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赵武林出手
石魔神整个从地下钻了出来,已经有了十三四米的高度,比廊峡山的山门都高了一小半,王治他们都已经和这个家伙的榆木脑袋平视了,而山门边的人就只能抬着头才能看了。
王治心里都在颤抖,看着那双大卡车那么大的拳头,心想:这也别甚么法术不法术的了,就那个拳头!别说砸人了,拆房子都嫌大。
王治是怕了,可尘埃散去,站在巨型石头人面前,好像一个小不点的女人,好像并不害怕,她唰的举起双刀,一边冲向石头人一边叫道:“一堆破石头就想冒充石魔神!找死!”
她瞬间就冲到了石像的脚下,飞舞起双刀,照着那看起来坚不可摧的岩石就砍了过去。
石魔神的速度和它那硕大的身躯很是搭配,一碰上双刀女人这样明显以速度见长的对手,就有点抓瞎了,它一弯腰,明明一把捞向冲来的女人,只是它的大手掌来到脚边的时候,女人已经在它的脚上砍了好几刀,人已经闪到了另一只脚边去了。
女人的身形毫不停歇,不断地在石人的脚边游走,仿佛一个萦绕着山石飞舞的精灵。
王治感觉双刀女人和巨大石像的战斗很不成比例,毕竟看起来相差实在太多,估计那石头人站在那里随便女人砍,砍到天黑也砍不出个名堂来。
而高晨武也无奈地一叹道:“哎,三璐还是那么要强,刚才明明已经受伤了,居然还要冲上去。”
王治没看出来那女人哪里像是受伤的样子,光看她现在飘舞的身影,还是蛮活蹦乱跳的嘛。
正在王治感慨的时候,石巨人突然不再理会苍蝇一样在身边乱跳的女人,直接就冲向了前方不远的山门。
女人原本灵活的身影顿时慢了下来。
可石巨人像是打定了主意一样,再也不理会女人的存在,直接就向着山门奔跑了起来,看那巨大的个头,撞倒山门的牌坊那肯定跟一个人踩倒几棵草一样简单。
女人终于停下了无谓的攻击,就刚才那么不到两分钟的时间里,石巨人的一双大腿上已经布满了深浅不一的刀伤,不过明显没有伤到它的根本,毕竟那一双腿实在太厚了一点。
女人一停手,立刻一个飞窜,在石巨人之前就来到了山门的牌坊下,双脚刚刚一站定,就双刀交叉,高举过头顶。
这时候,石巨人已经来到了山门前五六米的地方,它身形不停,抬起巨大的拳头,照着牌坊就直接捣过去。
车门突然打开了,高晨武再也沉不住气,抓着木棍就跳下了车,而收音机里此时传来了赵武林的一声怒吼。
就在石巨人的拳头砸向牌坊的同时,一直默默地站在山门后的赵武林,终于动了。
只见一道黑影,仿佛闪电一般,瞬间就冲出了牌坊,直接跳上了石巨人的手臂,然后停也不停地沿着手臂冲向它的脑袋,就在石巨人的拳头离着牌坊不过一米的距离时,赵武林也抬起一掌直接打在了那石头脑袋上。
原本看起来坚不可摧的石头脑袋,仿佛一堆已经朽烂的豆腐一般,在赵武林的一掌之下,居然轰隆一声就纷飞了开来。
而站在牌坊下的双刀女人也竭力地怒吼起来,浑身都散发出一层淡金色的光芒,手中原本平平无奇的双刀瞬间大涨,立刻变成了四五米长的硕大大刀片子。
大刀片子在出现的同时,女人就双手往下一挥,交叉的双刀正好砍在了石巨人冲来的拳头上。
这一次,再不像刚才挠痒痒那般,一根巨大的手臂愣是被交叉的双刀撞击得火花四溅,然后就被切成了几份,轰隆隆地往地上掉下去。
原本已经冲出车子的高晨武终于停了下来,一只手扶着车门,忍不住偷偷地松了一口气。
只是在他的一口气还没有吐完的时候,原本一直站在远处静静看着的蓝御风,也动了起来,他仿佛炮弹一样的白色身影,眨眼之间就冲进了烟尘弥漫的石巨人遗骸中间。
接着,就是地动山摇的一声猛烈撞击,原本扬起的灰尘,瞬间被压迫得消散一尽,就看见山门前一堆乱石之上,赵武林一身黑衣黑裤,只是头发胡子雪白,而蓝御风却是白衣白袍,相互冲击纠缠。
他们所过之处,地上的乱石纷飞,不过几个呼吸之间,原本老大一堆的石巨人残骸处,愣是被两人打出了一个十几米直径,四五米深的大坑来。
王治只看得眼花缭乱,刚才双刀女人和中山装斗法,虽然过程挺快,王治好歹也能看出点甚么,现在所能看见的,就只是一道白影和一道黑影,其他的就甚么也没有了。
此时,收音机里却传来了蓝御风急促的呼喝声道:“姓赵的,别太过分,一个无能无名的小子,也值得你这么保护!难道你就不怕引来天劫。”
相对于蓝御风的急促,赵武林的语气反而稍微悠闲一点:“还是那句话,上面的命令,本人不敢违逆。”
两人一边对话,手上却依然一刻不停地招呼着,只是赵武林似乎稍微厉害一点,因为战场已经渐渐地从山门口往外面推进了,而他们经过的地方,依然是地裂石飞,就好像好几台台超大号的推土机轰隆隆地推过去一般,将地上犁出了一道深深的壕沟。
“赵武林,本仙提醒你,再斗下去,天劫就该来了,以你现在的本事,自己渡劫的话,肯定九死一生!”
“九死一生又如何?你自己又怎么样呢?只怕是必死无疑吧?”赵武林依然是一副悠闲的口气,好像一点也不着急一般。
此时,原本阳光明媚的天空中,莫名地涌起了一层黑云,而且不断地翻滚着,不断地往两人战斗的上空汇聚,仿佛一个黑压压的漩涡一般,要将下面的一切都吞噬掉,只是这片乌云并不太大,也就一两里长宽,乌云以外,依然是一尘不染的洁白天空。
山门下的众人都已经追着两人冲出了山门,只是他们谁都没有动手,只能和对方的人马对峙着。
王治抬头看向天上那一片黑得不透一丝光线的乌云,它就那么诡异地悬在众人的头顶,虽然没有感觉到甚么压力,可光是看那沉沉的气势,都有一种让人无法喘息的感觉。
突然间,嘶啦啦一串响声,原本已经有点昏暗的山门前瞬间变得明亮无比,接着就是一声震天的雷声,整个地皮仿佛都跟着跳动了起来,王治吓得怪叫了一声,他身后的郑立凯倒是镇定,只是脸色有点苍白,而钱佳已经吓得一下子冲到了王治的身后,将王治拼命地抱住。
第四十五章 命运的抉择
闪电来得突然,去得也突然,只是在闪电刚刚消失之后,蓝御风就急不可耐地喝道:“赵武林,你到底想要怎样才能把那个废物交出来?”
“不交。”赵武林的语气已经没有开始那份悠闲了,不过依然显得镇定。
“我就不明白了,你们通天教要那么一个废物干甚么?何况你只是一个分堂,何苦把自己逼上死地?”
赵武林语气郑重地说道:“不要以为我廊峡山只是通天教下的一个分堂就好欺负,我廊峡山也不是谁说要谁就能带走谁的地方,今天不行,以后更不行。”
赵武林的话刚一说完,天空再次一阵耀眼的明亮,就连吉普车都明显地弹跳了几下,而王治的耳朵都被震得嗡嗡直响。
王治吓得抬头一看,发现天上的乌云已经扩散了好大一片,反正都快看不见周围那些原本明亮的天空了。
这次,雷声还未完全停下,蓝御风就忍不住颤声叫道:“赵武林,你疯了吗?三声雷一响,有去无回,为了那么个废物,你值得吗?”
这次,赵武林的声音反而又变得有点悠闲了:“怕甚么?老夫应劫多年,一直这么躲躲藏藏的也挺难受,要是蓝上仙愿意一起陪老夫渡劫的话,又何尝不算幸事!”
王治的耳朵还有点嗡鸣,他努力地抬起头,看向下面的战场,发现两人已经离山门差不多七八十米远。
山门前差不多被翻得像被炮弹密集轰炸过一般,很难再找到一块完好的地方,而此时纠缠的两人中间,突然爆发出一阵炸弹爆炸一般的响声,就见一直纠缠着的两人突然就分开了。
几乎在一个瞬间,分开的两人隔着一百多米站定,赵武林飞快地给自己披上了斗篷,整个人瞬间又笼罩在了黑色的斗篷下,而对面的蓝御风身上泛起了一阵白色的雾气,只是雾气突然蓬起,马上就清明了下来,此时再看,却已经没有了蓝御风的人影。
昏暗得好像夜晚的战场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屏息着。
渐渐地,原本已经完全笼罩住天空的乌云开始变淡,第三声雷终于没有响起来,乌云一开始变淡,那速度就迅速的递加着,到后来甚至能看见远处的阳光迅速地朝山门集中过来,不过一分钟的时间,原本已经遮挡住了整片天空的乌云,就消散无踪了,天空重新变成了万里无云,仿佛刚才的一切根本没有发生过一般。
这时,收音机里又传来了蓝御风的声音道:“赵武林,算你狠!不过你今天挡得了本仙,明天又能挡得住别人吗?”他说着顿了顿,突然大声地喝叫起来道:“王治,你个没用的废物,有本事就一辈子躲在廊峡山,一步都别出来,你若出来一步,本仙定然剐了你!要不然,你就拉着廊峡山的众人给你殉葬吧。”这一声王治听得格外的清楚,因为这一声蓝御风是用功力吼出来的,不但山门边的人能听到,估计就连整个廊峡山的人都能听到。
王治的面色很难看,显然自己是一个废物这件事,已经是大家公认的事实了,不管是见没见过自己的人,好像都给自己这么定性了。另外就是他怎么想也没想到,上山的第一天大早,就有人这么大张旗鼓地上廊峡山来要自己,他原本以为上了山,怎么说也该清静清静的,再不济也该安静上好一阵子。
前来挑战的人很快就走了,坐上了停在山脚边的几辆豪华小车子,飞驰进了阳光明媚的城市之中。
而廊峡山的众人也慢慢散去,其中,那个使双刀的女人甚至是被人搀扶着才能勉强走回去。
于是,山门边很快就只剩下了赵武林孤零零又孤傲的身影。
王治不知道自己该干甚么,是下车去给赵武林道谢,还是继续傻坐在车里,像个旁观者一样欣赏别人拿自己的命运来拼搏。
这时候,收音机里传出了赵武林淡然的声音道:“晨武,请王先生到塔里来吧。”他说完顿了顿又继续说道:“请公主也一起过来吧。”说完他仿佛一阵微风一般,轻飘飘地就往山门飘回来,伴着那黑色的披风,整个人充满神秘的同时,又显得极其的轻盈。
高晨武站在车外,转身看向王治道:“走吧。”他此时的脸色看起来有点古怪,至少以王治的眼力是看不出他这时候是怎样的心态。
王治跳下了车,跟着高晨武就往山上走去,同时看了看抱着小白狗,也跟了上来的青衣女子,心中虽然疑惑这都甚么年代了,居然还有甚么公主不公主的,虽然心里想问,可现在别说大家的心情都显得很沉重,就连一直吊儿郎当的王治本人都觉得现在不是对这些闲事刨根问底的时候。
高晨武带着两人两鬼,很快从山腰绕到了后山,来到了塔下,这次他们没有从那个广场经过,让王治心里轻松了不少。
进了塔,赵武林已经脱下了黑色的披风,穿着一身浅蓝色的休闲装,整个人看起来慈祥的同时又很随和。
他此时正坐在塔中间的一套沙发上,见高晨武等人进来,抬手指了指对面的沙发道:“大家坐下聊聊吧。”
王治心里很紧张,因为即便他脑子不算太好使,也知道现在这场谈话,注定了他以后很长一段时间在哪里吃饭,哪里睡觉的问题,更重要的是以后会不会有人随时拿着片刀来砍自己的问题。
高晨武一点也没嫌自己脏的样子,抱着木棍就一屁*股坐在了干净整洁的沙发上,还没等王治等人坐下,他就急忙地问道:“三璐怎么样了?”
赵武林等王治和那个女孩都坐下了才说道:“没甚么大碍,休息一阵子就好了。”
高晨武默默地松了一口气,就背靠在了沙发上,显然对接下来要谈甚么并不太有兴趣。
赵武林先是对着青衣女子歉意地一笑道:“让公主殿下见笑了,没想到公主到访期间,居然会发生这种事情。”
女人轻轻地抚摸着怀里的小白狗,眼睛瞟向坐在对面的王治道:“堂主客气了,这些事情也不是堂主能掌控的,不过我倒是很想知道赵堂主将要怎么处理这件事情。”
第四十六章 暴怒
王治心里一颤,这该来的终归还是要来的,他忍不住吞了口口水,毕竟对未知的未来还是充满了恐惧,尤其是明知未来充满危险的时候。
他避开了对面女孩的好奇目光,看向赵武林道:“堂主,今天的事情,我先谢谢了,你要有甚么安排,尽管说吧。”
赵武林无奈地一叹道:“接收王先生上山,是上面下来的命令,老夫其实也并非完全理解其中的因果,不过大仙们的想法,也不是我们这些凡夫俗子所能猜度的。不过,既然是命令,老夫自然会全力遵循的。”
王治心里发苦,他虽然对人情世故不算精通,可也能听出赵武林收留王治,并非出自他自己的本意,看他现在的样子,他自己是肯定没有甚么兴趣将王治这个麻烦留在山上的。他现在突然想起了城里的赵武贞,那个看起来年轻太多的哥哥,当初肯定不知道王治这个山芋到底烫手到何种地步,现在王治要再想去草榴巷的话,估计那家伙得跳起来赶人了。
王治终于意识到了自己背上了多大的一个麻烦,那是走到哪里,就把祸害带到哪里,他苦笑着看着赵武林道:“那赵先生的意思呢?”
赵武林抬手捋了捋雪白的胡子道:“老夫应劫多年,在你面前也不愿说假话,王先生若继续留在山上,老夫就算拼了这条老命,和廊峡山众人也定然保你平安,当然,这是上面下来的命令,我廊峡山也肯定不会孤军奋战的,何况我这山门原本就是个是非之地。”
王治泄气地坐在沙发上,一低头,双手抱住了脑袋,现在他脑子混乱得要命,他知道他不能离开这里,因为刘毕已经不见了,而廊峡山现在是自己所知唯一愿意收留自己,保护自己的地方,他现在若是出去,别说以后,就刚才走掉的那一拨人,都能轻易将他解决了。
王治没有抬头,在座的三人相互看了看,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甚么,至于王治身后的两个小鬼,更是六神无主地飘在那里,一脸的着急和无奈。
过了一会儿,赵武林还是艰难地开口道:“老夫也算活了六十多年了,虽然样子实在老了点,也还算经历了一些事情,现在也不想和王先生虚情假意的客套,本人的意思,如果王先生愿意自己离开我廊峡山的话,我廊峡山将提供先生一大笔的财富。”
王治抬起了头来,看着赵武林那慈祥的面孔,终于忍不住吼了起来道:“财富算个屁啊!人要死了,要那些臭钱有个屁用!再说你们根本不想收留我,怎么又赶着将我带上来,是不是看我是个废物,耍着玩啊!”他越说越激动,最后整个人都跳了起来,而他身后的郑立凯和钱佳也一脸的气愤,钱佳更是一下子冲到王治的身边叫道:“就是,把人拉上来,一看见别人凶巴巴的了,又一脚踢出去,你当我们王治就是个球吗?”
一直闲坐着的高晨武终于坐直了身子,他扭头看向王治,正想说甚么时,对面的赵武林却抬手止住了他道:“王先生,对于这件事情,老夫确实抱歉,原本,我们分堂确实做好了保护先生有所斗争的准备,却没有估计到事情完全超出了我们的预料。今天先生也看见了,那蓝御风带着御风门人就这么冲到我山门下,虽说这蓝御风只是一个伪仙,功法有限,可毕竟他也是来自天界的仙人,而且,就像他说的那样,他只是第一个,后面还会有更多的人。”
王治无力地又坐回了沙发上,目光呆滞地看着对面的书架道:“我就是一个废物,他们为甚么就追着我不放?”他说着扭头盯着赵武林,突然地咆哮起来道:“你告诉我!为甚么?”
赵武林怜惜地看着王治几乎崩溃的面孔道:“因为六臂上仙,现在几乎所有的修真都知道了六臂大仙的任命,大多数人都认为王先生是大仙测试各方势力态度的一枚棋子。”
赵武林说着看了看高晨武,又看了看侧面的青衣女子,才犹豫着说道:“另外,就老夫知道的一些消息,似乎王先生身上带着的一些东西,在修真界也悄悄传播了开来,不说那两颗水精就足以让许多人豁出性命,尤其是你修炼的幽冥心经功法,更是会让许多伪仙们冒着天下人的指责来问你要的。”
王治一下子就傻了,目光呆呆地看着赵武林,他自己兜里有甚么,他心里清楚,可这么多天来,他也发现,只要自己不到处炫耀,身边的人是不会发现水精的,更别说那么一叠打印纸写的幽冥心经了,他完全被这个消息震呆了,不知道该如果反应。
不过,对面的女子在听完赵武林的话后,一脸震惊地看向了王治,缓缓地站了起来,一脸求证地看着王治道:“你真的有两颗水精?”
王治扭头看向女人,这时候,他心里乱糟糟的,也不觉得美女和老头谁能更好看一点,只是漠然地说道:“有又如何?”
女人终于放弃了那种淡然的亲和态度,傲然地昂起头说道:“如何?只要你愿意献出水精,我木王城就能保你性命,甚至能让你成为一代高人。”她说着稍稍地看了看赵武林道:“赵堂主为了廊峡山众人,不愿得罪中原的修真大派,我木王城却不在乎他们,只要你去了我木王城,就算是修仙联盟来了,也不用再畏惧。”
王治一愣,看着青衣女子那自信而高傲的脸,如果是在上山之前,他或许会认为人家有实力,自信和傲慢自然是应当的,只是现在自己的小命随时都受到威胁,而且还随时被别人抛来踢去的,他已经再没有以前的那份悠闲和散漫的心情了。
渐渐地,他越是看这女子的脸越是不高兴,最后愤怒地就跳了起来,一把将挎包从肩膀上扯下来道:“看啊!你们想要的东西就在这里面,那块烂石头,狗屁心经,想要就拿去吧!我他妈-的只想过回我自己的生活,哪怕每天都只能喝稀饭,也比现在高兴!”他一边说着,一边将挎包在三人的面前挥舞着,整个人激动得仿佛失去了理智一般继续怒吼着:“你们谁能让老子平安地回去生活,谁就拿去!”他将挎包指向赵武林吼道:“你要吗?别说你不想要,不想要,你干嘛把我拉上山来,好啊,我现在人都在这儿了,你们那么厉害,一巴掌就把我拍死了,这些就都是你们的了!”
第四十七章 要活,就要活得像个男人
一直坐在旁边一言不发的高晨武终于忍不住站了起来,对着王治就怒喝一声道:“够了!堂主不是你说的那种人。”
王治已经歇斯底里了,他一把将挎包砸在地上,狠狠地瞪着高晨武道:“他是不是那种人,关老子屁事,老子他妈-的一个废物,活得好好的,凭什么就被你们这些高人们玩来玩去的?你们很了不起吗?有些手段就了不起吗?就能把别人随便玩在手心吗?”
他说着再也憋不住,双手一抱头,再次一屁*股坐回了沙发上,居然当着众人的面就呜呜地痛哭了起来。
面前的三人都有点不太适应王治这种暴风骤雨般的变化,尤其是他一嘴的脏话,明显让三人觉得难受,此时见王治绝望的哭泣,都沉默着不知道该说甚么了。
倒是钱佳一把拉住王治的手臂,想要将他拉起来,可惜她只是一缕幽魂,对王治毫无办法,只好好言安慰道:“王治,别哭了,像个男人行不行,不就是死吗!你看我死都死了,又能有甚么了不起的!”
另一边的郑立凯也一脸冰冷的看了看三人,然后一伸手放在了王治的肩膀上道:“是啊,王治,要活,就要活得像个男人,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再抱怨也没有甚么用了,现在,要么苟延残喘地活着,要么就轰轰烈烈的死。至少,再也不该让别人看扁了。”
王治狠狠地抹了一把眼泪,身体还忍不住抽搐着,却努力地憋住心中的难受,抬起头来看着郑立凯。
老鬼见王治一脸的泪痕,就好像刚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只是脸色终于变得有些倔强了,于是对他点点头道:“没有甚么大不了的,就算死,至少我会陪着你走到最后。”他说着扭头看了看钱佳。
女鬼坚定地点了点头道:“老娘死都死了,难道还有甚么好怕的吗?大不了再死一次就是了。”
王治终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扭头看向赵武林三人,目光慢慢变得坚毅地站了起来,然后弯腰捡起了挎包,从容地挎在自己的肩膀上道:“我本来只是一个没有甚么志向,没有甚么抱负的普通人,本来只打算平平淡淡地讨老婆,生一个娃儿也就能满足了。”他说着站了起来,狠狠地挺了挺腰杆,整理了一下自己廉价的衣服道:“只是这狗屁命运却不让我好过,既然这样,那就来吧,从今天开始,我王治,不想再被谁看不起了,如果再有谁想要得到我的东西,再把我当做废物,那么就踏着我的尸体过去吧!”
他说完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感觉自打生下来就从来没有现在这么舒畅过,也没有这么痛快过。
将心中那股快意吐完之后,他转身看着两个鬼道:“谢谢你们能陪着我,我王治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我无法保证给你们甚么,我只能说,我王治有甚么,你们就能有甚么。”
等到两个鬼再次点了点头,他便绕过了沙发,向门口走去,只是走了没几步,身后就传来了赵武林的声音道:“王先生且慢。”
王治脚步一顿,扭头盯着已经站起来的赵武林的双眼,不屑地说道:“怎么了?赵先生反悔了?现在就要对我动手?”
赵武林无奈地摇了摇头道:“王先生误会了,刚才老夫曾说过,王先生若是愿意主动离开我廊峡山的话,我山门便会赠与王先生一些东西,不知道先生现在最需要甚么?”
“我需要活命,你能给吗?”
赵武林被窒了一下,只能苦笑地说道:“王先生……”
他的话还没说出来,王治就强势地打断了他道:“既然不能给,又何必假惺惺的!”他说着毅然地一转身,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大门。
来到了塔外,他突然感觉一股无力的茫然感觉袭来,他看着面前宽广的广场,突然意识到自己完全不知道将要去向何方,无法留在廊峡山,又拒绝了木王城的条件,只是现在稍微冷静下来,他才发现天下之大,居然没有自己觉得安全的地方可去了。
这时候,高晨武扛着木棍来到了王治的身边。
王治扭头看了看这个肮脏得一塌糊涂的乞丐,嘴角忍不住泛出了一丝嘲笑道:“你来干甚么?”
“送你。”高晨武不卑不亢地说道:“你是我接上山的,现在你要走了,送送你也是应该的。”
王治无奈地一叹,想要抬脚,却不知道该往哪边抬脚了。
“打算去哪儿?”高晨武漫不经心地问道。
王治立刻狠狠地说道:“随便,这城里呆不得,大不了我走远一点,去广州,去上海总可以吧。”
这时,木王城的公主抱着小白狗从塔里走了出来,一边走还一边说道:“我奉劝王先生,还是不要再进大城市的好,修真们虽然不屑与凡人为伍,不过要想在人群密集的地方找到王先生,还是很容易的。”
王治原本对这个女人那种亲切的感觉,早已经被冲淡得一丝不剩了,听见对方傲慢的语气,再次怒不可遏地一转身,对着她吼道:“那你告诉老子,老子该往哪里走?就只有你木王城吗?”
女孩的脸色变得很难看,面对王治那仿佛要吃人的面孔,却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倒是旁边的高晨武又不慌不忙地举起了手里的木棍,用酒葫芦往西边一指道:“进山。”
王治一愣,扭头看着他肮脏的脸,不知道为甚么,这时候的高晨武看起来反而并没有那么恶心人了。“为甚么?”
“山里人少,你和人接触得少了,暴露的时间也就少了。”
“那就一辈子躲在山里?”王治心里有点发慌了,如果真像个野人一样在山里躲一辈子,那该是怎样一种痛苦的生活呢?
“这是你自己的选择,要么就直接回城里,去面对城里等着你的那些人。”
王治终于无奈地泄气了,他刚才虽然说得雄壮,可要真有生的希望时,再让他直接去找死,还是挺有难度的。
于是他犹豫了一下,看了看东方,现在太阳已经高挂,可是繁华的城市却被山顶的树木遮挡着,甚么也看不见。他深深地一叹,然后一转身,就向着西边走去。
王治走了没多远,后面的公主又开口说道:“王治,你想好了,这要是真走出了廊峡山,你就必死无疑,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王治脚步一顿,可以只是一顿,就再次抬脚,开始在越来越明媚的阳光中,向着西边茫茫的群山走去。
而耳边还响起了公主不甘的声音道:“你若在山里实在呆不下去了,就去云南之南的木王城,记住,我叫代晓苇。”
第一章 一路向西
王治向着西边走去,开始还走得飞快,可还没走多远,就慢了下来,毕竟早上甚么都没吃,现在已经中午了,树林里闷热得让人难受。
他停了下来,将身上的衬衣脱下来挂在了挎包上,先是抬头看了看上方密集的树冠,灼热的阳光透过树顶的缝隙,将一束束的光彩投进了树林里来,然后又看了看身边的郑立凯道:“你说,这次我就死定了吗?”
老鬼摇了摇头道:“灰心了吗?”
王治苦笑了一下,摇着头说道:“谈不上灰心不灰心的,窝囊了一辈子,该受的气也受了不少,只是有些遗憾罢了,毕竟好像还没活够,老婆孩子都没有。”
钱佳听了立刻在一边叫道:“那就要努力啊!努力练功,努力修行,我就不信,人都努力了,还不能变得更强,要是能有那个叫花子那么厉害,甚至赵武林那样了,看谁还敢真的对你怎么样!”
王治默默地看了看一脸狠铁不成钢的钱佳,又扭头看了看郑立凯道:“可能吗?”
老鬼郑重地看着王治道:“没有甚么可能不可能的,这就好像读书一样,需要的不过三种东西,一是不算傻子的脑子,二是求学的心态,三是名师的指点。”
王治光着膀子,干脆一屁-股坐在了旁边的草地上道:“那这些我都有吗?”
“要说脑子,你应该还算将就,至于心态,现在已经不是你想不想学,愿不愿意学的问题了,这也算可以,至于名师。”他说着微笑着指了指自己的脑袋道:“仙爷之所以将那个魄融合进我的魂魄之中,为的就是这个。”
王治的眼睛终于从茫然的灰蒙蒙中,恢复了一些明亮,抬头看着郑立凯自信的笑脸道:“他很厉害吗?”
老鬼却摇了摇头道:“这个不好说,毕竟他的魄是不全的,好多东西都不记得了,我只能说,他应该不比赵武林差,而且最重要的是,他知道很多关于幽冥心经及其法术的修炼方法。”他说着犹豫地想了一下才继续说道:“其实仙爷的意思,可能也并非他们说的那样,仙爷帮你锻造身体,原本应该是能直接到运道之境的,那时候再加上我在一边指导,一两年之内,即便成不了一个术法高手,至少保命是很容易的。”
“保命!你没看见那些都是些甚么变态的怪物吗?”王治虽然有些心动,但是对郑立凯的话却还是没有完全相信。
“哎!王治,或许你现在并没有看清你所处的位置,你之所以觉得所有人都想要你的命,只是因为你太弱小了,毕竟对于过于弱小的存在,道理和公平都是一个笑话,就好像一个人和一只猴子一样,你会和一只猴子说道理吗?”
王治木讷地摇了摇头,他感觉郑立凯这个比喻确实再恰当不过了,估计自己在那些高人们的眼中,连一只猴子都不如吧。
“是的,你不会,他们对于你也不会,不是因为你没办法讲道理,而是因为你太弱小了,没有那个必要,另外,我分析,现在对你有意图的人中间,应该分成三类人,第一种是水精引起的,他们算是为了财物,第二种是心经引起的,他们为的是实力,而第三种,才是为了你本人,或者说为了你所代表的仙爷这个身份来找你的。所以我想,前面的两种人,其实对你的性命并没有多大的兴趣,要是你有了一些实力的时候,许多人或许会放弃水精和心经的,即便再想要时,也可能用道理或者交易来达到目的,而不再是直接把你捏死。”
王治傻傻地看着郑立凯,以前并没觉得这个老鬼说话也是这么一套一套的,还会这么滔滔不绝,他虽然有了求生上进之心,毕竟那颗脑子还只能算是榆木疙瘩一颗,现在听了郑立凯这么多,虽然明白了一些,更多的却还是懵懵懂懂的,只能傻傻地问道:“那个……你到底想说甚么?”
郑立凯瞪大了眼睛,显然为自己好容易说一大堆,而王治哥哥却依然不开窍而郁闷,他只好长叹一声道:“我只是想提醒你,你现在所处的并非是一个必死之局,真正想要你命的敌人,并非你所看到和想到的那么多,而且只要你的实力尽快提高到运道,你的敌人便会越来越少,更何况,仙爷拿出那么多成本来造就你,肯定不是让你被一些小鱼小虾一脚踩死的。不过,这一切都是有一个前提的,那就是和高人讨价还价的时候,你就必须有高人的资本。”
王治努力地皱着眉头看着郑立凯,虽然脑子里晕乎乎的,却还是在努力地试图理解清楚这老鬼到底说了甚么,也是现在的情况,这要以前,王治哥哥早一扭头看向别处了,对于不理解的东西,他自然是懒得去理解的。
王治还没想清楚,一边的钱佳就心急火燎地跳了起来吼道:“你个笨猪!郑叔的意思,就是你现在不想死,就认真练功,练好功了就不用死了!”
王治鼓着牛眼看了看性感的女鬼,又看着郑立凯道:“是这个意思吗?”
老鬼哭笑不得地说道:“是的。”
“那好,那就开始练吧。”王治现在也算是有了点觉悟了,反正伸头缩头都是一刀,相对于被别人一巴掌拍死,练功看起来也不是那么可怕的事情了。
老鬼却摇了摇头道:“现在还不行,你必须先找个适合的地方,至少不能在到达运道境界之前被人找到,所以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进山,而且你现在的心态也不适合修炼,事倍功半不说,还容易误入歧途。”
王治撇了撇嘴,无奈地又站了起来,然后随便朝着山里看了看,就迈步走去。
廊峡山地处成都平原的边缘,往西便是龙门山脉,这些大山,好像一道突然出现的壁障一样,耸立在平原的边缘,所以这里叫着四川盆地,王治对大山并没有太多的概念,他的家处在盆地中间的丘陵地带,那地方的山都只有一两百米的高度,现在一走进大山,才真正意识到甚么玩意叫着山。
他上午从廊峡山山顶出发,虽然后来走得不算快,可即便如此,到天渐渐暗淡的时候,他却感觉自己好像才走过了两座山,现在回头一看,如果视线好的地方,居然还能看见廊峡山上的那座塔。
夏夜的天黑得很晚,可是茂密的树林里比天空更早就显得昏暗了,当他来到一处山间的小溪边时,终于无力地坐了下来,先是狠狠地在溪水里喝了个饱,接着就开始在溪边的一块大石头上抬头看着天上傻坐着。
渐渐地,天完全黑了下来,王治将衬衣穿在了身上,听着溪水的潺潺声,听着树林里鸟儿的鸣叫声,听着微风路过树林里带起的沙沙声,居然就那么躺在大石头上睡着了。
第二章 只要我不死,就还是会回来的
王治这一天确实是太疲惫了,一天没有吃过东西了,不但心里大起大落地让人难受,还不停地走了那么远的路,确实太累了,于是就自然而然地躺在石头上睡着了。
王治是睡了,可郑立凯和钱佳却没有睡,或者说没有进入定魂盘,他们先是默默地飘在一边看着王治,也不知过了多久,钱佳终于忍不住问郑立凯道:“你说,我们这么跟着他,值得吗?”
漆黑的树林里,只有天上明朗的星光,可惜星光虽亮,却只能显示出自己,而无法给大地带来光明,所以树林里,其实谁也看不清谁,尤其还是两个鬼。
郑立凯看不清钱佳的脸,但是透过她的语气,却能清晰地感受到她的茫然,他无奈地道:“人的一生有着太多的选择,不过,不管怎样的选择,所有人总是会先选择对自己有利的,你觉得,我们这么跟着他,对我们自己有利吗?”
“我不知道,说不定过不了几天,他就被谁杀死了,至于我,我既然都死了,或许不应该害怕,可是……”
郑立凯柔声安慰道:“小佳,别想太多了,大多数时候,所谓的选择,我们其实是没有权利的,就像王治一样,现在的这种生活,肯定不是他自己选择想要的,可是他却必须承受。对了,关于你的死,你现在还那么惦记吗?”
看不清钱佳的脸色,只能听见她无奈地说道:“已经没有开始那么恨得不得了拉,现在想想,死都死了,把那个混蛋抓住,就算杀了他,我又能怎样呢?难道就能活过来,再去谈情说爱吗?”
老鬼呵呵地轻笑了两声道:“这就是了,你对死亡的怨念开始变淡,如果正常的情况下,你现在应该已经离开地球,要是地府还存在的话,就去地府转世投胎了。”
钱佳好奇地追问道:“没有地府?那我们死了去哪儿?那个地府又怎么会没了的?”
“很可惜,这些问题就连那个魄也不知道,估计很可能和仙爷要我们找阎王有关吧。”
漆黑的树林里,两个鬼影正闲聊着,渐渐地,小溪边就响起了一阵轻轻的哭泣声,这声音开始很小,混在潺潺的水流声和周围的虫鸣声中,显得并不明显,但没过多久,就变得越来越明显了。
钱佳听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问道:“谁在哭?”
“还能有谁?”郑立凯语气凄然地说道:“让他好好哭个够吧,以后的路上,已经没有太多哭的资格了。”
第二天,太阳照常升起,没有因为谁的命运改变而有所改变。
王治睁开了眼,第一眼就看见了飘在对面的两个鬼,不知道怎么的,现在看见这两个鬼的时候,他心里总是莫名地涌起了一阵温暖,他努力地露出了一个笑脸,揉了揉被石头顶得酸痛的腰,就弯腰在溪水里洗脸了。
只是他正洗着,就发现水里多了一个身影,他吓了一跳,立刻转身一看,发现不知道甚么时候,高晨武已经站在了自己的身后。
这时候突然看见高晨武,让王治心里乱糟糟的,本能地说道:“怎么了?要找我回去,还是来杀我的?”
叫花子摇了摇乱糟糟的脑袋道:“都不是。”他将手里的棍子一摇,旁边的两个呆呆像木头的鬼终于能动了,他们飞快地飘到王治的身后,都警惕地看着高晨武。
“那是干甚么?”
叫花子从身上撕下了那块补丁,往空中一丢,等到补丁变成飞毯之后才说道:“来送你,你昨天走了一天,都还没走出我廊峡山地盘,这么走下去,就算你走上一个月,人家一天就能找到你。”
王治默然无语了,抬头看了看飘在小溪上空的飞毯,心里也清楚,自己走的这点路,人家几分钟就过来了,只是他现在已经不是前天上山前的那个半痴呆了,他一脸不信任地看着高晨武道:“为甚么?”
“因为责任,上面下令我廊峡山保护你,可面对外面强大的压力,堂主不得不妥协,他不想拿我廊峡山众人的性命来赌,不过这样,就自然欠你的了,我今天会送你去马尔康,那样,外面的人知道消息的之前,你就能有更多的时间找个地方好好生活,好好修炼了,至于以后的路,那还是要靠你自己走。”
王治看了看身边的郑立凯,然后对着高晨武一点头道:“那就谢谢高先生和赵堂主了。”
在山里走路,和坐在飞毯上赶路,那完全是两码事,虽然高晨武不想暴露,一般都只是在山谷中飞行,也远不是王治走路能比较的。
王治这次再没有东张西望看风景的心情,只是漠然地看着周围陡峭如刀削的山壁,看着山间的树木,偶尔还有一只动物或者鸟儿。
也不知道飞了多久,又飞了多远,坐在前面的高晨武突然说道:“这龙门山脉是西方众多山脉的起始点,从这里沿着山一直向前,就是邛崃山,大雪山,这些山脉都属于横断山系,至于再里面,西边往南就是喜马拉雅山和唐古拉山,往北就是昆仑山系的巴颜喀拉山,可以说从这里进去,你就钻进了十万大山之中,只要不在人多的地方逗留太久,是很难有人能找到你的,即便是修真们也没办法。”
王治没有说话,而是扭头看向身后已经高高挂起的太阳,或许是山里的原因,空气比城里干净,所以太阳看起来也更大,也更清晰似的,而太阳下茫茫的群山都被镀上了一层淡金色的金边。
王治知道,在这群山之外,就是那个自己为之奋斗了好几年,却依然一无所有的城市,说句真心话,相比这茫茫的群山,王治是真的好想回去,他无奈地一叹,再次将头扭回来看向前方,心里毅然而默默地念道着:“只要我不死,就还是会回来的,等着吧,在我回来的时候,我就不再是谁都可以欺辱的,我将高高在上,那些给予我伤害,让我逃亡的人,就等着我的酬谢吧。”
第三章 领悟自己的道路
飞毯一直飞行得很平静,飞了有二十多分钟的时候,突然就慢了下来,而且尽量地贴着地面或者山壁飞行起来。
王治心里疑惑,却没有发问,只是向四周看去,这才意识到周围的山上到处都有塌方,有些只是几处山崖,有些甚至半边山都滑下了山谷,那些裸露出来的山石还显得特别的松动,时不时地就有石块从上面滚下来。
王治现在是没心情问,而钱佳看了看周围荒凉的大山,却忍不住先问了出来道:“这里就是汶川了吗?”
高晨武沉重的点了点头道:“是的,那次大地震之后,这里怨气冲天,修仙联盟后来在映秀那边的山上建了一个化怨坛,由青城的那些个道士主持着,不过这次死的人实在太多,虽然都一年多了,这怨气还是太浓。
王治听得高晨武这么说,忍不住仔细地往四周看了看,发现除了能看见大量滑坡的山崖,和一些零散的新建住房外,并没有甚么特别的。
身后的郑立凯适时地提醒道:“闭上眼睛。”
王治一愣,听话地闭上了眼睛,开始用神识感受起来,神识里刚开始只是一片朦胧,渐渐地就感觉到了前面的淡褐色光点,这光点并不太明亮,却给人一种沉重的味道,然后就是身后的两颗散发着的光点,明显就是郑立凯和钱佳了。
王治皱了皱眉头,并没有感觉到甚么异样,正要睁开眼问问时,耳边就传来了郑立凯充满磁性的声音道:“将神识试着移动,就像平时想要看向更远的地方那样,就那样去感受,不要太刻意就是了。
王治开始沉下心来,心中想要看向前方,就好像平时远眺一样,渐渐地,原本能感觉到身体周围的神识,缓缓地往前略过去,经过了代表着高晨武的那颗淡褐色的光点,当那颗光点在神识中消失的瞬间,天地之间那种朦胧的黯淡突然之间一变,不知道哪里来的一股股青黑色雾气,疯狂地在天地间飘舞,不断地翻飞着,不断地冲突着,让人觉得一种压抑到极点的暴戾,甚至让人瞬间就觉得一种冰冷的战栗。
在王治的神识延伸出飞毯的范围,刚刚感受到那股冰冷而暴戾的气息时,这些雾气就仿佛闻到了腥气的苍蝇一般,飞快地冲了过来,而在那一瞬间,王治似乎都看见了一丝弱得难以察觉的血红,还有就是带着无尽痛苦的模糊的脸。
“啊!”他惊恐地猛然往后一靠,双手不自觉地撑住了飞毯,然后就冷汗淋漓地睁开了眼睛。
前面的高晨武这时无奈地说道:“如此多的怨气,要消散并非一两年的事情,其实,有些事情,想开了也并没有甚么不得了的,我们觉得自己的性命很重要,可是和这十几万人的性命来说,哪个又能更重要呢,他们在一瞬间魂飞湮灭,可世界照样没有甚么变化。”他说着用木棍一指飞毯的侧前方,那里出现了一个正在兴建的镇子,不少的工程机械正忙忙碌碌地在废墟上工作着,还有更多的工人正顶着太阳在忙碌着:“看看这些,再多的人死了,人类依然存在,甚至一天比一天更好。”
王治看了看那个镇子,现在虽然还没有完工,不过已经能大概看出一个美丽小镇的规模了,甚至在镇子边的河滩上,还有一大群孩子在兴高采烈的嘻哈打闹着,看他们高兴的样子,很难再联想到去年那种痛不欲生的情景。
王治有些朦胧的感觉,却想不明白,只好抬头看向高晨武的背影道:“你想告诉我甚么?”
“我只是想说——看开点,人命虽然可贵,可也是有限度的,而且命运自有安排,命运要我们活,我们就快乐地去享受,而命运要我们死,我们也应该坦然地去面对。”
王治心里一紧,再扭头看了看河滩里,那群嬉闹的孩子,又看了看镇上,正在兴建的那一栋栋高大的房子,心中不禁有点渺茫的感觉,似乎生命真的没有自己以前看的那么重了。
郑立凯见王治的样子,不禁有些着急地对高晨武说道:“高先生这么说,难道修真的高人们也都该这么想吗?如果大家都相信了命,又何必抗争,何必修炼,甚至还要去面对天劫。即便是这些普通人,如果都只抱着一个命运不放的话,又为甚么要拼命了,他们大可以坐在原地,就等着命运来安排好了。”
“命运自然在安排!”高晨武说着哈哈地笑了起来,突然就将飞毯飞得更低了,几乎贴着了河面,而且也飞得更快了,同时嘴里还说道:“我也只是这么一说,如果先生觉得对就可以多想想,如果觉得不对,就当叫花子放个屁,毕竟人各有志,各人也有各人的路。”
飞毯很快飞出了镇子,对镇上的人来说,他们该怎样还是该怎样,飞毯对于他们来说是不存在的。
王治看着那一幅幅再正常不过的面孔,或谈笑,或忙碌,或淡然,却几乎看不见有谁是痛苦的,他又抬头看了看天空,虽然天空晴朗得一尘不染,但是他知道,那些失去身躯的灵魂还游荡在四周,他们或许不会对周围的人怎样,而活下来的人又有多少时刻记得他们的,那到底又该不该记得呢?
王治想着想着,身上不由自主地泛起了一层极淡的青色光彩,只是这光彩实在太淡,在阳光下几乎就看不见。
前面的高晨武突然轻轻地咦了一声,然后就缓缓地将飞毯放慢了速度,平静而平稳地飞着。
而钱佳也很快发现了傻瓜一样的王治身上的异样,只是她张大了嘴,正要说话时,郑立凯却慌张地飘到了她身边,一抬手就用手挡住了女鬼的嘴巴。
钱佳疑惑地扭头看去,发现郑立凯正用另一只手放在了嘴边,给钱佳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飞毯平缓地贴着河面飞了有十几分钟后,一直呆呆的王治突然长长地一叹,然后扭头看向高晨武道:“天道自有它的道理,它甚至并不理会人们的感觉,而大家在这样的天道下,想要活得更好,就必须去适应它。”
高晨武没有回头,而是呵呵地轻笑道:“恭喜王先生,你开始领悟属于你自己的道路了。”
郑立凯也难得地笑了起来,这笑容中包容着太多的开心和寄予。
只有钱佳傻傻地不知道发生了甚么。
第四章 奇怪的男孩
飞毯的速度原本应该很快的,不过高晨武不想被谁发现,所以总是在山谷里飞行,速度自然也不会太快,就那么在飞毯上傻傻地飞了差不多半天,掠过了一个个光秃秃的山崖,一片片茂密的林场,甚至还有一些不算太大的湖,和并不太宽阔的草地,终于在下午两点过的时候,来到了马尔康城外。
王治下了飞毯,突然一股头重脚轻的感觉袭来,差点没站稳就坐在了地上。
高晨武坐在飞毯上呵呵地轻笑了一声道:“第一次上高原,难免都会有点反应,适应一下也就好了,王兄弟保重吧,你既然能有所领悟,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有所成就,所以现在最好的办法,还是找地方认真的修炼,等有了实力,再慢慢图谋。”他说着双手一抱拳,对着王治一拱手道:“希望还能和王兄弟再见面,到时候叫花子一定请你喝好酒。”他说完不等王治回应,飞毯一转,又贴着山壁,往东边飞回去了。
王治望着远去的飞毯,只是飞毯并没有飞出多远,就贴着山壁一绕,便离开了视线。
他忍不住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然后四周看了看,发现这里是一处山谷中,谷底就是一条奔腾的河流,而四周都是高高的山。
到了这里,王治才真正明白甚么叫着大山,他抬头看去,山腰上薄薄的雾气弥漫,让上半截的山仿佛雾中的仙女一样,半遮半掩。
要不是正在逃命的路上,他说不定会为了这磅礴而美丽的景色感慨一下的,可惜现在是没有那个心情了,他走下了山谷,来到了河流旁边的公路上,辨认了一下方向,就继续向着西边走去了。
路上的人基本没有,车子却是不少,王治很快爬上了一辆破破烂烂的客车,强忍着车上一股让人简直想吐的闷骚味道,好容易才来到马尔康的县城。
马尔康的城修建在一条狭长的山谷中,虽然地处大山,却有着自己独特的美丽,尤其是大震之后,国家给这里投了不少的钱。
王治也不是来旅游的,进了城就先找了一家馆子,将自己喂饱,毕竟已经太久没有吃到东西了。
吃饱了饭,他又在城里的一家驴友装备店,狠狠地给自己弄了一大包的装备,甚至还有一把当地特有的藏刀,毕竟后面是要继续往西走的,就连目的地在哪里都不知道。
在不大的城里转了一圈,最后找到一家旅店休息时,一个旅行背包已经被塞得满满的了,里面除了单人帐篷,藏刀,绳子,还有从超市买来的干粮。
就连他身上也换上了一整套适合在山里行走的运动服和运动鞋,下午这么点时间,就将王治身上剩下的四千多块钱,都给花销得差不多了,好在现在的王治哥哥已经没心情去心疼那些钱了,所以感觉也并没有那么难受得要命。
这个晚上,疲惫的王治终于好好的休息了一晚,虽然有点轻微的高原反应,可也抵不住长时间劳累带来的疲惫。
当第二天的太阳还没有出现在县城的天空,只有晨曦的光辉在山谷间播撒的时候,王治便背上了背包,来到了城西的三家寨汽车站,坐上了开往甘孜的汽车。
车子很破,自然没办法和城里的豪华客车相比,在弯弯曲曲的山路上开起来甚至能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其实这都不算甚么,最让人难受的就是车子里面的气味,一股闷死人的骚味,充斥在车子中,王治努力地忍住想要干呕的冲动,将窗户打开,拼命地想要呼吸外面的新鲜空气。
车上的乘客不算太多,一半是汉族,另一半看起来应该都是藏族的,只是大家彼此保持着相对友好的沉默。
王治的心里很沉重,虽然有些事情算是想通了,可要真的适应,那还是需要一个过程的,他抬头望着河对面隐藏在迷雾中的高山,心中就忍不住想起了父亲和老家的母亲,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公路是混凝土的,可那种弯曲和陡峭的程度,是那些从来没有进去过的人很难想象的,王治坐在车上,时而看着仿佛就在脚下的奔涌河流,时而看着就在头顶悬着的石头,觉得刺激的同时,又有一种胆战心惊的害怕。
到上午十点过的时候,车子开进了炉霍的地境。
王治对现在是哪里毫无感觉,只是这时候,一辆沙漠王子飞快地从后面追了上来,在超过王治所在的客车时,他清清楚楚地看见了车上坐着两个人,其中,坐在副驾驶的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学生样子少年,车子在超过去的时候,他的目光死死地盯着王治看着。
王治被那道仿佛猎人审视猎物的眼神,看得有点毛骨悚然,只是当他忍不住扭开头时,那辆越野就飞快地超了过去,消失在了客车前方。
他心里有点不舒服,刚才是一个清秀的少年,却给王治一种莫名的不舒服感觉,他扭头看着旁边的郑立凯道:“你看见那辆车里坐着的那个人了吗?”
“谁?”老鬼疑惑地看着王治,见他的脸色不太好,担心地问道:“你看见谁了?”
王治还没来得及回答,客车突然开始刹车,他一不留神,差点撞在了前面的椅子靠背上,等车子停下来,车门打开时,一个十七八岁,穿着一套白色运动服的年轻男孩,就带着一脸的微笑走了上来。
王治没来由地浑身一颤,然后扭头一看,发现那辆沙漠王子此刻正停在客车后面。他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地对郑立凯道:“就是他。”
客车又继续前进,年轻男孩依然带着一脸纯真的笑容,一边摇晃着适应车子的颠簸,一边扶着座位靠背来到了王治的旁边,然后一屁*股坐在了过道的另一边。而他坐下之后,还毫不避讳地对王治点了点头,像是熟人见面打招呼一样。
王治吞了口口水,盯着男孩道:“你是谁?”
男孩无害地笑了笑道:“张静江。”
“你跟着我干甚么?”
张静江却不慌不忙地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了一个瓶子,往右手的食指上倒了一滴水一样的东西,跟着往双眼上一抹,再睁开眼睛时,就对着王治身边的郑立凯和他身后的钱佳笑道:“你们真的在这儿,看来我没有认错人了。”
第五章 那小子也不行了
王治真的快要崩溃了,他都已经抛弃一切地开始逃命了,却没有想到这才多远一点,人家就追了上来,他声音都带着颤抖,低声继续问道:“你到底找我干甚么?”
男孩潇洒地歪一下脑袋道:“我也不知道,我们只是接到一个通告,让我们帮着找一个人,他身边还带着两个阴神。”他说着样子好奇地看着王治和两个鬼道:“其实我也蛮好奇的,你到底干了甚么?就要往这山里躲的。”
王治浑身颤抖了一下,再也不敢看张静江那纯真中似乎带着无限邪恶和嘲弄的脸,只能将视线投向了车外。
车子在山谷中拐来拐去了又半个小时,终于在一座加油站停了下来,王治犹豫了一下,他昨天买的整套行头,都放在了客车的行李箱里面了,身上也就背着个挎包,里面装的只有几样最重要的东西和一把短柄的藏刀。
这把刀是他故意放里面的,为的就是某些不想发生,却又害怕发生的事情。
他扭头看了看一脸无所谓的张静江,然后还是背着挎包走下了车。
张静江也不慌不忙地跟了下来,只是在下来之后,他就大大咧咧朝路边停着的那辆沙漠王子招呼。
一个黑发飘飘的女人,带着一副墨镜,穿着一套性感的紧身衣服,从车上走了下来,她的样子看起来很酷,甚至酷得都有点过头了,尤其是还开着一辆越野车,给人一种火辣的野性-感。
王治见这个女人,愣了一下,却没敢继续盯着人家不放,就朝着加油站侧边的厕所走了过去。
张静江对着那个靠在越野车引擎盖上的女人耸了耸肩膀道:“就是他了,我去盯着他。”
女人酷酷地点了点头,关心地说道:“小心一点,虽然他是个废物,可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张静江无所谓地笑笑道:“兔子就算咬人,又能怎样。”说完他也跟着走进了厕所。
王治其实并没有想撒尿,只是在厕所里装模作样地想着接下来该怎么办,郑立凯和钱佳都跟了进来,这时候见张静江还没有进来,老鬼就焦急地说道:“王治,不能再耽搁了,他们肯定通知外面的人了,再等下去,就没机会跑了。”
“可我的包!”王治自然指的是车里的那个登山包,毕竟是昨天才买的,而且还有在山里生活的一些必需品。
“别管那个包了,要是命都没了,要那个包有甚么用?”钱佳也在一旁焦急地劝道。
这时候,张静江不慌不忙地走了进来,离着王治稍远一点站着,只是他正想拉开拉链的时候,犹豫着四处看了看,问王治道:“你身边那个女鬼呢?没进来吧?”
王治一愣,差点扭头看向了就在身边的钱佳,只是这时候老鬼反应快,立刻叫道:“别看,他是个凡人,看不见我们的。”
福临心至的,王治提了下自己的裤子道:“我上厕所,一个女鬼进来干甚么?”
张静江似乎也信了,他无所谓地撇了撇嘴,终于拉开了拉链,随着一阵哗啦啦的水响,王治不慌不忙地就转身往外走。
张静江看见王治离开,犹豫了一下,毕竟还在解决问题,何况外面还有一个人看着,也就放弃了立刻跟上来的打算。
王治紧张地慢慢走出了厕所,然后扭头一看沙漠王子,没想到那个女人正叼着一根烟抽着,见王治出来,还两只手指夹住烟,对着他摆了摆手,像是打招呼一样。
这时候,王治往厕所的另一边一看,这里是一处山谷的交汇处,公路沿着西边的山谷继续往里面走,而这边是一条延伸向北边的山谷,只是山谷里显得很荒凉,树木很少,即便有,也不高大,不过这时候也由不得王治哥哥有甚么犹豫了,他几乎想都没想,一转身就冲下了加油站后面的山坡,然后闷着头就冲向了山谷里面。
这时,耳边响起了那个女人尖利的叫声道:“静江!他跑了!”
王治忍不住回头一看,发现张静江慌慌张张地从厕所里冲了出来,一双手还在慌乱地整理着裤子,而女人也跑向了厕所这边,只是她穿着一双足够高的高跟鞋,跑起路来好像是在跳舞一样。
张静江见山谷里玩命奔跑的王治,怒吼一声道:“王治,你跑不掉的!”说着他又对终于跑到身边的女人说道:“姐,叫家里快点,我去追他。”他说完不等女人回应,就跟着冲下了斜坡。
女人本能地一伸手,想要抓住弟弟,可张静江跑得太快,她根本没来得及抓住,于是她抬着手,有点傻傻地看着渐渐远去的矫捷身影道:“小心一点,千万别逞强。”
王治已经顾不得后面的情况了,这片山谷很是荒凉,根本没有多少高大的植被,想要轻易躲起来是不太可能的,唯一的办法就是尽量的先跑远一点,甩开了后面的张静江,那时候想怎么躲也就怎么躲了。
可是这里毕竟比不得平原,好歹也是几千米的地方,即便还是在山谷谷底,也少不了两千米的海拔,即便王治哥哥的身体经过了刘毕的强化,可毕竟只是为了修炼功法而强化,并非那种实实在在的机体锻炼,所以跑了不过五六百米,就忍不住大口大口地喘起了气来,胸腔里好像突然燃起了一把火一样的难受。
他不得不放慢了速度,回头看去,发现那个男孩也明显没有刚才那么快了,看来这确实是一个普通人,至少不是一个修炼有成的高手了。至于更远处,那个女人正焦急地在厕所边拿着电话咆哮着。
长跑本来就是一件让人痛苦的事情,对于不怎么锻炼的人自然更难受,就更别说还是在高海拔地方,要是一个普通人,突然在那么高的地方亡命奔逃的话,很可能会直接累得昏死过去的,而在这样的地方,昏死和真死,基本上是约等于的事情了。
跑了大概有四五里地,拐过了一个山嘴,已经看不见加油站了,王治哥哥终于受不了,一下子靠在了旁边的石头上,然后无力地滑坐在了地上。一双嘴好像离开水的鱼一样,张大了,贪婪地汲取着稀薄的空气。
两个鬼虽然着急,可看王治这样子,要是真的再拼命跑下去,估计都不用等外面来人了,直接就该报废了。
郑立凯拐过山脚,回去看了看,再回来的时候才松了一口气道:“那小子也不行了。”
第六章 生死攸关
王治虽然觉得浑身都难受,可还是忍不住撑着山壁往后走了几步,拐过山嘴,往后一看,发现张静江那小子果然正一只手撑着山壁,弯着腰拼命地呼吸着。
似乎感觉到了王治的目光,他抬起头来往前一看,正好和王治一个对视,瞬间,他原本潮红的脸孔变得坚毅而倔强起来,于是又松开了岩壁,继续往前走,只是走了没几步,脚下就一个踉跄,幸好手快,又撑住了山壁,才没有倒下去。
王治呵呵地一笑,也没有力气去讽刺他,而是靠在山壁的边角下坐了下来,就那么看着张静江。
少年终于屈服了,双腿甚至有些颤抖地坐了下来,靠在石头上努力地呼吸着。
两个原本陌生的人,就那么隔着七八十米的距离,静静地坐着,谁也没有说话,只是看向彼此的目光,都包含着一种想要狠狠揍对方一顿的冲动。
坐了有五六分钟,王治的身体适应了不少,他看着张静江,这小子的脸也没有那么潮红了,呼吸看样子也平缓了不少,突然间,他毫无征兆地从地上跳了起来,对着王治就冲了过来。
王治哥哥一直都盯着他,就是怕他突然跳起来,这时候也毫不犹豫地一撑地面,转身就开跑。
两人就这样,跑上几里地就不得不休息一会儿,然后又接着追,可是不管他们怎么努力,想甩掉的甩不掉,想追的却也追不着,中间那几十米的距离,好像隔着一个天堑一般,不拉长,也不缩短。
到后来,两个人都没力气跑了,就那么疲惫地慢慢走着,这样走着,虽然速度慢了不少,不过体力消耗也不没那么厉害了,到不至于一段距离就休息。
王治是快中午的时候从加油站逃跑的,这么跑跑走走,太阳已经渐渐往西斜了。
山谷中变得有些暗淡,他抬头往上一看,发现不知道甚么时候,山顶上的云越聚越厚,这些云仿佛被山顶拦住了似的,原本白白的,现在已经变成了灰黑色。
又疲惫地走了半个小时的样子,天空已经相当的暗了,倒不是到了晚上,而是山上的云已经很厚,挡住了傍晚的光线。
突然间,一道耀眼的闪电划过山谷,将整条山谷变得通明一片,接着,雷声和钱佳的尖叫声几乎同时响起。
王治一愣,往旁边一看,发现钱佳已经躲到了自己的身后,他又扭头一看,发现郑立凯也脸色苍白,老鬼见王治望来,立刻说道:“这山谷太狭窄了,我和小佳在外面呆着实在太危险,搞不好就把雷引过来了。”
“那该怎么办?”王治有些心慌了,他现在倒是不怎么怕后面这个跟屁虫了,不过要是郑立凯和钱佳这时候离开他的话,他就有点手足无所的感觉了。
“别怕,后面这小子只是一个普通人,并不比你厉害,只要继续走,肯定能甩掉他的。”老鬼的话刚说完,一道闪电又从天上嘶啦啦的劈了下来,瞬间打在了百多米外,一处突起的山石上,一时间石块飞溅,甚至还有几颗矮树被点燃了。
这次,不但钱佳尖叫了起来,就连老鬼都颤声吼了一声,然后吼声一歇,在雷声响起的瞬间,两个鬼就一道消失在了王治的挎包里。
没有了郑立凯和钱佳,王治总感觉自己的底气都少了不少,虽然两个鬼未必真的能帮上他甚么,不过这就好像一个怕鬼的少年,即便身边多了一个小孩子,心里也会觉得安全那么一些的。
他回头看去,只能看见一个暗淡的白色身影,依然不屈不挠地跟着。
王治很想对着他喊上几句,让他不要再跟着自己了,就放过自己吧,可是他已经没有多少力气来说话了,只能艰难地一转身,又抬脚继续往山谷深处走去。
第三道闪电亮起的时候,雨点也跟着打了下来,雨来的很快,甚至很突然,刚开始下,就成了瓢泼大雨。
原本就崎岖的山路,在雨水中就显得更加的难走了,好在这个情况对后面的张静江也一视同仁。
王治又艰难地往前走了几分钟,实在是抗不住又是雷又是雨的,现在的视线已经极其昏暗了,没有闪电的时候,甚至经常踢着地上的石头,搞不好就摔一跤,好在现在还是山谷,还不至于担心摔死的问题。
又被一块石头绊倒之后,王治哥哥终于没有了再爬起来的力气,他躺在浑浊的泥水里,艰难地呼吸着。
等终于有了一丝力气之后,还是忍不住回头看去,趁着一道闪电划过上空,磅礴的大雨中,那个白色的朦胧身影也终于停了下来,只是他是躲在一处悬崖凹进去的地方,算是比王治哥哥强点,至少不用直接被雨水洗礼。
现在虽然还是夏末,可高原毕竟不同于山下,被雨水一浇,没多久,王治就觉得有些发冷了,而且上顿饭还是早上在车站门口吃的,也没整下去多少,这么一路亡命过来,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了。
等身体终于有了一点力气,他还是勉强爬了起来,四处找了找,发现四周也没甚么能挡得住雨的地方,他只好找了一颗不到四五米高的小树。
这颗树叶稀稀拉拉的,下半截除了挂着的一些碎草叶外,光秃秃的甚么也没有,至于挡雨,只能算是聊甚于无了。
王治哥哥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找了颗避雷针来挡雨,他只是将挎包抱在胸前,双手抱住双腿,时不时将脸上的雨水抹掉,更随时监视着后面的张静江。
过了不大一会儿,原本干涸得好像戈壁的山谷谷底,开始出现了一条浑浊的小溪,王治的注意力完全放在了张静江身上,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个变化,而等他发现面前出现一条河时,这条河的水已经有半尺多深,甚至都淹过了他的脚背。
他脱下灌满了水的李宁登山鞋,将里面的水倒了出来,看了看脚下越来越深的小河,然后一扭头看向山谷的更深处。
突然,王治哥哥的脸色刷的就变白了,因为在山谷的前方,磅礴的雨声中,一阵轰隆的声音越来越清晰了。
王治脑子中根本来不及细想,一转身,看也不看就向着山坡上面爬去。
他这边的山坡虽然陡峭,好歹还算能够攀附,不过这时候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虽然亡命跑了大半天,身体疲惫得仿佛不是自己的了,可现在生死攸关,他莫名地不知道又从哪里找来了一丝力气,抓着山壁就往上爬。
第七章 抽刀
山中暴雨,是很容易形成山洪的,也是王治的心思全都放在了张静江的身上,不然也不会等到山洪都快冲到跟前时才发现。
他已经没有了其他的念头,手脚并用,抓着岩壁飞快地往上爬着,在他爬了五六米的时候,山洪终于裹挟着乱石,轰鸣着袭击了过来。
王治抬头看了看上面,就在他前面不到半米多的地方,已经有很茂密的山草生长了,这些草都有六七十公分高,生长得很好,看来那里就是一个界限,一个洪峰轻易不会越过的界限。
王治已经来不及再往上爬了,感受着胸前山壁的震动,只能一咬牙,好像壁虎一样死死地贴在了山崖上。
哗啦啦一声,一阵凶猛的洪水夹着石块就拍在了王治的身上,差点就把他打了下去,他只能拼出了吃奶的力气,死死地抓住岩石,就这么几下,他几乎都快感觉不到自己的手指了。
好在洪峰的前锋过去之后,水位立刻下降了一些,只能掩住他的小腿了。
王治知道这是继续前进的最好时候,要是再趴在这里,下一次洪水过来时,他铁定完蛋的,可想是这么想,这时候身体却根本不是他的一样,现在想松手,却发觉手指已经没有了感觉,狠狠地抠在岩石缝里,想动都动不了。
王治绝望了,心里忍不住一阵叹息,确实是没想到,自己没有死在那些追杀自己的人手中,却死在这意外的天灾之中。
正在王治绝望地放弃了继续求生的打算,闭上眼睛等着下一次洪水冲来的时候,脑子好像被甚么突然击中了一样,他忍不住沉闷地哼了一声,然后自然而然地抬起手抓了抓自己的后脑勺。
这一抓并没有发现甚么奇怪的地方,却让他愣了一下,有点不明白自己这手怎么突然就有了感觉了。
可现在也不是让他追究的时候,轰隆隆的响声再次大起,王治哥哥想也不想就往上爬去,当他终于一口气钻进了上面的草丛时,又一道洪峰夹着无数的石块,飞驰着从他的脚下滚过,溅起的浪花甚至迷糊了他的视线。
王治在草丛中躺了好几分钟,身体稍微有了一些力气,可同时从身上也传来了一阵阵难受的酸痛。
他努力地坐起来,掀开了运动服摸了摸,发现全身上下好几处瘀伤和擦伤,应该是刚才洪水冲过来的时候,夹着的石块打在身上造成的,由于天完全黑了下来,闪电也不怎么闪了,他也看不清到底有多严重,只是感觉一阵阵压抑的酸痛弥漫了整个身体。
他用手按了按腰上的一处瘀伤,疼得他直吸冷气,也许是刚才麻木了,所以没怎么感觉,现在这么认真去研究,到真不是件舒服的事情。
摸了几下,王治终于放弃了,他正想躺回草丛里,后背却被挎包给顶了一下,又疼得他坐直了身体。
他将挎包从身后拉到了身前,别说,这几百块的玩意,确实比几块钱的破烂管用那么一些,至少到目前为止,这挎包除了湿漉漉之外,依然是完好的。
王治打开了挎包,第一眼就看见了里面散发着蓝色荧光的水晶,现在周围漆黑一片,水晶的亮光就显得很是明亮了,甚至能看见雨水从天空掉落时,砸在水精的表面上,只是并没有水花溅起,那些雨水就好像掉进了火海中一样,没有激起任何的反应,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王治愣了一下,伸手将水精掏了出来。
茫茫的雨水中,原本只是微弱的水精的荧光,立刻变亮了不少,在黑漆漆的山谷中,就好像一座灯塔一样显眼。
同时,一股柔和的灵气,缓慢地沿着他的手臂进入-了他的身体,缓缓地流过他的身体,只要灵气流过的地方,那瘀伤,擦伤,立刻就愈合如初了,这种感觉让王治同志忍不住舒服地呻吟了一声。
身上的伤痛很快就痊愈了,王治舒服地躺回了地上,不过这水精好是好,却没有消除王治哥哥的疲劳。
他现在只觉得浑身上下一丝力气都没有,感觉连抬手的力气都使不出来了,他躺在湿漉漉的草丛上,看着身边摇曳的草叶,看着它们在雨点的拍击下狂乱地晃动着,他真的好想就这么睡过去。
可惜雨点还是太过冰冷,尤其湿透了的衣服,裹在身上实在不怎么舒服。
他在地上躺了十几分钟,虽然极其的不情愿,还是不得不爬起来,这时候,就这么站起来,王治都感觉自己是在和自己的身体搏斗一样,他觉得,只要自己稍微妥协一点点,就只能任由身体乖乖地躺回去。
可现在的王治,已经不是原来的王治,其实是现在的形势容不得他继续逗留,他在这条山谷中逗留的时间已经太长了,外面那些人随时可能进来,而且,他们显然不会是普通人,到那时,他就真的是插翅难飞了。
夜里实在太黑了,乌云完全挡住了天空,而且雨水磅礴中,让视线也很模糊,他不得不用水精当电筒来照路,然后跌跌撞撞地继续斜着往上爬。
山坡的草很深,人要是弯下腰,都能完全藏在草丛里了,王治艰难地走着,走一步就抓住一把草,以免自己滑下山谷去,这时候要是滚了下去的话,那是真的连骨头都找不到了。
又往前走了几分钟,他喘息着终于来到了一处稍微平坦的空地上,他真的已经累得不行了,连续这么远的路,甚么都没有吃,来到平地上,终于坚持不住就坐了下来,然后背靠在山崖上,目光茫然地看着漆黑的山谷。
过了片刻,王治哥哥再也憋不住,两行泪水不自觉地就滑了下来。
他无声地哭泣着,在这高原的山谷中,就连他自己都不明白自己在为了甚么而伤心,只是觉得自己太过憋屈,太过委屈。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哭上多久,漆黑的山坡下,一道若隐若显的白色身影,就在起伏的草丛中缓慢地向王治这边靠近着。
王治只能大概地感觉出那是一道身影,不过,这已经足够了。
他将水精收进了挎包里,然后在里面摸了摸,就抓住了那把藏刀,慢慢地抽了出来。
第八章 用你的刀,杀了他
王治对逃出升天已经不抱甚么希望了,他现在只想着发泄,尤其是看着那道白色身影锲而不舍地继续往他这里走来,他心中的那股憋屈慢慢地转变成怒火,他已经一逃再逃了,只是想要活命而已,可是这些人却是一逼再逼。
他已经不想逃了,因为他已经没有力气再逃了,只是,在明知必死之前,他还是不想放弃,至少也得先拉一个垫背的。
他抓着藏刀,用左手撑着山崖,努力让自己站了起来,然后缓缓地贴着山壁往旁边走去,以便让自己隐藏得更好。
白色身影在发现水精的荧光消失之后,明显地停了下来,在原地待了足足有四五分钟,最终还是继续往王治这边走了过来。
王治握着藏刀,目光死死地盯着白色的身影,就在白色身影快要上到平地上时,他的身边两道光影一闪,郑立凯和钱佳同时出现在了他的身边。
老鬼一出来,立刻对着王治问道:“你怎么了?”
而钱佳却是抬起头看向天上道:“雨好像快要停了。”
王治并没有理会两个鬼的鬼话,依然紧紧地盯着那个身影。
这时候,白影终于走上了平台,只是他显然已经失去了王治的踪影,而且也很疲惫了,一上来就停了下来,然后四处看了看,就往里面走,似乎也想找地方坐下来。
王治再也沉不住气了,突然怒吼一声,跳起来就举着藏刀冲了过去,在来到白影的身边时,右手的藏刀也不管不顾,直接就往下一刺。
白影确实是张静江,这时候,也只有他和王治会在这么一个鬼地方。
他也算命大,虽然在山谷下呆的不是地方,却是一直注意着前面的,这让他更早地就发现了山洪,只是在山谷逃生后,这么一直跟着水精的蓝光追过来,也早就到了强弩之末,原本正打算坐下休息时,没想到王治的偷袭就到了。
关键时刻,他只能本能地侧身一躲,可藏刀依然刺中了他的左手手臂。
藏刀是那种刀刃二十多公分长的短刀,说是匕首也差不多,张静江被刺中,一声惨叫着就往地上倒下去,而王治原本一个猛扑,这时候张静江一倒,他也控住不住地扑在了张静江的身上,只是手忙脚乱的,居然就松开了抓着藏刀的手。
两个人立刻抱在了一起,王治没了兵器,黑漆麻乌,又慌乱的情况下,根本来不及去找,只能飞快地坐起来,骑在张静江的身上,直接举起拳头就照着他的脑袋一拳打过去。
而张静江躺在地上,完好的右手拼命地一拳先打在了王治的腹部,让王治蓄势的一拳都没来得及打出,就疼得一弯腰,曲腿站了起来。
张静江下半身一松,躺在地上,抬起一脚又踢在了王治的小腿上,王治一下子失去了重心,慌乱地就往张静江的身上扑了过来。
小伙子肯定也没有料到王治会被自己踢得扑下来,他已经来不及滚开了,只能急忙抬起双手,想要护住自己,可这时候双手一动,左手手臂上的藏刀就拉扯得伤口一疼,就这么一个耽搁,王治狠狠地就扑在了他的身上,甚至额头刚好顶在了他的鼻子上。
小伙子叫得更猛了,甚至都盖过了周围的雨水声,而王治也有些晕晕乎乎的,努力地甩了两下脑袋,才稍微清醒一点,然后,他立刻双上往上一伸,直接就抓住了张静江的脖子,狠狠地掐住了。
张静江拼命地拍打着王治的双臂,可这时候的王治,仿佛已经失去了理智一般,只是狰狞着面孔,一丝一毫都不愿意放松。
没过多久,张静江终于慢慢地不再动了,两只手也无力地放在了地上。
这时,王治身上最后的那股力气终于完全消失了,他慢慢地松开了手,颤抖地放在了眼前,可惜他只能模糊地看见一双苍白的手。
过了有半分钟,王治终于“啊!”地一声惊叫,一下子就从张静江的身上跳开了,几步爬到了山崖边,狠狠地靠在石头上坐着,眼睛恐惧而茫然地看着几步外那个静静躺着,没有一丝一毫动作的少年。
这时候,郑立凯和钱佳从后面飘了上来,钱佳惊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正想说甚么时,郑立凯却拉住了她,然后自己飘到了王治身边,半蹲下,看着在已经变小了许多的雨水中颤抖着的王治道:“怕了?”
王治僵硬地扭过头,看向老鬼,可惜只能在雨水中看见一个模糊的身影。
“你想杀了他?”郑立凯似乎带着讽刺的语气对王治说道。
王治立刻对老鬼吼道:“那是他逼我的!”
“是吗?”郑立凯毫无所动地继续用滑稽的语气说道:“可他还只是一个孩子,你也下得了手?”
王治扭头看着那个静静地躺在地上的人影,声音颤抖着说道:“都是他逼我的,我只想要活命,可他偏偏不让,我要是不杀他,死的人就是我。”
郑立凯长长地叹口气道:“那么,过来。”他说完就飘到了张静江的身边。
王治不知道老鬼要干甚么,犹豫了一下还是慢慢吞吞地爬了过去。
钱佳也跟着飘了过去,她呀的叫了一声,却被老鬼一抬手打断了。
然后,郑立凯指着还插在张静江手臂上的藏刀说道:“拔出来。”
“啊!为甚么?”王治抬头看着老鬼黑漆漆的身影,完全不明白他想要干甚么。
老鬼的声音变得冷冰冰地,仿佛命令一样地说道:“拔出来。”
这一次,王治犹豫了一下,没再问,而是一抬手,抓住了藏刀,开始往外扯,他扯得很慢,甚至能感受到刀锋划过肌肉的撕扯感,只是,他的刀还没来得及完全拔出来,躺在地上仿佛一个死人一样的张静江,却痛苦地呻吟了一声,然后全身都颤抖地想要翻身。
王治吓了一跳,飞快地就拔出了藏刀,只是随着刀锋的拔出,一股鲜血也顺着从手臂上流了出来,仿佛泉水不要钱一样地往外流,而王治却抓着藏刀往后又退回了山崖下叫道:“他怎么了?不是死了吗?”
是呀,不是死了吗?难道诈尸?王治对一个普通人还不算太害怕,可要他去面对一具诈尸,恐怕就真的难了,即便他鬼是见得多了,可僵尸还真没见过。
郑立凯怒哼一声道:“他没有死,要是死了,你就能看见他的魂魄了。”他说着来到王治的身边道:“用你的刀,杀了他,他现在已经没有抵抗的能力了。”
杀了他?王治愣住了,刚才他确实一门心思想要杀了张静江,因为那时候不是他死,就是自己死,可现在再看看躺在地上痛苦地呻吟着的少年,虽然看不清他的脸,可是王治却还记得他长的甚么样子,尤其是他的眼神,是那么的倔强。
第九章 你能活多久,只有你自己知道
王治颤抖地摇着头道:“不行,不行!”
“为甚么不行?刚才你不是很想杀了他吗?”郑立凯怒吼了起来,因为这时候的张静江,已经在试图用那只完好的手将自己撑起来了,可惜他试了一次,又摔倒在了泥水当中,溅起了满地的血水。
王治依然摇着头道:“不一样的,不一样的。他已经这样了。”
郑立凯恨铁不成钢地咬牙说道:“能有甚么不一样的?你现在放过他,他就能饶了你吗?他要是逃走了,就不会把你的行踪告诉其他人吗?想想吧,是想要他死,还是你自己死?”
王治浑身都打了一个冷战,并非是被冰冷的雨水冷的,而是被郑立凯的话激的,他木讷地扭头看向躺在地上抽搐的张静江,然后又握紧了手中的藏刀,渐渐的,他的脸色再次变得狰狞,然后慢慢地,一步一步爬到了张静江的身边坐了下来。
雨确实渐渐地小了,可是乌云照样没有散去,王治依然看不清他的摸样,他只能对着他的脸颤声说道:“为甚么?为甚么你们就不想放过我呢?”
他说着自己就激动了起来,甚至还带着哭音道:“我只不过想要平平淡淡的生活,老老实实的,就算被谁欺负了,被谁看不起了,只要活着就行了,可为甚么你们连这个也不愿意给我留下?”
他说着一抬头,朝着天空咆哮道:“好啊!现在你们不让我活了,我也就不想活了,不过在我死前,也会叫你们难过的!”
说完,他飞快地双手握紧了藏刀,迅速地朝下插了下去。
扑哧,锋利的藏刀割裂了名贵的运动服,割裂了肌肉,划开了血管,甚至还直接插断了一根肋骨。
张静江已经没有多少力气挣扎了,刚才偷袭的那一刀,虽然没有要了他的命,却刺破了他的血管,血液迅速流失,浑身都冰冷,没有丝毫的力气,他已经没有了挣扎的本钱,这时候面对王治的疯狂,他除了绝望的祈求,就只能微弱而可怜的抽搐了。
王治已经不在乎张静江的感受了,他一刀插下去,还没到底,就又抽了出来,然后狂叫着又是一刀。
就在这荒凉的山谷中,王治仿佛一个疯子一样,不断地将刀子捅下,然后又拔出,他已经歇斯底里了,已经疯狂了,心中除了想要拼命的宣泄,再没有别的想法了,直到他终于疲惫了,当藏刀再一次插进张静江皮肉翻转的胸膛,被骨头卡住,没能拔出来之时,他才终于从那种痛快淋漓的宣泄中挣脱出来。
他的双手握着刀柄,目光渐渐从狂乱变得清澈,他木然地看着地上已经快要没有人形的张静江,呆呆地发怔了半分钟,然后突然松开双手,一转身就冲到了山崖边,控制不住地呕吐了起来。
他吐得很激烈,原本空空荡荡的胃里都被吐出了汁水,直到吐无可吐的时候,他才无力地瘫坐在了地上,只是他刚一回头,居然就看见空地上飘着三个黑漆漆的身影,他脑子混乱了一下,才无力地叫道:“谁?”
郑立凯这时拉着一个泛着白色的身影缓缓地飘了过来。
王治一看那个身影,虽然夜色里根本看不清,却清晰地感受到了一股彻骨的寒意,他立刻意识到了这是谁,他恐惧地往后退去,却发现后背已经靠在了石头上,已经无处可退了,于是他只好无力地呻-吟着:“让他走,让他走!”
“让他走?让他回去继续告密?如果是那样的话,你又何必杀了他?”郑立凯丝毫不理会王治的痛苦。
“可……可我不想见到他!”王治终于崩溃了,曲起了腿,双手抱住了膝盖,将头深深地埋在双手中,就那么痛苦地哭了起来:“你让他走吧,我不想见到他。”
郑立凯见王治现在的状态,感觉再逼他,或许他真的会疯掉的,于是无奈地一叹道:“不能放他走,不然我们依然是死路一条,不过我可以把他关在我的金盘中,等过了这段危机之后,你再处理吧。”
白影一言不发,只是目光死死地盯着王治,虽然是黑夜,虽然王治将头埋在双手间,可是那种刻骨铭心的仇恨,依然让王治清晰地感觉到了。他颤抖着说道:“随便你,反正我不想再见到他了。”
郑立凯摇着头一叹,于是张静江立刻变成了一道白光,轻飘飘地消失在了王治的挎包里。
平地上终于安静了下来,雨停了,王治终于抬起了头,傻傻地坐着,郑立凯和钱佳也静静地飘着,都不知道该说甚么,该做甚么,只有躺在地上的张静江的尸体,还在流着血而已。
过了一会儿,平台的边缘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影,这人影不算高大,黑漆漆的看起来好像一个相对强壮的猴子一样。
郑立凯和钱佳都被吓了一跳,却不敢有任何动作,只能悄无声息地飘到了王治的身边,至于王治同志,现在已经麻木了,仿佛魂魄已经飞走了一般,明明看见了这个突然出现的黑影,却没有显出一丝一毫的感觉。
黑影不慌不忙地走上了平地,来到张静江的身边蹲下,伸手在他已经乱七八糟的的尸体上随便翻了翻,等站起来时,就将手里的一个口袋丢到了王治的身前道:“这场暴雨救了你一命。”
王治现在已经无所谓害怕了,他看着那个黑影,就好像在街上看见一个陌生人一般,他又低头看了看那个掉在脚边的口袋道:“也差点要了我的命。”
黑影嘿嘿地阴笑了两声道:“还能说话,不错麻,不过你要是还有力气的话,就快点走吧,刚才一直下着暴雨,他们进不来,现在雨停了,估计用不了十分钟,就能到这里了。”他说着手掌伸向地上的尸体,曲起三指,食指和中指并立,一道带着幽蓝色,仿佛鬼火一样的火焰,就从手指中射出,顷刻间笼罩住了张静江的尸体。
尸体立刻燃烧了起来,只是那种火焰没有任何的温度,更没有任何的声音,只能勉强地映照出前面的男人,是一个穿着黑色夜行衣一样的白老头子。
老头子点燃了尸体,往后退了一步,从身上拿出了一个玉瓶放在了地上,瓶子刚一着地,原本四散的血液迅速地向瓶子汇集过去,争先恐后地钻进了瓶子里。
等一切都收拾好了,空地上已经干净得没有一丝痕迹后,老头子才抓起地上的瓶子一边往怀里塞,一边说道:“以后想要活久一点,就要学会毁尸灭迹。”他说着抬头一看山谷的远处道:“这么快就来了。”然后又扭头看向木然仿佛泥塑的王治道:“他们的人已经来了,我可以帮你再隐身一次,不过以后的路,还是得靠你自己,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你能活多久,只有你自己知道。”
他说着抬手就是一道灵气打来。
王治一个激灵,好像终于将消散的魂魄找了回来一般,抬头看向黑影的脸道:“你是谁?”
股蛋
黑影嘿嘿一笑道:“该你知道的时候,你自然就知道了。对了,老夫给你提个建议,现在所有人都觉得你肯定是往西边的深山继续逃了,你不妨反过来,往东边去,说不定还有希望逃得小命呢!”他说完一转身,就那么突兀地消失在了平台之上。
王治眉头一皱,急忙问道:“刚才在山谷里,也是你救我的吗?”
可是黑影并没有回答他,不知道是已经走了,还是没心情回答。而这时候,原本已经安静下来的山谷里,渐渐地响起了一阵阵的轰鸣声。
王治抬头向南边看过去,发现山谷的远处已经有灯光一闪一闪的了。
听着那轰隆隆的声音,他心中疑惑,这能是甚么东西,居然这么响。正在王治纳闷的时候,旁边的郑立凯却慌忙说道:“快藏起来,是直升飞机!”
王治吓了一跳,确实没想到追自己的人,居然会坐着飞机来,他这辈子飞机是看过不少了,可那都是在天上让人仰望的,甚么时候轮到自己头上来了。
虽然心里觉得没了甚么念想,可求生的本能,还是让王治不得不找地方要躲起来。
他四周看了看,这黑漆漆的,也根本不知道甚么地方能够躲藏,正在他急得想起身继续逃跑时,郑立凯却安慰他道:“安静呆着就行了,那个人给你施了隐身术,对方应该看不见的。”
话是这么说,可让王治哥哥就这么大大咧咧地坐在这里,看着对方找过来,确实有一些心里压力的,可现在让他再去找地方躲,是真的没时间,也没心情了,于是他便认命地往石头上一靠,就扭头看着山谷远处,越来越明亮的灯光,和越来越响亮的轰鸣声。
直升飞机飞得不算太快,显然是在一边飞一边找着,可就算不快,也没用多长时间就来到了王治这边,飞机上两盏雪亮的探照灯,不停地在山谷中搜寻着,而一个憔悴的女人声音,也终于在轰鸣的飞机螺旋桨声中,变得清晰起来:“静江,你在哪儿?听见姐姐了吗?听见就给个信号好吗?算姐姐求你了。”
王治紧张地坐在地上,说实话,他对甚么隐身术,并没有太多的信心,因为他连那个黑影是谁都搞不清,而且一直以来,也从来没有试验过甚么法术。现在只能在心里祈求他并没有害自己的心思了。
飞机的探照灯几乎是一排排地挨个扫过来,看样子不想放过任何的地方,很快就照到了王治所在的平台上。
他的心脏几乎跳出了胸口,他现在已经没有任何的力气和勇气,再和谁来场决斗了,更何况对方还是开着直升机来的。
探照灯在平地上逗留了一会儿,然后晃动着又继续前进了,而飞机上的大喇叭里又传出了那个女人的声音道:“弟弟,你到底去了哪里?千万不要出事啊!不然你让姐姐怎么活啊?”
直升机缓缓地开了过去,继续在山谷中搜寻着,而那个女人依然叫着,只是声音越来越模糊,最后终于淹没在了越来越小的飞机轰鸣声中。
王治呆坐在地上,并没有多少劫后余生的庆幸。
倒是一边的钱佳紧张地拍了拍胸口道:“还真的有用,这次算是活下来了。”
王治扭头看了看女人的身影,不明白她死都死了,又怎么活下来了,但是他也终于摆脱了那种泥塑的模样,又低头看了看那个黑影丢过来的口袋,终于伸手拿了起来。
郑立凯和钱佳也有些好奇地伸过了脑袋来看,只是当王治一打开口袋时,大家才意识到,现在乌漆墨黑的,里面甚么也看不见,而王治正想掏出水精来看看时,郑立凯立刻阻止了他,毕竟现在还不是时候,谁知道后面还会不会有人走路进来的。
在原地休息了大概半个小时,王治终究还是极不情愿地又爬了起来,这次,他已经不能继续往山谷里面走了,谁知道会不会有人从直升机上下来,于是他干脆一转身,就顺着山崖继续往上爬,现在天空依然漆黑,不过即便有星星,他也不可能分辨出东南西北的。
疲惫的爬了大半夜,他才来到山顶,随便找了一处稍微隐蔽的石头夹缝躺了下来,再也顾不得有没有人追来了,就那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等到王治哥哥终于全身酸痛地从沉睡中迷迷糊糊醒来时,太阳已经从东方升起了,他努力地睁开眼一看,发现前方又是一座大山,至于大山的另一边,想必除了大山,也不会有其他的东西了。
郑立凯和钱佳见王治醒了,便围了上来道:“该上路了,我们在这里耽搁了太长的时间了。”
王治摸了摸晕乎乎的脑袋道:“可我一点都不想动,全身都没有一丝力气了。”他又特意地摸了摸肚子道:“而且饿得要命。”
郑立凯沉默地看了看他,最后犹豫着说道:“不妨看看那个口袋吧,他既然救了你,应该不至于让你饿死在山里的。”
王治翻了下身,将挎包扯了出来,掏出了那个口袋,这是一个不大的布口袋,他也懒得打开看,直接翻过来一倒,几样东西就哗啦啦地倒了出来,其实东西也不多,就几张黄纸,一个玉瓶,另外居然是一部手机。
王治明显愣了一下,他首先捡起了手机看了看,这是一部最新的苹果手机,背面还有一个被咬了一口的苹果。
他心中有些激动,没想到会在这深山老林里,捡到一部这么时髦的手机,于是立刻打开来,可手机画面刚一打开,王治原本充满希夷的脸立刻就绿了,迫不及待地就将手机丢在了地上。
钱佳好奇地上前一看,才发现手机的屏保是一张照片,上面正是天真灿烂地笑着的张静江和他姐姐的合影,照片里,两人显得无忧无虑,又彼此关心。
钱佳摇了摇头,也不再理会手机,转而回来看其他几样东西,这时候,郑立凯已经将这几样东西都拿了起来道:“这些都是些最基础的修真用具,这五张应该是某种符箓,至于这玉瓶中的,我估计应该是辟谷丹。”
“屁*股蛋?”虽然王治现在的心情极度的失落,可突然听了郑立凯这么一说,还是皱着眉头重复了一遍。
老鬼没听出来王治的意思,而是点点头道:“这是一种吃了可以让人几天几夜不饥不渴的丹药。看来那个黑影确实是想要救你一命,说不定,他还是仙爷派来的呢!”
王治不屑地撇撇嘴道:“更可能是通天教或者廊峡山派来的呢。”反正王治现在对刘毕是一肚子的怨恨,怎么想怎么觉得自己现在这幅摸样,都是刘毕害的。
第十一章 深山逃亡
吃过所谓的屁*股蛋之后,王治同志瞬间就有了一种酒足饭饱的感觉,然后在郑立凯和钱佳的陪同下,随便辨认了一下方向,就向着东边走去。
山里的路并不好走,很多时候,你明明想往东,可往东的路偏偏没有,要么是河流,要么是笔直得都没办法攀爬的悬崖,于是不得不绕开了很远,才能继续走,好在王治并没有甚么明确的目的地,只是哪里能走就往哪里走。
就这样白天不停地赶路,晚上随便找个犄角旮旯一躺,裹紧了衣服就勉强睡了,好在现在还算夏天,虽然山上的夜晚也还是很冷,还不至于冻人。
到了第四天的时候,神奇的屁*股蛋的功效,终于渐渐地消失了,好在王治哥哥终于狗屎运爆发,找到了一条破烂的公路。
他顺着公路来到了一个乡镇,说是乡镇,其实也只有十几座石头堆砌的房子,只有靠近河滩边的空地上,有一排相对来说好看得多的房子,不知道是乡镇府还是学校。
这样的乡镇自然不可能有甚么超市,王治只找到一家脏得一塌糊涂的人家,里面卖着一些过期的袋装食品。
店里的藏族男人明显听不懂汉语,好在还认识人民币,王治这次不得不庆幸在上山的时候取了那么多钱,用了两百块,就将店里看起来还能吃的东西都搜刮一空了,然后用店主人赠送的一个布包装起来又继续上路。
王治毫无目的地继续往东走着,他并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同样不知道自己应该在何处停下,只是继续往东走着,偶尔也能赶上一次车,现在的他已经对藏族同胞身上的那股子味道毫无感觉了,毕竟就他现在这幅形象,比大多数藏族同胞都更加不如,说不定和高晨武站一块,人家还能以为他们是兄弟呢。
自从再找到人烟之后,王治也没再往荒无人烟的地方钻,但也没有往大点的地方去,遇见稍大的集市,他都是直接绕过去的。
就这样一路走过来,翻过了不记得多少坐山,虽然现在还是夏末秋初,不过有一两座山上都能看见雪,也不记得越过了几条河流,反正在王治的记忆里,它们都是那么的汹涌。
他甚至还经过了一段草原,那种人站在地上,一望无际的感觉,真的让他觉得足够渺茫,不过他并没有在草原逗留多久,因为那里牧民养的藏獒,实在不是一般的凶狠,王治被一头发疯一样的藏獒撵过一次,差点没被它杀了之后,还是放弃了舒服的草原之旅,又向着东边钻进了大山。
就这么一路走来,他自己也没有多少时间的概念,只能大约感觉应该是半个月吧,至少也有十一二天的时间。
这天,他正和平常一样,背着布包,蓬头垢面地默默在山谷中走着,突然就停了下来,然后抬头四处看了看。
郑立凯好奇地飘了上来道:“怎么了?”
王治皱着眉头,眯着眼睛,慢慢地感受着道:“有点奇怪。”
“怎么了?”钱佳也飘了上来,慌张地道:“哪里奇怪了?”
他感受了一会儿,终于想起了甚么,然后一闭眼,将心神沉静了下来。
渐渐地,身边除了那两个鬼的光点之外,出现了一丝丝淡绿色雾气一般的灵气,这些灵气薄薄地飘舞在周围,以缓慢的速度向着侧前方的一座山上飘了过去。
他睁开眼一看,那座山很高,至少抬头望去看见的净是些树,根本看不见山顶。
现在正是夏末秋初,山上的一些树叶已经开始由深绿变成了淡黄色,所以一眼望过去,黄黄绿绿,还随着微风不断地摇动着,一浪接着一浪。
王治呆呆地看着这美丽的树林,这一路过来,开始的山都比较荒凉,有的只是乱草,矮树和光秃秃的石头,后来到了草原,倒是让王治哥哥感受了一把辽阔之中的浩渺,可他只在草原的边上转了一下就又进山了,所以对草原也没太多的感觉,这时候猛然一看见这么一座秀美的山,不由得有些呆了。
钱佳完全搞不清王治发甚么呆,也看着面前的山道:“一片树林而已,有甚么好看的?”
王治回头对她宽容地笑了笑,甚么也没说,就朝着山脚边走了过来,只是在快要走到山脚边的时候,郑立凯突然拦住了王治道:“等等,这里可能有人。”
王治一愣,抬头看去,发现山上应该都是原始的树林,并没有见任何的人为痕迹,于是疑惑地对郑立凯道:“哪里。”
郑立凯摇摇头道:“不知道。”
王治一瞪眼,没想到郑立凯也有消遣他的时候,他正想嘲笑一下老鬼时,老鬼却郑重地抢先说道:“因为这里应该有人为的痕迹。”他说着一指前面树林里道:“你看那颗树,如果我记忆里的那个魄没有错的话,那颗树应该就是拒魂木。”
“拒魂木?”王治不明所以地看着那丛树林,并没有看见甚么特别的树木,大不了都是一根树干,一些枝桠,一蓬树叶而已,反正没多少不一样的。
郑立凯想了想,本打算解释的,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这样,你对着那片树林走过去。”
王治将信将疑地拉了一下布包的背带,就朝着那片树林走了过去。
树林离着他们不过一百多米,王治像平常一样地漫不经心地摇晃着走了过去,虽然中间乱石成堆,不过王治经过这半个月的锻炼,虽然功力没见增长,身体倒是比刚上山时强壮了不少,或许也该感谢刘毕那次的贡献,不然王治哥哥这么一路风一路雨过来,就算没死了,也早该病了。
不远的路自然很快就走到了近前,王治继续往前走着,可走着走着,他终于发现有些不一样了,因为他走了三四分钟,发现自己居然不知不觉地就偏移了方向,现在的正前方已经不是那片丛林了,而是转向了山谷的下游。
王治可不记得自己迈步的时候转了弯,于是回头看着郑立凯道:“这是怎么回事?”
老鬼呵呵地轻笑道:“拒魂木有抗拒一切魂魄的功效,在拒魂木的范围内,只要是普通的魂魄,就无法看见它,而且会沿着它的边缘不自觉的转向,所以普通人永远看不见拒魂木,更碰不到它。”
钱佳也跟在王治的身边,她疑惑地看了看丛林,又看了看老鬼道:“可你好像看见了。”
老鬼却无奈地一耸肩道:“其实算不上我看见的,应该是那个被融合进我魂魄的魄看见的,他有着一个强壮的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