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章 老虎浮出水面
唐卡笑了笑：“书记！我想得还真是比较简单！我看季如河这样儿，倒了不少东西出来，最后虽说还存有一些底限，但已经觉得无所谓了。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对于这种已然不怕开水烫的死猪，咱们要是越用强，他越拧，越是不说。不知道我说得对不对？”
章文山环顾四周，点了点头：“说得对！从心理学上思考，季如河现在肯定是这么一个想法！”
他又笑：“那既然从这条路想不到突破口，不如换个思路。在找不到思路之前，不如索性满足他的需求，让他好好睡上一觉！”
“嗯！”章文山颔首不止：“反其道而行之，在行走的过程中再找对策，这倒是一个好思路！”
出人意料的是，老姜这会儿好象也想明白了，主动说出一句：“这样一来，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季如河以为我们对他的突审已经结束，自以为得意，就会放松警惕！”
“哦？”章文山笑了：“老姜啊！看来你这脑瓜子转得挺快啊！进来之前，我还觉得你肯定不会赞同唐卡的说法，只这么一会儿，就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由反对到接受，再到认同，这可是大大的不易啊！”
老姜也笑：“书记！不是您教导我们要多多交流，碰撞火花么？既然是好主意，那就要听，哪怕一开始不太明白，后来能转过弯就行。只要始终认定是对的就接纳，而不是固执己见、死不悔改，就好！您说呢？”
“好好好！”章文山大声赞叹：“好一个从善如流，咱们这联合调查组有你这样一位兼听则明的负责人，还愁这个案子不破？”
老姜不好意思地笑了：“书记！您别这么夸我，您也知道，我这一向有些托大。要是有您在这儿坐阵，我这脑瓜子还能转得正常一点儿。可要是一当上负责人，就有些忘乎所以了！”
“哈哈！”章文山大笑：“好你个老姜！有点儿意思啊！自我评价得挺到位，你算是说了一句真心话啊！这一把手确实不好当，既得掌好舵，稳而不乱，相对保守。又得冲在前，兼听而明，相对开明。我看，你有这样的意识，就离当好这个一把手不远了！”
老姜还想再谦虚，章文山却摆了摆手，望向了唐卡。
唐卡却好象在兀自沉思着什么，对他们刚才说的这些一把手之论浑然不觉。
章文山不禁笑了，油生一番感叹。
好一个唐卡，从昨天晚上在“群英会”上纵论虼坤，再到今天一大早上这儿另辟蹊径，只用了短短的两个瞬间，就改变了很多事情。想来这一切，都是源自于他马不停蹄地思考，才会有这么多奇思妙想甚至是惊世骇俗的好点子吧。
想到这儿，这位“鬼见愁”似乎打定了主意，轻轻拍了拍椅子扶手，站起身来，冲着老姜笑道：“好啦！心无旁骛，千军用命。我有一个想法，不知你们愿不愿听？”
老姜急忙低头：“您说的话，我们一定听，您说吧！”
章文山笑道：“那好！你继续当好你的负责人，这个联合调查小组的吃喝拉撒睡，包括中午吃什么样的盒饭，都由你来定！”
“哈哈！”这“鬼见愁”虽说平日里不苟言笑，但带起兵来，还是颇为和蔼的，所以手下们都喜欢听他开玩笑，听他说到这儿，不由都笑。
“可是”，章文山话锋一转，眼光一下子转向唐卡，又迅速转了回来：“这几天针对季如河的扫尾突审，我说的单指审讯这一块，由唐卡负责。你们看，怎么样？”
“这……”几乎所有人都傻了，个个呆若木鸡似的怔在了原地。
天！这个唐卡到底是什么路数？就说他是市委办的副主任，王亦选的大秘，抓捕季如河的指挥官，立过不少功。但仅凭如此，就一下子担任此次扫尾突审的负责人，这也太夸张了吧？
姑且不论这个唐卡没进过一天纪委，都不熟悉关于审讯问询的基本程序和方法，也不论这家伙初来乍到，在这个秘密审讯地点的人头、地头全不熟悉，就说他如此年轻，几乎比此次联合调查小组岁数最小的办事员还显得稚嫩，他能镇得住这一干如狼似虎的纪委干将？
别说，这里面还是有一些市纪委的人认识唐卡的，因为了解他的本事，更熟知他的为人，所以这部分人发愣归发愣，发完之后，还是认可地点了点头。
见有人点头响应，老姜不禁大惊失色，原以为章书记就是开开玩笑而已，可没想到还有人点头响应，这不是没事儿添乱么？
可是，当这位小组负责人又看了一眼章文山，发现其眼中流露出来的神色并不象是在开玩笑的时候，不禁傻了，几乎是下意识地应了一句：“既然您这么决定，那我们一定听您的！您的考虑，肯定是有道理的！”
“哦？是么？”章文山微微一笑，侧眼看见唐卡仍在沉思，似乎对自己许给他的这个负责人的“乌纱帽”一点也不感冒，当即笑出了声：“唐卡，在想什么呢？你同不同意我的这个提议？”
“哦！”唐卡应了一声，惊觉过来，就象是刚刚与爱因斯坦进行过一次超越时空的理论对话一样，缓了好一会儿，笑着说出一句：“章书记！您这么说，不是相当于把我架在火上烤么？我虽然平时也接触过市纪委的一些事情，但是真正走进咱们纪委的审讯室，这还是头一次。您觉得把扫尾突审这么重要的担子，压在我这样一个生头的身上，会不会过于冒险？再说了，您不是还在西京嘛，还是请您亲自来挂这个帅，最为合适！”
“哈哈！”章文山笑了笑：“我是想留在这儿啊，在这儿全力盯着季如河，好好把这个案子给凿实了。可是形势不允许啊，省委办公厅已经打来电话通知，说全省领导干部大会即将召开，省委省政府每个部门的一把手必须参加，不允许任何人请假。所以，我这个监察局的一把手就只能回省城开会去了！”
“怎么会这样？”唐卡问出一句，却又很快意识到，这很有可能是省里的那个大领导捣的鬼。知道你章文山已经出了省城，极有可能就是来到西京查季如河的连环案来了。所以干脆召开一个必须参加的大会，让你无处遁形，乖乖现身。
于是，问完这一句，唐卡又点了点头，象是自问自答地说道：“既然是这样，那您还真是不得不回去啊！”
“嗯！”章文山点了点头，对唐卡反应如此迅速表示赞赏，上前一步，低声说出一句：“有什么办法？这省委办公厅可是要害部门，已经下了死命令，谁要是不又参会，就得书面说明原因，还得向魏书记本人请假。加上这一次的全省领导干部大会，可能确实要传达一些重要事情。所以，省委办公厅就拿这次参会作起了典型文章，你要是在这会儿犯拧，那不是正好撞在枪口上么？”
唐卡这时已经瞧出了章文山的用意，有意向自己靠近，是想单独和自己交代一些什么事情。
于是，他微微一笑，也往前走了几步，说道：“这从另一个角度说，可能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我在办公系统工作，对此我是知道的。这办公室发通知，有的时候往往并不是自己的意思，而是主要领导的意思。所以，要是魏书记提的要求，您还是遵照执行吧！”
章文山微微一怔，继而会意，知道聪颖的唐卡已然看出了自己的心思，不禁笑道：“哎呀！要说你这小伙子还真是慧眼独到，别的人要是听见我这么说，肯定都就坡下驴，替我发发牢骚。到了你这儿，却另辟蹊径，说出完全不同的意思来。我看啊，你说的对，既然是必须回去，那就往好的想。再想些不好的，就该影响自己的情绪了，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么？”
说话之间，二人已经打上了照面，将手握在了一处。
二人都足够聪明，选择握手的这个地方，属于审讯室外屋相对角落的地方，旁边并没有站着人，所以要是说一两句悄悄话，旁人不可能听得到。
唐卡的脸上刻意保持着笑容，就听到章文山放低了声音说道：“我挑的这个联合调查小组的人，处理你们西京市里的事情肯定没问题，还是很可靠的。但要是对付省里的大老虎，就没有那么十足的把握了。所以，还是小心些好！”
“明白！”唐卡也放低了声音：“如此就能看出这个秘书长一职的重要性了！把持办公厅或者办公室，就相当于把持了省委或者市委。咱们要真想对付卢士祥，也得象当时对付张一冰那样，想个法子将他调离这个岗位，调虎离山，才好捉虎于笼。要不然，这虎行山林，处处拿办公厅给你掣肘，还真是动弹不得！”
原来，从路老爷子到王亦选召开的“群英会”，一直提到的那个省里的大老虎，竟然是省委常委、秘书长卢士祥！
这还真是难办！
想当初，就说小小的一个西京市委，盘踞于市委秘书长兼任市委办公室主任一职的张一冰，发挥了多大的作用，连王亦选都感觉自己形同虚设，政令难以通行，足见这一职务多么重要！
第七百零一章 雄居将帅之位
能取得今天这样相对顺利的结果，也是在把张一冰调任教育工委书记，任命得力的刘季峰为办公室主任之后。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一个市尚且如此，更别提一个大省了！
因此，当前肯定是最困难的时候。路老爷子主动出山，制住那个隐藏最深也是最难对付的中办大佬，已属不易。对于这个省委秘书长卢士祥，就需要他们自己尽全力应付了。
再说了，即便真如唐卡和章文山所料，借开会之名调走章文山确实是卢士祥在背后捣鬼，可是放在明面上，那可是一点儿问题都没有。
因为别人压根儿也没点你章文山的名，而是冠冕堂皇地打着强化会议纪律的旗号，你要是敢提反对意见，那就是目无组织、目无纪律，谁会给自己扣上这么一顶大帽子，那不是自寻死路么？
章文山也是深解其意，所以笑着应道：“是这样，但目前还得忍啊！没办法，这会是躲不开了！想想也好，我就露上一面，宽宽他们的心。正好他们现在以为你人还在北京，根本想不到你已经来到这儿坐阵了！”
他笑了笑：“书记！您手底下这一彪干将，可是个顶个的厉害。我这初来乍到的，恐怕难以服众啊！”
章文山笑笑：“放心吧！你刚才露的这一手，已经让他们足够震撼了！再说了，我也没有临阵换将不是？大的方向，还是由老姜来掌舵，但是突击审讯的主意，由你来拿！这一点，我相信我说过之后，他们会执行的！这点觉悟，还是有的。毕竟大家在这儿熬这么多天了，都是为了更好地破案子不是？”
“好！”他脸上露出了坚毅的神色：“既然您这么说，那我就不再推辞，抖擞精神上阵了！”
章文山笑道：“上吧！对你有信心！再说了，按照这个会议的通知要求，你们亦选书记和林江越都得去，所以这两天，市里相对消停，正好给你大展拳脚营造了空间，我们就等着你的好消息啦！”
他镇定地应答：“力争完成您交代的任务，如果有什么不明白的，我再向您请示！”
“嗯！”章文山点了点头：“随时给我打电话，没问题的！我可是听说了，这叶青纯早就看上了你，想把你要到市纪委来，可是又怕亦选不放，所以也没成行。要不然，你现在也算是我们纪委系统的人了！”
“哈哈！”他笑道：“我这不是已经上岗了么？今天这代理小组长当上了，就算是为您打工了吧？”
“好好好！”章文山也笑：“从今天开始，你就算拥有纪委工作经历啦！如果以后亦选提拔到了到了省里，他不带你走，那我就申请把你调到省纪委去，跟我一块儿干，好不好？”
“哈哈！”他笑了起来：“我可不敢奢望自己能成为香饽饽，还是一心一意地干好自己的活儿吧！”
“好！”章文山环顾四周，提高了声音：“那就这样吧！这突审之事，还请你这位智多星多费费心！我们联合调查组的人，上至老姜，下至每一个办事人员，都会听你调遣，全力配合你，好吧！”
“好！”要说这老姜还算是挺有眼力价儿的，听到章文山这么下了令，当即表态：“书记！您放心，我们这些人，肯定都会尊重唐主任的意见，支持他的工作！”
“那就好！”章文山摆了摆手，“那我就放心了！走了！你们继续！”
各人握手作别，送出门来，章文山把唐卡与老姜叫在一块儿，重重一握，“保重！”
“您也保重！”二人一同应道。
……
送走章文山，大家一同回到了审讯室外屋，老姜主动向后退了一步，示意唐卡坐回刚才章文山的那个位置，口中的称呼也由“唐秘书”变成了“唐主任”，“你”变成了“您”，“唐主任，您看咱们接下来……”
“哈哈哈！”唐卡大笑起来：“我的姜大主任，姜大老兄，您就别埋汰我了！别人不知道，我可是再清楚不过，就我这三角猫的功夫，唬唬虾兵蟹将还行，真正到起大作用的时候，就露了怯了！”
老姜也笑：“唐主任，唐老弟，你就不要再谦虚啦！就在刚才你和文山书记说话的时候，你们市纪委的同志们又跟我普及了一下你的光辉业绩。我算是明白了，正所谓有志不在年高，自古英雄出少年。我这虽然年长你二十多岁，几乎和你父亲是一代人。但是，这已经不是一个讲岁数和资质的年代啦。谁有本事谁上，你老弟有本事，连文山书记都对你赞赏有加，那我们就都听你的，你说咋办就咋办，咱们绝无二话！”
“哈哈！”唐卡笑着点头：“老兄！就冲您这句话，我也得拼了命的出主意，便于您采纳，您看好不好？”
老姜摆了摆手：“兄弟！说这些见外啦！实不相瞒，我们这哥几个，都是跟着文山书记干出来的。文山书记是转业干部，到现在骨子里也还有部队里的影子。我们这些人，也都跟习惯了，领导有令，一定无条件的服从。有什么意见之前说，定了的事情，必须不折不扣地执行。所以，兄弟，你尽请放心，我们这哥几个绝不搞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文山书记在与不在，一个样儿，全听你的指挥！兄弟们，你们说是不是？”
“是！”联合调查小组里那些从省纪委抽调的干部纷纷答应，从市纪委抽调来的同志本来就对唐卡很服气，这会儿见省里的哥们儿都答应了，也都跟着答应。
一时间，群情高涨，还真有些“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的味道。
却不曾想，正是这般正义凛然、义薄云天的大好时刻，唐卡却没有趁热打铁，反而有些“吊儿郎当”的意思，坏坏一笑：“好！既然大家都听我的，那我可要说一个很是离经叛道的点子，不知道你们愿不愿意听？”
大伙儿都是一愣，只有老姜还算沉得住气，双手向下压了压：“唐老弟！你这是考验我们是不是服从命令呢？有什么尽管吩咐，只要不违反大的原则，我们一定听！”
他笑了笑：“好！绝对不违反原则！我的意思，大伙儿也辛苦这么多天了，是不是考虑放松一下，喝个小酒什么的？”
“这？不会吧？”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是一愣，好几个人脱口而出：“这不行吧！审讯工作期间严禁饮酒，这可是有明文规定的！”
老姜还是比较老辣，及时制止了这几个人的议论，问道：“唐老弟，直说吧，你的真实想法？”
他微微一笑：“我也知道实施审讯时不能饮酒，可一会儿过了中午十二点，就是下班时间了。审讯工作又已经告一段落，中午简单小酌几杯，也不算犯纪律吧？”
见众人还想申辩，老姜还是起到了中流砥柱的作用：“咱们听唐卡说完，好吧！”
“好！”众皆应道。
只见唐卡又是一笑，娓娓道来：“类似这样的里外屋，能不能把中间阻隔的这层东西打开，让那边也看得见这边，这边也能看见那边？”
“能的！”老姜指了指墙角一个不起眼的装置，应道：“那儿有个按钮，如果打开，就会完全恢复正常，和正常的玻璃没什么两样，季如河就能完全看清我们这屋的情况！”
“哈哈！那就好！”他笑了笑，又问出一句：“咱们的审讯室，有没有挨着让季如河休息宿舍的？”
众人尚且反应不过来，只有一人下意识地回应：“有啊！三号审讯室，就在他们的宿舍旁边。只不过，因为离得比较近，我们不太常用！”
“嗯！”他点了点头，看着老姜说道：“那能不能把门打开一点儿，在这个不起眼的标志边上贴一个小红条，上面写上请谨慎开启四个字？”
老姜明显感觉自己的脑子不够用，根本搞不清楚这个唐卡要干什么？但是隐隐约约中，能够感觉到这个年轻人在设一个局，而且是一个很精妙的局。精妙得都已经提示到了这个份上，但自己还是不太明白。
情急之下，这位贵为副巡视员的老纪委放低了身段，弯下了腰，用着非常虔诚的态度问道：“兄弟！我知道，这屋里要是论智谋，没有一个人及得上你，说说吧，你的详细想法。哥哥我愿意当学生，请不吝赐教！”
“哈哈！”他笑了起来：“老兄言重啦！就是一个猫捉耗子的游戏而已，或者叫狗熊喂药！”
“狗熊喂药？”老姜的疑惑更多了，已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他笑着拿起了一张纸，环顾四周，讲出了一个小故事，“从前，有位老先生，学问很大，他养了一头熊。有一天，熊生病了，需要吃药。但是熊和人不一样，不可能主动吃药。所以，就需要找一个办法，想办法让这头熊把药给吃下去。你们说说，他想出了什么办法？”
这时有人抢答：“掰开嘴，往里灌！”
立刻就有人哄笑，有人反斥：“那可是熊，你要是掰它的嘴，非把你吃了不可！”
“哈哈哈！”众人皆笑。
又有人想出办法：“找一根管子，要长一点儿的，让它咬住，往里灌进去！”
“嗯！”唐卡这时笑着拍手：“这位兄弟脑瓜子足够聪明，如果这题满分是一百分的话，给你打九十分啊！”
众人又笑。
唐卡大声拍掌：“好！咱们来详细说说这事儿，为什么说很接近却不是呢，因为这位老先生的药是粉末，而不是流质。所以，老先生所想到的办法，不是用管子，而是就是用这个！”
第七百零二章 影子神机诸葛
说完，他拿起手中的纸，折了一下，来到刚才那个抢答灌药人的前面，说道：“来来来！我们来打个比方，我来当那个老先生。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这位兄弟，你来当那头熊，好不好？”
这人略微皱眉，说出一句：“我能不能不当那个笨笨的狗熊，当那个老先生好不好？”
“好啊！”唐卡笑着把纸递给了这人，又从一旁小黑板那儿拿过来一枝粉笔，挤了些粉末放在纸缝中，大概还嫌不过瘾，又从桌子一侧的烟灰缸里弄了些烟灰过来，也放在了纸缝中，冲这人说道：“你现在是老先生，你说说看，如果我是狗熊，你怎么把药喂给我？”
这人笑了：“这还不简单，想办法让你把嘴张开，然后把纸这样慢慢放在你的嘴边，再使劲一吹，把药粉吹到你的嘴里去！”
“哦？”他的眼中放出了精光：“这位兄弟！你原来是不是当过兽医啊，很有经验嘛！”
“哈哈哈！”众人都笑，这人也乐了，笑着将对折好的纸放到了唐卡的面前，说道：“唐主任！那我可不客气了，这就吹了啊！”
“吹吧！”唐卡学了熊张大嘴的样子，憨态可掬地说道：“我已经准备好了，只要吹进来，我都接着！”
“好！”这人坏坏笑道：“好好的啊！把这些药粉都吃了，就不生病了啊！”
说完，这人长吸一口气，鼓起了腮帮子，似乎准备把这些粉末一点不留地都吹到唐卡嘴里去。
可是，令人啼笑皆非的一幕发生了！
大概是这人还心有余悸，所以虽然鼓足了气，但真要吹的时候，还是犹豫了一下。
却没想到，就是这犹豫的一刹那，说时迟，那时快，正扮演“笨熊”的唐卡，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快速吹出一口气！
这口气，虽然没有经过面前这人又是吸气又是鼓腮帮子那么多的准备动作，但吹出来却迅疾有力，只听“噗”的一声，所有的粉末都洒在了扮演老先生这人的脸上。只在一瞬间，就变成了一个“白胡子老先生”。
“咳咳咳！”这人遭受猝不及防的偷袭，生生又把那口气给憋了回去，而且被这一顿既有粉笔灰又有烟灰的“双灰粉”呛住了，不住地咳嗽，好不滑稽。
“哈哈哈！”旁边的人再也忍不住，包括老姜在内，都纷纷大笑起来。
只有一个人除外，那就是唐卡，只见他强忍住笑，从桌子旁边的纸巾盒里抽出了纸巾，替这人擦拭起来：“兄弟！这可不怪我啊！我刚刚说了，让你来当这只熊。可你偏偏嫌它笨，非得自作主张地来当这个老先生。结果怎么样，就成这样了不是？”
“哈哈！”众人又笑，甚至有人起哄。
这人的脸已经红成了番茄，幸好有粉遮着，还不太明显，从唐卡手中接过了纸巾，好容易把眼睛这块儿给擦出来了，这才笑着自嘲道：“唐大主任，我算是服了！你通过这个例子，向我们说明了一个道理。这狗熊并不笨，很聪明。它知道老先生想往自己嘴里吹气，所以抢在了老先生的前面吹了一口气，这样药粉就到了老先生的嘴里。”
这一回，变成唐卡的坏笑了，只见他眯着眼睛，缓缓问出一句：“你这下知道狗熊为什么没事儿，老先生反而被呛疯了？”
这人重重地点头：“知道了！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料敌将动，先发制人！”
“说得好！说得真好！”他重重地鼓掌，然后指了指玻璃外面的季如河：“这只狡猾的狐狸，从来都以为自己是智慧的化身。在他和我们之间，他是老先生，我们是狗熊。他总是自以为是，低估了狗熊的聪明。所以，最后呛疯的，只能是他，而不是我们！你们说说，是不是这样？”
“是这样！”众人纷纷点头，被唐卡这一堂生动的教学课所触动，甚至有人鼓起掌来。
老姜也颇感震动，来到唐卡面前：“兄弟，你说吧，想让我们怎么个先发制人法？”
唐卡微微一笑：“其实，很简单，现在就放这个家伙去睡觉，咱们的人也可以彻底放松休息。等这个家伙睡到中午，肚子一饿，自然就醒了。这时候，咱们可以放松一些看管，有意放他从宿舍走出来，看到咱们的人正在第三审讯室里吃吃喝喝，就会知道他的案子确实已经结了。这个时候，再特意给他放一个已经被监控的手机，看他会打给谁……”
“我的天！”老姜如梦初醒，叹出一句。
时至此刻，这位纪委审案老手，才算是真正知道，为什么王亦选和章文山都如此推崇这个唐卡了。从他进门到现在，也不过就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可是，他竟然用着一些看似风马牛不相及的招数组合起来，把这个季如河算得死死的。
可怕！真是太可怕了！别说对面站的是季如河，哪怕是换成这屋子里的任何一个人，真的站到了他的对立面，都会被这样的精妙之局算死的！
现场是一阵沉默，包括老姜，还有刚刚那位自作聪明的“老先生”，都陷入了沉思。沉思之后，是深深地叹服，难怪章文山力荐此人成为突击审讯的负责人。其实，让他取代老姜，当整个调查小组的负责人，都绰绰有余。
老姜回过神来，招呼众人近前：“来来来！都过来！我们一起听唐组长安排，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任务，一定要认准角色，演好这场戏！”
……
季如河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想睡个好觉的要求竟然破天荒地被满足了。如此一来，踏实躺在了宿舍的床上，这位以狡猾著称的“狐狸”反倒不踏实起来，有些睡不着了。
都说心底无私天地宽，被纪委盯上并审讯完的人，将心里的小九九统统倒出来之后，都会从心理上彻底放松，美美睡上一觉。
可是，这季如河继承了他叔叔季风行的特质，九曲回肠的，总觉得自己还有转机，哪怕是到了这样的光景中，也仍然抱有叔叔等人会象救万年青那样把他营救出去。所以，什么事情他只说了一半儿，尤其是有一些特别重要的事情，他还压住没说。
因为他知道，说，就是“死”。不说，或许还有一条生路。
作为老刑警出身，他以前的手段比现在这些调查小组采用的要狠得多。因此，具备很强反侦察能力的他，一直在观察，观察这些大兵小将们的神色言语。有的时候逼得急了，就说上一两句真的，有的时候缓和一些，又套上几句近乎。
总之一条，他现在供出来的东西，绝大部分是针对万年青的。
这是因为在“林季张万联盟”里，万年青的地位最低，还因为万年青已经进去过一回，却很快全身而退，说明有大人物已经打了招呼，给这个万年青标上了“不可查”的标签。所以，现在哪怕把万年青描得再黑，也没大事儿。
而对于张一冰，他也或多或少地说了一些。一是因为自己被一锅端的证据中，有不少直接指向张一冰，不主动交代一些东西，说不过去。二是因为张一冰这家伙确实比较黑，自己编列的《西京权场手札》里，记录了不少关于他的内容，就是怕他以后对自己下狠手，所以也写得狠了些。
而对于季风行，他几乎没怎么说，权场手札里虽说也记录了一些相关内容，不是因为他对亲叔叔不信任，而是因为这位亲叔叔的水太深。一般情况，当然会念及骨肉之情，极力维护。可真正到了紧急情况，会不会牺牲亲侄子以保护自己，那就不好说了。
至于林江越，因为是整个联盟最根本的基石，所以提的也是只字片语，权场手札有几处也写到了，但写得很隐晦。“狐狸”确实不是笨狗，心里是相当活泛的，他季如河的想法，是用这几处隐晦的地方作一个最终的要挟。
你林江越确实城府甚深，也很少露出马脚，但我季如河还是有对付办法的。在手札里写得少，并不意味着证据收集得少。
比如说，西京驻京办主任赵其武，送了林江越五十万，还送了不少价值不菲的古玩。这件事情季如河就知道，含糊其词地写到了手札里，还收集到了一些林江越将古董变卖的发票之类的证据。说一千到一万，就是想把这样的东西，留到保命的时候用。
这一次被“双规”，也不知道撞了什么邪，好象是有一个如影子一般飘忽不定的“神机诸葛”在后面坐阵，自己处处被算计和限制，甚至费尽心思保护的权场手札和金银古董都被一网打尽。
当那十来箱手札如天外之物一样出现在面前的时候，他真的是差点儿背过气去。怎么也想不通，自己明明启动了连续引爆装置，早已经灰飞烟灭的东西，为什么还会“死而复生”？
一开始还心存侥幸，以为是他们故意引自己上钩的复制品，可是当他们打开箱子让自己观看实物时，才明白是真的。
后来，这些纪委的人又指着那些金银古玩实物让自己看，这才逐渐想明白了，自己启动引爆装置是真的，但什么也没炸着。地下室的这些东西，早就被他们给“狸猫换太子”了。但是，他们是如何打开自己精心设置的密码门呢？
第七百零三章 帅之何以为帅
这个问题一直到现在，这位老刑警出身之人还是百思不得其解，只是隐隐约约感觉到，或许和那次莫名的“失火”有关。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但是那一天自己并没有什么失误啊，如果仅凭那一次就能破解三道密码门，这个“神机诸葛”也太强大了吧！
怀揣着这样的忐忑之情，季如河还是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
而此时的唐卡，正领着老姜等人，做着非常精细的准备。
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
这句话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是极难。要说他这些天正和路晴讨论这“演戏”之事，晴儿已经作出了榜样，把台下工作做得极好，所以台上才能演得精彩。而一直作为幕后指挥的他，不能只知部署，不会亲为，自己这边，也要弄得有声有色才行。
所以，为防不测，他开列了一张单子，把能够想到的关键环节一一列出，既确保不落项，又便于大家认领任务。
为了节省时间，提升速度，他边拉单子、边讲解、边布置。
单子拉完了，任务也就交代完了。只用了半个小时的时间，他就已经完成了一个谋划者和指挥者的全部职责。这些简单而明了的方式，也特别被半军事化管理的调查小组成员所接受。
只此短暂时间，就达到了将帅相和，共同用命，真是高效有力。多少人费尽心力，用了很长时间试图打造的就是这样的团队凝聚力与和谐氛围，他却只是信手拈来、浑然天成。
布置完后，他并没有环顾四周，而是径直看向了老姜，问出一句：“怎么样？能听明白么？”
他之所以选择重点相问，是有道理的。
作为总指挥，如果管得太细太宽，反而让手下人无所适从。而现在这个老姜，已经是很好的领头人。那就充分发挥其作用，告知核心任务，再让其去做详细布置，最后有什么责任也让其承担。权责相应，就能更好地发挥老姜的作用。
果不其然，老姜没有觉得任何不妥，而是很好地服从于他的领导，担当起了“二把手”的角色，痛快答道：“没问题！听明白了！他们这些也都是老手，应该没问题！”
“没问题就好！”他笑着将这张单子交到了老姜的手里：“老兄！从现在开始，我可就得充当隐形人的角色了！因为这个季如河不知道我到了这儿，所以接下来我还是不露脸为好。你们哥几个该吃吃，该喝喝，该演演。至于我嘛，给找一个僻静点儿的宿舍，中午送一份盒饭，就把我当作被你们双规的家伙就好！哈哈哈！”
“那怎么能行？”老姜高高扬起了眉，吩咐刚才那个配合唐卡扮演老先生的人过来：“小林，你去，带咱们唐组长到咱们的专区休息，找一个条件最好的单间，中午让厨房给专门两个好菜！”
“是！”小林应道：“唐组长，您这边请！”
他也不客气，冲老姜和众人招了招手：“众位辛苦，我这见不得光的影子军师，只能选择暂时遁了，一会儿等着听你们的好消息！”
“好！”老姜和众人都痛快答应：“您就放心吧，这个狐狸马上就会自己把尾巴露出来了！”
小林带着唐卡七绕八绕，来到了一个独立专区，这是一个很僻静的房间，休息正好。
经过刚才的演戏交锋，小林对唐卡很是佩服，所以态度很是恭敬：“组长，您休息吧！桌台上有茶水，还有水果，您都可以选用！”
他摆了摆手：“好啦！小林，不用客气招呼我啦！你忙去吧，刚才咱俩可是经过现场教学的。以你这悟性，必须承担一项最重要的任务。一会儿你和老姜说，让他把那个诱敌深入的活儿交给你，事成之后，给你单独请功！”
小林大喜过望：“谢谢组长抬爱！我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今天才认识您，可真是感觉与您相见恨晚！对了，组长，一会儿您要是对我们现场大戏不是很满意的话，可以通过视频系统指挥调整。只要从这个休息室出去右转，进到旁边的中控室就能切换到各个房间的镜头了！”
“哦？”他笑了笑：“你们这还是很先进的嘛！”
“是！”小林笑道：“这个秘密审讯点是省纪委的重点项目，今年初才完工，无论硬软件水平，都能在全省纪委系统排上号了！”
“嗯！我想想！”他略作思忖，对小林这番主动表达的好意并没有着急表态。过了好一会儿，才笑道：“还是算啦！我就是出出点子而已！你们都是行家，这些都是雕虫小技，真正要行动起来，你们肯定没问题！”
其实，要说他现在有些言不由衷，还真是这样！作为一个指挥官，最重要的就是掌握现场情况，临场应变。
这一点，不光正面的指挥官如此，反面的指挥官也是如此。不少大案要案的始作俑者，都喜欢在事件发生后，再度亲临现场，不光是为了观看众多警察的现场忙碌，以满足终于得逞的虚荣心，更多的是希望借此掌握一些现场情况，进而对下一步行动作出调整和修正。
所以，要说唐卡此时内心的真实想法，是很希望看到一会儿的“现场大戏”的。但是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决定不这么做。
为什么？
其原因有二。
第一，自己毕竟初来乍到。虽然说通过方才出点子，已经树立了一些威望，但是时间还是太短，不便干预过多。如果盯着监视器现场指挥，会给老姜等人一种不信任的感觉。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既然已经决定用老姜作“二把手”，那就索性信任到底，给其最大的自主权。
最近研究近现代战争史，他看了不少对比老毛和老蒋的书籍和文章，觉得有一个观念比较正确。那就是二人在指挥风格上的差异，或许是导致毛胜蒋负的一个核心原因。
老蒋打仗，喜欢亲历亲为，经常飞临一线指挥，既给前线官兵打气，又直接掌控现场局势。看上去很是科学，其实不然。老蒋之所以这么做，有一个不得不为的客观原因。
那就是国民党军队内部派系繁多，虽然表面上政令统一，但地方军与中央军之争，一直就存在。甚至到了后期，中央军也派生出很多如陈诚土木系、胡宗南系、汤恩伯系等，各自掣肘，互相不服。
于是，老蒋不得不亲临指挥，经常一杆子绕过战区和兵团司令，将命令插到军师一级，其最常使用的就是“手谕”，甚至还发生过把手谕发给团一级指挥官的“奇迹”。
于是乎，手谕满天飞，但指挥的成效却远远达不到预期。拥兵自重、保存实力的现象屡有发生，强令三天内解围，往往三十天都到不了。
所以，后来曾有人将此编成了一个笑话。说效仿刘邦问韩信，能带多少兵，韩信说刘邦最多只能带十万兵，但自己却“多多益善”。老蒋也问手下，自己能带多少兵，想着哪怕不是“多多益善”，也会是“十万”。却没想到，手下很是直率，说你动不动把手谕下到一个团，那你也就只能带一个团左右的兵，多的肯定就带不动了。
这虽然是一个流传的笑话，却很有道理。
作为一军统帅，对手下带兵将领不信任，不给予自主权，一味强调中央意志，那就会极大扼杀将领的积极性。明明有战区司令和兵团司令，却绕过他们给军长和师长甚至团长下手谕，那这个仗就没法打了。
而反观老毛，要说在东躲西藏时期，被追得满处跑，那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可自从在陕北立住了脚跟，老毛就很少挪窝，也就胡宗南重点进攻直逼延安时被迫搬过一次家。再后来就进驻西柏坡，再往后就直接入住中南海了。根本不会象老蒋那样，动不动就飞临前线指挥。
这还不是主要的，老毛指挥部队，不写手谕，发电令。虽然说很多电令都是出自于老毛本人手笔，但老毛在每封电令的最后，都有这么一句话：“以上只是大致方略，你们是前线指挥员，战场上瞬息万变，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出现紧急情况，一切由你们自行裁断，不必事事报告！”
于是乎，一个动不动飞临现场，亲历亲为，一个坐钓鱼台，岿然不动。一个把手谕都写到了团长一级，一个只是针对兵团几位首脑发去电令，什么林罗刘、刘邓、饶陈栗、彭习，这些人都是后来四大野战军的首脑。一个用语从来都是务必、必须、一定要，一个却是自行决定，伺机而动。
于是乎，胜败已在大战之前就有了分晓。事事干预者，往往是救火队长，火越来越大，人却越来越少。而懂得放权者，人越来越多，权也越来越大。
眼下，唐卡面临的情况就是这样，与其对着监控器，通过对接耳麦干预指挥每一个人，不如放权给老姜。反正自己作为“帅”，大的战略已经定了，具体的战术就让老姜这位“将”去落实就好了。
当然，对于这一点，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告诉小林的。
因为现在小林是老姜的传话筒，虽说自己把这些“将帅”的道道弄得非常清楚，却不能说出来。一旦说出来，别人就会认为你玩弄权术，适得其反了。
而第二个原因，却是可以通过小林之口告诉老姜的。
第七百零四章 芝麻现在开门
只听他对小林说道：“建议还是不要了！别忘了，这个季如河也是一个带兵的，老刑警出身，观察也是细致入微。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看到你们吃吃喝喝时，耳朵里还戴着对讲耳麦，就该生疑了。所以，你把这个细节告诉老姜，你们一会儿演戏时，不妨把戏做得更足一些，耳麦全都去了，就更逼真了！”
“哦！是！我这就去告诉他！”小林下意识地应了一声，越发感觉这个新任组长心细如发，见微知著。
他点头笑道：“既然你们都不戴耳麦了，那我就更没有什么必要在中控室里指挥了。也省得你们总觉得有人在头顶上看着你们，演得不自在。好好演吧，正所谓狐狸再狡猾，也逃不过猎人之手。更何况我们这么多堪称好手的猎人一同合作，还怕这只已如丧家之犬的狐狸不上钩？”
“好！”小林信心倍增地笑了起来，“我这就去向老姜报告，有了好消息，马上报告您！”
“去吧！”他招了招手，目送小林走远，关上门，躺在床上，悠哉悠哉地吃起了水果。因为觉得无聊，就打开电视看了一会儿，发现市台正直播郁景做的一个访谈节目。
别说，有一阵子没见着西京之花了，不知道是不是上次采访自己之后，得到了自己原谅的缘故。还是她这段时间本身就挺高兴。总之看上去，感觉她有了不少变化，现在的她好象多了一份历经沧桑之后的从容和淡定，瞧着更成熟了，也更有味道了。
说来也巧，郁景的节目结束后，紧接着就是仲葳的节目。这一新一旧西京之花，竟然节目都连着，不会是电视台故意的吧？
他饶有兴致地看了下去，发现二女还真是有很多相似性。
首先，仲葳经过一番努力，已经从纯娱乐节目主持人转为了新闻和评论节目主持人，和郁景的节目类型一样。只不过，郁景的主持风格更为沉稳内敛，而仲葳更为直截了当一些。
其次，仲葳这番努力确实没有白费，已经在很大程度上对郁景原来一枝独秀的旧有格局构成了冲击。只不过，因为自己和新任台长、副台长都打了招呼，郁景和仲葳都没有完全沿袭优胜劣汰的残酷法则。换言之，郁景仍然保持了原先的影响力，艳压群芳，而仲葳后来者居上，与郁景齐头并进，二者相得益彰，呈现双娇共艳之势。
不敢说很久以后如何，反正在目前甚至今后较长一个时间，都会是这新旧西京之花携手统领天下的局面。这一幕，如同原来羽毛球赛场上的林丹、李宗伟双雄称霸，网球赛场上费德勒、纳达尔二强纷争。
想想也是挺骄傲的，这统领风华的新旧之花竟然同为自己的红颜知己，而且几乎都是以身相许，非自己不嫁。
仲葳就不用说了，看似火辣多情，其实特别专一，即便在自己最举步维艰的时刻，也对自己不离不弃。如果不是她破釜沉舟帮着自己扩大女儿红在卧虎镇的宣传，打响了第一炮，就不会有自己后来的咸鱼翻身。
至于郁景，虽然在自己受难之时，选择了三缄其口，明哲保身，在自己翻身之时才选择了回归，但也算可以理解。
女人嘛，总是安全感非常缺失的动物。要求每个人都向路晴和仲葳那样矢志不渝地跟着自己，几乎是不可能的。即便是骆青也做不到，因为拧不过骆老爷子的躲避令，被生生撵到美国去念了两年书，也只是近日才回来。
想到这儿，他也突然考虑到一个问题。晴儿这几天后过来，那可是“皇后驾临”，这些什么“偏妃”、“宠姬”之类的，统统都得靠边。自己要再想和这些红颜知己们有亲密接触，可就得是两月之后了。
因此，晴儿来之前这几天，倒是一个“真空期”。如果今天能顺利拿下季如河，没准儿晚上能腾出功夫来，去见见这新旧西京之花的其中一个。
美不自禁之时，仲葳的节目已经播完了。估摸了一下时间，二人应该都下了直播现场。于是，他给她们二人各发了一个短信，内容都一样：“看了刚刚的直播节目，不错，晚上要是有空，见见？”
别说，这新旧西京之花直播节目都讲究一个快字，回自己的短信也是很快，几乎没有什么停顿，就都迅速回了过来，内容也差不多：“哈哈！你这么忙还看了我的直播节目啊！不会很丢人吧？晚上见见好啊！一直怕你忙，也不敢主动联系。是去外面吃，还是在家吃？”
他得意地笑了笑，一一回道：“都好！不过现在还不能确定，下午快下班时再给确信！”
发完之后，他感觉到了一丝困意，迷迷糊糊之间，竟然睡着了。
……
大概快到中午一点钟的时候，睡得昏昏沉沉的季如河，被自己“咕咕”叫的肚子给饿醒了。
这位一直以把别人关起来为乐的公安局副局长，此番也算是尝到了“出来混都是要还”的苦头，睡也睡不好，吃也吃不香，每天还得象过街老鼠一样等着“三堂会审”。
所以，这位季大局长现在也体会到了为什么以前那些被他抓回来的小混混，一到饭点就开始喊饿。不是因为人的问题，而是环境使然。别说他们了，现在自己一过饭点，肚子就开始闹革命，嘴上不喊饿，那是不可能的。因为肚子才是真正需要送食的，并不是嘴巴。
于是，这位职务仍然在列的季大局长咽了咽口水，坐起身来，正准备象小混混一样大声喊饿，却听到门口有钥匙开门的声音，当即一惊，把那个“饿”字又生生咽了回去。
开门这人应该是来送饭的，一边开门还一边自言自语：“妈妈的！偏偏让老子来送饭！今天好容易把案子结了，哥几个正庆祝呢，酒才喝到一半，还得给这王八蛋送饭，真是晦气！”
季如河心里又是一惊：“案子结了？他们正在喝酒？”
天！这句话透露出来的信息量可是不小！
还以为他们会继续死死揪住自己不放，再熬个几天几夜的。却没想到，他们自己都熬不住了，见从自己这再也套不出什么东西来，也就放弃继续进攻了。
嘿嘿！由此看来，老子这些天采取的“拖瞒赖”三字诀还是起到了作用的，至少自己没垮，倒是把这些个号称省市两级纪委合作小组的精英们都给拖垮了。
小子们！学着点儿吧！也不看看你们抓的是谁？在老子开始审犯人的时候，你们还不知道在哪个胡同口瞎混呢？想跟我斗，你们还是嫩了点儿！
想到这儿，这位季大局长在心里油生了莫大的信心。而恰在此时，又听到了更让他心动不已的声音。
这是另一个人在叫开门送饭这人：“小林！快来！组长叫你喝酒呢？说你小子怎么喝一半就跑了，非罚你三杯不可！”
季如河心里当时就是一“咯噔”！
乖乖！还真喝上了！
看来这些平时标榜自己清正廉洁的纪委干部，和我们这些警察也没什么区别嘛。我们这些穿警服的，甭管用什么办法，审出来了，犯人招了，那就是天大的喜讯，哥几个当时必须找地方搓上一顿。这些纪委干部比我们更狠，都不换地方，直接就在这儿喝上了！
不过想想也是，他们这个联合调查小组在这儿设的审讯地点是秘密的，自己在西京这么多年，都不知道有这么一个地方。也难怪他们不敢出去，只要出去，“林季张万联盟”和自己的兄弟们非找着他们不可！
喝吧！都喝多了才好！要是这给老子开门的家伙喝多了更好！喝多了忘记锁门，老子抓个空儿溜出去，就能完成一件大事！
当然，指着在这个秘密审讯点逃脱出去，那是绝无可能。就算真逃了出去，也是自寻死路，从此隐姓埋名，和死了没什么两样。对于他季如河来说，不用逃出去，只需要趁这些人喝多，找个安全的手机拨出一个电话，就足以保命！
于是，这位已经坐起身的季大局长，又迅速背朝外躺了下去，双手合十，默默祈祷开来：“老天开开眼，放我季如河一条生路，让这个开门送饭的家伙忘了锁门，好让我有机会溜出去一趟！”
愿刚刚许完，不知道是真的感动了上天，还是门外送饭这家伙太“笨”，还真是让他的心愿出现了生机。
只听这个开门的小林大声回应着那人：“知道啦！哎呀！组长不知道么？刚才老王喝多了跑厕所吐去了，想起说这屋里睡觉的王八蛋还没吃饭，就让我帮着给送送，别饿死了这家伙！所以，我就送饭来了！你跟组长说，我马上就来！罚三杯太重了，一杯行不行？剩下那两杯，让老王吐完了接着喝！”
另外那人应了一句：“好吧！我跟组长说！你呀，赶紧的吧！送个饭而已，就别磨磨蹭蹭的了。反正这家伙也跑不了，把饭盒给他塞门口就行了。他有手有脚的，自己会拿！”
季如河的心，已经悬到了嗓子眼！已经恨不能冲出门去，把这人叫小林的手中钥匙一把夺过来！
第七百零五章 诱导螳螂捕蝉
而开门的小林这时叫嚷出的一句话，简直让这位季大局长的心飞上了天！
“我说也是！就咱们对这家伙，服务得够好了！知道的，咱们在这儿审犯人。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这儿养了一大爷，咱们在这儿天天伺候他呢！照我说就把饭放门口，爱吃不吃，还给送到手里，真以为咱们是佣人啊，呸！”
来了！真的来了！
季如河的心脏“砰砰”乱跳，比非洲土著跳舞的鼓点还密，都快赶上大雨时的雨点了。
小林这时已经推开了门，把饭盒放到了地上，叫嚷了一句：“快吃吧！大爷今天倒霉，不光伺候你这王八蛋，回去还得罚酒！”
说完这一句，小林又重新“砰”的一声，将门带上，迈步走了，边走还边喊：“头儿！我来了！老王吐完了没有，要罚也是先罚他啊！”
季如河一阵狂喜，真是天上掉馅饼啊！这个小林因为赶着去喝酒，竟然忘了把门反锁！
这一下，就相当于这道宿舍门形同虚设，自己可以自由进出了！
苍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让我季如河捡着了这一个大大的便宜！哈哈！联合调查小组，算什么玩意儿？也是合着你们倒霉，让你们碰上了我！一会儿，就让你们尝尝老子的厉害！
听着外面声音小了些，季如河轻手轻脚地下了床，把枕头塞到被子里，做出一个里面被子里仍然窝着个人的假相。然后把地上的饭盒捡起来，放到了桌子上。继而快速来到门边，轻轻一转把手，果然可以拧得动。当即大喜，将把手拧到尽头，憋住了劲儿向后带。
只听门“吱呀”一声，竟然开了！
好悬！好险！
季如河禁不住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暗自庆幸，悄悄用手扶住了门的活页，一点点地把门推开。探头出去，看看外面楼道并没有人，长出一口气，闪身出来，又轻轻把门给带上了。
斜对角传来了吆五喝六的声音，听上去至少有四五个人。
季如河蹑手蹑脚地贴在了墙跟儿，一点一点地向叫嚷处靠近。这帮家伙，看来认定已经搞定了我这只“大老虎”，也太得意忘形了，竟然就在不远处的审讯室就喝上了，也不说找个地方避一避。难不成，这诺大的一个秘密审讯点，就自己一个被双规的么？
抱怨归抱怨，这只已然出了笼的“狐狸”，心里早就乐开了花。
他现在正等待一个机会，如同一直蛰伏在墙角的壁虎，就等着有不长眼的飞虫飞到近前一样。
苍天有眼，再一次不负这位有心人。
终于等来了一个绝佳的机会！
只听见一人迈着快步走来，对这些正喝着的人说道：“组长在那边提议呢，让咱们都过去喝一个大团圆，咱们走吧！”
“走走走！组长叫了，咱们快走！”众人纷纷响应，站起来就向外走，只听“呼啦啦”的一声响动，刚刚还熙熙攘攘的那个审讯室顿时安静下来了。
季如河大喜过望，蹑手蹑脚地贴着墙跟儿向审讯室那儿走去。近了，又近了，快速闪身来到审讯室外屋，只见桌上一片狼籍，摆满了吃的喝的。
这只狡猾的“狐狸”忍住了肚子“咕咕”叫产生的饥饿感，迅速用刑警的眼光扫视着屋子，试图找到哪个粗心的家伙落下的手机。
可是，全看了一个遍，也没看到手机的影子。看来这些纪委精英们也不是吃干饭的，虽然放开了喝酒，但必要的警惕心还是有的。
妈妈的！季如河骂出一声，很是失望。
老天不会玩我吧？给了我这么好的机会，难道只是想玩我一把不成？
不！不会的！肯定还有机会！
贼心不死的“狐狸”仍在不停寻找，又寻觅一圈后，他将目光望向了对面的审讯内屋，就如同公安局的审讯室一样，这个外屋能清楚地看到和听到内屋，内屋却看不到也听不到外屋。
“哼哼！”他冷笑一声：“也没什么新鲜的，都是大爷原来玩剩下的东西！”
说出这一句后，他突然想到了一个非常容易忽略却很是紧要的技术问题。
如果这个审讯室和公安局的一样，那么在这个外屋是有一个小装置，可以将这个内外屋屏蔽打开的。
为什么要打开这个装置呢？有这个必要？
对！很有必要！
因为这个外屋的四五个人只是出去敬酒了，很快还会回来，所以在这个外屋绝对不能久待。而要想准确了解到这屋的情况，又不被他们察觉，最好的办法，就是绕到对面的内屋去。
对面的内屋有一个侧门是可以打开的，这会儿他们完全疏于防范，肯定不会想到那边会有人。只需要把内屋侧门打开小小的一道缝，躲在一旁，就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这个外屋的情况。而这外屋的人绝对不会想到，有人会提前把这个屏蔽装置打开！
老鸟就是老鸟！打定主意之后，季如河几乎没费什么劲儿，就在墙根一处不起眼的地方发现了这个装置！
让他啼笑皆非的是，这个不是很起眼的地方旁边还用一张相近颜色的纸片贴上，写了“慎用”二字！
嘿嘿！他不禁笑了起来，这不是此处无银三百两么？看来这些纪委的精英，也不怎么样嘛。要是到我手底下来当警察，做事这么不严谨，非得好好训斥一顿不可！
活该你们这些家伙倒霉！关公面前耍大刀，鲁班门前做木匠活儿，纯属自不量力！
他冷笑一声，迅速按下了这个按钮，只听见“哧啦啦”，一阵轻微的声音响起。深谙其道的他知道，这就是屏蔽窗户打开的动静。从这一刻起，对面的内屋，就可以和外屋实现联通，彻底看到听到外屋的情况了。
恰在这时，他又听到一阵喧哗声响起，这应该是那些出去敬酒的人又回来了。
说时迟，那时快，他快速闪身出了门，重新躲在了拐角处。
只听见那群人大大咧咧地进了门，“呼啦啦”的椅子响动，又坐下喝了起来。
“来来来！组长可是说了，咱们这次至少可以集体来一个三等功，每人涨半级工资，这可是莫大的好事！咱们再好好喝一杯！”
“对对对！再喝一杯！天天这么拼死拼活的，总算是立着功了！来！干了！”
“干了！”
众人碰杯的声音响起，一片欢腾。
季如河心中冷笑，继续发挥壁虎潜行的功夫，从拐角处绕开去，三拐两绕，还真来到了他们正喝酒的内屋对面。
轻轻地，他把侧门打开了一道缝，然后静静地看着他们在外屋举杯狂欢。
一开始还有些担心，怕这些精英会发现他的小动作。可是，这些精英们正在兴头上，一杯接一杯地举起、相碰、喝下，对他的小动作根本没有任何疑虑，连看都没往这儿看一眼。
“呸！什么破精英！大爷的！你们也就是捡着了天上掉的大馅饼而已！老子也就是大意了，阴沟里翻了船！要不然，根本没你们得意的时候，还想立功，下辈子吧！”季如河恶狠狠地骂道。
接下来，他又象壁虎一样，开始了等待。
等！只能等！这次要是再能等到，那就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了！
别说！苍天又一次开眼了！这一回，没过多会儿，又从天上掉下来一个大馅饼！
只见一个人迈着摇晃的步子来到了外屋门口，手里拿着两个袋子，大声叫嚷：“来来来！组长有令，把你们的手机和对讲耳麦统统收缴，分别放到这两个袋子里来！”
季如河听到这儿，心里顿时狂跳起来，机会真的来了啊！
再看外屋这四五个人的反应，不太一样。好几个人都同时出声相问：“小林，搞什么啊？组长为什么要收咱们的手机和对讲耳麦啊！”
“哈哈哈！”这个叫小林的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大笑不止，手中也不停地摇晃着这两个袋子，弄得另外几个人面面相觑，不知其然。
笑了好一会儿，这个小林才停了下来，瞪大了眼睛说道：“为什么？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现在虽然说是下班时间，但是咱们这回成立的是秘密专案组，没有上下班一说。组长之所以让咱们放开了喝一顿，也是看在咱们这段时间天天没日没夜的熬得辛苦，再加上这个季如河确实已经被拿下了，所以适当放松一下，也是咱们应得的！不过，组长可是说了，这放松归放松，警惕心还是应该有。越是嗨皮，越得小心。别的不说，就说前段时间的毕姥爷视频事件，就是一个最好的警钟。不是说不信任咱们自己人，可有时候这一喝高了，没准儿就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比如说合个影，录个视频，这都是有可能的。没事是没事儿，可一旦流传出去，那可就麻烦了。咱们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统统都得卷铺盖滚蛋！你们说说，是不是这样？”
这几个人看来还没有喝多，所以听到这个，纷纷点头：“是是是！哎呀呀，还是组长考虑得周到细致，咱们这么放开喝，确实有些打擦边球。真要是追究起来，也是犯纪律的！”
“就是！”这个小林继续说道：“既然你们都能明白的，那就不用我多说了。这手机都该收，对讲耳麦就更应该收了，反正现在也是下班时间，还戴着这个，那不是自找麻烦么？”
第七百零六章 如此精彩大戏
“嗯嗯嗯！”众人纷纷响应这位小林说的话，一个一个地都把耳麦摘了下来，手机掏了出来，分别放入了两个袋子里，大伙儿还挺自觉，有的人有两个手机，也并没有隐瞒，统统掏了了来，都放进了袋子里。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好了！”小林叫了一声：“还有没有没放进来的？”见众人摇头，就打开旁边一组铁皮柜子，拉出两个抽屉，一个放手机袋子，一个放耳麦袋子。接着，反手就将铁皮柜子锁上了。再之后，用着一个非常快的动作，拉开旁边一个不起眼的小抽屉，又把钥匙放了进去。
这所有的动作，都被冷眼观瞧的季如河尽收眼底。
他非常清楚地看到，小林最后放钥匙的这个不起眼的抽屉，并没有上锁。这就说明，可以从这里拿出钥匙来，把那组上了锁的铁皮柜子打开，找到那个放手机袋子的抽屉，用他们其中任意一个手机往外打电话。
哈哈哈！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送上门来的买卖，不做白不做！
打定主意后，季如河又开始了再一次的等待。
按照他的经验，这帮人刚刚出去敬了一次酒，肯定还会出去第二次！
这是因为，那个掌握主导权的组长不在这屋。领导在哪屋，哪屋就是核心，这不是核心的屋，肯定一而再，再而三地奔核心而去。
果不其然，没过多会儿，又有人跑来传话：“组长说了！咱们兄弟们，再一块儿到他那旧喝个大团圆去！这一次，大家可要好好表现。因为都是团队作战，申请的又是集体三等功，没法给到个人。组长可是说了，来之前许的一个集体功，一个个人功。刚才已经说死了，看咱们今天谁喝得最多，谁就评个人三等功！”
“真的？”众人一听这话，顿时象打了鸡血似的，二话不说就站了起来，跟着这人往外走：“走走走！好好表现去，一定把组长陪好了，争取个人三等功，工资再涨半级！”
“呼啦啦！”所有人一下子全走了，整个审讯室外屋全空了。
季如河如同猫头鹰在深夜里看到了出来觅食的老鼠，眼里放出了特别明亮的光，当即把内屋的侧门掩上了，三步并作两步，快速来到审讯室外屋，拉开那个不起眼的小抽屉，掏出钥匙，把铁皮柜子打开，然后拉开装手机袋子的那个抽屉，一下子敞开袋子口，把里面的手机统统倒了出来。
“好家伙！”足足有七个手机，而且有五个都一模一样，他不禁笑了笑，看来这些纪委的精英们和他们公安局一样，也是统一采购手机，好歹也是公职人员，美其名曰工作需要，其实就是占公家便宜。现在就这么点占公家便宜的机会了，不占白不占。
对于另两个型号不一样的手机，应该是刚才那二位掏出两个手机之人的，属于私人手机。
用哪个打电话比较好呢？
这只“狐狸”眼睛转了一转，选择了这两个型号不一样的私人手机，挑了一个相对较新的，快速拨出了一个号码。
……
此时的“二把手”老姜，正坐在指挥室里，眼睛死死地盯住面前的屏幕，当看到季如河用“私人手机”拨出一长串号码时，脸上露出了略显得意的微笑。
唐卡说得没错，再狡猾的狐狸，也逃不过猎人的手心，更何况这还是一群训练有素的猎人。最重要的是，这群猎人在此之前，在“大首领”的带领下，经过相当充分的准备，无论是战略、战术都已经明确。接下来的执行，就靠“二首领”的临场指挥了。
别说，老姜这个“二首领”指挥得还真不错。
接到小林传来唐卡提出去掉对讲耳麦的建议之后，老姜就深知这位“大首领”唐组长心细如发，当即不敢怠慢，对于每一个环节都进行了细之又细的安排。又加上小林得到过唐卡的悉心指点，所以就以这个小林为“绳”，把各个环节一点点地串起来。
第一步环节，替蛇解困，引蛇出洞。
这属于头一炮，所以就由小林来主导进行。先让小林去送饭，再让人再旁边帮衬着，说组长没见着他，要罚他酒。小林骂骂咧咧地，引出一个替老王送饭的理由，接着故意把饭盒塞进来之后，忘了锁门，然后大叫着跑远了，这就叫“替蛇解困”，“引蛇出洞”。
没多会儿，季如河就真的出了洞，藏在了角落里。
这时候，就可以实施第二步环节了。
第二步环节，打扫屋子，任蛇游走。
季如河这条蛇是打草时惊了的，轻易肯定不敢近前。所以，就需要主动把屋子打扫干净，请这条蛇放心地到屋子里来，随意走一走，看一看。
于是乎，找了一个人，故意声称组长叫这屋人上主桌敬酒去。只“呼啦啦”一下，就把整个屋子都清空了。其目的，就是给季如河腾出游走空间来，让他上这屋好好看看，有什么可以用得上的东西。
这屋肯定是不能直接落下手机的，因为如果这样，那也太容易了。老刑警出身的季如河也算是西京一个人物，一见如此容易，肯定会生疑。所以，一个手机也不给他留下，给他留下的是一个说难也不难，说不难也难的题目，让他想到把审讯室外屋的屏蔽装置打开。
别说，这条聪明过人的蛇还真是想到了这一点，迅速找到了这个装置，还嘲笑他们多此一举地设立了“慎用”字条，此地无银三百两。
殊不知，就是这样的步骤，早就被唐卡给算得死死的，之所以设立“慎用”字条，还真是怕这个季如河找不到。如今找到了更好，既实现了下一步目的，又极大地膨胀了这条蛇的自信心，认为一切尽在其掌握之中。
却不知，他实际上只是一只螳螂，费尽心思去捕蝉，其实这只蝉是被黄鹂特意放出来的“诱饵”，就等着他专门去捕，然后从后面一举将其吃下。
等到季如河自信满满地打开了屏蔽装置，然后自作聪明地躲在内屋侧门之后静静观看时，接下来第三步的演戏，就步入最紧要也是最精彩的阶段了。
第三步环节，赶鼠入洞，由蛇捕鼠。
要说季如河这条蛇，已然饥肠辘辘，就是专门来捕鼠的。什么是他想要的鼠呢，就是手机。
要想让蛇最终捕到鼠，还觉得捕鼠不易，需要费尽心思才得捕得，那可就要动一番脑筋了。
对于这个关键环节，也由小林来完成。先是拎着两个袋子进屋，收大家的手机和对讲耳麦，途中还结合毕姥爷的例子讲讲道理，说说这收通讯工具的重要性。
其实，这既是说给演戏这帮兄弟们听的，更是说给侧门外的季如河听的。其根本目的，就是让季如河觉得老天开眼，给了一个又一个不得多得的机会，让他这只饿蛇终于能够吃上了鼠。
当然，还不能让他这么快吃上，得费功夫耍耍花活儿。于是，小林利用铁皮柜子的钥匙和不起眼的抽屉作起了文章。
在这个过程中，动作必须得不快不慢。慢了，有故弄玄虚之嫌。快了，又怕季如河看不清。反正，小林这速度把握得还挺好，让季如河深感不易，还自命不凡。
终于，季如河这条饿蛇还算是不笨，细细将小林的各个动作都看在了眼里，记住了开鼠窝钥匙的藏身之处和顺序。在老姜等人又一次主动将屋子清空之后，季如河这条蛇准确无误地打开老鼠窝，瞅见了一堆耗子。
第四步环节，巧设疑阵，震蛇摇摆。
这一步，主要指的是五个一样的手机和两个不一样的手机。这其实是故意设的一个疑阵，就象《三国演义》里诸葛亮最喜欢摆的就是虚实疑阵一样。想让你走大路，那么就在各个小路上处处点火。想让你走小路，就让人把大路打扫得整整齐齐，让你打死都不敢走。
所以，唐卡在交代这一步的时候，在“手机”的旁边写了一个“疑”字，指的就是这个意思。
设五个同样的手机，是为了增强可信度。本来纪委调查小组确实和公安局一样，统一配置了手机，所以要想让季如河深信走到这一步已是难上加难，那就得把戏做足。用五个同样的手机，一下子就唤起了季如河的内心同感，所以对突入到这一步倍加珍惜。
而再设两个不一样的手机，同样也是这个目的。实际情况中，往往很多人都有两个手机，一个手机专门谈工作，一个手机是私人专用。两个手机两个号，互不交叉。有些人在外养有情人的，甚至还有三个手机，四个手机，意思都是一样的。
因此，设这两个不一样的手机，季如河就会认为这两个是纪委干部的私人手机，这是非常符合常理的。
因为担心工作手机会被人监控，所以私人手机会相对安全。尤其是这两部手机可是纪委干部的私人手机，从来只有纪律干部监听别人的份儿，没人敢监听他们。所以，他们的私人手机肯定是最安全的。
正因为如此，唐卡料定季如河会选这两部手机。果不其然，季如河还真就选了！
第七百零七章 别样异彩纷呈
眼下的季如河，就拿着其中一部“私人手机”往外拨着电话！
一切尽在掌握之中，没有丝毫遗漏。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事实上，就算季如河在这个环节反其道而行之，选择了那五部同样手机中的一部，也是一样的结果！
这又是为什么？
原因很简单，唐卡胜算在先，在打电话这么重要的关键环节，可是不允许任何的失误。虽说设置了疑阵，却更是“死阵”！
说得再明白一些，这七个电话，无论季如河选哪一个，都是事先设计好的“模拟电话”。
看上去，这些电话和普通电话无异，但实际上，季如河拨出去的电话号码，无一例外地都进了调查小组的中控室。
迅速有人将季如河拨出的这个电话号码的机主告诉了老姜，不是别人，正是这只“狐狸”的叔叔，“老狐狸”季风行。
电话响了三四声，老姜看了对面的技术人员一眼，挥手作了一个开始的动作。
老话那头响起了很是低沉的声音：“喂！”
季如河一听这声，顿时如瞎子重见光明，声音都变得颤抖起来：”叔叔！是我！我是如河啊？”
电话那头颇感惊讶：“如河？怎么可能？搞什么鬼，我要挂了！”
季如河急忙哀求：“别别别！老叔，真是我！我真是小河！我这是想尽办法给您打的电话！我真是小河啊！您忘了，我小时候调皮，跑到池塘里去游泳，眼看就要不行了，还是您和二叔把我给救起来的！”
听到这儿，电话那头停住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应道：“真是小河？你在哪？”
季如河高兴得无以复加：“老叔！你终于相信了！我正在他们这个什么联合调查小组的秘密审讯点呢？”
季风行的声音顿时充满了警惕：“那你是怎么打出这个电话来的？他们正和你在一起？你是受了他们的指使，来与我对话的？”
“不不不！”季如河连连否认：“老叔，我怎么会干这样的事儿。实不相瞒，我是趁他们喝多了庆功的机会，特意偷了他们一个私人手要给您打的电话。时间不多，也没太多时间向您解释了。您就记住我刚才磨拳擦掌那个从小相救之恩吧。对此，我没齿不忘。我接下来说的话，也请您记住了！”
季风行显然是半信半疑，但血浓于水的亲情，还是让其选择了“相信”：“好吧！你说，我听着！”
“是！”季如河应了一声：“一共三件事！第一，他们已经掌握了万年青的大部分罪证，几乎已经是板上钉钉。据我所知，他们随时可以双规万年青，之所以迟迟不动，就是想进一步做实。他们已经打好了如意算盘，一旦双规万年青，就和上次完全不一样，根本不可能救得回来。如果我们还向上次那样去救，就正好中了他们的下怀。他们就可以分而击之，分头对付您和林市长等人了！所以，一旦他们对万年青采取动作，您几位千万不能去救！”
老姜和中控室的人听到了这儿，禁不住紧锁了眉头。别说，这个季如河还真不是吃素的，对于万年青这一点看得很是透彻。
季如河又快速说起了第二点：“第二，我的权场手札被他们查获了，不过，即使如此，我还是留了后手的。还有两个重要证据的秘密埋藏点，主要都是针对咱们联盟本身的。不是说不信任咱们自己人，实在是除了咱们亲叔侄以外，没有什么是值得绝对相信的，对谁都得防着一点儿！”
季风行听到这儿，冷笑了一声：“是吧？希望你说的是真的！你先把埋藏地点告诉我吧！”
季如河慌了神：“老叔！我说的当然都是真的！我知道，我有不对的地方，我在收集证据的时候，捎带着也收集了您的一部分材料，但我对天发誓，那只是一点点。您只要去那两个地方看看就知道了，这两个地方，说来也好找，一个在咱们老家那棵最茂密的大榕树下，还有一个，就在林江越家后花园院外的第五棵电线杆下！”
季风行象是听出了什么，憋着嗓子冷笑：“好你个季如河，你选这两个地方，已经说明了所藏证据的内容，一个是我的，一个是林江越的，是吧？”
“不不不！”季如河急忙否认：“老叔！绝不是这样的！我之所以选这两个地方，主要还是离您和林市长两位大佬的直线距离最近，便于直接运走或销毁！老叔啊，小侄我可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冒死打这个电话出来，就是为了给咱们亲叔侄一条活路！”
季风行笑了笑：“好！算你小子临走前还有点良心，知道报恩。放心吧，侄媳妇儿和孙女她们，我会派人全力照顾好的！”
“老叔！”季如河叫嚷出了哭腔：“我拼死给您打这个电话，可不光是请您保全她们！”
“哦？”季风行发出不动声色的笑：“那你说说看，你还想要什么？”
季如河哭丧着说道：“我希望您几位别再去救万年青了，他已是死路一条。不如把北京那个大人物的豁免权，给我！”
“哦？”季风行显然很是吃了一惊，好半天才说话：“你的意思，不是先救你，再救他。而是不救他，只救你？”
“是这样！”季如河头如捣蒜：“老叔，您想想，与其去救一个行将就木的死人，不如把机会留给更有生机之人。再说了，不说别的，单从利用价值来看，目前我所掌握的资源，也远远比万年青要大得多？”
“是么？”季风行仍然保持着这样一种阴沉沉的语调，似乎什么都能引起兴趣，什么又不能太尽兴似的：“你的意思是，你现在仍然有着非常大的利用价值？”
“是这样！”季如河忙道：“这就是我想说的第三点！长话短说，我这些年，还积累起了一个秘密杀器，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说过。不是针对别人的，就是针对王亦选和唐卡的不利证据，足足有三大箱子！”
纵然是见多识广的老姜听到这儿，眉毛都忍不住高高扬起。
这时候，只听季风行颇为惊讶地说道：“哦？你还藏有这些东西？为什么不早说？而且，刚刚只提了我和林江越的，对这个却一句都没有提？”
季如河怯怯地笑了：“老叔，您也知道，我可是您从小看着长大又一手提拔起来的。什么时候得攻，什么时候得防，您教我最多，我也学得最多。别的就甭说了，对于自己安身立命的，总得留那么一手吧？”
“你这个小王八蛋！”季风行已然忍受不住，狠狠骂出一句：“这会儿还在这儿装好人！就说你留有后手，不就完了！说直白点儿，如果不想办法解救你，就无论如何拿不到这二人的罪证是吧？”
“是这样！”季如河笑了：“老叔！我也知道，在西京这个地面上，要说论智谋，讲城府，没人及得上您！唐卡不行，连王亦选也不行！所以，我自知不敌，总得留点儿保命的东西，您说是吧？”
“混帐东西！”季风行破口大骂：“事到如今，你那脑瓜子里还只想着那些小九九，你就不想想，你要是不把这两个人的罪证交出来，我们怎么扳倒他们，怎么让你全身而退，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么？”
“嘿嘿！”季如河笑而不止：“老叔！都是知根知底，您就不要拿这样的悖论来激将我啦！我考虑得没您那么远，我想得很简单。既然省里和北京那两个大人物能把万年青救出来，并没有使用王亦选和唐卡的罪证，那么，他们也一定能够救出我来。只要把我救出来，我放出王亦选和唐卡的罪证，把他们打入万丈深渊！您和您的徒弟林江越该当书记的当书记，该当市长的当市长，我举双手赞成。到时候，只要看着合适给我一个位置就行，绝不贪功！”
季风行一边听，一边冷笑，但是笑到最后，还是放缓了语气：“好吧！那老叔也暂时答应你吧！不过，就算到时真能把你救出来，又怎么告知你呢？”
季如河笑道；“这简单！当时您和张一冰把万年青捞出来，是怎么告知万年青的，就那样告知我就行！”
季风行叹了一口气：“你小子！从小就这么个拧脾气！好吧，谁让我是你叔呢。真让你出不来，你老爸那头也说不过去。这样吧，想办法让你全身而退，但你也知道，这两个大人物可不好请动，除了要讲情面，更得讲实惠的……”
季如河忙道：“这我懂！老叔，您放心，这钱财本来就是身外之物。进来这些天，我算是看明白了，钱再多也买不了人身自由。这钱我出，我全出。实不相瞒，告诉您那两个藏证据的地方，也藏了不少票子，都是洗干净了的，可以随便花。您全拿去，给那两个大人物，如果还不够，您先替我支应着点儿。出来这后，我一定加倍奉还！”
“好啦！”季风行顿了顿：“不说这些了！看看你小子有没有这个运气吧！这样，以七天为限，不出意外的话，应该会有人打通联合调查小组的关系，秘密把你带走，对外声称就是中纪委要探查一些相关线索，调你去协助调查。只要脱了他们的笼子，你就是自由人一个。到时候，会有人在脖子上戴一条墨绿色的玉坠子，以此为号，接你出来。你什么也不用说，出来就好！”
“好！”季如河大喜过望：“老叔！那咱们就这么说定了，您可千万别反悔，能做到吧？”
第七百零八章 棋高一招之险
季风行不住冷笑：“我是肯定不会反悔的！先说说你如何兑现承诺吧，真把你救出来之后，你如何把这三大箱子的埋藏地点告诉我？”
季如河知道这是老叔的一贯风格，绝不会吃半点亏，应道：“老叔！您放心，只要我出了这个秘密审讯点，立刻打电话告诉你，好吧？”
季风行非常警觉：“好！到时候，你小子如此再打埋伏，可别怪我不客气！再说了，趁着现在有机会，不管什么都索性说出来，打开天窗说亮话。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要不然，这机会可是稍纵即逝的！”
“这……”季如河一凛，知道季风行说的是实话，这可能也是自己最近唯一能向外打电话的机会了，当即和盘托出：“这样吧！老叔！你待我真诚，我也毫不隐瞒。关于王亦选和唐卡的这三大箱子罪证，分装在了三个地方。只要出了这个地方，我就告诉你其中一个。然后你送我去咱们乡下的老宅子，进了村口，我就告诉你第二个。到了家，见到我老爸，告诉你第三个。”
季风行应道：“好小子！心里盘算得够明白！最后这一招，还分作了三步走！算你狠！”
季如河笑了：“老叔！我这但凡有什么，都是您教出来的。连我老爸都说，他只负责生养我，至于教导，那是一点儿没做好，这么多年，全是仰仗老叔您了！”
“说这些没用，好自为之吧！”季风行在电话那头冷笑一声，挂了电话。
季如河有些发愣，任由手机里传来“嘟嘟嘟”的声音。
却在这时，已经能听到不远处响起一阵吵杂声，不用说，这肯定是敬酒的这帮人快回来了。
季如河不愧是狡猾“狐狸”，在这样的紧急时刻，也没忘了删除刚刚的通话记录，然后快速将电话放了回去，重新把铁皮柜子锁上，将钥匙扔回小抽屉里，接着闪身出了门，回到自己的宿舍，重新将门关上，把床上伪造的枕头放好，转身拿起地上的饭盒，坐在床上吃了起来。
一边吃，还一边不住听着不远处的动静。
那帮人似乎回到了屋，大声叫嚷着，继续吃喝。不知道是不是有人提醒了一句什么，“小林，你既然把那个三等功抢到了手，那你赶紧再去看看这个季如河吧，千万别让他跑了！”
这个小林笑道：“哈哈！唬谁呢？煮熟的鸭子还能飞了？”
不过，话虽如此，这个小林还是决定过来看看，只听他一边嘟哝一边说道：“我去看看这个家伙吃完了没有？咱立了功，也得把事情做完美不是？别回头控告咱们虐待他，那可就没意思了！”
说完，来到季如河宿舍门前的小林，掏出钥匙，准备把门打开。可是，当他发现并没有反锁时，当即“咦”了一声，继而猛地转了转门把手，推开了门。
当发现季如河正坐于床上，狼吞虎咽地吃着盒饭时。小林这才长出了一口气，破天荒地说出一句：“季大局长，咱们哥几个最近配合得不错，如果饭菜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啊！”
季如河知道这个小林是在掩饰没有反锁之过，当即装出一副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没有啊！挺好吃的！已经很不错了！当然，要是再来一点辣椒酱，就更好了！”
小林一愣，既而应道：“好！不就是辣椒酱么？我这就给你拿去！老干妈行么？”
“行行行！老干妈就行！”季如河倒也不挑，连连点头。
……
此时的中控室，已是欢声一片。
就连老姜，也是欢呼雀跃，好象中了五百万大奖一样。
而众星捧月之间，却走出了另外一个人。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大首领”唐卡。
怎么会是他？
他不是还在宿舍里酣睡么？怎么突然又起来了？难道还是对老姜等人不信任？
实事求是地说，这些理由都不是很对！
实际情况是，他在看完仲葳的节目之后，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恍恍惚惚之间，他做了一个梦。梦得很简单，却很现实，就是眼前发生的事情。他梦见季如河拿到电话，打给了季风行，一口气交代了很多不为人知的事情，让自己和老姜等人的努力完全付之东流！
醒来之后，他已然出了一声冷汗。怎么会做这样的梦，难不成是有什么预示？
在这等紧要头头，可是出不得半点差错！
于是，他一咕噜爬了起来，连脸都顾不上洗，就直接来到了中控室。
老姜等人一见他来，急忙让座，让他坐在最中间的位置，迅速将最高指挥权交还于他。
他倒也不谦让，虽说并没在椅子上坐下来，但还是“归了位”，站在最中间的指挥位，眼睛紧紧盯住中控室的大屏幕，问出一句：“进展到什么程度了？”
老姜连忙答道：“蛇已经找到了老鼠洞，正准备挑哪一只老鼠来吃呢！不过，不管他挑哪一只，都在您的预料之中，您写了一个疑字，又写了一个全字，指示我们把这七个手机全换成了模拟手机。无论他用哪一个来打，都牢牢在我们的掌控之下！”
“嗯！”他点了点头：“我正是为了这样事情而来！咱们原来商定的策略，是任由这条蛇打通电话，然后录下他与通话对象的谈话。这样就能顺藤摸瓜，找到他可能伏有后手的地方，是吧？”
“是这样！”老姜应道：“怎么？您学得有什么地方不妥么？”
“是有些不妥！”他笑了笑：“我还是刚才半梦半醒时才想到的！你们想想，他季如河费了这么大的劲儿弄到了这个电话，肯定吓得不轻，所以打电话时一定是慎之又慎。这样，问题就来了。万一他打给哪位老相识，用的是暗语，或者是一些内部人士才懂的专用行话。那咱们可就抓瞎了！就算录下来，也是白搭，得译出是什么意思来，黄花菜都凉了！”
“还真是！”老姜心中一凛，立刻紧张起来：“这怎么办？如果真的照您说的那样，咱们还真是缺乏准备！可是，这会儿，季如河马上就要挑手机，该打电话了。咱们要想做出什么调整，还来得及么？”
这时候，却见唐卡咬了咬牙：“事到如今，也顾不得太多了。不管来不来得及，只有赌一把了！这样，我想办法冒充这个季如河拨打电话的人，争取消除他的戒心，让他相信我的话。然后象钓上鱼之前需要遛上那几圈一样，等这个家伙彻底相信，咱们就好抓住大作文章了？”
“大作文章？”老姜还是有些不太理解。
唐卡笑着解释：“这没什么难的，据我分析，这季如河想办法弄到手机之后，只可能打给两个人，一个是林江越，另一个是季风行。为什么，因为那个张一冰现在自身难保，而万年青更是为季如河所不齿！所以，整个林季张万联盟，也就剩下林江越和季风行了。这两个人我都熟，就由我来扮演他们两个中的一个，争除消除这个季如河的疑虑。对了，你们这儿有声音模拟软件吧？”
老姜忙道：“有的！我们这种新式审讯室都装备了这个软件，既可以对你的声音进行适应，又可以把你的声音模仿成别人的声音对行实时对讲。甚至可以讲出一大堆话来，比母语还要流利。”
“嗯！”他点了点头：“原来我在公安局，就见过这样的软件。现在看来，你们纪委新设立的这个秘密审讯点技术更为先进！事不宜迟，那快准备吧，马上调出季风行和林江越的语音库，随时准备开始模拟。如果不出我所料的话，季如河这只狡猾狐狸首选的通话对象，不太可能是林江越，应该就是他的亲叔叔——季风行！”
话音未落，大屏幕上的季如河已经选好了手机，在上面拨出了一连串的电话号码。
而实际上，季如河挑的这个手机，与其他手机一样，全是模拟手机。说得再直白一些，并不是真正的手机，而是一个收发器而已，虽然也能通话，但完全取决于中转台把它转到哪儿。
就在季如河按了拨通键之后，中转台迅速传来了接线员的声音：“这个电话号码是季风行的，是转到他本人，还是？”
唐卡笑了笑，轻轻咳嗽一声：“别给季风行，转给我吧！把我的声音处理成季风行的声音，至于语气和停顿什么的，就由我对季风行的了解发挥吧！”
“是！”接线员迅速拨到了唐卡的专线。
于是乎，这就有了与真正季风行无二的那一声“喂”。
别说！这一声学得还真是象，再加上模拟声音软件的处理，季如河在电话那头没有产生任何的怀疑，直接就把偷了手机冒死打电话出来的事情和盘托出。
接下来，就完全是唐卡的表演时间了。
有那么一刹那，他还真是称形换位，把自己当作了季风行，包括如何不动声色地与季如河这位“亲侄子”若即若离，既怒又骂。
总之，直到他最后放下了电话，季如河也始终没听出来，对面的这个“亲老叔”竟然不是季风行，而是比他小了整整一轮的唐卡！
不战而屈人之兵，谓之上上之策。
想当年，孙悟空保护唐僧西天取经之时，经常路遇很多背景很深的妖怪，打也打不过，胜也胜不得。无奈之下，孙猴子独创了很多不同凡响的战法，其中最经典的就是，深入到敌人肚子里去，这里挠一把，那里踢一下，弄得敌人翻江倒海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只能乖乖求饶。
眼下的唐卡，使用的就是这一招！
第七百零九章 玩弄股掌之间
学了季风行的口气与季如河对话，看似简单，其实却是极难。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试想想，这可是如假包换的亲叔侄，而且，正如季如河所说，他老爹虽然生他养他，但并没怎么教他，真正充当其人生导师的，就是这个老叔季风行。
所以，稍有不慎，就会演砸了。
这一招险棋，也就只有他唐卡敢下。
当然，不这么下也不行，都是被逼到这个份上的，如果真让这叔侄俩亲自对话，说出来什么不可控的话，那就真得掉链子了。
所以，即便是险，也得一试。
正因如此，所有人都替这位“新任老大”捏了一把汗。也直到他挂了电话，季如河象一只鳝鱼一样快速游回了宿舍，端起了饭盒，没有对这个假冒的“亲叔叔”有任何生疑，众人才开始了欢呼。
这当中，就属老姜最为清楚，唐卡刚刚这番演出，是真正的精彩绝伦。
至少有三点，让这位很少服人的老纪委心服口服。
第一，唐卡在一开始与季风行对话的时候，话说得很少，暗合国画大师的“留白”之笔。主动空出位来，让季如河去说。
果不其然，这一空还是很有效果的。季如河竟然慌了神，甚至把自己小时下塘游泳差点儿被淹死的事儿都说了出来，一下子就把唐卡架上了“不容质疑”的高位。
正所谓万事开头难，可唐卡这一句：“你是如河？怎么可能？搞什么鬼，我要挂了！”，却是发挥了极大的作用，以“疑”作首，一下子就把季如河给拿住了。
第二，唐卡在与季风行对话的时候，至始至终都贯穿了“三不”原则，那就是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只要是季如河示好，那就全接着。而季如河如果想听表态和负责的话，那绝对是门儿都没有。
别说，这一点还确实管用，又或许季风行这只“老狐狸”本身就是这样的人，所以季如河对了这半天话，愣是一点儿没听出假来。
第三.唐卡在听到季如河说收集了自己和王亦选的“罪证”之后，竟然脸不变色心不跳，真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也不知道这么好的心理素质是怎么训练出来的。最厉害的是，他后来通过连讹带诈，竟然把季如河藏那三大箱子王亦选和自己证据的分步走也套出了一个大概。
这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情！一处处险招迭起，竟然都被他轻描淡写地化解了，而且赚了个盆满钵满，不亦乐乎。
正所谓，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能与如此聪明的“狐狸”见招拆招，甚至玩弄于股掌之间，也就只有他唐卡了！
……
关押季如河的宿舍里，季如河正就着老干妈吃着盒饭，不停吧唧着嘴，吃得挺来劲儿，吃到痛快之时，忍不住悄悄看了看窗外，开始憧憬起“季风行”许诺一周内就能拿到自己的豁免权，这可是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
还有什么比重获自由、随意行走于窗外更激动人心的事情么？
没有！绝对没有！
……
而此时的中控室，众皆欢呼雀跃，大家团团围住唐卡，恨不能将他抛到空中庆祝。赞美声不绝于耳，欢呼声响彻于前。恍乎之间，大家都有些陶醉了。
“好啦！”唐卡挥了挥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大家也辛苦了，好好休息吧！刚刚那些为了演戏喝酒也没喝痛快的，这会儿可以回去接着喝。小林，你今天算是立了头功。后来季如河的宿舍，反锁严实了吧？”
小林忙道：“锁严实了！绝对严实了！刚刚是您施了妙计，特意放他出来。现在重新放回去，肯定得锁严实了！”
“哈哈哈！”众人又笑。
“那好吧！”唐卡又挥了挥手：“这几天各位兄弟也辛苦了！你们安排两个人守好季如河，然后就上刚刚那屋小酌几杯吧。这回可以真喝，算是继续给季如河加戏，证明你们真的准备结案了，只要不喝多了胡说八道就行！”
“得咧！”小林答应一声，领着众人就走。
要说唐卡确实厉害，只这短短的半天，就通过一番表现把所有人都震了，老大地位已然牢牢奠定，不可动摇。这群轻易不服人的野马，竟然被他一下就给套上了笼头，比上次降服那帮警界精英还快。
唐卡微微一笑，冲老姜摊开了双手：“老兄！我这么安排，不算犯纪律吧？”
老姜笑着答道：“不算！您不是说了，这叫后续加戏么？再说了，这纪律是死的，人是活的，总得讲人情，通情理不是？”
“哈哈！”他大笑不止：“老姜！你这意识真棒！照你这么深刻的认识，以后向文山书记申请一下，搞不好还能进步，至少也能任个实职副局什么的！”
老姜也笑了：“老弟！你就不要埋汰我了！看看我，都这把年纪了，只就求安全到站就行了，不再求什么上进啦！”
他灿烂而笑：“你老兄境界高啊！我需要向你学习才是！对了，给我找辆车吧，我出去一趟！”
老姜一愣：“你这中午饭还没吃呢？要不吃了再走，我陪你小酌几杯？”
他笑了笑：“不了！时间紧迫，我得迅速向亦选书记报告！这样吧，咱们兵分两路，你一边向文山书记报告，一边按照刚刚季如河所交代的地方，去起获藏有季风行和林江越二人的证据，然后迅速开始分析。具体情况，咱们保持随时联系！”
“是！”老姜正色应道：“还真是！刚刚打了一通电话挖出不少东西，还得需要详细分析呢！搞不好，这里面还藏有大鱼！”
“是啊！”他点点头：“这方面，你是行家，只要盯紧就好！那我走了，让食堂把炒好的菜给我打包一个饭盒带着就行！”
老姜很是感触：“老弟！要说我一开始对你当这个组长，还是有抵触情绪的。你小子年纪轻轻，又从来没在这一行干过，凭什么号令全军？如今看来，文山书记还真是没选错人啊！你老弟既有大智慧，又能沉住气，还能处处以身作则。这可是真了不得，哪怕是文山书记在这儿，也就这个水准了！老兄我打心眼里佩服，以后但凡有吩咐，不论公私，直接言语就是！”
“好！”他笑着招手：“那我走了！”
上了车，他径直把专属电话打到了王亦选办公室，把简要情况一说，王亦选很是高兴：“好啊！你小子，这才刚回来不到一天，就取得了质的突破，真是不简单啊！”
“哪儿啊！”他应道：“也就是运气好而已！对了，书记，还有一些细节，可能在电话里不方便说，如果有可能的话，咱们还是去晴耕雨读细谈吧！”
“哦？”王亦选一下就听出了这其中的深义，迅速应道：“好！那我这就过去，你通知老朱，让他在楼下等我吧！”
“是！”他应了一声，迅速给老朱打了电话，然后对给自己开车的司机指路。不一会儿，就来到了晴耕雨读。
等了一会儿，王亦选如约而至。二人开门见山，直接说到季如河交代了所谓另外证据的藏匿之地。
王亦选不吝溢美之辞：“好小子！他们审了这么久，都没有你这半天有效果！看来老爷子调你回来，还真是有眼光，这好钢必须得用在刀刃上啊！”
他谦虚地笑笑：“我这也就是碰巧了而已。给这个季如河设了一个局，本来以为板上钉钉，肯定能赢了，可却忽略了最后一个环节。要不是迷迷糊糊睡着了，做了一个有些古怪的梦，又适时惊醒了，然后及时做出了调整。这几处证据的藏身处，可就真就没这么痛快地得到了！”
“嗯！”王亦选点了点头：“这说明咱们现在进行的这件大事，已是天时、地利、人和，连老天都这么帮我们，那我们就更需要加把劲，充分利用好这老天赋予的机会了！”
“是是是！”他连连点头。
王亦选微微而笑：“话又说回来，就算是老天给了我们机会，也要我们抓得住才行。你小子既有悟性，还有灵性，能够抓得住机会，还能随时应变，这可最是难得！这样看来，这个季如河已经被彻底地突破了，就象电脑中的全盘拷贝一样，每一点有价值的地方，都被探查出来了！”
“是这样！”他笑道：“就在我回来之前，也没想到这个季如河竟然藏得这么深，还有这么多潜力可挖。我以为经过上次的一轰二打三偷换，就已经把他彻底搞定了呢。看来想什么事情，都不能想得太简单！”
“嗯！”王亦选应道：“确实如此！咱们往往把一件事情想得过于简单，忽略了它背后可能还有更多不容易被发现的东西。你小子，能在取得如此胜利的情况下，还能进行反思，真是难得啊！”
“您过奖了！”他浅笑着放低了声音：“对了，直至现在，这个季如河也不能算是完全结了案，他手里还捏有值得讲价钱的东西！”
“还有值钱的？”王亦选露出惊讶之色：“这个季如河，看来一点儿也不比他老叔差啊。都到这个份上了，还能够收有值钱的宝贝？”
“是！”他点了点头：“这或许是他最后压箱底儿的宝贝了，不到最后时刻，他是绝不会拿出来示人的，甚至看得比自己的性命还重要！”
“是么？”王亦选的兴趣骤生：“说说看，是什么玩意儿？”
第七百一十章 此酒只敬死敌
他眨了眨眼睛：“其实，我也说得不太好！我只是觉得，他在说这些的时候，很是含糊其词。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所以，没准儿就是对季风行的讹诈，以此来骗取这位老叔救他出去。再不然，就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故意涂上了罪证的外衣，鱼目混珠而已！”
“嗯！”王亦选略显迟疑：“这两种可能性都有，不过……”
他迅速明白了王亦选的担心所在，应道：“不过，确有真实的可能性。我是这么想的，他季如河要是说抓着我的一些小辫子，或许有可能。毕竟我原来在行为做事上还不够低调，他又是干刑警出身，或多或少地会拍到我的一些东西。可要是说抓到您的把柄，那不是滑天下之大稽么？”
王亦选眯了眯眼睛：“既然能拍到你，那为何拍不到我？所谓欲加其罪，何患无辞，对吧？”
他重重点头：“嗯！您的担心有道理！那您看……”
王亦选微微摇头：“说得这么突然，我哪儿能一下子想出办法来？你小子，一贯鬼点子多，你倒是说说看，对于季如河这只九尾狐狸的最后一尾，有什么好办法？”
他苦笑一声：“我原来只是想到，这季风行是真正的九尾老狐狸，最难对付。这小季只是一只小狐狸，拿下它还不是分分钟的事儿。却没想到，这小的经过老的调教，也隐隐有做大之势，甚至很多方面比老狐狸更狠，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正因如此，我才斗胆假扮老狐狸与这只小狐狸过了过招！”
“嘿嘿！”王亦选笑了起来：“要说你假扮季风行与季如河对话这一段，确实最为精彩。这要是能拍成电影，绝对堪称《谍中谍》似的大戏！”
“你过奖了！”他笑着应道：“我这也就是赶鸭子上架，被逼到这个份上而已！对了……”
说到这儿，他放低了声音：“当时因为事态紧急，我也没有太多时间思考，所以最后的应对是许诺放他出去，然后他又提了三个条件。只要放出秘密调查点，告知第一个大箱子的埋藏地，回到他们老家所在，告知第二个，进到老宅子，告知第三个。”
“是啊！”王亦选叹道：“这个季如河，最后这一哆嗦弄得还真是挺严谨。虽说是敌人，但也不得不佩服，临危不惧，颇具大将之风，真是人才啊！”
他点了点头：“以前一直只知道这个季如河张狂，骄纵无比，想来就是靠着他老叔的关系，没什么真才实学。如今看来，还真不是这样。这个家伙，几乎把季风行的本事都学到了身上，而且还有自创，也算是有心之人。看来人之所以张狂，还是有张狂资本的！”
“哈哈！”王亦选似笑非笑：“难得啊！象你这样被称为青年才俊的人，也会去由衷赞叹一个对手，不容易！”
他无奈而道：“我是被他逼得没办法，才屡屡被动应付的！”
“也别太妄自菲薄了！”王亦选这时站起身来，背着双手，绕着屋子走了一圈：“我记得陈道明在《康熙王朝》里扮演康熙大帝，在晚年总结功过的时候，举办过一场千叟宴。一千多名老者，都是历经沧桑活明白的人。皇帝端起酒盏，说了这么三段话，敬了三碗酒。”
“第一碗酒，他敬给了列祖列宗和孝庄太后。想当年，他八岁丧父，九岁丧母。只有八岁，就被披上了小龙袍，登基就位，是孝庄太后带着他，冲破艰难险阻，拼来大清盛世！”
“第二碗酒，他敬给列位臣工、天下子民，还有当天赴宴的老叟们。六十年来，是这些人辅佐他这位皇帝保国平安，俯首农桑，致使大清的百业兴旺，最终形成君、臣、民三者同德的大好局面。”
“而第三碗酒，也是最令人意想不到的。他竟然把这碗酒敬给他的死敌们。什么螯拜、吴三桂、郑经、葛尔丹，还有朱三太子！他丝毫不掩饰对这些人的欣赏，这一个一个的，都是英雄豪杰，人中翘楚。正是这些敌人，造就了他的成长、他最终创下的丰功伟业。恨如斯，敬亦如斯。端起这碗酒的时候，让人惋惜的是，他康熙还活着，可是这些死敌们都一个一个地挂了，无一存活。这个时候，他感觉到了万分寂寞。所以，他端起这碗酒，不祝他们死得安宁，却祝他们来生再世，再与自己为敌！”
说完这些，王亦选拍了拍双手，又在桌前坐下了，端起一杯茶，看着他的眼睛，问出一句：“怎么样？如果现在，把这杯茶当作酒，你会敬给谁？”
他颇受震撼，当即端起茶杯，应道：“我应该也会敬给这帮死敌！”
说完这一句，他已是豪气顿生，当下站起了身，快步来到门边，推开门叫道：“服务员，有酒么？”
因为他们二人这屋是最严密的里屋，不远处即有人把守，所以服务员很快来到近前，应道：“有酒！您想喝什么酒？”
他笑了笑：“不管什么酒，有就好，拿一瓶好酒，再整几个小菜来！如果没有菜，弄点儿花生米什么的也行！”
“是！您稍等，这就来！”服务员应声去了，不一会儿，就给端过来一壶剑南春，还有几碟精致的小菜。
他接过了盘子，退回屋里，让值守人员把门关上，然后将盘子放到桌上，笑着邀请王亦选：“书记！我这上午一通忙乎，都没顾得上吃饭，正好有从纪委那儿打包来的大锅饭，还有这几个小菜，要不您也吃上几口？”
“哈哈！”王亦选大笑：“好好好！我今天中午也想着你去联合调查小组这事儿该有结果了，所以饭也吃得不香。正好，咱们哥俩再喝上几盅，也算是对你今天表现的一个表彰！”
他急忙摆手：“别别别！这都是您掌舵的功绩，我这就是跑跑腿而已！”
“好啦！”王亦选笑道：“你小子，就别在这儿假惺惺地谦虚啦！来来来，先喝上几杯，开阔开阔思路，没准儿一喝开了，咱们这头脑风暴，也就开了！”
“嗯！”他已经主动把酒打开，往杯子里倒上了酒：“咱们也来学学康熙大帝，敬敬咱们的敌人！”
“好！”王亦选也是豪情万状：“就敬咱们的敌人！”
别说，几杯下肚之后，二人的话匣子还真是全部打开了，你一言我一语的，说得好不热闹。
王亦选端着酒杯，也说出了心里话：“小子！不瞒你说，不光你有这样的想法，连我，也深有体会。我原来想，我是一把手，这整个西京城就应该我说了算！难道不是这样么？不这样就不正常，就得让它恢复正常！”
唐卡微微点头。
可王亦选却悲愤了神色：“可是，这越到后来，我越发现，根本不是这么回事儿！你越想说了算，你越说了不算！民主与法治，你迈得过去么？迈不过去！经济发展陷入阵痛期，后续乏力，你迈得过去么？同样迈不过去！别的不说，就说这西京城里最重要的人，你能保证都听你的么？保证不了！大大小小的干部，加起来有近十万，算上企事业编制，得有几十万人。你说说看，这几十万人，凭什么听你一个人的？”
他深有感触，所以微微摇头。
王亦选提高了声音：“再说了，不要说这几十万人，就说这四大家班子的三十四号人，能让他们都听你的就不错。可实际情况呢，三十四号人，个个都有自己的小算盘。你惦记着升一格，他惦记着把你挤兑走。尔虞我诈，亦敌亦友，说得清么？”
“说不清！”他应道：“肯定说不清！哪怕是换了林江越，他也说不清！”
“是这样！”王亦选叹了一口气，然后用手指狠狠地敲了一下桌子：“说到这个林江越，就更是可气！你说说看，我才来那几年，市委和市政府还算配合默契。到了后来，也算是相安无事。可到了现在，怎么就弄成势如水火了呢？唐卡，你倒是说说看，是我这个人的领导艺术不够，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呢？”
唐卡摇了摇头：“不是您的原因！您提任市委书记的时候，他林江越也刚从常务副市长提任市长。都是刚刚就任，所以互相谦让。可是时间一长，他林江越这市长之位一坐稳，就开始得陇望蜀了。想着五年就是一届，您赶紧换地方，把这个市委书记的宝座给他腾出来，让他顺利接班。可是，看看您没什么动静，他肯定就急了，一来二去，原来的那种谦让就变成了恼恨，身边的人再一鼓捣，就该成为眼中钉、肉中刺了！”
“说得好！说得好啊！”王亦选长叹不已：“你说这提升之事，谁都想。我王亦选在这个位置上干满一届，我也恨不能马上高升或者换地方。可这升换之事，是咱们说了算的么？绝对不是！你林江越老想着让我给你腾位置，我又让谁给我腾位置呢？这腾来腾去的，算计来算计去的，耽误的是什么？还不是咱们西京这八百万老百姓，还有这几十万的大小干部！”
他微微而笑：“所以，您也别太自责了！归根到底，这事情和您一点关系都没有！有些是体制的原因，缺乏一个上下联动、流通顺畅的选任机制。再有，就是他林江越的原因了，不好好把自己工作干好，天天惦记着往上爬，想想也就罢了，还纠集了一帮人，不惜把整个西京搞乱，也要实现自己那点儿龌龊想法！”
王亦选笑道：“你觉得龌龊，他还觉得挺高尚的哩！至少，他把它当作了此生的奋斗目标，不是么？”
第七百一十一章 一信二韧三奇
他不禁也笑：“是啊！这位林大市长乐此不疲，所以我们才有了如此强劲的死敌。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不把咱们从这个觊觎已久位置上撵下来，他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王亦选突然毅然了神色：“事已到此，就容不得他了！既然他铁了心，绝不善罢甘休，那咱们只在以毒攻毒，和他们决一死战！”
“您这个思路太好了！”他大声赞道，突然又象是想到了什么，停顿片刻之后，说出一句，“书记，既然你也说了以毒攻毒，那我还真是想到了一个对付季如河这条小毒蛇的办法！”
“哦？”王亦选举杯与他碰了碰：“蛇越大越鲁，越小越毒，你竟然能想到比小毒蛇更毒的办法？那说明咱们这诸葛小酒喝得还是有点儿意思嘛！”
“是！”他笑了笑：“酒壮怂人胆，要是不喝酒，我也不敢说出这么毒的办法来！”
“哈哈！”王亦选笑道：“所谓毒与不毒，都是相对的。这个时候，都在以命相搏，一味仁慈，那就是自掘坟墓。说说吧，先不管是否可行，只说说怎么个毒法，我听听！”
“是！”他放低声音：“我在与季如河对话的时候，不是许他七天为限么？所以，既然以毒攻毒，最有效的应该就是将计就计，咱们可以考虑真的放了他！”
“真放了他？”王亦选不禁皱眉：“上次与老付他们警界精英联手，既打草惊蛇，又请君入瓮，才算是牢牢擒住了这条溜滑的小毒蛇。如今真放了他，会不会有放虎归山、纵龙入海，一去不回头之嫌。”
他淡淡一笑：“我说的真放，指的是小放，把他从这个小笼子脱开，放到一个大笼子去，让他以为是真放，而实际上只是扩大了控制范围而已！”
“哦？”王亦选两眼放出了光：“这倒是一个好办法！以假乱真，只要让这条小蛇以为是真放就好！”
“对！”他重重点头：“我是这么想的，让老姜他们成立一个小分队，面无表情地领着这个季如河往外走，要把功夫做得象秘*决他似的，实际上却是拉着他一路向西，直奔他老家而去。只要上了这个方向的车，季如河心里一定大喜，会以为这是他亲老叔救他来了！”
“嗯嗯嗯！”王亦选非常认同：“这个办法好，搞得越神秘，季如河越是会相信！小子，你这点子，有点儿象古代武侠片里劫法场的啊！”
“嘿嘿！”他笑了起来：“什么都瞒不过您的眼睛！只不过，这古代人劫法场的最高境界，是找一个替死的人去换，狸猫换太子，用另一个人把这个季如河给换出来，替他去死。咱们已是现代社会，再难找人替死，那就只有以神秘兮兮来取代这个替死鬼了！”
“嗯！”王亦选陷入了沉思，时不时低头饮上一两口酒，好一会儿才抬起头来，说道：“你说的这个劫法场还真是启发了我，既然是学习古法，那就索性学到底，没有什么古代现代一说。现在，也一样能找这个替死鬼！”
“现在也能找到？”他颇感惊讶，感觉不可思议。
王亦选笑了笑，道出真章：“这个季如河在公安局待了这么长时间，肯定不会是一个人单打独斗吧。一个好汉三个帮，一条小毒蛇肯定还有三条更小的毒蛇帮忙，找到这些小小蛇，让它们来帮着演这场戏！”
他瞪大了眼睛，连连点头：“书记！这还真是一个好主意啊！我怎么没有想到这一层呢？”
王亦选笑而不止：“你是想说，你的狠劲儿还是没我的强，是吧？”
“不不不！”他急忙摆手：“我可没这么说！我只是觉得，当我觉得碰到了一块硬石头时，总认为是死胡同，所以习惯性地绕着走。可您就不同，有着突破一切坚难险阻的信心和韧劲，而且还能涌现出许多奇思妙想，去实现这个突破，一信二韧三奇，这三条，哪一条都值得我学习！”
“哈哈哈！”王亦选大笑：“你小子，这么一会儿就给我总结出来三条经验，给我扣大帽子是不？是不是想让我结今天这顿酒钱啊？”
他连忙摆手：“不不不！这酒是我提议喝的，酒钱当然由我来结。我这可是发自肺腑地说的心里感触，您要是不爱听，那我多喝几杯就是！”
“嘿嘿！”王亦选端起了酒杯：“酒得喝，感触也得发！一信二韧三奇，好好好，这三条我也算记下了。以后如果再有迈不过去的难关，我就拿你给我总结的这三条当座右铭，一定确保闯关成功！要不然，岂不成了自欺欺人了？”
他深以为然：“书记！经您这么一提示，我要是和联合调查小组的人一说，他们也会大感兴奋的。正好有七天的时间，他们经过突审，肯定能够找到季如河在公安系统内部的帮凶。到时候，适时策反他们……”
“嗯！”王亦选点了点头：“正所谓李代桃僵，李子已经找好，就让这只大桃子顺利出逃吧！”
“是！”他的眼中放出精光：“这一点突破之后，按照原来和季如河的约定，出了秘密调查点的大门，上了车，正好让季如河看见他的替身已经就位，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拿到第一个大箱子的埋藏地点了！”
“好！”王亦选与他碰了碰杯，一同将酒喝下，然后又问：“接下来呢？”
他放低声音：“接下来，我准备施一个明知故问之计，就依着季如河的意，让车子往他们老家方向开。只要进了村口，就问他要第二个大箱子的埋藏地点，不愁他不给！”
“好！”王亦选颔首：“有了第一关的通过，这一关就显得相对容易一些了！装傻充愣，以不变应万变，不管怎么说，只要拿到结果就行，这确实是好办法！”
“是！”他应道：“再接下来，季如河要求回到他们老宅子里去，这个可能不太好办！他们老宅子，肯定是一大家子人，一旦把他放回去，再想抓他回来，可就不那么容易了！”
王亦选不住点头：“嗯！这确实是个大问题！说白了，这个老宅子就是放虎归山的山，纵龙入海的海，哪怕季如河只是一条小蛇，一入原来的这个草窝，再想动他，也很难了！”
“是这样！”他略显无奈：“这么一大家子人，听说他回来了，肯定很高兴。可是一旦再想把他抓走，肯定会闹将起来，到时候激起一个村子哗变，咱们可就收不了场了！这或许，也是季如河这家伙把这第三关设为最后终极底限的原因。”
“是啊！”王亦选点头应道：“冰冻三尽，非一日之寒。这季氏家族能在西京盘踞之么多年，肯定积攒下了不少势力。这一下子回到他们的大本营中去，肯定有诸多困难，能全身而退尚且不易，要再想把这条回到草窝里的蛇再捉回来，可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了！”
他称头称是，喃喃而道：“又碰上了硬骨头，看来这次不能再绕着走了，还是得想办法突破才行！”
“哈哈！好小子！”王亦选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学以致用，由今开始，说明刚刚说的学习，看来并非阿谀奉承，而是真的记在心里了！”
他笑而不止：“书记！看来我原来这劣根性还是很难改的啊，都被您给记在心里了！”
王亦选笑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只要清楚之后，逐步改正就好！”
他似乎是受到了什么启发，眼前当即一亮：“书记！您说到的这个逐步，倒是提醒了我！季如河的这个老宅子，看似不可突破，但如果采用蚂蚁搬家的逐步策略，还是可以有所作为的！”
“哦？”王亦选很是惊讶：“蚂蚁搬家？逐步策略？听上去很新鲜啊，不妨说来听听！”
他眨了眨眼睛：“季如河被双规，季风行肯定第一时间就知道了，这位德高望重的家族酋长一知道，他们整个家族肯定也就知道了。要说这当中，肯定还是属季风行最沉得住气，甚至可能装得像没事人一样，关键时刻会撇清与季如河的关系，哪怕牺牲这位亲侄子也在所不惜。不过，这也就是他，换了任何一个人，都做不到！换句话说，这个大宅子里有些心计的人，都会心慌意乱，唯恐波及自己的！”
王亦选皱了皱眉头：“小子！你到底想说什么？直陈要害吧！”
“是！”他应道：“我的意思，就是从您刚刚说的手下亲信入手！现今的利益网络，往往是家属与下属不分。咱们要是想一个一个地分化季如河大宅子的人，就得从他最得力的手下入手！让这些手下去联系他的家里人，比起咱们直接去找，要有效得多！”
“哈哈！”王亦选笑了起来：“你小子还真是越来越上道了！竟然在这儿等着呢！别说，这还真是一个好办法。大宅子看上去是铁板一块，同气连枝。可咱们如果从彻查他的铁杆下属入手，肯定就能找到他亲属的蛛丝马迹。这和我们找个狸猫来换太子还不冲突，可以同时进行，妙哉！真是好计！”
他见想法得到王亦选肯定，也相当兴奋，痛快说道：“对！咱们就让老姜他们把季如河的铁杆下属查实，然后两条腿走路。一条是找出一个最心腹之人担任狸猫，另一条则是重点查找与他们亲属勾结的证据。只要找到一个，就会突破到一窝。到时候，找个合适的时机，把这些家族成员都秘密约到联合调查小组来约谈，就能让大宅子里的人越来越少了！”
第七百一十二章 退而次之老鸟
“是这样！”王亦选笑道：“既然绕不过去，那就分而化之，一个一个将他们拿下。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而如何将他们拿下，现在看来，从下属下手确实是一个好办法。只要突破头一个，第二个第三个就会变得容易很多。”
“明白！”他应道：“要是解决了这个问题，那可就真是毕其功于一役了！”
“嗯！”王亦选点了点头：“这样，时间紧迫，你给联合调查小组提个建议，一旦探查到季如河的家人也参与到了其中，这些一个又一又的约谈和反正，最好都能在外面进行！”
他眼里放出了光：“书记！我明白了，您这是打算空间置换。这季如河一门心思就想从这联合调查小组的秘密调查点里出来，回到他自己的大宅子去。那咱们就让他出来，再把他自己的大宅子变成另一个秘密调查点。既捉又放，既放又捉。说得再直白一点儿，就是腾笼换鸟！把他家这大宅子腾出来，里面的鸟统统换走，到时候就留下一两只有决定作用的大鸟，只要让这个季如河相信他回家大宅子就行！”
“正是！”王亦选也感觉这条路越走越清晰：“照一般的家庭来说，这主事的一家之长，都是这个老爷子。可是，照你方才所说，这季如河的老爸只是生他养他，只没有教他带他，那咱们可就是想好了，到底谁是这一两只能起决定作用的大鸟呢？”
“是啊！这还真是个问题！”他陷入了沉思，但很快的，他象是若有所悟，凑到王亦选的耳边说道：“季如河这么说，肯定有他的道理，但越是这样，我们越可以反其道而行之。想想季如河的老爸，也就是季风行的哥哥，年纪虽然长几岁，却事事都得听这位弟弟的，一点儿都说了不算。连教自己儿子都没资格的老爸，不可能一点怨言没有。既然这样，那我们就抓住这点做文章，让这只想成为大鸟却总是退而次之的老鸟，当一回真正的老大！”
“嗯！”王亦选点头不止：“此举可行，暗含兵法之道！如果劝说得好，甚至可以让这只老鸟以父子亲情劝劝季如河，不要再听季风行的了。以他季风行一贯的冷酷无情，自己亲生儿子尚可牺牲，更何况他这位侄子？”
“好！就这样来！”他痛快应道：“书记啊！经您这么一比划，一盘大棋就下得差不多了啊！”
“哈哈！”王亦选大笑：“这还只是布局，真要下得好，还得看具体人对具体事情的具体把握，这些细节的执行与落实，我可就交给你了，没问题吧！”
“保证完成任务！”他举起了酒杯：“书记！咱们刚刚喝的是头脑风暴酒，这会儿可以喝一个提前预祝酒了！”
“嗯！我对此也有绝对的信心！”王亦选也很是振奋：“反正现在先手权掌握在我们的手上，我们一定能够把这盘棋下得更好！”
“好！”他举杯饮尽：“那我这就赶回调查小组，按照您说的部署，一项一项让他们落实！”
“先不急！”王亦选笑着干掉了杯子的酒：“你上午半天取得的成果，怎么也得消化一阵儿呢。你不是说季如河刚刚主动交代了关于季风行和林江越证据的埋藏地么？那先让调查小组好好查上一查吧！反正还有一周，离揭盖子还有时间！”
“好！”他笑道：“那就缓缓，我陪您再喝上几杯，等晚些时候我再过去！”
“哈哈！”王亦选笑道：“这就对了！不用搞得太着急！毕竟这是联合调查小组的职责所在，咱们过多干预，不好！再说了，你在来之前，已经用一个大大的胜利震撼了他们。这才过去一两个小时，你就这么着急回去，放出一个更有震撼效应的大成果，他们不疯了才怪？还是缓缓吧？”
“是是是！”他应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也得给他们留一点消化的时间。要不然，总是被我们带着走，就会产生逆反心理，或多或少地质疑我们的动机了！”
“对啊！欲速则不达哩！”王亦选示意他继续把二人的酒杯倒满，然后故意放慢了节奏，缓缓碰杯：“我这也是给你谋求一下福利，从北京马不停蹄地赶回来，都没怎么好好休息。一会儿喝完之后，也算是给你自己放个假吧，可以会会朋友聊聊天什么的。当然，一定要注意保密！你回西京之事，可是绝密！他们那些人，还以为你正在北京逍遥快活呢！”
“是！”他挺胸应道：“我一定注意保密！要不然，晴儿在那边配合我演的双簧好戏可就白费了！”
“是这样！”王亦选笑道：“别说，你们这一对儿，还真是越来越般配了！两口子分居两地，可这会儿都没闲着，演出的戏一幕比一幕精彩，哈哈哈！”
……
和王亦选这顿小酒，一直喝到了接近傍晚时分。因为王亦选晚饭有局，所以走了。剩下他一人在晴耕雨读坐了一会儿，开始犹豫到底是去仲葳那儿，还是郁景那儿。
别说，这新旧西京之花，各有千秋，还真不是太好选。
……
想当初，自己和郁景，因为要搭救其“初恋男友”张稼清，而“各取所需”地成就了一段好事儿，还许下了一个听上去颇有些荒唐的“三十次”之约。
后来，三十次之约也没有用完，大概也就用了四五次，这位“西京之花”就完全将心思转移到了自己的身上，愿意与自己续一个不计次数的永久之约。
其后的事实，也证明了这一点。她费尽心力搭救的这个“初恋男友”张稼清，并没有承她这个“以身相救”这情，还恬不知耻地以为自己真是见义勇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心安理得地当上了“道德楷模”、“好市民”。
甚至于没过多久，顶着这些光环升为教导主任的他，竟然又抛弃了郁景的妹妹，与另一个美女学生好在了一处。
当唐卡知道这件事情之后，本来想找人好好教训一下这个狂妄至极的小开，让其老实老实，领会某些心思和部位不得多用。可最后还是被郁景给拦下了，说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他去吧。他也就心软了，放过了这个小开。
从此之后，倒也收获了一个最大的成果。
那就是现在的郁景，已然一门心思尽在他的身上，除他之外，再也没有别人了。
……
而要说仲葳，属于后来者。当自己和郁景最早成就鱼水之欢时，这仲葳还只是刚刚大学毕业，才走出上戏的大门，略显青涩，与史莘、章卿她们一起报名参加“我是女主播”的电视选拔大赛。与已经充当大赛评委的郁景相比，仲葳那会儿根本就不是一个级数的。
可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后来者居上的仲葳，只用了不到半年的时间，就以“最聪慧的*”、“既有胸又有脑”的强大优势崭露头角，几乎与郁景平起平坐，成为名副其实的“新西京之花”。
后来，正赶上自己失势，原电视台长李维良和副台长姜启明落井下石，借着走转改之名，逼着仲葳换地方，把好容易打拼出来的位置拱手让人。仲葳倒也不迷恋，说哪怕把电视台所有差事丢了都无关急要，只求去卧虎镇陪着他就行。
那一天，他还真是深受感动，怎么也想不到，真正对自己不离不弃的人，竟然是这位给人感觉最靠不住的“*”！
很大程度上，也正是因为受了这件事情的刺激，他稳稳地在卧虎镇站住了脚跟。紧接着，他略施小计，让李维良和姜启明互咬，从各怀鬼胎到大打出手，没多久就分别被市纪委双规。市台的正副台长，换了相对正直的张维彬和李宇丰。
由此，仲葳也得以重回重要岗位，东山再起，没过多会儿，就重新夺回了失势之威。而且上升势头之猛，只几个月，就已经与郁景成为二分天下之势。
……
要不是郁景碰巧在这之后主动向唐卡示好，表达愿意回归的心迹，他心一软，不再追求这两年失势期间郁景冷落自己之责。或许现在的市台，就不会再有郁景这位“旧西京之花”什么事儿了，打入“冷宫”是肯定的，搞不好还得换地方，只能眼巴巴看着“新西京之花”仲葳大行其道。
要真到了那个地步，也是很悲哀的。不过没办法，这就是圈中弱肉强食、适者生存的法则。根本的要义，还是看你是不是有所坚守，是不是跟对了人。
……
所以，对于此，他还是挺自得的。说实话，对郁景的这份宽容，他自己也觉得有些诧异。可越到了后来，他越觉得还是这样更好。正所谓木秀于林，风必催之，既然一枝独秀很容易夭折，那还是选择双姝并行，二美齐放更好！
嗯！双姝并行，二美齐放，这还真是好！
踌躇之间，他都想把二女同时叫上，让“新旧西京之花”同时承欢于自己身旁了！
这其中任何一美，都是近四百万西京男人做梦都想一亲芳泽却不能之事。此她们二美，却同时为自己所有。两个四百万，加起来就是八百万，相当于两个西京城的男人，整个不论不论男女的西京城。
从这一点上来说，自己实在是比王亦选更像整个西京城的“王者”！
第七百一十三章 到我的香闺来
当然，油生这样的冲动可以，但要是成为现实，那可是万万不能。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要知道，这“新旧西京之花”同时出现，那可是整个西京城的一件大事，要与自己行就真正“一龙二凤”的好事，就更是“史上奇观”了！
姑且不论这二美是不是乐意与自己一同欢好，别的不说，就说与她们共同见面的地方，就不好找。
自己属于从政之人，虽说名头挺大，但毕竟认识人少，戴个墨镜啥的，就能轻松躲过关注，除了“林季张万联盟”派出来盯梢的，也没人去刻意去探寻。
但是，这二美可就不同了。已是公众人物中的她们，在西京享有如柳岩和乌贼刘一般的关注地位。平时都得深居浅出，一旦在哪个豪华宾馆露面，立马就会引起一阵轰动。如果哪个前台和领班无良的话，拍了相片或者视频上传，那绝对就是娱乐版头条。
真是这样的话，那可就麻烦了。到时候，各种八卦媒体会各种无孔不入，把开房登记记录、逗留时间什么翻个底儿掉，甚至从进入宾馆、上到楼道、走进房间等等的监控录像都会调出来，让你无处遁形。真到那个时候，可就是长了一百张嘴也说不清，会比上次被打入卧虎镇还惨。
因此，这种“新旧西京之花”共同侍奉于身旁的美艳场景也就只能想想而已。要想真正将其变成现实，还是期待今后吧。这个决定胜负的节骨眼上，还是稳重一些为好。
等把这些费尽心机的“林季张万联盟”彻底打垮了，再无所顾忌地与她们二美纵情狂欢吧！先把这个记在账上，不久的将来，一定会兑现的！
既然不能“一龙二凤”，那就只能二者选其一了。
从实现程度上看，这也是最可行的。
如果“一龙二凤”，得找一个中间场所，以她们二人之品位，怎么也得去四星以上的豪华宾馆。而若是“一龙一凤”，就好操作多了，只需去她们家中就好。就算是有盯梢的，甩掉尾巴，也绝非什么难事儿。
只是，二选一，选谁好呢？
都说女人如衣，旧不如新。但有的时候也挺奇怪，这与新的在一起久了，往往又会念及旧情，而且日久弥新。这或许就是想而不可得，让人心痒难耐的本质体现吧。
也是，虽然说仲葳一直对自己不离不弃，但是这段时间老是能见着，也就不觉得特别好奇。反而是这个郁景，两年多来，一直选择了避而不见。最近才在上次的访谈节目中选择了回归，而那一次，自己并没有完全答应，只是留了一个活话儿，说有机会再见。
这种半应半拒，正如国画中的“留白”，让人颇感好奇，心驰向往。两年多未有亲密接触，今天一旦相见，肯定会是干柴遇烈火，爆发出融化一切的热情来。
只在须臾之间，他已经做出了决定，于是同时发出了两个短信。
第一个短信，是发给“新西京之花”仲葳的。
“事儿多，又都紧要得很！今儿走不开了，过几天吧！等把这一阵忙乱期过去，我约你，咱们找个僻静的地方好好度度假！”
另一个短信，是发给“旧西京之花”郁景的。
“晚上基本能腾出功夫了！我去找你？要不在家吃？”
只一会儿，新旧西京之花就回了信儿。
仲葳回的是：“好啊！再约吧！知道你最近正在节骨眼儿上，我也替你揪着一把汗呢！你先忙吧，要不要去给你送饭？”
这个绝*弹，还真是可人疼！
他笑着回道：“不用啦！我这儿高壁坚垒，进出森严的，谢谢一番美意了！哪天再去品尝你做的美味吧，先吃饭，再吃你！”
她回了一个笑脸的表情：“好啊！我就是想弱弱地告诉你，其实我今天特意请了一下午假，已经给你做了很多好吃的，就等你来享用啦！”
他心中油生感动，甚至略感愧疚，回了一句：“下次别这么傻啦！我这有一搭没一搭的，必须得临行前确认了才行！这样吧，把做好的大餐都放到冰箱里，我下周找时间一定得去一趟，把这个功课补回来，好吧？”
她回道：“好！这就算约了哈！到时候可不能再改了！”
他很快回道：“不改了！一定把你做的和你自己吃得精光不剩！”
她一连回了四五个各具内涵的笑脸，表示极度乐意。
接下来，他看起了郁景的短信，短信很简单，只有一句话。
“快来吧！我已经请了一下午的假，正给你做法式大餐呢！”
乖乖，这新旧西京之花都对自己如此重视，连请半天假都是一样一样的，还有什么比这更真戏剧性么？
他笑着回道：“那好！我现在过去！你是下来接我，还是？”
她回了一个笑脸：“我必须下来接你啊！那你现在出发，我马上就下楼去等你！”
他心里很是得意，却又象是想到了什么，回了一句：“还不是要了，我又不是找不到你家在哪儿。你这么扎眼的在楼下站着，小区里的长枪短炮非对准你不可。我最近可是必须隐秘出行，所以，还是直接把车开到你家地下车库吧！”
她很是聪颖，一下子就从他这条短信中领悟到了玄机，很快回了过来：“那好！你上了车之后，把车号告诉我吧。我和门卫说一下，直接放进来，开到地下车库就好！”
“好！一会儿见！”他心中暗自夸赞她的知冷知热，有那么一首歌里唱道，情人还是老的好。就这种长时间形成的默契，还真是难以言表。
他用手机“滴滴快车”软件叫了一个车，不是图便宜，而是现在的叫车软件很多，非常方便，不用再到大街上去打车，直接就能把车叫到相应的位置，既能够避免盯梢，而且来车的速度还快，不用费时费力等候。
果然，车很快来了，约了一个相对隐蔽的位置，他把约车系统上显示的车号发给了郁景，然后出了晴耕雨读，上了车，直奔郁景的住处而去。
华清城，这也算是西京数一数二的高档小区了。
车到了大门口，因为已经报了号，所以保安没有相拦，径直驶入，来到地下室，用手机付了车费，下车出来，直接上了电梯，来到门前，摁响了门铃。
只响了一声，门就开了，身着一袭淡粉色长裙的“西京之花”微笑着立于门前，“请进吧！”
“哦？”他笑了笑，“收拾得这么干净，得脱鞋吧？”
“呀！是是是！”她忙俯身去鞋柜拿鞋：“不说我都差点儿忘记了，前些天在网上特意买了一双卡通拖鞋，是情侣版的。我的呢，已经穿上了。你看看你的，喜欢么？”
他笑着脱下了鞋，看了看她选的拖鞋，竟然是灰太狼和红太狼，当即笑出了声：“喜欢！当然喜欢！这灰太狼确实是个大坏蛋，一天到晚就惦记着吃掉那些可爱的小羊羊。但是，坏归坏，对媳妇儿红太狼却是真的好，堪称家庭楷模，是这样吧？”
“哈哈！”她笑了起来，主动弯着腰，替他把鞋穿上，“我还以为你这种大忙人，从来不会去关注这些小孩子们才看的卡通剧呢！”
他乐得承受，眼见着她俯下身时，胸前深沟毕现，很是诱人。说来也是奇怪，对于眼前此人，那是什么该看的地方都已经看过，不只一次，而且每寸肌肤，都细细探寻过，早已没有什么神秘感可言。可时隔两年之后，竟然仍有如此热望，不能说不是一个奇迹。
这叫什么？小别胜新婚？
这可不是小别了，两年了，可是真正的大别，此番相见，一定比新婚还新婚。
任由她把自己的两只鞋都穿上，他笑吟吟地扶起了她：“我确实没什么时间看，但大概的剧情还是知道一些的。我只是有些想不太明白，要说你把我当成灰太狼，是因为我在你眼里就是一个大恶魔，只是零星那么一点时候才是天使，所以非常符合灰太狼的形象。可是你为什么把你自己当成红太狼呢，在那些小羊羊的眼里，这头母狼可是十恶不赦的大坏蛋啊！”
两年未有亲密接触，似乎有些生疏，而且一直没有得到他的完全认可，所以她从他进门到现在，一直表现出一丝胆怯，好象不太敢回到以前那种亲密无间、你侬我侬的爱恋境地，有的只是一种欲拒还迎的试探。
可是，听完他说这句之后，她感觉好了很多。
这个家伙，还是那么喜欢开玩笑，看来这两年没怎么变，还是原来那个亦正亦邪的唐卡！
最重要的是，他一进门就和自己开起了玩笑，这可真是难得！
这说明什么？
说明他已经彻底原谅了自己！因为一个男人愿意和你开玩笑，说明他心里肯定是不恨你了。如果还恨着你，肯定不会开玩笑。即使是开玩笑，那也是恶毒的玩笑，不会象这样充满着**与暧昧的暖人情意。
天啊！他真的已经原谅我了！
自己知道他失势之后，两年，整整两年，对他不理不睬，避之唯恐不及，唯恐他被贬的祸水波及到自己，让自己一文不值，跌落谷底。
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自从自己和他划清界限之后，并没有受到太多影响，稳稳坐着台里头一把女主播交椅，只不过，内心总是战战兢兢，辗转反侧。
第七百一十四章 我欲与君相知
之所以战战兢兢，辗转反侧，她心里也非常清楚。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不是因为别的，就是因为自己对他的“背叛”。
二人之间，曾经那么的甘之若饴，甜蜜无比，自己也信誓旦旦地在当着他的面表了态，非他不嫁，而且就算他不娶自己，也会一直跟着他。不论他有几个女人，只要他不放弃自己，就一定跟着他。
可事实呢，自己对他说不理就不理了，失势了就远离了。说得直白一些，这就是纯粹得不能再纯粹的背弃，如果把自己换作他，肯定会气得发疯，恨不能把自己推下山崖。
可他没有，不但没把自己推下山崖，而且不怒不嗔，甚至连一句不耐烦的话都没有。
经过前一段时间的私下了解，她才知道，他一直在默默支持自己。
即便是失了势，也不付自己所托，仍然把张稼清完好无缺的送了回来，还捧成了“市民英雄”。去了卧虎镇，仍然不让原任正副台长欺负自己。后来正副台长换了人，他仍在新任正副台长那儿替自己说着好话。
也正因为如此，自己在他失势时没被打入冷宫，在他强势回归之后也没有遭受任何的打击报复，可以算得上是真正的稳坐钓鱼台。
这可不是他的一贯风格！
他对人的态度，一向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你犯我一尺，我犯你三丈。只要有人犯他，必然是十倍偿还，绝无例外。
可是，偏偏就有那么一个例外，那就是自己。
他不但没有惩罚自己，还默默关注、相助自己。这是怎样的一种情谊？难道说，他的恶魔本质已经改变了，真的变成了天使？
可是，常言不是说得好，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么？一个人的本质不可能在两年间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绝对不可能！
但是，他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好呢？
难道？难道他对自己是真心的，真的一往情深？正如自己一样，本来只是想进行一场互通有无的“交易”，最终却无可救药地陷入了爱河？
这可能么？
照理说，可能性很小。可是，如果不是这种可能，他为何会对自己一而再，再而三地忍让，不计前嫌，甚至以德报怨呢？
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诗里写的，歌里唱的，都很容易。可是真正到了现实生活中，有这样的人和感情么？
反正，这两年，说自己怯懦也好，害怕也好，终归是没有做到“无与君绝”。可他，为什么能做到？难道正如那首诗中所说：“为什么我的眼里饱含泪水，是因为我爱你爱得如此深沉！”
但是，如果他真的如此爱自己，却又为何从来都不说出来呢？
难道，这也是应验那句虽然滥俗却很经典的话语：“爱不是用来说的，而是用来做的！”
如果只是说，说得再好，再甜言蜜语，每天都挂在嘴边上，那也只是一种最初浅的爱。而真正的爱，应该是体现于行动中，不需要更多的言语。就象这两年，他对自己的相弃而去，始终没有一丝怨言，有的只是宽容忍让、不离不弃，甚至是以德相报。
有什么会比这样的爱更打动人心么？
没有！绝对没有了！
也正是在这个时候，她在心里坚定了信心！
时间，通过事实，已经证明了一切。君待我至此，我当以命相报。人，绝不一错再错。已经错了一次，差点儿把什么都失去了。现在坚决不能再错，必须牢牢把握，必须遵守自己的诺言。
于是，她半笑半嗔地说了一句：“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既然跟定了你这只大灰狼，我也只有做让小羊羊们痛恨的红太狼了！”
“哈哈哈！”他忍不住大笑起来，径直望向她俏美的眼睛：“好好好！咱俩就当这一对有情有义的红灰之狼。任何东西，都只是角度问题。小羊羊们看狼是恶魔，这本无可非议。可在狼的眼睛里，小羊羊们天生就是食物，这是生下来就决定的事情，谁也改变不了！咱们二人，就不要太顾忌世人的眼光了，你说是不是？”
她的脸上露出一丝羞赧：“你怎么把我的词儿都抢了？弄得我都没话说了！”
“哎呀！还真是！”他坏坏地靠近她的脸：“我忘了你们主播说话都是有词儿的，你一句我一句，事先都是有设定的。要是错了顺序，抢了词儿，那可就是犯了大错，是不是？”
她笑着迎向他的眼睛：“你又没有当过主播，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他厚着脸皮：“别忘了！我可是新闻科长出身！虽说只是挂个名而已，但常在河边走，也知穿水鞋。这些技术活儿，怎么也算内行吧？”
“哦！对对对！”她笑颜如花：“我差点儿忘了！你可一直都是我们电视台的领导，现在你既是市委办副主任，还是宣传部副部长，主管电视台电台和各个新闻媒体。你可是决定我们命运的顶头上司呢！”
他的眼睛几乎快要与她的眼睛贴上了，却突然向后退去，坏笑道：“原来，你是因为我是你的顶头上司，才对我这么客气啊！那咱们俩这一幕，岂不是可以取个名字，叫《讲讲女下属的故事》？”
“你？”她一时语塞，说不出话来。但是又一想，他一贯喜欢开玩笑噎人，要不是这样，也就不是他了，当即笑了笑：“怎么？难道你觉得我这个女下属还不能让你满意么？”
他点了点头，却又摇了摇头，似乎很是纠结：“满意不满意的，都不重要。只是，照我来这之前的想像，不是这样的？”
她略显惊愕，向后退了一步：“那会是怎么样？”
他点了点头：“都说小别胜新婚，咱俩已经两年没见了，远不只小别，可以算作大别。小别都胜新婚，那么大别呢？”
“啊！”她发出一声轻唤：“原来你说的是这个？”
只在这一会儿，她竟然有些恍惚，身子一软，向后倒去！
“郁景！”他大惊失色，急忙上前，一把搂住了她：“你怎么了？”
再看她，软软倒在了他的怀里，已是泪流满面，“你终于又叫我的名字了！我很久没有听到你叫我的名字了！上次采访，你不是叫我郁主播，就是叫我郁老师，你知道我听了有多伤心？难道我在你的心目中，就只是一个官称么？”
“原来你担心的是这个啊！”他笑了起来：“上次采访，不是官方场合嘛。我看到你这位‘西京之花’那么受重视，所有台里的人，见到你不是叫郁主播，就是叫郁老师。那我也只有跟着随大溜了，总不能标新立异地叫你景儿吧？”
“你！你刚刚叫我什么？”她的声音越发颤抖起来。
“景儿啊！”他笑道：“我记得咱俩以前在一起的时候，每到情浓之处，我总是这么叫你的吧！”
“啊！”她娇唤一声，整个人摊在了他的臂弯之中，似乎脊髓和灵魂都已经被他抽走了一样，好半天，才回过神来，低低道出一句：“再叫我一声景儿，好么？”
“好！”他笑了笑，柔声道：“你要是想听，那我就叫一晚上，看你烦不烦！”
“不烦！真的不烦！”她细语如丝：“你要是叫我一晚上，我就应一晚上！”
他坏笑不已：“真是那样的话，咱俩就没法进行什么活动，只能双双吐血而亡了！”
她的眼中饱含春色，思维也与众不同，一下子就跟上了他的节奏：“你还想进行什么活动啊？”
玉人在怀，芳香满溢，他已然把握不住，在她额上重重一吻。
“啊！”她发出了颇为沉重的声音，“你不再生我的气了么？我知道是我不好，这两年来，我躲着你，不敢见你，就是怕你怪我，怪我不和你说一声就逃开了。是我不对，因为害怕受到牵连，我背弃了自己的誓言，连我自己都痛恨自己，为什么这么怯懦，这么缺乏勇气。”
“好啦！”他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这些不都是过去的事了么？那个时候，我自己都不知道我自己的前途在哪儿，怎么可能要求你舍弃一切跟着我？所以，也不能全怪你，是我做错了事情，被贬到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去，不能给你一点点安全感。”
“你别说了！”她已然抽泣起来：“你越这么说，我的心里越不好受！其实我也知道，你是不死鸟，总有一天你还会再杀回来的。所以，从你离开那一天，我就盼着你回来。可是，你知道么，我盼得好辛苦！我是既盼，又怕！我既盼你毫发无损、风风光光地回来，又怕你回来之后责怪我，怪我不和你联系，怪我背弃了你！”
“怎么会？”他浅浅笑道：“你有你的无奈，我知道！”
她泪流满面：“你还是惩罚我吧！你不要对我这么好，你狠狠地惩罚我一下，让我也品尝一下被人背弃的痛苦！要不然，我会内心不安，一直到死的，真的！”
“哈哈！”他大笑起来：“原来你就是想着被惩罚啊！那还不简单，既然你这么主动地提出要求，那我就满足你的愿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