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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平安战     赵马踏天下txt下载     赵马踏天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82章 半途而废

    狂风暴雨之夜,一人一骑在宽阔的道路上飞速奔跑,忘乎所以的奔跑。马上头戴斗笠,身穿蓑衣的骑士眯着眼睛,不知是醒着还是睡着。

    一道闪电划过天际,轰隆隆的雷声随后响起。马上的骑士突然睁开了眼睛,拍了拍马头道:“好兄弟,撑住,马上你就可以解脱了。”

    快要脱力的马匹仿佛听懂了骑士的话,骤然兴奋了起来,加速向不远处的村庄奔去,马蹄踏过,溅起一大片水花。

    “於。”骑士一声高呼,在一家客栈门前停了下来。翻身下马,骑士急促的敲响了客栈的大门。不多时,客栈的排门开了一个小口,骑士不管不顾的走进了客栈。

    骑士在桌上扔了一块玉佩,然后吩咐道:“骏马一匹,客房一间,热水一桶。”话音一落,骑士便趴在桌上呼呼大睡起来。

    开门的掌柜取过玉佩,仔细的端详了一遍,然后从身上也取出了一块玉佩,两者相拼,严丝合缝,形成了一个骏马的形状。接着掌柜从柜台中取出一端墨砚,将玉佩浸入其中,再取出,最后往布匹上一按,布匹上赫然出现了“一级特使,一体听用”八个大字。

    看到这八个字,客栈掌柜瞬间清醒,他呼唤了几个手下,开始按骑士的要求办起事来。十几分钟后,客栈掌柜唤醒了正在打呼的骑士。“尊使的客房是楼上左数第二间,热水都已经备好,请尊使慢慢享用。”客栈掌柜恭敬的说道。

    “天一亮就去房中唤我。”骑士吩咐道。说完骑士便头也不回的爬上了楼。

    “诺!”客栈掌柜在楼下恭敬的答应道。

    骑士进入了房间,便迅速脱光了衣服,跳进了浴桶之中。“呼!”骑士叹了口长气,热水舒展了他全身的经脉骨骼。

    洗却了一身疲惫,骑士有气无力的爬上了床,再次呼呼大睡了起来。

    此名骑士正是从邯郸离开,前往大梁的的赵剑生。

    第二日清晨,当赵捷还在做梦之时,赵剑生再次上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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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辰时,赵捷从睡梦中苏醒过来。早餐之时,楼季边吃边问道:“殿下,我们今日是要去拜访颜恩和晋鄙二人吗?”

    赵捷点了点头,然后回答道:“午时之前去拜访颜恩,午时之后去拜访晋鄙。今日轮到李闵留下看守行礼等物,高乐跟我们一起去。这样的安排都满意吗?”

    楼季、肥进等人皆点头称诺。辰时四刻,赵捷等人出发,乘坐马车离开了客栈。辰时5刻赵捷等人抵达了颜恩的府邸。

    颜恩,魏国将军,深得魏王所信重,统率约万人的军队,专门负责保卫魏王宫,因而在魏国的朝廷上占据了重要的位置。虽然地位超然,但颜恩却不以为意,他从不以权谋私,向魏王推荐的人也都是德才兼备之人,每每拿到俸禄,他也都用来接济穷人,大梁的百姓私下里也都称他为“颜善人”。颜恩不仅为善,更是一个有原则的人,在他心中有一杆秤,每每遇到一件事情,他都会衡量其中利弊,凡是有利于魏国的,他都会支持,凡是有弊于魏国的,他都会反对。颜恩忠于魏王,忠于魏国,正是因为他的忠心,魏王才将自己的安全托付给了他,而颜恩也不辱使命,十年如一日的兢兢业业,保护着王的安全。

    “咚咚咚”,赵捷走到颜府门前叩响了颜府的大门。不一会儿,“吱吱呀呀”的声音响起,一个孩童探出头来。

    “赵国使者求见颜将军”赵捷躬身行礼道。孩童听懂了赵捷的话,缩回头,转身向府内跑去。不多时,一个管家模样的人打开了大门。“我家主人有请,请随我来。”管家恭敬的说道。

    赵捷一行人紧跟管家的脚步,向着中堂走去。一路上,赵捷发现颜恩的家中极其的简朴,与韩相张平的府邸相差无几。简单的院子,朴素的房子,一切的一切都表现出了主人简朴的生活习惯。

    行至中堂,只见一个中年男子正在训诫那个在门口探出头的孩童。赵捷站立在堂外等待,几分钟后,训诫结束,孩童带着哭腔进入内院,而男子则起身来迎赵捷。

    “抱歉,让公子久等了。”中年男子自我介绍道:“在下颜恩,字退思。”

    “没关系。”赵捷也自报家门道:“在下姓赵,单名捷。”

    一阵寒暄之后,进入正题。赵捷将自己的结盟提议全部与颜恩讲诉了一遍,颜恩连连称善。

    “久闻先生高才,深得魏王信重,在下希望先生可以将吾赵国的结盟之意暗中透露给魏王。”赵捷拱手请求道。

    颜恩想了想,然后说道:“我虽深得魏王信重,但结盟之事涉及过多,仅凭在下的劝说,恐怕不足以引起大王的重视,最好还有一个分量较重人可以与在下共同行动。”

    赵捷闻言继续问道:“先生已经在魏国朝堂上屹立多年了,一定认识许多有才干的重臣,那依先生之见,我们还需要拜访谁呢?”

    颜恩再次思考了几分钟,然后斩钉截铁的说道:“司马兼大将军晋鄙,此人手中掌握着如今魏国最精锐的10万大军,是魏国的中流砥柱,如若他支持结盟之事,则结盟之事必成。

    “既如此,先生可否助吾等一臂之力,午后携吾等拜访晋司马”赵捷恳求道。

    颜恩好不犹豫的回答道:“善!”

    ……

    赵捷与颜恩相谈甚欢,直至巳时四刻,赵捷一行人才离开了颜府。回到客栈,赵捷吩咐楼季道:“你去打听一下,晋鄙此人最喜爱什么。”

    也许是晋鄙在魏国太过出名了,不一会儿,楼季便回到了客栈:“回禀殿下,晋鄙此人不爱钱财美人,唯爱名剑铠甲。许多人私下里称其为‘剑痴’。”

    “你此行来魏,可否带有名剑或铠甲以作贿赂之用?”赵捷问道。

    楼季摇了摇头,然后说道:“此行吾只带金300斤,并未携他物。”

    赵捷叹了口气,然后乐观的说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贿赂晋鄙之事就算了吧!有了颜恩的介绍,晋鄙应该不会轻视我们吧!”

    楼季等人纷纷点头称是,他们乐观的为下午的拜访准备着。然而他们怎么都没想到,因为突如起来的一个人,他们对晋鄙的拜访不得不半途而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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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时四刻,赵剑生那让人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大梁城城门口,经过了近12个时辰的奔驰,赵剑生抵达了魏国国都大梁城。

    走进大梁城,已经许多年未至大梁城的赵剑生感叹道:“好一坐雄壮城池!好一片繁华景象!”

    午时6刻,经过一番寻找,赵剑生来到了赵捷所住的客栈。“掌柜的,你们这有没有一个叫赵捷的人入住啊!”赵剑生走到柜台前问道。

    “这位客官,请容我查上一查。”客栈掌柜恭敬的说道。赵剑生哼着小曲在柜台前等待,客栈掌柜翻开入住记录,开始查看。

    大约过了三四分钟的时间,客栈掌柜抬起头说道:“对不起,客官,查无此人。”赵捷入住时使用的是化名赵昭,客栈掌柜自然查不到赵捷这个名字。

    “难道是使馆的人搞错了。”赵剑生如是想到。身在魏国国都,为了避免泄露身份,赵剑生不敢惹事。既然查无此人,无奈,赵剑生只得离开了客栈。

    赵剑生心不在焉的走出了客栈,正巧与迎面而来的赵捷相撞,两人同时倒地。

    “什么人呀,走路不长眼睛啊!”赵捷抱怨道。带到赵捷爬起来,定睛一看,原来是自己的师傅。这时,赵剑生也发现了赵捷,他急忙站了起来,意欲向赵捷叩拜。赵捷急忙将其扶起,凑着他的耳朵轻声的说道:“人多眼杂,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

    赵剑生点了点头,然后跟着赵捷来到了赵捷的房间中。

    “你先在房中待着,组织一下语言,我去唤李闵、肥进、楼季、高乐。”赵捷吩咐道。

    几分钟后,赵捷领着肥进等人一进房,赵捷生便对着赵捷立刻单膝下跪道:“王上病危,太子命殿下速归。”

    “国内情况到底如何,你给我讲的详细一些。”赵捷扶起赵剑生问道。

    “王上宾天估计就在这几日了,之所以只剩下最后一口气还不肯离去,似乎在等着见殿下最后一面。因而太子殿下让微臣快马传召殿下归国,见王上最后一面。”赵剑生略带哽咽的说道。

    赵捷、李闵、肥进、楼季、高乐闻听此言也都情不自禁的哽咽了起来。

第2章 偶遇

    “儿子拜见娘亲。”大殿门前,赵丹领率众臣毕恭毕敬的向母亲行礼道。

    “臣等拜见太后。”众臣随后亦向赵威后躬身行礼道,但声音显得有一丝杂乱。

    “孩儿,扶着我进大殿去。”赵威后田氏看到众臣的行为略微有些不悦,她不怒自威的说道。

    “诺!”赵丹回答道,语气显得有一些卑微。随后赵丹小心翼翼的将母亲扶进大殿。

    “母后此来所为何事呀!”赵丹一边扶着母亲缓缓前行,一边的略显疑惑的问道。

    “汝父将王玺交予我保管,我此行前来就是为了给你的大赦与封赏旨意加盖印玺的。”赵威后淡淡的说道:“顺便也替你弟弟讨一个封赏。”

    赵丹一听就明白了过来,她这是在用盖印换弟弟的封赏。于是赵丹小心翼翼的问道:“那依娘亲之意,我该给弟弟什么样的封赏呢?”

    “我看封你弟弟为长安君,食邑500户就不错,你说呢?”赵威后反问道。

    “孩儿敢不唯娘亲之命是从,就依娘亲之言,封弟弟为长安君,食邑千户。”赵丹对相国平原君下令道。很明显,赵威后此来便是宣示其权利与地位的,面对母亲的咄咄逼人之势,赵丹还能说什么呢,无奈只得答应。

    平原君在诏书上迅速的加上了对长安君的封赏,然后将布帛递给了赵威后。赵威后从袖中取出一个锦盒,随后打开盒子,拿出王玺,在布帛上盖上了印章,旨意即时生效,布匹变成了圣旨。

    “儿呀,以后有什么旨意要发布,就来找我。你还年轻,没经历过大世面,你娘我勉为其难的为你撑几年。等等你熟悉朝政了,我再把王印交给你”赵威后的声音并不大,却像雷声般震惊了众臣。

    说完,赵威后缓缓的离开了大殿,赵丹和平原君站立在大殿上哭笑不得。

    战国时代人均年龄还不到50岁,男子十五岁左右就要娶妻生子,二十四岁的赵丹,正是朝气勃发的年龄,哪里还算的上年轻,哪里还需要父母的荫护。所谓的年轻,只不过是一个借口而已。

    “这女人看来是要夺权呀!从此以后,我赵国要为妇人所掌控了。”许多臣子的脑海中闪出了这个念头。

    “相国,请宣旨吧!随后再派快马把大赦的消息散步全国。”过了好一会儿,赵丹才抬了口气道。

    大赦与封赏的旨意发布后,娘亲成了王后,带着赵捷的妹妹赵幻搬去了王宫居住,而赵捷成了王太子,不得不独自一人居住在偌大的太子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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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丹即位后的第十天,太子府,演武场,赵捷正与府中的护卫缠斗着。

    外出游学一年多,历经了千辛万苦,赵捷的武艺也有了长足的长进。几十个回合后,护卫败下阵来。

    侍立在一边的丫鬟将面巾递给了已经满头大汗的赵捷,赵捷随手接过,轻抚面庞。擦拭完毕,赵捷将面巾递还给依旧侍立的丫鬟,然后对自己任命的新贴身丫鬟吩咐道:“妍景,本太子要出门,你把我的那套便服找来。你待会也跟着我随身出门,随身伺候。”

    新贴身丫鬟名唤妍景,正是当初买回来的女孩中的一个,这个女孩灵巧机灵,正是当初星仪的重点调教对象,对赵捷的生活起居比较熟悉,因而此行回来后,赵捷便将她任命为了新的贴身丫鬟。

    四分之一个时辰后,赵捷带着妍景信步走出了太子府。行走在道路上,赵捷发现邯郸并没有什么变化。新王登基的喜悦已经吹散了旧王宾天的哀伤,大街上再次繁华了起来。

    “马服子在求贤馆与人谈兵了,大家快去看呀!”突然,马路上跑出一个人大喊大叫道。

    话音刚落,道路上瞬间嘈杂了起来,人们纷纷三个一群,五个一党的交谈了起来。

    一些认识马服子的人说道:“马服子谈兵了,快去看看吧!”;

    一些经常听马服子谈兵的人说道:“马服子每一次谈兵都让人受益匪浅,一定要去听听!”;

    一些还没听过马服子谈兵的人说道:“马服君的兵法出神入化,他的儿子也不会差,不能错过啊!”总之,街道上四处都在说着马服子谈兵的事。

    “这就是古代的偶像崇拜吗?”赵捷暗自想到:“赵括啊赵括,哥久闻汝名,至今还未见过你,今天我倒要看看你是个什么样的人。”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声雄壮的声音:“公子不想去看看吗,何不与在下一同前行。”

    赵捷闻言转过头一看,说话的人是一个不到30岁的陌生年轻人。“你是谁?你认识我吗?”赵捷问道。

    “在下雁门郡守,兼领代郡郡守李牧,此行来国都述职,并不认识公子。”李牧回答,声音中气十足。

    “李牧,活的。”赵捷一阵暗喜。“还未请教公子大名了。”,见赵捷毫无反应,李牧问道。

    “在下赵捷,将军既邀,不如便一同前行吧!”赵捷自我介绍道。

    李牧一听,面露惊讶之色,急忙问道:“公子可是当今太子?”

    赵捷点了点头。李牧欲拜,赵捷连忙制止。

    “李将军,此次吾乃微服出巡,请将军切莫声张。”赵捷凑到李牧耳边悄悄说道。

    李牧闻言点了点头,表示明白。随后,赵捷和李牧携手往求贤馆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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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求贤馆依旧和从前一样,没有什么大的变化。当赵捷来到求贤馆时,两层的楼阁四处都已经挤满了人。身处最外围赵捷想尝试挤进去,可是都失败了。

    “看来我们来晚了。”赵捷对着李牧苦笑道:“早知道就该坐马车来的。”

    “算了,下次再来看吧!”李牧也无奈的说道:“我们走吧!”

    赵捷点了点头,苦丧着脸,步出了求贤馆。突然,赵盈的声音传到了耳边:“捷弟,你怎么也来了呀!”赵捷转一看,原来是赵盈来了。

    “是不是来看马服子谈兵的?是不是进不去了?”赵盈眨着眼睛,面露笑容,自豪的说道:“要不要我帮你找个地方。”

    “盈哥哥,你有办法吗?帮帮忙。”赵捷闻言一喜,随即恳求道。

    “跟我走吧!”赵盈答应道。随后赵捷跟着赵盈走近了一条楼梯密道,楼梯直接通向二层。

    “你怎么知道这有一条密道啊!”行走在盘旋而上的楼梯中,赵捷疑惑的问道。

    “别忘了这是谁家的产业。”赵盈骄傲的说道。没过多久,赵捷便到了二楼的一件客房中。此时楼下的主角也已经开始了辩论。

    一个儒生打扮的老者说道:“在我看来,战争应该使用少量的兵马进行战斗,使用大量的兵员,百姓就不能很好地耕种,粮食也要从别国卖入,远距离输送,不能保证军队供应,这是不攻自破、坐以待毙的办法。”

    另一个锦衣华服的中年人反驳道:“看来您不仅不通晓用兵之道,而且也不明了如今的军事形势,我给你打个比方吧!”

    “我们都知道吴国的干将之剑,可以砍断牛、马,可以割断盘、匝。但如果我们如果把它往柱子上砸,就会折为三段;把它往石头上砸,就会碎为百片。这说明干将之剑砍东西有一个极限,假使所砍之物超过这个极限,即使是干将之剑也逃不过损坏的命运。”

    “用兵和使用干将之剑砍东西所差不大,一定数量的军队所可以抵挡的兵力也存在一个极限。如果现在用三万兵力去对付一个有十几万兵力的国家的军队,这就和把干将之剑往柱子上、石头上砸一样,最终反而会让自己受到极大的损伤。”

    “还是用那吴国的干将之剑来打个比方。那吴国的干将之剑虽然锋利,但如果剑背不足够厚,剑尖就无法刺人;剑面不足够轻薄,剑刃就无法断物。如果同时具备了这样的剑背和剑面,但是没有剑环、剑刃、剑珥、佩带等辅助之物,那就只好手持剑刃去刺物了,这样的话,剑还没有入物,自己的手指就先被割断了。”

    “同样的道理也适用在用兵之道上。您如果不拥有十几、二十万的兵力作为像剑环、剑珥这样的配合部分,只想凭借三万名精英横行于天下,怎么能做到呢?恐怕到时候你的三万精锐一出国征伐,敌国就会入侵你的国家了,断绝你的归路吧!然后敌人再依托庞大的兵力包围你,即使不能快速的解决你,也应该能拖垮你吧!”

第3章 纸上谈兵

    儒生再次反驳道:“公子言过其实了吧!我听说过,古代帝王用兵不超过三万人,天下就能归服。这不正是以少量的兵力取得胜利的典范吗?”

    贵公子闻言再次反驳道:“我看您不仅不懂用兵之道和当今形式,应该还不懂历史。古代帝王用兵不超过三万人,就能使天下归服的情况乃是古代特定的坏境造就的。我听说古时候天下分成很多个诸侯国,即使是大城邑,城墙也没有超过三百丈的,人口即使多,也没有超过三千家的。如果用训练有素的三万军队去攻打这样的城邑,还有什么困难呢?而且大量的分封诸侯国以及恶劣的生存坏境也造成了当时的诸侯国地少民少,能凑出三万人的普通军队就已经不错了,以这样微弱的兵力怎么可能能抵挡的了帝王的三万雄兵呢。”

    “再看看今日的天下。土地的范围扩大了几倍,人们不在局限的生活在九州之类,同时古代成百上千的诸侯国也已经归并成为了几个强大的国家,它们可以轻松的召集几十万兵力,可以轻易的打旷日持久的消耗战。齐国动用二十万兵力攻楚,五年才结束战争;赵国出动二十万兵力灭中山,整整打了五年才告成功。数十万兵力参与的战争已经成为了时代的特点。”

    “我再试举一例。假如说,现在齐、韩两国势均力敌,又相互围攻,有谁敢对我夸下海口,说他能用三万兵力去援救这两国呢?现在方圆千丈的大城、户口上万的大邑相互对峙,如果想用三万的兵力去包围千丈的大城,恐怕连城的一角都围不住,至于进行野战就更加不够了,你能拿这点兵力去干什么呢?”

    儒生闻言语噎,不再回答。显然辩论以锦衣华服者的胜利告终,瞬间四处不约而同的的发出了欢呼声。

    “他就是马服子。”赵盈指着锦衣华服者,笑着对赵捷说道。赵捷向马服子望去,眼神中充满了兴趣。

    “李大叔,你久在边疆,屡经战争,你觉得这个马服子怎么样!”赵捷随口向李牧询问道。

    “我对他还不甚了解,因而这个问题现在不好回答。不过从他的目前表现中至少可以断言,此人是一个识时务,强横,有强烈的自信心的人。”李牧想了想,然后说道。

    “赵公子,再为我等乡野草民讲一段呗!”楼下传出一声大喊声,在喧闹中显得相当的清晰。

    没有人会忽视这喊声,刚刚还吵闹无比的求贤馆瞬间安静了下来,人们都用一种渴求知识的眼神看着马服子。

    “既然诸位盛情相邀,那小子便为大家讲一讲《孙子兵法》的谋攻篇吧!”马服子毫不犹豫的答应了。没有人注意到,站在赵捷生后的李牧在听到马服子的话后,眼神有了一瞬间的异样。

    赵括随后侃侃而谈了起来:“孙子曰:‘夫用兵之法,全国为上,破国次之……”

    赵括的论兵一直持续到了酉时时分才告结束,人们听得如痴如醉,久久不肯离去。酉时一刻,赵盈带着赵捷等人从密道中离开了求贤馆。

    “下次来求贤馆,我还可以用密道吗?”走出楼梯,赵捷与赵盈打趣道。

    “当然可以,你尽管来吧!。”赵盈爽快的继续说道:“对了,我还有要事要办,就不送你了,先告辞了。”

    “后会有期。”赵捷拱手道。“后会有期。”赵盈拱手还礼道,随后登上马车向着远方行驶而去。

    赵捷凝视着远方,静静的站立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直到马车完全消失在视野中,赵捷才再次开口说话:“李大叔,已经黄昏了,耽误你述职的事了,对不起。”

    “殿下不必自责,这本就不是殿下的错,是卑职的好奇心强了点才误时的。”李牧劝慰道。

    “将军在邯郸有府邸吗?如果没有,可找到了今晚的住处。”赵捷问道。

    “末将是边官,这几年一直在边疆戍守,并没有在邯郸购置房产。末将今日午时抵达邯郸,还没有寻到住处。不过末将带足了钱财,准备现在就去寻一间客栈住下来。”李牧恭敬的回答道。

    “将军久不在邯郸,恐怕还不知道邯郸城的客栈都至少需要三天前预定吧!现在邯郸城可以花钱过夜的地方可能只剩下青楼了。”赵捷对李牧说道:“不如将军去我太子府过一晚,就当我向将军赔罪了。”

    李牧并不是一个矫情的人,随手抓了一个人问了起来,当得到了与赵捷相似的答案后便爽快的答应了。

    “妍景,回去之后给李将军安排一个客房。”赵捷吩咐身边的贴身丫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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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旨旨意,母亲搬去了王宫,带走了妹妹,带走大半的丫鬟仆人以及侍卫。一旨旨意,赵捷不得不留在了太子府中,领导府中剩余的人继续生活。

    母亲临走前留给了赵捷一句忠告:“孩儿,你要记住,管理一个复杂的家庭需要仁慈与冷酷并重,仁慈可以让人感恩,冷酷可以让人害怕。”虽然理解母亲的意思,但仁慈与冷酷的度又岂是轻易可以拿捏的。迎难而退,赵捷不想这么做,好歹也是二世为人,难道还搞不定这些古人。

    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赵捷首先按照自己的想法,赵捷制定了太子府的新规则,废除了一些他认为繁琐的礼仪。其后,赵捷恩威并施的对府中之人进行了可以加强团结的军事训练。在赵捷的努力下,在亲信人马的支持下,虽然刚接管太子府才十天,但太子府已经开始变成了另一番天地,一切变得井井有序起来。

    戌时时分,太子府的晚膳时间到了。按照新的规则,太子府的所有人需要集中在一起用膳。于是李牧看到了不敢置信的一幕:花园中摆放着十几张方桌,桌子上全部摆满了食物,近百人全部安静的坐在桌子旁,等待着太子赵捷的到来。

    “所有人都到了吗?”赵捷一边走向花园中的小亭,一边问道,声音不温不火。

    “都到了!”所有的人倏地站起,齐声答道,声音听起来就像一个人在说话似的。

    “今天我给你们介绍一个贵客,往后你们一定要好好照顾他”赵捷指着李牧介绍道:“他就是李牧将军,你们都认识一下。”众人闻言看向李牧,仔细的打量了他一遍。

    “在下李牧,受邀在太子府中住宿一晚,请各位多多照顾。”总是在战场上成为焦点的李牧早已习惯了被人扫视,他对众人寒暄道。

    “客气,客气!”众人齐声答道,自有一股不一样的气势。此时赵捷已经走进了小亭中。

    “都坐下吧,开始用膳!”赵捷走到自己的饭桌前,率先坐下,然后说道。

    众人闻言整齐的落座,开始吃喝起来。李牧扫视了一遍附近桌上的食物,发现离亭越远,食物则越差,而最差的也较普通人家的食物好多了。身为贵族,李牧明白这是该有的等级差别。

    “李大叔,快吃吧!”赵捷看李牧迟迟不吃,于是便催促道:“用膳时间按规定只有两刻时间。”

    戌时二刻,李牧又发现大部分人有序的离开了花园,少部分人留在花园清扫杂物,一切相当的井然有序。李牧再也忍不住的问道:“殿下,你府中的丫鬟奴仆行事风格似乎隐含着军队的风格啊?”

    “孤闲来无事便以军伍之法训练他们,现如今已经能做到令行禁止了,看来这十天的效果还不错。”赵捷随口答道。

    “十天?十天便可让素质参差不齐的人结合的如此齐整,您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啊?李牧惊讶的问道。李牧觉得他即将发现了一个练兵速成的方法。

    “刚开始训练他们的时候他们也不听话,于是我就赶走了一批人,随后我又宣布他们的表现与他们的酬劳挂钩,于是他们就自发的拼起命来,整日的不要命的训。他们今天能有这样的表现其实我也没做多少。”赵捷随口答道。其实赵捷并不知道,他府上的这些人能如此整齐划一要大半归功于训练方法,即后世科学化的组织训练方法。

    李牧听到赵捷的话有些失望,但一个疑惑的种子已经在他的心中埋下,总有一天种子会发芽,长成大树。此后,李牧便关注到了赵捷,时不时的询问他有没有练军秘法。机会总眷顾那些有准备的人,一年后,通过蛛丝马迹,李牧还是发现了赵捷的训练方法,并将之发扬光大。

第4章 腐败

    “李大叔,下午我问你的那个问题你现在有新的答案了吗?”赵捷突然想到了什么,开口问道。

    李牧想了想,然后回答道:“博览群书,兵法娴熟,对用兵自有一番独到的看法。处世急于想要表现自己,为人自信心过度,已经演化成了自旌自轿,这种将领在战场上是要不得的。在用兵思想上行事过于锋芒毕露,敢赌敢拼,过分的强调进攻的重要性,过分追求并依赖士兵的勇武,不能做到先虑败,后虑胜,这在战场上也是十分危险的。在领兵思想上相当的欠缺,过于异想天开了。须知当今之世,想统帅一支几十万人军队的将领,必须有拥有几万的精锐亲信军队,这样指挥军队方能如臂而使,这才是作为军将最重要的基础。”

    “这才是纸上谈兵的正解吧!”听着专业人士李牧的评价,赵捷如是想到。

    俗话说不想当将军的士兵的不是好士兵,一个人要从一个小兵变成名将需要经过很长的历练,这些历练可以给他们名将所必须的素质。仔细探查赵括之父赵奢的人生,我们会发现这些素质的身影,勇、仁、谋、残四种素质缺一不可。

    赵奢直斥平原君,最终被赏识的事历来都为人所称道,可很少有人会注意到以赵奢的行为是在抛弃个人安危的情况下来换取了发迹的机会的,因为一着不慎,平原君很有可能一怒之下把赵奢杀了。发迹后的赵奢的性格依旧带有不要命的成分。阙与之战前,赵惠文王询问赵奢,赵奢以狭路相逢勇者胜对之,足矣显示出他的无所畏惧。这种素质深深的影响了赵括。从赵括在长平之战“屡突围,身九创,犹酣战”的表现来看,他很好的发扬和继承了这一点。估计地下与其父相见,在勇敢无畏上,他也没什么好羞愧的了。

    也许是赵奢英勇无畏的光芒过度吸引了赵括的目光,赵括只看见了其父的勇,却没有发现他的仁、谋、残。仁指的是悉心治军,对自己的下属推食解衣,凡有犒赏,必分享,以此等方法培养亲信将领和士兵,否则何以指挥士兵。谋指的是依照手上的消息,结合众人的智慧,预先为各种情况做好计划,以防战斗时措手不及,是为谋定而后动,否则何以征战。残指的是残忍,战争就是杀人,其目的是为了消灭敌人尽可能多的有生力量,为了这个目标可以无所不用其极,否则何以削弱敌国。观长平之战上的赵括,勇则勇矣,却无仁、无谋、无残。

    从未独自领军,手中没有一支常年跟随自己的亲信军队,直接指挥着四十多万人,恩德不及于底层士兵且兵不知将,是为无仁;战前强势换将夺权,引发诸将的不安,同时自骄自傲,轻易出兵,终被包围,而不得出,是为无谋;被围后只知道一味的分散突围,却没想到把人集中起来拼死相斗,来个两败俱伤,战术上不能无所不用其极,是为无残。

    其父言其纸上谈兵,其母言其不知兵应该都是想告诉赵括他所缺乏的素质,是在提醒他要都到基层历练。士可惜赵括没有听懂其父的话,依旧自以为是,最终葬送了赵国的国运。

    黑暗中,赵捷想了许多,心中深深以此为戒。很久之后,赵捷深深的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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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辰时,当赵捷从睡梦中醒来使,李牧离开了太子府。“殿下,今天还出门吗?”妍景一边服侍赵捷,一边问道。

    “今天要去西北卫城,有要事要办。”赵捷点头说道:“你不用跟我去了。”

    巳时时分,在一个护卫的陪伴下赵捷乘坐马车来到了西北卫城。

    “赵兄,这回多亏了你,要不然我就要血本无归了。有了这些墨家纸,我回齐国稍稍倒卖一下,就又能发达了。”一个路人豪迈的说道。

    “我们是朋友吗?说这么见外的话干什么。”另一个略显发福的人一脸无所谓的说道:“哥已经发达了,以后有什么事情就来找我,知道了吗?”

    那齐国人点了点头,然后登上马车离开了,而那赵国人则大摇大摆的向城内走去。

    一段对话,被正经过的赵捷听得清清楚楚。赵捷好奇的打量了一番那送墨家纸的赵人,突然发现那人正是自己任命的监督造纸的侍卫。

    “把它给我抓过来!”马车中的赵捷对身边的护卫说道。“金钱腐化人的速度真快啊。”赵捷暗想道。

    赵捷的新护卫只用了几秒钟便将已经发福的旧侍卫抓到了赵捷的面前。

    “殿下饶命啊!”那旧护卫一眼便认出了赵捷,当即求饶道。

    “饶命,开玩笑,今天抓了你这只鸡,不杀了你用来吓猴,简直就是浪费了。”赵捷冷眼一瞪,凌厉的说道:“把它给我抓到造纸作坊去。”

    伴随着洪亮的告饶声,赵捷走近了造纸作坊。巨大的声响吸引了工人的注意力,不一会儿,赵捷身边便挤满了人。

    “所有人都听好了。”赵捷指着自己曾经的护卫大声咆哮道:“这个作坊从开业到现在已经一年多了,我想你们也大概清楚的知道了你们所生产的是价值不菲的墨家纸。也许你们曾经偷过生产的墨家纸,也许你们曾经偷纸未遂,既然没被我抓到,我便既往不究了。但以后,从现在开始,如果我发现你们利用职务之便行敛财之便,那就对不起了,他就是你们的下场。”

    “行刑!”赵捷一声令下道。“噗!”的一声,人的头与颈项分离了,鲜血四溅,喷到了周围的人身上。

    “也许你们有人会想,偷偷的拿一些墨家纸卖了,便可以的到相当可观的钱财,凭着这些钱便可以离开此地,一生无忧,永远不会来了。但现在本公子告诉你们不要妄想了,因为孤一定会找到你,然后抓回来施以严刑,让你生不如死的。你们应该都大致清楚了我的身份了,应该明白我不是在说大话。”赵捷威吓道。听者闻言无不不禁冷汗直流。

    打过一棒子之后,自然而然的到了给红枣的时间,赵捷话锋一转道:“当然了,孤也不是一个冷血的人,你们为我干活,我也不会亏待你们。最近我会办一个书墅,你们可以免费把自己的子女送进来上学。我还会办一个孤老生活之地,你们可以免费把自己年老的父母送进来修养。另外假如你们的生活真的有困难,你们可以向管理者申请帮助,凡是我能做到的,一定帮你们完成。”

    “多谢公子!”这个时代老百姓的要求并不高,听了赵捷的话后纷纷热情的感谢道。

    “都去干活吧!”赵捷摆了摆手吩咐道。于是众人便陆陆续续的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上,而赵捷则悄悄的走进了库房。

    小小的房间中摆满了雪白的纸,赵捷随手拿起一张,看了看,闻了闻,摸了摸,然后自言自语道:“质量还不错!也不知生产效率怎么样?”

    想什么,来什么,恰好此时赵捷任命的另一个造纸作坊老板来了。“拜见殿下!”这个旧护卫一见赵捷便跪拜求饶道:“求殿下饶命,小人贪心,也曾偷拿了些墨家纸,以作贩卖之用!”

    “杀鸡敬候的效果还真不错啊!”赵捷激动的如是想到。但口头上赵捷还是不愠不恼的说道:“我说过既往不咎就一定既往不咎,只要你好好给我打理这个作坊,我保你前途无量,一生富贵。”

    “谢殿下不杀之恩。”旧护卫叩首谢恩道:“卑职一定不负殿下厚望。”

    “我看这些纸质还不错,你知道现如今出纸率大概是多少吗?”赵捷继续问道。

    作坊老板虽然不太懂造纸率是什么意思,但也大概猜出可赵捷的想法,他回答道:“按照殿下当初的要求,这一年来我们经过多次失败和尝试,改进了生产墨家纸的方式,现如今每生产一百张大概会有十几张损毁。”

    “已经很不错了。”赵捷夸赞道:“现如今在各国的销售点大致都已经确定好了,我看你们可以扩大生产规模了。”

    赵捷继续吩咐道:“明天,你到我府上一趟,拿个三四百两去买块更大的地,建好设施,招更多的人,生产更多的纸,预计一个月后,我们开始出售墨家纸。”

    “诺!”旧护卫恭敬的行李答道:“卑职一定圆满完成任务。”

    “再接再厉。”赵捷鼓励旧护卫道:“明天见!”。说完,赵捷便径直离开了造纸作坊。

第5章 韩使至

    参观完造纸作坊后,赵捷又来到了相距不远的兵器作坊。铁器作坊已经完全变了一个样,在赵捷离开的这些日子里,扩张了几倍的占地面积,增加了几倍的打铁工人。作坊内部人来人往,热火朝天,行走在其间,赵捷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叫什么名字,什么时候入太子府的?”赵捷问起紧随身后的的作坊老板,即自己的旧护卫。

    “赵启斗,赵惠文王23年选入太子府。”赵启斗一丝不苟的回答道,声音中犹带有些许军人的气势。

    “我可以信任你吗?”赵捷问道,口气中充满了慎重。一句诛心之言,听得旧侍卫心中惊慌了起来。

    “卑职的性命已经完全交给了赵氏,我愿意为赵氏抛头颅,洒热血。”旧侍卫迫不及待的单膝下跪表忠心道。

    “我希望你只忠心于一个人,而不是整个赵氏家族,你能做到吗?”赵捷弯下腰,凑到赵启斗的耳边悄悄的说。

    赵启斗的耳边如雷声炸响一般,一时间惊呆了,过了三四分钟后,才缓了过来。“谨遵太子之命。”赵启斗叩首道,算是答应了赵捷的要求。

    “起来吧!带我随处走走,深入了解一下这个铁器工厂。”既然成了自己的人,赵捷便亲手扶起赵启斗道。

    “殿下,请随我这边走。”赵启斗恭敬的说道,然后领着赵捷参观起作坊来。行走在道路上,经过一间间房间,看着一路热火朝天的生产景象,赵捷心中不胜感慨。

    “赵启斗,你是怎么把作坊发展到今天这样的,快快与我一说。”赵捷突然问道。

    赵启斗恭敬的回答道:“回殿下的话,自从殿下把作坊交给卑职后,卑职战战兢兢的经营者这间小作坊,不敢辜负殿下的恩情。经过卑职几天的探查,我发现这个作坊只是接一些附近老百姓的活,帮他们生产一些简单的农具。卑职当时就想为什么不能替整个邯郸城周边的农夫打造农具呢?”

    赵启斗顿了顿,然后绘声绘色的接着说道:“于是我便用殿下留下的钱财在邯郸以及周边的乡镇都建立了售卖点。由于生产的农具质量好,很快名声就在农夫间流传开了,买的人多了,自然而然的作坊就扩大了,就这样过了几个月,几个行商找到了卑职,他们希望我给他们打造五六把价格低廉的铁剑。”

    赵启斗话锋一转,继续说道:“作坊从未打造过铁剑,因此卑职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可是那几个行商却不依不饶。他们提议由他们指导作坊中的工匠制造铁剑,但我必须答应以成本价卖剑给他们,卑职经不过他们的恳求便答应了。后来在下打听到这几个行商做生意赔了好大一笔钱,买不起城中售卖的剑,这才到我这来做剑。”

    赵启斗语气中充满了自豪,激动的继续说道:“在行商的指导下,作坊中的工匠们学会了制剑的技术。行商带着成品铁剑走后,作坊继续生产铁剑,卑职便在售卖农具的地方挂起了铁剑以售卖。由于不懂行情,我们的剑售卖的相当便宜,引来了相当数量的贫寒子弟买剑。直到后来,我们才知道,由于邯郸的冶铁业为郭氏所垄断,因而铁制品相当昂贵。”

    赵启斗庆幸的继续说道:“吾之盈,彼之缺。没过多久,我们便迎来了郭氏的打压,作坊濒临绝境,卑职几欲以死谢罪。所幸当之时,邯郸卓氏找到了卑职,请求相互扶持,共度难关,卑职毫不犹豫的便答应了。在卓氏的帮助下,作坊挺过了难关,方有今日之盛况。殿下所见之物,几为卓氏所助。现如今,郭氏见不能轻易摧毁吾等,已不得不承认了我等的存在。”

    “没想到你竟有这一番奇遇!”赵捷面露赞赏之色道:“按你的说法,这间作坊中应该有许多卓氏的工匠,是这样吗?”

    赵启斗点了点头,然后回答道:“而且我们自己的工匠也大都经过了卓氏的重新培训。”

    “假使卓氏与吾等有了矛盾,你觉得眼前的这些人会有多少坚定的跟随我等,背离卓氏。”赵捷关切的问道。

    “大约一成的人会始终跟着我等,至于多少人会跟随赵氏,卑职也不确定。”赵启斗不确定的回答道。

    “既然9成的人皆不可信,那我让你们制造的武器槊可曾泄露出去。”赵捷略显急切的问道。商人重利,为了自己的安危,赵捷不希望自己的武器为他人所知道。

    “殿下放心,您要求我们制造的武器全部由我们的亲信人马制造。”赵启斗信誓旦旦的回答道。

    “那我就放心了。”赵捷继续吩咐道:“再给你一个任务,帮我秘密制造出一种可以斩断马匹的长剑,我把它叫做斩马剑。武器的整体长度大约两丈左右,剑刃大约一丈三尺左右,可断马而不断。”

    “遵命!”赵启斗郑重的回答道:“卑职一定不辱使命。”

    “你现在管理着作坊,一定要记住尽可能的招揽工匠成为我们的人。”赵捷顿了顿,接着照应道:“同时也要革新冶铁技术,给予那些革新技术的人丰厚的奖励。”

    赵捷前世并没有深入接触过冶铁行业,因此对于铁器的冶炼知之甚少,但也知道新技术的重要性,于是有次一说。

    “诺!”赵启斗恭敬的答道。

    “近几日,我也许会去拜访一下卓氏,你帮忙联系一下。卓氏是我们的伙伴,你也要尽可能的拉近与卓氏的关系,切记我们要把这伙伴关系长久的经营下去。”赵捷提醒道。

    “诺!”赵启斗再次应答道。

    不知不觉,赵捷便来到了马槊的制造之地。马槊还没有制作完成,虽然有了赵捷的指点,但仍处于研究的状态,其成败还不可知。按照赵捷的指点,研究的工匠制作了许多的实验品,原材料和半成品已经摆满了库房。

    看到眼前的情景,赵捷拍了拍赵启斗的肩膀说道:“干得不错。好好干,将来你必定前途无量。”

    “谢殿下夸奖,卑职敢不尽心竭力为殿下服务。”赵启斗回答道。

    赵捷还待说些什么,突然“咚咚咚……”的鼓响,掩盖住了一切的声音。随后,赵捷看见作坊中的工匠们都放下了手中的活计走出了工作地点。

    十几声鼓响结束后,赵捷盯着赵启斗问道:“发生什么事了?怎么所有工匠都离开了?”

    赵启斗早已看出了赵捷的困惑,他急忙回答道:“刚刚的鼓声是午时用餐的鼓声,工匠们听见后都回家用食去了。”

    赵启斗接着说道:“殿下应该还未用膳吧!不如到寒舍一座。”

    “不了!”赵捷摆摆手道:“今天我与你说的话一定要切记,知道了吗?”

    “卑职一定切记!”赵启斗回答道:“恭送殿下!”

    在赵启斗的注视下,赵捷面带笑容的离开了铁器作坊。马车再次启动,赵捷带着满意的心情离开了卫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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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时四刻,赵捷回到了太子府。“太子殿下,大王急召您入宫。”赵捷回到府中还没来得急喝一口茶,便有使者前来宣召。

    “请尊使等在下换套衣服,随后便随您入宫。”赵捷对来者躬身行礼说道。

    “太子殿下,还请您快点。”来使也不敢得罪赵捷,躬身回礼道。五六分钟后,换完衣服的赵捷从内室走出。

    “走吧!”赵捷淡淡的说道。话音刚落,使者和赵捷飞马向王宫奔去。王宫门前,李闵焦急的等待着,急切的心情让他情不自禁的来回踱步。

    “表哥,你怎么也在这里呀!”赵捷走到李闵的身边突然问道。李闵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转头一看,原来是赵捷,瞬间心中大定。

    “殿下!韩使来了!就在王宫中!”李兑告诉赵捷道,眼神犹有一丝慌乱。

    “韩使来了,有什么问题吗?按照当初的约定,算起来也应该来了。”赵捷不明白李闵为何如此慌张,不解的说道。

    “殿下,韩使此来是履行盟约的,你不担心吗?如果朝臣们反对,我们精心缔结的盟约就泡汤了,而且我们也会因此威信大受打击。”李闵解释道,语气有一些急切。

    “缔结这份盟约时,我们完完全全的保持了一颗公心,我们并没有以之谋私。俗语有言:‘未为亏心事,不惧鬼敲门。’既然如此,我们为什么要担心。”赵捷义正言辞的继续说道:“我们缔结这份盟约完全是为了赵国的安危,假如朝臣们反对,那也是他们没眼光罢了。我们无愧于心,无愧于王上,无愧于家国。”

第6章 调兵遣将

    邯郸宫,勤政殿,赵国诸臣济济一堂,赵捷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缓缓的走进大殿。

    “儿臣拜见父王。”赵捷恭恭敬敬的叩拜道,礼仪上没有一丝错处。

    “入列吧!”赵丹比往常更加威严的说道。多年的父子默契让赵丹明白儿子这是在给他显示王权威严的机会。

    “诺!”赵捷应了一声,然后依礼退入群臣之列之中。太子既为子,亦为臣。

    “诸位卿家,就在刚刚,韩国使臣递交了一份盟约给我赵国,希望与我国秘密结盟,共同进退。”赵丹指着案上的一堆竹简,语速平缓的说道:“我手中的这一份是盟约的具体条款,其内容我已经命人传抄了几份,诸位已经互相传看完毕。有谁先出列谈谈自己的看法。”

    话音刚落,诸臣不约而同的看向了赵捷,好像在说:“你干的事,你先说。”

    在众人的注视下,赵捷再次出列,向赵丹禀奏道:“这份盟约是儿臣根据三个基础而制定。”

    赵捷抬起右手,竖起第一更手指道:“第一个基础是当今天下的局势。今日之天下,孰为至强?显而易见,秦也。秦依托关中财富,依仗崤山之固,而征山东之国,高屋建瓴,屡战屡胜,天下各国莫能与之敌。今秦王掌权,用张碌之远交近攻之策,显然欲和齐而攻三晋与楚国。未来的几年里,秦国必定会经常性的出关进攻包括我赵国在内的四国。与此同时,我赵国安定了北方边境,兵正利,甲正坚,粮正足,携屡胜之势入争中原,已经隐约成为了山东六国的执牛首者。楚国受伤严重,犹在舔舐伤口,韩国精锐尽失,已经快要灭国了,魏国彻底没落,靠着老底艰难的维持着国家的安全,齐国一蹶不振,躲在四国生后默默发展,山东六国只剩下赵国可以与秦国一抗了。不需要过多久,秦赵必有惊天一战,一场决定天下归属的一战,成者一统天下,输者万劫不复。”

    赵捷抬起右手,竖起第二根手指道:“第二个基础是上党地区的局势。上党地区是天下之高地,其于天下有高屋建瓴之势,韩赵魏秦四国无不想完全占领此地。如今秦国已经占领了魏国的前国都安邑,并在那里驻扎了重兵,其心思天下人皆已了然于心。秦国必定发兵平阳,韩必不可敌,继而顺势进入上党地区,与赵国共享上党地利,以作决战。上党是赵国的最后屏障,若赵国不幸战败,秦国全境占领上党,则邯郸必危,赵国必危。因此,我赵国必须将战场推出上党地区,将上党打造成一个有巨大纵深的坚固的屏障,避免战争在赵国本土发生,损害赵国利益。上党是秦国进攻赵国的跳板的同时,也是赵国的后方基地。赵国可以依托上党,经平阳,入侵安邑,占领安邑后沿山势顺势攻至黄河,驻扎重兵以威胁秦国本土的最后一道屏障——西河地区。在这之后,能不能重演魏国荣光还犹未可知,但这样的进攻方式绕过了函谷雄关,其意义非同小可。

    赵捷抬起右手,竖起第三根手指道:“第三个基础是三晋浓重的历史渊源。春秋时代那个国家称霸的时间最长?所有人都知道是晋国。虽然齐桓公率先称霸,但自从齐桓公死后,齐国就彻底没落了,晋国紧随其后扛起了尊王攘夷,九合诸侯的旗帜。晋国的称霸让三晋地区成为了当时中国最文明,最富裕,最繁荣的地区,以至于即使到了今日,韩赵魏三国至今犹享其利。历史早已证明三晋和,则霸天下,巨大的文明底蕴是一直和蛮夷混在一起的秦国无法比拟的。在晋国称霸的时代,韩氏与赵氏便已经有了深厚的交往。赵氏孤儿的故事耳熟能详,韩氏拯救赵氏于危亡之间;赵韩同盟使得韩氏与赵氏安全的的度过了晋国诸卿争权的岁月。虽然晋国灭亡后两国有了许多的纠葛,但深厚的情谊依旧保持在赵氏与韩氏之间,依托如此深厚的交情,韩氏与赵氏也就有了合作的基础。”

    赵捷朝着赵丹再次躬身行礼道:“韩赵以此三者为基,结为密盟,相依相靠,共抗强秦,皆保社稷,此臣所以密谈也。”

    听完了赵捷的话,赵丹的脸庞不禁露出欣慰的笑意。“我有了个好儿子啊!”赵丹如是想到。

    “秦赵必有一战已为天下共识,然吾赵国与秦国疆域千里,太子殿下凭什么确定秦赵之战会在上党地区发生呢?难道就秦军就不能在上郡与我赵国决战吗?”平原君赵丹出列问赵捷道。

    “前世教科书上明确写明,秦国是从上党地区攻入赵国的,先是在长平打了一场决战,然后又在邯郸打了一仗,我确定以及肯定。”赵捷如是想到:“可这些话不能告诉你们,还好我聪明,早就仔细的研究过了这个问题。”

    “秦军若想灭我赵国之有生力量,就必须攻我赵国所必救之地。邯郸为都,政令皆从此地出,必不可失;晋城为祖地,有先王之陵墓,亦不可失。由上党北上一二日可达晋城,东向四五日可至邯郸,因而我赵国决不能容忍上党之地落入敌手,此地乃我赵国必救之地;而若秦军从上郡入侵赵地,则我赵氏无忧矣,漫长的粮道与战略纵深最终将压垮秦国大军。秦国亦有贤士,断不会取此路。”赵捷口若悬河的解释道。

    “即使太子殿下的猜测正确无误,可现如今赵国哪里还有近十万的军队可用于调遣呢?漫长的边境线已经让国内的军队过于分散了,我们很难再调集如此大量的军队。”平阳君赵豹,赵丹的叔叔出列提问道。

    “调往韩国的军队直接从上党的驻军中选出即可。按盟约的内容,我们需要将9万人调往韩国,而上党地区有10万军队,足矣!在上党,平阳二地,韩赵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此时此刻,量韩国也不敢得罪我赵国!当然为了确保能对突发事件作出应变,我建议再从护卫国都邯郸的精锐军队中调3万人至上党。”赵捷继续解释道。

    “兵员解决了,那将领呢?一将无能,累死三军,派谁统领这十三万大军呢?而且与韩国长时间的合兵一处,矛盾必不会少,谁来处理这些矛盾呢?”胆大心细的廉颇问道。

    “我推荐廉大将军为这十三万大军的统帅,专门负责训练军队,抵御秦军。统帅有临机专断之权、先斩后奏之权、诸将任免之权。我推荐奉阳君之孙李闵为常驻韩国的使者,专门负责处理韩赵矛盾,其地位仅次于统帅,亦有临机专断之权。”赵捷向赵丹躬身行礼道。

    ……

    赵国朝堂诸臣陆陆续续的询问了赵捷许多问题,赵捷一一都作出了解答。许多年后,一些当事人回忆仍不住的赞叹赵捷的英姿。叙事条理清晰,见解四方兼顾,赵捷以一个头脑清晰,才华渊博,见识高远的智者形象留在了一代群臣的脑海中。

    也许是因为赵捷的详备解释,也许是英雄所见略同,在不断的询问与解答中,赵国大部分群臣接受了赵捷的想法,最终,他们选择与赵捷站在了一起,选择了支持韩赵的秘密结盟。于是在赵惠文王死后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韩赵的顺利的结成了秘密联盟,签署了秘密的盟约,军队等人员的调动开始秘密的展开了,一切依照赵捷的想法与设想进行着。

    后世人认为这场在邯郸勤政殿举行的朝会确定了赵国未来十年的国际战略,即结盟韩国,拉拢魏国,经营上党,共抵秦国。这场朝会之后,赵国意识到了上党地区的重要性,开始有了一个正确的发展的目标。赵国将大量的精力用于了对上党的经营中,在未来得到了巨大的回报,这不得不说是一项极其明智的决定。

    后世人认为这场在邯郸勤政殿举行的朝会还为后来的异常残酷的上党战役打好了坚实的基础。没有这场朝会,就没有经营上党的决策。上党的精心经营让上党之战时的赵军有了坚强的依托,民心向赵,军心向赵,虽不在自己的土地上,胜似在自己的土地上。士卒视死如归,让人数处于劣势的赵军与强大的秦军有了一搏之力。

    后世人认为这场在邯郸勤政殿举行的朝会还极大的影响了整个战国时代的国际局势。正是这场朝会开启了赵国的崛起之路,从此赵国走上了一条日渐强大、繁荣、富强的道路,最终有了与天下众国一较高下的实力。

第7章 父子夜谈

    《赵书*孝成王转》载:赵惠文王33年,韩使至邯郸约盟,赵国应允,赵韩遂密盟。

    酉时,赵丹宣布朝会结束,诸臣纷纷步出勤政殿,赵捷也缓缓走出朝堂。当赵捷快要走出邯郸宫时,赵丹的内侍来到了赵捷面前,拦住了他。“太子殿下,请留步,大王召见。”内侍说道。

    跟随着内侍的脚步,赵捷走进了王宫中的膳堂。父亲赵丹与母亲赵李氏似乎早已安坐在桌旁,正静静的等待着赵捷。

    “坐吧!”赵近人的说道:“算起来,已经许久没与你一桌而食了。”听到赵丹的话,宫女服侍赵捷下在桌边坐了下来。

    “不必拘谨,今天这顿饭是家宴,饭桌上只有父子,没有君臣。”赵丹继续解释道。就在这时,奴仆开始陆陆续续的上菜了。

    听了赵丹的话,赵捷也渐渐的放开了。没过一会儿,餐桌上便充满了笑声,赵捷一家人其乐融融。

    夜幕在不经意间悄悄降临,宫门在月光下缓缓关闭,滴漏发出了报时之声,已经戌时了。

    “捷儿,随我去书房。”赵丹平平淡淡的说道:“今晚你就跟我睡在书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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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邯郸宫,书房,一张巨大的六国地图之下,赵捷与赵丹父子二人正秉烛夜谈。

    “父亲,此乃九州全图,天下各国现今的疆域皆已大致标明,您细看此图,看到了什么?”赵捷指着地图卖关子的问道。

    赵丹凝视地图,沉思了一会儿,然后摇了摇头,一脸茫然的说道:“孤什么都没看出来。”

    赵捷心中郁闷了一番,然后指着楚国与秦国的边境道:“秦国的白起一战而破楚都,楚国丧土千里,秦国的军队像一把锋利的箭头一下子突入到了楚国的腹心地区。以楚国郢都为支撑的巫黔大军和以陈都为支撑的中央大军像两把相互连接的削刀(削刀:剪刀的前身,战国时代普遍使用。)一样,抵御着秦军的入侵。两把削刀的连接处正是楚国的战略要地——大江。楚国人清楚的明白,如果秦国继续突进,一旦攻至大江,则巫黔与朝廷的连接将被阻断,楚国将会就此失去近乎一半的土地,因此他们不得不坚守,而对秦国来说吞并广阔的领土正是他们的诉求,因此他们不得不攻。总结这两点的理由,孩儿觉得最近几年的秦楚交锋将会不断的这条漫长的边境线上发生,依照现今秦楚的国力,父亲觉得此次交锋,谁会赢?”

    赵丹不假思索的说道:“秦国必赢!楚国将遭到重创!或许会一蹶不振!”

    赵捷继续为赵丹普及着各国的局势,他指着韩国,魏国,东周三国继续说道:“东周早已彻底的没落,不值一谈,如今它还存在乃是因为大家心中还剩一点怀恋与羞耻感。韩国国土在秦国箭锋似的突进下已经近乎要分成两半,只剩下野王一城孤零零的连接着南北。依照韩国的国力估计要两者兼顾是做不到了,我想韩王为了自己的安全会放弃上党与平阳。这将是我赵国的机会。魏国已经完全失去了河东,如今躲在韩国身后苟延残喘。魏王胆小,完全不敢与秦国为敌。至于齐燕两国,经过了秦国的拉拢,估计会打定了主意,默默发展,不参与到与秦国的对抗当中。楚国的自顾不暇,韩国与魏国的懦弱,齐国与燕国的置身事外将导致我赵国将不可逃避的扛起抗秦的大旗,这是时代给予的使命,我们推卸不掉。”

    赵丹点了点头,赞同道:“我赵国亦有一统天下的雄心,这场对决不可避免。”

    赵捷点头称是,面露严峻之色,最后指向赵国与秦国的边境说道:“赵国与秦国的边境线亦相当的漫长,秦国虽然多次入侵赵地,可入侵的成果并不显著。阙与之战,秦军深入上党深处,企图突击邯郸,可被我赵国大败,这应该算是在楚国成功的突击战略的失败,我想今后秦国必定会调整战略。孩儿之所以极力向父王你推荐经营上党的战略就是害怕上党为秦所得。”

    赵捷顿了顿,整理了一下言辞,继续解释道:“父王,你看,假使秦国得到上党,则上党的进攻军队将与秦国上郡的驻军形成两把相连的削刀,南北夹击我赵国近一半的领土。削刀的连接点正是秦国经营多年的安邑重镇。所幸如今我赵国开始决定经营上党,一旦上党入我赵国,则秦国的夹击之势化为泡影。与此同时,若我赵国北上夺取大河沿岸的草原之地,以之为草原大军之基,再趁胜与匈奴交好,使之为我赵国所用,彻底解决北方边患,则上郡,乃至安邑将处于我赵国草原大军、边境大军与上党大军的夹击中,秦赵两国的态势将彻底的翻转过来。”

    “好谋划!”听完了赵捷的叙述,赵丹情不自禁的赞叹道。即使是再愚笨的人也能看出这番谋划的精妙。

    “这番谋划是我想出来的,因此我最为熟悉。我希望父亲能让我去北疆拓土征战。”赵捷突然单膝跪地叩拜道。

    “你今晚与我说了这么多原来就是想去北疆啊!”赵丹恍然大悟道。

    赵捷呵呵一笑,不置可否。赵丹接着严肃的说道:“拓土的是我决定还是交给李牧了,你如今还小,过几年再去吧!”

    赵捷还想撒娇请求,可赵丹先赵捷一步,瞪了一眼赵捷,然后更加严厉的说道:“你不必再求了,我是决不会放你离开邯郸的。夜已经深了,你快去睡觉吧!”

    赵捷见相求无果,面露哀伤,可赵丹依旧无动于衷,无奈只得在宫女的带领下进入了内室睡觉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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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不停的流淌,生活依旧继续。第二天早晨,赵捷被一阵婴儿的笑声惊醒。睁眼一看,原来是自己的妹妹正在自己的宽敞的床上爬来爬去,看上去好不愉快。

    “我的好妹妹,来让哥哥抱一抱。”赵捷张开双臂说道。也不知什么原因,赵捷发现自己与妹妹赵幻特别亲近。

    赵幻听到生音抬起了头,看向了赵捷。赵幻似乎看懂了赵捷张开的双手的意思,一下子猛地扑入了赵捷的怀中。

    “我的好你妹妹,你慢一些。”赵捷堪堪顶住赵幻的冲劲,将其拥入怀中。

    “锅——锅——!”赵幻娇声撒娇道。赵捷闻言不禁呵呵一笑,心中乐开了花。

    就在这时,母亲端着一碗热腾腾米粥走进了房间。“捷儿,母亲给你熬了碗粥,你快起来趁热喝了吧!”赵捷的母亲赵李氏慈祥的说道。

    “恩!”赵捷应了一声,然后抱着瘦小的赵幻下了床。当看到赵捷抱着赵幻时,赵李氏对赵捷关心的说道:“幻儿现在也已经不轻了,抱着他挺累的吧!”

    “娘,你忘了我是习武之人吗?幻儿现在的重量对我来说并不算重,我一点都不累。”赵捷轻轻松松的将妹妹举了起来,然后辩解道:“你看,这下应该相信了吧!”

    赵幻什么都不懂,见赵捷将她举起,直以为赵捷是在跟他玩耍,于是笑声越来越响亮了起来。

    “你快吃粥吧,都快要冷了!幻儿先给我吧,等你吃好了在让你抱!”赵捷的母亲赵李氏张开双臂,继续对赵捷述说道。

    单只手吃饭毕竟有些困难,于是赵捷不得不将赵幻递给了母亲,可瘦弱的赵幻开始不合作起来。赵幻转过头不看母亲,脑袋耷拉在赵捷的肩上,双手紧紧的抱着赵捷的脖子,口中不停地唤道:‘锅——锅——’,看样子是不想回到母亲的怀抱了。

    “你个小没良心的,有了哥哥就不要娘了是吧?”母亲赵李氏笑着责怪道,随后也没有坚持。就这样,赵捷抱着赵幻慢慢的喝起了粥。

    粥使母亲亲手烹调的,正是自己所钟爱的薏仁红枣粥,其间蕴藏着浓浓的母爱。赵捷一口一口的品尝着清粥,品尝着家的味道,满足极了。

    赵幻看着赵捷的回味的模样,也不禁被眼前的清粥吸引了,她一个劲的唤起了“锅——锅——”,惊醒了正处在回味中的赵捷。

    看着怀中留下口水的妹妹,赵捷不禁哑然失笑,指着面前所剩不多的的清粥问道:“你也要喝这个吗?”

    赵幻看着赵捷的动作,好像明白了赵捷的意思,轻轻的点了点头,眨了眨眼睛,仿佛是在承认似的。

第8章 贤者至

    《赵书*虞卿传》载:虞卿者游说之士也,蹑檐簦说赵孝成王。一见赐黄金百镒、白璧一双,再见为赵上卿故号为虞卿。

    (虞卿,是个游说的士人。穿着草鞋、扛着雨伞,去游说赵孝成王。第一次见面,赐给他一百镒黄金,一对白璧;第二次见面,让他作了赵国的上卿,所以称作虞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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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捷用汤匙舀出了一点米汁,然后对着赵幻做了一个张嘴的嘴型。“啊!”赵幻如预想般学着赵捷的模样张开了嘴。

    赵捷小心翼翼的将极少量的米汁缓缓倒入了妹妹的口中,赵幻随即闭上了嘴,开始品尝粥中的滋味。

    一旁的母亲看着赵捷与赵幻亲密无间的样子,不禁欣慰的笑了。

    王宫之中终不是赵捷的久留之地,巳时时分,赵捷陪着父亲出了邯郸宫。不大的马车中,赵丹与赵捷父子二人相对而坐。

    “捷儿,此次为父微服私访,体察民情,你就一直跟着吧!”赵丹吩咐道,语气平平淡淡,没有一丝波澜。

    “孩儿领命。”赵捷提醒道:“只是微服出巡一般都要有一个假名,父亲觉得孩儿该叫什么呢?”

    赵丹想了想,然后说道:“我看不如就叫赵天吧,而孤化名赵单(shan),你我依旧以父子相称。”

    “赵天,好名字,简单大气,我喜欢!”赵捷自言自语的说道。赵丹闻言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约定好一切之后,赵丹与赵捷在一个角落里悄悄地下了车。不一会儿,马路上便多出了一个翩翩佳公子与一个充满童趣的少年,引的行人纷纷侧目相看。

    “爹,我们今天的装饰好像有些太过显眼了。”赵捷悄悄的对赵丹嘀咕道。

    “没办法,这两件衣服已经是你母后在宫中能找到的最普通的衣服了。”赵丹也无奈的悄悄说明道。

    “我去,这理由,说出来真像土豪!”赵捷翻了翻白眼,心中如是想到。继续前行,不知不觉便走进了西市。

    “呼——!呼——!呼——!”三驾马车从赵捷与赵丹的身边极速的经过,马车带动的风声全部传入了耳中。

    “这是谁家的马车呀!怎么如此张狂!竟然敢在马路上飞驰!”赵丹面色中带有了一丝愠怒,在马路边厉声喝道。

    “公子啊,我看你一身华服,你应该很少出门吧!”身边一个同向的路人主动与赵丹搭讪道。

    赵丹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但神情与动作都表示默认路人的猜测。

    路人继续好心的提醒说道:“公子经常不出门,不知道也不是什么怪事,刚刚经过的马车正是邯郸郭氏的专用马车。‘邯郸郭氏,冶铁为业,可与王者比富’中的邯郸郭氏说的就是它,我赵国的军队每年都会向郭家订购大量的兵器,所以在邯郸,几乎没有人敢动郭家。马车中的人正是已经订好了的郭氏家族的下一代继承人郭开,这个郭开自幼嚣张跋扈,横行霸道,却极善经营之道。现如今郭开刚从秦国回来,听说赚了不少钱,如今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我劝公子还是不要惹他们为好。”

    赵丹点了点头,然后向路人躬身行礼道谢:“多谢提醒,我会记住您的话的。”

    赵丹的话音刚落,路人便不知不觉的离开。与此同时,一个江湖卜者的吆喝声也传到了赵丹与赵捷的耳边。

    “神算占卜,百试百灵,每日三卦,每卦一两。”卜者的声音越来越大,好像离赵丹所在的地方越来越近了。不一会儿,一个中年男子走到了赵捷与赵丹的面前。

    “公子要算卦吗?本卦师卜卦百试百灵!”卜者不卑不亢的询问道,完全没有一个贫穷之人的样子。

    “真的百试百灵吗?”赵丹被引起了兴趣,继续说道:“今天你就为我算上一卦,看我到底是何方神圣。”

    “先付卦费一两银子。”卜者毫不犹豫的伸出了手,语言与动作略显傲慢。

    “孩儿,给他一两银子,”赵丹吩咐道,于是赵捷从身上拿出了临行前母亲亲手交给自己的银钱。

    “这里是一两银子,你收好。“赵捷将一两银子递给卜者,卜者没有一丝慌乱的将其塞入了怀中。

    收到了钱,卜者态度立马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他恭敬的问道:“请问客官是测字呢,还是抽签呢?”

    “测字。”赵丹不加思索的回答道。

    “那请您写好您想好的字。”卜者递过一支笔,然后说道。

    赵捷略微沉思了一会,然后写出了一个三画的字——“士”。“我怎么会不知不觉的写了这个字呢?也许是这些天一直想着寻求贤者吧!”赵捷在心中暗地里如是对自己的行为解释到。

    “就这个字吗?不改了?”卜者耐心的询问道。

    “不改了。”赵丹斩钉截铁的确定道。

    “那就把笔放下吧!”卜者闻言继续说道:“我大概已经知道你的身份了,不过还要卜算一下以作确定。”

    赵丹将笔横放到卜者面前,急切的等待着卜者的答案。卜者伸出手,凭空的做了几个相当高深的动作,显得相当的神秘。过了大约两分钟后,卜者缩回了双手,双手交叉,朝赵丹恭恭敬敬的向赵捷行礼道:“山野草民拜见王上。”

    赵丹闻言一惊,脸部出现了不可思议的神情。赵捷虽然也相当的惊讶,但很快的反映了过来。“王上的身份绝对不能泄露!否则会出事的!”赵捷如是想到。

    于是他小声的对卜者喝到:“卜卦的,你千万不要瞎说!我父亲只是一个普通的商人,绝不是你口中所说的王!我们可不想造反称王,那是要杀头的!”

    听完了赵捷的话,卜者脸上露出了一种不可捉摸的笑意。“本卦师依字解算,多年未错。‘士’字再加上笔的一横,是为‘王’字,由此可知贵客身份乃是天子骄子,人间君王。我到底测算的对不对,这点您俩父子应该相当的明白,我不不便再说了。”卜者保持着神秘的形象,恭敬的对赵丹与赵捷说道。

    (士字的造字本义是手持大斧作战的武夫;王字的造字本义是最大的战斧,借代战场上所向无敌的统帅,有王是超级的士之意。王与士同源,在先秦的文字中,王比士多了一横)

    与此同时,赵丹也从惊讶中苏醒过来。赵丹对卜者的测算结果不置可否,直截了当的问道:“先生可以为我心中所想的问题作解答了?”

    “贵客所需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此‘士’字已经为殿下指明了贵客所需之人的所处方向。”

    “此为何意?吾不甚明白!”赵捷疑惑的问道。旁观者清,站在一旁的赵捷看的比较清楚,于是他凑到赵丹的耳边说道:“这个士字的出头部位正指向这个卜者,在练习近在眼前之语,依儿子,此卜者是在变相的求官也。”

    赵丹闻言恍然大悟,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天儿,去你府上取黄金百镒、白璧一双来,为父要将其赐给这个有趣的占卜方士。”赵丹贴耳对赵捷吩咐道。

    赵捷闻令立刻向家中跑去,而赵丹则与卜者继续详谈。辰时6刻,赵捷再次回到了西市。赵丹毫不心疼的将黄金,玉佩赐予了卜者,随后大笑离去。

    五天后,在赵国政坛上,一颗新星冉冉升起,一个叫虞卜的人被赵孝成王拜为了上卿。赵捷打探到,这个叫虞卜的人正是微服私访时遇道的那个占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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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许时间万物万事都有一个平衡,当虞卿活跃在赵国朝廷之时,另一个人则遭到了冷处理,这个人便是只蹦跶了几天的赵捷。在那一场微服私访后,赵捷再次成为了一个无所事事的人。

    微服私访后的第二天,城外的十里长亭上,赵捷在这里送别了李牧。

    “殿下,我一至北地便会立刻派间者和斥候将草原的准确地形大致绘画出来,以求尽可能快的制作出您口中的沙盘。”李牧继续说道:“如果沙盘真的可以成功制作出来,我们这些为将的人将大大受益,指挥的才能将提高到一个新的层次,士兵也可以大大的减少损伤了。”

    “沙盘的技术含量并不高,你一定要注意保密,以防他国发现这个秘密,再次与我们再次站在一个起跑点上。”赵捷提醒李牧道:“另外,将军最好不要只把草原的地形图做出来,燕国与秦国临近草原的地界也需详细绘制。将军出兵草原时,这两个国家必定会蠢蠢欲动,有了沙盘可以根据它们的动作提前在关键位置做好准备。”

    “牧明白了,谢殿下提醒!”李牧拱手谢道。

    ……

    一阵寒暄之后,李牧在护卫的保护下离开了邯郸,

第9章 各奔东归

    为何李牧会知道沙盘?要了解事情的真相还要回到赵丹微服私访的那一天。

    午时时分,当赵捷忙完一切事务时,李牧也正巧从廉将军府回来。不知在廉将军府发生了什么,李牧相当的开心,以至于都没有发现靠近的赵捷。

    “李将军,想什么呢?”赵捷走到他声旁突然唤道。声音不大不小,恰似一声惊雷。

    李牧被赵捷的突然袭击吓了一大跳,随后凭着降临本能,他立刻的反映了过来。“没想什么?”李牧支支吾吾的回答道。

    “如果实在不想说那就不用说了。”赵捷行以退为进之道,无所谓的说道。

    李牧害怕赵捷错想,急忙解释道:“殿下不要误会,我刚才只是在思考一个问题的解决方法,故而失神了,还请抱歉。”

    “什么问题,不如说出来听听,也许我能帮上忙哟!”赵捷略感兴趣的问道。

    “兵法有云:为将者需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这说明将领需要在战争开打前详细了解所在地的地形,水源及道路等各项地理要素。在进行防御战时,境内地形可以事先亲临现场了解,可在进行进攻战时,事先亲自至敌境探查则成了高度危险,不宜推广的事。如果有一种办法可以将敌境的山川布防情况立体的展现在眼前,则将大大的减小将领的误判。”李牧将问题婉婉道来。

    “不错的想法。”赵捷赞道:“昔日庞涓败于孙膑之手,便是吃了不知地形之亏,长途奔袭后遭遇伏击,几乎全军覆没。”

    李牧闻言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我曾仔细的研究中原的战争与草原的战争,发现中原各国的征战大都是步步为营,极少有在敌境内肆意长途奔袭的现象。而在草原上的战争则与之完全不同,广袤的草原给了交战双方巨大的战斗场地,骑兵的广泛运用则使战斗不在局限于一个小的范围。胜则乘胜追击,败则后侧千里,这是草原上的游牧民族的作战特点,也正是这个特点,使得中原各国始终无法将边患消灭。”

    “确实,无论是秦国、燕国,还是我国,在与游牧民族战斗时,总是只能‘却’,而不能‘败’”

    李牧顿了顿,继续说道:“如果我们赵国想要‘败’匈奴,我觉得必须学学匈奴的战斗方式了。步步为营以至于错失战机的作战方式该放弃了,我们要以骑兵制骑兵,以长途奔袭制长途奔袭,这才是解决问题最为恰当的选择。长途奔袭,深入敌境,军队很可能会分散开来,因而事先安排则显得尤为重要。行军路线、会和地点,作战目标、水源补给的安排无不需要精确无比的地理情报。”

    李牧说道了激情之处,手开始四处指点了起来:“因而将帅熟知天文地理乃是重中之重,否则被敌军引入陷阱恐怕还有未可知。粗略的地图显然不能满足将领作战要求,而一目了然的立体的山川布防图则可以完美的满足要求。而我刚刚思考的便是如何构造一个这样的立体地图。”

    听完了李牧慷慨激昂的话语,赵捷神秘兮兮的说道:“李将军,你随我来,我给你看一个好东西。”

    李牧闻言便亦步亦趋的跟随在赵捷身后,最终走进了赵捷的卧室中。只见赵捷径直走到了床边,从床底小心翼翼的抽出了一个与床一样大的的木箱。

    “打开看看。”赵捷微笑着对李牧说道,房间中充满了一股神秘感。

    李牧小心翼翼的拿起了木箱的盖子,一座缩小化的邯郸城出现在了眼前。“这是邯郸城!”李牧指着眼前的模型惊叹道。

    赵捷点了点头道:“这是我制作并收藏的邯郸即其周边百里的模型,是我和我的侍女们用蜂蜡做出了的仿真模型,完成整座模型一共花了我三年的时间,我给给它起了个名字叫沙盘。怎么样,还不赖吧!”

    李牧闻言不停的称赞道:“何止不赖,完全是巧夺天工啊!”

    赵捷满怀期待的看着李牧,继续问道:“看到它,你想到了什么?”

    李牧恍然大悟,一拍脑袋,顺口说道:“我可以先派遣密间和斥候绘制的地图,然后用蜂蜡根据地图做敌境的缩小立体地形图。”

    “立体的地形图倒不必一定用蜂蜡做,沙土也可以制作,”赵捷解释道:“蜂蜡太过昂贵,不宜在战场上使用,沙土随地可取,倒是恰恰适合。”

    “谢殿下提醒,微臣明白了。”李牧应声回答道。

    “再给你看一样东西,他将大大方便密间和斥候绘制的地图。”赵捷走到桌旁,又翻出了纸,递给李牧道:“这是纸,写字绘画用的。过不了多久,北地会开一家卖纸的店铺,到时你直接去店铺取纸,直接报上名号,不必付钱。”

    “多谢殿下,臣感激不尽。”李牧再次拜谢道。

    此时此刻,已经初显名将风姿的李牧怎么也不会想到,他的名字会紧紧的与沙盘联系在一起,永远的流传在历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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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牧走了,三天之后,李闵离赵至韩的日子也到了。风月楼上,赵捷和高乐、许阳、肥进一起为李闵送行。

    “一路顺风!”高乐拍了拍李闵的肩膀,含泪祝愿道。

    李闵闻言也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面带微笑的说道:“人有悲欢离合,此事自古难全,切莫做女儿啼哭之相。”

    “早日归来!”许阳一把抱住李闵,哽咽着祝福道。

    李闵也一把抱住了许阳,然后面带微笑的说道:“未来之事,不可预知,唯奋力而搏,方可自掌命运。此与你我共勉。”

    “荣华富贵!”赵捷紧紧握住李闵的手,深情激励道。

    李闵也深情凝视着赵捷,然后面带微笑的说道:“多谢殿下能给我建功立业的机会,我一定会抓住机会,复兴家族的。”

    “建功立业!”肥进盯着李闵的眼睛,激昂的勉励道。

    四目相对,李闵也斗志昂扬的对肥进说道:“男儿在世,就应该轰轰烈烈的干一番大事业,虽死而无悔,你切莫落后我太远哟!”

    一碗离别之酒,一场离别之宴,参与者无不心怀悲伤。宴毕,一直强颜欢笑的李闵在众人的视线之外留下了一滴离别的酸苦之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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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送走了李闵之后,赵捷再次无所事事起来。安排人手售卖墨家纸,去铁器作坊研究兵器的打造几乎成了他每日唯一可以消磨时间的事。

    一个月后的一日早晨,铁器作坊的赵启斗禀报赵捷道:“卑职和邯郸卓氏做了深层次的沟通,他们想邀请您去卓府做客。”

    “你告诉他们,明日辰时,我会准时抵达!”赵捷吩咐道:“不过我不会大张旗鼓,希望他们能够理解!”

    “卑职领命,这就去通知卓氏。”赵启斗恭敬的行礼,然后退出房间道。

    第二天辰时,一架毫不起眼的小车驶进了卓府,马车中坐的正是赵捷。而卓府则是全族老小济济一堂,等待着赵捷的到来。

    走下马车,卓氏家主卓不凡上前迎接。“草民卓不凡拜见太子殿下。”卓不凡叩拜道。

    “不必多礼。”赵捷赶忙上前扶起卓不凡,并说道:“此次孤并不是以太子的身份前来拜访,而是以冶铁合作者的身份前来商谈合作之事。”

    “草民明白,请入府内详谈。”卓不凡恭恭敬敬的将赵捷向内府大堂引去。

    一边前行,一边打量,赵捷发现卓氏的府邸并不奢华,用具都是普通人家常用的用具,房屋也和普通人家的建筑一样简单,丫鬟仆役少之又少,其衣服简单却相当的利落。

    不一会儿,赵捷便在卓不凡的带领下来到了议事的大堂。大厅中五世同堂,卓不凡首先为赵捷一一做了了介绍。

    “这位是在下的老父亲。”卓不凡指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对赵捷说道。

    “后辈拜见老先生,祝老先生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赵捷恭敬的拜见老人家道。

    “殿下客气了。”老先生对赵捷寒暄道:“草民今日得见太子之面目,是几世修来的福气。”

    “这位是内子。”、“这位是草民的儿子。”、“这位是草民的女儿。”、“这位是我的孙女。”、“这是我的孙子。”……

    卓不凡一一的为赵捷介绍堂上的众人,赵捷一一做了亲切的问候,也许是由于赵捷身上平易近人的气质,卓氏家族的人很快就与赵捷打成了一片。

第10章 范雎出场

    同样是邯郸的巨富,邯郸卓氏的发家史与邯郸郭氏有很大的不同。郭氏的兴起依靠的是赵氏政权的支持,而卓氏的财富积累靠的则是世世代代的艰辛经营。

    卓氏的先祖起初并不是邯郸人,也不是一个十分富有的商人。随着赵国的兴盛和邯郸的日益繁华,卓氏发现了邯郸城中的商机,于是便举族迁居邯郸。

    赵国是一个农商并重的国家,重商主义是邯郸城的一大特点,因而卓氏在邯郸并没有遭到歧视和打压。于是卓氏先祖从一个小生意人做起,世代经商,以商为业。他们贩过马匹,卖过木材,售过石料,鬻过布帛,由于精明能干,能说会算,买卖越做越兴旺,逐步累积了资本,成为了邯郸有名的富商。

    在战国时代,商人多与达官贵族相结交,如同郭氏一样,这样便可以借助特权垄断行业,以获取暴利。卓氏家族鹤立鸡群,不仅不依附官员,以权谋私,而且还能做到毁家纾难,因此在邯郸,乃至赵国都有很好的名声。赵武灵王胡服骑射,他们从草原的匈奴手中贩来大量马匹,使赵国的骑兵部队迅速壮大,驰骋北方腹地。

    卓氏家族具有着天才般的敏锐商业嗅觉,他们并不随风逐流,而是根据自己的能力,凭借自己对市场的了解来开拓产业。赵惠文王年间,富裕的卓氏进军暴利行业——冶铁行业,开始冶铁生产铁器。邯郸附近铁矿资源相当丰富,邯郸城中的冶铁工人相当富余,天时地利皆具,很快卓氏便在邯郸的冶铁行业中占据了一席之地。

    然而,很快,他们便迎来了垄断者郭氏的打压。一连几番商战,郭氏顺利的断绝了卓氏成为军队武器制作商的道路,而卓氏则凭借着巨大的资本,顽强的在冶铁行业市场上站稳了脚跟。失去了军队订单的卓氏家族无奈将眼光放在了大众用户群身上,希望走出一条不同的崛起之路。然而若要使铁器能在平民间普及,则必须降低铁器的售价,提高铁器的质量,即价廉物美,而要想实现这一切则必须提升技术,这是一条唯一的路。

    所幸卓氏家族从来都不仅仅是一个精明的商人家族,也是一个善于改革创新的家族。卓氏家族倾尽全力创新了熔炼技术,提高了铁器的品位,降低生产成本。整个过程的漫长和艰难可想而知,然而在卓氏族人的共同努力下,他们成功了。他们稳步的发展着,迅速打造了一个辉煌的冶炼帝国,成为了邯郸城中不可忽视的力量。虽然郭氏仍然不时的利用特权明里暗里的打压他们,可再也不能阻止他们前进的势头。

    以上便是赵捷事先得到的卓氏家族的资料。面对这样一个在逆势中成长起来的家族,赵捷一方面对其充满了崇敬,因其持之以恒,永不言弃的精神所崇敬;一方面又对其带有了一丝敬畏,害怕在合作中吃亏,被其卖了还帮其数着钱。

    “这位是当今赵国的太子殿下,我们在冶铁行业的合作者,西北卫城铁器作坊的幕后掌握者。”向赵捷介绍完了自己的家人后,卓不凡便向家人介绍起了赵捷。

    卓氏族人不论男女老少纷纷向赵捷行礼道:“拜见太子殿下。”

    “不必多礼,快快起身。”赵捷再次说道:“此次孤并不是以太子的身份前来拜访,而是以冶铁合作者的身份前来商谈合作之事。”

    卓氏众人闻言道了一声诺,然后纷纷再次落座。一阵寒暄之后,赵捷便与卓氏族人商议起了合作事宜。

    商业的本质便是利益的交换,经过了几番讨价还价,赵捷最终于卓氏签下了契约:

    一、西北卫城铁器作坊改名为赵卓铁器作坊,赵捷拥有其五成一的股份,而卓氏则拥有其四成九的股份。

    二、卓氏拥有铁器作坊的全部经营权,赵捷不得干涉卓氏的经营。而赵捷则拥有铁器作坊的全权监督权,卓氏不得干涉赵捷监督权的行使。

    三、赵捷拥有重大事件的决定权,这里的重大事件指的是事关作坊发展的重要决策,如股份的稀释,作坊的迁址,分作坊的建立等。

    四、双反每年皆需向作坊投入资金银一千两(可视情况追加),直至作坊在赵国冶铁市场中占据主导地位为止。

    五、赵捷拥有利用作坊资源研制秘密产品的特权;赵捷拥有优先获取作坊生产产品的特权,但需以超同期市场价格一成的价格付款。

    六、卓氏拥有提前收取利润分红的特权;卓氏拥有决定卖方的特权;赵捷需利用本身的优势保护卓氏家族成员的安全。

    七、赵捷需利用本身的优势保护这家作坊的生产经营,而卓氏则需全力支持到这家作坊的生产经营。

    在这份契约中,赵捷首次提出了股份,分红的概念,并将其运用到了实践中。虽然这份契约还有=许多不完善的地方,但仍阻止不了后世之人对其的赞美,后世人一度美称其为“古代第一契约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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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赵捷在契约书上摁上印鉴之时,秦国咸阳城内的客馆中,魏国使者须贾正在整理出使的货物。

    “禀大人,馆外有一个衣衫褴褛之人求见,他自称是您的老朋友。”一个护卫跑到须贾禀报道。

    “老朋友?你随我去看看!”须贾略显疑惑的吩咐道。不一会儿,须贾便来到了客馆门口。

    须贾朝护卫手指的方向定睛一看,原来眼前穿着破旧的衣服人正是昔日自己出使齐国的同伴范睢。须贾看到范睢不禁的惊愕的道:“范叔原来没有死去啊!真是老天保佑啊!”

    范睢闻言佯装强颜欢笑的说道:“是啊,老天保佑,我万幸活了下来!今日来见您是想一叙旧情,不过我在秦国的消息还请须兄务必帮忙隐瞒下来。”

    须贾闻言怜悯的说道:“范叔遭受到今日的苦难,我也有一定的责任。你就放心吧,我一定不会泄露你的消息的,就权当我赎罪了!”

    范雎俯身叩拜道:“那么我在此多谢须兄了!我如今只想保全这一条性命也就够了!”

    须贾闻言劝勉道:“范叔才思敏捷,有经天纬地之能,为何不在秦国游说了?若是能得贵人赏识,最少也应该能衣食无忧啊,何必像今日这般贫穷困苦呢?”

    范睢佯装苦笑道:“我前时得罪了魏国宰相,所以流落逃跑到这里,怎么能还敢游说呢!万一在再遇到像魏国宰相这样的人,恐怕好运气就会没了,这条命那还能保住呀!”

    得知范雎并没有富贵,须贾的行为开始有了一丝傲慢,他继续问道:“既然你不游说了,那如今你干些什么事?”

    范睢继续佯装贫穷困苦,他答道:“来到秦国时有幸遇到了贵人,现如今我正在给人家当差役。”

    差役是一份低贱的工作,须贾听了于心不忍,有些怜悯范雎。于是他便留下范睢一起坐下吃饭,并同情地说道:“范叔怎么竟贫寒到这个样子!”

    恰巧这时,随行丫鬟取来一件粗丝袍,要为须贾穿上。须贾阻止了丫鬟的动作,顺手送给了范雎,并亲自为他穿戴。趁着为范雎穿袍之时,须贾问道:“秦国的相国张君,你知道他吧。我听说他在秦王那里很得宠,凡是有关征战天下的大事,秦王都听从相国张君的建议。这次我办的事情事关魏国的生死存亡,成败也都取决于张君。你来秦国也已经有很长时间了,有没有跟相国张君熟悉的朋友啊?如果有的话,方不方便为我引荐。”

    范睢闻言想了想,然后说:“我曾听我的主人说过,他与相国张君的关系非常之好,他们之间相当的熟悉。因此就算是我也能求见的相国张君,请让我再为魏国做最后一件事,把您引见给张君。”

    须贾闻言心中不禁喜出望外,可表面上他依旧一脸严肃,吞吞吐吐的说道:“我的马病了,车轴也断了,用不是四匹马拉的大车拜访上国执政,按规制是不符合礼仪的,你说我该怎么办呢?”

    范睢闻言毫不犹豫的说说道:我家主人是贵族,家中有三四辆四匹马拉的打车。我愿意替您向我的主人借来四匹马拉的大车,我愿意亲自为您驾车。”

    须贾闻言心中再次激动不已,他恭恭敬敬的向范雎行了一个谢礼,然后说道:“多谢范叔了,这次出使多亏了有你的帮助。”

    范雎闻言也还礼道:“不用多礼,这是我作为一个魏国人应该做的!请须兄便在客管中等待一日,明日辰时,我会驾着马车前来接您。”

第11章 战端现

    《秦书*范雎传》载:范雎,睚眦必报者也。

    《赵书*威后传》载:赵惠文王32年夏,秦以为魏齐故伐赵,取三城。

    第二日,范睢弄来了四匹马拉的大车,并亲自给须贾驾车,直接进入了秦国相府。相府里的人看到范睢驾着车子都有礼的回避离开了。须贾见到这般情景感到很奇怪,但也没有多问。

    马车径直行驶到了秦国相国办公地方的门口,范睢小心翼翼的将须贾扶下车,然后恭恭敬敬的行礼道:“请使君在此等候一会儿,我先替您进去向相国张君通报一声。”

    须贾在相国府中不敢托大,听了范雎的话后,便小心翼翼就在门口等着。一分钟过去了,五分钟时间过去了,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了……等了很长时间也不见人来,于是他恭恭敬敬的向守门的门卒询问道:“范叔进去很长时间了都不出来,是怎么回事?”

    门卒有些不解的回答说:“这里没有范叔啊。”

    须贾以为门卒不认识范雎,于是继续解释道:“范叔就是刚才跟我一起乘车进去的那个人。”

    门卒恍然大悟道:“你应该认错人了,刚刚与你一起乘车的人不是范叔,他就是我们相国张君啊。”

    须贾一听大惊失色,自知被诓骗进来,就赶紧脱掉上衣,光着胳膊,双膝跪地而行,并拜托门卒向范睢认罪。

    范睢听到门卫的禀报便派人在府中挂上了盛大喜庆的的帐幕,还紧急召来许多秦国的官员。做完了这一切之后,范雎才让须贾上堂来见。

    须贾一见到范睢,便吓得连叩响头,口称死罪:“相国大才,下国使臣有眼不识泰山,没想到您靠自己的能力竟成为了秦国的相国。从此以后,我再也不敢再读天下的书,也再也不敢再参与天下的事了。我犯下了应该烹杀的大罪,即使您把我抛到荒凉野蛮的地区我也心甘情愿,是让我活,还使让我死,全在您的一念之间了!”

    范睢面带愠色的说道:“你只知道你有罪,那你知道的你的罪状有多少?”

    须贾连忙叩头答道:“我的罪过不计其数,即使是拔下我的头发来算我的罪过,也不够数。”

    范睢继续指责须道:“我看你是不知道你的罪状啊!既然这样,那就由我来告诉你。你的罪状总共有三条。”

    “其一、你嫉妒贤能,曾经无耻的诬陷于我。从前楚昭王时申包胥为楚国谋划打退了吴**队,楚王把楚地的五千户封给他作食邑,申包胥推辞不肯接受,其理由是因为他的祖坟安葬在楚国,打退吴军也可保住他的祖坟。现在我的祖坟在魏国,可是你前时却认为我对魏国有外心暗通齐国而在魏齐面前说我的坏话。”

    “其二、你毫无怜悯之心。儒家学者孟人曾言:“人之初,性本善”是你让我认识到这句话的荒谬。当魏齐鞭笞我,并把我扔到厕所里肆意侮辱时,你竟不为我求情,不加以制止。”

    “其三、你残忍无情,毫无人性。你喝醉之后竟在厕所中往我身上撒尿,由此可以看出你何等的无情啊?你已经不能称的上是一个人了,甚至连野兽都比你好的多。”

    “这凭第三条能让天人共怒的罪状,我便可以让你死无葬身之地,而世人皆会赞我为民除害。但是因为昨日你赠我一件粗丝袍,从这点可以看出你还有点老朋友的依恋之情,所以给你一条生路,放了你。”

    随后范雎怒气冲冲的辞别了须贾,结束了会见。之后范睢又进宫把事情的原委报告了昭王,决定不接受魏国来使,责令须贾回国。

    面对秦国的强势,须贾无奈只得选择回国。临行前,须贾去向范睢辞行。

    范睢在相府中大摆宴席,请来所有诸侯国的使臣,与他们同坐堂上,他们面前的酒菜饭食摆设得相当丰盛。而须贾则被安排坐在了堂下,在他面前放了一槽草豆掺拌的饲料。

    须贾叩拜落座后,范雎命令两个受过墨刑的犯人在两旁夹着他,像马一样喂他吃饲料。范睢责令他道:“给我告诉魏王,赶快把魏齐的脑袋拿来!不然的话,我就要屠平大梁。”

    在秦国相府发生的这一幕睚眦必报的好戏很快便在天下间传开了。十几天后,须贾回到魏国,把情况告诉了魏齐,魏齐大为惊恐,便逃到了赵国,躲藏在平原君的家里。

    天下局势因为魏齐与范雎的恩怨再次波谲云诡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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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紧急信报,行人规避。”大雨之中,一份紧急的军情从边疆传递到了邯郸城。不一会儿,军情信报便到了赵丹的手中。

    “让平原君、平阳君、虞卿,蔺相如,乐乘紧急入宫。”赵丹看了一眼手中的信件后,急忙吩咐道。

    十几分钟之后,雨幕之下,五辆马车齐聚在了邯郸王宫门前。“王上有令,几位大人可乘车入宫。”宦者令在宫门前宣令道。

    “驾!”几位大臣的御者闻言齐声高喊一声,马车依次行驶入王宫中。

    当平原君等人来到赵丹的书房时,赵丹已经坐在王座上等待了。“诸位,秦国进攻我们了,这是边境送来的战报。”赵丹迫不及待的将战报递给了进门的诸臣。

    “秦国上郡郡守起兵20万进攻边境三城,三城如今岌岌可危,望朝廷起兵相救。”平原君扫视了一遍战报,然后将内容概括的说了出来。

    “如今廉颇将军率领5万邯郸精锐驻军已入上党,军情紧急已经来不及召回,方今之计唯有另选将领赶往营救,诸位有何人选与建议,快快说来。”赵丹率先说道,定下了事情的基调——救援。

    “王上,微臣愿前往营救。”乐乘看到在场的人当中只有他一个武将,立刻明白了王上的意思,于是闻言便自告奋勇的说道。

    “此去边疆,欲救三城,君需兵几何。”赵丹谨慎的询问道。

    “秦军聚兵20万攻赵,希望君上也可以给予我相同的人数。”乐乘想了想,然后说道。

    “西部地区与上党相邻的边境大约可聚兵10万,你可持王令调集兵马;邯郸附近的驻军应该还可以调出10万,与你一起前往救援。”赵丹仔细的考虑道。

    “大王,邯郸周边可聚之兵共30万,廉颇将军带走5万,各城驻守需10万,若是再调给乐将军兵十万,则国都周边将再无机动兵力。一旦齐国、魏国魏国乘机来攻,我们将无兵可派,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敌国打到邯郸城下。”平阳君赵豹禀报道。

    “那邯郸周边最多可聚兵多少呢?”被泼了一盆冷水的赵丹问道。

    “邯郸周边的军队不仅要负责保卫国都,还要守卫我赵国南方的边境,现如今最多可调集3万军队。”身为大司马的平阳君大略的估算了一下,然后说道。

    “北部地区可以调兵多少?”赵丹闻言继续问道。

    “大王,北部地区地广民少,可聚集的总兵力只有20万,面对上百万游牧民族的侵扰,能守住就不错了,绝对不能从那里抽调兵力。”赵豹继续反驳道。

    “那如今可调兵的就只剩下东部地区了。”赵丹不甘心的继续问道。

    “东部地区需要防备燕齐二国,燕齐都是强国,不可轻视,因此可调出的兵力最多也不会超过3万。”

    “我偌大的赵国面临强敌入侵时难道只能调出15万人作为机动吗?”赵丹闻言不禁怒了,他站立起来责问诸臣道。

    诸臣不语,静待赵丹气消。侍奉国赵惠文王的老臣其实都明白造成这样的情况的原因是什么,但他们都不会向赵丹禀明,因为这个问题需要上位者自己想清楚,不是臣子可以置喙的。

    几年后,这个问题依旧摆在了赵捷的面前,经过了一连番的教训之后,赵捷明白了其中的道理。赵国处于四战之地,没有所谓的战略后方。周围的国家众多,造成了需要防备的国家也相当的多。当赵国隐约成为东方六国的首领后,周边的邻国害怕赵国的入侵,均会不由自主的把赵国看成敌人,在边境地带部署重兵。而赵国为了避免邻国的突然入侵,也迫不得已在边境增加驻守兵力,于是乎必定会出现的兵力不足的现象。

    这就是四战之国作为霸主的悲哀,而晋国就是曾经的活生生的例子,“我们没有朋友,因此我们是霸主。”晋国贤者的话无情的揭示了现实的残酷。霸主注定没有朋友,要面临许多敌人,。摆在赵国国王面前的一道选择题:是选择霸天下而举目皆敌,还是选择做弱者,四处交朋友。

第12章 触龙说赵后

    如何解决兵力不足的问题呢?

    扩张!只有扩张!

    晋国的历史告诉后人解决兵力不足的唯一有效方法只有扩张!可扩张非一日之攻,因此现如今赵国上下也只能勉励维持,以待来日之突破。

    过了几分钟之后,赵丹无奈的坐回了王座。就在这时,蔺相如开口说话道:“大王切莫生气,以如今的情况来看,看来我们也只能向齐国求援了。这样我们不仅可以得到齐国的助力,还可以调集更多的南部兵力。”

    “臣附议。”平阳君,乐乘应声赞同道。

    “君上,调兵与外交需要兵符和饬令,而饬令需要王上的印章,如今印章还在太后手中,没有太后的支持,我们的商议就如同镜花水月一般,作不得真啊!”虞卿突然开口提醒道。

    虞卿的话瞬间让众人无话可说。事实胜于雄辩的真理得以在此显示。

    “虞上卿的话说的有些绝对了,太后虽然掌握了解决方法和饬令的决定权,但解决方法和饬令的编写和解释全部是由我们来完成。我们可以向太后提供几个方法,然后通过一定的手段,让太后选择我们所希望的方法便可。”相国平原君反驳虞卿道。

    “那王叔以为我们应该怎么做呢?”赵丹迫不及待的询问道。

    “请虞上卿与蔺上卿去齐国使馆向齐国求援,得到齐国公布的的要求后,迅速回来禀告王上。”平原君开始给众人分工道。

    平原君顿了顿,然后对赵丹说道:“请王上先去太后寝宫向太后禀报军情,详说厉害,尽量要把此次战争说成是两个国家间的最后决战,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那种战争;当太后显得慌张的时候,王上你便顺势宣召我与平阳君,乐将军。”

    接着平原君又对赵豹和乐乘吩咐道:“我们一旦得到宣召,便要立刻佯装惊慌失措的走进寝宫。我们要给太后呈上三套解决方法,由其选择,在太后选择的过程中,王上你要不时的帮腔,而我们三人则要以军情紧急来恐吓。经过这样一番的麻烦,我想太后应该会如我们所愿,选择我们想要让他选择的计划。”

    听完了平原君的话,赵丹不禁夸赞道::“好主意,相国真是足智多谋啊!”

    虞卿等人听完了平原君的话后纷纷点头赞同,心中皆暗叹道:“真是只老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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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威后乃齐国人,其父乃齐湣王,对于赵齐亲善是十分乐见其成的。于是当平原君提出向齐国求救时,赵威后毫不犹豫的便答应了。

    好事多磨,一天后,当齐国援助的条件摆在了赵威后面前后,赵威后瞬间变了脸色。齐国的援助条件是必须用长安君作为人质,才肯出兵。

    长安君是赵威后与赵惠文王的小儿子,从出生以来便深得赵威后的宠爱,赵威后一听到要以长安君为质,不假思索的便拒绝了齐国。

    边疆军情紧急与赵威后据质的事很快便在群臣中间传开了,为了赵国的安危,赵丹和诸位大臣轮流极力劝谏,给她摆道理,讲事实。可赵威后仍旧一意孤行,甚至还明确告诉赵丹和诸臣说:“有再说让长安君做人质的,我老婆子一定朝他的脸吐唾沫。”

    正当赵丹快要放弃的时候,平常声名不显的左师触龙告诉赵丹他有办法,于是赵丹便给她做了安排。

    触龙说希望谒见赵威后,赵威后认为触龙是要劝谏她,于是怒容满面地等待触龙。触龙走进了赵威后的寝宫后,慢步的走向了赵威后。

    到了赵威后的跟前,触龙颤颤巍巍的向赵威后叩拜请罪道:“老臣有脚疾,已经不能再快速的行走了,因此才好久没能来谒见了您。虽然常常找借口私下里自我安慰,但还是害怕太后您因为我不常拜见而怪罪于我。如今听闻太后您玉体偶有欠安,最近经常生气,所以来看看太后您。”

    赵威后闻言,怒气皆泄道:“我老婆子还不如你了,如今行动几乎全靠手推车。”

    触龙关心的问道:“每天的饮食该不会减少吧?”

    赵威后淡淡的说道:“就靠喝点粥罢了。”

    触龙向赵威后建议道:“听人说如果每天走三四里,便可以稍为增进一点食欲,对身体也能有所调剂。因此老臣最近胃口很不好,就自己坚持着步行,”

    赵威后脸大大和缓的说:“我老婆子可做不到。”

    触龙继续说道说:“老臣的劣子舒祺,年纪最小,不成才。臣子老了,偏偏爱怜他。希望能派他到侍卫队里凑个数,来保卫王宫。所以冒着死罪来禀告您。”

    赵威后仿佛看见了知音般的毫不犹豫说:“我一定会同意您的。你的小儿子年纪多大了?”

    触龙恭恭敬敬的回答说:“十五岁了。虽然还小,但老臣希望在还没死的时候先拜托给太后,保他一世富贵。”

    赵威后微笑着问道:“做父亲的难道也爱怜他的小儿子吗?男人不是都爱事业胜过家庭吗?”

    触龙郑重的回答说:“做父亲恐怕比做母亲的更爱,只是平常不愿再人前表现出来罢了。”

    赵威后继续微笑着说道:“我这个妇道人家特别喜爱小儿子,还喜欢在人前显现出来。”

    触龙闻言反驳说:“老臣个人的看法,老太后您似乎爱女儿燕后,要胜过长安君。”

    赵威后闻言驳斥触龙说:“您错了,比不上对长安君爱得深。”

    触龙为自己的话辩解道:“父母爱子女,就要为他们考虑得深远一点。我听说老太后您送燕后出嫁的时候,曾经抱着她的脚为她哭泣,我想那是因为您想到她即将要的离国远去而悲伤吧!您当时您的泪水不绝于面,也是够伤心的了。送走以后,您依旧想念她,可怜她,但每逢祭祀您一定为她祈祷,而祈祷的内容却是‘一定别让她回来啊’这样的话。难道您不是从长远考虑,希望她有了子孙可以代代相继在燕国为王吗?”

    赵威后点了点头,然后回答道:“确实是这样的。”

    触龙继续说道:“从现在往上数三世,到赵氏建立赵国的时候,赵国君主的子孙凡被封侯的,他们的后代还有能继承爵位的吗?”

    赵威后想了想,然后说:“没有。”

    触龙继续问:“不只是赵国,其他诸侯国的子孙有吗?”

    赵威后不假思索的说:“我老婆子没听说过。”

    触龙饱含深情的问道:“这是什么原因呢?难道是君王的子孙就一定不好吗?”

    赵威后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是什么造成了这样的结果,请左师公指点。”

    触龙于是趁机劝谏赵威后道:“君王的子孙的爵位有的一代而灭,有的两代而灭,有的三代而灭,其主要原因还要从君王的子孙自己身上找。君王的子孙地位高人一等却从没有为国家建立过功绩,君王的子孙俸禄特别优厚却从未为国家操劳过自己,君王的子孙整日整夜的享受这美好的生活却依旧有着大量的金玉珠宝。他们接受着百姓无私的供养,却没有为百姓做过任何事,百姓自然而然的会从心中驱逐他们。他们接受着社会给予他们的教育,却没有学到一技之能,得要一丝的锻炼。没有了人心的支持,自身没有一点能力,他们拿什么继续屹立在朝堂上,在竞争中守在自家的基业。”

    触龙顿了顿,然后继续说道:“而现在老太后您给长安君以高位,把富裕肥沃的地方封给他,又赐予他大量珍宝,却不曾想到目前使他对国家做出功绩。有朝一日太后百年了,长安君在赵国凭什么使自己安身立足呢?他的结局或许也会像那些湮没在历史中的君王之后一样吧!因此老臣认为老太后为长安君考虑得太短浅了,所以我以为你爱他不如爱燕后。”

    赵威后闻言恍然大悟道:“你说的确实很有道理,是老婆子考虑欠妥了。”于是赵威后便迅速的为长安君套马备车一百乘,让到齐国去作人质。

    齐国的军队此时已经在集中在了齐赵边境,当长安君动身前往齐国时,浩浩荡荡的齐**队就和赵国东南部的驻军一起动身了。

    齐赵30万联军一动身,很快便引起了秦国的注意,秦国不甘心的从赵国境内退兵了,赵国挺过了一劫。

    然而魏齐的事情会就这么简单的结束吗?秦国上下会甘心吞下这颗苦果吗?

    所有人都知道答案是否定的,天下九州的百姓们依旧关注着秦国与赵国。

第13章 平原君的灾祸

    《赵书*平原君传》载:赵惠文王34年秋,平原君入秦。

    赵国君臣上下齐心协力,使秦国的入侵计划彻底破产,甚至还使秦国暗地里出了点血。齐国与赵国的连兵抗秦,昭示着赵国与齐国的紧密联合,使得范雎的远交近攻的布局取得了一个暗淡的开始。

    一切的一切,自然让秦昭王相当的不爽,于是乎政治上的较量正式开始。范雎感受到了秦王的怒意,于是针对赵国和齐国分别各献上了一计。

    咸阳宫,宣室,秦王与范雎相对而坐。秦王正耐心的倾听着范雎额谋划。

    “大王,请切莫生气,赵国乃外强中干之国也,秦国一统天下乃大势所趋也,非弱赵可敌也。”范雎劝解秦王道。

    “何以言之?望先生指教。”秦王稽首求教道。

    范雎侃侃而谈道:“赵国重商,商者逐利也,诱赵民以利,可夺其心也,此其一也。商者伤农,农者,国之本也,赵国虽兵强而粮不足,不可持战也,此其二也。四战之国,四处皆敌,以赵国之兵,不能四方兼顾也,此其三也。群臣结党,党同异伐,不能同心,赵国内乱可期也,此其四也。”

    “党同异伐,何解?”秦王再次询问道。

    范雎继续解释道:“昔日李兑排挤赵武灵王遗臣,赵国朝堂为李兑一党所控。后赵惠文王用事,赵国王族势力渐渐兴起。赵惠文王在世时,此二者还可以在赵王的调和下和平相处,而如今新王刚立,权势不足,尚不足以调和党争,所凭者,平原君赵胜也。所以微臣建议……”

    范雎不自觉的顿了顿,已经彻底明白过来的秦王趁机插嘴道:“所以我们可以把平原君赵胜召来秦国,然后将其软禁起来,坐看赵国内乱,而享渔翁之利。”

    “大王圣明。”范雎恭维道。秦王闻言欣慰的笑了。

    秦王笑着继续问道:“赵国已然无虑,尚有富裕的齐国,如何待之。”

    范雎慎重的回答道:“远交近攻之策不可改,齐国乃是我秦国需要拉拢之国,不可过分得罪。微臣之意是以辞折之,以利待之。”

    秦王闻言困惑的问道:“何以以辞折之?”

    范雎想了想说道:“齐国以多智慧之士而自豪,可以此入手。吾闻秦宫中有一玉连环,多年以来无人可解。可派遣使节持之以问齐国上下,夺其心智,弱其信心,如此便可。”

    秦王闻言赞道:“善!先生真乃吾之姜尚也。”

    “大王谬赞了!”范雎谦虚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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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暂且不提齐国的玉连环事件,先说一说赵国上下在赵胜收到秦王的亲笔信后的反应。

    秦昭王的信中写道:“仰承祖先之余烈,不谷继位秦王业已二十年有余。在位期间,夙兴夜寐,不敢有所懈怠。励精图治,得四方之才辅佐,方有今日之强盛之秦。赵秦同祖,久不往来,情分日疏,是为天下之大谬矣,今吾闻君之高义久矣,盼与君一唔,共饮一杯,忆往昔情,展未来卷。孤已于秦国设宴,静待君之至。”

    一封言辞极为普通的邀请信,宛如一封恐吓信,在赵国朝堂上溅起一大片水花。

    赵国邯郸,平原君府,赵丹亲临。

    “秦王来信相邀,来去与否,叔叔您想好了吗?”赵丹关心的询问道。

    “秦国乃天下至强,不可强违。既然秦王相邀,臣也只能勉为其难的与之一会了。”平原君赵胜回答道。

    “秦国乃虎狼之邦,此举必有图谋,君上不可轻易答应。”虞卿提醒道:“宜拒绝之,见机行事,方得保全自身,长久护国。”

    “卿之言虽甚是有理,可吾赵国处于劣势,以秦国咄咄相逼之势,吾赵国除了暂时忍让,还能做什么了。”赵丹无奈的回答道:“这也许是我赵国与秦国修好的最后机会了。暂时修好,换取足够的时间以复兴赵国,这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真的要这样吗?”赵丹问道。平原君郑重的点了点头。

    “赵国上下一定会记住君上今日的屈辱的。”赵丹意味深长的说道。

    与此同时,平原君的小儿子赵盈闯进了赵国邯郸太子府中。

    “赵捷,你快给我出来,出大事了。”赵盈在太子府中大喊大叫到。

    声音很快便传到了正在锻炼的赵捷的耳中,赵捷放下手中的兵器,吩咐身边的丫鬟道:“你去照应一下我盈叔,我去换一换衣服,马上就到。”

    赵盈按辈分来说是赵捷的叔叔,在亲密的人面前,赵捷对于称谓并不是很在意,但在不熟悉的婢女面前,赵捷还是刻意保留了一份尊卑礼仪范。

    不一会儿,换完衣服的赵捷便在会客厅中见到了急切的赵盈。不等赵捷坐下来,赵盈便一把抓住了赵捷,口中说道:“秦王心怀叵测,写信邀我爹入秦。此去秦国,我爹性命堪忧。我知道你素有怪才,可能想到什么办法保我爹之安危。”

    赵捷挣脱了赵盈的拉扯,然后想了想说道:“你爹是我赵国的相国,地位相当的尊崇。即使是以秦王之尊崇身份,也绝不可以以莫须有之罪危害汝父的性命。你爹的生命安全必定无恙,这点你可以放心,除非秦王要冒天下之大不为,想要挑起天下各国间的决战。”

    “秦王不能杀害我爹,但还是可以软禁我爹。楚怀王的殷鉴犹在眼前,不得不防啊!”赵盈继续提醒赵捷道。

    “这倒是个问题,把你爹关死,这跟杀害你爹也没什么区别。”赵捷考虑了一会儿,继续回答道:“天下间还有道义,秦国要软禁你爹必定要找一些理由,我们可以让秦王找不到理由理由。你爹和秦王间有什么显著的矛盾吗?”

    “我爹与秦王也没有什么纠葛,最近发生的唯一对立事件便是我父亲收纳了前魏相魏齐。”赵盈仔细的想了想,然后说道。

    赵捷闻言恍然大悟道:“等你父亲离开赵国后,暗中使些手段,把魏齐赶走,让秦王找不到软禁你父亲的理由,我想这样你父亲应该就能安全的回赵国了。”

    “我明白了。”得计的赵盈感谢的说道。

    此时的赵捷并不知道,因为他的这个建议,平原君顺利的回到了赵国,而他却因此不得不面临人生的第一次危机。

    几天后,赵胜便带着众人的的期盼如约向秦国进发了,前路虽不可预测,但赵胜走的异常的坚决与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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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国,临淄。

    天依旧是那个天,地依旧是那个地,城依旧还是那个城,不同的只是道路上的人。

    赵捷在齐国所引起的中央与地方之争,最终以中央的胜利和地方的退让而告终。自古以来,政治斗争从来都是相当残酷的,在普通人所看不到的地方,早已是死伤枕藉,惨不忍睹。

    此时,这场政治斗争已经开始影响齐国上下了。地方的失利导致地方的势力不得不大规模撤出临淄,于是中央的许多职位空了出来,许多能人贤才得到了中央的任命。再加上近期爆发的战争,许多的军中将领得到了应有奖赏,一大批新贵出现在了临淄的街头。

    有了新鲜血液注入的齐国朝堂再次爆发出了蓬勃的生命力,临淄城也因此变得更加生机勃**来,就连谡下学宫也因为大量的新贵将子弟送来读书而再次繁荣起来。街道上往来着大量配剑的武士和激辩的文士,他们或四处拜谒,或自秀才能,他们无不期待着得到贵人的赏识而出人头地。

    在众多的新贵当中,其中最为突出的要数君王后的母家太史家族了。由于在中央与地方之争中扮演了重要的角色,再加上又有君王后的荫庇,太史家族的家主太史得到了齐襄王的重赏。官升司寇,主管全国的刑事案件,距离国相的位置不在遥远。

    与之相对的是权势日益黯淡的田单家族,由于当初在中央与地方的斗争中奋力的冲锋陷阵,导致了实力大减,而后又由于田单已经是丞相,封无可封,并没有得到应得的封赏。再加上最近由于齐襄王多次晕倒,而受到了后党的抵制。齐襄王为了王位的继承,防止田单趁乱夺权,也暗地里默认了后党的打压。田单虽然明白其间的道道,但为了家族的延续,为了不至于被王怀疑而招致灭族,也不得不坦然受之。

    在这样的背景下,秦昭王的使臣抵达了齐国,给齐国上下带来了那条几乎无解的玉连环问题。

第14章 齐襄王的回忆

    齐国,临淄宫。

    一声声衰弱的咳嗽声从宫殿中传出,齐囯的王齐襄王在君王后的搀扶下艰难的迈着脚步。

    “梓童,这些天辛苦你了。”齐襄王双手紧握着君王后的手,虚弱的说道:“建儿有你这样的母亲是他的福气啊!”

    “大王,你我同甘共苦这么多年,情深意重,就不必说这些见外的话了。”君王后深情的说道:“天下做父母的,奋斗了一辈子,哪个不是为了子孙后代。建儿是你我二人爱的结晶,为建儿打造一个完美的未来,那是我应该做的。”

    “秋天和冬天自古以来便是病人的大劫,寒气无时无刻不在侵蚀着人的生命力。我有一种预感,今年也许便是我的大限之年了。”齐襄王悲观的说道。

    “大王,不要这样说,您是天命之子,必有上天的眷顾,一定能挺过这道难关,长命百岁的。”君王后劝慰道。

    “荀祭酒曾说过一句话: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天子和百姓不过都是老天玩弄的棋子罢了,没有什么区别。至于什么‘天命之子’、‘受命于天’之类的话,不过都是用来愚民的罢了。”齐襄王黯然神伤的说道。

    “我这一生生于困苦,长于孤单,历经艰辛,终成正果,应该也可以算的上是一段传奇了。”齐襄王毫无预兆的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中,恍若无人的将隐藏在心中多年的故事缓缓道出。

    “当初我受到百姓拥护,被黎民推上齐王之位时,曾有些人怀疑我的真实身份,他们的理由是我一点也没有齐国王子的该有的贵气与气魄。虽然后来这些传言在政府的干预下消失了,可我相信一些人还是会不自觉的选择听信那些流言。正如流言所说的,我没有王子该有贵气和气魄,但我确是货真价实的王子,我想恐怕这个世界上除了我之外,不会有人会想到我为何会成为一个简单普通平民般的王子。”

    “我的母亲并不是父亲宠爱妃子,也不是豪门大族的女儿,她仅仅就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宫女。在一个偶然的情况下,母亲被父王临幸,从而便有了我,并在王宫中得到了一个名分。十月怀胎,母亲生下了我,我成了父王众多儿子中最名不见经传的那个。由于母亲并不受宠,也没有背景,很快父王便遗忘了我的存在。”

    “没有父亲的童年在许多人看来一定是不快乐的,但在我的记忆中,那段时间确是我人生中最快乐的时光。宫女出身的母亲用她那勤劳的双手给我搭建出了一个无忧无虑的天地,让我可以在普通的房间中自由自在的生活着。”

    “然而,这一片天地在我五岁的时候轰然崩塌,母亲由于过度的劳累而病倒了。这时略微懂事的我才明白了母亲为我做了些什么。由于母亲不得宠,我被父王遗忘,嚣张的内府官员便总是克扣我们生活所需的月银。母亲为了让我健健康康的成长,于是便没日没夜的做一些女工用来换钱,以维持着我们的生活所需。”

    “宫中的人大多势利,宫医不肯为一个无权无财宫妃治病,于是母亲的病日渐加重。母亲临终的那天,我遇到了父王,泣血跪求之下,却换来了一个无情的背影。那一夜,母亲走了;那一夜,我心中对于父亲的想象也死了;那一夜,我在大雨下咆哮了很长时间;那一夜,我对整个齐王宫充满了怨恨。”

    “母亲死后不久,我便向内府申请离开了这个充满悲伤回忆的王宫。得益于不受重视,我很顺利的获得了批准,被安置到了临淄城南的一座府邸中,每天看着世间百态,过着清贫的生活。一年后,到了王族到稷下学宫学习的规定年龄,我再一次成为了稷下学宫中最不起眼的王族,在这里,我第一次遇到了田单——我这一生唯一的朋友。”

    “十五岁那年,田单学成而归,回到了自己的家乡——即墨,我受邀也随之去了一趟即墨城,也正是这一次旅程,我第一次见到了宛若天仙的你。独自度过两年的时间后,田单升职为临淄城的市椽,我和他再一次在临淄相遇。”

    “五年后,风云突变,燕国攻齐,我那不正经的父亲丢尽了齐国的国土。田单很有先见之明,在战争刚开始的时候便猜到了战争大败的结局,于是他便弃官和我一起从临淄逃到了即墨。之后的事你大概都清楚,我就不多说了。”

    “我这一辈子,有过一个倾其所有的母亲,爱过一个情深意重的妻子,交过一个生死相随的朋友,也算无憾了。他日在九泉之下,我应该可以安然的瞑目了。”

    君王后默默的听着齐襄王的叙述,不知不觉的留下了感动的眼泪。

    “大王,你就放宽心吧!老天爷不会把你这么好的人带走的。”君王后热泪盈眶的劝慰道。

    齐襄王深情凝视着君王后,抬起手为她擦干了眼泪,然后说道:“不要流泪,我记忆中的即墨第一美女可是一个永远笑着的女孩。”

    君王后闻言强颜欢笑,露出了一个甜蜜的的笑脸。就在这时,内侍通报的声音响起:“禀王上,司寇太史大人求见。”

    “让他进来吧。”齐襄王调整了一下心情,正色道。说完,齐襄王看了看身边的妻子,欲言又止。

    多年的夫妻让君王后早已熟悉了齐襄王的一切表情,看到齐襄王的欲言又止的神情,君王后问道:“王上想说什么就说吧,不需要有什么顾忌。这么多年的夫妻,还有什么话不能说呢?”

    “我田齐自篡夺姜齐之位以来,传至孤已经历经7世,祖先创业不易,方有田氏齐国。我父亲曾败坏了这份家业,我花了一生勉力重建了这份家业,梓潼一定要帮我看好这份家业。”

    “放心吧!我一定会把一个完完整整齐国传给建儿的,我愿意以我的性命发誓!”君王后坚定的发誓道。

    “我一直都是相信你。”齐襄王缓缓的说道:“方今之天下,秦赵争霸日趋激烈,‘明和强,暗助弱’乃我齐国安身立命的唯一方法。秦赵争霸的时间越长,对我齐国越有利。充分利用有限的时间,复兴我齐国,默默发展,以待来日之一鸣惊人。切记今日之隐忍乃是为了来日的辉煌。”

    齐襄王继续正色道:“如今的齐国,在我的强力打压下,各大地方势力已经遭到了很大程度的消弱。我去世后,他们必定会反攻中央,你一定要继续毫不留情的打击他们的势力。这一点你可以交给现今的司寇,也就是你的弟弟,我想他一定会为建儿和你奋不顾身的冲锋陷阵的,你所需要做的便是毫不动摇的在背后给他支持。但有一点,你一定要注意:我的这个小舅子可为政而不可掌军,可为相而不足以为将。”

    “那谁可为大将军,统帅全国兵马呢?”君王后问道。

    “田——”齐襄王本想说‘田单’二字,但想到妻子对田单的敌意,便立刻改口道:“就由高唐大夫易生掌管全国兵马吧!”

    君王后闻言脱口而出道:“那易生乃是田单部将,会忠于朝廷,效忠建儿吗?”

    齐襄王闻言解释道:“这点你不用担心,我相信田单会好好劝他的,田单一直都是一个以大局为重的人,也许他会不效忠于建儿,但一定会效忠齐国的。如今的齐国是我和他一起重建的,他从来不会让任何人毁了他的家园,以前是这样,今后他还是会这样。”

    “我大概有一点明白了。”君王后回答道。

    “他一直都是一个忠于理想的人,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可以放他一马,毕竟他和我曾经相依相靠,相互扶持了二十几年。”齐襄王继续说道:“我妹夫刚刚去世,我看不如你就把田单送到赵国去吧!让他到赵国去助我那同父异母的妹妹一臂之力,稳定赵国朝局。”

    “一切如君意。”君王后想了想,觉得齐襄王的法子还不错,于是便答应道。

    恰在此时,太史后胜走进了宫殿之中,听到了齐襄王的最后一段话。一时间,他心潮波动,心中有了一番计较。

    “臣太史后胜拜见大王,王后。”太史后胜躬身拜道。

    “不必多礼了,你是王后的弟弟,是我的小舅子,也算的上是一家人了,有什么事是就直说吧!。”齐襄王微笑着说道。

    “禀王上,秦国来使至齐,现已进入使馆。据可靠消息,这次秦使带来了一条难题,欲与我齐国较智。”

第15章 玉连环(上)

    《齐书*君王后传》载:齐襄王一十八年,秦王遣使至齐斗智,以玉连环的之解为题,众臣接束手无策。齐王由是而怒,拂袖而归,秦使遂愈加骄慢,须臾,齐王携王后出。后步至秦使,以金锤击玉,连环遂解,齐王乐而秦使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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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斗智?”齐襄王疑惑的问道:“怎么个斗法?”

    “听闻秦国的智者特为此次出使出了道难题,欲以之辱我齐国。”太史后胜回答道。

    “既如此,你快去稷下学宫把那些智者们召集起来,随时听候召见。”齐襄王吩咐道。

    “诺!”太史后胜称诺告退道。

    第二天,大朝日。临淄宫,奉天殿中,齐国群臣意气风发,济济一堂,以待秦使。

    “宣秦使觐见。”内侍高昂的声音响彻奉天殿,齐国君臣上下均面露战意。

    不多时,长相普通却头脑精明的秦使王稽在几个魁梧大汉的护卫下走入大殿。

    “秦国来使王稽拜见齐王,恭祝齐王万寿无疆。”王稽双手相交,躬身一揖行礼道。

    “秦王派汝此来,所为何事?”齐襄王语气平淡的问道,语气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受。

    “秦国使者回禀齐王,吾国大王近来突有不解之惑,闻听齐国多智者,特来向齐王讨教,以求一解。我想以齐国‘智者之国’之名,一定可以轻而易举的解决吾国大王遇到的问题。”王稽不卑不亢的回答道,尽显秦国蛮霸之色。

    “请秦使明言,我国民智已开,国内人才济济,一定可以给尊使一个满意的答复的。”以丞相之尊兼任兵马大将军的田单以骄横对蛮霸,面带冷默说。

    “这位是田丞相吧!久仰久仰!”王稽拱手冷笑道:“请丞相看好了,听好了,吾国大王的题目就在这。”

    王稽掀开身边护卫所捧托盘上一层红纱,然后兴致昂扬的说道:“这串玉连环是我国大王偶然所得,据称他产自我秦国的美玉之乡——蓝田,乃绝世之杰作。献宝者称其乃天然所成,未经雕琢,其色泽纯净,质地莹润,风格独特,摸之初有凉意,后渐有温润之觉,乃空前之珍宝,吾王甚为喜爱。”

    王稽大夸特夸,睥睨齐国君臣道:“吾王新得爱子,欲分此环,制之成镯,赠之与子,却不得其法。今齐国齐国多智谋之士,吾王特遣在下前来求教,忘诸位齐国的大才不吝赐教,以全吾王之爱子之心。”

    “哈!哈!哈!秦王正是太过宠溺子女了。不过是分环而已,我齐国一定会帮忙的。内侍,你把那玉连环拿给诸位大臣和看一看。”齐襄王哈哈大笑道。

    内侍接过托盘,将玉连环一一展示给每个大臣看了一遍。“诸位,可能解此环否?”齐襄王问道。

    奉天殿中的群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谁也不知怎么办。没有人出列解答,一时间,朝会冷场了。

    “各位都是齐国智者中的智者,难道都没有办法吗?难道齐国没有人能解决这个问题吗?难道齐国‘智者之国’的名号时是浪得虚名的吗?”王稽趁机嘲讽道。

    “请王上将此玉连环送至稷下学宫,那里人才济济,大师云集,我相信他们一定可以的得到答案!”丞相田单适时出列提议道。

    “丞相说的对,那就烦请丞相带着玉连环去一趟稷下学宫。”齐襄王急切的对田单说道。

    “微臣领命。”田单应了一声,然后匆匆的走出了奉天殿。

    “请秦使回使馆稍待,午后我们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齐襄王接着对王稽说道。

    “外臣遵命。”王稽冷笑着答道,随后走出了奉天殿。

    当王稽的远离了奉天殿后,齐襄王暴怒的站了起来,开始骂道:“你们这群废物,国家着你们有什么用!”

    众臣无言以对,齐襄王在内侍的搀扶下,拂袖而归。

    半个时辰后,田单带着稷下学宫的祭酒求见齐襄王,经过了君王后的劝导,已经消气了的齐襄王在内宫召见了他们。

    “找到答案了吗?”齐襄王有些意兴阑珊的问道。

    稷下学宫的祭酒羞愧的回答道:“臣等不才,未能解开此环,愧对大王的信赖。”

    田单插嘴道:“大王,依在下之见,此玉连环乃天然所成,每个玉环环环相扣,无一丝缝隙,恐怕再聪明的人也无法解开。我想此次秦国的意图便在于借此对自己、对齐国进行戏弄与恐吓,以报齐赵联兵据秦之仇。“

    “你的意思本王相当明白,但如今秦强齐弱,为了维护我大齐国的尊严,我们必须接招,也不得不接招。孤以为只有给出解法,方能给秦国一个有力的回击,使齐不敢轻易东顾!”齐襄王解释道,语气中略带意思愤慨。

    一旁的君王后大致了解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后,开口说道:“大王切莫动怒,保全身体要紧。小女子不才,或有一法可解,不过我需要大王、丞相大人和祭酒大人的配合。”

    “梓潼,把你的妙计快快说来听听。”齐襄王闻言迫不及待的问道。

    君王后于是便缓缓道来,齐襄王闻听不住的赞道:“妙计!妙计!”而田单与祭酒则面露哭色。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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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马踏天下介绍:
公元前273年,信陵君还在魏地养望,春申君还在秦国为质,平原君还没有入相,秦昭王还活在母亲的威势之下,齐襄王还在努力重建齐国。 公元前273年,苏秦、张仪、孙膑、庞涓、孟子、李悝已成过去式,新的人物站在或正走上历史舞台。战国时代的最后的一次变革即将发生。 值此风云变幻之际,一个赵马踏天下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赵马踏天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赵马踏天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