胜了理查德长老家里的那位天才。”亚拉斯特顿了顿，接着说道，眼里有一丝厉芒闪过。
“你已经知道了，我的弟子们，修炼的是联合施法的地风双系，所以自然需要一个面对正统地风双系的证明。本来，是想约战理查德长老家那位天才的，但是那位天才既然被你打败了……”
亚拉斯特微微一笑，犹如春风化雨，却又有着隐约的压迫感。
“……那就不妨由你来指教一下，我的两个弟子吧？”
第四十八章 与安琪莉雅的较量
面对亚拉斯特大人的邀战，重阳微微皱眉。
“不会要你白做的，年轻人。战斗之后，不管结果与否，我都会送你一件好东西。”亚拉斯特抚摸着长须，温和说道，“你是克兰雷德的学生，而我是他大半辈子的老对手了。让你和我的弟子较量一场，也挺自然。”
充分的理由……
“而且，如果我没猜错，克兰雷德应该没有告诉你，他为什么会对你特别关注。”亚拉斯特忽又玩味一笑，“你想知道吗？”
正中要害……
重阳心里叹了口气。果然人老成精，只要是老家伙，就没一个是好相与的角色。
“我知道了，既然亚拉斯特大人有此要求，那做晚辈的就不推脱。”重阳说道，“不过，克兰雷德大人不愿意告诉我的事情，我虽然很想知道，但并不想从大人这里得知，所以……”
“呵呵，有趣的小子。”亚拉斯特微笑道，“你和那老家伙年轻时，还真挺像。”
……
直到现在，重阳才正式知道了双胞姐妹的名字——安琪莉雅，或者说是安琪和莉雅，地风双系联合法师，分别是五级地系和五级风系。
一对二，场面上有些勉强，但到了这地步，也不可能再用公平为借口说些什么。何况重阳不久前已经晋升了六级，等级上高出一级，也多少扳回点平衡。
场地就在厅堂之内。亚拉斯特轻轻大手一挥。偌大空间里地装潢摆设之类就全部消失了。只剩下空荡荡地地面和墙壁。场地之宽敞。甚至比一般地决斗场还要大一些。
黑色开裙袍地两位少女。红色长袍地黑青年。分别走到场地地一边。面对面。抽出法杖。眼神凌厉。
随着亚拉斯特大人地一声令下。决斗开始！
瞬——
“裂地之刃！”
“龙卷旋风！”
融合——
“黑蛇出洞！”
安琪莉雅开场的第一招，俨然就是当日在活动场上对付那金男的融合魔法，与芙蕾雅的终极杀招“黑龙翔天”同属一流，高威力无限次打击的强悍杀伤力魔法！
亲身体验过“黑龙翔天”之恐怖的重阳很清楚这类融合魔法的威力，一般的瞬防护魔法，根本不可能抵抗。
那唯有：以攻对攻！
瞬——
“大气爆术！”
重阳挥杖射出的爆散红芒，在极为犀利的黑色风暴近身之前，就炸出一大片惊人的绿色花火，硬生生把足以击破七级防护魔法的“黑蛇”击溃了！
安琪莉雅微微有点惊讶，但毕竟面对的是曾经真正击败过地风双系天才的法师，她们也没有太多轻视之心。
下一招。
瞬——
四级地系“石墙固守！”
四级风系“暴风护身！”
融合——
地风双系融合魔法“风暴围城！”
强大的魔法结界在安琪莉雅身周骤然显现，闪烁土黄色光辉犹如城墙般厚重感的地系光罩，外面还笼罩着碧绿色魔阵漩涡。复杂的防御魔阵图在呼啸风暴之中若隐若现。
强大的融合防御结界，这等水平，连“大气爆术”都突破不了！
就像面对芙蕾雅那时一样，对方的防御结界，是比较占优势的。
重阳目中厉光一闪，他也不再是当初只能一味强攻压制的五级法师了。晋升六级，魔力等级的跃升，意味着能以更快的度施展原本消耗较大的魔法。
手中法杖一横，一边高跑动规避，拖延对方魔法锁定，一边极其快地念诵咒文。
然而安琪莉雅可也是魔法运动战的行家，尽管重阳几乎用尽全力，但她们还是数秒间锁定了黑青年，齐齐念诵起更为强大的咒文。
地系五级“泥石封闭！”
风系五级“毒雾之风！”
融合，变异——
“石化吹息！”
随着一声清脆爆响，汹涌如潮的灰色魔雾笼罩向竭力跑动后退的火系法师。
重阳太清楚这个融合变异魔法的恐怖了！他不敢有丝毫保留，运足全身力气双腿狂奔避开毒雾。
但是，魔法毒雾还是比他要快，稍微沾染到了一点他的法袍衣摆。顿时间，灰色石化侵蚀沿着他的衣袍不断蔓延往上！
重阳脸色一变，但脚下不停，继续念完了最后一小段咒文。
五级高阶魔法“炎精召唤：赤炎红狼！”
魔壶中黑暗的“皮火”魔力骤然集中，沿着通道喷而出，经过手臂，法杖，狂躁地投进天地之间——
“傲乌~~~~~~~~”
极为突兀地，长长的厉啸声响彻全场！那巨大而深沉的黑色身影出现，吼出若有实质的音波，震荡了空气，生生撼止了石化毒雾的蔓延！
“你来了……”重阳终于喘了口气，眼中掠过一丝欣喜，看着响应自己召唤而来的强大伙伴。
“呜~~~”巨大如熊般的黑狼微微偏头，狰狞的脸庞上，隐约一丝温和之意。但马上，它身上犹如皮毛般的熊熊黑色烈焰就燃烧得更加剧烈，头颅上一双血色厉目，朝向前方，迸出极为狂暴的杀意！
漆黑之炎狼，对着浓郁毒雾张开大嘴，凝聚魔力，骤然喷薄而出——
“红狼炎弹！”
轰！！！
浓厚的毒雾瞬间被裹挟巨大冲击力的爆炎火球洞穿，被强大的气势硬生生震散出去。
炎弹一路狂飙，洞穿毒雾后，仍然拖着长长的尾焰，犹如炮弹般轰向后面的安琪莉雅！
“什么！？”双胞少女震惊，由于炎弹是极为突兀地从毒雾中穿梭过来，她们俩做不到及时规避，只能强加魔力，以防护魔法强硬地抵抗这巨大威力的火球。
轰隆——
炎弹击中“风暴围城”结界，爆炸出令人心悖的疯狂黑色火焰。
“怎么会！”爆炸之中，传出少女惊骇的叫声。
“魔力被火焰侵蚀了——这怎么可能！？”
彭！彭！
察觉到黑色火焰极为危险的特性，安琪莉雅不得不放弃维持结界，一左一右飞跃翻滚规避开来，远离那黑色的炙炎。
“分开了！？是机会！上吧，狼！”重阳大喜，挥杖将自身法袍被石化的部分敲掉，当先就朝飞跃到右边的一个——不知道是安琪还是莉雅冲了过去。而同时，黑炎红狼听从他的号召，头颅一扭，四肢奔腾，朝右边另一个单薄少女冲锋咆哮而去。
一对二，变成双边一对一！
你们完了！联合施法，离开了搭档，就什么都不是！
重阳目露寒光，一击“气爆术！”就朝刚刚重整姿态的孤独少女轰去……
……
战后。
“精彩的较量。”亚拉斯特温和微笑道，但眉宇间，隐隐有着一丝僵硬之色。
被轻度烧伤的双胞少女，神情极为萎靡地瘫坐在地上。
而重阳，则愉快地跟黑炎红狼告别中。
“这次也很感谢你，下次再见。”重阳对巨狼挥手，而巨狼面对他，低沉轻呜一声，逐渐消散到空气之中。
那不是普通的元素精灵……亚拉斯特一眼看到黑炎巨狼，就意识到这青年的召唤魔法可不简单。
明明只是五级的魔法，却能召唤出达到魔精级别的高等元素精灵。而且这精灵本身，也有着显著的特性。
力量强悍，智能高，更有着可怕的强烈压迫性气势，极具攻击性和侵略性！甚至连自主出的魔法，都有着变异魔法般侵蚀结界的特殊效果！
他是怎么召唤出这样的元素精灵的？
亚拉斯特都不禁感到好奇。因为他从头到尾看得很清楚，重阳召唤所做的法印以及念诵的咒文等等都没什么特别之处，唯有输出魔力的时候，似乎有些古怪。
不为人知的强悍召唤秘法……
亚拉斯特微微笑了。看来这青年背后隐藏的那位魔法宗师，真是很了不得啊。难怪，心高气傲的理查德长老，只是在看过这青年做出的一张魔法卷轴后，便决定要花功夫拉拢他了。
克兰雷德，你这家伙有个很厉害的学生呢……虽然不是你亲自教出来的。
亚拉斯特不得不承认，自己开始是有些低估重阳了。无论是从背景价值上，还是个人实力上。幸好，早一些认识到，还算不错。
即使不是看克兰雷德的面子，关照下这样年轻有为的孩子，也是大有好处。
至于安琪莉雅……
亚拉斯特看向因为遭受想象之外的惨痛失败而精神萎靡的两姐妹，心中微微叹气。
只是一味强调连体配合，看来是不足够的。
第四十九章 天赐
虽然是比较轻易地获得胜利，但重阳可不会就此小看安琪莉雅。实际上，在他心目中，双胞姐妹至少也是和当初芙蕾雅一个级别的惊世之才。开战之前，他甚至已经做好了不得不使用元素武装的准备。
如果不是他事先看过安琪莉雅的惯用魔法，如果不是黑炎红狼有意想之外的出色挥，如果不是安琪莉雅惊骇情急之下的配合出现了空隙……较量就不会这么容易结束。
不用卷轴药剂的前提下，一次简单的较量，由于一些偶然因素，比预想中要轻易获得了胜利，就是这样而已。
要是就现在，和安琪莉雅再打一次，重阳可不敢奢望能再一次干净利落地解决。
……
“做得好，年轻人，让我真是越来越想和你那位师傅见一面了……”亚拉斯特对重阳说道，“按照约定，我要送你一件好东西。”
“会长大人客气了。”重阳礼貌道，但并没有拒绝。魔法协会会长的礼物，对他这种小魔法师而言是求之不得的。拒绝的话，那就不是谦虚，而是虚伪了。
“本来是想给你两三瓶用得上的药剂，但看过你的召唤魔法后，我改变了主意。”亚拉斯特抬起右手，掌心间忽然显现一枚极为精致的紫红色戒指。
戒指上面的宝石不大，但是隐隐有魔阵图浮现，宝石边缘还有一圈明显的咒文浮动，显得神秘而深邃，散着玄妙的魔法气息。
“这枚戒指叫‘虎翼灵戒’，是我年轻时候用过的东西，它是魔器戒指之中极为罕有的，能够增强施法者召唤魔法威力的宝物。只要施展魔法的手上戴着它，就能通过里面蕴含的玄奥魔阵，给将要召唤出来的元素精灵增加至少一成的战斗力。”亚拉斯特说道。
至少一成的战斗力增强！？重阳不由得流露惊讶神色。
“当然也有一定代价。使用其为魔法加成时。需要花费更多魔力。另外。运用上也有些难度。但只要会用。都能挥出一成左右地效用。”亚拉斯特微微一笑。
“如果能够运用得优秀。那么甚至可以凭借这枚戒指。给你地元素精灵增加八成以上地战斗力……看过你在召唤魔法上地造诣后。我觉得。你应该会喜欢它地。”
何止喜欢？
简直是天上掉下大馅饼啊！
“这样……这样珍贵地宝物。还是您地回忆之物。我……真地可以……”重阳微微吞了下口水。凝视着虎翼灵戒。艰难地做最后地询问。
“宝物。送到合适地魔法师手里。是最好地。”亚拉斯特笑道。“这枚戒指留在我手上太久了。总算遇到个特别精通召唤魔法地后辈。就该送出去了。”
重阳郑重地接过戒指，有些爱不释手。
给黑炎红狼增加八成战斗力……会是怎样一番情景？
恐怕能让它轻松单挑一般的领域级法师了吧。
重阳心里怦怦直跳，好不容易平复情绪后，对着亚拉斯特大人深深行礼。
“感谢您的礼物……和关照。”
很明显的，送给这等宝物，是魔法协会会长刻意地照顾了。重阳记在心里。
好孩子。亚拉斯特温和微笑。比起谦虚守礼之类美德，懂得感恩，反而是一个年轻人更重要的品质。老一辈的人，最愿意关照的是一个将感谢放到心里的后辈。
克兰雷德，你如此看重这孩子，我多少理解了……
……
告别会长，在安琪莉雅怨恨而复杂的目光注视下，重阳离开了法师塔高层房间。
回到自己的住处，他进入书房，整理一下心绪后，将克兰雷德院长给的黑色空间戒指拿出来，慎重地打开空间，察看。
太宽阔了。
这是对于这个黑色戒指空间的印象。粗略估计，重阳就觉得这枚戒指里面的空间，至少比法师塔高层亚拉斯特大人的房间还要大！足以装下一支军队的后勤物质了。
蕴含的空间越大，空间戒指就越珍贵，这是常识。而有这么恐怖的空间大小的戒指，恐怕整个雷恩帝国，也没有多少枚吧。
将对于院长的感激(，)先押后，重阳将空间里的东西一样样弄出来，才现都是自己匆忙离开普瑞斯兰之时，没来得带走的私人房间中的物品！包括书桌，书架，书籍，衣柜，炼药器具……一样不落，统统都在里面。
用来搬家倒是非常方便……重阳仔细察看，最后将大部分仅有一定纪念价值的东西重新放回空间，找到了院长所给予的东西。
一份文件，一件法袍，一根法杖，一个木盒。
就是全部。
重阳先打开了青色漆纹的木盒子，就见一阵银色闪光冒出，眼睛都被晃了一下。
是一片叶子，银色的叶子……曾经在院长室里看到过的，神树“穆翰拉德”之叶！
极为精致的银叶，上面有着丝丝液态秘银般的魔力物质沿着细小而复杂的叶片脉络流动，不断地自行循环着，闪烁出犹如水晶般的光辉。
只要是普瑞斯兰的学生，都知道普瑞斯兰的象征——穆翰拉德神树上的每一样东西，无论是叶片，果实，树皮……都是对魔法师有着极大益处的珍贵药材，能够引魔法师的潜能，舒畅元素通道，提升魔力修炼度，甚至硬生生晋升魔力量……
“魔法师的母亲树”，这就是穆翰拉德神树的别称。从这个流传千古的称呼中便可以知道，一棵这样的神树，是多么珍贵的存在。
从药剂学上而言，三大圣品药剂——天赐，传奇，死神——其材料中都需要有穆翰拉德，从象征上而言，它是千年普瑞斯兰的徽章……所以无论实质作用上还是荣耀意义上，穆翰拉德神树的价值，都处在大陆上几乎无与伦比的巅峰。
出自这种巅峰宝物的一片叶子，是只会颁给学院优秀毕业生的最珍贵的毕业证明。能得到这样一片银叶走出普瑞斯兰的学生，必定前途无量！
重阳有些愣住了，久久凝视木盒中的银叶。
耳边，克兰雷德院长那句永远难忘的话语再度响起。
这是那句话的证明，也是最高贵的祝福。
“院长……”
重阳吸了吸鼻子，眨了眨眼睛，珍而重之地将盒子重新盖起来。
然后，法袍和法杖。
看过银叶的重阳，起先以为这是普瑞斯兰给毕业学生统一颁的法袍和法杖——一般是由学生的历年成绩数据，向专门的魔器大师特别订做的。由于材料所限，品阶不是很高，只能说比较实用，作为学院送给学生的毕业礼物。
可是仔细看过后，重阳现不是这样。
这套装备肯定是订做的，但却是使用了比一般毕业生装备要高级珍贵得多的材料制造。
摸起来，犹如少女肌肤般光滑细腻的衣袍，是以纯粹的乌金线缝制的。而上面用鲜红炼石线刺绣刻印雷风水火地五系的大小魔阵粗略统计过五十个，是一件典型的五系全防御高抵抗法袍。
法杖，则似乎用了类似高岭贝母木的顶级材料作为杖身（重阳对魔器学了解不很精深），而不是一般会用的中等紫苏木或者相应等级的魔兽尾骨。
至于杖心，重阳辨认不出这是由威灵火龙液淬炼的玄火晶石，还是由大火山蜥蜴血淬炼的金沸晶石……但一定不是一般中等火系法杖使用的那种材料。
两件装备，都是适用性很强的一类，没什么突出之处，但却适合于绝大多数状况下的魔法战斗。
显然，这又是老院长的特别关照。
重阳最后拿起那份文件，阅读起来，越看下去，脸色就越凝重。
印有普瑞斯兰学院“绝密”字样，建档日期距离现在一个多月前的这份文件资料，记述着一件将要震撼整个大陆的事件。
林齐宗师。
这位早已隐没于普罗大众眼前的神级魔法师，月前突然现身了，并在短短一天时间内，召集了大陆上雷恩帝国，修罗联盟，以及王国联合三个最具势力的国家级组织的绝大部分强者领袖，当众宣布将会无偿拿出七瓶天赐药剂，给予三大国最具天赋和潜力的年轻一辈服用。
这不亚于朝三大国中央扔下一个神级魔法卷轴！！！
如何公平地分配这七瓶无上珍贵的药剂，让它们由最具天赋的天才服用，当场就引起了极大的争论。而最终是由林齐宗师以最高权威，决定由最简单的方式去选拔——
决斗！
范围包括整整三国的魔法师比斗大会，参赛资格，除了年龄必须是要在二十五岁以下外，几乎没有什么限制。
不限人种，不限民族，不限国籍，不限来历……
只要是“年轻的魔法师”！就有资格参加的，空前的比斗大会！
药剂有七瓶，其中一瓶为了获取举办大会所需的巨额资金，而拿出来进行拍卖。剩下来的六瓶，作为大会的奖赏，分设单人组的第一，二，三名，以及团体组三人赛的第一名队伍。限决赛之后，当场服用！
绝顶天才加上脱胎换骨的奇迹“天赐”……
很可能，六名真正天才当中，会继林齐宗师之后，诞生又一个神级魔法师！
这也正是林齐宗师的目的，至于为什么他要这么做，没人知道。
……
再过一段时间，大会消息就会在三国内统一公开，同时开始大会海选赛。普瑞斯兰学院作为种子势力，不需要参加一般海选赛。只要内部选出一些优秀人才，就可以直接参加帝国赛，争取最终十八名（单人九名，团体三组）参赛名额。
三大国，最后五十四名最强年轻魔法师，将要在林齐宗师的全程监看下，以真实实力争夺荣耀和奖励。
六个人，只有最后六个绝顶天才，有资格获得天赐药剂！
……
文件看到最后。
“我说服学院不因你的鲁莽过错封杀你的条件，就是让你参加这次大会，以普瑞斯兰学院选手的身份，争取到一瓶天赐药剂。”
“他们不相信你能争取到九个帝国名额之一，更不相信你能最终站在大陆顶尖的三强之内，所以我才能跟他们赌得很大，甚至要求他们输了就立刻下台，让我重新掌控整个学院……只有这样，才能从名义上和实际上，继续庇护你。”
“但其实，到了那个地步，你可能也不需要我的庇护了……”
“命运由你自己争取。真正的尊严，永远不是由别人施舍的。”
克兰雷德a阿尔法留字。
第五十章 前往凤凰山
看完文件，重阳终于明白，所谓“沉重的代价”到底是什么意思。
要参加一届这样百年难遇的大会，并且要争得名次，确实是再沉重不过的事情。
要是做到了，克兰雷德大人就能复位院长之职。由他重新掌管普瑞斯兰，自己自然什么事都不会有。可要是做不到，自己就得承受萨尔森一事的相应后果。
重阳深深思索，忽然又注意到手中这枚黑色的空间戒指。
用来搬家的话，非常方便的一枚戒指。
这是一个隐晦的暗示，是克兰雷德给重阳的最后退路：要是认为自己做不到，那就用这枚戒指，带着自己和家族所有能带走的东西，离开这个国家吧！
冷淡而严厉的老人，那无比深沉的丝丝温情，就最终寄托在这枚价值不菲的空间戒指之上。
人生是你自己的。
命运由你自己争取。
尊严不是由别人施舍。
重阳仰天长叹一口气，脑海中，又闪烁回到了六年前那个秋天。
直至如今。一切都没有改变。
我能逃走吗？
不能！我当初选择留在学院。今天。我仍然选择迎接挑战！哪怕战死沙场！
重阳眸中。仿佛燃烧起熊熊烈焰。迸射出无比凌厉地精光。
“院长。是我将你推下了台。那么。我就要再次将你送回位置上。只有你。才有资格担当普瑞斯兰地领袖。”重阳心中坚决地道。
“炎魔！”
火元素精灵出现在天花板之下。
“你应该都看见了吧？根据这份文件，从大会宣传，海选赛，到帝国决赛之前，还有十个月的时间。我要在十个月内，至少晋升到领域级的层次，才有可能在无数三国俊杰之中站稳脚跟！”重阳看着炎魔，说道。
“只要赢了，我能获得天赐药剂，修炼进度会更加倍增。同时，新型火系魔法也肯定能得到极大弘扬……总之，我要赢！我一定要赢！你有什么办法帮我提升，统统说出来吧！不管多么辛苦，我都会去做！”
“求你了，师傅！”
重阳自肺腑，对炎魔真诚，恳切，认真地道。双拳紧紧握起，透露出内心极大渴望。
炎魔静静凝视重阳，看着唯一弟子的眼睛，想起了最初那一瞬间……
一双燃烧着火焰的眼睛啊。
炎魔嘶哑地笑了。
“十个月内从六级到领域级，办法，倒不是没有。只是先要离开这里，去到西边的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
“凤凰山，火幽谷。”
……
下雪了。
几乎是一夜之间，厚重的雪花覆盖了整座城市，皑皑白雪，银装素裹。
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来得如此突兀，让养尊处优的帝都人们，都感到了些许不适。
海伦早上起来，打开窗户，就被突然灌进屋里的冷风冻得打了寒颤。她连忙再关上窗户，给自己添了衣裳，才慢慢踱进厨房里，开始准备一天的早餐。
烤面包，芝士酱，牛奶，鸡蛋……营养适当的家常餐，海伦哼着琴曲调儿准备好，端到饭桌上，打开饭厅的暖气，边看窗外雪景，边享用平常的早餐。
“突然变这么冷，不知道重阳先生有没有好好穿衣服呢？”海伦不自觉地喃喃道。
“呃……又想到他了，不知不觉就……”脸蛋儿有点晕红，海伦微微一笑。她喜欢那个人，已经是需要坦然面对的心情。可是，那个人对自己是怎么想的？海伦不太明白。他对自己很好，但面对自己的暗示，又总是很迟钝的样子。
有点小郁闷，自己好歹是个美人吧，怎么他就不更主动一些，傻瓜。
搞不清楚心上人的态度，女人心里总会有点幽怨。但这种事情，也急不得的。说到底，和他认识也没多久，慢慢相处吧。
这就是卷轴科九司大司辅海伦，相对于同龄女人有些出色，但又不是太优秀的一个小女人。
用完早餐，穿上昨天挑好的服装，稍微精心打扮下，对镜子里的自己露出个笑脸，然后平常愉快地出门——
黑色的长袍，黑色的头，黑色的眼眸。
“海伦小姐……”正要敲响门铃的重阳，被突然开门而出的佳人稍微吓了一跳。
“重阳先生，你怎么来了？”海伦比他更吓了一跳，有些讶然。
“呃，其实，有些事情……”重阳皱起眉头，眼神变得深沉。
看他表情，出于女人的直觉，海伦突然有了种不好的预感。
“外面很冷吧，还是先进来，喝点东西——”她本能想要打断男人的述说。
“不了，海伦小姐，我行程很急，离开前，是特意来跟你告别的。”重阳摆摆手，说道。
“呃？”海伦身子微微一颤，脸庞闪过一丝惶恐之色。
告别？
“为了某些事，我必须要马上离开魔法协会了。大司长的职务我已经辞去，并且推荐你代替接任。然后我来，是感谢你这些日子以来的照顾。虽然时间很短，但有你这个朋友，我过得很开心。”重阳将预先想好的话语，尽量一口气说出来。
“其实……我有些意识到，你的心意。但很可惜……我自己没有那个条件。”讲到最难讲的部分，重阳表情和语气都僵，“是我本身不够资格，我不是什么很好的男人，不怎么懂得做人，不太明白如何与人相处……”
“总之，这段时间非常感谢你。然后，对不起……再见了。”重阳微微低头，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去。
“重阳先生！”海伦这才回过神来，对着那漆黑沉重的背影喊道，想要追上去，却觉得双脚像是麻木了一般，怎么也动不了。
黑青年的身影，在雪花之中越走越快，在纯白无暇的雪地上留下一道漫长而孤独的脚印，最终消失在了风雪之中。
痕迹，被纯粹白雪慢慢覆盖。
海伦呆呆地看着，忽然好像失去了浑身力气，一下子软了膝盖，跪到地面上。
晶莹的泪珠，轻轻掉落，凝结成雪地里的水晶之珠。
……
带上所有需要的东西，跟理查德长老谈过，跟海伦小姐告别后，重阳立刻开始前往炎魔所说的凤凰山。
凤凰山，是大陆西部一处蛮荒险地，按照重阳的认知，那就是一座长久没有爆过的死火山，以传说此山有凤凰栖息而得名。
凤凰山凶名远扬。据说深入凤凰山的冒险者，没有人能活着回来。久而久之，也就使得那里成为了一处冒险凶地。只有极为大胆的亡命之徒，敢在凤凰山外围地界，寻求一些灵物珍宝。
根据炎魔的说法，传说是真实的，从来没有冒险者证言过的凤凰确实存在，而且不是一般的凤凰，而是一只“始祖凤凰”！
始祖凤凰是凤凰一族中最为强大，地位最为崇高的，相当于人类的皇族一般。但与人类的社会关系不同，始祖凤凰的尊贵是天然的，因为它们是纯粹天地造化的生灵。不是由任何生物繁衍出来，而是由冥冥之中的造物主创造出来，从而拥有“始祖”之名的最初的凤凰。
“那只始祖凤凰之所以长久栖息在凤凰山，是因为那一带是一处火元素极为浓郁的灵地。而且相对的，它的存在，也更加提升了那处地方的火元素等级。”
“历经长久的灵修，它的实力，从级别上说应该相当于人类一个传奇巅峰强者。不过它实际上的强悍，可能远不是几个传奇强者可以比拟的。毕竟，魔兽，灵兽，是与人类有着极大不同的存在。”
“它现在也该是在持续灵修着，本身性情是比较温顺的。至于‘深入凤凰山必死’这类冒险流言，则是因为有一个魔法师，从至少六百年前开始，就在守在它的身边，杀掉了几乎所有来犯之人。”
“六百年前！？”
“一个传奇巅峰的火系隐世法师，他能陪着那只凤凰活那么久，也是因为那处地方的天地玄灵所至。简单说，凤凰山，就是对于火系魔法师而言的极品宝地。如果是在那里修炼，可以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所以，你要在短短十个月内突破到领域级，就只有到那里才有几分可能。”
“可是那个法师……”
“我和他算是有点交情，生前去探凤凰山的时候，跟他打过几次。变成元素精灵后，有时候因为无聊，也去找他谈过。看在这点面子上，你在那里呆上几个月，他应该不会太计较。当然，你可要表现得老实一些，笨蛋弟子。”
“我知道了。”
……
由于凤凰山距离帝都太远，正常方式赶过去需要太多时间，所以重阳向理查德长老出售了一株蓝烟冰荷，进账五十万紫晶币，然后花费了足足十五万紫晶币的巨款，享受了一次帝都空间传送阵服务。
传送阵就设在魔法协会的地盘上，使用一次都要耗费巨大代价，所以绝对不是平常人能够消受的，更不可能用在大规模战争之类的场合上。否则要是传送一支军队，那不用打仗，国家就先破产灭亡了。
重阳站在巨大魔阵图的中央，由外面的专门魔法师施展魔法，输出魔力，消耗珍贵资源，启动传送魔阵。
魔阵闪烁起耀眼的光芒，丝丝精密纹路流淌过秘银一般的液体物质，相互交织在一起，构成巨大而绚丽的图案。然后，一阵白光将重阳彻底笼罩。
感觉有些像是当初进入传奇世界，对外界的所有感知，都在数秒间失去了作用，整个人处在一片混沌之中。
不久，再度张开眼睛，看到的仍旧是魔阵和魔法协会的魔法师，但是已经换了一个陌生的环境。
“欢迎来到破岩城，尊贵的先生。”
第五十一章 寻求地
雷恩帝国西部，雷坎斯省，洛克罗斯郡，破岩城。
这是一座背靠大山而建筑的城市，无数的民居，商铺，楼房，从山脚下小块平原一直沿着平缓山坡建设到山峰高处。从最低到最高的建筑，至少有上百米的巨大落差。
与精细奢华的帝都百哲不同，这座西部大都处处透着粗犷的线条和土黄的色彩，就像一个筋肉结实的巨人，冷漠地坐在山坡上，望向远方蛮荒大地。
由于位近蛮荒，破岩城冒险者众多，相对的治安也比较混乱，民风彪悍。在帝都魔法协会的理查德长老关系网延伸不到这里，而本地的魔法协会，本身势力也比较弱小。
“支配破岩城的，是上百年来在这里根深蒂固的两大学派——地系斯芬克学派，以及火系裘卡洛斯学派。他们早已经渗透了破岩城的方方面面，包括商会，军队，政府……简而言之，在这座城里，这两大势力，就是土霸主。没有几个人敢在这里得罪他们。”
走在破岩城内，沿着河岸一直往下的街道上，一位魔法协会的司长，名为海德威的青年，正在为身旁来自帝都魔法协会的贵客——重阳说明城内的一些状况。
虽然理查德长老在这城里没有什么亲密的人际关系，但以长老身份给予点证明，让重阳获得本地魔法协会较好的接待，还是可以的。
六级雷系魔法师的海德威就是破岩城魔法协会安排接待重阳的人手，换言之，就是一个导游。重阳需要些什么东西，海德威也能提供，不过要是价钱贵了，就得重阳自己掏钱了。
“我对这城里的势力情况没兴趣，只想要尽快出到凤凰山去。”重阳说道。
海德威耸了耸肩。
“就连本地最老资格的冒险者也不敢随便说到凤凰山去，虽然不知道您为何如此坚持，但我真不觉得，那是一个历练的好去处。”
海德威瘦削地脸庞上。一双稍微有些狭长地眼睛里闪过一丝怜悯之色。觉得眼前这位年轻地火系魔法师实在有点蠢了。
无可否认。凤凰山确实是火系魔法师修行地宝地。可那更是最凶名远扬地险地。不知道有多少自以为精明地。或者不信邪地冒险者。去了就再也没回来。
重阳自然不会跟他解释。只是要求获得一份关于凤凰山最详尽地冒险地图。
炎魔去过凤凰山。但那至少是两百年前地事情了。天知道那里地环境有了多大变化？蛮荒冒险可不是去森林或山里旅游。期间隐藏地凶险从野兽到魔兽到有毒植物不计其数。若不做好充分准备。分分钟可能落入致死险境。
地图。一份冒险地图。是踏入蛮荒区域最重要地东西。上面基本标识了方向。地形。魔兽分布。水源分布。需要特别避开地危险地带等等。都是极为关键地信息。
地图越正确。越详尽。安全地几率才越高。
重阳很急，十个月时间每一秒钟都在减少，他需要尽快寻找到合适的地方开始修行。而只有得到了好的地图，他才可能出。
“冒险地图可是冒险者的命根子，尤其凤凰山的冒险地图。那里很危险，但价值高的东西也多，一份那里的冒险地图，可是很难……”
“我不缺钱。”
几十万紫晶币，不可能买不到一张地图。
“那就好。”海德威摸了摸下巴，“想要最详尽的凤凰山地图，还是得找我刚才说过的两大学派的人，他们有本地最优秀的佣兵和冒险者。”
说完，海德威伸手打了个响指，召唤了从旁经过的一辆马车。
破岩城，黄石街。
这是一条全部用上等岩黄石板铺设的宽敞大道，街道两边种植有四季常青的华松子木，为基调土黄的风景增添了动人的绿色。繁茂枝叶随风摇摆，单是看着，便感觉十分清爽。
街道气派不凡，一看就知道不是平常市民居住的区域。道旁的住宅，楼房，都宽大而阔气，必定极为昂贵，是上流阶层的所有物。
临街一间豪华的酒楼“常欢楼”。
“这条街是城内最繁华的区域，两大学派的高级强者都时常进出这里的高档酒楼，所以要找他们的人，到这里是最快捷方便的办法。”海德威和重阳走进楼内大厅，说道，“如果顺利的话，这顿饭吃完，你要的地图也就到手了。”
“两位需要什么服务？”一位身穿黑白服装的侍者上前礼貌问道。
“给我们找两个好点的位置，另外……”海德威变魔术般亮出一个紫晶币，轻轻放进侍者的口袋里，“告诉我们有哪位冒险团长现在这里用餐？”
侍者微微一愣，随即压低声音，平静答道：“斯芬克的拉菲尔团长和几个客户在三楼右侧包厢，裘卡洛斯的雅丝团长和团里的几位队长在二楼靠转角的包厢，我就知道这么多。”
海德威点点头。
然后侍者引领两人到靠窗的一桌前坐下，并拿来了菜单。
“我们先看看，你待会儿再过来。”海德威对侍者道。
侍者离开后，海德威转向面对重阳：“运气不错，两位名气挺大的冒险团长都在这里，就看你要选哪一位打交道了。”
“有什么分别吗？”重阳问道。
“斯芬克的拉菲尔团长很有能力，率领的冒险团业绩在这城里是第一的，而且听说不久前他们团里有队长刚刚带人去过凤凰山外围。所以，他能拿出的冒险地图应该是最精确的。”海德威说明道，“不过这人风评不好，爱占便宜，气量狭小，易怒记仇之类，都有流传。”
“至于裘卡洛斯的雅丝团长，是裘卡洛斯学派一位长老的女儿，两年前才刚刚掌管现在的冒险团，但干得非常不错。比不上拉菲尔那个团，但是名声很好，不欺客，信誉高。”
重阳闻言，思索了一会儿。
“设法联系上雅丝团长。”比起精确度，可信度才是最重要的基础。宁愿要名声好一些的，详尽程度低一点也无所谓。
海德威伸手打响指，召唤侍者……
……
很快得到来自二楼的回复。两人由侍者引领着，上到了楼上一间装饰华贵的包厢之中。
“我是‘烙印炎章’的团长雅丝a盖博。”
包厢中，一位身穿火红色艳丽长袍，金带点自然卷，眉如弯月，朱唇性感的女人起身说道。
重阳看着对方妩媚而有带些威严锐气的绯红眼眸，微微行礼自我介绍：“重阳a布莱特，来自帝都百哲。”
“帝都的魔法师，果然富有风度，彬彬有礼，和我们团里的西部粗汉完全不同。”雅丝眼睛一亮，小小恭维了重阳一句，引得在场其他冒险团队长哈哈大笑。
“团长，原来你喜欢小白脸啊！”
“就他那点身板，能满足得了我们如狼似虎的团长大人吗？”
……
队长们随便开了几个玩笑，语气中都没有什么恶意。似乎本来就有点喝多了，情绪高昂，耍点口花花而已。
雅丝团长瞪了他们一眼，对重阳些微无奈道：“抱歉，我们原本正在进行庆功宴，他们都喝了不少酒，所以失礼之处……”
“没关系。话说，西部汉子，都是性情爽朗之辈。”重阳毫不介怀，微微一笑道。他虽然在帝都成长，但童年可是在北方酷寒之地长大的，这些直爽汉子不单不会令他反感，反而会感到亲切。
“重阳先生有气量。”雅丝团长微笑点头，“那么，接下来我们话说直接些吧，听说您想要去凤凰山的冒险地图？”
“没错，要最详尽的，价钱好说。”
“恕我冒昧，不知道重阳先生要去凤凰山做什么呢?就算您刚来这里，也应该知道，那是极度凶险的地方，就算是本地的最强法师，也不敢深入那里去的。”
“只是为了历练。”重阳本可以说句“无可奉告”，但想到与其保持神秘感，不如说明部分情况，消除对方无谓的好奇心，“选择那种凶地，就因为我是一个想要在极短时间获得最大突破的狂人。”
雅丝闻言一愣，不由得微微有些动容。从小生长在破岩城的她，很清楚凤凰山是一个什么地方。哪怕是圣灵级别的学派长，都坦言不敢深入百里之内的极端险境。
为了灵物珍宝之类利益去送死的冒险者不少，但自称是刻意追求险地的修炼狂人者，还真是第一次见。
重阳面对她，神情坦然而坚毅，没有半点虚假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