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 在爱情之外
从前我总以为，只要是自己想要的，喜欢的，自己努力去争取，就一定可以得偿所愿。
我的这种近乎天真的想法，第一次输给现实,是因为龙姝翊。
我怀揣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想靠近她,最后却发现,我的哪怕一丝贪念,终究不能带给她哪怕一丝幸福,可笑的是，以为自己能给予幸福呢，龙姝翊收获的却只有灾难。
即使这些,是我多年后才领悟,可心头的追悔莫及,却丝毫没有因为落上岁月的斑驳而显得淡薄。
我想,重来的话,我一定会好好守住龙姝翊,好好守住我跟她之间的那薄如蝉翼的缘分。
可即使这样,我也没能吃一堑长一智,放掉陆小朝。
可能,若是有人知道我和陆小朝之间点点滴滴的故事,他们一定会大声嘲笑我脑子里这点廉价卑微的眷恋。这样也对,他们不是我,他们也不知道陆小朝,他们没有在一片花海里遇见过那个把铅笔当发簪的陆小朝,他们没有为那个坚强温暖的女孩怦然心动过,他们自然不能知道,我血液里,对陆小朝的那些依恋和渴望。
此刻,在没开灯的办公室,我透过玻璃墙,远眺着霓虹满目的城市,眼睛不住地发胀。
尤其是在这样的夜里,和陆小朝的一幕幕回忆,重重回放,心口像是压了千斤重石一般难受。
如果,那时候在游泳池我没有害她落水,如果当初我选择相信陆小朝，当她选择拥抱我时我没有推开她,如果我没有一次一次害她跌入地狱,是不是到今天,我还能有所期待,期待有一天,她回头,对跟在她身后的我,嫣然一笑?
也许,这一辈子,我都会沦陷在自己这些没完没了的假设里。追悔一生。
“怎么不开灯?”伴随着突如其来的声音,办公室的灯光亮起。
陆小朝。
适应了灯光,我冲她笑笑,朝她招了招手,示意她到我身边来。
陆小朝没有拒绝,顺从地走到了我身边。
可是,她没有笑,眼底也没有一丝波澜,她的顺从更像是无声的抗议,和报复。
她就是太聪明了,或者根本就是愚昧,她知道,或者也不知道,她的这些所谓报复,之所以能伤害我,不过是仗着我喜欢她。
“你看这个城市,”我对陆小朝说,“这个城市里有多少灯火,就有多少家庭,不一定都是幸福的,组成家庭的男男女女,也不一定都是相爱的,可能最初是,但大多也都经不起岁月的蹉跎,将就的、同床异梦的，绝不在少数。”
陆小朝的目光从窗外移向我,然后似乎是表示赞同地点了点头,说:“没错。”
我撇唇浅笑:“我们也会是这样,即使没有相爱,也可以相伴走完一生。”
陆小朝的视线从我身上移开,若有所思地沉默着。
“林越,即使他们不相爱了,可是他们当初都是为了幸福才结合的,我想,应该没有人像我们这样,为了不幸,结伴同行。”陆小朝语气淡漠地说。
原本,我眼里的她是个温暖的人,温暖得令人眷恋,我多希望,她能跟曾经那样,伸手拥抱我,告诉我,她会陪在我身边,她会牵住我的手,穷其一切地温暖我。
可她说，我和她。为了不幸，结伴同行。
我一个字也不苟同，可是，我却若无其事地扳过她的肩膀，云淡风轻地笑着对她说：“没错，我们不一样，可是。即使不幸，你也要和我一起走下去。只是不幸而已，总比你丢下我一个人。教我活不下去的好。”
她终于有了反应，眼底一阵柔软，不过那也只是一瞬间，她垂下眼睫。然后挣脱了我。
我忽略掉心头的内疚。接着说：“所以，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弃你，而你，无论如何也不能抛下我，我用我林越的生命赌咒，你陆小朝撇下我的那一天，我将不得善终。”即使这样。我也要留你在身边，陆小朝。我这样用心，也不值得你一丝丝的动摇吗？
她往后退了两步，只是说：“我答应过你的那些，我会信守诺言。”
我却没能放过她：“即使，我们大婚的那天，章星辰出现了，你也绝不能跟他走，你既然信守承诺，你就得记着，你的未来，已经没有如果了，你只有我，只能由我。你说过，你会用你的后半生，用你的右手向我表达你对我们这段婚姻的忠诚，你一个字都不许忘记。”
我以为，我能唬住陆小朝的，可她却摇头说：“我希望你也不要忘记，我们之间，都是假的，所有的承诺，也是为了维持那份虚假。”
“所以，如果章星辰出现了，你还是会撇下我跟他走？即使我诅咒，我会不得善终？”
陆小朝摇头,“他不会出现，即使他出现了，也不过是目睹我跟你完婚而已，”说完，她抬头迎视我，“婚礼结束之后，我会尽快去美国，公司需要你，你姐她们也离不开你，我想，我们之间应该也没有必要常见面了。”
见她要离开了，我上前一把抓住她，“所以你真的相信我只是因为公司的事才要跟你结婚吗？你有没有想过，我是真的希望和你携手走下去……”
“如果是那样，我们就没有必要举行婚礼了。”陆小朝打断我的话说，她眼神冰冷淡漠，似乎当真不在乎她的这席话，会否伤了我。
坏女人。
全天下再找不到第二个比她更狠心的人了。
“他想要带走所有的秘密，他想要保护秦佳宓，你是在为他的私心愤懑不平吗？你到底在不满什么？你希望他回来吗？回来牵你的手。无视这个世界上所有他重视的人的幸福？”我在她身后大喊，只是这一席话，让我感觉。自己是这样卑鄙。
陆小朝转过身来，她嘴角扬起浅浅的笑意，这笑容有些苦涩，她说：“一点也不，我只是心疼他，孤单一个人。”
说着，她湿了眼眶。声音略微哽咽，“他一定很想回来，一定很想很想回到我身边。他一定每天每天都在念着我，然后却只能逼着自己离我更远，他一定是非走不可……非走不可，才…不得已这样丢下我。“她擦去了滑落的泪水。然后舒了口气说。”不一定是被留下的人最痛，我想，他转身离开的时候，一定比我知道的，更加难过，……既然这样，如果知道我结婚了，他应该就不会那么难了。“
末了。她冲我笑了笑说：“所以林越，可能你不知道。其实我很谢谢你，你在救他，你也给了我一条生路……“
她在说谢谢，我却没有感到丝毫喜悦，只感觉自己周身冰冷，好似这一刻，我的赌咒生效，此刻起，我便真这样死去了。
我无论如何也不知道，她竟是这样想他的。
全世界都在说，章星辰抛弃了陆小朝，貌似只有陆小朝不是这样觉得的。可能在她心里，即使他们之间隔着千万里，隔着千万年，也全然不妨碍他们相爱。
陆小朝的感谢，在我听来，是这样讽刺，她陆小朝的心，我费尽心思也无济于事，他章星辰却可以以逸待劳，信手拈来。
这样一场仗，我输得一败涂地。
可是，陆小朝你错了，章星辰的确是为了保护那个闯了祸的秦佳宓，才抛弃你的。
我多想这样大声告诉她真相，我多想看看，听到这样的真相，她陆小朝还能不能继续这样坚信她和章星辰之间的爱情。
可终究我还是忍住了。
没能回应她的这种“善意“， 我背过身，对身后的陆小朝说：”你得感谢自己还有利用价值，这样，才能让我不至于在盛怒之下……毁掉你。陆小朝，你从这个办公室走出去以后，我和你之间，从此再无任何情分。“
陆小朝没再开口，她的身影映在玻璃墙上，还是一样单薄，我依稀能看清她的神情，她在注视着我，眼神悲伤；亦或者是我看错了，不过，那都不再重要了。
“对不起。“陆小朝说。
我再也忍不住地下逐客令：“滚。“
陆小朝，我第一次这样迫切的希望时间重来，如果时间倒退，我最希望今晚我没有这样殊死一搏，把最后的这点尊严丢在你脚下任你践踏，我宁愿从来没有听到你的这一番话，就这样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就这样认定你在心里怨恨着那个抛弃你的男人，然后盲目地，自以为是地等你回头，等一辈子也好；
陆小朝，如果时间重来，如果可以，我宁愿从没有认识你，从没有走进你和章星辰那该死的爱情里。
我是林越，以前是，现在是，未来还是；
我是林越，见了漂亮女人就走不动道的林越。
我的时间，会从遇见陆小朝那个臭丫头之前，重新开始。
我身体里的痛，是因为龙姝翊，我还在寻找，第一个走进我心里的女孩，那个在雨里被人欺负，却一心为我辩解的好女孩。
我还有一个未婚妻，不过，不是赋丽集团的女儿茹莜，而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设计师，一个心里头装着别的男人的残障人士，陆小朝。
我接受这样一段荒唐的婚姻，只是为了我的公司，为了生意，为了买卖，我接受这段婚姻的前提是；我可以继续享受我的单身生活，游走在诸多漂亮女人之间。
我是林越，我喜欢油桐花，不过这跟我的未婚妻没有丝毫关联，只是因为，每一朵油桐花都是新的，就像，未来我身边的每个女人。
陆小朝离开之前，把她带来的文件搁在了办公桌上。
那是一份签了她名字的，结婚申请书。
楼嫣敲了敲门，走了进来。
“怎么还没下班？“我瞥了她一眼，随口问了句。
“婚礼宴请的宾客名单已经出来了，您要看一下吗？“楼嫣说着，递过来一份文件。
我摆摆手，问她：“我让你查的，查到了没有？“
“查到了，照您说的，我会让人把请柬送过去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七章 妥协
我是林越，即使我很不乐意我的名字再出现在陆小朝和章星辰的故事里，不过终究，章星辰用自己的消失，把陆小朝折腾得人鬼不是，勉强还能把故事讲出来的人，貌似也只剩我了，当然，我也不想浪费口水去解释，为什么此刻在这里絮叨的人，不是萧飒那个傻子。
自从公布我和陆小朝的婚讯之后，往我办公室跑得最勤快的就是萧飒那个疯子了，好在还有些自知之明，没蠢到上演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
他约莫觉得，是我逼迫的陆小朝，每天造访我的办公室，每天都给我讲章星辰和陆小朝的那些破事，这么弯弯绕绕的法子我倒是很好奇谁给教的，约莫就是希冀我在备受打击之后，识相地放弃跟陆小朝结婚。
直到我把陆小朝签了字的结婚申请书摆到他面前，他像是受了打击，这才算给我消停几天。
楼嫣把请柬送出去的第二天下午，那位稀客光临了我的办公室。
不似往日里的恬淡高雅，她寒着脸，将请柬丢在我面前的办公桌上，冷声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邱董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我站起身，“您请坐。”
邱苜遥的神色不见转好，转身在沙发上落座，似乎是等着我先开口。
我从办公桌上拿了那封请柬，“只是一封请柬，不知道邱董，亲自造访是……”
“林总，你没必要装腔作势。你就告诉我，你递这张请柬的用意吧！”邱苜遥目光冷冽地打断我说，“我倒是很好奇。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笑着在她对面坐下，将请柬摊开丢回茶几上，“你说，请柬上的名字？”
她不答话，似乎对我的明知故问很不屑。
“陆之珉，只是名字而已，”我气定神闲地笑了笑。“你要是过来算账的，可找错人了，都以为你喜欢陆小朝才把她的设计买断。偏偏章星辰不这么认为，一个名字，要查出来本就不算什么难事，只是邱总有意向世人隐瞒。就更加引人遐想了。”
“你是说。harlon在背后调查我？”邱苜遥眉头轻蹙，明显对我的话不大相信。
“不过，我这个人，偏巧比章星辰多个心眼，就顺道查了一下陆小朝，才知道，原来陆小朝爸爸刚巧也叫陆之珉……“
邱苜遥面不改色，冷睨着我没说话。
“邱董事长。我编故事的能力跟我编谎话的能力差不多精彩，你想听吗？“
邱苜遥隐忍着不悦。牵起唇角，淡漠一笑：“洗耳恭听。”
“我猜想，邱董很可能有一段不光彩的过去，陆小朝失去爸爸，陆妈妈失去丈夫，极有可能就是您的杰作……当你认出陆小朝就是陆之珉的女儿，你没能大度地放过她，假借欣赏她才华的名义，目的，是想雪藏情敌的女儿……邱董，你看，我说的这些，跟原版差别大不大？”
她不答话。
“邱董，我倒是真没想到，您的度量，竟然小得连爱人的一个遗弃多年的女儿也不放过。”
邱苜遥冷笑出声，“笑话，设计稿的事，不过是你姐姐和我之间的一个交易，我们是各取所需，更何况，之珉和我是两情相悦，哪里来的不光彩？”
“既然这样，陆小朝跟我的婚礼，我给她的父亲寄一张喜帖，怎么值得劳您大驾跑这一趟？”我反问。
邱苜遥一时语塞，顿了好半晌，然后说：“请柬不用再寄过来了，之珉不在国内，恐怕没法参加你们的婚礼，但是，既然是之珉的女儿结婚，她母亲又不在人世了，我一定会准备一份厚礼，算是替之珉给小朝置办的嫁妆。”
见我没说话，邱苜遥接着说：“之珉早已把前尘往事忘却了，他更加不可能在这么多年后跟陆小朝父女相认，我希望你不要再多事，否则，我有的是办法，毁掉你的林氏。”
我笑出声，“您可能不知道，我很喜欢陆小朝来着，只要是能让她开心，别说是林氏，就是搭上我这条命又何妨？“
“开心？对陆小朝来说，之珉不过是在她幼年时期就抛弃了自己的父亲，更何况，之珉不可能再认回她，如果你不想她把幼时的伤痛再经历一遍，你最好什么都别做，不要再来打扰我和之珉的生活。”
办公室的门大开，消停了没两天的萧飒冲了进来。
“你们在说什么？小朝的亲生爸爸？你们……”萧飒转向我，“林越，你都知道些什么？”
我还真没料到这傻子会在这个时候冒出来，邱苜遥也有些错愕，随即就起身要走，却被萧飒给拦住了。
“你说清楚，你跟小朝的亲生爸爸是什么关系？”萧飒像是突然开窍，接着又问，“她爸爸是不是因为你，才抛弃陆小朝的？”
邱苜遥的根本无意回答萧飒的问题，她止住脚步站直身体，看上去气势十足，直视着萧飒的眼睛说：“让开。”
萧飒却并不退却，迎视邱苜遥说：“你不把话说清楚，就别想从踏出这里一步。”
邱苜遥明显有些恼怒，但却在一瞬间神色变得淡漠，她冷笑出声，拔高声音说：“这还用问吗？陆小朝和她母亲之所以会被抛弃，不就是因为她罹患残疾吗？”
“你说什么！”萧飒被彻底激怒，眼看着他冲上去，几乎要动手，我立刻上前制止。
却不想，瞥见门外一抹单薄熟悉的身影。
“陆小朝？”我喊出声。
萧飒也反应过来，一脸世界末日的神情，转身就冲了出去。
我回头看了眼嘴角还凝着冷笑的邱苜遥，“你看见她了？你是故意的？”
邱苜遥敛起脸上多余的笑意。泰然自若地捋了捋耳畔的发丝，然后说：“我说的，其实是实话。而这些实话，她绝对不是第一次听到，你完全没必要大惊小怪，”说着，她对着离门口不远的陆小朝大声说，“章星辰不也逃走了吗？都以为他是因为什么了不起的原因离开的，你们怎么不想。他也没法承担起，一个残疾妻子的重量？”
“你放屁！”门口的萧飒转过身大吼。
陆小朝神情平静，看不出她此刻什么情绪。她缓缓走了几步，走进办公室，然后声音不见一丝颤抖说：“今天你在这里说过的每个字，都请你忘掉。如果你发善心。就请带着他去我看不见听不见的地方生活，如果万不得已他在我的附近出现，最好那时候他已经死了，因为我怕自己呼吸到他呼吸过的空气，我怕自己因为他，连呼吸都想要戒掉。”
我一阵头皮发麻，我是真的没料想到陆小朝她会说一番话，我想过她会恨自己的父亲。却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是这么严重。
“你怎么能这么诅咒自己的父亲，你妈妈没有教过你吗？”邱苜遥斥责道。
陆小朝露出讽刺的笑容。笑容里略带苦涩，“嗯，我学不会怎么对一个素未谋面的父亲表达自己尊敬和爱戴，”她走到邱苜遥的面前站定，迎视她的目光说，“可是我可以尊敬您，对您表达我的敬意，我绝对不会因为您从我和我妈妈身边夺走那么样子的一个人，而对您怀恨在心，相反，我可以感激您，所以，您自是不需要把章星辰诋毁成和他一般的人。”
邱苜遥目不转睛地盯着陆小朝，她眼里满是不可思议。
良久之后，邱苜遥不发一言地走出了我的办公室。
萧飒站在门外没进来，他更像是被陆小朝吓着了，或者说，此时此刻，他不确定陆小朝身边能不能有生物体靠近。
“陆小朝，你怎么来了……“我走了过去，此刻我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个勇士。
“我好想他。”陆小朝说，不知道是在告诉我，还是自言自语。
她的眼泪来得很突然，我有些措手不及。
不过，更加让我措手不及的，是她的转身，我朝她走过去，她却转身往外走，什么也没说，像是根本没看见我。
“萧飒，我没事。”陆小朝对萧飒说，可是却一句也不对我说，一眼也没看过我。
即使这样，感觉到我心底的痛楚之前，我只看到了陆小朝的痛，我没法忽略，此刻她心底哪怕一丝的痛楚。
我追了上去，赶在她进电梯之前，把她拦了下来。
“陆小朝……”
“林越，”她转过身来面对我，眼睛睁的大大的，像是很努力的抑制着眼睛里要蜂拥而出的泪水，“林越，你不要对我好，不要安慰我，……”我靠近她，伸手想要拭去她跌落的眼泪，她却继续开口制止，“不要帮我擦眼泪……”
我看着她，无所适从。
“什么也不要做。”陆小朝泪眼婆娑地看着我，“你只要像以前一样无视我，欺负我，就好了……”
“陆小朝……”我眼眶发热，心就像是被泡在开水里，疼得不知所谓。
“只有这样，我才不会，才不会求你帮我把他找回来……”陆小朝几时这样在我面前哭过，她几时这样服过软？只因为章星辰，这一切，就只因为章星辰。
“林越，…林越，…“泪水落个不停，她一脸委屈地喊着我的名字，“怎么办林越，…”她泣不成声，“我觉得自己快要死掉了……”
我长长叹了口气，将陆小朝抱进怀里，在她的眼泪里彻底妥协。
“乖，不哭了。“我轻拍着她的肩，“不哭了，不哭了，再不会有难过的事了，我保证。”
这是我最后一次哄你，陆小朝，我最后一次宠你。(未完待续。)
ps： 因为准备考试的关系一直未更新，很抱歉，也很谢谢支持过我的每一位朋友。新年快乐，祝万事顺意！
第一百九十八章
送陆小朝回家的路上，车开没多久，陆小朝就歪在后座上睡着了。
萧飒扭过头看了她一眼，然后轻轻叹了口气，坐正了身体。
“你自己又不是没车。”我凉凉地瞥了他一眼，语气里尽数不待见。
“我能放心把小朝一个人交给你吗？”萧飒理直气壮地吼了回来，想着怕陆小朝吵醒，便又压低了声音，“万一你趁火打劫呢？”
我冷哼了声，“你觉得，都到现在了，我还能把你们家陆小朝怎么着？”
“也是，”他嘀咕了一句，又问我，“你还好吧？”
我没好气地白了这傻子一眼，问的这是什么屁话，“搁你你能好吗？”
“…也是，”他沉吟了一会儿，接着絮絮叨叨，“林越你知道吗？今天我真是对你刮目相看，尤其当我听到你说为了陆小朝你连命都可以豁出去的时候，你整个人在我心目中的形象一下子就高大上了，也不枉陆小朝一直以来对你的好。”
“陆小朝对我好？哪好？我这颗心有哪一寸没被她虐过？”我对此嗤之以鼻，萧飒似乎还想反驳，我没耐性地打断他，“行了行了，我没心情跟你搁这儿讨论这些，凄凉！”
萧飒又是一脸忌讳地看了眼后座熟睡的陆小朝，然后自言自语，“星星果然没说错，陆小朝哭过之后就会变瞌睡虫。”
“你要再叽叽歪歪，就给我下去。”
我就不知道萧飒到底是傻呀。还是装傻，这个节骨眼上还不忘往人伤口上撒盐。
萧飒这才悻悻然地闭了嘴，不过也没安分多久。就又接着絮叨。
好在很快就到了他们俩住处的楼下，车子停下，萧飒坐在副驾驶上没动，好像没下车的意思。
“你不下车？”我问。
“现在？她还在睡呢，我以为你还会在附近再兜一圈……”就萧飒这种奇葩，也就章星辰能忍他。
“下车。”再兜一圈，指望我给陆小朝当长腿叔叔。异想天开。
萧飒接着犯傻病：“你不送她上去？”
“嗯，不送。”我耐着性子回答，陆小朝还在熟睡。我撇嘴笑了笑，“我凭什么对章星辰的女人献殷勤。”
说着，我使劲按了两声喇叭。
萧飒整个人呆愣住，不可思议地看着我。
路硝唑揉了揉眼睛。渐渐转醒。萧飒见了，气急败坏地冲我大叫：“林越你吃错药啊！”
我冷哼一声，“你长点脑子吧，就是有你这种缺货守着，章星辰才会放心大胆的一次次把陆小朝丢下。”
陆小朝也听到了，她看了我一眼，然后就下了车，扯出一个我看来极为僵硬的笑容。朝我摆了摆手，说了句：慢点开车。
我没应她。一把萧飒赶下车，就踩足了油门离开了。
第二天一大清早，萧飒就找哦上门了，林萱晨练出门的时候看到他在门外傻站着，就把他给领了进来。
我半梦半醒之间，听到他在我耳边絮叨个没完，不停地问我，是不是有什么计划，能把章星辰找回来。
“要不就找医生给陆小朝开个病危通知书吧，这样星星一定就出现了。”
他热情地给我出谋划策，不遗余力的向我表达他亏得可怜的智商。
见我不答话，他语气里满是同情，“我知道你心里难过，可是得快刀斩乱麻。”
快刀斩萧飒才对。
“你急个屁啊，跟你有半毛钱关系！”我耐着性子答话。
“当然，不快点行动，我怕过了今天你就后悔了，到时候陆小朝怎么办，星星怎么办？”他理直气壮地说。
我睁开眼睛打量了萧飒好半晌，实在觉得，这家伙的大脑构造实在值得研究，章星辰和陆小朝是遭了千年轮回之苦，老天爷才弄这么一个萧飒给他们当媒婆。
“你这什么眼神？”萧飒一脸警惕往旁边挪了挪。
“要不然这样，陆小朝跟章星辰的事，我来管，”看萧飒一脸兴奋的神情，我差点笑场，接着说，“但是有一个前提条件，你要是答应了，就不用再担心我有二话了。”
“你说，我能办到的，都答应你！”他满口答应，
“很简单，你跟他们两个绝交。”
闻言，萧飒噌的站起身来，“靠！你有病啊！”
就是说啊，陆小朝那里讨不到好处，搁这儿捉弄一个大男人，不是有病是什么！
门铃响了两声，林珂像是知道有人要来似的，大声嚷嚷着自己去开门，飞快地从自己房间冲了出来，没一会儿，就听到一个男人的焦急的声音，“怎么回事，你不是说感冒很严重？”
紧接着，汤夏奕就出现在了客厅里。
看到我和萧飒，汤夏奕立刻转向林珂：“你不是说你一个人在家？”
林珂作势咳嗽了几声，一看就是装病，她一脸无辜地回答：“他们刚回来，林越昨天晚上没回家，他们刚来，真的。”
真个鬼，没看见我身着睡衣头发蓬松一脸倦容？
汤夏奕看了我一眼，无奈地摇了摇头，“既然有林越照顾你，我就先走了。”
“喂，我生病了诶，你就这样走掉啊？”看着汤夏奕往玄关走，林珂跟在后面不满地抱怨。
“二姐，男朋友能跟亲弟弟一样吗？装病这种把戏，我让着你也就算了，你以为人家也能让你忽悠。”我边说着，慢悠悠地站起身。
汤夏奕回过身来，不解地看着我。
林珂更是大笑出声，“林越，你现在是承认夏奕是你姐夫了，对吧！”
“你是嫁他了吗？哪来的姐夫。”我翻了个白眼。陆小朝要是也这么厚脸皮，早就跟章星辰定日子了吧！
汤夏奕转过身问林珂：“你装病啊？”
身为我二姐的这个女人，还真就这么恬不知耻地点头了。
“其实。林越他们打算想办法把章星辰找出来，我想说，人多力量大，大家一起想想办法，总比什么都不做强吧。”
看吧，全世界的女人都给章星辰收买了。
“你那么积极做什么，他是你弟弟的情敌。至少昨天还是。”我大吼，满世界都让我极度不爽。
林珂不买账：“积极吗？我已经很克制了好吗？”
“林珂姐，”萧飒一脸严肃地搭话。“我可不可以问一句，你为什么…这么不待见自己的亲弟弟啊？”说着，萧飒还极其同情地瞥了我一眼。
林珂横了我一眼，“从他棒打鸳鸯软禁我开始。”
汤夏奕听了。立刻想找我干架的眼神。
“行了行了。”我不耐烦地转移话题，“你既然想掺和，就去找一下丹其吧。”
“找他干嘛？”林珂如临大敌似的挽住汤夏奕的胳膊，瞪着我问。
“去找他问清楚邱苜遥和陆之珉的事情啊，我猜丹其一定知道陆小朝跟陆之珉的关系，我听章星辰说过，丹其对这些事都是三缄其口，所以。趁着礼拜天，你们就直接找到他家去。一定要当着龙姝翊的面把陆之珉和陆小朝关系说出来，陆小朝救过龙姝翊母女，就算丹其不开口，……”说着，我看了眼汤夏奕。
汤夏奕脸上闪过一抹郁色，然后接话：“龙姝翊也绝对不会坐视不理。”
对，她那么善良。
“我看过邱苜遥的新闻，新闻里出来过那个男人，身份背景一直不是很明朗，我怀疑，很可能他就是陆之珉。”
“可是昨天小朝都那个反应了，你确定还要……”萧飒一脸茫然。
“昨天她那个反应恰巧说明她有心病，有病就得治，不然会死，”我拍了拍他肩膀，“再说了，你就不好奇陆小朝的爸爸到底是何方神圣。”
“我不去，夏奕也不许去。”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林珂接着给我整事儿。
“怎么啦？”汤夏奕一脸耐性问林珂。
“当然不能去，我有那么傻，放你去见你老情人。”我是真不想承认她是我姐，男人要想惹事，还管女人准不准？
“二姐，你跟汤夏奕要是把这事给我办成了，我就承认他是我姐夫，怎么样？”我丢出诱饵。
林珂果然买账，二话不说便一脸喜庆地答应：“成交。”
瞬间上当的错觉。
“萧飒，你跟我，去找章星辰他妈妈。”
说着，我伸了个懒腰，打算上楼洗漱。
“为什么？”萧飒接着表演他的低能。
“萧飒，我跟你说吧，我讨厌脑残，尤其讨厌问题太多的脑残。”
我拖着步子往楼上走，半道上回头看了眼客厅里站着的这一群奇葩，“二姐，等这些事情都结束了，我就搬到国外去住，这样就不会有阿猫阿狗成天往家里跑了。”
“你说谁是阿猫阿狗！”萧飒气急败坏地大叫，那架势像是要追上来干架。
“陆小朝算一个，你算一个。”最让我想要把屋子打扫一遍的，是那个在我房间待过，玷污过我床榻的章星辰！
因为事先就联系过，所以，跟章星辰他妈妈的见面并没有什么困难，她住在章星辰的公寓里，我和萧飒找上门的时候，已经快12点，她围着围裙出来开的门。
萧飒见到她自己是欢喜的不得了，可约莫因为她和秦佳宓一起隐瞒章星辰活着的事情，热络间又有几分生分，尤其，来的路上我还提醒过他，有关当初章星辰车祸真相的那盘录影带，很可能就在她的手里。
“伯母，您在装便当盒？是要给谁送过去吗？”厨房的琉璃台上，色香味俱全的菜色已经被装进了精致的便当盒里，还冒着热气。
听到我的问话，她显得有些局促，沉吟了一会儿，一边盖上便当盒的盖子，边回答我说：“罗鸣杰告诉我说小宓她…”
萧飒像是看出来她的心事，接话说：“您是要给秦佳宓送过去的吗？”
章星辰的妈妈默认了，默默地收拾着便当，末了，便开口问我们：“你们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秦佳宓她……”
“您儿子的官司，秦佳宓的证词对他很不利啊，”我岔开萧飒的话，生怕他给我惹什么幺蛾子，“您去这一趟，是像说服秦佳宓改变主意吗？”
她没接话，似乎也不否认什么。
“伯母，陆小朝那个傻瓜到现在你还在疗养院里照顾对你行凶那个人的爸爸，目的无非就是希望他们能说出只是对你行凶的幕后黑手，她认定了对你行凶的人一定跟楚茗闵的家人有关，她希望找出证据来，好逼他们对章星辰的官司撤诉，这办法虽然傻了点，可是，你就没什么感觉吗？“我目光片刻也没离开她的脸，她的神情看上去似乎有些六神无主。
瞧不出来她是因为陆小朝动容，还是提及伤她的凶手才这样的。
“那件事都过去了，他们不能拿星星怎么样的。”她这话更像是自我安慰。
“是吗？所以你觉得章星辰为什么逃跑？”我语气有些咄咄逼人，萧飒也听出来了，在一旁轻轻扯了一下我的衣服，我没搭理，见她有些动摇便接着又问，“为什么，楚茗闵的家人要对你下手，却不是直接拿刀去捅死章星辰？没道理啊，要真是您儿子杀了他家的女儿，您最多就是管教不严，罪不至死吧？”
话问到这里，章星辰的妈妈整个精神状态都有些崩盘的意思，她跌坐在椅子上，双手手指互掐着，那样子，倒更像是印证了我的猜测。(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九章 真相的重量
“事情都过去了，我也不打算追究这件事。“章星辰的妈妈说。
“不打算追究？是因为心虚吗？”我走近她，语气有些咄咄逼人地问她，“伯母，我可以理解成，你也认为是章星辰害死了楚茗闵，对吗？”
“当然不是！”她大声反驳，却在对视上我的眼睛后随即避开，“星星他不可能会害死那个孩子。”
“刚好，我也觉得章星辰不会，”我在她对面坐了下来，直视着她说，“所以，最有可能害死楚茗闵的人，只有秦佳宓了，对吧？”
听到我这样说，她开始变得不耐烦，然后说：“我不许你这么说小宓。”
她对秦佳宓的偏爱，真是让我无法理解。
“那我就不能理解了，一个扬言要在出庭作证毁掉您儿子前程的人，你这样爱护，到底是为什么？”
伯母并没有满足我的好奇心，她一口回绝了我，说是要赶在饭菜冷掉之前，给秦佳宓送过去。
萧飒试着拦住她，“伯母，你难道不想星星洗刷冤屈，早点回来吗？”
不过，萧飒并没能唤起她伟大的母爱，她语气淡漠地说，“星星会回来的，小宓会帮他。”
“那关于章星辰的车祸，你就没有话要说吗？据我所知，他的车子在出事之前，被人动过手脚，”我看着她的背影问，“据说，还有一盘监控带拍到了，您怎么能大度得连伤害自己儿子的人也能放过。”
“那是个意外！”她大声说。“这是老天爷的意思，为的，就是让我的儿子离那些怪物远远的！”
怪物？
她说怪物。
萧飒倏地冲到她面前。“伯母，请您收回那两个字。”
章星辰的妈妈讽刺地笑出声：“所以，小飒你也觉得，陆小朝就是我说的怪物，对吧！”
“当然不是！“萧飒大声否认。
“楚茗闵的官司马上就会结束，再也不会有人可以拿着这件事当把柄来牵制星星，你们也不要再妄想帮陆小朝把他找回来。我的儿媳就算不是小宓，也绝对不可能是陆小朝。“她斩钉截铁地说。
她说官司马上就会结束，那么笃定。猜也知道，一定是章星辰那个了不起的老爹和舅舅在背后操纵的吧！
她拎了便当就往玄关走，换了鞋子，然后打开了门。
“记得锁好门。”离开时。她只这么说。
门关上了。萧飒还在一个人犯嘀咕，“我还以为她已经接受小朝了呢，”说着，他转过身来问我，“不久前我来这里找小朝的时候，还看到伯母对小朝挺和善的样子，怎么一转眼又是这个样子啊？”
我没回答萧飒，四顾环视了一遍。
“你有没有听我说话？”萧飒指着我撒气。
“没有。”放着好好地董事长不干。跑来这里cosplay侦探，偏偏还带着一个单细胞的拖油瓶。
“我去上个洗手间。”萧飒也不生气。说着，就往洗手间跑。
没两分钟，萧飒就大叫着从洗手间跑了出来，“林越你看，伯母的手机落在洗手间了！”
我翻开手机的短信箱，排在首位的是章星辰的号码，最近的信息都是伯母传给他的，很多条，全是着急的关切，而在那之前，章星辰最后一条短信的内容，是这样的，“像廖医生失去小茗，我也会彻底消失在您的世界，我不会在您的世界里留下我的任何一丝痕迹，除了她，我想带走却没资格带走的。……妈，您说为了让我拥有，我却只能失去，也失去您。妈，我希望我一辈子也不要想起来，。”
除了章星辰的，就是和秦佳宓的短信，一条是秦佳宓传给她的，“我得不到的，为了不让陆小朝得到，我只能毁掉。所以，阿姨，请你阻止我。”
“小宓，我去找你。”这是回复。
我想，也许这就是萧飒无法理解的那个问题的答案。
我并不奇怪秦佳宓的这条简讯，以她的性格，再过分的事也不算奇怪。
奇怪的是章星辰的这条简讯，他字里行间的意思分明是埋怨他的妈妈，像是用失去儿子来报复一个母亲，这样的意思。
难道说，章星辰的失踪不是为了保护秦佳宓，而是为了报复自己的妈妈？
若是那样，他大可以大大方方跟陆小朝在一起，这样也足以把他妈妈气个半死不是吗？就算矫情点理解，他不想利用陆小朝，可为什么一定是用这种方式？
“林越，我怎么觉得背脊发凉呢？”萧飒双手环胸，摸了摸手臂上起的鸡皮疙瘩，接着说，“像廖医生失去小茗，星星不会是要为了楚茗闵殉情吧？他不会……“
“当然不会。”
也不想想，这个世界上，只要陆小朝活着，他章星辰就决计不会赴死。
我适时想起陆小朝说的那番话，她跟章星辰那点了不起的海誓山盟，她说答应过章星辰，不管他在哪，只要他活着，她就会好好活下去。
我不得不奉上一个大写的嗤之以鼻。
那些海誓山盟顶什么用，要不是我跟萧飒这些小配角在这里卖命调查，他俩就只能指着这些海誓山盟各自老死。
“萧飒，我编故事的能力还不错，你听听看，像不像天方夜谭。”我在沙发上坐了下来，从茶几上拿了张纸和笔，然后指着萧飒警告，“你不许打断我，不管多不可思议也不可以打断我。“
萧飒点头，在旁边坐了下来。
我在纸上写下关联的几个人名。
“我现在假设，当初对章星辰的车子动手脚的人。是罗鸣杰，他的同伙呢，是秦佳宓？”说着。我看了眼萧飒，他点点头，表示赞同，于是我在纸上标记了一下，接着揣测，“言晴说过，当时有一段监控。是可以证明有人进过章星辰家的车库，但是监控却失踪了，车祸也被处理成了意外事故。……而章星辰的妈妈却对此毫无异议，为什么？”
萧飒若有所思地皱起眉，思忖了一会儿说：“她想借此分开星星和小朝。”
“你能不能长点脑子，章星辰已经受重伤了。她就算惩罚了凶手。不也照样可以带着章星辰远走美国，跟追不追究罗鸣杰的责任有半毛钱关系。”我抬脚踢了过去，被他躲开了。
“那是，她比较善良？”
这种话他也说的出来，“你看她这么对陆小朝，也能说出这种话来？”
“伯母以前不这样的，她对我很好。”他煞有介事地辩驳。
果然，人以群分。难怪章星辰和陆小朝上哪都不忘捎上他。
我也不期待他能出什么主意了，他却突然茅塞顿开的样子。一脸惊恐地说：“她被威胁了？”
我打了个响指，“正常的思维方式来讲，只有这么解释，要不然天底下那个当妈的会绕过差点害死自己孩子的凶手？”
“可是，什么事这么严重，居然可以让她放过凶手？”
我看了眼萧飒，自己也被接下来的假设吓着，“我再假设，如果当年楚茗闵的死，跟章星辰和楚茗闵都没关系，……如果，是伯母害死楚茗闵的，你觉得……”
“不可能！”萧飒站起身喝止了我的揣测，上来就拽住我的衣领，“林越你是不是疯了，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我无奈地翻了一记白眼，“你冷静点，我现在只是假设，我又不是警察，我还能随随便便把人定罪了不成！“
我挣开萧飒，“你看章星辰的短信，他话里的意思，你看不出来他是埋怨他妈妈吗？廖医生失去了女儿，所以章星辰要让他妈妈失去儿子，为什么，不正是想让他妈妈为当年的事付出代价！“
“你这样推测也太牵强了，……“他说着，又顿住，然后一脸死灰地说，”如果是这样，星星会不会做傻事啊？“他瞬间红了眼睛，”林越，星星在楚茗闵死之后，曾经试图自杀过，我们都以为他是接受不了楚茗闵的死，为她殉情才做傻事的，会不会……星星会不会是接受不了这个真相才自杀的？他……他会不会真的是为了给楚茗闵报仇，才自杀的？“
话还没说完，一个大男人居然还掉眼泪了。
“自己的母亲害死自己爱过的人，没人能接受这样的真相，……林越，我们去报警吧，星星搞不好已经出事了！“他乱了阵脚，说着就往门口冲。
“你不要自己吓自己，我只是猜测，再说了，现在已经不是当年了，章星辰不可能再去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我叫住他。
“你什么意思？”他止住脚步，看着我的眼神，倒像是把我的话当成了救命稻草。
“不是有陆小朝在吗，”我无奈地叹了口气，对自己突如其来的心软很是不满，可还是耐心跟这个单细胞傻子解释，“陆小朝曾经跟章星辰约定，不管他们两个在没在一起，只要章星辰活着，陆小朝就会好好生活下去，……这样，你觉得章星辰还会跑去以命抵命吗？”
萧飒哦了一声，松了口气，然后像是虚脱了似的，拖着步子跌回沙发，“林越，我觉得星星好可怜。”
“说这些有什么用，”虽然这样说着，我的心情却也不由地沉重了起来，当时陆小朝在我面前说章星辰的离开，一定是有非走不可的理由时，我还不屑来着，现在看来…这两个人还真是……
“萧飒，我们去找那位超级警察吧，看看怎么合作，才能把罗鸣杰干掉。”我丢下手里的纸笔说。
“你要干架？打群架吗？”萧飒自顾自地唏嘘，“星星干架比较厉害……”
“刚走到玄关，公寓的门就开了，章星辰的妈妈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口。
“你们……“看到我手里拿着她的手机，她丢下手里的便当盒，冲到我面前，一把抢过手机，然后警觉地看着我问，”你看了我的手机？“
我还来不及说什么，她接着又开口了，”我不知道你们到底知道了什么，打算做什么，我请求你们，就维持现状好吗？“
“为什么？“萧飒语气冰冷，像是认定了我的假设就是真相，“你害怕什么，怕为自己的罪行付出代价吗？”
她有一瞬间的怔愣，然后说：“不管真相是什么，最后受伤的都是他，我宁愿他什么都不知道的过一辈子，我不能失去他。”
“您已经失去了。”萧飒说。(未完待续。)
第二百章
连着好几天去找王一凡，他都没在局里，电话也没接，问他同事只说约莫是去了外地办差。
等到我和萧飒找到王一凡时，却没来得及说上关于章星辰车祸的事。
刚到警局跟他打了个招呼，他就接了个电话，然后神色凝重地拿了外套走出了办公室，边走边讲电话，也没听到他说什么，我和萧飒又跟了出来，话也没说上，走到大门口的时候，看到他止住步子，沉着声问电话那头，“小朝怎么样了？”
他的神情很不好，我和萧飒对视一眼，萧飒整个人大气都不敢出的样子，也没敢问，只等着王一凡吱声。
过了一会儿，王一凡转过身来，眼睛直直地盯着我，眼睛盯着我呢，却对萧飒说，“星海的爸妈都过来了，你去车站接一下他们，不用回家，直接去医院，中心医院。”
萧飒脚下一软，我扶了他一把，萧飒立马问王一凡：“陆小朝出什么事了吗？”
王一凡整张脸都是黑的，只是语气冰冷地把自己的车钥匙丢给萧飒，“让你去就赶紧去！”
也不知道是老天爷有意吓唬萧飒还是怎么，萧飒战战兢兢地结过车钥匙时，天色瞬时暗了下来，接着，漫天大雨倾盆而下。
雨声几乎盖过了我们几个的声音，萧飒还想问清楚，王一凡却只盯着我说了一句：“外婆想见章星辰。”
这下子，我和萧飒都算是清楚怎么回事了。他没再说什么，径直冲进雨里。
“坐你的车走吧。”王一凡说。
“去哪？”我问。
“找他。”王一凡面无表情地说着，转身走进雨里。
天色灰暗。像是马上要塌下来了似的。
我跟在王一凡身后大喊：“你发什么神经，他躲着不出现你上哪找他去啊！”
王一凡猛地转身朝我大吼，“老人家最后一点遗愿，她就留着一口气等着见她的外孙女婿，你让我看着不管啊！”
我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按了车钥匙，开了车门。
“你跟陆小朝的婚礼。……”
看他一脸气势汹汹的样子，我狠狠打断他：“狗屁婚礼，都这样了。是你你还结吗！”
他上了车，一脸瞧不上我的神情，然后丢给我一个地址，“这是我刚查到的。“
“你这样假公济私也可以？”我发动了车子。照着纸上写的地址。
“有人报案。我当然可以查。”他理所当然地说。
“报案？谁？法院？”
“法院那边，官司已经结束了。”王一凡冷着声音说，“说是撤诉了，楚茗闵的家人，撤诉了。“
我冷笑了一声，这公关能力可是了不得，林氏每年大大小小的官司那么多，也没见几个能办得这么利索。
“你倒是一点都不惊讶。”王一凡问我。
挡风玻璃上的雨刷来回摆。雨水却还是铺天盖地个没完。我摇摇头，有什么惊讶的。“章星辰的老爸可不是吃素的，怎么着也得有个撤诉的结果啊，他老爸怎么会把森瑞继承人的名字送上社会版头条新闻里头。”
“可要真是他害死了楚茗闵，陆小朝怎么办？”他忧心忡忡地说。
“陆小朝都不介意，你管什么闲事。”我冷笑着说，这地球不姓章也不姓陆，他俩那点破事，该咋咋的。末了，我又问，“你还没告诉我呢，到底谁报的失踪？”
“陆小朝，不是报失踪，”王一凡语气淡漠地说，“说是章星辰把她的信偷了，让警察帮着追回，一封不能少，1303封。”
这满心的凄怆和想要大笑出声的冲动，算什么？
末了，我还是若无其事地笑出声，“有那么多？”
“邮局里没那么多，估计还带走了一些。”王一凡一本正经地回答。
重点不是这个吧？“重点是，陆小朝给他写了那么多信，这跟那些狂热的脑残粉有什么差别？”
“你试试能不能给贵圈哪个名模写上一千封信。”他不屑地说。
“长得倾国倾城的话。”我努努嘴，口不对心，这辈子我要是给哪个小王八蛋写上一封信，我不把自己手给剁了！
志向就该远大一些，这辈子至少也得找一个文采超过陆小朝一百倍的女生，随便写几封情书都可以出版，完胜陆小朝那一千零几。
车子到a城时，夜幕笼罩着整个雨城，我不熟路，车子便让王一凡在开。
车子快行了两条公路之后，就放慢了速度，满满开进了一条单行的古街，雨幕下的街道灯火昏黄，安静的只有车轮碾过湿漉地面的声音，这儿一点也不吵杂，街道两旁的商铺也都是柔黄色的灯光，这里，没由来地让人安心，想停下来。
“这是哪？”我问王一凡。
王一凡看了我一眼，没说话，只打了方向盘，车子靠右边停了下来。
“我们读的高中，就离这里不远。”王一凡指着一个方向说，他叹了口气，看不出他此刻什么心情，只觉得不光是落寞或者沉重，不知道，那所学校承载着他们怎么样的回忆，让王一凡这样，让章星辰的逃亡，也这么不像逃亡。
王一凡左右望了望，看到一个行人，便拿着地址向那人打听，只看到那路人指着前面不远处街角的一个商铺说：“117号，就是那家，那家书店。”
幸福书屋。
最土的名字。
先王一凡一步，我朝那间书屋走了过去。
灯光暖的让人想掉眼泪，尤其是在这样一个雨夜里，赶了几个小时的车，这样风尘仆仆的夜里。
风起，屋檐的风铃响了一串叮叮咚咚，我推开门，风从我身后灌进书店里，和着旧木门的吱呀声。
从前台冒出一颗脑袋，一张胖的没特色的脸。
不过，开口的时候，笑容很和煦，“买书吗？”他问我。
“章星辰呢？”我开门见山地问，然后四顾了一遍书店里头，不算明亮的几盏灯光从天花板上垂下来，靠玻璃窗的桌子坐着两个中学生打扮的孩子，一男一女，不用想也知道是什么桥段。
没看到章星辰。
我朝那两个孩子走了过去，在他们对面坐了下来。
他们面前摆着一本书，不是语文，也不是数学，居然是“简爱”。
“这种书女孩子看看也就算了，你一个大老爷们跟着凑什么热闹。”我对那个男孩说。
男孩很不以为意，“你没学过投其所好吗？”
投其所好。
我突然满心荒凉，认识陆小朝以来，我最不会的，就是这四个字了。
男孩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我伸手给拍掉了。
从走进这个书店开始，想哭的心情就没停下来过，突然感觉自己在陆小朝身边折腾了大半生了，最后败局已定，还是这么个荒僻的小书店里，一个早恋的小屁孩子一语中的地，说破我的死穴。
明明是掏心掏肺了，却连投其所好都没能弄明白。
木门响了，估摸着是王一凡进来了，我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翻出章星辰的照片问那俩熊孩子，“你见过这个人没有，老实点告诉我啊，他可是个通缉犯。”
“老板，我有急事得出去一趟，借用一下你的车。”
熟悉的声音响起，不是王一凡。
我面前的小女生指着刚进门的那个人大喊：“大哥哥快跑，有人来抓你了！”
看看，章星辰的魅力，真是连这种荒僻书店里的中学生都照顾到了。
章星辰回过头来，看到了我。
那个女生见章星辰不跑，便伸手抓住我的手问：“大哥哥他犯什么罪了你要抓他？”
我对视上章星辰的目光，慢悠悠地回答：“偷窃罪，你的大哥哥，他偷了人家一千多封信，你说变态不变态！”
章星辰也听到了，却没见他有什么反应。
他穿着米色的高领毛衣，外头套了一件黑色大衣，头发似乎也剪短些了，相比不堪入目的陆小朝，他倒是魅力不减，脸色虽说白了些，却比陆小朝那张毫无血色的脸好太多。
尤其，从那个女中学生前一秒还在早恋此刻却被迷得七荤八素的状况看来，这小子在这里的日子过得并不算消停。
陆小朝呢，却老实得一丝半缕的机会也没给谁。
所以陆小朝说，章星辰分分秒秒都想回到她身边去，这种想法，纯属一厢情愿。
“最近还不错？”我起身朝他走了过去。
他正对我站着，神情严肃地问我：“你怎么在这里？”
“自然是来找你的，不可能大老远跑过来买书吧？”我语带调侃，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怎么，要出门？”
“开车了吗？”他直接忽略我的问题。
“不然我还能走路过来。”我没好气地回答，对，回答，他的每一个问题老子都回答了，可他呢？
“赶紧走吧。”他说着，就拉开门径自走了出去，刚好遇上照过来的王一凡。
别提王一凡的脸色有多冷峻了，我跟了出去，想着不能错过好戏，那两个中学生也跟了出来。
屋檐下的风铃摇曳，章星辰还没来得及说话，只听到王一凡的声音，他边从腰间拿出手铐，边一字一句铿锵有力地说：“章星辰，我现在以盗窃逃逸罪逮捕你……”说着，手铐就拷上了章星辰的手腕。
那两个小鬼也呆住了，我乐得不行，不忘火上浇油：“看吧，我没说错吧！”(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一章 她的标准答案
章星辰戴着手铐急急忙忙跑进陆小朝外婆的病房时，病房里早已是哭声一片，看到我们出现，屋子里的人无暇追究什么，都沉浸在失去亲人的悲恸里，除了龙星海的父母，数萧飒哭的最没出息，极少有男人能把自己哭成那副德行。
陆小朝在她外婆的床沿坐着，轻抚着外婆安详的脸庞，不断说着对不起。
妈妈和外婆，最亲的家人都相继离开，这种打击，对一般人来说，是毁天灭日的吧。
我看了眼章星辰，他该拿陆小朝怎么办？
站在这个充斥着悲伤的房间里，我脑子不断闪现一个念头，陆小朝的悲伤，恐怕是与生俱来的，她看上去就像是老天爷的眼中钉，所以才在短短二十几年的岁月里，不断被巧取豪夺。
我不断想，老天爷到底打算给陆小朝什么了不起的东西，才要拿她的一切来换。
章星辰吗？区区章星辰吗？需要拿陆小朝的一切来换，至今，仍一筹莫展，而陆小朝还有什么可以失去的呢？
直到，付出她的生命吗？
就像童话里的美人鱼吗？一定得让人鱼拿着匕首插进自己的胸膛，一切才算结束吗？
章星辰站在人围之外，他眼里噙着泪光。
我宁愿他就此打退堂鼓，从陆小朝的生命里退场，我在那一刻，宁愿陆小朝未来的几十年里都无法拥有灿烂的幸福，也害怕…老天爷吝啬给她的那点幸福。真的需要她用未来的几十年来交换。
我被自己的假想吓得不轻，却终于有些明白，陆小朝和章星辰的约定。只要对方还活着，就好，的约定。
医护人员进来把外婆的遗体给推走了，陆小朝脸上没有一丝血色，从床沿站起来的瞬间，就倒了下去。
在她身后站着的龙星海立刻扶住她，然后把她抱出了病房。在场的一位护士也连忙跟了过去。
章星辰也想跟过去，去被王一凡给拉住了。
“现在，你是不是可以跟我解释一下。”王一凡问章星辰。
“解释什么啊解释？”章星辰耐着性子问。目光却追随着陆小朝出了病房，最后终于回过头来，不耐烦地对着王一凡示意自己手上的手铐，“你不都拷着我呢吗。陆小朝都那样了你还有心思管我要什么解释啊！”
王一凡却冷静得多。“这里是医院，除了医生，还有龙星海萧飒他们，能照顾陆小朝的大有人在，不差你一个。”
听到王一凡这样说，章星辰反倒更没了耐性，他一把挥开王一凡的钳制，“是你你会把自己女人交给一群大男人照顾吗？”
王一凡冷笑出声。“哼，你不会吗？不管是七年前还是如今。你不都这样做了吗？我们在一旁替你守着陆小朝守了那么多年，到今天你才来跟我计较你的不放心，你早干嘛去了？”
章星辰的脸上总算染了些疚色，然后不情愿地问了句：“你要听什么解释。”
“为什么不声不响地走掉？”王一凡问。
章星辰又一次没了耐性，“你能不能问点符合你刑警身份的问题，我为什么不声不响走掉，要解释我也会跟陆小朝解释，我犯得着跟你解释这些吗？”
我索性靠墙站着，由着眼前这一对组合给我解闷。
终究还是王一凡妥协，“好，那你说说，楚茗闵的事，到底什么回事？”
提到这个名字，章星辰的脸色彻底冷掉。
他看了眼王一凡，然后低垂着眉眼，语气淡漠地说：“想知道就自己去查。”
说着，章星辰就走出了病房。
“我就想知道一件事，楚茗闵的事，会不会伤害到小朝，或者，”王一凡对着章星辰的背影大喊，看到章星辰停住脚步了，他顿了一下，才说，“我换个问法，你离开的这些日子，是不是都待在那个书店里？…你喜欢陆小朝，是真的，还是失忆之后的误会。”
我走到王一凡身旁，都眼巴巴地等着章星辰的回答。
沉默了好半晌，章星辰才转过身来，“告白这种事，你觉得我会跟你说吗？”
我猜王一凡和我一样，都像上去给他两拳，不过这个人没什么自觉，只是伸着手问王一凡，“这玩意你不打算给我解开吗？”
王一凡走了过去，拿着钥匙在章星辰面前晃荡了几下，就收回了自己口袋，看着章星辰吃瘪的表情甚是得意，“陆小朝报的案，你还得跟我回警局呢，走吧！”
说着，一把拽着章星辰往电梯间走。
“好戏看够了没！”章星辰回过头冲我大吼，“你就看着他把我带警局去啊！”
“你要是介意，我闭上眼睛也行。”我摊摊手，说着，还是跟了上去。
他章星辰也不想想，我什么时候跟他成了友好互助的关系？
眼看着铁面无私的王一凡要把章星辰拽进电梯间了，我才慢悠悠地开口：“除非你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外婆的事情。”
听到我的话，王一凡也停住了脚步。
章星辰倒是很给脸，指着我对王一凡说：“干刑警怎么也得林越这智商吧，你脑子里就装着陆小朝那点事儿，你还能出息到哪里去。”
王一凡这才问：“你知道外婆出事了？”
章星辰点点头，正要说话，萧飒冲了过来，嘴里还嚷嚷着星星，星星，小朝醒了。
星星个鬼，我就没见过萧飒这么没原则没底线没内涵的人，他毕生的愿望难道就是盼着章星辰和陆小朝百年好合吗？
“她在哪？”章星辰立刻跟了过去。
这两个人的背影，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前几天还一副要给我当跟班到底的架势，萧飒这个墙头草。
碍于我还得把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详细叙述一遍，我不得不硬着头皮，跟着那两个不顺眼的身影，去了休息室。
陆小朝醒了，还执意要下床，龙星海在一旁拦着，貌似不怎么管用。
章星辰朝陆小朝走了过去，明明发生了那么多事，不管是他自己，或者陆小朝，或者他和陆小朝之间，明明发生了那么多事，明明一切都是一团糟，明明每个人心里都有着还未解开的心结，可在我看来，章星辰的步伐，几乎是没有犹豫的。
此时我是真心羡慕他的，羡慕他不会像我一样，面对陆小朝总是束手无策，羡慕，他就是陆小朝的标准答案。
章星辰走近陆小朝时，她便转过身看到了他，看到了他，一直没哭的陆小朝，就红了眼眶。
我以为陆小朝一定会责骂章星辰姗姗来迟，我以为她定会怪他，恨他，就算不，至少这场不愉快的分离，章星辰这次不体面的逃跑，总会让他们变得生分些，或者尴尬些。
可是陆小朝努力扬起唇角笑着安慰章星辰说：“外婆她走的很安详。”
章星辰在她面前蹲下身，声音温和：“我知道，”他还被拷着的双手擦拭着她脸上的泪水，轻声说，“陆小朝，哭也可以的，没关系，……我在呢。”
陆小朝却倔强地摇头，“你说过，不许哭。”这么说着，她的眼泪，诚实地滑下脸颊。
章星辰看着陆小朝，满脸心疼，“陆小朝，我还说过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可你看看你把自己弄成什么样子了？”
“嗯，”陆小朝轻轻皱眉，“就是为了让你看到我现在的样子。”
章星辰也湿了眼眶，嘴角却轻轻扬起，他看着陆小朝，目光里，是浓的化不开的眷恋。
我也听到了，陆小朝语带哭腔说，“看到我这个样子，你就不会忍心再走了，对吧？“
我想，若不是我早就表明心迹，对陆小朝再无眷恋，此刻，我的任何一个字，任何形容词，任何一句话，都只是徒增凄凉吧，我看到的每个画面，记录下来的每个情节，都得分离掉，那个抱着自尊心过活的林越。
好在，好在在章星辰回来之前，都就绪了呢好在。
王一凡在我身后拍了我的肩膀，“我说过吧，他和我们不同，他喜欢陆小朝，陆小朝喜欢他，谁也没办法。”
“这算自嘲呢，还是火上浇油？”我横了他一眼，顺便看了眼站在一旁的萧飒，他一脸认真的感动，还一脸认真的幸福感，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傻子。
王一凡也看到了，继续添油加火，“你跟我啊，就算不输给章星辰，也还有一个萧飒呢，在我眼里，你不及萧飒的一半。”
“好，这个我承认，论傻蠢笨，我望尘莫及。”
“章星辰的手铐你不给他解开？”见王一凡要离开，我追了过去。
“解开？那我怎么解气。”他一脸恨恨地说。
“你小心我告诉路熙啊！”我笑着打趣，回头看了眼章星辰，那家伙心里藏了那么多事，也真是够他受的，想到这里，我一把揽过王一凡的肩，笑着说，“我有一堆情报要跟你分享，你要不要听？”
他挣开我，“我对你没好感，你离我远点。”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指不定哪天你就需要我帮忙呢，我知道很多的，路熙的香水牌子，她的三围，还有……”
“你给我闭嘴！”(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二章 情话
凌晨，看着枕在身边的陆小朝，我想起看过的电影里的一句话，你爱的人，她睡着的时候你是否醒着。
这是一种让人受宠若惊的幸福，在夜深人静，所有人都熟睡的深夜，夜凉如水，月光洒在身旁陆小朝的脸上，我可以这样肆意端详着她熟睡的面容，只要我想，她的呼吸，她的缕缕青丝，她的一切，我都触手可及。
这么多天以来，我终于感觉到饥饿，寒冷，和此刻沁入骨髓的温暖，身体所有的感官仿佛顷刻间都回来了，一切都变得清晰分明，好似，全身的每个细胞，每个毛孔的苏醒了，感知着这个世界的一切温暖。
只因，此刻这样的深夜，睁开眼时，她不会再消失不见。
只是这样悄悄看着她的睡颜，心，却生生泛着疼，老天知道，每天克制着回来找她的冲动，是多么要命的事情。
我想，当初我沉睡的那漫长的三年里，那三年的睡梦里，一定充满着陆小朝的身影。要不然，怎么解释我这些天来的度日如年，怎么解释，没了她以后，我满世界的荒芜？
我猜，我可以一直这样默默看着她直到天亮，直到她睁开眼睛看见我，我猜，她会羞赧地躲进被子里，还会嗔怒着叫唤我的名字，不准我再盯着她瞧…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
我只是想起身去冲个澡，刚准备起身，陆小朝却意外惊醒了。我怎么也不知道她竟睡得这样浅。
陆小朝警觉地看着我，月光下这眼神幽幽的，我还没来得及开口。就感觉到被子里她的手拽住我的手臂，接着听到她说：“你去哪儿？”
我窝回暖和的被子，顺手开了台灯，在这样温馨的光线下看陆小朝，竟又是另一种感觉，心口一动，我想伸手去抱抱她。
陆小朝却躲了一下。裹紧属于她的被子，垂着眼睫没看我。
我扫视了一下房间地毯上落满的衣物，方才想起。昨夜发生的一切。
“陆小朝，昨晚你没跑掉呢。”理性似乎也回来了一大半，按照我记得的片段，陆小朝找到我以前。罗鸣杰来找过我。偏巧，他说的那些话，都让陆小朝听去了。
罗鸣杰说，楚茗闵她，因我惨死，死后，因为我而变得廉价，变成了几百万美元就能和解的一条贱命。
我不知道酒店的监控是不是把罗鸣杰被我揍得不成人形的画面记录下来了。我只记得，脑子里就一直响着楚茗闵的声音。不停地喊着“小辰”，她稚嫩悲伤的面孔，都像是在跟我求救。
我大概，也就是被罗鸣杰说中心事罢了，要不是因为遇见我，楚茗闵现在一定还好好活着，绝不会是现在的光景。
陆小朝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外婆的葬礼刚过，她明明应该还在乡下，却出现在了酒店，要命的是，她把那些都给听了去。
罗鸣杰反过来朝我挥拳头的时候，陆小朝就不要命地替我挡着，那时候，我真恨不能掐死陆小朝，那时候，我真的很想把陆小朝送到宇宙外面去，她永远都不会长记性，她永远都不知道，她为我受的伤，对我来说，是多么让我绝望的事情。
她的每个伤口，都像是在警醒我，陆小朝很可能就因为我变成楚茗闵第二，搭上她们原本平安的人生。
我还记得自己把陆小朝压倒在身下，用最轻蔑的语气跟陆小朝说，让她逃。
我记得，陆小朝说，章星辰，你死心吧，我哪儿也不会去。
我自然也记得，仅这一句话，崩溃了我所有的理性，虽然很不想提，我记得我哭了，眼泪浇熄了所有想要放走她的念头。
更像是，不管我怎么想否认，我其实一直在等陆小朝跟我说这么样的一句话，说她除了我身边，她哪都不会去。
我的陆小朝，就真的很争气啊，她轻而易举地戳穿我的防备，说，章星辰，你死心吧，我哪都不去。
“所以，换你要逃走吗？”陆小朝双眼紧盯着我，幽幽地问出口。
我笑了起来，心情没理由的大好，“陆小朝，我不走。”
看到我笑了，陆小朝盯着我呆愣了好一阵，眼底渐渐泛起泪花。
我就知道，她的那些眼泪绝对不会放过我。
我凑过身去，就着薄被抱住陆小朝。
陆小朝的身体在颤抖，她的声音都是哭腔：“都是假的，没有一句话是真的，你说的话我一句也不信。”
接下来的大部分时间里，陆小朝就一直在哭，一直哭，哭得像个孩子，哭得那么委屈，像是沉积在心里许多年的洪流瞬间溃堤了。
然后她仰起脸来端详了我许久，哭着对我说：“你说，如果我真的再也找不到你了，我怎么办？这个世界这么大，我这么渺小，万一我真的找不到你了，我怎么办？”
我一时语塞。
我的离开是有预谋的，我是真的打算把陆小朝丢下的。
陆小朝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眼泪落得更凶，“你还是会丢下我，对不对？我还是要提心吊胆的对不对？”
“陆小朝……”
“我看不到你，唯一的想要做的事情就是动身去找你，可是这个世界太大了，我连去哪儿都不知道，……章星辰，你怎么会知道我有多恨你，你怎么会知道，我有多想念，当年你说你羡慕我的拐杖，因为它能一直跟着我……”
是啊，那时候的翩翩少年，他去哪了？
当初的那个章星辰，回忆里没有楚茗闵，更没有楚茗闵去世的真相，那时候的章星辰，以为只要他爱陆小朝足够专心。这个世界就会给予祝福，那时候的章星辰以为，他只是爱上了一个女孩。除了她，任何人的伤痛都不值一提。
可是，在他眼里不值一提的那些人的伤痛，终究还是变成了陆小朝的伤口。
“陆小朝，……”我试图稳住她的情绪，不叫她继续这样哭下去。
她总算伸手抱了我，“我的意思是。早在你知道以前，在很久很久以前，我就很喜欢很喜欢你了。”
总算听明白了。这个，是告白吧。
原来被人告白是件这么让人心动的事，当初我跟陆小朝告白的时候，她也像我这样么。这么想要奉上自己的整个世界。回应她这份心意的哪怕万分之一。
“陆小朝，你这样，我会对出逃上瘾的。”我说着，吻了她哭肿的眼睛，“我丢下你这种事，若是你不打算严惩，还说这么多好听的话哄我，指不定以后你会很头疼。我会变成惯犯。”
陆小朝怔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终于破涕而笑。
“真好看。”我轻抚着她嘴角的酒窝感慨。
陆小朝说。“还好，你算好哄。”说着，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猫在我怀里。
“傻瓜，”我咧嘴笑开。
她不解地嗯了一声，看她睫毛一眨一眨地，明显是乏了。
“也不知道是谁被占尽便宜。”我低声咕哝。
想是真的困了，这么一会儿工夫，竟睡着了。
此时此刻，我真的很想炫耀一番，向18岁的章星辰好好炫耀一番。
看吧，他的心思没有白费，陆小朝说，在很久很久以前，她就很喜欢很喜欢他了，18岁的章星辰若是知晓今天，一定也会像此刻的我一样，这么幸福满足吧。
第二天，陆小朝还在熟睡，我寻思着到楼下餐厅去给她找点吃的，不速之客却大清晨的造访了。
林越有意无意地往门里头瞄了一眼，神情很是不自然，明明一副介意的要死的样子，嘴上却说：“挺好啊，我说萧飒怎么跟我打听你住哪，怎么，陆小朝还在睡？”
“嗯，还在睡。”我点头，把门锁上了。
林越皮笑肉不笑地咧嘴，回头看了眼，又问：“所以，昨天晚上你们一直在一起？”
“我让你查的呢？”我越过他的问题。
说到这里，林越看我的眼神变得有些怜悯，他递给我一个文件袋：“好不容易才弄到的，结果可能会出乎你的意料，秦佳宓的病历上显示，她根本就没有接受过肾脏摘除手术。”
我打开文件袋看了一眼。
“真是个巨大无比的谎言呢！”林越感慨说，“你怎么会突然怀疑自己没有接受肾移植手术？”
“走的时候，我拿着平时吃的那些药去了医院，想说备一些在身边，结果，医生说是那些药根本不是免疫抑制剂，只是些普通的维生素片之类的，”我叹了口气，“这些药，一直都是小宓给我准备的。”
“你不觉得起鸡皮疙瘩吗？这个女人也太可怕了吧，这种谎言也编的出来，居然还能这么心安理得这么多年，”他上下打量了我一遍，“你吃了这么多维生素没问题吗？不会影响那方面吗？”
“你要是好奇自己回去买着吃就是了。”
我要是跟他一般见识我就输了。
进了电梯，林越递给我另外一份文件，“告诉你，替你查这些，只是为了帮助我自己，早点走出陆小朝的阴影，不是为了帮你，你最好搞清楚。”
“知道了，数你能耐。”我伸手去接文件，他却没放手。
“我是个生意人，赔钱的买卖我是不会做的，接下来你解决的那一箩筐子破事，我也可以帮你，但是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林越气定神闲地说。
“什么条件？”
“陆小朝……“见我瞪着他，他语锋一转，说，”陆小朝以后要是能画设计图了，你得保证，她只能跟我合作。……怎么，你觉得不值吗？你要知道，我失去的可是陆小朝，拿她的设计赚点钱总不为过吧？“
我忍不住拆台：“失去陆小朝？你什么时候拥有过？“
林越一把将文件丢给我，“是，你能耐，就你拥有过。”
电梯门开了，我走出电梯，见林越也跟了出来便问他：“你不走？”
“都到餐厅了你不请个早餐？”
“难不成，你还想跟我回房间，亲眼看着我给陆小朝喂早餐？”
林越的嘴角抽搐，“章星辰，我就不应该把你找回来。”
我咧咧嘴笑：“说这些。”(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三章 我想说关于我爱你
我回到酒店房间时，陆小朝还在熟睡，昨晚没拉窗帘，这会儿，阳光在她脸上泛着光。
看了下时间，已经8点半了，这家伙还真是能睡。
我掀开被角，再次爬回被窝，满脑子的细胞都在怂恿我睡个回笼觉。我轻手轻脚地在陆小朝身边躺下，只是刚想伸手去抱她，这丫头就惊醒了，一动不动地看着我，估计理智还出走在外，来不及回来救场。
“陆小朝，早啊！”
哈，我怎么能想到呢，在我枕边听我说早安的人，让我期待每个清晨睁开眼睛可以看见的人，不是别人，真的可以是陆小朝，多幸运。
陆小朝呆愣的看着我，缓缓地，唇角轻扬，对着我露出好看的笑容，她说：“真好，我梦里也有你。”
我忍不住亲吻了她的额，问她：“梦到我什么了？”
陆小朝撇撇嘴，悄悄把遮在我身上那点被子也全部卷走了，她往旁边挪了挪，语气凉凉地问我：“你记不记得你带我去过的那个教堂？”
“你‘偷跑’那次？”此刻想起，心里还是不好受，我没掩饰心头的不悦，语气也有些不大潇洒。
陆小朝裹紧被子，又往旁边挪开了些，一边还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句：“嗯，就是那个教堂，”说着，她停住动作，幽幽地看了我一眼，“你很记仇啊。”
我伸手连人带被一把把她捞了回来，忍不住捉弄她：“你去哪？再乱动我就掀被子了。”
陆小朝吓得惊叫连连。我停住动作她才松了口气，满脸都是讨好的笑意：“不动，我不动。所以你也不要动。”
这丫头约莫连害羞都不想表现出来，我忍不住地笑，好在起得早，不然还真不知道怎么应付她这一连不着痕迹的“反常”。看她大气不敢出的样子，可爱的要命。
我手脚并用，抱住裹着被子不敢动弹的陆小朝，心底。幸福地冒泡啊……
“你还没告诉我，到底梦到什么了，我们在教堂结婚了吗？”我问她。
陆小朝的脸埋在我颈窝。呼吸很轻，好一会儿才听到她回答：“我们和上次一样，约在教堂见面，不过这一次。是我暂时离开留下你在那里等我。”停了一会儿，她仰起脸看着我笑，“我的梦倒是替你报仇了，这一次，我回去找你，结果神父告诉我说，你跑掉了。”
她的声音里都是认真的伤感。
“傻，你只要睁开眼睛就知道那是梦啦。谁让你贪睡。”
“也得做做样子去追追看啊，”陆小朝煞有介事地说。“不然跑掉的人多没面子。”
我大笑出声，“你可不只是做做样子，你不知道王一凡那手铐铐了我多久，我以为最多是他以公谋私，没想到你还真报警啊！”
“我以为你会称赞我。”陆小朝隐忍着笑意说。
“嗯，干得漂亮，这是陆小朝做得最明智的决定。”我忍不住抱紧她，我真是对自己的心失望透了，一个没注意就感动个没完，动不动就觉得想念，有事没事还乱跳个不停，想到这，我忍不住重重地叹了口气，前路坎坷啊。
“怎么了？”
“罪魁祸首。”
陆小朝也不问我，开始忙着转移话题：“你去帮我买早餐吧。”
我指着不远处的早餐，还来不及说什么，陆小朝接着发难，一心想着把我支出去：“那你去找前台帮我借个吹风机吧？”
“房间里应该有，我给你找。”我一本正经地回答。
“房间没有，你去帮我要一个。”
“那我打电话叫他们送个上来。”说着，我作势起身去拿床头的电话。
陆小朝一把拉住我，约莫是连手臂也不打算被我的目光染指，我才回头，她就把手缩进被子里了。见我一脸戏谑的笑容，陆小朝这才察觉自己被捉弄，她整个人缩进被子里，只听到她不清不楚地喊我名字，“章星辰，我又没让你摘月亮，只是下去拿个吹风机而已。”
看吧，我们家陆小朝，害羞也这么大阵势，关人家月亮什么事？淘气。
“出来，你这样会憋坏的，”被子里没什么动静，我只好出言威胁，“你要是非得我动武……”
陆小朝的脑袋从被子里冒出来，无辜地看着我，满脸绯红，也不知道是不是在被子里憋了太久。
“吃点东西再去洗澡，会低血糖。”我起身去拿早餐，瞥见陆小朝紧张兮兮地裹着被子坐起身，明明一脸的防备，真不知道昨天晚上是怎么被我骗了吃掉的。
陆小朝对于我准备早餐这件事似乎很满意，眼睛也弯成月牙状，酒窝也很是捧场。
“其实我早就饿惨了，”说着又一脸愁容，“可是我没刷牙。”
“吃完再刷，等我去拿吹风机，你慢慢刷。”我又笑。
“你能不能不要一脸看笑话的样子。”陆小朝一脸较真的嗔怒。
我在床沿坐下，“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她瞪了我一眼：“你这是趁人之危。”
见她两只手还坚持裹在被子里，我只好自告奋勇拿了三明治去喂她，她凑过来咬的时候，拿三明治的手就突然争气地缩了回来，我浅笑着凑过身，吻了陆小朝。
清晨的阳光正好。
陆小朝没有防备，我大可以攻城略地。
手里的三明治差些就丢了，不过这丫头再饿下去估计就要犯胃病了。
“这才叫趁人之危。”我松开她，笑着打趣。
她一脸呆萌的惊愕，好半晌才反应过来，一副天塌下来的表情。口齿不清地嘟哝：“我没刷牙……”
真是分分钟被打败，我忍不住吻了她低垂的眉眼，“乖。把三明治吃掉，该饿坏了。”
“好。”陆小朝对着我露出孩子气的笑容。
餐厅的周遭也都是落地窗，采光很好，这个时间下来吃早餐的人很多，虽说大多是出双入对的，也不乏一些忙着处理工作的商务人士。
我出酒店房间的时候，把林越带过来的文件也带了出来研究。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满脑子都是陆小朝的笑脸；关于这点我自己也觉得格外神奇。
我不是不记得，18岁的章星辰也曾这样被陆小朝迷得七荤八素，可那时候章星辰是18岁。如果那时候的症状可以解释成过于稚嫩，心智不成熟，青春期荷尔蒙作祟，那么现在的章星辰呢？
对于初恋的执拗？哦。某种意义来说。楚茗闵才是初恋吧。
也不是第一次这样追究缘由了，没记起楚茗闵的时候，也怀疑过他们都在说的，真的是因为把陆小朝当成了替代品填补失去楚茗闵的空白，可每每因为陆小朝觉得痛苦时，甚至想着索性把心剜掉，所以也总是忍不住自嘲，如果说陆小朝是替代品。那也是喧宾夺主的替代品吧？
什么理由让我喜欢陆小朝我不知道，我倒是清楚地感觉得到。因为陆小朝这个人，我正在喜欢这个承载着她喜怒哀乐的世界，喜欢我的每个下一秒，喜欢我的每一次呼吸；多不可思议，仅仅因为陆小朝她，义无反顾走向了我。
我忍不住笑了起来；尤其，每每陆小朝对我说“好”的时候，总感觉满世界都在肆意放晴。这一点，跟18岁的章星辰一样没出息。
一位长发美女在我对面落座，手里还端着一杯速溶咖啡。
“帅哥，可以拼个桌吗？”她笑意嫣然地询问。
我四顾望了望，周遭那么多空桌，拼桌的意图不是太明显了。
她将手里的文件夹搁在桌上，啜了口咖啡，然后自顾自地说：“我在这边有个会议，”她看了眼腕表，“还有时间，因为实在好奇，所以很想问你，到底文件里面有什么，让你……看起来这么，幸福。”
我看了眼手里的文件，然后把它搁在一旁，笑笑回答：“写什么我也没看进去，开小差了。”
“开小差？”她抬手将头发撂到耳后，不紧不慢地问我，“那我更加好奇了，你可能不知道，你一个人在这边开小差的样子，吸引了多少女生的眼球。”她说着，示意地扫视了一遍餐厅里的人。
有点纠结，要不要把陆小朝抖出来，背着陆小朝把她变成女人公敌的事，不知道陆小朝知道了会怎么感觉。
“其实我现在紧张得要命。“我看了眼手机屏幕，向后靠上椅背。
她笑容更深，抿了抿唇问我：“是吗？为什么呢？“
“算算时间，我家那位估计洗完澡要下来找我了。”我又看了眼手机，朝餐厅门口张望，然后特别没男子气概地自毁形象，“毕竟，好不容易才追回来的，她皱皱眉头我都紧张得要命。”
闻言，她的神情变得有些尴尬，似乎有些下不来台，然后笑容有些僵硬地搭腔：“是吗？你这样说，我倒是好奇，她……”
“章星辰！”
熟悉的声音突然响起。
我吓了一跳，循声望去，陆小朝居然下来了。
我连忙起身，这丫头怎么知道我在餐厅？
陆小朝不紧不慢地朝我走了过来，落座后，眼神有意无意地看了眼坐在我对面的女人，问我：“你约了人怎么不告诉我？”
“没有，这位只是找我拼桌而已。”
那女人看着陆小朝，然后有些不可思议地问我：“是她吗？”
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陆小朝倒是比我反应快，来回看着我和对面那个陌生女人：“哦？章星辰，你这一脸被抓包的表情……你骗人家你单身了吗？”
“没有，”我立刻借机撇清，“零星半点都没有。”
陆小朝哦了一声，“原来是拼桌啊，“然后饶有深意地扫视了一遍周遭的空桌。
那个女人也算识趣，又看了眼手表，然后尴尬地笑了笑说：“呃……我会议到时间了，就先失陪了，很高兴认识两位。”
陆小朝煞是礼貌地冲那女人笑了笑，“那你先忙，拜拜。”
那女人刚走，陆小朝揉了揉僵硬的嘴角，叹了口气说：“红颜祸水。”
我拍了她一下，“唉，萍水相逢的，你这么说人家，多没气度。”
她凉凉地瞥了我一眼，“我说的是你。”
“红颜祸水？说我？陆小朝，你就不能换个方式夸我？”不管是当年还是现斤，陆小朝让我刮目相看的办法有一万种。
陆小朝也笑，托着下巴盯着我看，笑得各种得意，她一脸孩子气地问我：“章星辰，我们的孩子也会跟你一样好看吗？”
这突然酣畅淋漓的好心情，我爽朗地笑出声。(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四章 回忆里的女孩
林越问我，我的离开，是否跟回忆起楚茗闵的死亡有关，他说，他对于真相有诸多的揣测，只有一种可能，会导致我无法面对现状，而选择逃避。
林越提到我母亲，他语气里没有轻视的意思，只问我，楚茗闵的死是否跟我母亲有关，却没有用到“加害”两个字。
关于楚茗闵的那一部分，我不知道要怎么交代，虽说关于楚茗闵那部分的记忆渐渐恢复了，可也许是埋藏太久，记忆总是零碎的，也许，还是本能作祟，楚茗闵的死，似乎成了我的最大，最没有资格痊愈的伤口。
这些年，没有人跟我提起过楚茗闵，她在我的记忆力沉睡太久，我几乎真的要忘了，她是个怎样的孩子，我们之间，发生了些什么，当年，我有多喜欢她。
林越收集情报的能力，很符合他的风格。
当年在调查楚茗闵溺水事件里，一些牵涉到我母亲的蛛丝马迹，都没能逃过他的眼睛，他找给我那份并非我嘱托的文件，基本都是关于楚茗闵的。
文件里，还有楚茗闵的照片。
那张脸，久违，却熟悉。
跟记忆里的她一样，清纯恬静，是个眼神忧郁的孩子。
我问林越：“你居然还能找到她的照片？”
“不止照片。”林越说。
原本应该会被世人知道却被人有意掩盖的事情，林越给我的资料里。也都有。
楚茗闵出事那天，的确见过我母亲，那天门卫室里。有我母亲出入校园的记录，甚至，也有学生的证言，证明我母亲到过教室，也跟楚茗闵说过话。
林越查到了这些，当时的警方不可能没查到，可我母亲却从未接到过任何警方的传讯。
那段时间。我并没有太多的时间和空间，为楚茗闵去世的事情悲伤，学校里的人都知道我和楚茗闵在一起的事。恰巧那段时间，楚茗闵跟我提出分手，楚茗闵在学校辖区内溺水过世，整个学校几乎无人不知。大部分同学都觉得楚茗闵是因为跟我不和选择自杀的。也有人甚至认定，我是加害她的凶手。
所以，大部分时间我都在出入警局，接受着警察的盘问调查，那时候，我更多的是害怕，愧疚，和不知所措。
那是我人生第一次直面死亡。在那之前，我从来不知道死亡真实的意义。事情发生的一开始，我意识到的不是我喜欢的人离开了人世离开了我，最开始，我只感知到的，是一个生命的消逝。
警察告诉我说，楚茗闵的手里，握着我衣服上的纽扣，说是我打工的制服上的纽扣。
而我的那件制服上，刚好少了一颗。
我以为这会是铁证，我几乎以为自己有人格分裂，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真的杀死了楚茗闵。
可我也知道，不管任何原因，我都不会那么做，绝无可能。
然后，调查也戛然而止了，因为证据不足，楚茗闵的死，结论还是意外落水，是事故。
我和林越坐在他的办公室里，茶几上，他那个秘嫣送来的咖啡还冒着热气，林越翘着腿，有一搭没一搭地跟我说着话，我沉默的时候，他似乎也在冥想着什么。
一段冗长的沉默之后，林越问我说：“你还是告诉我吧，虽然现在官司结束了，可我真的很好奇，真相是什么，如果楚茗闵的死真的跟你母亲有关，那你确定，这对陆小朝来说，不会是灾难吗？”
我的思绪，也因为林越的话，在现实和记忆之间，来来回回。
“我舅舅曾经来找过我妈，那天，他们吵得很厉害，我听到的部分，是我舅舅大声质问我妈，楚茗闵的死是不是跟她有关，……我妈说，那是楚茗闵该死。”
那天，我好不容易得到允可，去见楚茗闵最后一面，参加她的丧礼。
可是，却让我听到了舅舅和妈妈的那段对话，话里的意思，分明，楚茗闵是因为我妈妈才出事，换言之，楚茗闵真的是因我而死。
我就这样错过了她的葬礼。
从她出事，我连她在这世界上的最后一面也没见到过。
那时候，才真正感觉，我真的失去了楚茗闵，曾经真实存在在我生命里的那个女孩，真的没了；全世界都没变，所有人都没变，唯独少了那个可怜的孩子；而我，却连怀缅的资格都不配有。
从前不知道，没有好好告别的分离，是永远会藏在骨髓里，洗不去的遗憾和伤痛，每记起一次，便痛遍四肢百骸。
那天以后，呼吸对于我来说，就是凌迟。
我在日记里，无数次向楚茗闵忏悔，却没有勇气，去质问我妈妈。
那年，我约莫15岁，老天用楚茗闵的死，颠覆了我原本深信不疑的世界；母亲于我而言，是全部，是我整个世界，而我的整个世界却容不下一个楚茗闵，然后生生断送了她年轻鲜活的生命。
“我听说，那时候你曾经试图自杀，”林越说着，搁下手里的咖啡杯，看着我说，“我想，这件事对那时候的你来说，可能的确是要命的，毕竟，那时候你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孩子。“
我叹了口气，当年的轻生，跟这次的逃跑，几乎都是一个目的，“我曾经想，如果我死了，我妈失去我，也许就能体会楚茗闵的爸妈的失去孩子的痛苦，也许，她会对自己做过的事情后悔，会给楚茗闵一个交代，可据我所知，她和我想的不一样。”
“也许，她并不认为楚茗闵的死她有责任，”林越轻描淡写地说，随即又问我，“据说，你还留了遗书。”
“……没有遗书，我想，大家认为的遗书，只是我日记里的某一篇吧。”
林越点了点头，随手翻了翻摆在茶几上的资料，然后问我：“那你打算怎么做？”
我摇头，“我不知道，老实说，如果不是外婆过世，我暂时还没有回来的打算，到现在为止，除了一件事我弄清楚了，其他的事，我还是一片茫然。”
“什么事？”
我想林越应该是明知故问，他若无其事的样子，眼神却还是出卖了她。
“我不想再跟她分开了。”我说。
林越沉默了良久，之后，他放下了手里的资料，坐直了身子，他端起咖啡杯，正视我说：“那就不要分开了，”说着，他嘴角扬起自负笑容，“我不想骗你说我已经都整理好了，虽然我心里要不要放下陆小朝，也不需要你的允许，但是，为了我的身心健康，我不会再插足你们之间，所以，你最好也不要再有把她丢给任何一个男人照顾的鬼想法，如果你抛弃陆小朝，她还可以回到我身边这种侥幸，想都不要想。”
“你也是，今生不能在一起，来世要先我遇到陆小朝这种憧憬，最好也不要有，就算是陆小朝虚无缥缈的来世，我也没打算让出来。”
林越挑了挑眉，咖啡杯碰了一下我的，“幼稚。”
我笑了笑，抿了口咖啡。
是挺幼稚。
“不过林越，我来之前，陆小朝跟我请示说，想找一天，跟你约个会，”咖啡见底了，最不想传达的这句话，也不得不开口。
林越愣了一下，随即露出苦笑，“约会？我怎么觉得，是告别呢？”
我自然乐见他这个反应，立刻说：“既然你不愿意，我就这么替你回绝陆小朝了。”
我站起身来，林越也跟着起身：“我自己跟她约时间。”
约会，约会！
凭什么他们两个在我眼皮子底下干这种勾当，我这个正牌男朋友还得大大方方地成全？
林越看出来我的不乐意，也不含糊，抓紧取笑：“陆小朝要是我的女人，我才不会答应这种伤男人自尊心的事情，也就你，什么事都由着她来，我说你，也就是个妻管严晚期。”
“是啊，我也在想，我把陆小朝宠得无法无天，除了我，看哪个男人还会觊觎她。”我嘿嘿笑了几声，看着林越黑掉的脸，煞是爽快。
离开林氏，按照约定好的，打算开车去萧飒的公寓找陆小朝，陆小朝原本的公寓也退了，又搬出我的酒店公寓，说是把行李都放在了萧飒公寓里，上次甚至还在萧飒公寓里过夜了。
用陆小朝的话说，以她跟萧飒的交情，就算睡在一张床上，也没什么可追究的。
这丫头估计还不大清楚男人的本性，她当萧飒是柳下惠，可以坐怀不乱啊。
不过，车子经过他们小区旁边的那家咖啡店的时候，却意外看到了陆小朝，和另外两个不可能同时同画面出现的人。
我爸，还有我妈。
陆小朝就坐在他们对面，双方似乎都沉默着没说话。
十多分钟以前陆小朝还给我发了短信来着，可没告诉我她来见他们了。
我把车停在路边，进了咖啡屋。
迎面走来的服务员还没来得及开口说欢迎光临便被我制止了，隔着一个书架，我在他们旁边坐了下来，用手势支走了服务员。
我刚坐下，就听到我妈说：“你觉得你能帮到星星什么，你只会拖累他，你连自己都照顾不了，当初要不是害怕星星出事，我怎么会同意你陪在他身边？”
停了一会儿，我妈又说：“再说了，你也答应过，你会陪着他，直到官司结束，现在，官司既然也结束了，你是不是应该遵守自己的承诺？”(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五章 她说
我悄悄叹了口气，所以，陆小朝当初会不离不弃地陪着我，我妈也没明着面儿反对，是因为她们两个背着我通气了？
我还在思忖着，究竟要挑一个什么样的时机出现在他们面前才最有利于在陆小朝心目中树立可以信任依靠的形象，却听到陆小朝开口了，她说：“我是打算言而无信食言而肥没错。”
我差点就笑出声了。
就听到陆小朝接着说：“我知道这样不够光彩，就像当年您对我们隐瞒章星辰还活着的消息一样，不光彩，甚至可恨，”我几乎能猜到我妈现在脸色有多难看，然后陆小朝说，“可是，我跟您一样，只是为了想让他幸福……”
陆小朝说：“我承认，更多的是我的私心，跟他在一起，我得到的更多，收获的幸福更多，……可能会距离您的期望的很远，但我会努力，努力让他也变得幸福。”
“孩子，”开口说话的是我爸，他的声音跟往日里那个不怒自威的总裁形象有些不搭，有些沉重和无奈，他说，“为人父母都是这样，并不是我们不愿意他选择跟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我们经历过，生活不单单只要有爱情就可以，生活也不单单是你们两个人的事情，小辰他还有大好的前途，他将来要面对的世界，是你可能永远都望尘莫及的世界，他要展翅高飞，翅膀上驮着一个你，最后只会让你们两个人都精疲力竭。适合他的人，是一个能同他一起展翅翱翔的人，现在对你们来说。爱情是很重要，但是随着岁月流逝之后你就会知道，以爱情开始的，不一定都是幸福结尾。我这样说，你懂吗？”
我的心情，瞬间变得沉重。
如果我说，我爸说的那个世界。我根本不想要，不管是我爸妈，或者陆小朝。是不是就会失望或者受伤？
我没有那么多鸿鹄志，我也深知，对我来说，什么才是最重要的。我不想要有人拿着那些莫须有的东西跟陆小朝摆在一起作比较。更不想因此让陆小朝产生任何一丝拖累我的想法。
在我这里。先有陆小朝，再有章星辰，之后，才有章星辰的未来。
可是，我听到陆小朝说：“我是残疾了，不代表我没有翅膀。”
她的声音，很坚定，很倔强。我几乎可以猜到她此刻的神情，她说：“伯父您说的可能都对。老实说，我对于您描述的那个了不起的世界长什么样子，我一点也想象不出来，我想象不出来，所以我觉得它不重要，我只能对您承诺我力所能及的事情。我跟章星辰相爱，并不是要抱在一起毁天灭地，我们只是决定在未来的日子里牵手相伴而已，他还是他，我还是我，他想飞，如果我不能同行，那我就在地面等着，等他累了回来的时候，给他拥抱和微笑，反正，这么些年来，我最擅长的，就是等他。……如果有一天他飞走了，不要回来，我也不会懊悔，因为他存在在这个世界，本身对我来说就是很感恩的事情了。”
陆小朝这番话之后，又是很长一段沉默。
“我承认，你的这番话，比起慷慨激昂的承诺，更能打动我，”我爸说，“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也许有一天，是你厌倦了他呢？”
这个问题，我也很想知道答案来着。
我寻思着，是不是该拿手机把陆小朝的回答录下来，省的哪天她翻脸不认账。
可是陆小朝说：“我也很希望有那么一天。”
我几乎要笑了出来。
要知道，在我看来，陆小朝这句话，比任何海誓山盟，都让我安心，和感动。
这代表，这丫头终于也体会到了我的无奈吧？不简单是因为爱，是不知道怎么才能不爱。
我挪开书架上挡住视线的几本书，就看到正对着我这边的我爸一脸好笑又新奇的神情，一旁我妈的脸色却不怎么好看，似乎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也是，在她看来，自己引以为傲的儿子，被即将过门的儿媳妇这般嫌弃，是多么巨大的打击。
“其实，我来见您们二位，是因为有事想向伯母您求证，”陆小朝的声音变得严肃。
“什么事？”我妈脸色还是不大好看。
陆小朝迟疑着说，“其实，章星辰已经恢复大部分记忆了，……”
说到这里，我妈的脸色更加不好看了，甚至有些不耐烦的意思。
陆小朝接着说：“我不知道他到底记起来了什么事，不过萧飒告诉我说，可能跟伯母您有关，……从他回来到现在，他一个字也没跟我提，他把这些事都憋在心里不说，我很担心他，……如果当年的事情，伯母您是知情的，可不可以请你帮帮他，让他从那件事情里走出来。”
不过，我妈还是拒绝了陆小朝。
“你不要以为，你说服了他，就以为我也会同意你跟星星在一起，我告诉你，我不会同意的，我不会让错误在我儿子身上重演第二遍。”我妈站起身来。
陆小朝也跟着起身，“就算他误会是您害死楚茗闵的，您也不在乎吗？”
话刚落，我妈盛怒之下甩了陆小朝一记耳光。
我忙冲了上去，制止了她再次扬起的手。
“章星辰？”陆小朝吃惊地看着我，随即就心虚地低下头去。
看到我出现护着陆小朝，我妈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来了，好，那你也应该听到了，这个女人说什么，说是我害死了楚茗闵，你听到了吧……”
“当年，我也是这么觉得的，难道不是吗？”我直视着她的眼睛，希冀她能给我一个答案。
她不敢置信地看着我，嘴巴张着，良久没说出话来。
“小辰，你怎么跟你妈说话的？”我爸难得出面制止，我跟妈妈之间的争执。
没等我说什么，我妈就旋身离开了，我爸也追了出去。
“对不起啊，”陆小朝注视着他们一前一后的离开，一脸愁云惨雾，耷拉着脑袋说，“我不知道会变成这样的。”
“挺好，”我松了口气，一屁股坐回沙发里，“你不说，我打死也不会开口问她。”
陆小朝在我身边坐下，有气无力地支着下巴，思忖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可是，看你妈的反应，我觉得至少有一件事情是可以肯定的。”
“什么事？”我问她。
“至少，楚茗闵不是伯母害死的。”陆小朝笃定地说。
我点点头，又摇头，“不是我妈害死的这我相信，可我想，总是跟我妈有些关系的，不然，当年也不会……算了，这事以后再说吧，等她想通了，兴许就会告诉我真相了。”
陆小朝也点头，长长地舒了口气，冲我笑了笑说：“我刚刚给萧飒打电话说要拿我的行李，他不肯，说不让我跟你出去住。”
我急了眼，“他凭什么！”
陆小朝白了我一眼，幽幽地说：“你不要老是质疑他的资格，对我妈来说，他早就是半个儿子了。”
“半个儿子？！”我分明感觉到我嘴角在抽搐，林越那家伙刚摆平，又来个萧飒跟我争当岳母的半个儿子？“你不知道半个儿子是形容女婿的吗？”
陆小朝继续火上浇油：“知道啊，我妈其实也一直想让萧飒给她当女婿的说。”
陆小朝她就是故意激我的，生气我就输了。
“说这些都没用，等会儿我就去把萧飒的门撬了。”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陆小朝得逞地笑，喝了一口早就冷掉的咖啡。
我伸手夺过咖啡杯，仰头将剩下的咖啡一饮而尽，听她抱怨：“你干嘛抢我咖啡。”
“把你的胃养好之前，咖啡给我戒掉。”我想说，在这个时候自我感觉一定是很不错的，很有男子汉气概的样子，妻管严什么的，都感觉都是前世的事。
陆小朝不满地努嘴，“你怎么不说把你戒掉，我的胃病，大部分都是你的原因好吧？”
听她这样说，我有些生气，“刚刚谁说的，你是你，他是他，所以你做什么要因为他生病？”
陆小朝也察觉到我的怒气，这丫头立刻一副讨好的嘴脸，嘴角噙着笑意说：“我生病了他才会心疼啊，才会留在我身边啊，这是苦肉计你不懂啊？”
我重重地叹了口气，还说什么，他要是飞走了，不回来了，也不懊悔，“我看，我要是飞走了，你哪里会一直乖乖等我，你肯定要一直给我生病，然后把我吓回来。”
陆小朝立刻一脸惊愕：“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偷听的？”
我笑了笑，轻抚了她有些红肿的脸颊，我妈下手也忒重了。
“从哪开始的不清楚，反正，你说希望有一天可以厌倦我，我倒是听得一清二楚。”
陆小朝哈哈笑了两声，企图糊弄过去。
“章星辰，那你有没有听到，我说我会让你幸福？”她嬉笑着靠上我的肩膀，这丫头，什么时候学会撒娇的……
“嘿嘿，有……”
“那你有没有觉得，很感动？”她柔声问。
“有，……”怎么感觉有阴谋……
“那……你可不可以，跟我讲讲，楚茗闵的事？”
“我疯了吗？做什么要跟你说初恋的事！”我大叫，瞬间背脊一阵发凉，只好弱弱地解释，“我是说，为什么在这里要跟我的初恋，回忆我小时候的故事。”
原来阴谋在这里，我就说吧，跟陆小朝相处，根本就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六章 她，楚茗闵
那时候我还念初二，跟班上大部分男生一样，除了上课，剩下的时间都用来打篮球，跟锻炼没多大关系，重要的是，在球场周围替我们呐喊助威的女生，尤其是漂亮女生。
初中生，大家都还没怎么长开，个子瘦小的，甚至会被误认为是小学生，可早恋这件事，本就不挑个子。
我虽说希望开窍晚点，可客观条件也不允许，魅力这种东西，原本也藏不住。
那时候，秦佳宓还是我的小跟班，那时候，她格外乖巧，上来找我告白的女生，漂亮的，秦佳宓就自我介绍说是我发小，要是长得不尽如人意的，她就说自己是我女朋友，充当挡箭牌，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悄悄感慨，这个娃娃将来前途不可限量。
那天，我后座的哥们还在抱怨秋老虎的厉害，让他的同桌离远点别挨着他，两人差点就打起来了，然后，班主任领着楚茗闵进了教室，说是转校生，让楚茗闵介绍自己。
我记得，楚茗闵一出现，教室里就沸腾了。
因为很漂亮。
我们学校的女生很多，漂亮女生也不少，不过，都没法跟楚茗闵比。
只觉得她就像是从画报里走出来的孩子，恬静，忧郁，空灵。
她的美，几乎让大家忽略，她手上拄着拐杖。
她笑起来，两颊有好看的酒窝，她声音也好听：“我叫楚茗闵，请大家多多关照。”
班主任介绍说：“楚茗闵行动有些不方便。大家以后要多照顾着她一点，帮她早点适应这个新环境。”原本吵杂的教室，瞬间就安静了。接着就是窃窃私语，约莫注意力都转移到了楚茗闵的腿去了。
我旁边的桌子空着，班主任就安排她坐我边上。我记得，柯允卿还举手了，说反对安排新同学跟我这种学渣同桌。
我记得，当时我根本没顾得上跟柯允卿计较他的毁谤。因为楚茗闵说，“我就坐这儿。”
对于还年少的我们来说。楚茗闵是我们班上的一个特别的存在，那时候，除了好奇还是好奇。除了小心翼翼就是小心翼翼，不自觉地，对她和对其他女生不同，不敢开玩笑。不敢随意靠近。更愿意帮助她，但凡她开口说要帮忙，没人会拒绝。
自从楚茗闵出现之后，我留在教室里的时间就慢慢多了，也说不上为什么，只是觉得待在教室里的感觉没那么无聊了，然后球场得呐喊声也没那么让人热血沸腾了，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是听着楚茗闵在纸上写字的声音，趴在桌上睡着的。
总是不自觉地好奇。好奇楚茗闵是个怎么样的女孩，好奇这样一个孩子的世界是什么颜色的。
这世界上有两种人，我格外羡慕。
一种是没有好奇心的人，还有一种，是藏得住好奇心的人。
陆小朝貌似就属于第二种。从我回来，这么长的时间里，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我和她之间也是几经波折。有一个几乎所有人都在好奇而我从来没有开口解释的问题，从头到尾，陆小朝都没有开口问过我。
关于陆小朝，也关于楚茗闵的，那个问题；
即使，陆小朝第一次这样开口，让我给她讲楚茗闵的事，可还是没问我那个问题。
明明我应该好整以暇地等着她开口问我，然后再给她我的答案，可是，陆小朝却怎么也不问我。
我却好奇的要命，陆小朝为什么不开口追究，是不是她觉得答案不重要，或者，她心里早有答案，或者，是她害怕问出口，我很好奇，为什么她从不开口问我。
所以，在告诉她楚茗闵的事情之前，我抑不住好奇心，先问了她：“所有人都说，我把你当成了她的替代品，为什么你一次也不问我？”
陆小朝似乎没想到我会这样问她，显得有些措手不及。
她迟疑了一会儿，然后才说：“我一直都没想好，要怎么问。”
我不懂，听她接着说：“是直接问你，你是不是真的把我当成了楚茗闵的替代品，”她说着，目光对视上我的，“还是该问你，你会喜欢上我，是不是有楚茗闵的原因。”
我想，这是最让我感动的回答。
“现在呢？你想好了，该怎么问我了吗？”我问陆小朝。
陆小朝点头，“嗯，知道了，所以好奇她的故事。”
兴许是时间过去的太久了，也或者是这段回忆尘封了太久，这样再次提起，恍若隔世。
即便是陆小朝信誓旦旦地承诺绝对不吃醋不生气，我还是不敢跟她说得太详细，也或者，岁月沉淀之后，在我回忆里留下的，也为数不多了。
楚茗闵其实并不似陆小朝那么寡言少语，相反，她算是个热情的孩子，大部分的时间里，她脸上总是会挂着明朗的笑容，她跟陆小朝不一样，她愿意接受同学的帮助，也会在力所能及的事情上主动帮助别人，所以，转学到班上不久之后，楚茗闵便可以跟班里的同学打成一片了。
甚至，有一天，同年级那个班的兔崽子冲到我们教室讲台上，慷慨激昂地对楚茗闵告白，说了一大堆起鸡皮疙瘩的甜言蜜语，赞美楚茗闵美若天仙下凡，又称赞她跟张海迪一样坚强乐观，说自己的梦想就是照顾楚茗闵一生一世。
我猜想，如果是陆小朝遇到这样的事情，说不定当场就要毒舌一番让人家知难而退，再不济也会冷眼无视。
可是楚茗闵不是，她很礼貌地跟那兔崽子说了谢谢，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可是很抱歉，我喜欢的人是章星辰。”
我当时真的惊呆了。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女孩子居然那么大胆，前奏也不给一个，就直接告白了。
更甚是。她在我惊讶不已的注视下，直勾勾地盯着我说：“就算他不喜欢我，不能接受我的不完美，我也还是喜欢他，只喜欢他。”
那个瞬间，楚茗闵在我眼里，魅力无比。
后来。那个告白的兔崽子哭哭咧咧地走了，很长一段时间这件事情都在同学之间被当成八卦笑料，我和楚茗闵也被推上了风口浪尖。
可即使这样。楚茗闵在那次告白之后，再也没对我提起过一个字，关于她喜欢我。
楚茗闵不上体育课，也不参加课间操。要找机会跟她独处并不难。我实在憋不住好奇。于是在她告白之后的第三个星期，装病躲过了课间操，终于找到机会，打算跟她问个明白。
当时，看到原本还病怏怏趴在座位上的我突然坐起来盯着她看，她还被吓了一跳，然后关切地问我：“很难受吗？要我陪你去医务室吗？”
（回忆到这里，楚茗闵的体贴。对比陆小朝的冷漠，我的心情。可谓各种凄凉。）
我也懒得铺垫什么，就直接问她了：“你不是说喜欢我？”
楚茗闵还是落落大方地点头承认，“嗯。”
“现在还喜欢？”
楚茗闵再次点头，“嗯，喜欢。”
“那为什么这么多天你……”词穷，说什么呢？这么多天没提喜欢我的事？不提才正常吧。
“你不是有女朋友？佳宓。”楚茗闵一脸认真地问。
“才不是，她是我哥们，发小。”我立刻矢口否认。
“那我可以当你女朋友吗？”
楚茗闵的总是有办法让我吃惊，对于我这种没谈过恋爱也没暗恋经历的单纯littleboy来说，楚茗闵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简直堪比流弹。
我们的座位靠窗，那天的阳光也挺好，楚茗闵的头发随着微风轻轻飞舞，她的身后阳光形成一圈光晕，别提画面有多美了。
我说：“也行。”
我跟楚茗闵就这么草率地确定了恋爱关系。
天知道，陆小朝但凡有我一半好追，我跟她那点破事儿至于60多万字了还结不了局？
跟楚茗闵在一起的时间里，我们最常做的事情就是上课传纸条，楚茗闵还把自己的日记本给我看了，那是一本手工牛皮外壳的日记本，楚茗闵的字很好看，那本日记第一页的日期，就是她转学来的日子。
在第一页，他就提到了我。
日记里写了什么，如今已经记不清楚了，只记得，她的日记简直就像专属于我的记事簿，点点滴滴，一丝不苟地，全是我的事情。
她不准我上课看那本日记，所以，好一段日子里，那本日记基本上都是我拿着的，久了，我也在上面记上一两篇，楚茗闵说，那就是一本恋爱日记。
只是日记里或者日记外，我们从来不会谈到她腿上的残疾，她不提，我也没什么想问的，她平日里比很多女孩子还要乐观开朗，便也觉得，没什么可在意的。
其实那时候我们都还太小，很多事情都不懂，以为自己看到的就是全部，我甚至都不知道，其实那本日记，从她决定交给我看的那一刻开始，它便不再像日记那么**，记日记的人也决计不会畅所欲言，楚茗闵在我面前没说的话，在日记里，一样也没写，我却对日记信以为真，以为我们之间，只有开心和幸福。
有一天，那本日记，被我妈妈和秦佳宓看到了，妈妈很生气，说不准我早恋，甚至动手撕了日记。
那也是我第一次没有顺从她的意思，我说我喜欢楚茗闵，不打算分手。
和妈妈为这事闹僵了，她找到了学校，把我和楚茗闵恋爱的事告诉了班主任，希望班主任能尽职责出面阻止，课代表去交作业的时候听到了，我和楚茗闵的恋爱，也从那时候才开始被周围的同学知道。
楚茗闵从那之后，开始时不时地被学校里的女同学欺负嘲笑，我们都慢慢体会到，不被祝福的感情，有多么伤人，
也是在那之后，我才发现，楚茗闵的乐观开朗，都只是伪装在外的糖衣，她的内心，比谁都脆弱。(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七章 是谁杀死了她
早在我失忆的时候，关于楚茗闵的一切就都被销毁了，什么都没留下，哪怕是一张照片，或者只字片语。
我和陆小朝去了楚茗闵的爸爸廖医生所在的那家心理咨询所，没见到廖医生，打算离开的时候，柯允卿叫住了我们。
貌似是他管理着那家咨询所，柯允卿没多提廖医生的事，只说他和楚茗闵妈妈都移居美国了，楚茗闵的弟弟正在美国留学，他们过去，也方便照顾。
陆小朝问了他很多楚茗闵的事，我也是听着他说的，一些被遗落在脑海深处的记忆，也慢慢浮现了出来。
我记得，楚茗闵不喜欢秦佳宓，不管我怎么跟她解释和秦佳宓的关系也无济于事，她不喜欢秦佳宓，更不喜欢我平日里跟秦佳宓走得近，不过这些，我一直以为，只是她不喜欢我跟女生走得近而已。
那时候，为了给楚茗闵准备生日礼物，我每个周末都会去大学路的咖啡店里打工，那个店的店长是秦佳宓的小姨，不过即使这样，秦佳宓还是费了好一番唇舌，才让她小姨答应让我试用一天。
试用了一天，就顺利上岗了，用秦佳宓的说法，凭着我出卖色相，那天咖啡店的收益至少翻了一番，小姨没能跟钱过不去，把我留下招揽客源了。
我个人是不大苟同了，那是我生平第一次打工，秦佳宓的小姨也没少使唤我，可谓是物尽其用。再说那时候。我一个小小初中生，祖国的花骨朵，哪里来的色相。
秦佳宓爱跟。咖啡店又是她小姨的，算是我半个主子，不对我颐指气使就够感恩戴德了，我也不拦着她，每到周末，她就跟我两个人都留在咖啡店里帮她小姨。
咖啡店离学校远，楚茗闵对咖啡也不感冒。我从来没担心过会被她发现，只是每次周末不能约着见面了，还得换着各种理由搪塞。楚茗闵自然就跟我闹别扭。
我没辙，咖啡店下了班就跑去楚茗闵家楼下找她，大晚上的，她都待在屋里不下楼。那时候没用上手机。她家的电话我也不敢打，只好在楼下生生等。
为此，楚茗闵家的楼下那两家的窗户玻璃也被我用小石子砸坏过好几次，天可怜见，那时候真是没什么眼力，丢了那么多次，一次都没能把楚茗闵招出来，每次砸了人家玻璃之后还得玩命逃跑。
楚茗闵生日那天。我把攒的钱都用上，给她买了一个mp4。那时候那玩意还算稀罕，又是个新款，秦佳宓还眼馋了好久，骂我偏心，见色忘友。
不过我本人一直都主张，见色忘友是种美德，实在应该发扬光大。
没记错的话，楚茗闵生日那天，阳光特别好。
自从我和楚茗闵的恋情被班主任知道之后，我们就被分开在教室的分角线两端了，那天早自习之后，很多同学都在走廊上晒太阳，楚茗闵不在教室，我就坐在她座位上等她。
等了好一阵也没见她回教室，眼看着快要上课了，就盘算着把准备好的礼物和卡片都放在座位里给她惊喜，可是一打开课桌，就被课桌里两只血淋淋的死老鼠吓了一大跳。
在旁边打闹的同学凑了过来，也被吓得不轻，个个都尖叫出声。
那两只死老鼠的旁边，一张白纸，血淋淋的四个字：生日快乐。
可偏巧在这个时候，楚茗闵就出现了。
我慌忙盖上课桌，若无其事地跟她招手打招呼，脑子里轰轰作响，心还在发怵，我是真的想象不出来，哪个人到底是什么心态才会对楚茗闵做出这样的事情，这次是我看见的，在我看不见的时候，楚茗闵还遭受着什么样的欺负和折磨？
楚茗闵看着我，似乎是看穿了我的心思，她也没说破，只是笑了笑说：“在等我？”
我点头，感觉喉咙哽住话也不会说了。
“可是马上要上课了，下课再说吧？”她嘴角还是噙着笑容，目光在课桌上停留了一下，然后笑容更深，似乎是想让我安心。
直到多年以后的现在，想起楚茗闵，我还是很心疼她，心疼她一个不走运，遇到了我。
“你去我的位置上坐着，拿上这个。“我把准备好的礼物塞到她手里说。
楚茗闵一脸茫然，“这是什么？”
“生日礼物，我自己挣得钱给你准备的。”我这么说着，却怎么也没法把生日快乐这么简单的一句话说出来。
楚茗闵红了眼眶，“这些周末你都去打工了？”
我点头，鼻子一阵酸涩，我很后悔，如果我没有一心想着给她准备什么生日礼物，也许我早就发现了，她一个人在承受着这些可怖的事情。
楚茗闵说，“我没事，真的。”
在那时候的我听来，再没有一句话，比她这一句更让我难过了，
我记得，我搬着楚茗闵的课桌去了教师办公室，这件事在当时还引起了很大的骚动，那一层楼的班级第一节课几乎都没能好好上。
教师办公室的女老师也被吓得不轻，直呼让我把课桌搬出去。
“不给我把干这事儿的人找出来，这两只死老鼠我就把它们留在办公室了。”我记得，那时候我是铁了心要把那人揪出来的，我想着，等我把他揪出来了，我一定撕碎他。
班主任拿我没法子，只好找来了年级主任，说好要把学校的监控调出来查，我这才应了他们，把楚茗闵的课桌整理好了，先回了教室。
我回去的时候，楚茗闵已经不在教室了。
班上同学说，在我去办公室的时候。她就走了，我给她的礼物，还留在我的课桌上。只是，在我给她的卡片上，还留下了她的字迹。
围观的同学都看到了，简单的几个字：
我们，分手吧。
柯允卿说，除了死老鼠，柯允卿养的一条泰迪犬也被弄死了。那条泰迪犬失踪的时候楚茗闵到处找了很久，后来，有人在她家门口放了个快递包裹的纸箱子。里头装的，就是那条泰迪犬的尸体。
时隔多年的现在，我还是觉得不可思议，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惊悚得让人不寒而栗。
“所以我才说。楚茗闵就是被你害死的，”柯允卿说，“如果不是因为你，她怎么会经历这些？她平日里人缘那么好，谁会忍心对她做那些事？”
他说的一点也没错，当初该被撕碎的就应该是我，该死的人是我。
“可是，”陆小朝迟疑着开口。“做错事的，是当年那些在背后整人的同学。不是吗？”
柯允卿没有反驳，只是冷笑了一声说：“谁会去追究她们的责任？学校一开始说要调查，结果茗闵一死，调查的事不也是不了了之，甚至都没人问起过，她曾经都遭受过什么样的事情。”
说着，柯允卿看了我一眼，“而唯一一个可以站出来追究这些事情的人，却失忆了，连同楚茗闵也一起忘掉了。”
“对不起。”我说。
沉默了许久，柯允卿长叹了一口气，再次开口：“他们都说，茗闵的事是个意外，我和舅舅却一直觉得，茗闵很可能是轻生才出事的，我听舅舅说起过，其实很早以前，茗闵就有轻度忧郁症，舅舅也一直不敢掉以轻心，可是她和你在一起那段时间其实是有好转的，只是谁也没想到，会发生后来那些事。“
“不是因为跟她谈恋爱的章星辰有多么了不起，我想在茗闵看来，她会受欺负，只是因为，她不够美好，才得不到大家的祝福，才被大家诅咒，我想，她把一切痛苦，都归结在她的腿上了。”
可是在我看来，即便当年的楚茗闵双腿没有残疾，是个健康的孩子，面对那些毛骨悚然的恐吓，怕是也没法安然无恙吧。
柯允卿说，私下里楚茗闵虽然多愁善感，不苟言笑，可她从来都不会把自己消极的一面展露在大家面前；楚茗闵短暂的人生里，最最努力的一件事，就是让自己看上去和大家一样健康。
当所有的孩子还徜徉在无忧无虑的童年时，楚茗闵和陆小朝却在努力学着接受自己和别的孩子不一样这个事实，当我正和秦佳宓到处撒野闯祸的时候，她们可能正被小伙伴排挤取笑；陌生人的一个眼神，一抹讽笑，甚至是一个回头，都是一把把利刃，轻而易举便可让她们还稚嫩的心千疮百孔。
陆小朝说，小时候她常常做同样的梦，她梦到自己光着脚在川流不息的人海里，周遭全部都是陌生的面孔，梦里，她的腿不再残疾了，她穿梭在人群中，身旁的人渐渐被她远远甩在身后，她步伐轻盈，耳边是呼呼的风声，阳光照在她脸上，她看上去比任何时候都来得健康，充满活力。
她说，那样的情境反复会出现在她梦境里，梦里的她可以清晰感觉到脚趾头抓紧地面的踏实感，可以清晰地听到疾风拂过耳朵的声音，她还能听到自己有力的心跳和急促的呼吸；可当她从梦中苏醒，却怎么样也记不起，那到底是什么样的一种感觉。
她说，“对你们来说那感觉与生俱来的，对我们来说，却是倾尽一生也无法知晓的，我不知道楚茗闵是不是这样，可我曾经愿意拿我拥有的一切来交换，换我可以像所有普通人一样，放开拐杖，在风里奔跑，哪怕一次，一次也好，我一定会牢牢记住那种感觉，牢牢记住，就像我一直都拥有一样。“
陆小朝的这种偏执，楚茗闵没有，如果当时楚茗闵也有这样近似于希望的偏执，也许，也许…
我想起林嫒说过，陆小朝因为和王一凡的传闻，也曾被学校里的同学欺负过。
想到这，我还是禁不住背脊发冷，如果当年陆小朝跟楚茗闵一样，没有坚持下来，……
离开柯允卿的办公室的时候，我忍不住握紧了陆小朝的手，突然感觉害怕，突然对这个原本熟悉的世界，感到恐惧。(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八章 倒带，你为什么回来
我和陆小朝搬回了我原来的公寓，即使是我和陆小朝一起搬回去的，她还是执意要各自一间房间。老实说对于女生在这方面无谓的坚持，我表示并不完全理解。
我连拆墙的觉悟都可以有，怎么会把陆小朝的别扭放在眼里。
就为了这么一件小事，我们吵了一架，我据理力争，自然提到她当众答应我求婚的事。
不提还好，对于求婚之后丢下未婚妻跑路的壮举，陆小朝很生气，把陈年旧事也搬出来计较了一番，她质问我，为什么决定离开了还要向她求婚，又是为什么在离开之前急着把秦佳宓送出国。
我没回答上来。她气得离家出走，把我一个人撂在家里头。
与其说是吵架，倒是感觉她似乎是有意要挑事儿，我估摸着，这丫头大概是因为楚茗闵的事担心我，才想着给我惹点事转移我主意力。我也懒得拆穿她，就留在家里整理她从萧飒那里搬回来的行李了。
陆小朝那些画架和颜料全部都堆在了她那个房间的衣柜里，我把它们找出来时，才想起了我曾经答应陆小朝给她画的那几幅画。
离开陆小朝的日子里，大部分时间，都打发在画画上面了。
我搬着画架，还去了那片油桐树林，只是还没到桐花花开的季节，一个人孤身前往，收获的除了铭心刻骨的思念，就剩一些恬不知耻的期待，期待陆小朝能够出现在那里。期待她能找到我，想尽办法把我带走，从孤冷无望的荒凉里带走。
没有等来陆小朝。却遇见了那个声音和我相似的苑泽西。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那天我对着画架发呆时，他就盘腿坐在附近的草地上弹吉他，哼着不知名的歌。
他唱着歌，我在画纸上随性落笔，谁也没跟谁搭腔，对于这种巧遇。谁也没有感觉幸会。
直到他的声音变沙哑，然后毫无气概地哽咽出声。
我没心情管闲事，打算收拾东西离开。他却主动开口：“我和女朋友分手了，”他瞅着我问，“你呢？你也失恋了吗？”
他哭的样子真难看，让我一下就想起高中时代为了陆小朝买醉的日子。我忍不住问苑泽西：“你在陆小朝面前也这么没出息地哭过吗？”
苑泽西却意料之外地点了点头。
听他这么说。我瞬间自我感觉良好，至少我就没有当着陆小朝的面这么哭过，我冷哼了一声说：“你这么没出息的时候，陆小朝还觉得你的声音像我吗？”
苑泽西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他或者是沉浸在什么回忆里，好一会儿才说说：“我最没出息的一次，就是当着大家的面被问和陆小朝的关系时，说陆小朝什么也不是。”
“所以你们之间。原本是有什么的？”从他的话里延伸出来的意思，我可以理解成。他和陆小朝，在一起过吗？
他没回答我的问题，只是自顾自地吸了吸鼻子说：“如果当时我的回答不一样，陆小朝会不会还在我身边？”
“正版都已经回来了，你觉得自己还有用武之地？”他这么说，代表他和陆小朝之间，应该是有过什么的吧。
苑泽西看着我出神，之后突然问我：“你为什么会回来？对你而言，陆小朝就那么重要吗？”
时间过去的越久，那些记忆越发清晰，我昏睡的那三年，那些像梦境一样的记忆。
大部分的时间我并不知道自己是在做梦，即使在梦里牵了陆小朝的手，即使在梦里追着陆小朝跑在空荡荡的大街上，即使一直听到陆小朝啜泣的声音；大部分的时间，我都在梦里被陆小朝一次次抛下，却一次次听到她的哭声。
秦佳宓说我昏睡了三年，她在我身边陪伴了三年，她喜极而泣，我的心却犹如千斤重石般沉重。
我想，我在梦里听到的那些哭声，也许都是秦佳宓的，而不是远在中国的陆小朝。
我不知道昏睡的这三年里秦佳宓都在我耳畔说了什么，那么长的岁月里她是怎么样的心情陪伴在我身边的，于我而言，那就像是一场朦胧的梦，我分不清自己身处何处，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活蹦乱跳地到处找陆小朝，还是被陆小朝抛弃了死气沉沉地躺在病床上。
当秦佳宓刻意强调说，所有人都以为我已经死了，那个瞬间，和陆小朝的冷战，陆小朝的决绝，陆小朝为了王一凡，狠心舍下我这些事，一股脑儿的全部充斥在我的脑子里。
我记得，还来不及感受活下来的喜悦，我就被这蚀骨的伤痛折磨的形如枯槁。
我的记忆，全部停在了陆小朝那里，而陆小朝却抛下了我，忘了我，我甚至想象得出来，她重回到王一凡身边的时候，会有多么开心，她那不常拜访我的酒窝，会有多频繁地出现在王一凡的面前。
于是，我决心忘记陆小朝，我也做到了，当秦佳宓对着医院里所有医生护士和病患介绍说我是她的“boyfriend”时，我没有反驳，一次反驳的想法也没有。
秦佳宓守着我的这三年，于我而言，是跟生命等重的分量。
可即使是这样，
对，即使是这样，每次复健摔倒在地上，每次摔倒疼得不想再站起来的时候，我还是会想起陆小朝来，想起陆小朝告诉我说，走路是不用学习的，坚强也是不用学习的，就像我们的呼吸一样，是为了活下去而产生的本能。
想起陆小朝说，她很想知道风吹在耳边呼呼作响的声音，想起她说，人在奔跑的时候，心跳声是最好听的……
想起她时，我还是会觉得心像是被撕裂的疼。
我的复健，比医生的预想得更顺利。
我几乎没有抗拒过任何复健的训练，因为只有在复健的时候，陆小朝的身影才会不顾一切地出现在我眼前，只有在摔倒的时候，我才能看到陆小朝看着我的心疼的目光，我走的每一步路，我的每一个动作，陆小朝都像在一旁指引着。
我知道，那些都是我的幻觉，可我却像是上瘾了一样。
所以，我比任何人都积极配合那些痛苦不堪的复健。
苑泽西还眼巴巴着等着我的回答，为什么会回来。
是，都决定了要跟秦佳宓结婚的，可听到妈妈身体不好的消息时，我就像是突然找到了呼吸的出口，找到了厚厚的云层里，那一束单薄的阳光。
我坚持要回国找寻妈妈的下落，就这样，不顾秦家父母的责备，不顾爸爸的反对，不顾秦佳宓的挽留，毅然决然地回国了。
回国了，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陆小朝了。
当我辗转得到陆小朝的消息时，被告知她去了台湾的桐花祭。
我没想到自己会那么顺利就见到她，她一袭长裙，头发信手被铅笔盘了起来，时隔那么多年，我还是一眼把她认出来了；陆小朝变了，从前走在人群里只会垂着脑袋的她，如今却总不住地东张西望。
我发誓在去桐花祭的路上，我一千次一万次地告诉自己，我去找陆小朝，只是为了见她一面，只是为了让她见我一面，我想着，也许当她看到我还好好的活在人世，也许她会后悔那么抛弃我；
可是，却发生了更可怕的事。
陆小朝走在人群里，像当年在图书馆前面追上我一样，追上一个男人的背影，拽着他的袖子喊了我的名字。
那个人不是我，然后，陆小朝就在川流不息的人流中像个孩子一样哭了……
对我而言，这就是更可怕的事：因为我，陆小朝过了七年这样的日子。
好几个月的时间里，我都像影子一样尾随着陆小朝，她的一言一行，一颦一笑里，都是我章星辰。
我甚至都不敢去想，为什么陆小朝肯定我没死，又或者说，陆小朝怎么可以在不知道我生死的情况下，等了我七年？
我人在国内，还来不及计划跟陆小朝的见面，陆小朝却收到了从美国寄回来的我和秦佳宓结婚的请帖。
秦佳宓说，秦家父母大发雷霆，把喜帖都寄出去了，并给我下了最后通牒，若是这一次不回去美国完婚，我和佳宓的婚事就作罢，权当没发生过。
所以，我终于在陆小朝面前现身，我一如既往地卑劣，出现在陆小朝面前，由着自己靠近她，说白了，我就是指望陆小朝能抓住我，能够想尽一切办法，让我不用去秦佳宓的身边。
林越说过，不管是当年楚茗闵去世的事或者我假死的事，我都没能去追究个究竟。
说白了，我就是懦弱，我知道，所有的事情，当我打算追究个中缘由，也就代表了，我必须在我爱的人之中作出选择，必须伤害其中一方。
“你还没告诉我，”苑泽西不耐地追问，“你到底为什么回来的？我听萧飒说，当年你生死不明，既然没死，为什么是七年之后回来？“
“我回来，是为了报复陆小朝的，报复她当前抛下我。”我告诉苑泽西说。
苑泽西诧异地看着我，“你再说一遍，我没听错吧？你说你是为了报复陆小朝才回来的？”(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九章 谢谢你爱我
晚上八点多，陆小朝才从外面回来，我在客厅里看电视，她拎着一堆东西进门，显然有些吃力，却也不跟我开口，我刚想主动过去示好，就看到她身后接着跟进来一个人。
不是别人，正是林越。
“你怎么来了？”我问林越。
“送她回来。”林越模棱两可的回答我，拎着陆小朝的东西一起进去了她的房间，过了好几分钟才出来，见我一直盯着他，便一脸兴味地说，“我可是苦恼了很才把她送回来的，少给我摆脸色。”
我这才勉强从沙发上起身，然后压低声音问林越：“她说我什么了吗？”
林越摇头：“要是可能，你们两个的确应该好好吵一架，她虽然不说，心里难免委屈，你做的那些破事，也只有她这么毫无底线地一再包容。”
林越又问了几句楚茗闵的事情，之后就回去了。
林越走了之后，我关了电视，去了陆小朝的房间。
她还是一脸冷漠，并不愿意搭理我，看来，是真的生气了。
“陆小朝，你一整天跑哪儿去了，我一个人在家差点无聊死。”我说着，在她身边坐下，伸手去牵她的手，她却躲开了。
陆小朝转过脸来盯着我看了一阵儿，终于开口问我：“如果外婆没有去世，你是不是根本就不会回来？”
我怔愣住，开口想说点什么，这丫头却哭了。
“不会对不对？”陆小朝泪眼婆娑地看着我，自顾自地下结论。
“我觉得自己简直就是疯了，你算什么，你到底算什么？章星辰你到底算什么？”
自从外婆去世，陆小朝的情绪一直还算稳定，到此刻爆发出来，我也并不意外；陆小朝这之前一直表现得很平静，沉寂到现在，这段时间，她到底是怎么熬过来的？
把外婆的去世和我回来这件事扯到一起，陆小朝大概是掉进死胡同里去了。
“陆小朝，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给我打住，我不准你这么折腾你自己。”我扳过她的身体，逼她正视我。
“不是吗？”陆小朝抽噎着，把自己逼进一个自己制造的绝境里，她说，“我只要一想到，我为了你回来这件事感到庆幸我就恨不能杀死我自己，我是在庆幸你因为外婆的死回到我身边，还是……”
“陆小朝！”我喝止住她。
“我简直没心没肺！”我从来没看到过陆小朝的情绪这样崩溃，“茹芩说她找人害死我妈妈就是为了得到你的时候，我明明打定主意要离开你的，可是你看看我做了什么？”
陆小朝的情绪越发偏激，“老天爷就是为了惩罚我，才把外婆从我身边带走的。”
“你疯了！”我大叫。
她怎么可以给自己这样的设定？
“所以你为什么要离开我，既然离开了，为什么要回来？我都打定主意要嫁给林越了，你为什么要回来？你为什么一定要在外婆去世的时候回来，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恨我自己，我都来不及悲伤，来不及痛不欲生，就光顾着窃喜，光顾着怎么想办法把你留下来，”陆小朝虚脱地滑坐到地上。
“我真的好想外婆，章星辰，我真的好想她……”
我在陆小朝面前蹲下身，伸手擦了擦她的眼泪，“如果知道你会这样折磨自己，我应该再晚些回来，让你把该悲伤的都悲伤一遍，我不该自以为是地想用自己的出现来转移的注意力，不应该擅作主张地掩盖你的悲伤，陆小朝，对不起，我就是害怕你现在这个样子，就是想陪着你送外婆一程，所以提前回来了。”
我欺身抱住陆小朝，任她在我怀里哭得撕心裂肺。
这几天，她一直配合着我的情绪，我的心思都在楚茗闵的事情上，的确忽略了外婆的去世对陆小朝意味着什么；想来，这些年她坚强惯了，也不在我面前表露半分。如今她言语中的每句控诉，半分没有冤枉我，她对我心思如此，我却一再伤她心一再辜负她。
这个节骨眼上，不管我心头有多少愧疚，陆小朝说的每一个字，在我听来，都像是在说着她爱我至深，这份震撼和心疼，回应了那些年我对陆小朝所有的牵挂和执念。
我拥抱着陆小朝，从没有一刻比现在更让我信服我和她之间的契合。
我从没有想过，有一天我会为她折服，信她爱我，会超越我爱她。
夜里，我房间的门开了，陆小朝抱着枕头出现在门口，她该是刚洗完澡，盘起的头发有些蓬松的凌乱，几缕落在脖子上的发丝还是湿的，她眼睛肿着，神情有些生涩，进了房间一脸尴尬地爬上了我的床。
“陆小朝，”我有些受宠若惊，却得了便宜还卖乖地质问，“谁准你进我房间的？”
她笑了笑，指着自己的眼睛问我：“是不是很丑？”
我点头，“丑是丑了点，是我的我也认了。”说着，我放下手里的书，凑过身吻了她的眼睛。她低垂着眼睫，情绪也不大见好。
“陆小朝，你可能觉得这是马后炮，可是，离开你的这些日子，我真的不好过，分分钟恨不能回来找你。”我直视着她的眼睛，正儿八经地声明。
陆小朝抿了抿嘴，对于我的表忠心并不领情。
“我在那片油桐林遇到了苑泽西，他失恋了，”听我提起苑泽西，陆小朝不明所以然地看着我，我拿过陆小朝手里的枕头一并垫在床头靠着，然后拉过陆小朝，她找了舒服的姿势在我怀里靠着，我打趣地说，“我不喜欢他。”
“我也不喜欢。”陆小朝也笑，语气玩味。
我把她的右手握在手里，不自觉地摩挲着留在她手上的淡淡的疤痕，她侧过脸冲我笑，她笑容里有些淘气，右手用力回握了握我的手说：“疼不疼？”
“就你这点力气。”她无非是怕我担心她手上的旧伤，这点伎俩，也就能骗骗我。
“你遇到苑泽西，然后呢？”她把话题绕了回去。
“他女朋友选择出国深造，和他分手，苑泽西说，他女朋友在面对爱情和出国深造的机会之间几乎没有迟疑，也没有跟他商量什么，两个人甚至没有争吵，就一个人远走异国他乡了。”
房间里只开了一盏台灯，柔光印着陆小朝的脸庞，她眼睛一眨一眨的，似乎是有些困了。
就这样把她哄睡着也好，于是我接着说：“苑泽西对她女朋友大概有很多怨恨，总觉得自己是被抛弃了，觉得自己输给了一个出国的机会。”
陆小朝点了点头，附和说：“换做任何人，都会这么认为吧。”
“嗯，他的话算是给我敲了警钟，”我说，见陆小朝转过脸要发问，我笑着阻止了，让她继续听下去，“也许有些牵强，可是，苑泽西的女朋友会选择出国深造，或者是对苑泽西有足够的信心也说不定，也可能是其他的原因，让她选择离开。”
“可是，站在苑泽西的角度来说，他就是输给了那些理由。”陆小朝说。
“是啊，所以说，他给我敲了警钟，”我环抱着陆小朝的手紧了紧，轻吻了她的发，“他提醒了我，被我留下的你，可能也是这么想的，我只想着你会生我的气，只想着你可能会生气地再不理我，却忽略了，你可能也会觉得自己输给了谁，觉得自己被我抛弃了。”
陆小朝约莫又红了眼圈，她吸了吸鼻子，抓着我的手臂，报复似的咬了一口。
“对不起，我的确打算离开这里一段时间，我承认，可能是很长一段时间，长到我自己也没把握到底是多久。可是，陆小朝，不是你输给了谁，不是我要抛弃你，其实就是我输给了我自己，我无暇顾及你而选择了逃避这一切，可能更多的，是我用抽身消失来美化我自己的懦弱，～尽管听起来像是狡辩，……”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陆小朝从我怀里坐起，转过身来面对着我坐着，她眸光似水，嘴角噙着微笑问我，“你是不是想告诉我，你没有抛弃我，不管多久，你的离开是有期限的，你会回到我身边……并不是因为外婆离开。”
我伸手抚了抚她的发，“到底谁把你教得这么冰雪聪明。”
她羞涩地笑了笑，“你实在不用把我的气话放在心上，我今天就是，就是有点难过～”
“对不起，不管我的理由是什么，把你一个人留下，是我不对。”
“其实，你不用一直觉得抱歉，你不可能每时每刻都以我为中心，就像你说的，你有你的理由，你的世界不止我一个人，你不能只顾着我一个人的情绪，其他全然不顾。”
“之前我以为，如果你爱我，不管发生天大的事情，你都不会动摇才是。”陆小朝的神情有些说不出的柔软，她看着我，不像是要责备我，也并非是等着我辩解什么。
长长地舒了口气，陆小朝释然地笑了笑说：“就像我以为，我那么喜欢你，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可以忘记发生在我身上的所有不幸，我应该感到知足，什么都不去计较，”陆小朝浅笑着反驳了自己，“其实不是，就算和你在一起，拥有着给我全世界也换不来的幸福和喜悦，就算我的心变得多么柔软，变得对这世界多么充满善意，有些事情不会变，有些痛苦还是不会变少……我还是会偶尔埋怨这个世界，埋怨那些伤害我的人，埋怨上天把妈妈和外婆从我身边带走；我还是我，还是不知足，想要更多幸福。”
她这样娓娓说着，声音动人，我们十指交缠，感觉彼此的心离得那么近。
“我们的世界里不止彼此，我们的幸福不止彼此，我们想要保护的人也不止彼此，总有些事情，有些情绪，在某些时候，会赢过我们自己或者我们爱的人，你也一样，你的心也和常人一样柔软，你也会脆弱，你不可能每时每刻都只想着保护我，尤其，在你受伤了连你自己也无暇保护的时候。”
陆小朝松开我的手，她凑过身双手捧住我的脸，认真地说：“所以，你也可以依靠我，你也可以有懦弱的时候，你要知道，陆小朝爱的是章星辰，不是超人。”
我的心，在那一刹像是疯了似的狂跳着。
“陆小朝，如果我没有遇见你怎么办，如果我没有爱上你怎么办？我想想都觉得后怕～”
她吃吃地笑，“这是我听过最浮夸的甜言蜜语，～也是最好听的。”(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章 和平，喜悦，爱
陆小朝曾说，这世上的有些真相，其实埋葬了更好，不是非得挖出来，那些把所有人都伤个遍的真相，她说，她宁愿永远都不知道。
我不知道她说的是不是楚茗闵的事。可她的事，无论如何我都不能置若罔闻。
我还活着，身边有陆小朝，可楚茗闵死了，一个人孤零零的去了另一个世界。我越觉得幸福，愧疚也更多一份。我想，只有找出真相来，我才可能真正安心。
我从林氏下班去接陆小朝的时候，她正和林珂还有龙姝翊在汤夏奕的咖啡厅聊天，我刚进门，坐在吧台前面的丹其就招呼我过去，汤夏奕也跟我点头打了个招呼，问我喝什么。
“白水，谢谢。”我笑着回答。
“这就是你的不是了，汤夏奕咖啡煮的真不错，跑来人家的地盘喝白水，你是不是太瞧不起人了？”丹其居然为汤夏奕打抱不平。
“不久前，我记得你们俩可不是这个气氛。”我打趣道，“怎么算，都是情敌吧？”
“你跟林越都能化干戈为玉帛，我们怎么就不能世纪大和解？”丹其笑着反驳，“再说，人家跟林珂都求婚了，犯得着旧事重提吗？”
我惊讶地看向汤夏奕，他咧嘴笑了笑，“很奇怪吗？”
“林越答应了？”我问。
“林萱做主，轮不着他答不答应。”汤夏奕语气淡淡地说，嘴角还噙着一抹笑意。
“重点是林珂答不答应，她怎么说也是林越的姐姐，的确犯不着把林越的反对当回事。”
我正想着提醒一下这两位仁兄，身后就想起了林越的声音：“我可都听见了。”
丹其瞪我，“你们一起来的？”
“他是说要来接林珂，我忘了告诉你们。”我撇了个干净。
“汤夏奕，你别以为你娶了林珂我就会把你当姐夫，我告诉你……”
“林越，”林越的话还没说完，不远处的林珂就大声喝止了他，“你别又没大没小的，他可是你未来姐夫。”
林越吃了瘪，耷拉着肩膀在我旁边坐下，不情不愿地应了一句：“知道了。”
我回过头，见陆小朝也转过脸来了，忙冲她招手，她也笑着摆了摆手。
我是极喜欢看陆小朝冲我笑的，心里忍不住美滋滋的，便有些旁若无人地傻笑了。
“你能不能收敛点？”林越把气又往我身上撒。
丹其接了话茬，“林越，既然你打算跟森瑞结束合作，有没有兴趣跟鼎胜合作？”
我原以为林越一定又会借机奚落我一番，没想到他却一脸讽笑地驳了丹其的建议，“你的意思，林氏没了森瑞，一样是林氏，用不着巴结鼎胜财团，再说了，我可不想被邱苜遥那个老女人逮着把柄，说白了，她跟茹朗就是一种人。”
丹其的脸色自然不大好看，林越却一点也不当回事，“这么看来，丹其你还真是厉害，周旋在这两个人之间还这么游刃有余，我们这几个人也只有望尘莫及的份。”
“我就是好意，你不用拐着弯在这里骂人。”丹其没好气地说。
“你不用理他，他也就是为陆小朝的事，记恨邱苜遥呢。”汤夏奕开口打了个圆场。
我推了推林越，示意他打住，然后转过脸去问丹其，“陆小朝说你找我，你是不是有事要跟我说？”
丹其有些愣住，他看了眼林越和汤夏奕，然后有些尴尬地说：“现在？”
林越来了兴致，一手搭上我的肩，比划了一下说：“不用避嫌，他就没我不知道的事。”
汤夏奕把两杯花式咖啡递到我和林越面前，兴致缺缺地问：“需要我回避吗？”他又转向丹其，语气有些责备，“上次去你家当着龙姝翊的面前打听的事，你死活不说，现在打算讲出来？”
丹其摇头，“邱董的事情，我不方便说也是不会说的，这是她的私事，一码归一码，她于我有恩，没有她，也不会有我和小翊的今天，”顿了顿，他才说，“我要说的，是罗鸣杰这个人。”
“他怎么了？”林越早我一步先问。
“他现在在鼎胜财团上班，名义上，是邱董的私人助理。”丹其面露忧色，又说，“这个人城府挺深，我总觉得，他接近邱董，一定是有目的的。”
“废话，那个人一看就是一肚子坏水，他能是什么善类，我要是没猜错，当年章星辰你的车祸他也脱不了干系。”林越一脸凝重，末了，突然说，“他不会是想在陆之珉这个人身上做什么文章吧？”
老实说，我不由地佩服林越的推断力，他的直觉，简直堪比女人的第六感……
“之前你跟他起过冲突，他原本拿着验伤报告和酒店的视频，打算要起诉你的，这事也是看在邱董的份上才罢休的，邱董事长很重视跟你爸爸的情分，所以，她其实没有你们想的那么可怕。”丹其这些话是对着我说的。
“我知道你的意思，但像你说的，一码归一码，我欠她人情，不代表陆小朝的事就可以一笔勾销，”我说着，伸手拍了下丹其，“还是谢谢你提醒我。”
丹其点点头，显得又些欲言又止，他有自己的立场，我也不便让他为难，就没再说什么。
倒是汤夏奕，他斜靠在吧台上，目光盯着陆小朝她们那边，慢悠悠地说：“陆小朝今天状态不错啊，前两天可不是这样。”
前两天，不正是我跟陆小朝闹别扭那会儿。
我自然没漏掉林越脸上的不自然，心想着，也许陆小朝在这跟林越见过面，便没想着问下去。
汤夏奕又说：“秦佳宓，你前未婚妻？”
“她们在这里见了面？”我忙问。
汤夏奕以食指摸了摸眉毛，状似有些尴尬，他迟疑着开了口：“我不大爱嚼舌根的，不过这女人说话太，狠了点，我觉得你应该知道的好些。”
丹其啜了一口咖啡，催汤夏奕快点说。
林越却安静着没说话。
“那天，我就听到秦佳宓问陆小朝，…问她，是不是很庆幸她外婆赶在她跟林越结婚之前去世，”汤夏奕看了我们一遍，“女人我也见过不少，可是嘴巴这么毒的可没几个。”
所以，陆小朝才会哭成那样。
我不禁看向坐在落地窗边的陆小朝，她和龙姝翊她们聊得似乎挺开心的，时不时地笑着，嘴角的酒窝在阳光的映射下，好看极了。可即使这样，我的心还是揪成一团，原来，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她还是在因我受苦。
“好在那天林越刚巧来这边。”汤夏奕补了一句。
“谢谢，”我看了眼林越，脑子里却闪过另一个讯息，当时听陆小朝哭诉之间也提到过，说她要嫁给林越，这会儿汤夏奕又提到他们结婚，“林越你跟陆小朝打算结婚的？”
林越闷闷地喝了口咖啡，然后冲汤夏奕发难：“你是不是故意的，为什么每次我的咖啡都这么苦？”
“没加糖当然苦。”汤夏奕摆明了是故意的。
“我问你呢！”
“你不都知道吗？”林越没耐性地冲我吼，“面对喜欢的女人，谁还没个趁火打劫时候啊！再说了，外婆去世你都知道，我跟她结婚的事闹那么大你怎么就不知道？”
“外婆的事是茹莜告诉我的，”我放低分贝。
“她？她怎么联系上你的？”林越一脸不相信。
“在以前高中遇到的，之后外婆出了事，她先你们一步来找来我。”我也没想到她会跑来告诉我外婆的消息，当时也没多问，事后也忘了联系她，茹芹的事我也没留情面，她原本也没必要套这个近乎，我的确是该找个机会谢谢她。
林越冷哼了一声，“改邪归正了？”
“她原本就不坏。”汤夏奕忍不住替茹莜洗白。
“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告诉二姐？”林越瞪他。
话题就这么成功被转移，我也没想法深究其中的事情，心底对林越还是有些感激，就像陆小朝说的，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林越是个不大会表达自己感情的人，我想，在这点上，我算是险胜一筹，这些日子以来，他对陆小朝的心思，几乎不亚于我。
几个老爷们凑在一块总归有些尴尬，各自调侃了几句，心思也大多在那几个女人身上，只汤夏奕偶尔顾一下店里的客人，店里新招的店员打翻了咖啡杯，他也过去交待了几句，剩我们三个人干坐着。
“这两天，我跟王一凡去找了你初中的同学挨个打听楚茗闵的事，有个叫凌峰的，你记不记得？”老半晌，林越才开口说话。
“记得，有什么问题吗？”
“他好像知道什么，不过，我们去找他的时候，他卖关子说要当面跟你谈。”
“那我找个时间去见见他。”
“我陪你去吗？”林越问。
丹其失笑：“林越，你对harlon是不是太好了点？我完全看不出来你们两个曾经是情敌啊！”
林越冷笑，“情敌？那是建立在我还喜欢陆小朝的前提之上，你哪只眼睛看出来我喜欢她陆小朝，你搞清楚，我是林越，什么女人没见过。”
“为什么听你这么说我还是替你感觉凄怆？”我笑。
林越不由分说就给了我一拳，见我吃痛的样子，他站起身说：“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那边林珂的声音再次传来，“林越，你干嘛欺负章先生？”
瞬间感觉林越的背景音乐越发凄怆，他横了我一眼，转身就往咖啡厅的大门去了，边往外走边大声说：“你让章先生送你回家好了！”
林珂却对着林越的背影补刀：“小气鬼！”
汤夏奕脱不开身，送林珂回去的路上，她跟陆小朝还在聊她和汤夏奕的事，看来，两人的确好事将近，正说着，她却把话题聊到了我身上，一脸好奇地问我和陆小朝有没有决定什么时候结婚。
我一时回答不上，陆小朝帮我解了围，只说还没商量，要等合适的时候。
林珂又些悻悻然，说很希望可以一起举办婚礼，便又捎上我：“你得抓紧了，我弟弟也不是吃素的。”
我有些尴尬，便没接话。
陆小朝跟我对视了一眼，眼底尽数戏谑，有些看我笑话的意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