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假药
重阳站立在药桌之前，双手伸出，感应着锅中浓浓药液的反应程度。从锅面上可以看到，紫红色半透明的药液底下，一张柔软的皮纸正在锅中悬浮晃动着，纸面上隐约有一层赤红光晕在闪烁。
“旱摺草，石岩藤，棱棕苦子，大火嘴兽晶……”重阳低声呢喃。一样样药材，随着大火熬煮各自反应变化着，混合成药汁慢慢渗透进皮纸内部，重整了皮纸的构成部分，从而形成了以原纸为基础的新的卷轴用纸。
“差不多了……”重阳霍然睁眼，退后远离几步，举起法杖，“十……九……八……”
彭！随着魔力灌入，一股红色蒸汽从锅内冲天而起，一直扩散到了天花板上，足足过了半分钟才缓缓停止。
一大锅子药液都蒸了，只剩下一张湿润的皮纸留在锅底。重阳熄灭烧火，用小卡钳小心翼翼地皮纸取出来，以火炬靠近，慢慢烘干。最后，纸张隐隐泛着紫红的颜色，有种冷冷的质感。
“完美。”重阳满意一笑，带着纸张回到桌前，抽笔，蘸墨，开始书写。
夜逐渐深了。重阳的笔从一开始的缓慢到后面就越来越快，笔尖在皮纸上流畅滑动，出咻咻的刻画声，时而如弦月之弧，如迷踪之圈，如尖枪之折线……
最后，缓缓地一个椭圆大圈，将整个魔阵尖锐的外围统统闭合起来，封上。
嗡……整个纸面光芒一亮，一个圆形带有无数尖刺的图案一闪而逝。
“呵……大气爆术卷轴标志，居然和前世幼儿园画得大太阳一样，一个圆形，外面是笔直尖锐的线条……”重阳轻轻放下了笔，活动了一下酸痛的手臂。
二级新魔法大气爆术卷轴，对比一级气爆术，范围更广，威力更大。连重阳自己在之前都没想到，竟然可以把还在练习瞬进程中的二级新术法也制造成了卷轴。
这一是由于新卷轴纸性能出色。二是大气爆术和气爆术地原理没有本质上地差别。写惯了气爆术地重阳写得很顺手。
两张气爆术卷轴。一张大气爆术卷轴。是重阳现今地成果。那么……将这明面上为一二级。实际威力达到六级乃至七级上层地阶卷轴交给灼阳地话。一定能起到奇兵效果！
然而重阳细细思索后。还是决定将其中一张气爆术撤下。换成一张防御魔法效果地五级卷轴。毕竟除了攻击外。防守也是很重要地。
一张风系护盾魔法卷轴。一张气爆术。一张大气爆术。
“我已尽了全力。接下来。就看你自己地了。灼阳……”
……
决斗当天。
重阳陪着灼阳一起来到了帝都魔法协会。魔法协会建筑群中央是一座魔法师高塔，以其为中心四周散布着四栋庞大建筑和各种户外场地，为魔法协会会员乃至非会员魔法师提供各种服务。
图书馆，研究室，试验室，交流厅，任务布所……甚至是决斗场地，一应俱全。把魔法协会称为一座属于魔法师的城中之城，也一点不为过。
“比我们家领主府还大呢，要是在这地方占有一席之地，倒是挺不错。”灼阳四处张望，低声说道。
一路上都很安静，经过的魔法师，正在做事的魔法师，每个人基本上不说话，说话也是轻声细语，彬彬有礼，一举一动尽显所谓魔法师的风范。
“就是太安静了，感觉有点压抑……”灼阳看了一阵子，见这里人人都是装逼面孔，不禁觉得有些无趣。
重阳微翘嘴角：“像个娘们儿呆得地方？”
灼阳一愣，随即咧嘴一笑：“就是这样，说得很对！”
北方酷寒之地出身的两兄弟相视一笑，对比烈阳城，或者说烈阳军一个个历经血腥杀伐的魔法师战士，这里养尊处优的斯文魔法师，就如同军人与书生的差别一般。即使书生魔法等级比较高，但北方军人法师那股子凛然气势可不是宅男修炼者能够有的。
不过说起来，重阳本身也是个标准宅男呢。不过他毕竟是在北方度过的童年，而且本身有着远同龄人或者一般魔法师的深沉心性，显得十分成熟稳重，一点没有斯文过度的孱弱气息。
跟随着前面工作人员的带领，两人很快穿越了建筑物，来到后面室外，一个极为宽敞的魔法决斗场前。
因为大部分高等魔法攻击范围比较大，如果战斗场地不太的话，甚至可能误伤自己。为了让高等魔法有更多挥，所以魔法决斗场所才会设置到十分宽阔的范围。
“有你的药剂加成，在这样宽敞的地方里，除非他用的中等范围以上的魔法，否则不太可能击得中我。”灼阳极有自信地说道。
“不要大意就好。”重阳点点头道。
对战双方在决斗场边见面了。一个身穿绿色风系魔法袍，身材高瘦，下巴有些尖，鼻下留着两撇漂亮小胡的褐青年就是道恩斯。
这道恩斯的脸面，客观说长得还算英俊，皮肤很白皙，两撇胡子也留着恰到好处。就是感觉太奶油了点，脂粉味浓重，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个热衷风尘女色的货。
相比之下，总是习惯性将背梁挺得笔直，沉眉厉目，菱角方正的灼阳，比他多出十倍以上的阳刚之气。
看到女主角芙莉莲的样子和她看灼阳的眼神，重阳一下子就有些明白为什么这位魔法协会的美人，有着神秘背景的大小姐，会对道恩斯这身边英俊青年不屑一顾，而钟情于灼阳的原因了。
感情这小鸟依人的娇小美女，已经见惯而且厌烦了魔法协会里这种书生味浓厚的奶油小生魔法师，却突然接触到一个来自北方苦寒之地，喝烈酒，杀兽族，领军队的铮铮汉子，那冲击之大是难以言喻的。
如果灼阳这一战表现出北方汉子该有的强势风范，重阳觉得俘获这美人芳心的可能性非常大。
除了双方主角外，灼阳这边就只有一个兄弟重阳陪同，而道恩斯既然是在魔法协会主场，自然来了不少加油打气的观众。
“道恩斯大人，一分钟干掉他！”
“把北方佬踢回老家去！”
……
决斗之前，看众们就一个劲儿地烘托道恩斯气势，诋毁灼阳一方。而道恩斯仅仅是象征性地阻止一下，便得意洋洋地享受众人赞誉，看着灼阳的眼睛里闪过一抹轻蔑之色。
担任决斗裁判员的是一个老者，有着一对浓密得几乎连成一线的褐色眉毛，微微浑浊的眼睛里有着一丝深沉的睿智之色。
身份是风系魔法师，但法袍上没有标明魔法师等级的徽章。在他念叨一些决斗公平，避免死伤之类的规则之类的时候，重阳突然听见炎魔的声音在耳边：“又是一个隐藏实力的老家伙，圣灵级的。”
怎么现在级别高的老家伙都喜欢打杂吗？
重阳不动声色地多扫了那浓眉老人几眼，没现他的异样，却是现在他的背后，女主角芙莉莲除了看灼阳外，目光还不时移到老人身上，神色有些微妙。
“原来如此……”重阳心下了然。是祖父闲得慌所以来看孙女婿候补人选？
他不能出声提醒灼阳，只希望灼阳这一仗绝对不能失败。
圣灵级魔法师啊，这样的等级，肯定是魔法协会里长老级地位的人物!竟然亲自前来，也许真的是太闲了，也许是关心孙女。不过不管是哪一种，只要灼阳蒙他青眼的话……俗话说一个女婿半个儿，整个布莱特家都会受益。
决斗开始前，先检查双方的状态和装备，有没有违规之处。道恩斯和灼阳都将法杖以及精心准备的辅助物品摆了出来，让裁判观看。
不出所料，道恩斯那边的魔法卷轴都是五级高阶的上品。而两瓶药剂，一瓶是回魔，一瓶是风系魔法增幅。
浓眉老者慢腾腾地检查，先感知了一下卷轴上魔力波动，然后分别取了一滴药剂，放入口中尝试体验，点了点头，表示检查没有问题。
重阳一直极为仔细地审视着，眼见对面道恩斯眼里闪过一丝精光，他心中极为警惕，全力观察那三张卷轴和两瓶药剂……
“等一下！”在老者检查完毕，将卷轴药剂交回给道恩斯的时候，重阳猛地开口叫道。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他。
“那两瓶药剂有问题。”他指着老者手中的两个药瓶，斩钉截铁地说道。
“什么！？”观众和裁判老人都十分吃惊。
但随即，在观众们愤起刺耳嘘声的时候，灼阳表情坚定地站在重阳身边，义正词严地说道：“我出抗议，要求重新检验对方的药剂！”
这一瞬间，重阳清楚看见道恩斯眼里闪过一丝慌乱。
“抗议，你确定吗？”老者见重阳和灼阳竟然不相信自己，老脸上有些不悦之色，“如果重新检验没有问题的话，作为惩罚，你将不能带你的决斗药剂入场。”
“我确定，既然我弟弟这么说了，那两瓶药剂肯定有问题！”灼阳说道，看了重阳一眼，眼中满是坚定的信任。
人们把目光投射在重阳身上，对这个区区三级的青年魔法师充满不屑，有些人更是竭力鼓动立刻进行再检查，然后将灼阳的药剂给没收掉。
“小兄弟，你一定是误会了，这两瓶药剂，可是我从药剂协会大师手里购买的，怎么可能会有问题呢？”道恩斯上前两步，神情和蔼地说道，“你是个药剂学徒吧？也许没见过太多这样的高级药剂，所以一时看错了。我不怪你，也不用再检验了，免得你哥哥的药剂被没收，那就不是一场公平的战斗了。”
“谁是你兄弟？”重阳眉头一皱，“我是不是药剂学徒，见没见过高级药剂不关你的事。我只知道，在药剂制造中有一种特殊的药材，称为白鸟翁粉，有着非常强烈的抑魔作用，很少用在一般药剂当中。但是，除了作为极少数特殊药剂成分外，这种药材还有一种作用是可以隐藏高品级药剂的魔力波动。”
道恩斯脸上表情僵了一下。
“比如说六品甚至七品的药剂，只要适当加入这种药材的话，有可能将药剂蕴含的魔力波动压抑着五品以下，让人对药剂的品级做出错误判断。只是百鸟翁粉不单本身出产量稀少，又很少用到而比较难弄到外，制造过程也十分困难……”
重阳的言下之意已经很明显，就是道恩斯凭着家世背景之类，弄到了这珍贵稀少药材，然后让高级药剂大师帮忙制造加工，形成了这表面上是五品，实际上可能是六品甚至七品的药剂。
“胡说八道……你有什么证据！？”道恩斯愤然道，语气中却有一点紧张，“那都是你的胡乱猜测，你有什么实际理由提出抗议？你根本是在无理取闹！”
真是不见黄河心不死啊。重阳心下冷冷一笑。
本来帮着道恩斯起哄的看众们，有一些沉默了下来。这里没多少人是傻子，单凭重阳方才一番话，人们就多少可以知道，这个三级魔法师并不简单。白鸟翁粉？很多人听都没听过这种药材，而这黑青年却如数家珍。
这都是因为重阳为了降低养心药剂的副作用，耗费了常人难以想象的极端心力，几乎一切有可能压制副效果的药材他都查过并且试验过很大一部分。就连白鸟翁粉这样冷门的药材，也曾经被他弄到过，查了个一清二楚。
面露不悦之色的老者，听闻这番话也微微动容，浓密的眉毛一动，不由得多看了几眼这等级低下的青年魔法师。白鸟翁粉，甚至绝大多数五六品药剂制造大师都不懂的药材，这人居然知道？
然而，道恩斯说得也对，这番证词，终究是出自青年魔法师一家之言。要想真正折服在场的人们，还必须是……
“证据，当然有。”重阳淡淡道。
“把那两瓶子对准阳光从另一面看，我保证可以看到在药剂原有的颜色里面，掺杂有一丝细细的白线，处在瓶底部或者瓶子中部的位置。只要用专门的器具和方法稍微提炼一下，就能得到这条比头丝还细的白线。那是白鸟翁粉被加入药剂中冷却后析出的杂质。对人体无害，但却是药剂中有这种药材成分的最大特征。”
“这……”道恩斯一下子脸色变得苍白。他万万没想到，灼阳这个自己看不起的北方乡巴佬，居然会有这么一个厉害的药剂师兄弟。
要知道，这两瓶药剂，可是他花了一个很大的人情，才请药师协会一位七品药剂大师制造的啊！当时那药剂大师还信誓旦旦地跟他说，能识破这玄机的人，整个帝都不会过十个！
不过十人？屁！这里就有一个仅仅三级的药剂学徒法师，对这药清楚得好像是他自己做的一样！道恩斯恨得牙痒痒。想定日后，一定要找那药剂大师算帐！
第十五章 看不透的卷轴
道恩斯的药剂骗局最终被当场揭穿。他本人随即流露一副极为惊讶的表情，大声宣称自己并不知道这件事，全都是与他交好的那位药剂大师自作主张。然而为了保持大师的声誉，他不能说出其名字，而自行承担所有的责任。
道恩斯装出一副无奈而悲壮的受害者形象，得到了场上看众的理解。而灼阳和重阳则冷眼旁观这出闹剧。
“他不知道那是违规药剂？傻子才信！”灼阳冷笑，低声说道，悄悄看了芙莉莲一眼，“我也不管其他人，只要她知道就够了。”
重阳在旁边微微点头，但他的眼睛看着的却是高深莫测的裁判老人。从事情被揭穿后裁判老人的神情来看，重阳觉得这老人很可能一开始就检查出了道恩斯的把戏，可是却什么都没有说。
看来道恩斯的背景也着实不低啊。这位老人……或者出于魔法协会的感情，或者出于利益考虑，是应该倾向于道恩斯一方的。仔细想想，道恩斯能够长期跟在芙莉莲身边，说明他两的事情，双方家族上面应该有所议定才是。
如果是确定了的政治婚姻，那无论灼阳如何争取都是无效。但是，两个人都已经到了适婚年龄，仍未结婚，就是说这事还没确定……重阳心中默默盘算着。
在道恩斯的药剂被没收后，轮到了检查灼阳的卷轴和药剂。
裁判老人仍是慢腾腾地查看，第一张五级卷轴他看过后便随手放下，但是第二张火爆术乃至第三张大火爆术卷轴，一下子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仅仅一级和二级的卷轴？老人奇怪地看了一眼旁边的灼阳。在七级魔法师的战斗中，一二级的卷轴能有什么作用?难道这位北方来的小伙子穷到了这种地步，只能弄到一张五级卷轴，而剩下两张只能拿一二级卷轴充数？
灼阳神情坦然，一副你要检查快点检查让我们早点开打的稳重自信之色。
老人禁不住好奇，加上觉得这两张卷轴的魔力波动感觉有些古怪，便小心翼翼地，将一张卷轴打开，看向纸面上的魔阵。
这一看。他地眼睛就几乎瞪大起来。浓眉皱得连成了一线。
这是什么魔法！？
一整个庞大繁琐地魔阵让人看得头晕目眩。不要说比起一般地一级卷轴。就是道恩斯那边三张五级高阶卷轴加起来。也没有这种程度地复杂！
老人仔细地看。越看越是吃惊。以他圣灵级别地修为。居然看不透这张魔法卷轴上面地魔阵！？
眼见裁判老人打开灼阳地卷轴。极为仔细地样子查看内容。道恩斯不禁有些快意。
在他想来。肯定是这位老人现了什么不对。所以才检查到这么仔细。
“药剂两瓶，卷轴却是三张。我没了药剂，乡巴佬被没收卷轴……最后，还是我自己占据优势。”想到这一层，道恩斯的心情顿时变得十分愉快起来，对灼阳投以幸灾乐祸的目光。
看众们也看出了不对劲，一个个努力地再度起哄，诋毁灼阳，叫嚣着立刻没收卷轴。
灼阳对他们冷眼而视，却在偶然间，看到了来自芙莉莲的目光。没现她眼里有怀疑或者轻蔑，只有对自己的关心之意，灼阳便顿觉一股澎湃热血涌上心头，身子里充满饮了一整瓶上好烈酒般的暖意。
各人心思涌动间，一边的裁判老人，仍在久久看着手中卷轴，额头上，竟然慢慢冒出了一滴不知道已经多久没冒出过的冷汗。
看不懂！
老人的心绪被严重地动摇着，辛苦修炼魔法大半辈子，好不容易到了如今顶尖的修为层次，却在今天无法看懂一张区区一级程度的魔法卷轴！？
这就好比在文学院写了一辈子文章的老教授，突然见到一个新的不能再新的学生交出一篇深奥如红楼的文章。那心中愕然震惊，不敢相信的心情，难以言喻。
“这不是胡乱刻画。”老人一开始就确定了，这的的确确是一张成功的，可用的魔法卷轴，蕴含的是一级魔力，而上面的魔阵，虽然极其繁琐，但隐隐约约有着其内在的规律。无论从哪个方面看，这都是一张一级卷轴无疑，只是深奥程度高得令人难以置信。
老人久久入神，看得时间长到所有人都觉得很不对劲的地步。
如果是违规卷轴，为什么还不没收？
每个人大脑上都冒出问号。
就连灼阳都忍不住了，正要出声提醒，老人却霍然一下看向了他。
“来了！”道恩斯嘴角微翘，流露一丝快意。
“你这卷轴……是什么魔法？”老人神情严肃地问道，但语气中不是质问，而更像是……一丝恳求。
灼阳微微一愣，气定神闲地说道：“一级火系魔法。”
在将卷轴交给他之时，重阳已经跟他说明过，这两张火系魔法卷轴，承载的是非常特殊的两种攻击魔法。表面上是一二级，但实际上足有六级和七级魔法的威力！而且绝对没有违反规定。
灼阳虽然有疑惑，但他绝对相信自己的兄弟。因此面对老人的疑问，他镇定地说出自己的答案。
“还想骗谁啊！”观众间有人叫道。
“谁会在这种场合带来一级魔法卷轴！？”
“手法未免太拙劣了，就算要隐藏违规卷轴，也不应该隐藏成一级而已吧。”
“不愧是乡巴佬，就这样还想骗过我们魔法协会的裁判！”
……
嘲笑声，讥讽声，站在道恩斯一边的人们轻蔑不屑的态度表露无疑。但灼阳稳如泰山地站着，他的旁边，是神情淡定的重阳。
“闭嘴！！”老人很突兀地大吼道。朝着的不是灼阳兄弟，而是起哄不已的观众们，一下子就把聒噪的人群全部镇住了。
怎么回事？道恩斯脸上的讥讽笑意有些僵住。
老人微微挺直身子，整个人就好像从沉睡中醒来的狮子一般，散出无与伦比的强悍气势，笼罩了整个场地！就算是一个笨蛋，也该从内心的恐惧本能知道，这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裁判老人，隐藏的实力会有多么恐怖。
一片死寂。观众们目瞪口呆，噤若寒蝉。
老人压制了聒噪的家伙们，转而再度面对灼阳重阳兄弟，脸庞上神色有着一丝复杂，似乎是想询问，但又拉不下架子那种表情。
“我知道这是一级卷轴……可它具体到底是什么，还希望你能告诉我。”
“卷轴内容是什么，应该没有公开的义务吧。”说这话的人不是灼阳，而是上前一步的重阳，“我在来之前，已经把所有帝都决斗的规则都背了下来……”
“我知道。”老人一摆手，“这是我个人的请求，希望能小声告诉我就好，我不会透露给对方。”
啥？所有人的表情都变得有些古怪。
灼阳感到不解迷惑。他看向重阳，眼神中的意思是：你来拿主意好了。
这个眼神被老人捕捉到，令老人意识到，在卷轴和药剂方面，灼阳这一边是这位年轻些的弟弟握有言权。
重阳看着老人良久。说实话，由于方才老人刻意偏袒道恩斯的举动，他心里有点不爽。但现在，老人表现出来的态度，还算客气。要知道，凭着老人的真实身份，他完全可以使用更强硬的语气进行质问的。
最终重阳对老人点点头：“好吧，我们到一边谈。”
在人们疑惑茫然的目光注视下，重阳和老人单独走到一边，开始窃窃私语。
对这一幕，最为惊讶不解的人，就是场上除了重阳外，唯一知道老人真实身份的芙莉莲。
对于这场自己两个追求者之间的决斗，芙莉莲出于女性的虚荣心，心里虽然有点愉快，但总的来说是很不喜的。她不希望自己长期的同事道恩斯或者中意之人灼阳任何一方受到伤害，但男人一旦坳起来，就不是她所能阻止的了，即使她是双方争执的起因。
她要到场观看决斗，却不知为何爷爷也知道了这件事情，并且谋了裁判的职务。由于爷爷在协会内作风比较低调，虽然知道他名字的人很多，但见过他面的人很少，这就造成了场面上除了身为孙女的她以外，没人觉爷爷的真实身份。
爷爷个性如何，芙莉莲很明白。虽然他处世低调，但相反的他的傲气却极高，极少有服人的时候。芙莉莲自己就亲耳听其说过，魔法协会众长老里面，他唯一看得起的也就只有四个人！而这四个人，都是跟他一样不止一次上过大陆风云榜单的声明显赫之人。
可是眼下……芙莉莲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傲气和眼界都极高的爷爷，居然对灼阳一方摆出了一丝“恳求”的态度！？
她从小到大，可是第一次看到爷爷这种样子！
为什么？关键，想必是在那爷爷看了很久的卷轴上面，那仅仅一级的卷轴，暗藏了什么玄奥，能让爷爷紧张成这样？
……
没过多久，老人和重阳就走了回来。虽然所有人对他们的谈话内容感到好奇，但现在最重要的是，决斗终于可以开始了。
裁判老人宣布，灼阳的卷轴和药剂检查没有任何问题。这使得道恩斯的脸色有些难看。
双方进场，一左一右在场边相对而立，彼此举起了法杖。
“除了主动投降以外，法杖脱手，身体倒下，出到场外……过十秒钟者失败!”老人说道，“现在……决斗……开始！”
“风精召唤！”
道恩斯一开始就瞬了四级魔法，召唤出一只苍鹰划破空气，轰向对面的灼阳。
这是魔法师对战的标准战术，先以瞬魔法进行攻击，如果对手念诵咒文的话将会被打断，被魔法击中或者不得不施展防御魔法。这时候，攻者就掌握了战斗的主动权。可说是先下手为强。
灼阳微微眯眼，清楚这种战术的他可以选择针锋相对，同样施展攻击魔法抵消对方的魔法，或者对自己防御反击手段有自信的话，也可以先把魔法挡下来，再在接下来的战斗中伺机而动。
但是他两种都没有选，而是一开始就从怀中掏出了一瓶药剂，咕噜咕噜地灌进了肚里。
面对敌人的攻击魔法居然还喝药剂？这人脑子烧坏了吗？看众中有许多人顿时起了轻蔑之色，就连道恩斯也惊讶对方居然这么白痴，眼中闪过一丝鄙夷。
唯有场下的重阳嘴角微翘。
灼阳一边后退一边喝药，等他喝完药水的时候，苍鹰风精也冲到了他的面前。他随手甩开药瓶子，哈哈大笑一声，豪气顿生！
“这种小把戏也来攻击我？”灼阳挥动法杖。
“雷光斩！”
五级近身战斗魔法！灼阳的法杖在空气中瞬间划过一道灿烂夺目的紫色轨迹，将飞到跟前的苍鹰狠狠地给劈了下来，砸到地面上爆散一地青烟，化为虚无。
“什么！？”
第十六章 魔阵
近身战斗魔法，是魔法师不得已必须进行肉搏战的时候使用的魔法，这所有人都知道，但以近身战斗魔法将正统攻击魔法给劈下来，这可是真是一大奇观了。
看众们震惊，唯有重阳心里知道得一清二楚。
近身战……一般魔法师根本不以为意，就算是学也只是敷衍了事的近距离战斗魔法，对于在边境和兽族厮杀的灼阳而言，是必须熟练的保命魔法。
面对人高马大的兽族，就算是人类最强悍的武士也无法匹敌。而作为魔法师，一旦万一被兽族接近身周数米之内，唯一可能保护性命甚至将兽族格杀的魔法就是近身战魔法。魔法师不是武士，但近身战魔法可以让魔法师瞬间爆出比武士强悍十倍百倍的力量。
烈阳军十分重视魔法师近身魔法的修为，而灼阳更是不知已经以近身战魔法杀过多少兽族战士。那可是稍有差错便会身分离的瞬间!像现在这样用雷光斩劈下一只风精苍鹰，实在是简单不过。
更何况，是在灼阳一开始便喝下了身体强化药剂之后。
“镰刀风刃！”
道恩斯接连施展魔法，这次是五级魔法，凭空划出一道长达两米的巨大风刃朝灼阳射了过来。
这次该用防御魔法了吧？还是像先前一样彪悍地用近身魔法抵抗？看众当中已经有人隐隐意识到，这个被他们讥笑为乡巴佬的魔法师，使用的是跟正统书生气十足的帝都魔法师所不同的战斗模式。
令他们大跌眼镜的是，灼阳仍然老神在在，又掏出一瓶药剂咕噜咕噜直灌，视快逼近的巨大风刃如无物。
就在众人以为这风刃将要将灼阳砍成两半的时候，灼阳喝完了药剂将瓶子一扔，双腿纵身一跃，就轻轻松松跳起近两米高，让打横射来的巨大风刃从脚下飞了过去。
场上一片死寂。
“玩得很爽是吧。现在该到我了。”灼阳冷冷一笑。举起法杖对准道恩斯。口中开始念诵咒文。
“龙卷暴风！”“螺旋十字风刃！”道恩斯一刻不停。连续施展两个五级魔法。凭空形成了道高耸旋风和两道交叉十字旋转风刃。一前一后朝灼阳轰去。
看众惊叹。这两个风系魔法是比较有名地组合连续魔法攻击。先以“龙卷暴风”阻碍敌人地行动。其次螺旋十字风刃将陷入困境地敌人搅成粉碎！
但是灼阳在念诵咒文地时候。经过身体强化药剂加成地有力双腿就立刻奔驰了起来。以对魔法师而言极其惊人地度沿着场边高移动。
“这……”眼看对方以匪夷所思地度逐渐脱出攻击范围。道恩斯心下惊骇。
呼……龙卷暴风终究是慢了一瞬，主体部分只是堪堪从灼阳身边擦过，风力仅仅只是将灼阳的长袍吹得猎猎作响而已。而紧随其后的螺旋风刃，根本就没碰到灼阳一点衣角。
更加令人震撼的是，灼阳在奔驰躲避的途中，口中不单还在念诵咒文，而且法杖挥动得行云流水，流畅无比地构成一个个相匹配的法印，最终瞄准道恩斯轰出了威力极大的魔法！
“雷暴之龙！”
七级中阶雷系魔法！只见一条紫色雷电构成的龙形雷精，从天空中张牙舞爪地朝道恩斯压迫而下！
这一瞬间道恩斯才想到要躲避，可他的双脚却吓得不能动弹了。他只来得及本能地施展了一个瞬防御魔法护在身前，但区区一个五级防御又怎么可能抵挡得住高达七级而且以威力强悍著名的雷系魔法！？
轰隆！
雷暴之龙击中目标然后爆的景象十分壮观，白日之下紫色雷电犹如无数毒蛇一般闪烁乱窜，晃得人几乎睁不开眼睛。
“漂亮！”灼阳叹道。不是在赞扬他自己，而是在赞扬三弟重阳的先见之明。如果不是身体强化药剂，让他险险能躲避开那一轮瞬组合魔法，如果不是运魔药剂，让他能奔跑途中都流畅地念咒施法，战斗不会这么快结束。
对方顶多只来得及施展一个瞬防御，但那对雷暴之龙是没有用处的。
紫电散去，人们果然看到道恩斯狼狈地趴在场地边外，看起来已经失去了意识……
不对！仔细观察的重阳现道恩斯身上的法袍没有多少破损迹象！
“十，九，八，七……”裁判老人声音平板地念起倒数，结果到“四”的时候，道恩斯重新站了起来，抓起法杖回到场内。
“什么……那身法袍……”灼阳一惊。
“是高等货色呢，竟然忽略了这一点。”重阳微微皱眉。
魔器学，比起药剂和卷轴，并非是他所擅长的领域，所以也一开始也只是能够确认对方身上的法杖和法袍都是在决斗规则限定之内的物品。
魔器，如果是装备一类的话，主要依照魔力修为分为基础，领域，奥义，圣灵，传奇五个层级，而每个层级的装备分为初，中，高等。一般人不用说只能弄到低等，实力雄厚的可以弄到中等，至于高等一向是可遇不可求。
灼阳和重阳甚至在场绝大多数人都本能地认为道恩斯身上的法袍应该是中等货色，但没想到居然会是高等品，这才挡下了那么恐怖的七级魔法攻击。
不过依靠装备，在这种场合倒不算光彩之事。因此道恩斯脸上神情并不得意，只是看向灼阳的眼神中闪烁一丝自得之色。
灼阳紧皱眉头，因为那身法袍的存在，七级中阶的魔法都拿他没辙……那唯有……心念电转，脚下一跃，就朝着道恩斯猛冲了过去。
“雷光杖闪！”灼阳口中大喝，手中横举的法杖就闪烁起了层层紫光，从一根沟通元素的工具，化身为蕴含杀机的强悍武器！
就是这样。重阳暗暗点头，既然放出系的魔法难以起到效果，那么只要进行近身战，一杆子敲昏他脑袋就行了。
看众们惊呼，道恩斯脸色一变，急忙开始逃跑并且施展魔法反击。
但是他的奔跑度，比起灼阳犹如乌龟跟兔子，而他的瞬魔法，则一一被灼阳惊险地躲避或者以雷光之杖破解！
只要灼阳追上道恩斯，则胜负分晓。
场面上，只见一人狼狈逃窜狂魔法，一人勇猛冲锋无可阻挡，双方气势高下一目凛然。重阳悄悄看了芙莉莲小姐一眼，只见她一双美眸牢牢锁定在不顾一切冲向对手的灼阳身上，眼里再也没有其他事物。
“别想再跑！”灼阳一路突击，尽管躲避抵抗技巧高，但身上多多少少受了些伤，法袍破损，血迹斑斑，额角也有一道鲜血流下。但他恍如未觉，一心杀敌，仿佛下山猛虎。
眼见灼阳的法杖就要挥舞到跟前。道恩斯惶恐的脸上，却突然浮现一抹狰狞狠厉的弧度。
有圈套！？重阳悚然一惊，灼阳也微微一愣。
“风花圆舞阵！”道恩斯一声大喝，不知何时伸入怀中的左手一抖，一股十分剧烈的绿色光芒从身体透出，沿着法杖射向天空，然后火花般迸，无数绿色光芒投射下来。
“快退！”重阳差点就要违反规定惊叫提醒，但在他话语出口之前，灼阳就反射性地一个扭身，从另一个方向快地远离道恩斯和他身边的绿色光芒。重阳硬生将到口边的话语咽了回去。
彭！
无数绿色光芒投射下来后，地面上以道恩斯为中心骤然浮现一个直径约为五米的圆形绿色的魔阵，阵图繁复而瑰丽。而紧接着，绿色光芒犹如在空中凝固了一样，然后迸为无数叶片花瓣般的东西，围绕着道恩斯开始高旋转。
呼……
跑开没几步的灼阳被狂风刮了起来，许多微小风刃接连打在他的背上，穿透他的法袍，搅得他的背部一阵剧痛。
“狂风守护！”半空中的灼阳咬牙，伸手启用了重阳精心为他准备的五级风系防御魔法。顿时一股碧绿色的风暴包围了他，阻挡了风刃，并且裹挟着他远远滑翔了开去。
重阳松了口气。为了以防万一所准备的风系魔法卷轴真是派上了用场。
“狂风守护”魔法在面对风系魔法攻击的时候，除了一般会有的防护效果外，还会附加生一种反冲的效果，能够起到规避远离的作用。
防御加躲避……这救了灼阳一命。不然道恩斯瞬间爆的魔阵风刃群绝对会对他造成极大伤害。
灼阳远远落地，咬牙回头看向道恩斯，对那包围着道恩斯的攻守合一的大型魔阵魔法感到愤恨。
而道恩斯惊讶于灼阳躲避开了这致命一击，面对灼阳的愤恨，他脸上的表情**裸呈现着真实的得意狰狞之色。
“原来那三张五级高阶魔法卷轴，承载着就是这个魔阵魔法吗？”重阳冷冷看向道恩斯。
魔阵学，是魔法世界的一大基础。在药剂，卷轴，魔法施展……各领域有着形式不同的广泛应用。一个精通魔阵学的魔法师，可以用一系列的低级魔法组合成不逊色于高级魔法的效果。比如先前道恩斯那两个连续瞬组合魔法，就是其理论最基本的一种应用。
重阳也曾经花费功夫研究过魔阵学，但无奈于三级魔法师能够使用的组合魔阵魔法极为有限，所以没能搞出什么成果。但要是等级高一些就不一样了，像几个五级魔法组合的魔阵魔法，有可能与七级魔法相抗衡。
三张五级高阶卷轴，承载三个五级风系魔法，最后组合成的是这个堪比七级高阶的魔阵魔法“风花圆舞阵”……道恩斯本身不算什么，但在他背后的力量，真是不能小看。
“雷暴之龙！”灼阳口中念诵起咒文。而露出真面目的道恩斯轻蔑冷笑，也举起法杖，念诵咒文。
“我的动作肯定比他快，不过……”灼阳有不妙的预感，于是一边念咒，一边沿着场边做高规避移动。而道恩斯还是大摇大摆地站在原地。
轰！
又一条雷暴之龙扑向道恩斯，无数的紫光雷电闪过之后，风花圆舞阵的风之花瓣似乎减少了一些，但阵中央的道恩斯毫无损。
仗势欺人的迹象已经非常明显!
高等法袍，高等魔阵防护魔法，再加上前面被没收的两瓶违规高级药剂……这个家伙真当得上无耻二字。
“哼，无耻又如何？我也不想的，这是你逼我……”道恩斯脸上得意，可眼睛一扫到芙莉莲对自己淡淡鄙夷的眼神时，心中就满是恼怒。
一开始，他的阴暗的心里就藏有杀机。现在，这股杀机更加浓烈了。他隐隐明白，要是不能在这里杀掉这个北方乡巴佬的话，那美人芳心之中，可能再也不会有他的地位。
第十七章 长老
“风暴狂龙！”道恩斯含怒大喝，施展魔法召唤出绿色的龙形风精，一条通体缠绕碧绿色狂风锋刃乱流的狂龙朝灼阳扑去。
灼阳连忙施展防御魔法，加上前面的“狂风守护”效果，竭力奔跑躲避。
轰！
风暴狂龙最终在灼阳不远处爆炸开来，虽然灼阳抵抗避开了主体损伤，但整个人也被吹飞了出去，重重地砸到在地上滚了好几圈。
“站不起来了吧。”看众们心想。此时的灼阳可以说是伤痕累累，身上法袍几乎没有一处完好，都是割破的创口和撕裂的破洞，隐隐鲜血从袍子中流淌出来。
“二哥！”重阳大喝，“站起来，我知道你不会就这样倒下的！你刚才避开了主伤害，不过是摔了一跤而已，别装死啊！”
“十，九，八……”老人平淡的声音响起。
“灼阳！”重阳急了，难道这一摔摔成了脑震荡？
“不要叫他起来！”芙莉莲一把抓住重阳的衣袖，俏脸愤怒道，“已经够了……认输吧，你们不是兄弟么？不能再让他受到伤害了！”
重阳看了芙莉莲一眼。
“你能为我二哥担心，他一定很高兴。但是，正因为我和他是兄弟，所以我才要叫他起来。我相信他不会输的，尤其是在面对那种家伙的时候。”重阳说道。
“怎么可能……”芙莉莲还要说。却听得一声哼叫。在老人数到“一”地时候。灼阳一下子爬了起来。
“不好意思。稍微打了个瞌睡。”灼阳挠挠头皮。“三弟。为什么不早点叫醒我？”
重阳微笑。而芙莉莲呆呆看着那浑身是血。却仍然豪迈自信地汉子。
“哼。爬起来最好！”道恩斯冷笑。“再来一次。把你杀掉！”
他念诵起长长地咒文。而灼阳没有再奔跑。而是针锋相对地念起同样兀长地咒文。一边。有着高等魔阵以及法袍完全防御。而另一边。伤痕累累。却豪气冲天。
“不要打了！”芙莉莲流下了眼泪。
“风暴狂杀千刃流！”道恩斯厉吼。
“雷光暴云破！”灼阳咆哮。
一左一右，两个分别是风系高阶和雷系高阶的最强魔法，作为两股强大的风暴正面碰撞在了一起，迸出极为狂暴的能量！场边所有人的法袍都被吹得猎猎作响，刀一样的冲击风波刮得人脸颊疼痛。
耳边炒豆子一般的聒噪声响不绝于耳，眼前光辉刺眼无比，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在又一声炸响过后，归于平静。
只见决斗场坚固的地面都残留下了焦黑和无数细小刮痕的痕迹，呈现一条通道状连接了双方。而灼阳和道恩斯……都毫无损，只是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息。
怎么回事？
“灼阳胜了，他的魔法压制过了道恩斯的魔法，所以他没有受伤。而道恩斯因为有高等魔法防护，也没有受损。”重阳淡淡道，似乎是在自言自语，但实际是说给脑筋已经一片空白的芙莉莲小姐听的。
“他胜了，可他还是赢不了啊……”芙莉莲一颗芳心完全牵挂在了灼阳身上。
“魔力消耗到这种地步，确实单凭他自己的话，无法破除风华圆舞阵。而破除不了风华圆舞阵，就无法接近道恩斯。无法接近道恩斯，就无法将他打倒……可是……”重阳微微一笑，“他不是独自一个在战斗。”
“不是独自一个？”芙莉莲迷惑不解。显然，她听不懂这句装逼名言的深意。
“我还有三弟给我的魔法卷轴！”灼阳露出笑容，霍然伸手进入怀中，碰触到了重阳说是“足以媲美七级魔法”的高威力卷轴上。
“去吧！”灼阳大喝一声，朝着道恩斯瞬卷轴魔法——
“大气爆术！”
一道赤色光芒射向对面，然后像烟火一样骤然爆开，星星点点地散落到空气之中。
“这是什么？”道恩斯满脸嗤笑，“北方乡巴佬的低级魔法把戏？”
彭！
下一秒钟！，他的嗤笑就变成了僵硬的惊恐，因为他骇然现，自己竟然被一股巨大力量轰炸得高高飞了起来！
看众们只见眼前鲜红赤色光辉一闪，低沉无比的闷响几乎贯穿了耳膜，然后就见原先道恩斯所处的风花圆舞阵突兀地变成了一片火海，而浑身火焰熊熊燃烧缠绕的道恩斯身影高高地飞起！
“哦……因为是引空气燃烧造成大规模爆炸效果的魔法，所以风华圆舞阵的螺旋狂风环境，反而起到了一定程度的加成作用。不过，毕竟这魔阵魔法具备防御效果，所以没能把他当场炸死，只是将他整个人炸得抛飞。”重阳心下暗道。
就在场上众人为这恐怖魔法威力震惊的时候，唯有灼阳大喝一声，猛地冲向道恩斯堕落而下的方向，法杖上雷光再起！
“我看你那法袍能挡得了多少下！”灼阳在道恩斯将要落地的瞬间，挥动雷光法杖，狠狠地从下而上击出一记，正中道恩斯的腹部，电光雷闪间，将他打得倒飞而起！
“雷光杖乱打！呀啊啊啊啊啊啊————”灼阳大吼着，以法杖一下又一下将道恩斯打上半空，落下，再打上半空，落下，再打上……
人群的目光，呆滞地随着那可怜的人形沙包一上一下，就像在看踢毽子一样，直到最后灼阳一下最狠的横劈，将法杖都打得折断了，砸得道恩斯打横飞出五六米远，重重地摔到了场外。
倒数……没必要了。道恩斯这厮双眼泛白，口吐白沫……没死已经是灼阳手下留情了。
这场决斗最终以一个彪悍的结果收场。芙莉莲小姐扑到场里，泪眼朦胧，对灼阳关怀备至。而另外一边，被她彻底遗忘的某人正在被抢救之中。
场面乱哄哄的，道恩斯被多人围住，灼阳和芙莉莲**……而在无人注意的一角，重阳和裁判老人悄悄走开。
……
“这种卷轴，你从哪里弄到的？”老人沉声问道。他亲眼看到了，那低级魔法匪夷所思的威力，心中的惊愕与好奇已经升到了极致。
“如果我回答这个问题，对我有什么好处？”重阳微微一笑。
“年轻人……”老人眼睛微眯，浓眉上挑，就像两把勾尖的刀锋。
他整个人释放出极具压迫感的强大气场，低沉说道，“要谦虚一点才好啊。”
“老师傅，做人要实在一点比较好啊。”重阳倍感压力，但心中凛然无惧，“你是什么人？我凭什么要将我的秘密告诉给你？”
“哼，你信不信只要我一句话，你和那个人就无法活着走出这个地方？”老人眼神变得锐利起来，透出一丝森寒之色。
“不管信不信，你是这种态度的话，我更不可能告诉你了。”重阳冷道。
两人对峙着，老人不断释放气势增加压力，重阳冷汗逐渐流下，但双眸有神，巍然不动。
“唉……”老人最终叹了口气，“罢了……”
重阳没有露出笑容，仍然淡淡冷冷看着老人。
“我们认识一下吧，我的名字是理查德a霍华森，芙莉莲a霍华森的祖父，魔法协会一等长老。”老人散去气势，缓缓说道。
重阳早已猜测出来，但此刻他佯装惊讶动容，愣了片刻，才镇定说话。
“重阳a布莱特，灼阳a布莱特的弟弟，普瑞斯兰魔法学院学生。”
“重阳……留级生重阳？普瑞斯兰的耻辱？”理查德眉毛一动。
“长老，您认识我？”重阳更加意外。自己这种渺小得无以复加的人物，一个圣灵级魔法师会知道自己？
“听老朋友提起过。”理查德说道，“魔力缺陷之身，却在学院留级苦苦修习了多年，与你同一届的学生都毕业走了，你仍然没走……”
老朋友？是普瑞斯兰学院的某位高级教授？还是……重阳脑海里闪过一个矮小伛偻的身影。
“不凡之人，果然有不凡之处。”理查德细细审视面前的黑青年，“要不要到我的实验室来喝杯茶？”
重阳一愣，侧眼看向灼阳那一边。
“你的哥哥，就让莉莲去陪他吧。”理查德说道，“你刚刚不是说，凭什么要回答我的问题？我就告诉你，如果我问的几个问题你答得好的话，你的哥哥……就能和莉莲在一起。”
重阳微微皱眉，点了点头。
……
魔法协会长老级别人物的房间，自然是在高耸的法师塔中。
跟着老人一路走着，重阳在法师塔里碰到的魔法师没有一个低于奥义级别。塔里面总的氛围阴沉而肃静，充满了深奥玄妙的魔法气息。
不知道如果从魔法协会外围会员做起，要做多少年才能进到这座塔里呢？重阳不禁想道。
最后，他被老人领进了一间异常宽敞的房间，房间四侧墙壁全都是书架和书籍，唯有中央一张大型书桌，上面或凌乱或整齐地摆放着一些东西。一眼看来，像是个小型图书馆一般。
“坐吧。”老人一挥手，便从空气中凭空出现了一张扶手软椅。
徒手施法以及魔法空间？真好啊……重阳暗暗叹道。从这房间异常的大小来看，肯定经过一番魔法空间构造。一般而言，要使用魔法空间至少要到领域级法师，构造魔法空间则要是奥义等级起步。
而面前这位理查德长老是圣灵级，支配魔法空间自然早已驾轻就熟。
彼此隔着靠着书桌一边坐下后，老人还真的亲手弄了壶红茶，给重阳倒上了一杯。如此礼敬，重阳明白这是对方在变相跟自己表示歉意。
他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对老人客气道了声谢，端起茶杯缓缓品茶。
“供奉皇室的茶叶……味道如何？”理查德脸上露出一丝笑容，问道。
“很好……但具体怎么好法，我喝不出来。”重阳老实答道，“在帝都这么多年，喝茶的时候比较少。”
“那你都喝什么？”
“咖啡，或者喝酒，喝烈酒。”重阳说道，“咖啡可以提神，而烈酒……心情差的时候，喝烈酒才能快点醉掉。”
“呵呵，年轻人啊……”理查德眼中闪过一丝温和之色。
“你的魔力缺陷是真的吧？无法提升的三级修为……那方才一二级的魔法卷轴，该不会是……”
“是我制造的。”重阳知道在这样的人精面前，说得谎话越少越好。
“哦……”理查德虽然有心理准备，还是禁不住动容。先别说卷轴上面蕴含的魔法玄妙，单是那么复杂的魔阵图本身，能够制造出来，就足以证明制造者当得起大师的称呼。并非礼节性那种，而是经得起魔法协会高等考核的真正大师！
这样的一个人，却在普瑞斯兰仅仅因为魔力缺陷，便被称为废材和耻辱。
理查德懒得责怪世俗的目光，而令他真正震撼的是，这个年少天才在世俗目光中承受侮辱，低调苦修了五年以上！或许这个时间对于一些老怪物来说不算什么，但对于一个活力旺盛的少年或青年而言……
“有这样的能力，为什么不来魔法协会申请大师考核？”理查德忍不住问道。
“我一直在忙自己的事情，而且对于魔法协会的事务，并不太了解。”重阳说道，“何况……就算考核通过，仅仅三级的大师，又能做什么呢？只不过是多了个好听的称呼罢了。”
这样说也没错，三级的卷轴大师，再厉害也还是三级而已。确实放不上台面，只不过，在亲眼见证那奇迹般的魔法之后，理查德可不认为这个年轻大师，含金量会比高等级那些大师小。正相反，就凭着那张卷轴的制造，他已经越了许多人!
“你知不知道，只要将你制造的那卷轴公布出去，足以造成整个卷轴界，不……整个魔法界的震荡？”理查德叹道。
“我想……应该会是这样吧。但一来，这样的卷轴，我也只制造了三个，两个是给哥哥今天用的。也就是说，您刚刚看到的，是它的第一次面世。”重阳道，“二来……这卷轴本质上说，不是我的成果。”
“有人在教导你？”理查德并不意外，在他想来，单凭重阳这样年轻的魔法师要弄出那么强悍的魔法实在太过了些。在重阳背后应该还有人，很可能是一个传奇魔法师！
“没错，但我并不知道他的名字，而他也很不愿意我跟其他人说他的事情，所以……”
“我不会逼问你的。”理查德连忙摆手道。高等级魔法师多少有些奇怪的个性，如果不小心触怒了那位隐藏魔法宗师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帝都繁华，几乎集中了整个帝国的大人物。而相应的，大隐于市的强者也不少。帝都的某个世家，因为惹怒了某个或某几个深藏不露的隐世强者，导致遭受报复而整个家族大受损害，甚至灭亡的例子，历史上比比皆是。
理查德长老是个心气很高的人，但面对单凭一张卷轴就使得自己不得不折服的隐世宗师，他心甘情愿选择谨慎低调，客气礼待跟宗师有关系的重阳。
“那样最好了。”重阳松了口气。这样的态度，在理查德看来显得很真实。
“只说说你自己就好了……你是因为在卷轴制造方面的杰出天赋被他现，才得到他的教导的吗？”
“是的，但是我自己也不知道他怎么现的。”
“他教了你多少？也就是说，除了魔法本身外，他有没有教你更深层些的东西？”理查德目光闪动，问道。
“抱歉，这个问题我不能回答。”重阳脸色一变，“您应该知道，这种问题是……”
“好，我不问就是了，不好意思……”理查德有点激动地搓手，他知道自己心急了。
房间里一阵寂静。
“重阳……你本身，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理查德想了许久，突然变得像是诱惑小萝莉的怪叔叔一样，一脸“和蔼”微笑着说道，脸庞上的皱纹都挤了起来，一对浓眉更是连成一个弯曲的弧度。
“你早就该从学院毕业了，老是呆在那里面，也不好受吧？不然这样，你到我们魔法协会来，我立刻就可以给你一个大司长的位置。普瑞斯兰学院能给你的一切，我们这里也全部都能给你，而且保证你不会再受到轻视，如何？”
大司长？
重阳脑中电闪。虽然对魔法协会了解不多，但其内部基本的上下分级还是知道的。从最低级的非会员，到一般会员，初期会员，中期会员，高期会员。再到司员，司长，中司长，大司长……也就是说，这个位置，等于是在协会中直接从非会员的零级一步登天到了足足七级的官职。
这意味着什么？就魔法协会在雷恩帝国中的地位来看，一个协会内的七级官职的大司长，其社会权威足以媲美一个子爵！
第十八章 雇佣
不愧是魔法协会地位仅次于会长的高高在上的长老，一开口招揽就是如此重量级的条件。重阳努力压制心下冒出来的冲动，缓缓深吸一口气，眨了眨眼睛。
“三级魔法师的大司长……确实很不错，虽然能分配到的实权未必多大，但这份名誉和地位也足以令人心动了。”重阳说道。
理查德微笑的脸庞上，眯起的老眼中掠过一抹厉芒。
面对贸然来到眼前的大利益，有人喜极而泣，有人惊讶愕然，有人半信半疑……而表现得沉稳淡定的人，理查德这一辈子也见过不少，但像眼前这个青年一样，在下一秒就以一种再平常不过的语气，一针见血地指出其中关键的，绝无仅有。
实权！
凭理查德的权威，在魔法协会里一句话空降一个大司长绝无问题，这个大司长也绝对会得到与其他大司长一样的尊敬。但是……唯有在实权等最为要害的方面，则不可能与那些一步步从底下爬上来的大司长相比。
权势是个非常复杂的东西，不仅仅是有背景就行的。本身的能力，人脉，派系……多方面的因素都会有不小的影响。
一个空降的大司长，就算他能力出众，收拢人心，参与圈子，培养心腹……都要花上不少的时间。而相比之下，从下面一步步爬上来的人，哪怕仅仅是个司长，能够影响和支配的事务，都肯定比一个毫无根基的大司长强。
说白了，没有相应权势的大司长，也就是一个只能用作炫耀的花瓶而已。理查德长老实际上正在做的，是想要以一个花瓶位置拯救陷于水深火热处境的万年留级生，将他拉拢到自己势力范围内，跟那位创造出惊世魔法的宗师建立起一条联系路线。
看起来很雄厚的招揽条件，看穿了其本质后，才知道不过如此罢了。
重阳话语的内容说着“动心”，但已经是点破了本质，也让理查德为他所表现出来的风轻云淡般的深沉态度而微微震惊。
万年留级生……普瑞斯兰地耻辱……这名青年。到底经历了多少事情。能够处到这样一种心境？理查德对重阳起了另一种兴趣。不是对于那种强悍地魔法。而是重阳这个人本身。
……
“请容我考虑一下。”重阳最终地回答。并没有出乎理查德地预料。这位曾经一次将家族里十多个所谓优秀子弟关进闭锁黑屋严惩半年地魔法协会长老。已经隐隐地将重阳看作了一个“可以好好说些话儿地后辈”。
就连他比较疼爱地孙女芙莉莲。也从来没有得到他这种待遇。
“这里随时欢迎你。不过实际而言。还是希望你快点做出决定。”理查德长老将重阳送出门外。和蔼地微笑着。
重阳点点头。又说道：“那么……我哥哥与芙莉莲小姐地事情……”
“年轻人的那点儿事，我不会太插手。会去做裁判，一来是散散心，二来也只是看看胆敢一刀横在亚历卡隆家族的道恩斯与我家孙女之间的莽撞小子。”理查德淡淡说道，“看得印象还算不错，但相比另一个更大的收获，这些都是很次要的了。”
重阳听出了老人的言下之意，他摸了摸下巴。
“这次决斗没能用上的最后一张魔法卷轴，我会让灼阳交给芙莉莲小姐。”重阳面对老人，微微鞠躬行礼，“至此，打扰了……告退。”
眼看重阳离去的背影，理查德不禁在心下暗叹，要是家族中那些一个个眼睛长在头顶上的小子，有这普瑞斯兰唯一的留级生一半的内在素质，还何须他去分心管家族那些事儿？
灼阳与芙莉莲的恋情，老人的态度是不反对也不会主动支持。得到这个信息，是重阳这一席长老面谈中最重要的收获。
“剩下来就是那个家伙……”重阳默默走出法师塔，因为陡然沐浴的刺眼阳光而微微眯起眼睛。
“道恩斯，亚历卡隆家族……我得多收集些情报才行。”
重阳知道灼阳的性子，这位脾气刚烈的二哥虽然有胆大心细的一面，但在贵族间的斗争中，那点心思是不足够的。如果，送紫晶币到帝都，与芙莉莲邂逅的人是心思缜密精于计算的罗阳大哥，重阳倒不会去操太多心。
差点在暗巷中被杀掉的遭遇，重阳可不想自己的兄弟也来遭受一遍。
辉煌酒店。
“三弟，这次真是多亏你了！要不是你的药剂和卷轴，我肯定要芙莉莲面前颜面尽丧。”灼阳一脸神采飞扬，就差没在脸面上刻着情场得意几个字了。
“芙莉莲小姐没有为你最后做得太狠而生气吧？”
“完全没有！我试着探了下口风，她对道恩斯的印象已经十分恶劣。这一场仗，是彻彻底底的大获全胜啊！”灼阳大口喝了一杯烈酒，兴奋不已，满面红光。
重阳点点头，自己(，)也慢慢缀饮一口沉厚酒水，感受那炽热的液体在喉咙肠胃中燃烧。
“二哥，这几天，你呆在酒店里。除了是和芙莉莲小姐的约会外，不要到处乱走……拍卖会那边，我自己一个人去就行了。”
灼阳闻言微微一愣，没有被酒精侵蚀的脑子清醒起来。
“你是在担心道恩斯的报复？”
“对，从这次决斗可以看出来……在帝都，道恩斯背后的势力积累深厚。这次他大大地吃了一瘪，一定不会这么算了。”重阳说道，“而我们在这里是无根之萍。即使是这次决斗打赢了，但在他们那些人眼里，也仍然是北方来的乡下人而已。”
灼阳默默点头。即使他是世袭伯爵的儿子，但烈阳城距离帝都千里之外，无论影响力还是实际力量都不值一提。
“这里是帝都，繁华而和平，虽然阴暗之处也甚多，但总的来说，只要留心一些，就不会给对手轻易抓到机会……”重阳慢慢说道，“可是这样还是不够的，以防万一……我看不如拿出一些钱，雇佣一些高等级的佣兵或者冒险者担当护卫。”
“怎么可以！？”灼阳眉头一皱，“那些钱，是家里给你买药用的！”
“帝都领域级以上的佣兵很多，雇佣价格也相对便宜，花不了多少钱的。”重阳说道。
“这……用钱雇佣来的护卫，又怎么保护得了我？”灼阳立刻从另一个角度反击。
“干佣兵这行最重要是讲信誉，我们可以找名声大一点的佣兵甚至佣兵团。契约一旦定好，他们就会尽力而为。即使不可能要求他们做到舍生忘死的地步，也可以依靠他们在关键时刻拖延一些时间，好让你可以从危机现场逃走。”
“可是……”灼阳还想反驳，却被重阳竖起一只手示意阻止了。
“不要反对，二哥，虽然钱很重要，买药很重要，但你的安全更重要。要是你为了我来到帝都，却在这里出了事，那我一辈子都没有脸面回家去了。”重阳说道。
“三弟……”灼阳深深看着重阳，忽然脑中一闪，“那你自己呢？道恩斯那家伙，也有可能对你出手吧！？”
“在他找不到对付你的空隙的情况下，确实有这个可能。”重阳点头，“但你放心，我平常都呆在学院里面，他们就算胆子再大，也不可能闯进学院找人。而外出时候……我也有我自己的自保手段。”
所谓自保手段，指得就是一直阴魂不散（？）的炎魔。
在重阳的耐心劝说下，灼阳虽然在心里仍有点不以为然，但也答应了雇佣护卫，小心行事，相信了重阳有自己的方式可以对付任何异常状况。两兄弟喝完酒后，灼阳将大部分晶币转给了重阳，然后两人暂时分手。
重阳没有马上回去学院，而是立刻就召唤马车赶去佣兵与冒险者工会，替灼阳寻求合适的护卫力量。
冒险工会，也是大陆上最为庞大强悍的势力之一。中等或者中上等级的各种佣兵和冒险团体，组成了冒险工会的实力主干。虽然由于各国工会制度的约束，而不可能与军队等国家级势力相匹敌，但要论起广泛的影响力和社会中实际起到的作用力，无疑是极为强大。
帝都的冒险工会，为气势恢宏的高层石砌建筑，就像是一座巍峨的石山耸立在城市之中。左右两侧，分别有拱形大门。
重阳从冒险工会左侧的门进入。这是顾客专门进出的地方，而粗野的佣兵和冒险者们在右侧进出。历史经验早已经证明，将委托顾客和佣兵冒险者放到一起，会闹出很多不必要的麻烦和骚乱。所以只要不是情况特殊，委托一般都是采用中介形式。
重阳在工作人员的接待下，很快拿到了符合他要求的有空闲的佣兵或者冒险团名单。他快地浏览了一遍，将对象定在了八个最不可能有魔法协会背景的优秀冒险旅团上。
再通过细细审阅几个旅团的简历，他最终又排除了一个，确认向剩下的七个出自己的委托单，其中，他尤其注意一个叫“游侠菲罗”的旅团。
游侠费罗，是大陆历史上鼎鼎有名的冒险者，他的一生传奇至今还是无数孩子所喜欢的睡觉前故事。而“游侠菲罗”采取了他的称号谐音，那么这个“菲罗”必定有其特殊含义。
再透过这个旅团的简历……重阳心情有点复杂地，确认这个旅团，就是自己曾经朋友菲尔丽和亚罗建立的团队。
如果七个旅团之中，真的和他们这一个签订了契约的话，也算是种缘分吧。只是不知道，算不算是孽缘罢了。
第十九章 情书
将护卫委托出，还有收集道恩斯家族情报的委托，预订拍卖会位置的事情做完，重阳回到学院，已经是傍晚了。
夕阳西下，被映照得一片金红色的草药田地里，那个平凡矮小的老人身影一如以往地在默默干活，用一双粗糙的大手，细心照料娇嫩而富有勃勃生气的植物苗子，除草，除虫。
“晚上好，花伯。”路过的重阳微笑招呼道。
正在仔细将一棵被风吹歪的草药扶正，花伯对重阳看也不看，淡淡点头。
“有你的信……”
“呃？”重阳疑惑止步，看了若无其事的花伯一眼。
有信件？难道家里又有什么事情？
他急匆匆回到房间，开门，一眼看到地面上的信封，眼睛微微瞪大。
不是家里来的。
根本不是家里一直在用的那种结实厚重的信封，而更像是院里学生用的那种，不薄也不厚的高档皮纸，看上去闪闪光滑，微妙地散射着夕阳的光辉。
将信封捡起来，重阳一边迷惑着，一边走到书桌前坐下。拿近了看，他才现，信封上泛着淡淡的红色不是由于阳光的散射，而是信封本身的……粉红的颜色。
粉红色地学生信封？重阳他翻到信封背面。没看到寄信人地名字和地址。只看到落款处写着“重阳大前辈收”。
字迹非常漂亮。笔迹很娟秀。透着一股宁静优雅地气息。
“大前辈……”重阳见到这种敬称。心情有点复杂。如果是只论年龄地话。他确实是凌驾于学院所有学生之上地“大”前辈。
将信封打开。抽出信封内雪白轻薄地信纸。重阳慢慢看了起来。结果越看下去。他脸上地神色就越是古怪。
这是一封情书！
信里地内容。大意是讲述了一名少女从偶然注意。到好奇。到兴趣。最终到生出思慕之情地过程。其间列举了许多极为翔实地小细节。让重阳不得不相信少女眼中地那个男生就是他自己。
独自在食堂用餐，面对嘲弄时候的傻笑，在图书馆的用功，在魔法练习场的刻苦……
阅读描述这些画面的娟秀文字，实在是一种很奇妙的体验。尤其是在字里行间之中，通篇蕴含着羞涩少女的好感心意的时候。
“大前辈，总是在努力着。明明已经知道自己无法晋级了，却仍然以自己的方式生存着……一双眼睛中没有怨尤和颓废，只有不输于任何人的热情和进步的渴望……让一直看着大前辈的我，明白了很多很多……”
“我不知道这种感觉算不算喜欢。总之，我想要更多地了解大前辈一些，知道更多关于大前辈的事情。比如大前辈为什么可以如此努力，大前辈到底抱有什么样的心情，大前辈不在学习的时候喜欢做些什么想些什么……我想知道……”
“我希望大前辈能够写信给我，我也会一直写信给大前辈，信里面就说些关于彼此的事情，什么都可以，哪怕只是牢骚也好。大前辈平时多少想要和其他人说的话，什么都行，讨论魔法，讨论爱好，图书馆哪本书哪几页被撕掉，魔法练习场哪个靶子给人弄破，上课时候导师说了什么废话……”
“大前辈可以将信交给守夜老人，或者放在大礼堂钢琴的里面。”
……
重阳将信放到桌面上。禁不住反复阅读这封信不下十次后，他有九成的把握可以确定，这信是真的。并非有人故意用这种方式想要玩弄他这个万年留级生，而是真真正正有一名女生注意到他，并在不知不觉地看上了他。
“天啊……”重阳回头望望天际——今天太阳运行的轨迹正常吗？
好吧，先冷静总结一下。
先，第一点可以从信的内容推测出的是，写这封信的少女，肯定仔细观察了他的生活举动一年时间以上！简直可以说是将他的日常身影印在了心里面，以至于能够流畅自然地说出一大堆他的生活细节，行文没有半点生硬的痕迹。
第二点，这位少女应该跟他一样，没有什么朋友，经常独处，喜欢泡图书馆，外表上很不引人注意。
第三点，少女的观察力很强，目光如炬。
第四点，少女喜欢钢琴和古典音乐，而且造诣很高。
第五点，少女在学院高层中有亲戚或者熟人。
……
…………
思考良久，重阳试图将所有总结出来的信息归纳到一起，努力回想自己日常生活中身边见到的这样一个人，结果……想不出来。
这是很严重的问题！一个人，一个女生，默默在暗处观察自己至少过一年之久，而自己居然一点没有觉？
重阳吓得流出了冷汗。
到底是谁？面对有生以来收到的第一封情书，他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迷茫之中。
不管是谁，客观上说，实在不能不佩服她的勇气，那无视一切世俗目光的气魄。
重阳想着想着，脑海里逐渐构想出一个正在流畅弹奏钢琴的陌生少女的形象，她的年龄，面孔都很模糊，唯有那股子宁静优雅的气质，以及一双澄澈而犀利的眼睛尤为清晰。
这女的不简单。
单是那种细致入微的观察力，就不是一般人可以拥有的，那股天然高贵优雅的气息，也不是一般的贵族家庭可以熏陶出来的。日常的行为举止，很多人可以做到彬彬有礼，但字体呢？单是一封信件就可以透出如此强烈的高贵气息的，绝无仅有。
最可怕的是，这样的人，居然在学院里默默无闻！
而重阳，不知道为什么引起了她的观察兴趣。看着看着，又因为某些原因，她就看入迷了，然后，最终有了这封信件。
按理来说，这样像是天外飞来的情书，重阳最理智的做法应该是把它当成恶作剧处理，直接无视它。然而看过这信件的他，觉得这种选择并不可取。
他被对方信中的气势……不是感情，而更多是写出这种东西交给一个被整个学院唾弃多年的废材的气势给震动了。
如果单单只是看心意的话，他会很礼貌地写上一封措辞完美语气婉转绝无漏洞的拒绝信，交给花伯转交，然后将这件事忘到脑后。可是，偏偏是在信的表面内容之下，深沉暗藏的那种难以言喻的强势震慑了他。
这感觉真的非常玄妙。重阳从傍晚一直呆到天黑，也没能弄得明白。
最终他长长吐了口气。
“也许……交个笔友也好。”他从桌面上抽出一张普通的皮纸，提笔蘸墨，立刻刷刷开始书写。
“我收到你的信，看了之后，觉得非常地惊讶……”
……
第二天，重阳将一个普通的信封交给了花伯，然后照例去魔法练习场练习法术。
大气爆术的瞬，由于有气爆术的基础，练习进度堪称飞快，要不了一个星期也该练成了。而继大气爆术之后，在炎魔的教导下，重阳要开始练习气爆术的再一个进阶法术，三级的“高气爆术”。
虽然跟大气爆术相比只有一个字的变化，但这三级的进阶法术，跟纯粹扩大气爆术规模而成的二级大气爆术相比，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先，基础的气爆术跟大气爆术都是一样，以魔力直接“引燃”相互之间的剧烈反应，爆出极其强大的力量。但是，进一步看，就会觉得这样的做法，其实还是很粗糙的。
“如果把空气，看作是漂浮在空间中的无数细小无比的木屑，那么很显然，要想燃烧起更大的火焰，爆出更猛烈的威力，那就必须要将‘木屑’大量集中起来。就好比传统魔法之中，将魔力压缩以提升施法质量的做法……”
炎魔滔滔不绝说道。
“虽然集中空气，听起来像是风系魔法的范畴。但既然我们新型魔法的火系魔法师，能够以魔力引空气相互反应，那么自然也可以通过调整魔力结构，共振频率，改变波动……来吸引空气，达到暂时性的高度集中状态。”
重阳思索点头。总之，就是以魔力爆空气之前，先跟空气玩一下暧昧，多吸引一些对象。
基本原理叽里呱啦就说了一大通，这还算是简单的，等到真正做起来的时候，重阳才亲身体验到“本质上区别”的变态含义。
原理上说就是在引爆空气前多了段前戏而已，但有过经验的人都该知道，所谓“前戏”通常是比**还要麻烦的事情。它需要耐心，需要酝酿，需要隐忍，需要坚持，需要坚韧……出于男人的自尊，本来很容易能够到来的**要能拖多久就拖多久，否则就是阳（毕——）和早（毕——）。
重阳现在就经历着类似的痛苦。他的法杖高举，杖尖之上一个白色光球不断汇聚扩大，已有乒乓球般大小。而他死死注视那个光球的脸庞，因为精神力近乎极限地高度集中于一点上，面孔都不自觉地用力地皱了起来，扭曲得犹如厉鬼般。
“还不行吗？”他的心底，猛然呐喊。
不仅仅要构筑全新的魔力，还要精确地控制每一滴魔力去勾引空气前来高度压缩，这简直是要他一边堆叠百万颗积木一边将蓬乱一团的千万根头丝按照既定顺序理清牵引……这快要把他给逼疯了。
“还不够。”耳边传来几乎让他崩溃的炎魔声音，“就这种程度，连念诵咒文，施展法印都做不到……离完全释放这个魔法，还差了千里之远。”
“啊————”第一次享受这种“前戏”的重阳最终撑不住，杖尖上凝聚到鸡蛋大小的光球骤然消散。而他整个人像是虚脱了一般栽倒在地，大口喘气。
处男总是无法持久的，这是真理。
“这太困难了……”重阳躺在地面上，无奈道。他一直对自己的精神力有自信，但这个新型魔法，第一次让他体会到了精神力不够用的感觉。
“你的魔力构筑和元素牵引技巧还太过不足，简单说，不是你的精神力不强，而是你运用的方式太差劲了。”炎魔教训道。
“能够施展气爆术的瞬，大气爆术也练得差不多，我以为你的技巧已经足够……然而现在看来，你仍然差得太远。只不过是你的精神力实在太过强大，所以即使用比较差劲的技巧，也能做到这种程度而已。”
“呃……是这样啊……”
“看来精神力资本雄厚也有雄厚的坏处，只让你懂得了奢侈的使用方式。没办法，在进一步学习的时候，你也要接受精神力控制方面的特训才行。”
“什么样的特训？”重阳面对炎魔那可怕的面孔，觉得心底微微泛起一丝寒意。
“桀桀——晚上再说，现在继续练习大气爆术。”
第二十章 冥想空间
当天晚上，重阳被炎魔勒令提早上床，进入深层冥想状态。
重阳照做了，而与往常不同的是，一进入深层冥想状态后，他顿时觉得眼前一亮，睁开眼睛，现自己站在一个广阔无比的白色空间之中。
“这里是冥想空间。”炎魔很突兀地在他的面前显现，“是我用了一些手段，让你进到这里来的。”
“厉害……”重阳惊叹地看了看四周，只见前后左右上下都是无尽的白色，却又不会让人有扎眼的感觉，透着深邃和神秘。
“精神力修行就在这里进行。嗯……先说一下，在这个空间里面，你的精神时间感受很大程度上受到我的控制。也就是说，我可以让你在现实世界里的一个小时，变成这个空间里面的十个小时，甚至一百个小时。但，只是精神方面而已，你本身的**时间，还是一个小时。”
“即使只是精神，这也很强大了。”重阳叹道，“能不能把这个魔法教我？”
“你现在还没有资格学，到时候再说。”炎魔道。
话音刚落，陡然见到白色的苍穹之上，忽然出现数以百计的黑色斑点！然后随着斑点的堕落，重阳看到那都是一个个通体漆黑色的立方体，每个大概有一立方米左右大，悄无声息地掉落堆叠到白色地面之上。
“现在，用你的精神力，开始移动这些东西，将它们尽快叠放起来。”
重阳按照炎魔的话语去尝试，果然顺利地遥控起了一个个黑色立方体，控制着它们，晃晃悠悠地堆砌在一起。
“还算简单……”重阳逐渐熟悉起来。这种操控的感觉，跟平常的魔力构筑有些相似。很快地，他就从一开始的一个立方体，到三五个立方体，再到七八个立方体，呼啦啦地遥控着，不断地排列，叠放。
“太慢了。给我一次控制十个！这是最低要求！”炎魔地火焰突然膨胀起来。猛地一下烫到了重阳地屁股。令得重阳惨烈地惊叫一声。
“桀桀桀——在这个精神空间里。只要不让你精神死亡。我有很多种办法可以让你得到至高无上地享受……想不想立刻试试看浴火焚身地滋味？”炎魔冷酷地嘶哑笑道。恍如地狱里地魔鬼。
欲火焚身？重阳想起那被自己杀死地黑袍青年地惨状。顿时全身微微一个哆嗦——他终于明白对于这修炼。事前那不好地预感意味着什么了。
这是羊入虎口！
“快点！你不能一次操控十个物体以上。我就烧一次你地屁股。直到烧烂为止！”炎魔嚣张叫道。
“这怎么可能。”重阳有点急了。他一次倾尽全力。最多也只是控制九个而已。也许偶尔可以控制到十个。但这不可能持久。
“别跟我说不可能！”炎魔火焰滔天，又让重阳尝到了一下火烧屁股的快感。
“这里是你的精神力世界！动动你的脑子！不想被我烧掉的话！就想出做到最好的方法！一个小时做不到就十个小时，十个小时做不到就一百小时，一百小时做不到就一万小时……”
“一万小时？那可是一年多了！”
“桀桀桀——我可以让你一觉百年！”
“你个混蛋！”重阳真急了。看着有气无力漂浮在自己上空的九个立方体，这已经是他能做到的极限。十个以上？极限突破又不是一瞬间的事情。
动动脑子！
炎魔的笑声中，它说过的话又在重阳耳边响起。冷静，一定要冷静，炎魔虽然有点变态，有些恶劣，但不可能创造出这个空间只是单纯折磨自己，一个可以有做到的方式。
你运用精神力的方式太差劲了！
方式……到底是什么方式……重阳看着天空上的立方体，隐约间，不自觉地将它们排成了一个直线……
脑中灵光一闪！
“我想到了。”重阳喊道，立刻遥控空中的立方体，以其中五个为一排，牢牢地从两边施加精神力将它们并在一起，然后将其余四个依次“放”到五个立方体的上面，以这样半移半载的形式，果然觉得控制起来轻松了一些。
精神空间的规则，跟物质世界的规则不同。不是以物理的“力气”而是精神力的控制难度为界限的。物理力量，跟精神力量，完全是两码事。
在精神空间里，九个单独的立方体，跟十个甚至十多个半移半载的立方体相比，精神控制难度要大，所以，分别单独操控，是非常愚蠢的做法！
“桀桀——这样才领悟到，真是笨蛋弟子。”炎魔笑道。
“你一开始直接跟我说不行吗？”重阳皱眉道。
“知识还是自己学来才算深刻，我说过，我是注重培养……”
“闭嘴，你就是一个混球！”
重阳一边和炎魔打着嘴仗，一边尝试使用更节省精神力的方式大量移动立方体。
慢慢地，随着时间流逝，立方体越积越多，从数以百计，到过一千，再到一万……重阳也从一开始的慢腾腾，控制得越来越熟练，越来越快，最多的时候，一次可以遥控二十七个黑色立方体！
一座高耸庞大的黑色立方体大山，正在白色空间里快成形。
……
…………
天明。
“哈……真是够呛……”醒来的重阳面对阳光，竟然有种隔世为人的感觉。直到最后精神衰竭实在无法继续进行下去之前，到底在精神空间度过了多少小时？一百？一千？
“脑子都麻木了……”重阳揉揉太阳穴。最后自己估计的结果，应该有一个月时间以上吧？一直，一直地，机械般地在做同一件事情，越来越熟练的同时，也领悟学习了更多的技巧。
魔力构筑，将会变得更快，更好！
“桀桀——不要偷懒，现实有现实需要锻炼的东西。”炎魔的声音说道。
“你个老家伙，喂，为什么不能在精神空间练习魔法？现实中一个小时，就可以锻炼那么长久的时间，不是更加高效吗？”重阳问道。
“要模拟接近现实施法环境的精神空间，难度太高了。那等于是在你的脑子里重新创造一个世界！我很难做到，你本身也很难承受……”
“原来如此。”有过一晚切身体会的重阳马上明白了炎魔的意思，点点头。修炼的精神空间，只有最简单的白色，黑色，立方体……都是因为有限制。
“精神空间不能每天进入，大概三天一次是在承受限度内，否则你有可能变成白痴。”
“后果这么严重？”
“当然了，要不是你的精神力运用实在差劲，我也不想用这一招的。”
重阳的自尊遭到了打击。经过精神空间的锻炼后，他确实意识到自己，在精神运用技巧方面差得太远。
……
重阳梳洗完毕后，便出门离开学院，先前往辉煌酒店。
“二哥，怎么样？”
“很好，我一步都没有离开过酒店，也没现到可疑的人物。我们是不是太大惊小怪了？也许不需要雇佣护卫。”灼阳说道。他还是觉得，雇佣护卫太浪费钱了。
“不要掉以轻心，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重阳坚持意见。
灼阳知道无法改变重阳的看法，也只能放手让他去做。
接着来到冒险工会，确认委托情况……结果，是最不愿意看到，又或者是最愿意看到的那个结果——他的护卫委托，被亚罗和菲尔丽的旅团接下了。
重阳叹了口气，签订了一纸契约，交付了订金，正式成为了昔日好友的主顾。这感觉有些古怪。
“你愿意见一下游侠菲罗旅团现在在冒险工会的代言人吗？”工作人员一脸职业性的微笑，问道。
中介服务，有一个好处就是雇佣双方不一定要见面。许多有需要又自持身份的贵族，不会想要当面跟提供服务的佣兵打交道。但相对的也有人，要实际见到对方的人马才会安心。
重阳想了想。
“不需要。”
上次那种尴尬的场面后，能不见面就不见面吧。这只是一桩生意，仅此而已。虽然菲尔丽和亚罗看不起重阳，但毕竟曾是非常熟悉的朋友，重阳相信他们对于生意的态度和人品。灼阳在他们旅团保护之下，应该是可以放心的。
然后，是关于亚历卡隆家族的情报。冒险工会可以查得到的消息，私密程度有限，但重阳还算满意。毕竟一分钱一分货，跟不可能奢望买花边报纸可以看到国家机密一样。
情报文件上清楚罗列出了亚历卡隆家族的简单历史渊源，家族明面上的主要成员名单，简历，事迹，大概实力……还有家族影响力，势力，产业等的综合分析，十分全面而系统。不愧是专业出手。
“明面上大概能查到就是这些……”重阳静静地翻阅，目光尤其在“道恩斯a亚历卡隆，魔法协会大司长”的头像上停留许久。
他只要答应理查德长老，也可以马上当上魔法协会的大司长，从地位上讲可以跟道恩斯本人抗一下，但权势嘛……绝对是玩不过的。
亚历卡隆家族，权位最高的就是道恩斯的祖父，圣灵级强者，与理查德一样为魔法协会长老的马科斯a亚历卡隆。不过比起理查德一等长老，马科斯只是三等长老而已。所以，亚历卡隆家族想要和霍华森家族搭上关系，很明显是属于攀附行为。
难怪霍华森家族之的理查德长老对此爱理不理，一个他看不上眼的三等长老想要通过孙辈联姻的方式结交，对他确实是可有可无。要是孙女中意，他不介意结这么一个亲家，要是孙女不喜，他也不会勉强。
至于理查德之下，霍华森家族的人们，对于亚历卡隆家族的认同度应该比较高，个中原因不清楚。但道恩斯能长期跟在芙莉莲身边，就是他们态度的实际表现。想来如果不是理查德长老没有话撮合，他们早就将芙莉莲跟道恩斯送做堆了吧。
芙莉莲小姐，似乎还对自己的处境一无所知。这个有点天真的女人不知道如果不是她的理查德爷爷罩着，她很可能已经成了政治婚姻的祭品。
……
重阳思索良久，寻找其中的突破口，最终他揉了揉太阳穴。
“现在保证灼阳的安全，让他可以顺利和芙莉莲小姐加深感情是最重要的，只要他能和芙莉莲小姐早些确定关系，事情就会好办很多……”
操心完了兄弟的事，才到自己的事。
“要去参加拍卖会了……”重阳处理完冒险工会的事务，内心涌起些许激动。
只要在拍卖会买到需要的药材，自己的魔力缺陷病症就能治愈！
一念至此，抬眼看向的天空，都觉得无比广阔。
彭！走路不看路的结果，是撞到了路人。
“抱歉……”重阳礼貌道歉道。
“你没长眼睛啊！”被撞到肩膀的身穿绿色法袍的青年脸色很不愉快，冷冷地扫了重阳一眼，顿时有惊讶之色闪烁。
“你……原来是你！决斗时候站在那个乡巴佬身边的家伙！”青年突然愤怒起来，指着重阳的鼻子大叫道。
第二十一章 街斗
“呃？”重阳一愣，看着青年淡眉，小眼，尖下巴的依稀相识的面庞，脑中电光石火地闪过方才看过的亚历卡隆家族成员资料。
道恩斯的弟弟——凯莱斯a亚历卡隆，魔法协会司长！
“糟了……”真可真是冤家路窄。想来决斗那天，这个凯莱斯是道恩斯那边的支持观众中的一员。所以一眼看到，便认出了自己。
重阳当下毫不迟疑，转身就走，顺手戴上了长袍兜帽。也许见人就退避的行为有些窝囊，但现在并不是与对方硬抗的时候。
然而，他有主动退让的意思，对方却不会放过他。
“给我站住！小子！”凯莱斯追在了重阳身后，“你们这些浑身泥臭味的乡巴佬竟然敢跟我哥抢女人！活得不耐烦了！给我遇到，看我怎么收拾你！”
身为六级风系魔法师的凯莱斯，看着重阳匆匆躲避的背影，一脸冷笑。没想到，有事要到冒险工会一趟，却会在这边遇到这个决斗那时很看不顺眼的小子。
明明只是一个低贱的三级魔法师，却摆出一副很有本事的样子指手画脚。他的当场难，使得道恩斯被没收药剂，战力大减，最终大大丢了面子！
道恩斯的面子，也是家族的面子。就因为决斗一事，亚历卡隆家族这一阵子受尽了魔法协会里敌对势力的嘲讽讥笑，几乎每个人都抬不起头来。
众目睽睽之下，有着高等法袍，高等魔阵卷轴，却不单单是打输，还是被用那种粗鲁野蛮的方式当沙包一般折腾……太屈辱了。
凯莱斯也尝到了家族丢失脸面的苦果，周围人们若隐若现的奚落目光，让他浑身难受，恨不得冲上去把所有人痛打一顿。可是，实际上他不仅不能这么做，还要假装没觉那些目光，对所有人示以一如以往的风度翩翩的笑脸。
因此。凯莱斯恨透了那个不知天高地厚地乡巴佬！帝都。也是他们能逞威风地地方？
大个子乡巴佬自然有家族安排人去对付。而小个子地乡巴佬……嘿。见到一次。就要痛打一次！
“站住！”他再次大喝。举起了法杖。对准了重阳地后背。
人来人往地大街上。许多人被他地举动吸引了注意。一束束目光腾腾地照过来。
光天化日当众行凶。凯莱斯心里稍微有点不安。但就这样让仇人走掉。他实在是不甘心。想来想去。以自己家族在帝都地权势。当众打伤一个毫无根基地北方乡下人。应该还是能比较轻易地压下去吧。
哼！就算也是贵族身份。但区区一个北方穷苦贵族。怎么能和最为尊贵地帝都贵族相比？打伤。甚至打死。都无所谓！顶多。压下去地时候。要多花点钱财打点关系罢了。
想定主意，凯莱斯年轻的脸庞上，狭小如狐的眼睛里浮现一抹冷酷之色。
“咆哮风浪！”
瞬四级低阶魔法！一道淡淡碧绿色的弧形狂风如同海滩巨浪一般朝重阳背后冲锋而去。那聒噪疯狂的力量，眼见就要将重阳高高卷起，抛向天空，再堕落地面摔成重伤！
路人们惊呼。帝都表面上是一个和平城市，所以白天当众行凶这种事情极少见到。
就在最后一瞬间，一直背对后方的重阳霍然转身，左手探在怀中，右手横举法杖，兜帽掩盖下的眼神平静而冷冽。
“凝火结界！”
瞬卷轴三级高阶防护魔法！既然确定自己有可能身处险境，重阳自然不会什么也不带就大摇大摆走在街上。他的怀中，藏有自己精心准备的各种应对卷轴和药剂。
你要战，我便战。
只见两面呈椭圆形的赤红护盾，凭空出现在重阳身前两侧，双双合成一个标准的V字形，将重阳保护在内。而咆哮风浪，只能从外围堪堪掠过，没有对重阳造成半点损伤。
“哼！三级魔法师！雕虫小技！”凯莱斯也探手进怀。
瞬卷轴魔法，“镰刀风刃！”
正是决斗场上道恩斯曾经用过的那一招，一面长达两米的巨大风刃，朝着重阳直劈而来。
由于距离太短，避无可避。高达五级的魔法，即使有着三级高阶的结界护盾，也免不了会受到伤害。
就在凯莱斯和路人们都在心中预料将会见到血光四溅的时候，重阳仅仅是微微皱了下眉头。
操控，“凝火结界！”
只见重阳法杖一横，两(，)面椭圆形赤红护盾竟然相互重叠在了一起，直直朝来到面前的巨大风刃的中心处撞去。轰的一声，护盾破碎，而巨大镰刀风刃的中央，碧绿光芒瞬间黯淡了不少。
瞬！三级近身魔法，“红莲斩！”
紧接着，重阳挥舞起变得赤红威武的法杖，朝着风刃变得十分薄弱的中央处，狠狠一杖劈下，以近身魔法将镰刀风刃劈成了两半！
分成两半的风刃，分别从左右掠过重阳身边，完全没有伤害到他。
“什么！？”凯莱斯一惊。
“厉害！”路人当中有魔法师禁不住出叫好之声。只要是稍微懂行的人就知道，戴兜帽的魔法师这巧妙而又流畅自如的魔法对抗，难度有多大。而尤其重要的，是以三级魔法抵挡五级魔法的胆量和信心！
“够了吧。”重阳开口，低沉而清晰地对凯莱斯说道，“再打下去，凭你也伤不了我，只会让你自己受伤。”
凯莱斯微微一愣，面对那淡然沉着的兜帽身影，禁不住火冒三丈。
一个三级魔法师而已，技巧再怎么精妙，还能有资格跟六级魔法师叫板！？
“好大的口气！看来今天不把你打个残废，你会以为我帝都无人，乡巴佬！”凯莱斯叫道。
顿时，他挥动法杖，口中念念有词，显然是在施展自己所学会的威力极大的高级魔法。
“连珠火球！”重阳一指法杖，瞬魔法朝凯莱斯轰去，要阻止他念诵咒文。
凯莱斯嘴角一丝冷笑，暂时停顿念诵咒文，探手进怀。
瞬卷轴魔法，“狂风守护！”
重阳的二级魔法轻易地被骤然出现在凯莱斯身周的守护风暴给弹开了。
“去死！”紧接着凯莱斯念诵咒文完毕，目露凶光，法杖遥指！
六级高阶魔法“风舞千轮！”
半空中先凭空闪现数以百计的巴掌大的绿色圆圈，然后圆圈高旋转起来，在外围显出锯齿一般的锋利风刃，就像是切割岩石的高圆锯，铺天盖地地朝重阳蜂拥而去！
“真想当街杀人？”眼见对方使出这么可怕的魔法，重阳眼中闪过一丝彻骨冷意。
他不想与对方正面冲突，不想把事态闹大，所以一再隐忍。
然而对方竟然狠毒至此，那么，就没什么好让的了。
路人们大声疾呼，如此大规模而恐怖的杀伤魔法，没有人认为一个区区三级魔法师能够存活下来！有胆小的女人甚至提前捂住了眼睛，不想看到一个人被魔法乱刃碎尸的惨状。
“看你怎么挡！你不是很精明吗？逃啊？挣扎啊！”凯莱斯哈哈大笑。眼看仇敌要血溅当场，他心中充满了泄的快感。
瞬，卷轴魔法“大气爆术！”
重阳法杖一个极大幅度地横挥，无数风轮汹涌而来的身前，顿时生了极大规模的剧烈爆炸！
轰隆……
刺眼的光华四射，仿佛这一角的天空都燃烧起来一般。显得有点诡异的偏绿色的熊熊火焰，将数以百计的全部风轮统统给吞噬了！
仅仅是几秒钟的事情。
硝烟散去，空气中弥漫刺鼻的焦臭味……重阳和凯莱斯再度面对对方。
“不可能！”凯莱斯瞪大了眼睛，一脸惊愕。
“为什么不可能？”兜帽下的重阳微微一笑，“我是三级魔法师，可我同样能够拥有六七级的魔法卷轴。”
“混账！你……”凯莱斯没想到自己眼中的乡下穷鬼，竟然随身带有珍贵的高级卷轴。
“有又怎么样，你现在已经用掉了。”凯莱斯马上又想到，脸上随即再度浮起一丝冷笑，“我再用一次魔法，你还是得死。”说着，他继续挥舞起法杖来。
“太慢了。”早有酝酿的重阳眼神一寒，法杖一指。
瞬，“气爆术！”
轰……花火四溅，众目睽睽之下，凯莱斯的身影突然被轰炸得远远飞了出去，浑身焦黑地砸到在地还翻滚了数圈，衣衫褴褛，口吐白沫，不省人事。
看众哗然。居然是三级火系魔法师胜过了六级的风系魔法师？不过若是依靠卷轴，这种事情也不是不可能。
旁人自然不会想到，重阳取胜是凭着自身的实力。毕竟，常人认知中，六级风系的力量远过仅仅三级的火系。
“哦……威力达到六级的魔法对上五级的防护，还有这种程度的破坏力。看来‘狂风守护’对‘气爆术’的加成作用，反而要高于它的防护作用。”
重阳没有理会看众的目光，他只是看了看凯莱斯的惨状，摸了摸下巴，心中冷静总结。
应该没死吧？算了，懒得管他，已经浪费一些时间了，再不去拍卖会可就迟到了。
在一众路人的注视下，获得了这场街头乱斗之胜利的兜帽法师，扭身一转，极奔跑起来，很快消失在了街道尽头转角。
他并没有现，议论纷纷的路人当中，有一位独行的女生，从头到尾都深深凝视着他的身影，视线一直没有移开过。
最后，看着他逃离现场的时候，女生的嘴角浮现一丝微妙无比的弧度。
“你到底有多少秘密呢，重阳大前辈……”
第二十二章 新生
说到拍卖会，很多人马上想到的是宽敞奢华的会场，权贵云集的场面，琳琅满目的世间珍宝，令人咋舌的天价。实际上，这种大规模大场面的最高等级的拍卖会，举办次数是非常少的。
一般日常的拍卖会，有数十个顾客参加就算是很不错的了。拍卖的东西，大多是算不上稀世珍宝，但又比较难以得到的高档商品。这些商品要按照一般销售途径去卖，价格很难如意，所以才会采取拍卖形式。
堡尼曼意拍卖行，是帝都规模最大，门类最为齐全的综合性拍卖行，每天都有不同种类的大小拍卖会举办，成立历史相当悠久。据说，其后台势力中，甚至有着皇族的身影。
重阳走进拍卖行的接待大厅，出示预约证明后，被客气地引导到了一间可以容纳上百人的殿堂中。很快，随着顾客的纷纷落座，时间到点，大门被工作人员关上，一次日常的较大型药材拍卖会正式开始。
人手一份介绍本次拍卖品的小册子，台上拍卖师上台，几句话炒热气氛，然后拍卖品一样样展出……
……
叫价声此起彼伏。如果是竞争比较激烈的商品，那就是一次斗智斗勇的过程。虽然手头上钱财足够，但本着能省一些是一些的原则，重阳为了能以最佳价格取得五样药材，不知道累死了多少脑细胞。
他的对手，不仅仅是其他的顾客，还有隐藏在顾客当中，故意哄抬价格的商品主人的托儿。在确认对方身份，以及底线的同时，也要注意自己不能被人看穿，否则就会被痛宰一笔。
没有硝烟的交锋中，重阳定位了好几个托儿，并且设法算计了其中的两个。而这两个太过嚣张的托儿当中，最倒霉的一个，被重阳耍了三次。他三次买回了属于自家主人的商品，郁闷得几乎吐血。后来，只要是重阳叫价，他都不再敢跟价。
拍卖接近尾声。
“以下将要展出的，是一个月前不幸逝世的某位药剂大师的珍贵药材库存，由于其财产继承者急需晶币，所以将这些药材捆绑出售，起步价一千五百紫晶币，最低加价一百紫晶币。”拍卖师简洁热情地介绍一番。
“现在。开始叫价！”他一敲锤子。
场上一片寂静。
“呃……”拍卖师英俊地脸庞上有些尴尬。没想到会遇到拍卖会上最不愿意看到地冷场状况。
“都是些不怎么样地药材。而且偏偏还有六七种快要过利用期限。为了不吃亏而采取捆绑销售。算盘是打得精。把我们买家当傻子看。彻头彻尾地外行人作风。”重阳和其他看破猫腻地顾客一样。心底里有些不屑。
台上地拍卖师。使尽浑身解数怂恿顾客。可反馈给他地只是毫无兴趣地沉默。
重阳趁着这当儿闭目养神。待会还要进行密眠药剂争夺大战。
然而，耳边一个声音突然响起：“小家伙，把台上那些药材全部买下来。”
“什么？”重阳不禁皱眉。
“桀桀——这可是天大的便宜，你买下来，就知道了。”炎魔嘶哑道。
重阳闻言有些犹豫，他虽然相信炎魔不会骗他，但是一千多紫晶币可不是小数目……想到最后，眼看拍卖师将不得不宣布流拍，他咬了咬牙，举起了手中牌子。
“哦！六十五号顾客！一千六百紫晶币！”拍卖师顿时重新振奋精神，“还有没有人加价？”
没有人。周围顾客看向重阳的眼神，不是充满不解，就是看傻子一样的轻蔑。
重阳叹了口气，心疼地计算剩余的紫晶币量。
最终，拍卖结束。
短短两个小时的时间，重阳几乎是经历了一场战争。但结果总算令他满意，以五千八百的晶币，买到了需要的全部五样珍稀药材……还有一千六百晶币，买到了并不需要的，有过一半就要过期的药材捆绑包。
回去学院的马车上。
“给我好好解释一下。”重阳脸色有些阴沉。只是凭着火精灵的一句话，他就损失了一千多家里辛苦给来的紫晶币，还被人当成冤大头看。要是没有一个令人满意的说明，再沉稳的他也会飙。
“桀桀——小家伙，知道‘药材伪装’吧。”炎魔的声音说道。世间药材之多，千奇百怪。其中也有那么一些，外表跟性状极为类似，但药材效用却有着天壤之别。在药剂界，药师们戏言这种现象为“药材伪装”。
准确辨认药材，识破“药材伪装”，是药剂师从学徒开始就要学习的基本功，但能够做到真正精通的人极为稀少，毕竟人的精力是有限的，而世间药材何止万种。
“你是说，这些药材里面有没被人鉴定出来的极为珍贵的材料？”重阳心中一动。
“没错，它称为‘龙胆玄灵根’。”炎魔说道，“从外表上看，这种极为珍贵的药材跟一般的‘苦参草根’没什么两样，都是一堆黑中泛紫色的凌乱根系。唯有识货的人才知道，‘苦参草根’绝大多数不过十七分支，而比它珍贵千倍的‘龙胆玄灵根’是二十三分支，不多一支，也不少一支。”
“哦……”重阳点头，“那这‘龙胆玄灵根’主要功效是什么？”
“桀桀——知道‘天赐药剂’吗？‘龙胆玄灵根’就是它的主材料之一。”
“啥……”重阳的大脑似乎暂时停摆了一下。
“天赐药剂！？”数秒后，他禁不住失声惊呼。
长期研究过药剂，从而阅读过无数药学著作的重阳知道。欧罗大陆上，处在万千神奇药剂之巅峰地位的，无疑是唯有圣灵级以上的魔法师才可能制造出来的圣品药剂！
极高的药师要求，极其珍贵的材料需求，极为苛刻的炼制过程，让每一瓶圣品药剂，都是大陆魔法师眼中难求的无价之宝。
而在圣品药剂这个无上阶层当中，处于巅峰中顶尖位置，最能让大陆魔法师为之疯狂的三大药剂，就是“传奇药剂”“死神药剂”和“天赐药剂”。
传奇药剂，能让无论任何阶位的魔法师，短时间内突破晋升到更高层次。也就是说，如果圣灵级魔法师得到一瓶传奇药剂，那么就意味着一个新的传奇法师将要诞生。
死神药剂，能让无论任何等级的魔法师，短时间内得到近乎无敌的庞大魔力，哪怕是一个领域等级魔法师喝了，都有可能杀掉一个传奇魔法师。
至于最后的天赐药剂……
它能够让魔法师从头到尾地脱胎换骨！一个资质普通甚至是低下的魔法师喝了，都能一步踏入天才的行列，魔力修炼的度和质量都将会有不可思议的大幅度提升。
“天啊……”重阳吞了口唾沫，有些难以置信地看向放在一边的药材皮箱。这箱子里面，装着如此奇迹药剂的一种主要原材料？
“这下你知道，你占了多大便宜了吧？”炎魔嘶哑笑道，“龙胆玄灵根，如果放在识货的地方，那么至少，可以卖出上百万紫晶币。”
上百万……重阳有点头晕。
“不过更可能的，是有价无市。”炎魔接着说道，“所以……虽然你捡了个很大的便宜，但你最好不要想着马上把它再拿出去卖掉。”
“我明白的……”重阳甩甩头，让自己竭力清醒起来，说服自己。这种无上珍贵的药材，他一个没有实力没有背景的小人物拿出去拍卖，几乎就等于找死。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龙胆玄灵根最好的用途就是制作‘天赐药剂’，但在没有其他材料的情况下，你就不要奢望这种事情了。”炎魔说道。
“单纯的龙胆玄灵根，也有其独特的功效，其中就包括有滋养魔法师的元素通道功能，刚好是你现在用得上的东西。在给你治疗魔力缺陷的时候，我加上一点龙胆玄灵根，你新生的元素通道，会变得更加宽敞，更加坚韧。”
……
…………
终于回到学院房间。
“好了，老鬼，现在该怎么做。”重阳将炎魔当初要求的全部药材都准备好了，一样样摆在药剂桌上。因为心情激动，而眼睛有些泛红，语气有些嘶哑地道。
“桀桀桀——笨蛋弟子，你这是请求师傅的态度吗？”关键时刻，显身出来的炎魔，却猖狂地摆起了架子。
紧紧握着拳头的重阳脸色难看。最终他面对无良元素精灵，高高地举起拳头……双手合十……深深鞠躬……
“求你了，炎魔大神！我最亲爱最敬爱最伟大最无敌最英俊最迷人最……（以下省略n百字）的师傅大人啊！求求你伸出你的大神之手，拯救陷入深渊的你唯一的弟子吧……”
“桀桀——这样态度还算诚恳，勉强一点。”炎魔极为无耻地接受了重阳肉麻到恶心的恭维，“那么……你就按照我的指导……”
根据炎魔的话语，将所有药材一一做好事前处理，包括磨碎，捣浆，混合，搅拌，加热……之后，重阳脱光衣服躺到床上，服下了密眠药剂，进入了长时间的深层冥想状态之中。
牢牢密锁的房间里，**的重阳平静地躺在床上。而炎魔漂浮在他身体上空，散出诡异的幽幽红光。
“呜……”不知过了多久，床上的重阳微微皱眉。
“堵塞开始了……那么，我也要动手了……桀桀，忍耐住啊，我的笨蛋弟子……”炎魔嘶哑说道，然后身边红光一闪，被捣成浆糊状的三四种药材从容器中腾空而起，从炎魔的火焰当中穿过，包裹上了一层仿佛是在燃烧般的火光。
如果重阳还是清醒的话，他会震惊地看到，炎魔正在以一种极为复杂的手法对四种药材进行不同的魔法反应，其难度，比他施展高气爆术还要大得多。
四种药材迅“燃烧”成了液体状态，很诡异地被包裹在熊熊火焰之中，然后猛地一下，齐齐落在了重阳**的躯体上。
“呜呀——”冥想状态的重阳，禁不住本能地惊叫出声。他能够感觉到，正在引导元素形成魔力的自己，体内有着四种感觉不同的火热物质，正在渗透进他的体内，侵入他的元素通道。
噗嗤……一口鲜血从重阳嘴里喷出。
“这才刚刚开始，别给我死掉啊！”炎魔喊道，又接连遥控更多药材悬浮起来。
密眠药剂，正是为了让重阳在极端痛苦之下，仍然保持深层冥想而使用的。只要药剂仍然有效，不管重阳如何挣扎，他都无法解脱这种状态。
“好烫啊……”重阳只觉得，像是有岩浆从身体的胸膛，手臂，大腿……融入进来一样，形成不同的潮流，或冲刺，或破坏，或席卷他体内的元素通道。这种变态的痛苦，就算用万蚁钻心形容也不为过。
炎魔浮在重阳上方，一双犀利的火焰眼睛透过重阳的体表，看穿了他的血肉，血管，脉络……准确地把握到他元素通道内的状况。
“破坏性出了一点预料。”炎魔快思考，“这样的状况，要清除完全部的元素通道……似乎太过勉强了，那么，先清除一半……”
“呜呀……我不甘心……”重阳嘴里呢喃叫道。在他元素通道内奔腾澎湃的洪流，竟然被他操控元素和魔力，生生遏制住了部分趋势。
炎魔顿时一惊。
“就是这样！重阳啊！就是这样配合我的治疗！”他心里大喜过望，没想到重阳挣扎的本能动作，竟然无形中配合了他的魔法。
“接下来……”炎魔进一步施法，将五种药材包裹在自己火焰中深层加工，最后形成五团腾腾冒着冰冷寒气的白色诡异“火焰”，再猛然敷在了重阳已经变得虾子般通红的**身体上。
“冷……麻了……”重阳浑身一颤，紧接着开始剧烈颤抖起来，震得木床都吱嘎作响。
继那变态的火热渗透之后，又一股更加强烈，但是极度冰冷的感觉渗透进体内。火与冰的相互冲突，令得重阳全身下上连一根汗毛都彻底麻痹掉，倒是变相地减轻了痛苦。
“第一阶段结束。”
炎魔继续遥控剩下的药材，同时十分紧张地盯着重阳的状态。
只见重阳的**，一时火红，一时苍白，然后慢慢地，浮现出仿佛血管神经一般的极其复杂的脉络，看上去就像是皮肤被剥光了一般，非常恐怖。
噗嗤……噗嗤……
突然，重阳的身体开始不断喷出血液。不单单是嘴巴，连眼角，耳朵，鼻孔，乃至身上数不清的毛孔，都变得像是喷泉一样。不一会儿，重阳的浑身上下，鲜血淋漓。
要死了……重阳感觉到自己的生命正在流逝。
“撑住！”炎魔将两种加工后的药材，化作温和的蓝色火焰，敷在了重阳身上。
喷血一下子止住了，被血液撑破的伤口以惊人的度愈合，但没过多久又被撑破。于是炎魔再敷药，再愈合。
重阳的意识已经彻底麻木了。剧痛无比的躯体，变得好像不是他自己的一样。但他即使处在弥留一般的意境中，仍然很近乎本能地导引着元素以及魔力的运行。
“第二阶段结束！小子！还活着吧！”炎魔吼道。
重阳不可能回答他，但变得不成*人类的身体止不住的颤抖，表示生机仍然存在。
“这是最后了。”炎魔一下子将手头上的全部药材敷到了重阳身上，将他团团地包裹了起来。药材与重阳身体的反应，药材与药材之间的反应，折磨着重阳的同时，也逐渐地使得重阳体表药渣逐渐膨胀……
慢慢地，居然形成了一个椭圆形的茧状物，在床上，静静地变幻出不同的瑰丽颜色。
“我尽力了……你一定能行的，重阳啊……”炎魔在上空喃喃说道。
天黑了，又天亮了。
受尽万般苦楚之后，重阳感觉自己被一片温暖所包裹着，体内丝丝流淌着如同清泉一般的物质。这些物质，将体内许多破碎的奇妙杂质席卷起来，从身体各个“出口”排出。排除得越多，身体感觉就越舒畅。
已经被魔力完全充填的“魔壶”部位，随着杂质的大量减少，慢慢开始重新运转起来，将魔力进一步挤压，压缩，腾出越来越多的空间，贪婪地渴求着更多的元素能量。
被清除了杂质的许多元素通道，不单单是原有的正在运转的那些，更多的，有新的元素通道，加入了重复吸收的行列，将元素能量融合，过滤……形成新的，更高级的魔力。
重阳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宁静。
再也没有压抑，再也没有痛苦……犹如从深渊苦海慢慢浮上来的感觉。耀眼的阳光，就在无尽广阔的天穹下照射，他禁不住，微微眯了眯眼。
我回来了。
噼啪……啪啦……随着细碎的破裂声，床上的大茧逐渐崩溃开来，最后呼啦一声，爬起一个青年血迹斑斑的身体。
重阳睁开眼睛，呆呆看着自己满是血污的双手，然后又闭上眼睛，细细体会体内的魔力流动。
四级魔力！
仅仅只是四级，但是对重阳而言，是前所未有的强大感觉，是破除一切压抑的崭新重生！
魔力缺陷，治好了。
第一章 天娇
重阳进入了闭关状态。
也许用长时间闭门不出形容更恰当一些。获得崭新重生的他，准备了足够的食物和水后，就在房间里开始不断进行深层冥想，疯狂修炼着体内魔力，享受隔绝了多年之久的变强的感觉。
面对他这股疯狂的冲动，炎魔也没有说什么。毕竟现在说什么都是没用的。
一个人不能整天睡觉，但是有药剂的帮助，就不一样了。重阳不够等级制造出密眠药剂，但三品的深眠药剂，他简直是信手拈来。
元素洪流在他体内汹涌澎湃，源源不绝地汇聚成新的魔力，魔力又不断地高度压缩，提升着质量等级……比常人宽敞了一倍多的元素通道，也不断地有新的支流被启用，进入循环运转。
从四级魔法师的七十九条，以惊人的度攀升至八十五条，九十条，一百条……平常魔法师也许一个月都无法启用一条的元素通道，他仅仅是十天时间，就启用了四十条以上。
根据炎魔的理解，这是治疗时候增添施加的极品药材龙胆玄灵根的强大效用为引，造就天赋爆，而促成的短时间内惊世骇俗的修炼度。
按照这个进度，刚刚因为治好魔力缺陷而一下子晋级四级的重阳，很可能会在一个月内，进一步突破到五级魔法师！
……
阳光普照，淋漓进屋。床上的重阳霍然睁开眼睛，眸中精光大盛。
他猛地从床上跳起来，抓起法杖，挥动间就召唤出了基本的魔法火球，感受那异常强大的魔力流动，那火球前所未有的光辉照射。
五级魔法师。
“我又提升了。哈哈哈——”重阳出多年来都未曾有过地极为畅快地大笑。从三级到四级。又从四级到五级。如此之短地时间。连晋两级！还有什么。能比这极狂飙地修炼进度更令人无比惊喜地呢？
长长大笑之后。重阳终于慢慢平静下来。一脸安详地面对窗外阳光。恢复了长久以来地宁静。
“臭死了。去洗个澡吧。”他眯了眯眼。笑道。
梳洗完毕。重阳准备好后。离开房间出门。又看到了正在田地里忙碌地花伯。
“早上好。花伯。”他稍微停顿了一下脚步。便从容自然地从花伯身边经过。打了声招呼。
“嗯……”花伯像平时一样淡淡点头。但在重阳经过身边后的瞬间，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有点不敢相信地霍然扭头，看向重阳的背影，眼里闪过一抹惊讶而复杂的色彩。
辉煌酒店。
“三弟，你终于来了！”在酒馆里，灼阳欣喜地迎上一个月没见面的兄弟。
“二哥，这段时间里，没生什么事吗？”重阳先问候灼阳的状况。
在“闭关”之前，他曾经来过酒店一趟，将连夜赶制的一些气爆术和大气爆术以及其他的一些魔法卷轴，药剂交给灼阳，并且做过简单的嘱咐。而魔力缺陷的事情，他只是一句话带过。
“先别问我！你自己怎么样！？这么长时间了，你的魔力缺陷……”灼阳几乎急死了。重阳一个月前模糊的话语在他心里留下了很大一个疙瘩。这段时间里，他时常在担忧弟弟的治疗状况，犹如百爪挠心一般，有好多次恨不得就冲进普瑞斯兰学院找人了。
“已经治好了。”重阳说道，将手握上了灼阳的手，运起魔力，让灼阳能够清晰感受到自己现在的力量。
“治好……你……”灼阳瞪大眼睛，禁不住脱口而出，“五级魔法师！？”
真的，那股清晰的魔力波动，至少应该是五级以上的魔力！
重阳微笑着点点头。
“哈……哈哈哈哈——”灼阳一阵狂喜大笑，引得整个酒馆的人都禁不住侧目。他紧紧握着重阳的手，笑得几乎流出了眼泪，“治好了……我的三弟没事了……没事了啊！！”
忽然，他挺身立起，对着整个酒馆大声吼叫。
“各位！今天我们布莱特家有喜事，天大的喜事！所以我请大家喝酒！上等的弗特甲！账目算我头上！”
顿时一阵哗然，然后有人主动带头鼓掌，热烈的掌声在整个酒馆里响起。
重阳的眼睛也湿润了。
“二哥……”
“来！跟我喝酒！你我兄弟，一定要畅饮三杯！不……不够！要不醉不归！”灼阳大笑道。
“二哥，冷静下，喝酒没问题，但现在不是喝醉的时候。”重阳微笑道。
“好吧，不喝醉就不喝醉！但是三杯，一定不能少！”
兄弟二人，立刻叫上酒水，相互碰杯，三杯进肚，每杯都是一饮而尽。这豪迈的举动，让一些侧目的酒客，又起了一阵叫好声。
“呼啊……”灼阳放下酒杯，满脸通红，“这次来帝都，值得了，真的值得了……那位治疗师大人……真是我们布莱特家一生的恩人啊……”
灼阳心中极度喜悦，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重阳这个当事人反而要一再劝慰，才慢慢让他冷静下来。
“你写信告诉家里了没？”灼阳问道。
“一治好，我就把信寄出去了。”重阳道。
“那就好，那就好……家里……父亲，母亲，大哥……都很担心你的……这么多年了……”灼阳眼中泪光闪烁，“我们布莱特家天赋最强的兄弟，恢复了！”
作为家里唯一能够进入普瑞斯兰学院的人，重阳曾经承载家里最大的期望，所以，在重阳确认有魔力缺陷的时候，家里受到的打击不比重阳本身要小。但是，他们把期望落空的痛苦藏在心底，对于重阳，没有半点责怪喝斥，只是无尽地鼓励和支援。
现在，上天有眼，让重阳恢复了天赋……即使已经耽误了一生中的好时光，但毕竟是恢复了。布莱特家族，心怀感恩。
“二哥……”
“来！再干一杯！哈哈哈——”
再度碰杯后，兄弟二人暂时沉默了下来，静静品味现在的感觉。
“二哥，你和芙莉莲小姐……”
“我的本事，你不需要担心！”提到这件事，灼阳又是一脸意气风，红光满面，“她已经是我的女人了！”
喷……重阳差点将酒壶打翻。
“好厉害……”虽然有点预料，但一个月的时间就冲上本垒，重阳不得不惊叹一下。毕竟这可不是普通的贵族大小姐。而是魔法协会权威长老之一的孙女啊。
“女人嘛，稍微强硬一点，就能很快摆平的……”灼阳脸红无比，但嘴里说着男子汉硬气的话，又开始语无伦次。
“没遇到袭击吗？”
“有遇到过可疑人物，但是‘游侠菲罗’旅团的人应对得很好，没给他们找到机会。”灼阳提到此事，不得不由衷地感慨道，“这钱花得挺值。如果不是有他们在的话，我自己一个人，怕是真有些麻烦……对了，我有听说，你跟这个旅团的两位领，有些渊源对吧？”
“他们跟你说的？”重阳淡淡道。
“嗯……那个女团长，说很想见你一面呢。”灼阳说道这里，脸上顿时有些暧昧之色，“初恋情人？”
“不是。”重阳很明确摇头道。当年，只是纯粹的朋友罢了。
“是吗……我看那女团长提到你时候的神情，怎么说呢……有点微妙吧。”
“那是因为我们之间有过尴尬，并非男女之事。”
“哦……也许是我的错觉……”
忽然两人又一阵沉默。
“呵呵……我想，我们兄弟这样子谈论彼此女人的话题，想想倒还真的是第一次。”灼阳失笑道，“当年那个小小的弟弟，长大了啊。”
重阳：“…………”
要算上前世，我的实际年龄其实是你的两倍以上，灼阳。他心中无奈道。
“对了，旅团的人现在不在你身边？”
“在啊，他们就在你后面的桌旁。比起明面上跟着，在暗处随时变换人手加以注意的做法好得多。”灼阳说明道，“当然，有的时候，他们也会派人在明面上跟着……很专业的作风呢。”
普瑞斯兰学院出来的精英，这样的程度是应该的。
重阳一边喝酒，一边细想。现在的情况，比他预想的还要顺利一些。既然灼阳已经和芙莉莲小姐确定了关系，那么接下来的问题就该是结婚了。从根本上夺得芙莉莲的终身后，这件事情才算结束。
“你和芙莉莲小姐的婚姻，霍华森家族方面的人怎么说？”重阳直接问出关键。
灼阳的脸色微微阴沉下来。
“她尝试着探过口风，但反应不是很好。看来帝都的贵族大家，看不起偏远边境乡下贵族，是一种骨子里的共性。”灼阳冷冷道，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果然是这样啊……
“我爱芙莉莲，所以我跟她说过了，即使她的家族不同意，我也一定会娶她的。大不了，带着她私奔离开帝都，回家里结婚就是了。”灼阳说道。
这是最坏的结果……
重阳思索着，对神色有些黯淡的灼阳微微一笑。
“不用担心，二哥，我想……”他正要出言劝慰，却在这时，酒馆里鼎沸的人声忽然有些诡异的寂静下来。
怎么回事？重阳和灼阳一起本能地扭头看去，只见酒馆入口处，有一个异常高大的光头壮汉，身穿着纹路类似六芒星阵的魔法长袍——奥义级魔法师！
这位外型极为醒目的高大而强悍的奥义法师，在酒馆里完全没有掩饰自身汹涌澎湃的魔力波动，造成无形的威压震慑全场。
但是，比他的存在更加吸引酒馆内众人目光的，却是站在他的面前，正在与前来迎宾的侍应生交谈的，一袭黄绿色长袍的美丽倩影。
“地风双系魔法师……”灼阳和其他酒客一样，看着那美丽少女的瞳孔微缩，本能地生出一丝敬畏之意。
一个未来的传奇魔法师！受到上天眷恋的绝顶天才少女！那身法袍，那股远远出那个年纪一般水平的精纯深厚的魔力波动，就是她将会拥有远凡人之一生成就的证明。
在她背后的奥义级魔法师，固然强大。可是如果放眼整个帝都，这种程度其实不算什么。比起光头壮汉法师的气势，号称大陆最强的地风双系魔法师，才是眼界甚高的帝都民众注目的焦点。
即使，现在的她，还如此年轻。
“……居然能看到如此天赋秉异之人，未来的传奇法师啊。”灼阳叹道。一个这样的天之骄子走进这间小小的酒馆，难怪会使得全场默然。
然而，令他更加意外的是，这位备受瞩目的地风双系法师少女，与侍应生在酒馆入口不远处谈过几句后，居然将目光移向了这一边。一双美丽而透着清冷之色的眸子，朝着他和重阳的这个方向，微微眯了一眯。
第二章 芙蕾雅
接着，少女迈起盈盈莲步，那一头秀丽而妖冶的紫红色长，也随着步子一下一下轻盈地飘动着。以一种长年高等贵族教育熏陶出来的高贵和优雅，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呃？怎么……”灼阳感到疑惑，他并不认识这个少女，对方却明显是朝自己和重阳这一桌走来，难道……
他看向重阳，现重阳脸庞上神情凝重，且有着一丝说不出来的复杂。
是三弟认识的人？灼阳心里惊奇，接着隐隐泛起一股复杂的喜悦感——好小子！明明一副闷声不响的样子，却能和这样一名受尽上天眷顾的美丽少女搭上关系，了不得啊！
唉，自己这个当哥的，却不过是搭上了一位魔法协会长老的孙女就在他面前沾沾自喜，真是丢脸了……
短短一瞬间，灼阳心中转过百千念头。而表面上，对着越来越近的美丽少女，下意识将其贴上“三弟专属”标签的他，逐渐堆起一脸最愉快的笑容。
“你……”在少女行至桌前的时候，灼阳想要出声问候。
“你就是灼阳a布莱特？”散着清冷高雅气质的神秘少女，一双眸子看着的不是重阳，而是对着一脸“傻笑”的灼阳，用绝对不算是友好的语气质问道，而且眉宇之间，隐隐蕴含着一丝厌恶之色。
“呃……”灼阳顿时有些呆了，笑容僵在脸上。事情似乎跟自己想象的不一样？
面对神秘少女逼人的质问，他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我是芙莉莲a霍华森的妹妹，名为芙蕾雅a霍华森……”少女淡淡说道，“关于我姐姐和你的事情，可是到个比较方便的地方，私下谈谈吗？”
“什么？”灼阳心中警铃大作。身体都变得有些僵硬。
而旁边地重阳眯起眼睛。最后饮了一口烈酒。
“出乎意料地对手啊。”他心中暗道。
在学院休课期间外出历练地普瑞斯兰天之骄子芙蕾雅。结束了短暂但充实地旅程后。回到霍华森家族中。却意外听到了同父异母地姐姐在这段时间里拥有了一个恋人地消息。
对于这位有着一副好脾气。但天赋并不出众地亲姐姐。芙蕾雅一直以来地感觉是说不上亲近也说不上疏远。
虽然身体里流着同样一个父亲地血。但是自从诞生以来。她极为卓越地魔法天赋便注定了她不可能是与绝大多数家族子弟一个层次上地存在。
芙莉莲从小便对她很好，但在芙蕾雅看来，那不过是和其他家族子弟一样对自己的巴结罢了。亲情？或许有，但在双方的母亲相处得并不算和睦的前提下，芙蕾雅并不相信，芙莉莲对她会有多么崇高的感情。
亲姐姐的关心，对她而言，是无用而且很厌烦的东西。
既然有了恋人，那便出嫁吧。看在关系良好的份上，芙蕾雅愿意献上诚挚的祝福。
然而，偏偏姐姐中意的这个对象，竟然不是家族钦定的人选？
太荒谬了！
芙蕾雅对这个问题的意见，跟她的母亲是一样的——既然芙莉莲从来没表现出多优秀的天赋，对于整个家族没有什么特别的作用，那唯一能够做的，便是按照家族的需求与正确的人选联姻这种最基本不过的贡献了。
霍华森家族，让一个芙莉莲养尊处优二十年，那么，只要她有一丁点家族荣誉感的话，就应该至少为家族做出一件有用的事情作为养育之回报。可是，她竟然选择任性而无耻的抗拒！
家族中人对芙莉莲明里暗里的不满，谴责，憎厌……在芙蕾雅听来格外难以忍受。因为，那毕竟是她的亲姐姐。
为了解决这让无辜的母亲和自己一并蒙羞的问题，芙蕾雅特意和被家族半幽禁起来的芙莉莲谈话，结果令她极为惊讶的是，芙莉莲不单完全没有悔改之意，似乎还妄想反过来说服她改变阵营，支持这荒谬任性的婚姻。
“我们是姐妹啊……是你的话，一定能说动家族的……求求你，妹妹，帮帮我……”
芙莉莲这句话，让芙蕾雅对这个姐姐彻底失望。她最后冷着脸，不一言离开了房间，心中涌动着憎恶和厌烦。
在自己为家族的荣光一直刻苦努力至今的时候，居然能有人如此无耻，享受了家族的荣耀，却不肯为家族付出哪怕一点儿！？太渺小了。
最终，愤怒而屈辱的芙蕾雅，接受了母亲的建议。
……
…………
“我希望你能放弃芙莉莲，离开帝都，永远不要再回来这里，灼阳先生。”
酒馆的高级包间中，芙蕾雅坐于扶手软椅上，神情端庄，态度平和，脸上保持一丝礼节性的微笑，对桌子对面的灼阳说道。
“你这么想迎娶芙莉莲，我想出于她身份和地位的因素，占了绝大部分吧。确实，可以看出，一个魔法协会长老的孙女，对于一个偏远地区小贵族的吸引力是多么巨大。但是，正如我所申明的，即使你真的迎娶了她，霍华森家族也绝对不会接受你和你的家族。”
灼阳听得脸色阴沉，脸颊上肌肉微微抽蓄了一下。
“芙莉莲能给你的，除了姿色还算过得去，个性平庸，毫无出众之处的一个妻子外，别无他物。相反，如果你能果断放弃这段孽缘，我能够代表霍华森家族，给你许下一些好处，不管你是要魔法协会的高端待遇优惠，还是更为实际些的财物珍品等，我都可以尽量让你满意。”
芙蕾雅似乎完全没注意到灼阳越来越恶劣的脸色，清冷淡然地继续说道。
“你应该有个更适合的妻子，芙莉莲也应该有个更正确的丈夫……我相信，你身后的家族，也会支持你舍弃那毫无荣耀感的婚姻追求，将你的夫人之位，留给更加有价值的后来者的。”
彭！
灼阳重重一拍桌子，将一张厚重的杉木方桌都砸出了蛛网状的裂缝。
“闭嘴！！！”
蕴含着冲天怒火的咆哮声，震得整个包间的各种摆设都嗡嗡作响。
灼阳站了起来。芙蕾雅仍然云淡风轻地坐着。而在她身后的光头壮汉奥义法师，瞬间举起了法杖，豹头一般的杖尖对准了灼阳胸膛。
“你最好把那根难看的棍子放下。”
灼阳身后，冷眼注视着奥义法师的重阳，寒声出警告。
“否则我可以在你使出一个魔法之前，让你亲眼看到你绝对无法承受的后果……要试试看吗？”他的左手探在胸怀里，右手持杖，一副将要启动魔法卷轴同归于尽的架势。
芙蕾雅抬头看了重阳一眼，眸中闪过一丝复杂色彩。
“雷叔，把法杖收起来。”
光头壮汉微微皱眉，似乎犹豫了一下，但最终听从了芙蕾雅的话语。房间里剑拔弩张的气氛得以缓解，但整个氛围仍然阴寒刺骨。
“我在等你的回答，灼阳先生。”芙蕾雅端起茶杯，樱红小嘴缀饮一口加奶红茶。即使在说着冷酷的话语，她也仍然姿态优雅，气质高贵。
“你这婊……”灼阳脑门上暴起青筋，马上就又要作，但重阳抢先一步，伸手按住他的肩膀。
“哥，冷静下。”重阳淡淡道，“这个时候失去理智，就输得一塌糊涂了。”
被弟弟温暖的大手按住，暴怒边缘的灼阳没有反抗，他像只被困顿在笼子里的猛兽一般，赤红双眼死死瞪住面前的少女，喘着几乎喷出火星的粗气。
这种状态持续了数分钟。
尽管看着极为艰难，但灼阳就凭着重阳的一句抚慰，竭尽全力让自己平静了下来，呼吸恢复了平缓。然而，无论如何，现在的他，是不能再坐在芙蕾雅面前的了。
“让我来吧，哥，你先到外面，喝上几杯。”重阳再度轻声说道。
灼阳看向自己的兄弟，传达了一个极为深沉的眼神，便一言不，独自离开了包间。
重阳代替灼阳，在自己的学妹面前拉过椅子，淡定地坐下，唯有左手仍然探在怀中。
黑的青年，紫的少女，普瑞斯兰学院名声完全相反的两大名人，彼此深深对视，良久沉默。
“我觉得我重新认识了你，芙蕾雅同学。”重阳真是没想到，在学院里性情亲切这一点和天赋出众一样著名的少女，私底下还有这样的一面。
“我也一样，重阳前辈。”芙蕾雅冷淡说道。往常在学院他人眼里总是只懂得憨厚傻笑的留级生，有方才那样的表现，也是不小的反差。
半斤八两么？重阳微微一笑，脑海中快盘算着应对这天才少女的方法。
芙蕾雅对灼阳的一番话，固然也让重阳感到愤怒。但这种时候，单纯的愤怒和厌恶是没用的，越是觉得反感，越要保持冷静。
“芙蕾雅同学，你刚才的口气，似乎芙莉莲小姐没有权利追求自己想要的因缘，而只能作为家族利益的一件工具去牺牲？”有所定计后，重阳沉稳地开口道。
“牺牲……如果前辈硬要抱着这种无用的浪漫主义的观念的话，我也无话可说。”芙蕾雅放下茶杯，说道。
“哦，那么明白地说，我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重阳微微皱眉，深深看着那双清灵无波的眼睛。
“抱着绝对实用主义的你，认为你的姐姐跟你不一样，没有足以让家族获益的任何才华，便只能通过奉献自己一生的婚姻，来‘交易’到家族的某些利益？而无论，她本人愿不愿意。”
“可以这么说。”芙蕾雅面对重阳的注视，十分坦然地道，眼眸之中没有一丝波动。
重阳眉头皱得更深了一些。
“芙莉莲小姐……可是你的亲姐姐。我不知道，芙蕾雅同学为什么会将这样残酷的想法视为理所当然。但是换一个角度想，芙蕾雅同学本身，就能以理所当然的态度，接受奉献自己作为政治婚姻祭品的做法？”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芙蕾雅淡定的姿态一下子被打破，眼神有些冷。
“我的意思就是……”重阳目光闪动，说道，“如果能以某种方式，证明芙蕾雅同学其实也是一个除了嫁人之外便对家族没有任何好处的存在的话。芙蕾雅同学，就愿意替代芙莉莲小姐，跟道恩斯a亚历卡隆结婚？”
彭！
这次，换芙蕾雅情绪失控，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请不要开无聊的玩笑，重阳前辈。”芙蕾雅的声音冰冷如北极之风，眼神中透露出无比的愤怒之色，像是承受了极大的侮辱。
区区一个芙莉莲，怎么可能跟家族第一天才的她相比？芙蕾雅是极为骄傲的，从骨子里，她认为自己远比绝大多数家族子弟都要优越。
“我不是在开玩笑。”重阳面对这个本能地将自己放在高高在上俯视他人之位置的少女，冷静无比地说道，“来决斗吧，被称为普瑞斯兰最高天才的你，和被称为普瑞斯兰无尽耻辱的我，在所有人面前，比上一场公开公正的战斗。”
“什么！？”芙蕾雅惊讶得瞪大了眼睛。
“如果你赢了，我保证我会和灼阳立刻离开帝都，一生都不再回来这里。而如果你输了……”重阳微微眯眼，眸中射出的一丝光芒锐利无比，“就去嫁人，敢吗？”
第三章 激将
“你没有资格跟我提决斗，重阳前辈。”
芙蕾雅压抑住自己的怒火，冷冷说道，“如果是灼阳先生……我倒是可以接受。”
给灼阳a布莱特一些好处，看他愿不愿意离开芙莉莲，如果他坚持拒绝的话，那你就向他提出决斗要求——这就是芙蕾雅母亲的建议。
先前一次决斗上，道恩斯a亚历卡隆的表现极为让人失望，同为七级魔法师，在自身背景占尽优势的情况，居然被对方打得一败涂地，贻笑大方。
事后，亚历卡隆家族试图对灼阳采取一些场外行动，但是他们本来就已经因为此事而成了帝都贵族的笑柄，这个节骨眼上再做出明显的报复行为的话，身为帝都贵族世家的骄傲就真的会丧失殆尽。就算能够将灼阳置于死地，这件事情，也将成为亚历卡隆家族声誉中抹不去的污点。
马科斯a亚历卡隆长老，显然不是一个能够完全放下身段和脸皮，不顾一切采取无耻行动的人。
他固然想要报复灼阳，给这个坏了家族好事的北方乡巴佬足够的颜色看看，但另一方面，他又不希望事情闹得太大，以免被魔法协会内政敌借机攻讦。
杀人简单，但是悄无声息地杀人，则是一门技术活。
如果灼阳a布莱特只是孤身一人，那么亚历卡隆家族还是有许多手段可以达到目的。然而第二个问题是，在决斗中胜利意气风的北方乡巴佬却一点都没有马虎大意，几乎是在最短时间内雇佣到了一个极为优秀的冒险旅团充当护卫。
“游侠菲罗”。
这是一个典型的，本身就有着极大背景的，贵族高位魔法师成立的新兴旅团。正副两位优秀团长，都出自帝国第一的魔法学院普瑞斯兰，而且是当届鼎鼎有名的十大尖子生之二——菲尔丽a阿姆斯特朗和亚罗a盖茨。
普瑞斯兰学院。帝国第一天才集中地。而能够做到在学院里排名前列地学生。则是天才中地天才。尽管旅团建立才一年。两位团长地行事手腕仍有点稚嫩。但没有人会怀疑。这个旅团和两位普瑞斯兰天才精英地光辉未来。
在“游侠菲罗”接下护卫委托。正式以精明强干地人手对灼阳a布莱特展开全方位保护地情况下。亚历卡隆家族地人单是要不要动手都得思量再三。
毕竟谁也说不准。要是一不小心把“游侠菲罗”得罪狠了。在帝**方积淀深厚。世代有将军辈出地阿姆斯特朗家族和盖茨家族会怎么想。要知道它们无论哪一个。都不是一个亚历卡隆家族可以随便招惹地存在。
想要在不引人注意地前提下。以最小代价突破“游侠菲罗”地保护。对灼阳a布莱特下手……这几乎是不可能完成地任务。
亚历卡隆家族地憋屈和怨气。有一部分传达到了霍华森家族中与其利益相关者地身上。
关于芙莉莲地婚事。整个霍华森家族地大体态度。就跟高高在上地理查德a霍华森长老地态度一样。对于亚历卡隆家族。霍华森家族之人有相当一部分是看不起地。尤其是在道恩斯a亚历卡隆在正式决斗中输得那么难看之后。
尽管中立态度占了大半，但支持联姻的利益相关者毕竟不少，他们跟亚历卡隆家族一样视北方乡巴佬为眼中钉，反对芙莉莲与灼阳的婚事，甚至不惜为此动用一些强制手段。比如，将芙莉莲强行软禁起来。
芙蕾雅的母亲就是其中代表。
除了利益考虑外，这位从来就看不顺眼丈夫另一位夫人的贵妇，乐意甚至是急于看到对方唯一的女儿不得不屈从一个臭名昭著的花花公子，以此满足长久以来内心的阴暗怨恨。
为此，她不惜鼓动自己引以为傲的亲生女儿芙蕾雅出马，与灼阳a布莱特谈判，甚至是……杀了他！
芙蕾雅a霍华森，就在之前的学院晋级测试上，结果不是顺利进级，而是越级晋级！她现在，是一名五级地风双系魔法师。
她测试完成，台上三位导师宣布分数的瞬间，学生们的惊叹声简直震耳欲聋。所以，即使那时候在场的重阳是在打瞌睡，也被动知道了这个事实。
年仅十四岁就晋升五级的地风双系法师，普瑞斯兰的精英，一代天娇。
“和灼阳？你一开始打的就是这个主意，对吧？”重阳语气变得阴冷，说道“以激将法激起我哥的火气，然后向他提出决斗，再在场上解决问题……”
“如果灼阳先生接受我的和平建议，那激将法就不会成立。”
“话说到这里就不用那么虚伪了。芙蕾雅同学，你知道灼阳a布莱特绝对不会接受的，他必定会选择跟低了两级修为的你决斗，然后你就可以将他彻底踩在脚下，不仅解决了家族问题，还弘扬了你天才的威名。”重阳眼神也逐渐变寒。
越级挑战决斗，如果修为较低的一方是地风双系魔法师的话，即使差了整整两级，也没有人会小看。相反，甚至可以说是会充满期待。
“你对自己的实力很有自信，事实上也是如此……就连我也不得不承认，灼阳如果对上你的话，决斗失败几率会过八成。”重阳说道。
比那个依靠卷轴药物装备的道恩斯要强大得多！普瑞斯兰之天才之名，绝非虚得。
芙蕾雅目光闪动，沉默半响。
“你刚才就看透了我的意图，所以你将灼阳先生驱离了房间，不惜以自己先提出决斗，作为灼阳先生的护盾。”她这才想通了前因后果，不得不惊讶于对方敏锐的洞察力。
“你这是很大的误会，芙蕾雅同学……如果是护盾的话，那我为何要说出‘如果我输，就和灼阳一生远离帝都’这样的赌注？”重阳却是冷冷否定道，“我的真实理由，其实很大程度上与灼阳无关，我向你挑战，只是为了我自己而已。”
芙蕾雅柳眉一动，眸中有一丝不解。
“就像我刚才说得，你是普瑞斯兰声名显赫的天才，而我只有废材，留级生，耻辱之名……”重阳十指交叉紧握，眼神变得极为森冷，却又像是有一丝火焰在眸中燃烧。
“你肯定无法想象，在这样的屈辱下生活了整整六年的我，对于你这种高高在上的天才的嫉妒和憎恨是多么强烈！我曾经无数次梦想，什么时候能将你，和所有嘲笑过我，鄙视过我，侮辱过我的所谓天之骄子，狠狠地踩在脚下。”
芙蕾雅听得皱起秀眉。
“我不讳言我阴暗的感情，而现在，是我的机会，梦想的机会……”重阳话语中透出无比阴沉的寒意，“我，要跟你决斗，而你必须接受，然后我将在所有人面前，实现我多年以来的愿望。”
他的话语，似乎抽空了房间里所有的温度。
“你很狂妄，重阳前辈。”芙蕾雅眸中闪过轻蔑之色，还有怜悯。她很不屑去在意般地摇了摇头，“你那狂妄到无比荒谬的说法，根本不可能成立……我一开始就说了，你，没有跟我提挑战的资格。”
“是吗？”重阳冷冷一笑，说道，“原来所谓天之骄子，到头来也不过是沉陷于世俗目光的愚昧之人……不，也许正因为是天才，有着乎常人的荣耀和骄傲，反而在某些事情上更容易一叶障目吧。”
“你这是什么意思？”芙蕾雅被重阳话语刺激得第二次这样问道。
“说得白一点，就是‘你很迟钝’。芙蕾雅同学，我既然有自信向你提出挑战，难道你就一点都不觉得异常吗？如果你自己感知不到的话，为什么不问问你身后的奥义级魔法师，让他说说看，我现在，是多少级的魔法师？”重阳冷笑道。
芙蕾雅死死盯着重阳，释放出自己无形的精神感知，接触到了重阳故意散的魔力波动。
“什么……”得到乎意料的感知结果的她，几乎瞪圆了一双眼睛。
五级魔法师！？
“不可能……你的魔力缺陷……”
“已经治好了。”重阳轻描淡写地道。
“怎么可能……”芙蕾雅脸庞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那可是被确认为无药可救的魔力缺陷啊！为什么仅仅是隔了一个假期，这个升级测试上连四级魔法都用不好的万年留级生，成为了拥有五级魔力的魔法师！？
芙蕾雅几乎完全不敢相信，这一瞬间，她甚至怀疑眼前这个黑青年跟以前的留级生不是同一个人。
重阳a布莱特被别人伪装替代，比起重阳a布莱特被治好魔力缺陷还极短时间内连跳两级，似乎更能让人相信。
“能看到芙蕾雅同学如此失态的表情，我深感荣幸。”重阳将芙蕾雅的表情收进眼里，恰到好处地讥讽道。
“你……”芙蕾雅顿觉一股热血上涌。她即使自认为是个镇静的人，但一再承受这个黑青年的刺激，内心已然出现了动摇。
“我和你，现在同样是五级魔法师，就决斗而言，要再说‘没有资格’的借口，怕是很难成立了吧。”重阳幽冷说道。
“或者……如果芙蕾雅同学是害怕‘输了就代替芙莉莲去嫁给道恩斯a亚历卡隆’这种赌注，而硬是不肯接受的话，我也能降低条件，只要你‘保证霍华森家族不再为难灼阳和芙莉莲的因缘’就可以了。”
“闭嘴！！”少女愤怒无比的喝斥声震荡了整个房间。
面对娇躯气得微微颤抖的芙蕾雅，重阳微微低下头，嘴角浮起一丝得逞的弧度。
……
七天后，普瑞斯兰学院，天才与废材的决斗——这是重阳和芙蕾雅谈判的结果。要是重阳赢了，灼阳和芙莉莲之间将不再有阻碍，输了，结局就相反。
芙蕾雅含怒离开酒馆后，重阳将谈话过程告诉了灼阳。
“三弟……”灼阳一脸忧心忡忡。
“这不单单是你的事情，更是我的事情了，二哥。”重阳微笑道，“我要向你道歉，竟然把你和嫂子的因缘赌在我自己身上。”
“那个我已经想通了。”灼阳叹道，“我现在担心的是你的安全。根据你的说法，那位芙蕾雅小姐相当愤怒……”
“是啊，估计决斗的时候，有机会的话，她很可能下手杀了我。”重阳轻声道。
“那你怎么——”
“我说过了，这是对普瑞斯兰的复仇之战，是由于我自己的怨恨，况且……”
“别再这么说了！”灼阳突然吼道，一脸怒容，“我知道的！看你的眼神我就知道了！你对普瑞斯兰学院，对天才什么的根本没有什么心思！一直都很沉稳冷静的你，怎么可能会是那种实力稍有提升便狂妄地不顾一切想要争取名利的家伙！？”
重阳微微一愣，沉默了下来。
“你不是那种愚蠢可笑的人啊……你会这么做，其实说到底还是为了我，为了提升布莱特家在这些狗屁帝都贵族眼中的份量，为了我能最终风光地迎娶芙莉莲！”灼阳一语道破重阳提出决斗的根本理由。
他看着重阳，深深痛心道，“三弟，你没必要做到这种程度的……我已经想好了，不能在帝都结婚没关系，一辈子被人看不起也没关系，我只要设法将芙莉莲带回家乡，好好过上生活便足够了，想必芙莉莲她也……”
“不够啊。”
重阳打断了灼阳的话语。他一脸深沉，眸中闪过一丝沧桑之色，看着灼阳的眼睛，真诚说道，“只要有那个可能性，我怎么都不能放任二哥你和心爱的嫂子背负私奔的压力和一生的骂名吧？长期遭人侮辱的滋味，布莱特家只有我一个人承受过就可以了。”
阴暗的深渊，因为自己呆过，所以更不想家人陷落下去。
“三弟……”灼阳铮铮汉子，此时却几乎要落下泪来，喉咙哽咽，不出声音。
“事情已经决定了，二哥，你不要这么悲观。你知道我不是乱来的人，既然提出挑战，我就有我的取胜之法。”重阳微微一笑，举起酒杯，“相信我，七天后，我会让所有人看到，不辱没布莱特家荣耀的战斗。”
说完，杯中烈酒一饮而尽，在胸膛中腾腾燃烧。
第四章 幕后
酒馆谈判之后，当天下午，霍华森家族庄园，一间摆设奢华的起居室内。
“傻子的弟弟，竟然是疯子，呵呵，这倒是有趣。”
衣着华贵的妇人亲自以一双保养得极好的白皙玉手，提着紫罗兰花儿纹路的陶瓷茶壶，往茶杯里倒上专供皇家享用的贡品红茶。浓郁的茶香味道，随着冉冉升起的雾气弥漫整个房间。
“这样也好，本想要你对付七级魔法师，或许还有点难度。可是现在居然换成了他弟弟，一个五级魔法师，就轻松多了。”妇人眼神温柔，将茶杯送到自己的女儿面前。
“我不这么认为，母亲大人。”
换了衣服的芙蕾雅，身穿一件淡淡粉红色的丝质连衣裙，裸露大片晶莹润泽的粉嫩肌肤，随意披散的长如瀑，优雅端正的坐姿，显出她极为窈窕的身材曲线，一双小腿更是白皙玉润。浑身上下，看不出一点儿不久前才外出艰苦历练的痕迹，美丽而大方。
“重阳前辈是有些疯狂了，遭受六年的压抑一旦爆，人就不能以常理度之。但是，这并不等于说他是一个比灼阳要轻松的对手。相反，根据我所了解到的信息看来，他完全有可能挥出更可怕的力量。”
贵妇人面带微笑。虽然在心底里，她一点都不觉得一个五级魔法师会比七级魔法师更具威胁性，但女儿所说的话语充满谨慎的智慧，这让她感到高兴。
“即使这样，你还是能很轻松地打倒他吧。毕竟，他只是一个低微的火系法师。”妇人端起自己的茶杯，缀饮一口，说道。
“我当然会赢得胜利，但之间会不会出现……失误，有点难说。”芙蕾雅也端起茶杯，细细品茶，让浓郁入口的茶水在舌尖绽放深沉的香味。
“当时和他对话的时候，我就不慎被他控制了谈话的主导权，表现出了一些本不该有的失态之举。我不得不承认，这位留级生前辈，在除了魔法之外的其他领域，总能有乎意料之上的水准。”
少女目光闪动。想到地不仅仅是对话时地情形。还有在普瑞斯兰期末测试中药剂学。卷轴学等除了魔力测试外。其余全科目分数都无法胜过重阳地事实。
“嘴皮子厉害了点而已。你不必那么介意。”妇人明白自己地女儿非常骄傲。也并不认为这份骄傲有错。只是可能有时候。稍微无法放开心怀而已。
芙蕾雅点点头。
“对了。你这次带回来地战利品。几头七到八阶魔兽地毛皮。牙齿。眼球。晶核……种种材料。全部都已经整理好了。你挑个时间。给你爷爷送去吧。”妇人笑道。
七阶魔兽。八阶魔兽。对应魔法师等级中七级甚至领域级以上地实力。但仅仅五级地芙蕾雅却能以一己之力猎杀它们！充分体现了天才与凡人地本质区别。
这些战利品。其价值对于理查德长老或许不算什么。但这是后辈出色才华地证明以及交往地小手段。毕竟。和当代家主搞好关系。也是芙蕾雅日后最终执掌整个霍华森家族地条件之一。
几乎与此同时。
魔法协会，长老专用书房。
“重阳小弟，在这里就用不着继续带着兜帽了吧？”理查德长老朝桌子对面落座的黑色长袍身影，微笑说道。
重阳除下兜帽和蒙面布，露出同样微笑着的脸庞。
“不好意思，但现在的我，走进魔法协会时可能遇到些麻烦，只好采取这样失礼的打扮。”
“不单单因为你哥哥，还因为你本人也将道恩斯的弟弟痛揍了一顿是吗？”理查德长老抬了抬一对浓眉，有趣地笑道，“你们两兄弟倒也真狠了。”
“哦，理查德长老知道这件事？我本来以为，亚历卡隆家族死都不会再宣扬出去的。”重阳稍微一愣，说道。
凯莱斯可是六级风系魔法师，却被他一个三级火系当街打败。如果亚历卡隆家族还想要脸面的话，先不是追究他的责任，而是将丑闻压制于无形才对。
“亚历卡隆家族是没有说，甚至在巡城治安部把事件完全压了下来，但是当时你们在街上交手，目击的人那么多，总会有消息流传。”理查德长老目光微微闪动，有着一丝重阳无法看透的微妙之色。
重阳没有怀疑什么，当时街上围观的人确实不少。
“道恩斯的弟弟凯莱斯……比他哥哥的德行要好一点，不过也是个低下之才。现在啊，所谓的世家子弟，一个比一个高傲和浮躁。其实，天赋再好又怎么样？不踏踏实实下苦功学好东西，日后就算出成就也有限得很。”理查德长老看着重阳，亲手给他倒上了红茶。
如果正在霍华森庄园喝茶的两个女人，知道重阳正在接受自家家主如此礼遇，又会是何种感想？
重阳边喝红茶，边将自己和芙蕾雅之间的谈话原原本本告诉了理查德长老。
“原来如此……不过，这说到底是你们年轻人的事情。”理查德长老品着茶水，意味深长地悠悠说道，半眯的眼睛里闪烁着幽幽光芒。
老狐狸。重阳在心中腹诽一声。在来之前，他就预计到理查德长老大致会是这种态度。于是也懒得扯皮，直截了当抛出预备好的深水炸弹。
“魔力缺陷治疗好后，我已经正式被‘那个人’收为了亲传弟子。”
理查德长老苍老的手指微微抖了一下。他知道“那个人”自然是指那创造强大火系魔法的神秘宗师。
“如果我决斗输了，我会和灼阳永远离开帝都，但如果我赢了……”重阳看着老人的眼睛，“我会加入魔法协会任职。”
石破天惊。
理查德长老不得不(，)将双手收拢到桌子底下以掩饰那微微颤抖。他的内心，远远不如外表所表现的那般平静。重阳接二连三的抛出的重磅炸弹，让他一时之间难以消化。
先，重阳那被认定为无药可救的魔力缺陷，被高位治疗师治好的消息，给理查德长老带来的震撼程度，不亚于当初看到那一张“气爆术”魔法卷轴阵图——一位能够治好魔力缺陷的魔法治疗师！在这个帝国，这个帝都城市里，绝对会是毫无争议的第一高位治疗师。
重阳能够得到这位隐藏治疗宗师的治疗……暂且无论这位治疗师与“那个人”是什么关系，单是重阳作为曾经的患者，认识这么一位技艺高的治疗师，他的价值，就立刻上升不止一个档次。
理查德长老，在帝都这一辈的老家伙里面，算是比较幸运的人物，因为他并没有因为某些原因而留下一生难以治愈的伤势或疾病。但是，他所知道的很多老一辈强者，身上都残留着或多或少的毛病，而且随着年纪时间增长，毛病越严重。
这些目前拥有崇高地位，莫大权势，但却伤病缠身的老家伙们，几乎愿意付出任何代价来恢复自己的身体健康。但是，即使是整个帝国最为崇高的治疗大师加西亚，也对他们的绝大多数伤病无能为力。
这样的背景之下，要是他们知道帝都里，突然出现了一位连魔力缺陷这种大陆公认的最恐怖的疑难杂症，都能在短时间内顺利治愈的治疗宗师，会怎么样？
理查德长老毫不怀疑他们会想尽一切办法打听到这位宗师的消息。那么，唯一见过这位宗师并且接受过他治疗的活生生范例——重阳，必定会受到所有老家伙的重视。
这一点，实际上比一种或者几种前所未有的强大魔法问世，更能造成帝都的震动。然而缺乏相关见识的重阳，还没有明白到。
治疗宗师的吸引力，他作为患者范例的吸引力，对整个帝都的成名强者，有多么可怕。
老实说，理查德长老听完重阳叙述，表现得那么平静，其实是有些被吓到了。至于重阳将要与自家最受瞩目的年轻一代天才决斗的消息，比起治疗宗师的消息来，几乎不值得一提。
然后，就在理查德长老稍微从这个消息中清醒过来的时候，他又听到重阳被“那个人”收为亲传弟子。
魔力缺陷被治好后，这样的结果，倒是在情理之中。但最重要的，这句话让理查德长老认识到，面前的重阳确实成为了与“那个人”，甚至那位治疗宗师长期联系的纽带。重阳的价值和背景，从此清晰了起来。
最后，重阳称只要胜利，就加入魔法协会。这句话则让理查德长老，几乎迷失了心境。虽然，这表面上只会是一个乡下贵族青年的加入，但实际上，这个背后，是一位足以撼动大陆魔法界，一位足以撼动整个雷恩帝国老一辈强者阶层的，两大宗师！
房间里，良久的沉默。
重阳出牌之后，便配合理查德长老的思索，默默低头喝茶。可是……喝茶的时间太长了，长得让他觉得有些不对。
“你想要什么？”理查德长老终于开口说话了，直截了当地，询问重阳道。
重阳微微一愣。心想这种问题还要问吗？却看到理查德长老眼中的神色，蕴含着复杂和凝重。
“一场风风光光的婚礼，我二哥和芙莉莲小姐。”重阳道。
就这样？理查德长老有种被天大的馅饼砸晕脑袋的感觉，但他表面上不动声色。
眼看理查德长老没什么反应的样子，重阳不禁暗叹，这位老人真是有傲气的掌权者啊。他以为，自己将自己的价值摆明到这种地步，应该是可以获得他的认可的。但现在看来，自己似乎想的太简单了？
“等你赢了芙蕾雅，再说吧。”理查德长老最后淡淡说道，用的是一种谈话到此为止的语气。
重阳心里一沉，感到有些不解。芙莉莲对于霍华森家族，亚历卡隆对于霍华森家族，不都是无足轻重的角色吗？自己摆出价值，以按照理查德长老的意愿进入魔法协会为条件，为什么还不能交换来灼阳与心爱之人的婚姻承诺？
唉，人老成精的家伙，总是有些难以琢磨。
眼见重阳眼神失望黯淡，不想给他留下不当印象的理查德长老差点就开口说出真相。其实，现在就算重阳说立刻将芙莉莲嫁给灼阳，理查德长老都会满口答应，甚至可以附加一大笔可观的嫁妆。
在重阳不知情的状况下，理查德长老完全可以闷声大财，可他知道事情到以后必定会被重阳看透，所以他不想占这种便宜。暂时表示冷淡，是为了让自己有进一步思考和处理的空间。
重阳离开了。理查德长老独自在房间里沉默半响，突然挥手，凭空召唤出一面亮闪闪的银色镜子。
面对银镜，理查德长老伸手在它的表面以一种特定规律轻轻抚摸，不久，镜面中他的身影逐渐幻化成了一个面容方正的男子。
“长老有何吩咐？”镜中男子微微躬身，卑谦说道。
“道格拉斯，我要你去看好一个人……”
第五章 炼狱
学院自己的房间里，重阳坐在月光之中，独自自斟自饮，心情有些郁闷。
“桀桀——小家伙，别想不明白。对方怎么想的，只有他自己知道。”炎魔难得地宽慰重阳说道。
重阳无奈点头。打从和芙蕾雅谈判时候，他就没有把希望寄托在与这位天才魔法少女的决斗之上。真正能让灼阳和芙莉莲获得幸福的，还必须是那位端坐法师高塔内的老人。
他需要一个承诺，只要那位老人点头答应接受灼阳，那他就有了与芙蕾雅决战的确实目标。但现在，一句“赢了再说”让他感到摸不着头脑。
“也许，是他终究有些怀疑我的价值吧。毕竟我说被收为宗师弟子，只是我一方之言……又不可能真的搞出一位宗师跟他见面。”重阳默默盘算。
说到底，还是实力决定一切。
“打赢芙蕾雅……”
五级火系魔法师对五级地风双系魔法师。帝都……不，哪怕整个帝国，只要是脑子正常的魔法师，都会立刻判断出结果如何——没落的火系跟如日中天的地风双系，在魔法师级别相同的情况下，根本不存在可比性。
重阳对新型火系魔法有信心。但老实说，胜利几率无法估计，顶多也就是一半一半。
我，能够打破流传数百年的宗师权威铁律吗？
重阳猛地仰头，将杯中烈酒一饮而尽，浑身下上热血澎湃。
“七天时间。我该怎么操练。炎魔？”
为了获得最好地临时抱佛脚效果。重阳在帝都规模最大地魔法修行中心包下了一套修炼房间。所花费地高额租用费相当令人心疼。但现在不是计较这些地时候。
单人修炼套间。有着严格地对外半封闭式构造。卧室。浴室。冥想室。演练室。食物仓库……一应俱全。不管重阳在里面怎么折腾。外面地人都不会听到任何动静。
七天修行地重点。在于将“气爆术”以及“大气爆术”修炼利用到极致。衍生出一系列相关地魔法招式。而其余地时间。重阳大部分用于专研传统地四五级魔法。尤其是那些能够完成魔阵配合地经典法术。
魔法练习室内。重阳持杖而立。眼眸半闭。脑海中快闪过一遍将要施展地魔法法印。随即身体就流畅自然地动作起来。半月型地杖尖划破空气。残留下无数红色幻影。
“火狱牢笼！”
随着法杖舞动，咒文流畅的念诵，地面上顿时闪现五芒星状的魔阵轨迹。
“地火之轮！”
重阳手中不停，在前一个魔法效果甚至没有表现出来的时候，便连续施展了下一个魔法。地面上的红色魔阵，凭空多了十多道纵横交错的痕迹。
“地火天冲！”
重阳连续施展第三个魔法，地面上的魔阵光华大放，喷射闪烁的光芒将他本身完全笼罩。
“合并！魔阵……”重阳口中一声断喝，法杖端地，砸出铮铮撞响。
“火狱结界！”
地面上庞大组合魔阵瞬间鲜活起来，炽烈光芒形成一个偌大的光罩将重阳保护在了里面。身体前方三个大小不一的重叠魔图，左侧一个，右侧一个，总共五个拥有强悍防御能力的魔图在光罩范围内随着他的意志调动运转。
三级中阶魔法“火狱牢笼”，四级中阶魔法“地火之轮”，五级中阶魔法“地火天冲”，三方魔阵合并而成的“火狱结界”有着七级中阶的防御效用，如果施术者操纵得当的话，甚至可以挥出七级高阶的效果！
重阳在阵心之中，控制着作为防御核心的五个魔图不断做出各种动作，同时在脑中设想可能对应的战场状况。
“能够自由调控阵法防御重点，缺陷是施展难度较高。不过对我而言，这种程度完全没有问题。”重阳心中有着自信。
虽然只是刚刚开始学习三级以上的魔法，但重阳凭着多年来深化修炼基础魔法的底子，以极为惊人的度理解，熟悉，甚至在数小时内就将招式做到瞬层次！
如果被其他人看到这样的景象，必定惊呼无上天才降世，但重阳自己明白，这都是六年来实打实的勤奋刻苦的血汗积累，没有半点受到上天眷顾的成分。
“一二三级的火系魔法，我学会了整整一百七十七种！而三级以上的魔法，不管它们形式如何变化，都逃不开我已经学习过，研究过，熟悉过的这一百七十七种基础范畴。”
重阳散去“火狱结界”，从怀中掏出一本魔法笔记，仔细查阅记得密密麻麻的书页。
“新型火系魔法消耗小，威力强大，可以作为主攻魔法。但是，在火系魔法师一向比较薄弱的防御方面，我已经没有时间去修炼新型魔法了，唯有临阵翻书学习最有用的几个传统防御魔法，作为主防力量。”
重阳通过魔法笔记，回忆起了下一个所要练习的魔法的咒文和法印具体内容，然后他收起本子，口中念诵咒文，手上挥动法杖，划出层层虚影。练习之间，他的袍服衣摆随着身体极有规律地舞动，显出几分潇洒飘逸。
虚空之中，不知何时现身出来的炎魔，腾腾火焰中的面孔，一双晃动的眼眸久久凝视在孤独密封的空间中优雅“起舞”的黑青年，看他的坚毅面容，看他的汗水掉落。
……
彭！
练习长久时间后，筋疲力尽的重阳瘫倒在了魔法练习室中央地板上，年轻面庞上满是疲惫之色。突然，他脸色一变，侧过身子，单手支撑起来，猛地吐出了一口胃中酸水！
“呜……”
重阳脸色极为难看，接连朝地板上呕吐。过了好一阵子，胸膛中那股气血翻腾才慢慢压制下去。
他爬起身，有点摇摇晃晃地远离地板上的赃物，到了练习室的另一边，推门进去浴室，脱下法袍和内衣，扑通一下瘫倒进了早已准备好冷水的浴缸之中，随手拿起湿润的冷毛巾，敷在额头上。
气息慢慢平定下来后，重阳才抹了抹了脸，伸手拿过准备在旁边地板上的一盒子回魔药剂，却现全部三十二支三品回魔药剂，已经用光了。
“忘了炼制新的……”重阳叹了口气，将空盒子扔开，不得不凭着冷水和意志，忍受魔力耗竭的痛苦。
魔法界自古流传一个很精妙的比喻，就是魔力耗竭的感觉，类似于精尽人亡。
争分夺秒修炼得无比刻苦的重阳，这几天来一直处在欲仙欲死的痛苦边缘。单是头晕呕吐，已经算是轻度症状。最严重的时候，重阳甚至觉得自己整个身体都被抽空了一般，甚至一度看到了死亡冥河的幻觉。
“七天时间，现在还剩三天。”重阳仰躺在浴缸中，微微呆地望着天花板。
气爆术修炼，防御魔法修炼，都很顺利。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重阳心底仍然感到一些不踏实。就好像在迷雾之中盖房子，却不由自主地担忧，有朝一日浓雾散去，会现自己拼命造好的房子其实是在无数摩天大夏的阴影之下。
要打倒芙蕾雅，这样程度的努力好像还不够？
如果只是单纯的地系或者单纯的风系魔法师作为对手，或许重阳不会这么不安定。但是此次面对的对手，是数百年来最强的地风双系！要知道，这“最强”的名号，不是说出来的，不是写出来的，不是论证出来的，而是杀出来的。
无数的传说所最终造就的，至高无上的权威。
“露出那种像是溺死冤魂的表情干什么？傻瓜弟子啊。”
炎魔一如既往突兀出现在重阳面前，幽幽漂浮着，居高临下。
“炎魔……”重阳沉默半响，缓缓说道，“如果……万一我真的不行了，你会出手帮我吗？”
“不会。”炎魔干脆利落地说出重阳预料中的答案。
“我是你的师傅，不是你的保姆，要是这种程度你就被打倒的话，那只能说我眼光错误。”
“也许我真的会死哦。”面对炎魔苛刻的言语，重阳反而心情轻松了一些，微微一笑。
“死就死吧。对手不过是一个稚嫩的小丫头，这都死了，只能证明你仍然是个废物。我再去找一个弟子人选就行了，反正我是元素精灵，有着无穷无尽的时间。”
“好严厉啊……而且不公平呢。”
“桀桀——世界本来没有过公平。”
和炎魔一席扯谈后，重阳觉得身体好些了，便从浴缸中起身，擦拭，穿衣。
“如果你还是觉得不安定的话，要不要……赌一赌？”背后，突然传来一句突兀的话语。
重阳微微一愣，霍然转头。
“本来不想这么早教你‘禁术’的，但是看你似乎具备那个潜力和毅力。”炎魔嘶哑说道，火焰中的面孔不断晃动着，“想要的话，就送你去一趟‘炼狱’吧。”
第六章 禁术
修行套间的卧室之中，一身净衣的重阳躺在大床之上，眉头紧皱，身体时不时微微抽蓄。
“这就是‘炼狱’？”
冥想空间里，重阳站在一片苍茫大地上，放眼望去，尽是无穷无尽的赤红大地和绯红的天空。
他闭上眼眸，全神贯注地感知了一会儿，在这片仿佛没有边际的幻想空间之中，感受到了过现实世界十倍以上的火元素浓度。
所谓元素浓度，指的就是一定范围的空间之内，所蕴含的元素份量。理论上，空间中所有的魔法元素，都来自与现实世界——物质位面重叠的元素位面。而且，所有的魔法元素浓度，都会在既定地域范围内保持一个既定的平衡值。
“除了元素浓度高上很多外，没有现其他异常状况。”重阳在大地上漫步起来，环顾四周，“炎魔到底想做什么？”
就在他觉得纳闷的时候，突然苍茫大地剧烈的震动起来，让他不慎摔倒在地。然后，他目瞪口呆地看到，无数大小不一的岩石柱子隆隆立起，炽热无比的岩浆从地底爆……一阵极为震撼的天地异变，令原本空旷的大地变得面目全非。
“好热……”
大地变得像是烧红的烙铁，一根根庞大的岩石柱子放射出灼灼光芒，一股股夹杂极其高温的狂风开始吹拂，目之所及的一切，都逐渐因为高温而变得扭曲起来。
不一会儿，处在如此严苛环境中的重阳就感觉精神逼近崩溃边缘。在这里，他不会流汗，也不会被烧死，只是被越常人极限的环境高温所包围着，几乎令他想要疯。
“呀啊啊啊啊——”重阳抱着脑袋疯狂大叫，仿佛全身上下都要融化一般的极端难受的灼热，让他很快丧失了理智。
彭！
一记清脆地击打声。突然出现地迅猛右勾拳轰中了重阳地下巴。将他整个人打得抛飞出去。撞上了旁边一根烙铁般地石柱。
顿时。重阳凄厉惨叫。他地身体。就像被烤焦地牛肉一般贴在了石柱上。类似皮肤溃烂地痛苦剧烈地折磨着他。
“这种程度而已。就忍受不了了吗？”一个火焰形成地人形。腾腾燃烧着。站在重阳地面前。嘶哑说道。
“炎……炎魔？”像只壁虎般贴在石柱上地重阳一脸扭曲。艰难说道。
“这仅仅是最基础地‘炼狱’。要想习得‘禁术’。第一件事就是习惯这样地环境。”炎魔冷冷说道。
“这……不可能……”重阳欲仙欲死中。
“别跟我说不可能！这是禁句！”炎魔一声断喝，火焰人形一挥手臂，顿时一股无形的力量轰击在重阳胸膛上，甚至砸断了一整根石柱，将他远远击飞出去。
如果是在现实中，就这一下，重阳的身体已经化为模糊的血肉。在这里，人不会死，但痛苦感受一点没有减少。
“呜……”重阳感觉自己极为虚弱。这种想死又死不了的状况，才是对人精神最大的折磨。
“给我听好了，笨蛋弟子。现在要教授你的这门‘禁术’，是很久以前由一个治疗师创造出来的。它之所以成为‘禁术’就是因为它可能对施术者的身体造成极大的伤害。”炎魔说明道。
“什么……”重阳强撑精神，艰难地从地面上爬起来。
“本来正经的修炼，是要将你丢在这里，直到你独自领悟在这种环境下适应下来的方法后，才做进一步指导的，然而现在时间不够，我只好给你一点提示。”
“提示……”
“你可以自由施展你所学会的所有魔法，那么，要怎么做，才能最大限度地避免受到火焰的伤害？”
“这……”重阳愣住了。如果面对的是一次或者几次火系的魔法攻击，他有许多方式可以抵抗。可是处在这种恐怖的高浓度火元素环境之中，相当于持续承受永不间断的高阶全方位火魔法轰击的情况下，哪里可能有什么方法避免受到伤害？
“随着时间流逝，这里的火元素浓度会越来越高，环境也会变得越来越恶劣，你要不想尝试到死亡极限的滋味，就早点领悟出来吧。”炎魔说完话，便凭空消失了。
“等一下！这算什么，提示，就只有这么一句话吗？”重阳喊道。
话音未落，突然一股灼热狂风呼啸而来，将他整个人刮飞起来，一路席卷吹到了岩浆河流中去。
“啊啊啊——”感觉骨头都要被融化了的重阳在岩浆面上疯狂挣扎，恍若厉鬼，一点点地逼近岸边。然而更残酷的是，在他就要爬上岸的瞬间，一根高达三十多米的巨大石柱凭空折断，朝着他的方向堕落下来。
“我——草——泥——马——”这是重阳被砸进岩浆河内前的最后一句话。
……
不知多久以后。
石柱坍塌，岩浆喷薄，赤红的狂风仿佛地狱魔鬼肆虐呼啸着。冥想空间里，一派犹如世界末日般的可怕景象。
“不行了吗？”
炎魔就像是创世主，居高临下地俯视在困境中不断挣扎，又不断倒下，最终完全爬不起来了的重阳。
“被石柱砸中三十七次，被岩浆吞噬五十一次，被炼火狂风吹走一百二十二次……硬撑到这种程度，作为第一次试炼，也算是比较优秀的表现了。”
炎魔打从一开始，就对重阳第一次进入“炼狱”能领悟“禁术”不抱多大期望。要知道，当初他自己在师傅教导下修炼的时候，可是在第二十几次进入“炼狱”饱受折磨后，才有所领悟的。
笨蛋弟子。炎魔总是以这个称呼来叫重阳，但是他心中明白，重阳本身的天赋极高，只要稍有领悟，便会以他都要惊讶的度狂飙突进。不管是学习新型魔法，修炼魔力，还是精神特训，重阳进步的程度都或多或少出了炎魔的预想。
人总是贪心的，看到弟子总能挥出比自己想象的更强力量的师傅也是如此。炎魔虽然期望不太，但还是很希望看到重阳爆出更惊人的潜力，所以才提前了教导计划。但结果是失望了。
“是我做得太过份了。仅仅五级，而且是刚刚晋级不久的五级，就让他接触这层次的修炼，是一个错误。”炎魔心想，“还是要按照比较正常的安排，按部就班才对。”
炎魔这样想着，开始收拢整个冥想空间，于是大地停止了震动，石柱不再坍塌，岩浆河流逐渐枯竭，狂风也停止了呼啸……
“嗯？”随着世界的终结，温度快降低后，炎魔看到倒地不起的重阳，身体微微动了一动。
“居然还能醒过来……”炎魔微微一愣，又感到一丝满意。有这样顽强的毅力，真的是不错了。
“足够了，重阳，你做得很好了。不要再撑下去，就稍微睡一会儿吧。”炎魔温和地对摇摇晃晃的弟子说道。
但是重阳眼神一片茫然，似乎一点都没有听到炎魔的声音。
“提示一，禁术，伤害自身的强大魔法。”
“提示二，创造者是治疗师。”
“提示三，高浓度元素环境。”
“提示四，避免伤害。”
“提示五……”
重阳嘴里呢喃说道，茫然的眼神最后猛地一闪，霍然抬头看向天际，直直与俯视着他的炎魔对视，眼中绽放无比强烈的精芒，就像是骤然爆的无尽花火。
“就是你！‘变为人形的炎魔’！”
口中一声断喝，重阳突然挥手，凭空召唤出自己所熟悉的半月法杖，集中魔力，持杖横举。
“火狱牢笼！”
三级高阶火系魔法。重阳研究过后，现它的奥秘在于将输出的魔力高度压缩集中，并且通过一种非常巧妙的方式吸引了大量火元素包裹在魔力的内部，使得整个魔法足以支撑极为长久的时间。
集中，吸收，包裹……持续不断地吸引聚集空间中的火元素，重阳的法杖尖端，慢慢压缩出了一个极为耀眼的血红色光球，是他输出大量魔力和融合大量元素的聚合物。
将这个光球按照一般施法程序放送出去，就会是一个威力强大而持久的魔法，长时间地造就一片无尽火海。
但是重阳没有放送出去，他嘴里狠狠地咬牙，做出了一个完全逆反魔法师常识的举动。
他将杖尖靠近自己的胸膛，然后将整个光华放射的魔力之球，硬生生“填”进了自己的身体之内！
“领悟到了？”炎魔大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