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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匪兵兵     道魔传txt下载     道魔传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一二八、清音

    棒槌灵虫的鳞片坚硬厚实,便是赵浩洋借碧水宝剑施术,也只是打得鳞片翻起,棒槌暴跳起来。赵浩洋手中碧水剑上透出道道寒光,都没入棒槌巨尾之中,韩一鸣眼见闪开了巨尾一扫,方才透了一口气出来。突然身后如刀割般疼痛,回头一望,灵虫巨口之中喷出一道红雾,已扑到他们背上!

    韩一鸣只觉背上无比沉重,还火辣辣地,一股异样热气,透过背心,直冲脑门,眼中出泪,鼻中流下鼻涕来。两手不停地擦拭眼睛,已不能再顾及鸣渊剑。连赵浩洋也被喷中,但他七百年修为,不过片刻之后便又恢复如常,正要用碧水宝剑劈下,只觉头顶一暗,四道寒光闪烁的尖牙挟带着腥风已压到了头顶!

    他手中碧水剑狠狠一挥,绽出的道道剑光都飞进那已在头顶的巨口之中,但棒槌已以泰山压顶之势,下了压来。赵浩洋若要自己遁走,自然还来得及。可他从前的侠气不改,哪愿就这么抛下弟子,韩一鸣哪里禁得住这一喷,早就弯下腰去了。转眼前,两人都被那巨大的蛇口笼罩住了!

    赵浩洋却是不死不休的性情,正要催动碧水宝剑,用剑光在灵蛇口中冲开一条血路。突然碧水剑上那逼人的寒光黯淡下来,灵虫巨口之下一片黑暗,无论他如何催动,注入多少灵力,碧水宝剑都始终黯然无光。赵浩洋也惊异起来,碧水宝剑他用了多年,但凡下山,他携带的皆是碧水宝剑,从未遇到过此种状态。当此紧要关头,碧水宝剑却没了光泽,连剑锋都暗沉下去!

    韩一鸣好容易抬起头来,已再看不见蓝天白云,鼻端已是腥臭难当。忽然脚下一亮,一道金光,明亮耀眼,突然出现,如闪电一般,将眼前照亮。韩一鸣只觉脚心酥麻,似乎有什么自脚下流出,低头一看,鸣渊剑剑身亮了起来。

    这是他第二次看见鸣渊剑发出明亮光泽,只见光泽流动,鸣渊宝剑剑身内有一道金色缓缓流动,如流水一般,所经之处,都光彩四溢。但他身上没了丝毫力气,只能向师叔看了一眼。只见赵浩洋手中的碧水宝剑都松开了,他闭目仰首,碧水宝剑浮在他手边,轻轻转动。

    那道明亮光泽四处流淌,所照到之处,都光辉明亮,灵虫巨口不再压下,连逼近他们身边的黑色蛇信与尖利长牙都被逼了回去。韩一鸣吃惊不已,却见赵浩洋眉头舒展,神色安详,不由得也定了心。只见那道在剑身内四处游走的金黄色在剑身中越来越明亮,到了不能直视的地步,只能眯起双眼。

    忽然两人耳中听到一声鸣叫,清越悠扬。随着这声穿云裂石的清音,一道金光自脚下而起,向上直冲而去。那道金光流光溢彩,那声鸣叫也是清越得直透九宵。瞬间,两人鼻端的腥气便消失得无影无踪,那道金光冲天而起,如一只鸟儿张开了翅膀直冲云宵!韩一鸣眯着双眼,依然见那道金光之首,有两点碧绿的亮光。片刻之间,那明亮的金光让二人眼前一片昏暗,不得不都闭上眼睛!

    过得片刻,韩一鸣睁开眼来,眼前青山绿水,再也没有了那刺鼻腥风与暗无天日的灵虫巨口。轻风阵阵吹拂,耳边传来小鸟的鸣叫,看向脚下,也是绿草青苔,他们正站在一个小山坡上。赵浩洋手中持着碧水宝剑,碧水宝剑一如平时,微微绽放着水波一般的光芒。忽然一个人自空而降,却是平波道人,他四周望了一阵道:“适才是怎么回事?”

    赵浩洋冷冷地道:“你想是怎会回事?”平波道人道:“那道金光,到底是什么?”赵浩洋冷冷地道:“我还没问你,你倒问我来了。”平波道人道:“我适才赶来帮你,不曾帮上,你不要见怪!”赵浩洋对着他看了片刻,强压下心头不满,淡淡地道:“原来如此!我还当道兄是来杀我呢。好,多谢你相帮了。你是来帮我,我都险些丧生于此。你若是不来帮我,我只怕早就横尸倒地了!”平波道人明知是抢在他面前,害他险些丧生,但当了这许多弟子的面,脸上哪里还挂得住?怒道:“你不要含血喷人!”赵浩洋眼中寒光闪动,却又忍住了,淡淡地道:“就算我含血喷人罢!你是赶来助我,却险些害我死于非命!”平波道人知他话中之意,却是适才见了奇异情象,莫名其妙,不敢胡乱发作。只道:“我不过是一时失手,不要误会!”赵浩洋哈哈一笑:“不会误会!”

    又一个人出现在眼前,素衣长剑,却是黄静玄,他道:“师弟,一鸣,你们都没事罢?”赵浩洋向韩一鸣看了一眼,道:“师兄不必担忧,我们都还好。”黄静玄道:“还好就好,万幸!咱们总算走出来了!”忽然见平波道人弯腰寻找。

    韩一鸣到底没什么经历见识,只是对这个恶道人十分厌恶,正想走开。却见黄静玄也弯腰对着地上细找,十分意外。忽然见赵浩洋弯腰自地上拾起一个东西来道:“原来在这里!”向赵浩洋手上一看,却是一条两寸来长的小小棒槌。

    只是这条小小棒槌色如碧玉,晶莹剔透,连头部都隐隐透明,十分美丽,一只眼红得象珊瑚珠子一般,另一只眼却没了。韩一鸣心道:“难道,这便是灵虫么?”黄静玄道;“师弟,由它去罢!好歹它也修行了这几百年,不必赶尽杀绝!”韩一鸣听在心中,已知这就是那八百年修行的灵虫,忍不住又看了两眼。赵浩洋笑道:“我素来都不赶尽杀绝。我只怕它的灵性为人觊觎,被人看入眼中,再也拔不出来,丢了几百年的修行倒也罢了,再丢了性命,可没什么意思!”说罢伸手自旁边摘了一片草叶来,将棒槌放在上面,向空中一扔,张嘴一吹,那片草叶飘飘荡荡,向远方飘去,片刻之后没入苍茫山林之中,没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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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天开始是新的章节了,灵虫之后,他们的经历还长呢。感谢书友们的支持,非常感谢!

一二九、蜈蚣

    韩一鸣向平波道人看了一眼,平波道人脸上两眼望着灵虫消失的地方,面上颇有些惋惜之色。黄静玄笑道:“好了,总算是走出来了,咱们走罢!”转过身子,向那边众人所在的地方而去。韩一鸣跟在后面,正要举步,一个人凑了过来,道:“小朋友,你来告诉我罢。适才是怎么一回事?”

    正是平波道人,韩一鸣后退一步,离他远些。他虽不聪明,但见师叔对平波道人的问话是避而不答,心知不能回答。只道:“我也不知!”他欲要走开,却见平波道人一双眼睛对着他上下打量。韩一鸣到底年轻,被他看得有些发毛,赵浩洋转回头来,眉头一皱,道:“一鸣,走罢!”韩一鸣得他一句话,如同得了气力一般,转身便走。

    两派诸人都是多时不曾进食,此时见了天日,先就原地坐下来歇了一阵,然后各自去寻找食水。韩一鸣见几位师兄都站起身来,也要起身去相帮。黄静玄道:“一鸣,你不要去了,就在这里!”韩一鸣此时早已不对师尊们的安排有什么异议,师尊们不论怎样安排,都有一定的道理,便是有疑问,也要在私下里去寻求答案,便又坐了下来。

    陪着师伯师叔歇了一阵,司马凌逸已带着几位师兄回来。他们寻来一堆不知其名的果子。司马凌逸笑道:“就找了这些来。”黄静玄道:“很好!这已很是不错了。”韩一鸣接过大师兄递来的一个果子,送到口边,却不咬下去。司马凌逸将果子分给众人,转了一圈回来,见他怔怔出神,问道:“小师弟,你怎么不吃,是怕酸吗?”

    韩一鸣回过神来:“哦,不是,多谢大师兄。”原来他忽然间想到为何师伯不让自己也去寻找食物了。平波道人虽说也与他门下弟子说话,但他的眼光却是时不时射到韩一鸣身上来。韩一鸣再笨,也知他对自己不怀好意。师伯不愿自己落单,给他可乘之机。

    到底他是与五师叔一起,从灵虫巨口中挣扎出来的。那道金光,他并非没见过,在不久前,他就见过一次。那是他变成树身的那个晚上,在那白衣人手中见过一次。那让黑夜都变成白天的金色光泽,就是自鸣渊剑而来。平波道人不是一个可以等闲视之的角色,他对这道金光是定要刨根究底的,换了是别人,也会如此。师伯和师叔都绝不会说出来,他也未必敢去打他们的主意。但是打韩一鸣的主意显然还是可行的。

    走出了虫蜃,之后的行程就平坦了许多。平波道人也不再那样嚣张,想来是在虫蜃中吃了亏,不再放肆胡为。虽说众人到了此时,都是吃野果裹腹,但修行之人,哪里会计较这些。能够平安走出这条长长的山谷,已属万幸。

    走出山谷,已是四日之后的一个下午。走出又一道山坳,一条小道出现在前方,黄静玄笑道:“好了,有了路,便说明前方有人烟了。”一时之间,众人都精神振奋,又走了不久,一座小小村庄出远远出现在小路尽头。

    小村庄不过几十户人家,远远望去,几十间破烂的土屋,参差不齐、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有的土屋上烟囱还向上冒着袅袅白烟。这本是最平凡的景象,韩一鸣见了,却恍如隔世。

    他们在村中寻了两家人家住了下,韩一鸣见这村里人的衣着与自己这一拨人已有些相异,心中升起亲切之感。这村中村民虽是十分贫困,却是十分热情。灵山门下住在了一户人家家中,平波道人带着门下弟子住进了另一户人家。

    晚饭之时,主人家抬了两只木盆上来,一个盆中装着些菜蔬,另一个盆中装着米饭。虽然看上去十分粗陋,却已让灵山诸人十分满足,感激不尽。他们连日来劳累之极,吃的都是野果,有了米饭,早已十分高兴。吃过晚饭,众人都早早歇下。

    韩一鸣累极,倒下便睡。一觉醒来,已是月过中天,他翻了个身,正想再睡。却觉身上似有什么爬过。睁开眼来,月光正好透过窗户,照在他身上。他一袭素色衣衫,月光照耀下纤尘不染。只见一条长长的黑影自他手臂上爬过。

    这条黑影有近一尺长,一寸宽,无数腿脚,乃是一条全身红黑的大蜈蚣。蜈蚣本来也不让人害怕,他自小在村中,也见过许多了。但这条蜈蚣太大,色泽红黑,便有些可怖。又有那么多腿脚,让他有些喉头发毛。韩一鸣一动不动,让它从自己身上爬过。蜈蚣爬过了他,又爬过躺在他身边的陆敬新,爬出屋外去了。

    韩一鸣正要入睡,却听一阵轻轻的脚步声传来。韩一鸣悄悄起身来,顺着窗缝向外一看,只见一个人,将一件衣裳裹在头上,自窗前跑过。韩一鸣不禁意外起来,他奔跑也就是了,凡人都会有奔跑的时候,只是他为何要将一件衣裳裹在头上?

    他环顾四周,众位师兄们都睡得很熟。韩一鸣悄悄爬起身来,将鸣渊宝剑背在背上,蹑手蹑脚出了房屋。他本来文弱,但跟着灵山众人这许多时候了,腿脚也灵便起来,悄悄跟在那人身后。他早已看过这个身形矮小,绝不是二位师尊,也不是平波道人。平波道人虽是瘦长身形,却并不矮小,因而放心大胆跟了来。

    只见那人在前面,停停走走,偶尔弯腰在地上察看,看毕又站起来向前跑去。韩一鸣十分奇异,跟在后面。忽然前面那人在一处地方蹲下身来,韩一鸣见他在那里蹲了一不过片刻,便站起身来,手中提着一条细长的东西。

    韩一鸣离得远些,看得不甚清楚,但也知这必是蛇虫一类,这人晚间奔跑,为的是捉些蛇虫,倒也算不上奇异,只要不是对灵山派为难便好。转回身来,顺来路回去。

    才走了不过几步路,只见前面一棵大树下转出一个青衣人来,面带微笑望着他。韩一鸣一见他,便暗道:“糟糕!”青衣人背上背着一柄黑沉沉的木剑,正是平波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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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零、所见

    平波道人笑道:“小道友,你大晚上的不睡觉,跑到这里来做什么?”韩一鸣一路过来,只顾盯着前方,不曾顾到身后,哪知平波道人不知何时起便跟在身后,实在是粗心大意。正要默念御剑诀,忽然脚上一紧,低头一看,只见地面不知长出了什么东西,色泽深黑,在白衣白袜之上,甚是显眼。那东西缠在了脚上,韩一鸣心知他对自己志在必得,他必定在自己之前施了什么法术了,正想用力挣脱,忽然脚上传来痛楚,那勒在他脚上的东西用力勒入肌肤,越用力挣扎,便勒得越深。他脚上被勒得狠了,已是血脉不通,又麻又胀。

    平波道人右手在他胸前形成爪形,凭空用力一握,韩一鸣只觉心口一麻,但他心念也极快,右手两指对着平波道人一指,鸣渊宝剑脱鞘而出。便是这时,平波道人的黑桃木剑也弹了出来,拦在鸣渊宝剑之前。平波道人笑道:“小道友,咱们好好说话!”韩一鸣欲要想说:“咱们没什么可说的!”却又想起二师伯的嘱咐,不能给他以口实,憋得满脸紫胀,咬紧了牙关,不言不语。平波道人笑道:“小道友,我只想问你,那道金光从何处而来?”韩一鸣见他两眼闪烁着光芒,显然甚是急切,便摇了摇头。平波道人端正了面容道:“我举手之间便可将你化为飞烟,你还是老实说罢!”手微微松开。

    韩一鸣透过气来,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平波道人冷冷地道:“既然如此,那么对你不住了!”他走近前来,韩一鸣见他狰狞面容,却是挣不脱脚上的束缚。平波道人对他早就志在必得,提起手来,忽然一个人影自韩一鸣身后蹿了上来,站在他身边。

    韩一鸣偏头一看,却是先前跟着的那人。他身形瘦小,头脸都包在衣裳之内。只露出一双眼睛,一只黑漆漆的手抓着眼睛下面的衣衫,另一只手提着一条长长的东西。此时挨得近了,看得分明,原来是自他身上爬过去的那条长长蜈蚣。

    平波道人愣了一愣:“与你无关,快快走开。”那人也不出声,将那条长长的蜈蚣往肩上一搭,那只黝黑的手便伸回衣裳内,取出一只小小葫芦来。那只葫芦也是色泽深黑,那人将那只小葫芦往地上一扔,一股浓雾便弥漫出来,一股奇异的味道扑鼻而来,说不出是好闻还是难闻,韩一鸣只觉心头非常不安。

    平波道人面色一变:“你是想跟我作对吗?用个葫芦来吓唬我?我可不怕。”那人也不说话,只是将那只黝黑的手伸出来,在黑雾之中搅了几下,转眼间黑雾便随着他的手转动起来,越来越浓,也越来越小,片刻之后,已在他的指尖凝成漆黑的一点。这人将手指对着平波道人。他的指尖凝聚了一点黑雾,那点黑雾在他的指尖动弹不已,都是对着平波道人方向扭动。他若是一松手,那点黑雾便会扑到平波道人身上去。平波道人向后退了几步,摇了摇头道:“道友,不要开这样的玩笑!”

    那人一语不发,只是将手指对着韩一鸣指了指。平波道人一脸悻悻,犹豫了片刻,终还是将手对着韩一鸣脚下一指。韩一鸣只觉脚上一松,血脉畅通,连呼吸都畅顺多了,差点站立不住一跤坐倒。平波道人虽是心有不甘,却只能恨恨看了韩一鸣一眼,转身离去。

    韩一鸣在原地站了片刻,对那人道:“多谢相救!”那人摇了摇头,弯下腰去,在地上摸起那个小葫芦来。他一手揪着衣裳,另一手用拇指和无名指拿着葫芦,食指和中指在葫芦口轻轻一弹,那点黑雾便落入葫芦口中,他道:“你替我盖紧。”

    他一出声,韩一鸣便吃了一惊,这是女子的声音。那人看了他一眼,见他不动弹,道:“你替我将葫芦塞紧!”韩一鸣这才反应过来,“哦”了一声,弯腰低头在地上找了片刻,这人略有些烦躁,道:“好了,我自己来。你帮我拿着!”将葫芦塞在他手中。

    那葫芦只有半个手掌大小,韩一鸣拿在手中,却觉十分沉重,险些便拿不住。那人弯腰在地上看了片刻,拾起葫芦的塞子,塞住葫芦,将葫芦拿过去,塞在怀里。又弯下腰来,在地上寻找,韩一鸣不知她要寻找什么,忽然见漆黑的地上有一点亮光闪了一下。

    那人赶到亮光之前,那点亮光已消失无踪。她又蹲在地上寻找。韩一鸣见一点亮光在自己前方一闪,脚下也有点亮光开始隐约发亮。弯下腰去,用手摁住,道:“在这里。”他一把抓了一把草在手中,那人赶过来,他抬起手来,满手都是草叶。韩一鸣正要将手中的草叶都抛开,那人道:“慢。”对着他心中细看了半天,道:“咦,还真在这里?你是如何看见的?”她声音并不老迈,反而十分年轻。伸手在韩一鸣满手的草叶中挑了一根出来,揣入怀中。

    她松开了包住头颈的衣裳,露出脸来,她面容十分秀丽,一双眼睛又黑又亮,便是月色之下,也见她双眼闪闪发亮,面上神情略带着童稚,看上去还只有十三、四岁,全然是个少女。她面上的肌肤在月光之下发出淡淡冷光,并不似她手上那样乌黑。

    她向韩一鸣打量了两眼,神情毫无闪躲之意,突然开口道:“你帮我找点东西如何?”韩一鸣见她年纪还小,也不避讳,道:“好,你要找什么?”少女道:“你跟我来。”站起身来,又将衣裳包回头上,左手提着那条蜈蚣,右手捉住眼睛下面的衣裳,转回头来,道:“你也要用衣裳包住脸。”韩一鸣奇道:“为何?”少女道:“你先包上,过后我再告诉你。”

    韩一鸣用衣袖蒙在脸上,那少女低头对着地上看了一阵,韩一鸣不知她在看什么。但细心一看,只见地上有一道细细的银白色印痕,回头看了一眼,只见这条印痕也是不知从何处而来,长长的自身后拖过来,又长长的向前延伸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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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一鸣遇上了这个少女会有什么奇特的事情呢?请书友们关注明天的内容。感谢书友们的支持,请大家记得给偶投票票哦,感谢!

一三一、毒虫

    韩一鸣道:“你要找什么?”那少女头也不抬地道:“找一条印痕。”韩一鸣对着地上又看了看,只此一条印痕,便道:“是银色的吗?”少女抬起头来,对他看了片刻,才道:“是呀,你又看见了?”语气颇为不置信。

    韩一鸣道:“长长的一道。”回头看了看,又向前看了看,伸手指给她看道:“你要向哪边去?”那少女对着他指的印痕看了一阵,伸手向前一指,道:“这边。”便向前走去,韩一鸣跟在她身后,两人一前一后,穿过几丛树木,忽然那少女收住脚步道:“就在这里了。”

    她自怀中拿出一块灰白色的物件来,在地上画了个圈子,却留了一个窄窄的出口,然后将左手中提着的那条长长蜈蚣拿了过来,放在其中。她将蜈蚣放下之后,自怀中摸出一小块绿色的石子,放在圈中,拿出一把小小匕首,在自己的中指上一刺,挤出几滴血来,滴在石上。伸手拿出火镰打着,将那块绿石子般的东西点燃。那东西一点燃,蜈蚣便向另一边爬去,几百对脚一起动起来,片刻便走到圆圈边缘,却又停下来。少女站起身来,将流血的手指含入口中,用力吮了几下,对韩一鸣道:“咱们到那边去等。”走到一边坐下来。韩一鸣不明她到底要做什么,犹豫了一下,那少女已道:“快过来,不要站在那里。”她语气十分急迫,韩一鸣依言走到她身边,少女蹲在一边拉紧眼睛下的衣裳,道:“好了,等着罢,你将脸盖上。”韩一鸣将脸用衣袖遮住,也蹲下身来。

    过得一阵,忽然听见草叶有悉索之声,韩一鸣凝眸一望,远远的有一道银光流了过来。再来得近些,却不是流过来,而是一条银色的蛇游了过来。韩一鸣前些日子与长有蛇头蛇身的棒槌消磨了些时日,对这种生灵已是敬而远之。此时一见蛇,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那条蛇并不长大,两尺左右,只是通体银色,十分漂亮。游到圆圈之外,围着圆圈绕了一圈,便向着那个小小出口游去,那道出口十分窄,蜈蚣在其中不敢出来,蛇却顺着圆圈游了进去。对着那绿色的石块游去。韩一鸣鼻观中闻不到什么,也不明白这是做什么,只能在一边呆看。

    那条蛇游入圈中,蜈蚣的脚便开始波动,慢慢向着那个出口涌去。韩一鸣十分惊异,不知到底会怎样,虽是用衣襟蒙住了脸,却还是露出双眼来,对着圈中望去。蜈蚣走到那个出口,却不出去,而是沿着圆圈内沿将身子弯了过来,将那个出口阻住。

    韩一鸣向那少女看了一眼,只见她两眼看着圈内,十分专注。他也转头看着圈内,蜈蚣阻出了出口,便转头对着那条银色的蛇。蛇似乎被那块燃烧的绿色石块吸引,一动不动伏在圈中。蜈蚣便向蛇游去,挨得近了,那条蛇也转过头来,对着蜈蚣。蜈蚣再向前,那条蛇便张嘴来咬。只是蜈蚣全身都是厚厚的甲壳,蛇牙咬不进去,便抬起头来,韩一鸣只见它张开嘴来,两颗尖牙中便有毒液喷出来。韩一鸣虽是外行,看到这里,也知这少女用衣裳包裹头面,是为了防备这毒液喷到身上。倒是蜈蚣的两个前牙对着那条蛇连咬了几回,每一回都深深扎入蛇身。不多时,便见那条蛇僵瘫在地上,一动不动。

    少女站起身来,走到圈外,对着圈内的蜈蚣看了片刻,先用脚尖拨动死蛇,见一动不动了,弯下腰去,将那块绿色的石子捡拾起来,揣入怀中。又用左手将那条蜈蚣提了起来,蜈蚣在她手中,全无对着毒蛇的凶狠,倒是十分温驯,温和。

    少女转过身来,道:“你之所见,不要对别人说起。”韩一鸣心中奇异,点了点头道:“我不会说的。”少女道:“你要是和别人说了,你便会后悔一辈子!”她说这句话十分轻快,韩一鸣却觉透心凉。顿了一顿道:“多谢你救我。”

    少女也不说话,将那条蜈蚣往他手上一递,道:“帮我拿着。”韩一鸣吃了一惊,蜈蚣这许多脚,看上去已然让人害怕了,哪里还会有伸手拿在手中的勇气。那少女道:“快些!”韩一鸣壮着胆子伸出手来,接过她手中的蜈蚣,将它拿得离自己身子远些。好在那蜈蚣也只是乖乖让他拿着,弯曲身子,却并没有咬他的迹象。少女自怀中摸出那个小葫芦来,拔开塞子,将右手食指送入口中一咬,咬出血来,将那个葫芦口对着自己的食指。里面一点黑雾溢了出来,就停在她的右手食指上的伤口上。少女此时已没有蒙住头脸,两眼紧紧盯着手指。过了一阵,将葫芦移开,葫芦口塞上,又揣回怀中。道:“你记着,你也从来不曾见过我!”韩一鸣愣了一愣,少女道:“你不要再跟那个恶道人在一起了,你不是他的对手,他还会害你的!”韩一鸣道:“多谢你了。”少女道:“你不和别人提起今晚的事来,我已感激不尽了。”

    韩一鸣猛然想起平波道人也见过这少女,虽未见过面容,但也说不定会四处宣扬。他素来不吃亏的,不禁道:“我一定不说。可是如若他,他说了又当如何?”少女向韩一鸣看了一眼,道:“你倒是好心。不过你只管放心,他也是绝不敢说。就算他见了我的样子,他也绝不敢乱说。”韩一鸣奇道:“你……”少女道:“我不是他的对手,不过他却怕我得很呢。他……”忽然收住了口,对着韩一鸣脚下看去。

    韩一鸣莫名其妙,也对着脚下看去。却看不见什么,刚想提起脚来,那少女已道:“别动!”韩一鸣一动不动,她弯下腰去,自他脚边拾了一样东西起来,对着月光看了看。韩一鸣对着她手中看去,乃是一条蜗牛。韩一鸣自然也是见过蜗牛的,这条蜗牛颜色灰白,背上没有壳,有一指粗长。少女看了看,道:“好东西,我就一并带回去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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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二、葫芦

    她将那条蜗牛托在右手中,左手取过韩一鸣帮她提着的蜈蚣,道:“好了,我要回去了。记住,你从来不曾见过我!”说罢转身就走,一鸣呆呆站在当地。她走出去一段,却又转回身来,走到韩一鸣面前道:“还是你先走罢。要是那个恶道人还在,我先走了,他还会对付你的。”韩一鸣见她年纪还小,居然连这都想到了,有些不好意思,道:“可是他要是跟你过不去呢?”少女道:“我虽然不是他的对手,但我自有让他害怕的东西。好了,你回去罢,我站在这里看你回去了,我也就回去了。”

    韩一鸣回头,身后已是一片漆黑,但怎能让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女在黑暗中送他?少女见他犹豫,便道:“要不这样,我借你一样东西,你带在身上,他见了就会不敢害你了。”韩一鸣道:“有这样的东西吗?”少女道:“有。”伸手从怀里摸出那个小葫芦来,递给韩一鸣。韩一鸣迟疑道:“这是什么?我拿着他便会害怕么?”

    少女道:“你适才不见他有多怕这个东西吗?你揣在怀里,遇上他时拿出来。他看见了就不敢再为难你啦。”韩一鸣道:“可这是你的东西,我怎能据为己有?”少女道:“你想据为己有也要有那个本事才行。我只是借你用一用,吓唬他一回。记着,你千万别学我往地上摔,你没那个本事,反而会为它所伤。还有,你回去之后,将它放在你住的那家人的屋外墙角就可以了,它自己会回来。千万不要带它进屋,切记切记。”韩一鸣接了过来,道:“多谢你了。”少女道:“那么咱们都回去罢。”说罢转身就走。

    韩一鸣在原地站了片刻,转回身来,向着来路而去。走了一阵,忽然只觉背后似有声息,他也不回头,加快脚步,向前便走。走了不过几步,一个青衣道人自天而降,正是平波道人。平波道人道:“小朋友,咱们又见面了!”韩一鸣此时有了先前的经历,一见他,便御剑浮在空中,已免被他施术不能飞起。

    平波道人笑道:“好了,现在没有别人打扰,咱们可以好好谈上一谈了。你好生告诉我听,让你和你师叔逃得生天的那道金光是什么?”他不提此事倒还罢了,一提此事,韩一鸣只觉气不打一处来,忍不住道:“你,你险些害了我师叔,你……”他从来没有骂过别人,话说到这里,便说不下去。

    平波道人笑道:“小朋友,你师叔不是还好端端的么?谈不上我害他。”说着挨了近来。他逼近来,韩一鸣便向后退开,右手伸入怀中,握住了那个小葫芦。平波道人笑道:“又有什么法宝了,拿出来让我也看看眼界。你若是不拿,我动手帮你拿,可是不大好看。”

    韩一鸣心中忐忑,一咬牙,将小葫芦拿出来道:“道长,这是什么?”平波道人一怔,对着他手中的小葫芦看了片刻,面色一变,道:“你,你……”他面上神色惊怕,连人都向后退去。韩一鸣再无怀疑,道:“道长要不要打开来看看?”说着,握住葫芦上的塞子。平波道人惊道:“你,你别过来!”转身便走。来时无声无息,去的时候也是十分快捷,片刻之后,便没了踪影。

    他飞速离去,韩一鸣大吃一惊,不知这小葫芦里倒底装的是什么?将平波道人吓成这样。他先前也不曾见葫芦里的那团黑雾对平波道人有什么不利,怎么还能将他吓成这样?但将他吓退却,已是万幸。也不敢再耽搁,飞回住处。

    一路上再无阻拦,来到灵山派众人住的那家农户之外,见门外四处都没有人,收了鸣渊宝剑,将那个小葫芦放在门外的墙角。他心中毕竟担心平波道人对此物也有觊觎之心,会跟在身后,将此物偷偷拿走,放下之后,不敢走开,只是走到一边。

    他在门前站了片刻,又走到放小葫芦的地方去,却不见了那只小葫芦,墙角边什么都没有。韩一鸣也不曾见别人过来,但想起那少女的言语来,转身推开屋门,走进屋里去。

    黄静玄与赵浩洋住在这家人家的一间小屋内,灵山弟子则住在堂屋旁的一间屋内,韩一鸣一进入堂屋,忽然眼前一亮。司马凌逸手里点着梵心烛火站在堂屋内,对他看了一眼,道:“小师弟,这么晚了,你还跑去了哪里?”韩一鸣怔了一怔,想起那少女嘱咐他不能说出来。只道:“我,我……”说不出下文来。司马凌逸道:“平波道长对你似有图谋,你便是睡不着,也不该随意出去乱走。现下过的日子和你从前过的日子全然不同,难免你会有些想法。但以后若是想出去走了,叫上我一起去罢。师尊们你不好前去打扰,但我只是你的师兄,随你出去走一走,总是可以的。”韩一鸣心中感动,道:“是,多谢大师兄。”

    次日他们起身,依旧向南而去,经过那道山谷之后,不知平波道人是受了惊吓,还是另有打算,不再与灵山众人分开来走,两派人马一起向前走去。他们走了一个上午,又翻过一座山来,在山坡上寻了一块平坦些的地方,各自歇息吃干粮。

    韩一鸣昨夜歇的不好,今日便有些疲累。在石块上坐了一阵,喝了几口水,这才解下干粮袋来。还未打开,便听平波道人在那边叫道:“都别碰,让我来!”灵山众人都转头去望,只见平波道人与他门下弟子在那边不知在弄什么,片刻之后,平波道人手里持着一根树枝,向这边走来。走得近了,只见那条树枝上盘着一条蛇,色泽斑斓,正在昂头吐信。

    众人都纷纷避开,韩一鸣也起身来要避开。却听平波道人边走近来,边道:“小朋友,你不是喜欢蛇虫么?这条蛇便交与你了。这也是条难得的毒蛇,瞧这花纹你便该知道了。”韩一鸣莫名所以,不知他为何如此这般说话,但还是站起身来远远避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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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波道人为什么要这样做呢,下一章就讲这个问题。感谢书友们的支持,非常感谢。请大家看书之余记得给偶投票票哦。感谢!

一三三、妖邪术

    他见了那条蛇口吐红信,弯弯曲曲的样子,已是汗毛直竖。平波道人却一直挨近来,将那条蛇直送到他面前来。黄静玄眉头一皱,道:“平波道兄,你又跟小辈开玩笑了。你还真是天真未泯呀。”平波道人笑道:“我这可不是开玩笑,他确实喜欢这东西。连浑身火红的蜈蚣他都藏起来了,这条蛇的毒性不在那蜈蚣之下,他更该喜欢才是!”

    他说这话间,已笑了几声,都是饶有意味。韩一鸣此时已听明白,这是暗指昨夜之事。但也牢牢记得那少女的嘱咐,一语不发,低头走开。平波道人还将那树枝向他面前凑来,道:“好难得的东西,怎么,小朋友不要了么?这可是我想着你要,才费尽心思捉来的!”韩一鸣忍不住一阵厌恶,司马凌逸横插进来笑道:“道长真会开玩笑。”拦在韩一鸣身前。

    黄静玄眉头一皱,向韩一鸣看了一眼,道:“平波道兄,不要开玩笑了。”平波道人“嘻嘻”一笑,道:“小朋友喜欢这些奇怪的东西,我看见了,顺手帮他捉个一条两条的,也算是我的好处。咱们不是有积怨嘛,也该化解化解!”黄静玄笑道:“多谢你的好处啦。好啦,咱们好好歇息一阵,下午还要赶路!”

    平波道人见黄静玄发了话,笑道:“道兄说的对。”对韩一鸣道:“小朋友,你不要了,我就放了它了。”说着,将那根树枝远远抛出去。韩一鸣见那条树枝落得远远的,这才放下心来。平波道人冲他“嘿嘿”一笑,转身走开。

    韩一鸣见他去了,转回身来,却见黄静玄对着自己看了一眼,一眼之后,转身去与赵浩洋说话了。韩一鸣心中略有些惴惴不安,只是在心底叹了口气。这日下午,平波道人还有挑衅之举,韩一鸣只是一昧隐忍,并不与他针锋相对。平波道人乱了几回,终无趣味,只得自己止住了。

    晚间,他们在另一个村中居住,依旧是两派分开来住。吃过晚饭,天色早已暗沉,灵山众人都渐渐睡了过去。韩一鸣也颇为疲累,昏昏沉沉中只觉有人轻轻拍了拍自己。睁开眼来,只见众师兄都睡了,眼前暗沉沉的。忽然一点光亮亮起,黄静玄浮在空中,对他招了招手,又向外面指了指,便向屋外飘去。

    韩一鸣站起身来,悄悄跟在他身后,走出屋来。只见黄静并不止步,依旧向着院外飘去。韩一鸣跟在后面,走了一阵,两人一前一后,出了村庄,来到村外的树林之中。

    黄静玄转过身来,右手对着韩一鸣轻轻招了两下,韩一鸣双脚离开地面,飘到他身边。黄静玄双手轻轻一拍,韩一鸣只觉四周一亮,放眼一望,周遭已不见了适才的村庄,连身边的树木都没了踪影,只有一片虚空。

    黄静玄道:“一鸣,你昨晚遇上了什么?”韩一鸣刚想要说,猛然想起那少女几次三番叮嘱自己“你从来不曾见过我”,又忍住了。但看着二师伯却是十分惭愧,因而低下头去。忽然听黄静玄道:“你抬起头来。”

    韩一鸣抬起头来,只见黄静玄双眼对着自己看来,却又似乎穿过自己,落在了身后的某个地方。忽然只见黄静玄双眸之中,多了两个人影。一个青一个白,细细一看,乃是他和平波道人。只见黄静玄眼中的平波道人跟在自己身后,然后他为难自己。那个用衣裳裹着头脸的少女出现,为自己解围。

    黄静玄眼中那少女将平波惊走,两人同看蜈蚣与蛇相斗,少女抓了蜈蚣与蜗牛,将小葫芦借给他。也因这个小葫芦,将守候在他必经之路上的平波道人惊走。黄静玄两眼对着他眼中一幕幕揭过去,一直看到他回到住处,将小葫芦放在墙角,回到屋中,这才将头转开。

    片刻之后,又转回头来道:“原来如此。”对他道:“难怪平波道长总是用话撩拨你!”韩一鸣道:“二师伯,弟子并非有意欺瞒,只因别人嘱咐千万不能说出来,不敢乱说。请师伯责罚。”黄静玄道:“一鸣,我为何要责罚你?你做的很对。你应承了人家,便要做到。人家为了救你,也是担当了莫大干系的。你若是还违背诺言,岂不是对人家不住?”韩一鸣不料二师伯对自己没有丝毫责怪,十分感激,道:“多谢师伯。”

    黄静玄道:“你将手抬起来我看看。”韩一鸣依言抬起左手,黄静玄道:“不是这只,是你昨晚拿小葫芦的右手。”韩一鸣抬起右手,黄静玄对着他的手看了看,道:“还好,还好!”

    韩一鸣莫明其妙,向黄静玄看去。黄静玄道:“一鸣,下回你再不要接人家给你的物件。咱们还身处南方,不明所以的物件。”韩一鸣道:“是。”又道:“师伯,可是她是为了救弟子呀。”黄静玄道:“便是救你,你也该小心才是。你不懂,南方的奇异之术,令人防不胜防。”韩一鸣十分惊异,道:“很厉害吗?”

    黄静玄眉头一皱:“你下山之前,若是我师兄不说,我师弟也该与你提过呀,难道他们都不曾与你说过这边有奇异之术吗?”韩一鸣猛然想起大师伯秦无方将无相宝镜交与自己时,曾说过南方有些奇异的法术,点了点头。黄静玄道:“想是他们说得并不详尽,我来说与你听罢。你听说过蛊么?蛊惑的蛊。”

    韩一鸣道:“这个字弟子知道,是毒虫么?”黄静玄道:“也是,却也不是。蛊乃是养的毒虫,却也是一种术。有的人认为是邪术,有的人认为不是。”韩一鸣道:“师伯,怎么又是又不是呢?”黄静玄道:“蛊术大多是害人的,却也有治病救人的。听说蛊术修习得极好之人还能借体还魂,不过,只是听说,我并没有亲自见过。如今治人的蛊术已经很少了,因而一般都被认为是邪术。再者就算是救人的蛊术,修炼方式也是十分诡异,让常人毛骨怵然,因而一般人都将蛊术视为妖邪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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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静玄还会说出什么来?在下一章内会讲出来。感谢书友们的支持,非常感谢。请大家看书之余记得给我投票票哦!感谢!

一三四、是药三分毒

    韩一鸣听到这里,猛然醒悟过来,道:“师伯,难道救我的人,就是修习蛊术之人么?”黄静玄点了点头道:“你记着,你不能再说,让我来说罢。你答应了人家,就要做到。何况人家于你还有恩。”韩一鸣道:“是!”

    黄静玄道:“昨晚救你之人,便是养蛊人。一鸣,蛊术,都不说修习,只说养或者放,或者也可以说炼!”韩一鸣道:“弟子记住了。”黄静玄道:“所谓蛊,本意确实是你说的毒虫。只不过这毒虫有些异样,它原先并不是这样的。养蛊,乃是指将一些本来就已十分厉害的毒虫养大,再让他们相互厮杀。在厮杀的过程中,赢了的毒虫会将输了的毒虫的毒液都吸食干净。无数毒虫互相厮杀下来,最后活下来的这个毒虫就十分厉害了。南方闷热潮湿,因而南方的毒草毒藤也极多。将多种毒草毒藤和毒虫一起养,毒虫便以毒草毒藤为食,这许多种毒混在一起,毒虫更加毒了。待毒虫将毒草毒藤都食得一干二净后,杀白公鸡取血,将毒虫与白公鸡血在瓦盆内混和后埋于地下,也传说是将毒虫与毒藤毒草用白公鸡血浸沤。其中应当还有些不为我们所知的法术,经历七七四十九日后,取出瓦盆,里面的毒虫与白公鸡血便成为蛊。”

    韩一鸣想起那少女捡拾蜈蚣与蜗牛来,心道:“是了,她捡拾蜈蚣与蜗牛便是为了炼蛊。蜈蚣有毒,难道蜗牛也有毒吗?”忍不住问道:“师伯,蜈蚣有毒,难道蜗牛也有毒吗?”黄静玄笑道:“一鸣,你听说过一物降一物吗?”韩一鸣点了点头,黄静玄道:“蛇怕蜈蚣,而蜈蚣却是怕蜗牛。或许在你眼中没毒的东西,刚好便是克制毒物的克星。再说南方多有毒草毒木,有的蜗牛有毒,也不是什么奇异之事。”韩一鸣道:“师伯,弟子自小也是在村庄中长大,不曾听说过蜗牛有毒。因而好奇。”黄静玄道:“一鸣,你也当听说过淮南为桔,淮北为枳的典故。那就不难明白此处的蜗牛与彼处的蜗牛不同的道理。”韩一鸣恍然大悟:“多谢师伯指教。”

    黄静玄道:“一鸣,蛊的施放,往往让人不能觉察。或许因你接触了养蛊人的东西,或许是你接触了养蛊人,再者就是你离他们施放的蛊太近,都极有可能中蛊。因毒虫毒草太多,各人法术相异,因而中蛊之后,除去向施蛊之人,别人都无法可解。轻则小病不断,重则如癫如狂,要死要活,一命呜呼的也不在少数。旁的人再厉害的法术,再广博的见识都不能解除。因而养蛊人,众人都是敬而远之的。也因此,平波道长对养蛊人十分畏惧,不止是他,修道之人对养蛊人也是颇为忌诲。那少女能让平波道长害怕,原因无他,只因她那个小葫芦中,装的便是护身蛊!”韩一鸣恍然大悟:“那就是蛊吗?”

    黄静玄道:“我猜想那便是蛊,只不过各种蛊的形状并不相似,因而不能一概而论。”韩一鸣这才明白为何平波道人见了那个葫芦,便像是见了鬼一般,远远避开。韩一鸣道:“这样可怕的邪术,怎么还会流传至今?早该杜绝了才是!”黄静玄笑道:“这只是传说的一面,我不是还说过,有的蛊术是可以救人的吗?”

    韩一鸣道:“都是些剧毒之物,如何救人?”黄静玄笑道:“一鸣,是药三分毒。砒霜也有救人的时候,而人参不对症下药,也有夺命的时刻。毒物伤人性命,多是因人心有毒,你不去碰它,难道它就会来伤你了?何况用法不得当,就是良药也会变成毒药。不能一概将过错都算在毒虫毒草之上,。蜈蚣也毒,却能救有些被毒蛇而咬的人。蛊虽是毒中之毒,但只要毒虫毒草的配方得当,便可以解另一些毒。因而蛊术也是能救人的,这便是它能够到了如今还有人施用的缘故。”

    韩一鸣“哦”了一声,道:“多谢师伯教导。”黄静玄道:“我却不止是要教导你。”韩一鸣道:“是。”黄静玄道:“你须得快些将昨晚的事情忘却才好!”韩一鸣道:“要忘却么?她于弟子有恩,弟子十分感激。”黄静玄道:“一鸣,这些事情还是早些忘记的好。须知忘记并不是将其抹去,忘记只是忘记,只是想不起来。到了将来该想起来的时刻,你自会想起来!”

    韩一鸣道:“师伯,为什么要忘却呢?”黄静玄道:“一鸣,你是修道之人,也知道,有的修道方式是不为人所接受的。蛊便是其中一种。你修行还浅,若是记着,迟早会被别人察觉。你虽未接触到蛊,但若是别人象我这般看了你昨晚的经历,断章取义地说你养蛊,你便是百口莫辩了!到时候群起而攻之,唉!”

    他长长叹了口气,韩一鸣愣了一阵,才道:“师伯,弟子并没有养蛊!”黄静玄道:“我自然知道。可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咱们修道之人一般都对养蛊人敬而远之的,大家要知道你与他们有过接触,便不会再听你解释了。先前平波道长已将此事用各种方式来揭示了,要知道在修道人的心中,只有邪术,才会是用毒蛇毒虫来进行的!”黄静玄说到这里便不再说下去,韩一鸣此时已知平波道人将来会用此事对自己不利,对自己不利倒还是小事,可是要是对灵山不利,便是大事了。知道师伯确实也是为自己好,道:“我听师伯的。”

    黄静玄点了点头道:“救你之人,也不希望此事为人所知,成为众矢之的。那么她是偷偷养蛊了,怕大家得知,于她自己不利。因而一鸣你还是忘记罢,须知忘记也是一种缘分,一种好处。你拿了她的蛊,却不曾受伤,她便是没有害人之心的。但众人对于蛊的看法,已经成了定论,因而她不让你对别人说起,也是保护自身的一种方式。别人不知她养蛊,便不会伤害她了!”韩一鸣点了点头。黄静玄道:“你若是想明白了,我来助你一臂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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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回来晚了,让书友们久等了,不好意思。黄静玄怎样助韩一鸣一臂之力呢,下一章的内容,讲的就是这个。感谢书友们的支持,非常感谢。

一三五、铁莽山

    韩一鸣道:“师伯,我想明白了。原来记着她,是为了感谢她的相助。可我记着她的相助,却会害了她,那么弟子宁可忘记她而不害她!”黄静玄点了点头,道:“其实我也只是看看你的心思是什么样。你记住,坚定心神才是最重要的。你须得坚定自己的心神,就算你忘记不了,也要努力不去想。你若能做到这一点,便与忘记所差无几了。两两相记,倒不若两两相忘!明日之后,此事无踪!”伸手在他面前,两指相擦,“嗒”地响了一声。

    他最后这两句话,听在心中,说不出的舒服。韩一鸣若有所悟,听了那一声“嗒”的轻响,只觉头脑中有些昏沉,过了片刻,才清静过来:“多谢师伯。”黄静玄道:“好了,天不早了,咱们回去休息罢,明日一早,还要向南而去。”

    次日清晨,两派人马齐聚,又向南而去。他们沿途打听可有什么希罕之事,尤其打听可有哪一家生有孩子十分怪异,却一直都不曾有那极其怪异之事。便是听到某家的孩子异样些,到了跟前,也只是调皮些,看不出异常来。韩一鸣也知他们是前来寻找魔星,但如此这般寻找,无异于大海捞针,不知何年何月方能找到。

    他不愿魔星现世带来难以料想的血光之灾,却也不愿意如平波道人等人一般去诛魔,去瓜分那些好处。灵山诸人都不愿去诛沿途遇到的草木精灵,平波道人与他门下弟子却是忙得热火朝天,见一个抓一个,绝不手软。

    他们越向南走,越是燠热潮湿。遇上的人说话也越来越艰涩难懂,韩一鸣这才明白什么叫“凡人百音”,好在黄静玄与赵浩洋都是下山云游过的,便是司马凌逸、陆敬新几位师兄,也都去过不少地方。平波门下弟子也如是,因而一路走来,倒也十分顺利。

    又走了一月有余,走入铁莽山来。铁莽山山深林密,层峦叠障。山中也是蛇虫鼠蚁极多,但平波道人之前已吃过大亏,约束门下弟子,不许招惹。他素来放纵门下弟子胡作非为,这回对门下弟子管束,也是大出众人意料。

    这日中午,黄静玄见远远的前方有一座村寨,虽说看上去不过是十来座简陋木屋,到底是看见了人烟,便对平波道人道:“道兄,咱们一连走了几天不见人烟,好容易在这里见了一个村寨,咱们赶过去,今天就在这里歇下罢。如若方便,还可补充些食水。”

    平波道人看了看,铁莽山郁郁森森,向前延升开去,想来还要走上些时日,便道:“好,就依你。”众人见了前方有村寨,都打点精神,向前走去。韩一鸣跟随众人走了这两个来月,早已不是下山时的软弱气力。那时他是咬紧了牙关,才跟得上众人,此时已是众人不歇,他也不累,众人歇下,他也歇下。

    他们连中饭都不曾停下来吃,赶上前去,时至过午,已进了村寨。

    这是一个极穷的村寨,在铁莽山的一个山坳之中。村人都是穿着粗陋,一色的黑色布衣,男女老少皆是如此,赤着双足,腿上用黑布缠裹。村中男女都肤色深浓,连小孩子都是肤色深黑。唯有一双眼睛是黑白分明,十分清澈干净。

    村人见他们来了,都早早躲开。他们才走到村头,村中已是关门闭户,连一个人影都看不见了。黄静玄让司马凌逸上前去问询,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村人躲在门内,连声气都不透出来。司马凌逸一家家去敲门,敲了一圈,皆是如此,只能回来。

    众人在村中又站了一阵,只见这村中十分穷困,家家户户都是门户破烂,泥房土墙,又都躲在屋内不出声息,都面面相觑。韩一鸣四周一望,不见人影,却觉那些木门之后,有无数双眼睛看着这边。他们的目光自门缝窗隙射出来,如影随形,紧紧跟在众人身上。被人视若洪水猛兽,也不过如此了,黄静玄也只得摇头微笑。带着众人向前走去。村寨极小,不多时已走到村尾,平波道人道:“唉,本想在此歇息的,哪知却是不能。”黄静玄笑道:“道兄,咱们都是修道之人,便应顺随缘分。没有这个缘分便不要强求了。”

    众人又向前走,这一路过来,直走到红目西斜,才停下来。黄静玄道:“今天咱们也走了许多路程了,就在这里歇一歇罢。”平波道人见这里是个小小山坳,附近又有泉水,正好歇宿,便道:“好。”

    众弟子停住脚步,都散了开来,捡拾树枝的、生火、打水的各自忙碌起来。平波道人便对黄静玄道:“本来还以为今晚不用再露宿山野,哪知还是要在荒野之中过夜。”赵浩洋早对平波道人鄙视不已,见他挨了近来,早走开了。

    黄静玄笑道:“道兄,凡事都应顺从人意。人家不愿意收纳我们,必有缘故,不必为这些小事烦恼。再说了,若是想躺在床上,好好睡上一觉,这点小事还能难得住道兄么?一个御剑术,还有什么办不到的。只是修行便是既来之则安之,随遇而安罢。”

    他话音未落,只听前方传来马蹄声响,纷乱杂沓,听上马匹众多。两人都收住口,向来声处看去。过得一阵,只见树丛之中走来一队人马。

    这队人马来得不快,二人站在一棵大树下,又等了一阵,才见这队人马走过来。只见前面是六、七个劲装结束的汉子,中间马匹上有三个人,都穿着干净。这三人后面,跟着一辆马车,车帘卷起,车中坐着两个女子。后面跟着几辆马车,由车夫赶着,都没有车篷,只是用油布遮盖那堆得满满的大车。后面又有几条汉子骑马跟随。

    这队车马走近来,前面的几条汉子过去了,中间的三人却停了下来,其中一人对着诸人打量了一番,跳下马来,道:“各位道长从何而来?这是要去向何处?”他说的是官话,人人都听懂了,乍逢乡音,众人都止住了手上的事务,向他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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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遇上这个人会遇上什么意外呢?下一章的内容就从此开始。感谢各位书友的支持,非常感谢。请大家看书之余记得给我投票。

一三六、听风

    黄静玄施了一礼道:“我们打北方而来,向南方而去。”那人道:“在下也是北方人,算得上与诸位道长有缘了。现下已要太阳落山了,诸位道长怎么还忙着赶路?前方三十里地,都没有村庄了。”他说着,向四周一看,又道:“道长们这是要在此地露宿么?”

    黄静玄笑道:“正是。”那人十分诧异,看了看他们,又道:“道长一路过来,不曾见有村庄吗?怎么不在那里歇息?”黄静玄笑道:“见了。”那人忽然道:“是了是了,怪不得道长们要在这里露宿了。道长切勿多心,铁莽山里多有山贼,因而这里不多的几个村寨都不接纳外人。从前这一路上的村寨,都是十分好客的。我与那村中每一户人家都十分熟识,与村人打个招呼,算是我借他们的地盘,请诸位道长歇上一夜如何?”

    黄静玄道:“多谢多谢。我们不欲去打扰别人,就在这里歇息也是一样的,多谢你的好意。”那人再三邀请,黄静玄总是婉言谢绝,那人面上颇有些遗憾,黄静玄再三谢了他。他才上马,带着这队人马沿众人的来路而去。

    这一夜,众人便在山坳之中歇息。一连走了这些时候,众人都早早便歇下了。韩一鸣跟着诸人走了这些时日,身体不再如从前那般孱弱,也强壮起来。身上虽是疲累,却是睡不着。他上灵山不过十来日,再下山来,便已恍如隔世,眼见这一切,都不再如从前那般好奇。

    说来也怪,他从未想过这短短的时日之后,便会让一个人的许多都变得面目全非,可是这个时候看来,还当真是如此。他从前胆小如鼠,软弱怕事。如今虽没有多么大胆,但是软弱怕事这一点,却似乎已不复存在了。

    是因为有了鸣渊宝剑的缘故吗?韩一鸣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背在背上的鸣渊宝剑。四周看了一眼,众位师兄都睡过去了,伸手将背上的鸣渊宝剑解了下来,放在膝头上。细细看了一回。鸣渊宝剑的剑鞘依旧是乌沉沉的,但乌中却带着少许紫黑色,轻轻用手***剑鞘,剑鞘并非光滑如镜,摸上去有些粗糙,不知是什么打造的。韩一鸣心道:“要是顾师兄在就好了,至少可以问一问这是什么做的,他懂得那么多,必然也知道这是什么!”

    又向四周看了一看,见连平波道人门下诸人都远远地在一边睡着了。轻轻抽出鸣渊宝剑来,月光下,剑身上的棱纹格呈现出淡紫色光芒,十分美丽。看了一回,又将宝剑插回鞘中。心道:“若是没了鸣渊宝剑,我会不会还是象如今这般呢?还是会象从前那样胆小?”他想到这里,忍不住摇了摇头。想起从前来,若不是自己无知无能,也不会……当时若有如今的胆量,明知是死,也要拼个鱼死网破!

    忽然听到远方似有声息,韩一鸣一个激灵,将鸣渊宝剑背在背上,站起身来,侧耳倾听。声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连成一片,十分嘈杂。他听不真切,放眼向四周一望,却只有漆黑的树林和头上星光闪烁的夜空。

    那声响时有时无,似乎有人奔走呼号,又似有人凄惨呼叫。断断续续传来,韩一鸣听得汗毛直竖。忍不住站起身来,只是头顶上野风呼啸,风声中夹杂着这若有似无的声响,越发听不真切。

    忽然身边有人道:“一鸣,你也听见了么?”韩一鸣回头一看,却是黄静玄。不知他何时来到身边,两眼望着自己。韩一鸣点了点头,忽然平波道人的声音插进来道:“莫不是咱们路过的村寨么?这样吵闹,莫不是有山贼来抢?”韩一鸣细细一听,果然听见风声中有着呼喊哭号,不由得对这恶道人另眼相看。

    平波道人平日所作所为确实令人不齿,但他听风辨事,且辨得十分精准,令韩一鸣十分意外。原以为这个恶道人皆是不堪入目的一面,哪知此时见他如此厉害的一面,让人不得不括目相看。黄静玄点头道:“是。咱们去看看才是。”平波道人道:“他们白日间如此放肆无礼,此时我们倒是要去相助了。这转身之后,不管也罢!”他心胸狭窄,口无遮拦,韩一鸣的另眼相看立时被这句话打灭,咬了咬牙,但见师伯在身边,轮不到自己说话,便又忍住了。

    黄静玄笑道:“身前事,身后事,都是事。咱们既然是出来兼济世人,哪能见乱不管,见死不救呢?道兄,咱们走罢。你就不要与山民计较了,他们也是吓怕了。山野村民,本来性情良善,热情好客,若不是惊吓过度,也不会对咱们关门闭户!”说罢,转身对韩一鸣道:“一鸣,你叫起你的众位师兄来,咱们去看上一看!”

    韩一鸣去将诸位师兄一一叫起来,却见平波道人牢骚满腹,也将他门下弟子都叫了起来。不多时众人已整装待发,黄静玄对平波道人道:“好,咱们这便去罢。”平波道人点了点头,带着他门下弟子,御着木剑,都向一个方位而去。这边黄静玄与赵浩洋一前一后,带着灵山众人,也向着漆黑的夜空中飞去。

    众人白天虽说走了半天,但到底是徒步,山路又险峻难行,不过走了不到三十多里路。此时御剑前去,去得飞快。天空之中只有星月相伴,下面是黝黑的山林,前方万籁俱寂之中的一点醒目火光越来越明亮,有了这一点火光,便是方位标识,众人去得更快了。

    他们来得极快,转眼便已飞到白日经过的那个村寨。此时村寨中早已乱开了,村中好些处房屋都熊熊燃烧。几十个穿着破烂的人正忙于将其中的东西都搬出来,堆在屋前的空地上。黄静玄道:“咱们先下去相助!”吩咐门下弟子道:“你们先下去相帮抢东西出来,这里房屋都是木屋,火烧了这些时候,若是呼风唤雨,只怕朽了的木屋便会即刻倒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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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一鸣能够救人吗?请书友们关注下一章内容。感谢书友们的支持,非常感谢!请大家看书之余记得给我投票票!

一三七、生命之轻

    一众弟子听了他的吩咐,都飞到村中,收了宝剑,四散开来,帮着村民搬东西出来。韩一鸣一落地,便向最近一家人家跑去。这家人家的房屋也是烧得很旺,门前两个小孩子坐在地上,看着一堆破烂家什,两个大人正自屋内奔出来,抱着些衣裳被褥。

    这些东西在韩一鸣眼中,皆可有可无,但他已见此地众人都穿得破烂,显然极是穷困,这些不起眼的东西对他们来说,就非有不可了。对家中物件堆山填海之人来说,这些物件随手可抛。可是这里似乎家家都是家徒四壁,这些可有可无之物,必不可少。

    韩一鸣不及细说,回头一看,只见各位师兄都挽起了衣袖,将长衣下摆提起来围在腰间,各自奔忙。也将衣袖挽起,长衣下摆提起来别在腰间,冲入那摇摇欲倒、烈焰升腾的屋中。屋中早烧得火热,韩一鸣一奔进去,便觉热浪扑面而来,脸上火辣辣的。用手捂着口鼻,双眼都被熏得睁不开来,强忍着睁开眼来,向四周看了一回,只见屋内地上放着的不过是些破烂瓦盆瓦罐。片刻之间,连鼻中口中都吸进烟去,饶是他捂了口鼻,还是呛咳起来。

    呛咳了几声,早已是涕泪交流,哪里还能细看。弯下腰来,将脚边的东西抱了起来,便退出来。退到门外,用力咳了一阵,才见手中抱的是一个瓦罐。将瓦罐放下,直起身来,又要进去。忽然眼前一亮,抬起头来,无数个小小水滴,自空中向他头上洒了下来。遍身清凉,真是一场及时雨。韩一鸣正觉自己头发、眉毛都被烧焦,小小水滴落在身上,他的衣裳瞬间便被打湿。他的面上本有灼痛,水滴落了下来,灼痛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转身又向屋内奔去,奔了几步,便抬头向上一看,夜空中哪里有雨。原来他奔了几步,那些水滴便没了踪影,只有前方那烧得要倒的木屋上方,有小小雨点洒下来。这样猛烈的火势,已将木屋烧得酥了,水势一猛,必然会让木屋倒塌,因而黄静玄与赵浩洋只用小些的雨滴来压住火苗的势头,让人得以进出搬东西。韩一鸣知道是师伯师叔在上面施行法术,呼风唤雨,低头又奔进屋内去。这回再进去,便不似先前那般灼热,不分贵贱,低头只管将所见之物都搬出来,放在两个小孩子所坐的空地上。他也不及与和他一同搬东西的屋主招呼,一趟趟只管进出。

    不知搬了几趟,他再进入屋中,搬起一个瓦缸时,只听头顶上“喀啦”声响。抬头一看,只见满眼火光,屋顶倒塌,带着火光灰烬向他头顶压了下来。

    韩一鸣抱着那个瓦缸,呆呆站在屋中,看到屋顶倒塌向自己压来,竟呆呆地不知所措。屋顶塌得极快,向下压来,一股热浪先已扑到面上。韩一鸣竟不知惧怕,他从未遇到过如此情景,只是抱着瓦缸,呆呆看着木屋顶向自己头顶上压来,不知闪避,也不知害怕!

    猛然他只觉背上一轻,耳边传来一声金铁摩擦声,“铮”的一声,一道金光自背上溢出,片刻之间,便向四周扩散开来,在他头顶不到一尺的地方,一道金色的屏障将倒塌下来的屋顶架住了!

    韩一鸣抬头向上看去,只见那道金光薄薄的,离自己甚近。透过金光,连已经烧得黑中透出红火的屋梁都看得一清二楚,火烧得那屋梁“噼啪”作响。愣了一愣,忽然听到外面有人大声叫他,向外一看,只见杜青峰不知何时已跑到这所屋子的屋外,对着他大叫:“快出来,屋要塌了!”韩一鸣看见他对着自己大声喊叫,一把抱起坐在地上的两个孩子向后跑开,又伸手向后指了几下,这才如梦初醒,抱着那个瓦缸奔了出来。

    他一跑出来,就听身后“哗啦”一声,那屋木屋轰然倒下。一阵呛人的烟尘自身后传来,几块碎木溅到身上,打得生疼。回头一看,身后一片废墟。他还未回过神来,杜青峰已跑上前来,道:“师弟,你怎地什么都要拿?一个瓦缸,真要赔上你的性命吗?”韩一鸣呆了一下道:“多谢师兄,不会的!”杜青峰道:“怎地不会?我看着屋顶要塌了,叫你又叫不答应,我又顾着那两个小孩,不能进来。咱们这回出来,刘师妹已是回不去了,难道你也要回不去不成?刘师妹是为了让咱们大伙出来而丧生,你呢,却是为了一只瓦缸!”

    一句话说得韩一鸣惭愧起来,道:“师兄教导的是,我记住了!”杜青峰道:“咱们是救人,能抢些东西出来最好,若是不能抢出来,也不能强求!”韩一鸣心道:“难道师兄不曾看见那道金光么?鸣渊宝剑的光泽闪耀之时怎他会看不见呢?”但口中却不说出来。只是谢了又谢。

    杜青峰道:“谢我做什么,你该谢哪根救你命的椽子才是!我明明看见屋顶塌下来了,却不知被哪根椽子拦住了,没有直接塌在你头顶上,让你保得性命!”又对他看了看,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小心些罢!”韩一鸣心知他确实不曾看见那道救了自己性命的金光,便也不提起,只是随他点头。

    不多时,灵山诸弟子与平波门人诸人都聚集起来,村寨内本来只有几十户人家,又都是木屋草屋,这一通火起,烧去了十来间屋,他们本来极穷,东西不多,得灵山诸人与平波门下相助,东西倒也抢出来十之八九。

    众人都停下来,站在一边休息,看着村寨中人各自整理东西。黄静玄道:“咱们是否需要留些时日,再帮他们一帮?”平波道人道:“帮他们建屋么?道兄,他们世代在此居住,只怕说到建木屋,他们比咱们还要厉害。咱们也帮不上什么,咱们不是还要向南而去么?咱们早些走罢。”黄静玄道:“咱们寻找魔星,为的是救济世人,防患于未然。但助他们一臂之力,不也是救济世人么?何故厚此薄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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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八、将心比己

    他话音未了,只听那边传来一声惨叫,这声惨叫尖锐凄厉,刺入众人耳中。众人都向那边看去。只见村寨的另一头,另有一伙人聚在那边,这场惨叫便是自那伙人中传来。韩一鸣呆了一呆,杜青峰已拉了他道:“走,咱们去看看。”说罢,拖着他便走过去。二人走到那伙人面前,只见那伙人衣裳破烂,都是村寨中人,他们围成一圈。

    中间有几个人蹲在地上,韩一鸣自人缝之中看过去,却是在路上相遇,招呼他们的那个中年男子。中年男子蹲在地上,近乎是捶胸顿足。韩一鸣再向他身边看去,地上躺着一个女子,面色灰白,还微有呼吸,她的身上有着血迹,一双手上也是血肉模糊,连脸上都有几道血道。不知是怎么弄的。韩一鸣正在疑惑,身边已多了一个人,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回头一看,赵浩洋不知何时挤了过来。

    村寨中人都充耳不闻,那中年男子连头都不抬,也不搭话,右手握拳,拍打自己的胸口,对周围村民的劝告听而不闻。赵浩洋眉头微微一皱,伸手轻轻一拨,便挤了进去。韩一鸣明明看见他拨过之后,人群并没有动,也没有缝隙,他却轻易便走了进去。他走进去的时候,围在外面的人依旧挤得密不透风,他却如同变成了一张薄纸,没有推开人群,连人与人之间的缝隙都没有加大,便轻易挤进了人群之中。

    赵浩洋在那中年男子身边蹲下,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女子,道:“这是怎么啦?”那男子只对着手中的一块白布发呆,一句话都不说。赵浩洋伸出右手,中指在那女子眉心点了一下,收回手来,那女子“啊”的一声,醒了过来。

    她一醒来,便道:“风云,我的风云!”她四下里看了一回,又向手中看了看,再向身边看了看,呆呆地道:“风云,我的风云呢?”赵浩洋还未说话,那中年男子道:“风云和嫂子都不见了,他们呢?”

    那女子吓了一跳,愣了一阵,才道:“锣响的时候,我们知道山贼来了,躲在屋内不敢出来,但是后来就烧起来了。我和嫂子见起火了,抱着风云就从屋内跑出来。是了,是了,有人就来抢我的风云,有个人,他脸很黑,他抢了我的风云。我大叫起来,嫂子也转身来帮我,我们扭着他的衣衫,他忽然抽出刀,向嫂子砍来。我,我大叫一声,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她眼神清澈起来,忽然放声大哭。

    韩一鸣一动不动站在原地,一股寒意,自心底升起,那几乎已经成为前尘往事的过去,全部浮上心头。那个痛哭不已,满脸满身都有伤痕的女人,让他不可回避地想起自己的母亲。慈祥和蔼,总是面带微笑,说话轻言细语的母亲。骤然间失去了父亲和自己的母亲,她会是怎样的伤心绝望,会怎样的痛哭流涕。站在一边,忍不住泪流满面。

    他从来不敢去想当日母亲是如何的痛苦,此时这个女人,却将这一切都明白地摆在了他的面前。这个女人脸上、身上、手上,全是伤痕,是与山贼争抢自己的孩子时留下的吗?灵山上的一切以及后来的经历,确实让他觉得是新的一生,远离了从前。但此时,这女人的几句话,就将他拉回从前,那已经模糊,却又清晰的从前。

    中年男子忽然一跃而起,分开人群,逢人便拉住细看,力竭声嘶地询问。韩一鸣呆呆站在当地,看看那个中年男子,再看看那个坐在地上,连站都站不起来,放声痛哭的女子,强忍着满腹伤心,背过身去,再也不敢向他们看一眼。

    那男子四处问了一遍,失魂落魄,走了回来,一走到那女子身边,便跌坐在地。韩一鸣头也不敢回,却也迈不开脚步,一步都挪不开。忽然听见黄静玄的声音问道:“怎么回事?”忙伸手将脸上的泪痕擦拭干净,抬起头来。

    赵浩洋道:“听起来是他们的孩子不见了。”黄静玄眉头一皱,道:“是吗?你问一问,他的孩子是怎生模样?”赵浩洋道:“我欲助你,你能静心么?”那人低垂着头,痴痴呆呆,似乎不听不闻。

    赵浩洋也不再问,提起右手来,他右手食中二指如萤火一般在黑暗中闪闪发亮,在那男子头顶上一按,那男子抬起头来,面对众人。只见他眼中现出一个小儿的脸貌来,还非常小,连胎发都短短的。

    那是一个胖乎乎的男婴,在那男子的瞳仁之中。片刻之后,那男子的眼珠变大,那个小男婴的面貌越发清晰了。韩一鸣并不懂得婴儿的大小,但一眼看上去,只见那婴儿粉雕玉琢一般,忽然见他咧开小嘴笑了起来,口中还没有牙齿,也知是极小了。却见那男子眼中显出那婴儿的一只小手来,胖乎乎的食指指尖上有一个小小红痣。

    平波道人道:“好了,这个孩子的样貌咱们都知道了,只待天一亮,便可以帮他寻找了。”韩一鸣听到这里,忍不住叹了口气。平波道人道:“小朋友,你有什么话要说么?”韩一鸣道:“要天亮才能找么?”平波道人道:“怎么,你的意思是现下便找吗?”韩一鸣道:“我们的一时一刻,都会让他们度日如年!这小小婴儿在山贼手中过这一夜,还会有命么?”平波道人十分意外,向他看来。

    忽然听黄静玄道:“咱们这就帮他找罢,不为人父母,哪里知道他们的心焦。小小婴儿,在强人手中,让人难以放心。”平波道人笑道:“小朋友,你的心地很好呀,连这都想到了。”眼睛对着韩一鸣上下打量。韩一鸣脸上一红,他并不是想到为人父母的心焦,他只是想到自己从前被强人关在与世隔绝的地方,无助、害怕、绝望。只是忘记了一点,小小的婴儿是不会有害怕与绝望的。但他将心比己,将小小婴儿也想得与自己一般度日如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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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九、襁褓

    忽然有一个人大喊大叫,奔了过来,手中舞动着一块小小的襁褓。他身上衣裳破烂,喊的却是汉话,韩一鸣见他面貌有些相熟,细心一看,乃是白天见过的随着中年男子的壮汉。只是白天这名壮汉挺胸叠肚,神气十足,这时却是满脸惊怕。他奔了过来,正要说话,忽然黄静玄抬起手来向他一指,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那人满面惊恐,望着黄静玄,黄静玄道:“咱们那边问去,不要让他们听见。”说罢伸手扯了他,便向另一边走去。韩一鸣忙紧跟其后,几个人走远了些。黄静玄这才抬起手来,在那人喉咙上轻轻一拂,那人已叫道:“他们要咱们拿钱物去赎!”

    黄静玄眉头一皱道:“拿钱去赎?你的意思是山贼将那小婴儿掳了去,叫拿钱物去赎么?”那人点了点头,黄静玄道:“好,那你是如何知道的?”那人道:“那是我家小少爷,山贼来抢,我当然要拼命保护。跟他们跑了一阵,他们人多,到底我不是对手。不过他们放我回来,说是要钱赎。还说若是不赎,便要将小少爷卖到别处去。没有男婴的人家多了,小少爷很可以卖个好价钱!”黄静玄向远远坐在那边的中年男子与女子看了一眼,道:“你拿的这是什么?给我看看。”将他手中的襁褓接了过来,拿在手中翻来覆去看了一阵。点了点头道:“好。咱们这就去找。”

    黄静玄转过身来,忽然又问那人:“你能听懂这里人说话?跟你一起的人呢?”那人道:“我随老爷走这路不是一回两回了,说是不会说,听倒是会听一些。”黄静玄向他看了一阵,他神色间并无诡诈,只有惊怕焦急。那人身形看上去十分强健,背厚体阔,白日间见他,彪悍之极,不止他,跟着请他们前来歇息那男子的几条壮汉,都十分强壮,想来走的地方也不少了,怎会如此不堪。

    那人道:“他们,他们人多,我们几兄弟,都,都……”敌众我寡,这结果不说也罢。黄静玄止住他的话头,道:“咱们都去找找罢!”将那块襁褓拿在左手中看了看,右手在襁褓上画了几笔,韩一鸣挨得近些,看似两个字,只是不知是哪两个字。之后,黄静玄随手一撕,将襁褓撕成两片,再将两片襁褓叠在一起,再撕开来。撕了几回,已将襁褓撕成十来片碎片,递了一半给身边平波道人,剩下的每个弟子人手一块。韩一鸣接在手中看了看,只见是一块破碎的锦缎,上面除却原来织就的花色,再无其他。

    黄静玄道:“山贼在何方咱们谁也不知道,便是现下去问村寨中人,只怕也难有结果。黑暗之中,大家都散开来,各自御剑前去寻找。好在只是山贼,虽是凶悍,却难敌咱们的法术。这块锦缎之上,我画了引路符。这是那个婴孩的物件,接近他了,引路符便会显现出来,因而大家都拿在手上。好了,这便去找罢。各自小心!”

    他说完,向那个壮汉看了一眼,道:“当说的说,不当说的,三缄其口!”说着右手在左手手心写了个四个字,向那个男子面上一照。韩一鸣看得清清楚楚,乃是“金口难开”四个字。心道:“是了,这便是从前听过的金口难开咒了。”那对夫妇此时只须好生照料,不须他在一边说长道短,徒惹他们担心。

    平波道人与他门下弟子早已四散开来,各自驾御木剑,飞入夜空。灵山诸人也散了开来。

    韩一鸣将那块锦缎拿在左手中,驾御鸣渊宝剑,飞上漆黑夜空。他向四周一望,只见一个个小小白点,四散开去,那都是他灵山的师伯师叔与师兄们。韩一鸣看了片刻,见自己这方无人前去,便御使鸣渊宝剑,向前飞去。

    脚下全是黑黝黝的茂密林木,南方树木大多枝条繁密,叶片宽大,藤蔓缠绕,不能一眼便看到树下的景象。韩一鸣压低身形,飞入树木之中,在树木之中穿插。细细查看下方,可有什么动静。

    飞了一阵,下方始终没有动静,便是有声响,也只是林鸟惊飞,小兽出入,并没有人烟,。韩一鸣不禁焦急起来,铁莽山山深林密,这样寻找,何时能找到?那个小小婴儿在山贼手中,若是有个伤损,都会让那对夫妇痛心疾首。韩一鸣想到这里,禁不住泪盈满眶。他不识得那对夫妇,也不需识得他们,只知他们也是父母,便已足够。虽说那对夫妇与他父母的模样相距甚远,但他见了他们那伤心难过的模样,心中想到的却是自己的父母。他在灵山之上,似已将此事忘怀。但到了这时,这事却又清清楚楚从心底泛起,呈现眼前,甚而连母亲以泪洗面,愁眉不展,长吁短叹的样子都看得一清二楚。他飞在空中,却是不断用衣袖擦拭面上的泪水,擦了又擦,却总也擦不完。

    忽然下方微有声息,韩一鸣定住身形,向下看去。夜色之下,下方的树丛中漆黑一片。片刻之后,才见似有人走动。那人身上穿着一身黑衣,自树下走了出来。韩一鸣凝目细看,他身上穿的只是黑布衣裳,皮色深浓,只有一双眼睛,黑白分明。韩一鸣正欲下去拦住他,问个明白,忽然左手中一热。

    他左手中那块锦缎热了起来,韩一鸣向手中一看,只见上面显出一个白色的小小箭头来。正在思索间,那个小小箭头在锦缎上居然移动起来,让韩一鸣大为意外。低头一看,只见下方那人正向前走去,他一走动,韩一鸣手中锦缎上的小小箭头便动了起来。韩一鸣恍然大悟,原来二师伯给的引路符是接近对方了,由对方来引路,并不是漫无目的地找寻。此人出现,引路符便显现出来,可见他与那小小婴儿必有牵连。

    他悄悄压低身子,细看那个人,只见他衣裳上打着几个补丁,腰间系着一根草绳,空着双手,背上也不曾背负东西,那小婴儿明显不在他手中。也不惊动他,悄悄御剑跟在后方,尾随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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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零、伺机

    那人走路极快,步履宽阔,并不平坦的山路之上,居然能走得飞快。一看便是走惯了山路。他边走边回头四处张望,十分机警。韩一鸣认定了他,便飞得高了。他御剑飞行,无声无息,那人四周看过,却做梦也想不到会有人飞在头顶尾随,因而不曾抬头向上看。

    韩一鸣却是十分奇异,若说这人是山贼,怎么不与他的同伙同行同止呢?他们夜袭村寨,便应是成群结伙而来,他听到的声响,可不是一个山贼能发出的。而且这许多山贼去得这般快,要熟知地形,还要有好马。都如这人一般凭双脚走路,走得了多远?可若说这人不是山贼,却又不似村民。此时适逢强人出没过,村寨中人都忙于寻找自己的家人,收拾破碎的家什,哪里会有人独自出来行走?还走到这样远的地方来?韩一鸣回头看了一眼,此时看去,他离村寨已有好几里地了。那人脚力好生了得,不多时,便走得这样远了。

    他边飞边看手中那块锦缎,只见脚下那人走向何方,手中锦缎之上的小小箭头便指向何方。那个小小箭头明暗不定,却一直在锦缎之上闪动。韩一鸣索性不再低头看向下方,只随着锦缎上的小小剑头,向前飞去。

    又飞了一阵,小小箭头闪动两下,没了踪影。韩一鸣大惊,低头一看,微微星光之下,那人正已钻入一处密林。韩一鸣正要越过这处密林,去等待他从林中钻出,却听到一阵话声,自脚下传来。

    那话声“叽里咕噜”,韩一鸣听了一阵,除去听出这林中有好些人之外,竟是一个字也听不懂。想来是这里当地的土话,因而听不懂。又过得一阵,下面响起杂沓的脚步声来,韩一鸣跟着声响向前飞了一阵,只见一伙人自林中走了出来。

    这伙人都与先前他见到的那条汉子一般,都是粗布衣裳,但也俱是破破烂烂,有的打着补丁,有的连补丁都没有打上。有的用一根布条将衣裳束着,有的只用一根草绳便将衣裳束扎在腰间。有四五个人牵着马匹,其余的人皆是两手空空。韩一鸣对山贼一类的强人,仇恨深浓,但此时看见他们比先前见过的村民更加穷困,那刻骨的仇恨好似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反而觉得郁闷难当。

    若是做强盗都做到了这个狼狈不堪的地步,这个强盗还有什么可当的?还不如老老实实回去种地,反倒有几天安稳日子可过。强盗也是要做得风生水起,才配叫做强盗。韩一鸣看着这伙穷困潦倒的强盗,反而不胜悲凉。

    忽然他左手中又是一热,对着手中一看,只见那块锦缎中似有一团火,燃烧起来。片刻之后便暗了下去,锦缎还是普通的锦缎,那团火灭了之后,并没有破口,依旧完好如初。低头向下一看,只见一条粗壮汉子手中提着一个小小包裹,那小小包裹外面包裹着锦缎,花色虽与他手中的锦缎相去甚远,却一望而知乃是抢来的东西。

    那粗壮汉子将手提起来,对着包裹看了一看,韩一鸣也对着包裹细看,只见那包裹中似乎动了一动,他悬着的心,立时放了下来。他数了一数,对方约有二十来个人。若是从前,见了这许多凶神恶煞的汉子,他早便吓得两腿发软了,但如今,却想着怎样将那小婴儿抢过来。

    忽然那粗壮汉子说了句什么,他的声音不大,却十分雄厚。那一伙山贼便向前走去,看来这人是个头领,是要带着这个小小婴儿回去了。这时再看,韩一鸣才看见他们马上都驼着些零碎家伙,因而众人都下马来走。那些零碎东西不过是些衣服、米粮之类,想来也没有什么别的可抢,只能看见什么抢什么。

    韩一鸣想起前事,格外小心,悄无声息地跟在他们头顶,要寻机将那个小婴儿抢过来。他看见那粗壮汉子总是走在人群之中,怕自己一飞过去,便撞入人群中,被撞下剑来,到时候自己有危险不说,小婴儿也抢不过来。因而小心翼翼,不敢妄动。

    他四周环视,期望看见一位师兄。他从未有过救人的经历,生怕自己出错,有师兄相帮,胜算更加大些。若有一位师尊在场,那就更加好了,施个法术,所向披靡。韩一鸣虽没有见过这种法术,但见二师伯和五师叔的法术,想来让人无法还手的法术,应当是有的。可是偏偏他的四周静谥非常,别说人影,连一点鬼影都没有。他的法术稀松平常,说来说去,连上御剑术,就只会那么两、三个,对付这许多人,心中还是没有把握。可他并十分不害怕,归根到底,还是源于他的鸣渊宝剑,有了鸣渊宝剑,似乎胆量也有所增加。

    忽而见那粗壮汉子走到前方去了,韩一鸣心头一喜。他若走到前方,自己只须飞到他旁边去,便可将小婴儿夺了过来。他前方没人,自己夺过那个小婴儿来,便可以飞起来,让他们无可奈何。打是打不过,总不至于连跑也跑不过他们。毕竟他们还没有宝剑,也不能飞上天空,御剑诀于他来说到底是熟得不能再熟了。

    打定了主意,韩一鸣压低身形,飞入树林之中,飞在他们旁边,只不过离那队人马有三、四丈远近,他两眼盯着那个小小包裹,要伺机将它夺过来。他双足并不落地,没有声息,又隐身在树丛中,那队人马并未发现他,依旧向前走去。

    走了一阵,前方树木稀少、地形开阔起来,韩一鸣寻思时机已到,深深吸了口气,又吐了出来,宁定心神。默念御剑诀,御使鸣渊宝剑,闪电般便向那条汉子飞扑过去。他已打算好了,只要扑到那汉子身边,便双手抱住那小小包裹,向前飞去,将那包裹从那人手中硬夺下来。

    他身形一动,只听“嘭”地一声,头顶巨痛,不知是什么东西狠银击中了他的头顶,一阵巨痛让他眼前一黑,御剑诀也不知念到哪里去了。这一击十分猛烈,他眼前阵阵发黑,哪里还站得稳,双手捂着额头,晃了两下,从鸣渊宝剑上倒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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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一、暗算

    他摔下地来,背先着地,疼痛不已,还“噼哩啪啦”响了一阵。原来他摔下来,压断了无数掉在地上的干枯枝条,因而发出声响。只听那边乱嚷了几声,一阵脚步便向这边跑来。韩一鸣眼前发黑,晕头转向,哪里还顾得上其他。两手按在头顶用力揉了几下,眼前的漆黑才慢慢消散。

    这一清楚起来,便是与山贼面面相觑。适才那群山贼都围了过来,将他围在中间。他们神色惊诧,他的从天而降显然让他们万分意外,一双双形状各异的眼睛对着他打量个不住,韩一鸣先前只能看见他们围过来,连人影都是模模糊糊的。及至回过神来,他们已都围在了身边。这伙衣裳褴褛的精壮汉子对着自己打量,口中“叽叽呱呱”说着自己听不懂的话,他们的神色各异,却不一而同地透露出狞狠神色,不由得让韩一鸣有些惊恐。

    忽然又看见那个锦缎包裹,韩一鸣惧怕皆去,勇气滋生出来。他已有过一次经历,深知这个时刻,懦弱害怕都只有死路一条,而求生之路,也只在于他自己。在于他,还有他的鸣渊宝剑!他此时终于领悟为何二师伯对他说“你发自内心喜欢这柄剑,这柄剑也就发自内心跟随你了!”只望这个发自内心并不晚,鸣渊宝剑不知飞到哪里去了,只望御剑诀还能将它带回到身边来,快些带回来!

    他站起身来,一人独对这许多凶神恶煞的山贼,有些不由自主地发抖,甚而有些脚软。鸣渊宝剑在身边的时候,他从未如此惧怕过。怕归怕,韩一鸣头脑虽受重击,却并不昏馈,此时当务之急,便是要将鸣渊宝剑找回来。有了鸣渊宝剑,不止有了勇气,也有了救这个小婴儿的本事。韩一鸣虽不聪明,但也知若是迟个片刻,不止这个小婴儿救不出来,连自己也要陷入其中。

    他此时所想,已不是自己能不能保住。自己能否保全已不在念头之中,在他眼中,这个小小婴儿,与自己绝望无助时一般无异。那时他只想早日离开那间囚禁他的屋子,从来没想过有人来救他,而这时,这个小小婴儿不知有这许多人前来救他。更不知自己就站在他的身边,两人的遭遇何其相似,怎能容许从前的过往再次出现?

    那伙山贼围了上来,却也不动手,似是对他颇为忌惮。他们相互说话,韩一鸣一个字也听不明白。见他们没有立刻就扑上来的势头,心中惊惶稍去,向四周望了一遍。四周除去深浓夜色,便是黑夜之中千奇百怪、层层叠叠,与白日大相径庭的树木了。此时周遭是一点声息都没有,连鸟儿受惊拍动翅膀的声音都听不到。

    他举目四顾,遍寻鸣渊宝剑,却踪影全无,但二师伯的嘱咐言犹在耳,此刻也只有这一条生路。深深吸了口气,默念御剑诀,左手食、中二指指尖,轻轻一转,却是转向自己。

    突然一条汉子逼了近来,韩一鸣哪里还会细想,转身拔腿就跑。片刻之后只听身后脚步纷乱,有人呼叫。奔跑中回头一看,山贼见他奔跑,都都紧追其后。他们面目狰狞,气势汹汹。韩一鸣不管不顾,脚下跑得越发快了。后面山贼都追了上来,这些人腿脚粗壮,奔跑起来,虎虎有生气,虽不如韩一鸣御剑那样轻快,却也不慢。好在韩一鸣跟着众人,走了也有时日了,不似从前那般腿脚孱弱。总是在山林之前穿越,倒也让他身体轻快,又在这些人前方,虽说不能将他们甩脱,却也没被他们即刻抓住。

    这伙人追在后面,离他有两丈左右,抓他不着。韩一鸣跑了一阵,边跑边回头去看,见他们追在后面,却是抓不着自己,微微松了口气,边跑边在心中默念御剑诀。此时心下有些后悔,早知今日,当初他便不会视鸣剑宝剑如无物一般。虽说他跑得不慢,但哪里比得上身后这些山贼,整日间在山林中奔跑,体健力强。跑了一阵,已是气喘吁吁,那御剑诀念起来,更是结结巴巴,难以连成完整清楚的一句。

    忽然听到一阵马蹄声传来,回头一看,几个山贼已翻身上马,自身后赶上来。他体力不支,对方便不用马追,再过一阵,也会追及他身边。但这里山路平坦,马匹奔跑极快,上马来追,片刻便可赶上他来。

    韩一鸣听着身后马蹄声追近了,回头一看,两匹马已追到身后。他回过身来,两匹马都自他身边越过,又在前方勒住马缰,韩一鸣转身要再跑,前方已被他们拦住,他哪里还突得出去,而身后一直紧追不放的山贼,也都围了过来。

    他亲历过强盗的凶残,此时见他们围了过来,一面喘息,一面四处张望。他此时方知鸣渊宝剑对自己的重要,虽说喘息之余,心中的御剑诀念得拉拉杂杂,却始终不曾停下。不知何时这些山贼会凶性大发,还是先将鸣渊宝剑唤回来好些。

    只是那些山贼围了过来,却始终有些顾虑似的。小心翼翼挨近了来。他略略一动,都又潮水般退了开去。韩一鸣实是不明白怎么会让他们如此害怕,愣了一愣。他是自空中落下来的,自空而落,自然会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因而山贼都不敢冒然接近。

    他虽不聪明,但看见这些人虽是口中叫嚷,却不敢贸然围上来,先是一阵迷茫,但片刻就醒悟过来。就如自己初次见到那个神通广大的少年一般,多少是有些惧怕的。法术在不明其理的人眼中,就更加具有威摄力。近乎有着神明一般的威力,初见那少年的时候,自己不是也把他当做了无所不能的神明一般么?也不知是谁用了隐身术,藏身于他周遭,在他飞出去的片刻,向他头上重重一击,将他打下鸣渊宝剑来。

    他定了定神,见他们惧怕自己,不敢冒然就扑上来,先大口喘息。此时鸣渊宝剑全无踪影,想来是他御剑诀念得断断续续的缘故。心知不能再那样御剑,倒宁可先宁定呼吸,再将鸣渊宝剑引来。他用力喘息,两眼四周环顾,小心防备,也悄悄向那个锦缎包袱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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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韩怎样从山贼手上逃出?请书友们关注明天的内容。非常感谢各位书友的支持,非常感谢!大家记得给我投票票哦!

一四二、身后

    他用力喘息一阵,剧烈跳动的心已平复下来。韩一鸣心知自己没有鸣渊宝剑,再与他们僵持片刻,一动不动,便会让他们起疑心。因而呼吸平复下来,他便开始默念御剑诀,左手食指、中指,也轻轻引动。忽然那伙人慢慢围了近来,都向他挤拢,韩一鸣心知不妙,此时冲是冲不出去了,唯有将鸣渊宝剑引了进来,才能有一线生路,心中将御剑诀念得越发快了。

    向来鸣渊宝剑都是一引就发,今日御剑诀念了数回,却没有丝毫动静,也是首次遇见。韩一鸣不禁些忐忑,有些后悔不曾将二师伯说的话放在心中。但此时却不容后悔,这些念头都是一闪而过,便翻来覆去心中将那御剑诀念了又念。那些穷凶极恶的人慢慢挨近来,脸上的表情十分狞恶,韩一鸣再是镇定,也免不了有些心惊。

    忽然眼角瞥到一点金光一闪,心中一喜。定睛向那个方向看去,只见鸣渊宝剑凭空出现,无声无息,便已悬在了空中。不知这不长的瞬间,它去了何处,不知念了多少遍御剑诀,才将它召唤出来。鸣渊宝剑有了踪影,韩一鸣心神安定,左手一引,御使鸣渊宝剑,先飞到自己身边,接了自己,再去抢那个锦缎包裹。

    他手指一动,鸣渊宝剑已向这边飞来。韩一鸣只见面前一条汉子,手中持着一根粗长的木棍,向自己头上打来,却也不在意下,鸣渊宝剑来得极快,片刻便会飞到自己身边,那木棍便要打一个空。

    哪知鸣渊宝剑虽向这边飞来,却直接向那拿着锦缎包裹的汉子飞去。那汉子大约从未见过刀剑会自行飞舞,眼睁睁呆看,鸣渊宝剑离得还远,但剑尖一道金光一闪,奔到他面前。金光过处,他提着锦缎包裹的一条臂膀已被剑光砍了下来。那汉子呆呆地,似是不知疼痛,连一声都不吭。

    鸣渊宝剑剑光闪过,宝剑已飞到那人身边。那人的断臂还未落在地上,鸣渊宝剑已自他的断臂边飞过,剑身托着那个锦缎包袱,向韩一鸣飞来。韩一鸣大喜过望,再没有那个时刻,是这样喜爱这柄宝剑了。忽然左肩一阵剧痛,禁不住“啊”了一声。

    原来他一见鸣渊宝剑出现,心头狂喜,便不如先前那般机警,两眼只盯着鸣渊宝剑。那手持粗木棒的汉子一棒打来,他见了鸣渊宝剑,欢喜无限,早忘记了要闪避,被对方一棒打在肩头。这一棒打得十分沉重,韩一鸣只觉肩头剧痛,晃了几下,总算是站住了,只是左肩几乎没了知觉。连右手摸上去,都木木的,似是没有了感觉一般。

    那人一棒击中他,先后退了一步,防他使出什么手段来。见他无力还手,也吓了一跳,却不知韩一鸣没有反击之力,见他痛得脸上变色,连站都有些站不住,便叫嚷了几句,这才挥棒又向他扑上来。忽然眼前金光一闪,不知是什么,也不知这道金光自何处而来,但见金光已涌到胸前,眼前极亮,那一棒便定在空中,敲不下去。只听身边的人都大叫起来,回头一看,身后几个同伴已倒在地上,正想转身,却是转不过去。低头一看,望不见自己的脚下,只看见胸前那耀眼的金光,似乎是透体而过。这样一看,胸前热了起来,身不由己倒在地上。

    韩一鸣却是无暇顾及别人,咬紧牙关,只见鸣渊宝剑已飞至前面。再不做他想,右手一伸飞快将那个锦缎包袱抱在怀中,再念御剑诀。鸣渊宝剑“刷”地一声,托着他飞了起来。韩一鸣只见眼前一暗,转眼便见树木已在脚下,周遭无比开阔,点点星光,已飞上了半空。

    他飞在空中,壮起胆来,向下望去,不望还好,一望,就见一柄黑黝黝的铁刀,向自己扔来。紧接着只见下面木棒、长刀、短刀扔个不住。他飞得再高些,下面人扔的上来的刀、棒都只不过片刻之后,就掉了下去。

    韩一鸣站在空中,心中思潮起伏。见了这群穷凶极恶的山贼,不由得动了将他们杀个干净的念头。这个念头并非此刻才有,鸣渊宝剑一出现,便已油然滋生出来。可心中又觉不忍,看他们那穷漆潦倒的样子,又觉可怜。站在空中,一时之间,下手是下不了,不下手,却又觉得心有不甘。

    看了看怀中抱着的那个包裹,欲要伸手将蒙在上面的锦缎揭开,看一看是否那个小婴儿,左手却有些不听使唤,半晌才提起来,轻轻将蒙在上面的锦缎揭了开来。只见那个粉雕玉琢一般的小婴儿,睡得正香。韩一鸣犹怕出错,勉强用不听使的左手,将小小襁褓外的一只小手拉了起来。那婴儿还甚小,手指极小极短,将他的小手指翻过来一看,果然看见一个小小红点。这样看来,便是这个婴儿,不会错了。

    韩一鸣将锦缎拉下来,将他的脸遮住,向下方望了一望。似乎从前的种种又在眼前,此时有了鸣渊宝剑,只想扑下去,用如影追风剑,在场中杀个痛快。咬紧了牙关,凝立风中,一动不动。忍了好一阵,想着他们那面黄肌瘦、衣裳褴褛的样子,忍不住长长叹了口气,抬起头来,对着深邃的夜空看了一眼,按下这个念头,先带着那小婴儿回去。

    他转过身来,忽然见身后多了一个人,一身青袍,身背木剑,浮在空中,正是平波道人。他伸出手来,在韩一鸣面前一晃,一道寒光自他背后闪过。韩一鸣全身冰冷,手指已不能动弹,那阵寒冷自心头而起,一波波的寒意不停地从后心扩了开来,想在心中念御剑诀,已念不下去,连身上早就麻木了,动弹不得。

    平波道人的七环宝镜本来就十分厉害,他又突施暗袭,韩一鸣如何能幸免?他被七环宝镜照中后心,连神思都迟钝起来,昏昏沉沉看着平波道人。平波道人两眼光芒闪动,面带笑容,如同猫看到了一只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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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一鸣独自面对平波道人,又会有些什么意外?请大家关注明天的内容。感谢书友们的支持,非常感谢,请大家记得给我投票票。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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