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6章 时代之门
合作！
尽管对于商场并不了解，但可以肯定的是，在未来的战争中，肯定离不开银行。
可，北方银行是合适的合作对象吗？
他们的股份中没有勋臣的股本。这是合作的前提。
可是他们甚至已经开始为将来作打算了——加大在海外的投资！
这表明，他们已经意识到勋臣的威胁以及强大，所以选择了退让。
这……这样的银行，会是合适的合作对象吗？
他们愿意当那个唐吉柯德吗？
就这样，在从西京返回中都的飞机上，朱明忠一直在思索着这个问题，甚至直到飞机降落在中都的机场时，他的脑海中，这个问题仍然在那里困绕着他，甚至就边多日不见的韩冰凌，也注意到他那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怎么，有什么烦心的事情吗？”
韩冰凌看着朱明忠，试图用手指把他紧锁的眉头抚平的。
“就是一些工作上的事情？”
朱明忠随口说道。
“工作？是油田吗？我在报纸上看到了，很多人都说这可能是世界上最大的油田，可能够整个大明用上一百年，甚至更长时间，这是件让人很开心的事情啊，有什么好烦恼的呢？”
“你不知道……”
摇摇头，朱明忠长叹道。
“我是在想其它的事情啊。”
看着身边的这个女孩，朱明忠忍不住又想到了莎拉，现在她已经住在了西京城外的别墅中，轻轻的拍着她的肩膀，朱明忠展颜笑道。
“都是一些烦心的事情，犯不着让你和我一起心烦，怎么样，这阵子有没有想我……”
说话功夫，那只手已经不老实的向下滑去……
不到两个月，世界就发生了剧变！
当然，这种剧变并不是因为爆发了战争，而是因此保护伞公司给世界带来的改变。
第一批晶体管收音乐投入世界的时候，朱明忠还在沙漠里与沙子战斗着。任何新鲜事物投入市场，首先都需要广告，所以和其它的产品一样，“德声”收音机投入市场后，除了在电视、广播中投放广告之外，同样也在报纸、杂志上投放了广告。清晨天还未亮，长沙的街道上，除了零零散散的早起吃早点的行人外，也就几个清扫街道的环卫工。
路口的一座报亭边，一辆小货车缓缓驶离，报亭老板弯腰蹲在地上，收拾着刚刚送来的报纸和杂志，将当天的报纸归类送进了报亭后，感觉到有人走来，抬头一望，见是老顾客，笑呵呵的说道：
“哟，左先生，今天买什么？”
“嗯，我看看。”
左宗棠背着手，朝着报亭的货架边走去。
报亭老板点点头：
“行，左先生你先看着，我正好整理一下刚刚送来的新货。”
左宗棠走到货架边，望着上面各种各样的杂志和报纸，先顺手拿起了一份《湘潭日报》和《公议报》，付了钱，就离开了，在前往公交站台的时候，他一边走一边看着报纸。
作会大学教员的左宗棠，平常大抵上都是这样度日，很看本地的新闻，然后再看《公议报》了解天下的事情，不过，这些年报纸越来越厚，只是新闻越来越少，而广告越来越多。
“德声收音机，可以装在口袋里的收音机！”
尽管并不愿意看广告，但是广告掺杂在新闻中，左宗棠还是看到了上面的广告，一串大字赫然写在报纸正中间，下面是一张收音机的图片，瞧起来倒是小巧玲珑的。
“一节电池能听三十小时？这也太会吹了吧！”
左宗棠愣了几秒，他作于湘潭大学的教员，对于收音机自然并不陌生，但是能装在口袋里，而且一节电池能听三十个小时，可能吗？
“行，你们就可劲的吹，欺骗消费者，可是要重罚的。”
坐在车上的左宗棠默默的在心里自言自语道。几十分钟后，下了车的他就直接进了校园。
而这一天，在长沙的湘潭百货等多家百货公司一如大明的其它大中城市一般，都摆上了德声收音机，而许多医院也出现了助听器的身影。
这一天，人类终于进入了半导体的时代，只不过，没有多少人意识到，这一切会给他们的生活带来什么样的改变。
......
“我们的助听器和收音机，已经投入了市场，现在市场正在迅速接受我们的产品，毕竟，小巧的、便携的，可以随时随地收声新闻的收音机，很多人都需要，无论是随时随地听新闻，还是听歌，不过目前一台12元的价格还是有些偏高，考虑到目前我们的利润可以达到500%，我认为可以将价格下调到10元，这样看似短期内利润下降了不少，但是随着生产量的增加，成本也会进一步下降。”
钱乐的建议让朱明忠思索了一会，然后说道。
“十元……还是有点贵了，十元，这是一个心理门槛，这样，把它的价格定到9.9元吧，”
想着另一个时空里的电视购物里那洗脑的话语，朱明忠笑着说道。
“不要九十九，只要九块九，就能带回家……”
“不要九十九，只要九块九，就能带回家……老板，这个词好，我看可以用在广播和电视广告里。”
听着钱乐的话，朱明忠只是笑了笑，然后又对他表示庆贺道。
“这阵子你辛苦了，晶体管的投资，收音机、助听器的投产，标志着我们的公司真正成为一家实体公司，青霉素……”
摇了摇头，朱明忠说道。
“这个生意的暴利是不可能维持下去的，但是电子产品可以。”
青霉素的暴利根本就维持不下去，现在在于别人的试验室里肯定已经开始研究同类药物，很快他们就会研制出同类的药物，毕竟，在另一个时空中，在不过区区几年的时间里，世界各国就研究出大量的同类药物。
相比于青霉素，以晶体管、集成电路等为核心的电子产品，却有着持久的生命力，而且利润也是极其丰厚的，况且这还涉及到世界的未来。
“或许，在这个时代电子产品还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大的生意。当然，现在的规模也小了一点，不过，毕竟算是开了个头。”
在说“毕竟”这两个字的时候，在豪华的办公室里，朱明忠挥动着手加重语气。
“有了这个开头，我们就可以创造出一个全新的未来，一个世人都不敢想象的未来，在未来的那个世界中，每一个人都可以拥有一部……”
原本想说手机、说电脑的朱明忠，话到嘴边，还是往旁边岔开道。
“一部电子产品，它既可以用来完成一些工作，也可以用作通信，相信我，几十年后，这个世界就会呈现在我们的眼前，到时候，你会觉得，现在根本就是一个原始社会。”
也许，是时候集中精力研究电子计算机了，朱明忠自然想到了一直耽搁下来的电子计算机，倒不是因为被耽搁了，而是因此这个时空已经拥有了原始的电子计算机，甚至于在“喷气试验室”那边已经开始委托清河书院研制电子计算机以满足他们的计算需求。
“要是那样的话，我倒是希望自己能活着看到那一天。”
钱乐笑了笑，然后看着朱明忠说道。
“哦，对了，有一件事我想和你说一下，就是钱东那边似乎不太高兴。”
“钱东？是因为油田吗？”
朱明忠的眉头一挑，钱东那边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是的，他认为，你选择了北方银行，等于把他抛到了一边，这让他感觉非常不舒服。”
“这确实是我疏忽了，忘记他这边了……”
沉思片刻，朱明忠看着钱磊说道。
“这件事，倒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这样，你看看把钱东约出来，我和他变个大生意，说起来，我想这个生意，他肯定是乐意的。”
“大生意？能比油田还大？”
钱乐有些好奇的问道。
“要是谈妥了，那可是比油田还要大。”
朱明忠说道。
“真的？会有什么样的生意，能比得上油田？那个油田不是说是个大油田吗？”钱乐的语气中充满了疑惑，他能够感觉到钱东的不满，既然老板想要与钱东合作，为什么还在油田上选择的北方银行呢？
“油田……那个生意在罗马，北方银行在罗马经营了上百年，怎么说呢？相比之下，选择他更符合我们的利益，至于国内，我们优先选择的合作对象，仍然还是是钱东这边，这句话你务必帮我带给他，至于油田的规模，油田的规模再大，总归是个死物，可是在油田之外，还有其它的生意，这也是我约他出来的原因，他不是一直在考虑新的投资吗？你告诉了，这是一个价值一千亿的投资。”
说完这句话后，朱明忠就把头向后靠着，靠在椅背上，这使得他感觉相当的舒服，然后他看着钱乐，那种眼光里显示出对他的信任，然后他才慢慢的说道。
“我相信你肯定能把这件事件办好的”。
第597章 高速公路
再一见钱东的时候，气氛有些微妙。但大家都是生意人，自然不可能把情绪展露在脸上。
“恭喜你。”
恭喜之余，钱东打量着面前的这家伙，这小子未免也太幸运了吧！
磺胺！
青霉素！
晶体管！
这些东西有那一样不是颠覆性的发明，可全都出自于这小子的试验室中，甚至他去一趟罗马，听说是去购买采油设备，结果呢？却在那边发现了一个大油田，这真是……幸运的家伙！
“听说这个油田可能是有史以最大的油田是吗？”，
“有可能。”
朱明忠点了下头，然后说道。
“这次之所以约您是想和你……”
“一千亿！”
将金丝边眼镜摘下放到一旁，钱东捏着鼻梁轻笑道。
“好吧，我想听听，你的这个一千亿的生意是什么。”
有意无意的看着朱明忠带进来的那个纸筒，钱东隐约猜到或许那个千亿级的生意就在那个纸筒里。
“一千亿，或许还是说少了。”
尽管朱明忠并没有把纸筒展开，但是却笑着道出了一个更加夸张的数字。
“哦？”
钱东笑了笑，反问道。
“那我可要好好的听听的，照你的说法，我大明恐怕还没有这么大的生意。”
“至少眼下是没有的。”
朱明忠随口反问道。
“钱先生去过南京吗？”
“当然。”
“自己开车去过吗？”
“嗯。”
“那用了多长时间？”
“四百多里，开车的话差不多三个小时吧。”
钱东的眉头皱了皱，他不知道对方这么问是什么意思。
“嗯，大概需要三四个小时……”
顿了顿，朱明忠说道。
“我这几天让人做了一个调查，就是每天往返南京与中都之间的汽车超过3.5万辆。平均每辆车需要5小时13分……”
过去的几天中，朱明忠确实委托了一家调查机构，对南京与中都之间的交通进行了调查，得出的结论非常简单——大有可能。
“所以呢？”
钱东不露声色的反问道。
“如果，我们重新修建一条公路，一条高标准公路，汽车可以在那样的高速公路上达到300里的高速，这样的话，最多只需要一个半小时，就可以从中都抵达南京……”
当然300里不过只是一个想法，毕竟，现在许多普通的民用汽车甚至达到不了那样的高速。
“这么快啊……”
沉吟片刻，钱东反问道。
“有必要吗？”
有必要吗？
钱东的反问，让朱明忠想到了另一个时空中高铁刚修建的时候，许多人的看法，甚至还包括朱明忠自己，也觉得高铁没有必要，认为最重要的应该是普通铁路提速以及提升运力，而不是高速铁路，可最终，事实证明他是错的。高铁确实改变了中国，改变了许多地方的面貌。
“当然有必要，兴乾年间，大明兴修官道，以当时的眼光一看，不就是高速公路吗？那些年，高速公路对大明的经济推动，也是有目共睹的，高标准的官道以及铁路，改变了大明，改变了世界，而现在我们的官道……仍然还是兴乾年间的官道，可是交通工具却早就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现在是汽车时代，而不是马车时代了。”
说起来似乎有些无奈，尽管当年朱明忠自己一手设计了“新式官道”，其实也就是一种17世纪标准的“高速公路”，在位期间更是全力推动“官道”建设，到退位时，全大明已经修建超过三十万公里的官道，形成了一个覆盖整个大明的“高速公路网”，但是现在，一百多年后，大明的官道仍然是当年的官道，只是所有的官道都变成了柏油路面，至于其它的并没有太多的变化。
换句话来说，就是一百多年没有长劲！
“在旧标准的官道上，汽车的时速不超过100里，这样的速度太慢了！已经远远落后于时代的发展，况且……修建新的高速公路，不仅能够满足人们出行的需要，同样也可以获得极为丰厚的收益……”
“你是说过路费吧，这个德宗那会就已经停止了。”
钱东随口说道。
“而且也收不了几个钱，况且只能收二十年，现在官道不收费，不就是因为德宗那会最后一条官道到期后，就停止收费了。”
说罢，他又感叹道。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此路过，留下买路财……这个钱不好收哇，二十年，万一要是收不够本的话，朝廷可是不会准你延期的。”
“二十年……足够了。”
说话时，朱明忠打开了画筒，展开了几张图纸，然后说道。
“你看，这是我设计的四车道高速公路，它类似于官道，或者说是官道的升级，即一般路段为双向四车道，路面宽34寻（米），路面为水泥结构，中间设5寻宽的绿化隔离带，每隔约200寻竖一镶嵌金属片、夜晚在车灯照射下可反光的水泥柱，沿途设有服务区，服务区每隔80到120里设立一个，它即是餐厅，也是小超市，当然也是小旅馆，这些服务设施，同样也可以创造一定的营收。”
上一次设计官道的时候，朱明忠借鉴了很多高速公路的经验，而现在则是直接把另一个世界的高速公路拿到了这个世界，直接选择了拿来主义。
朱明忠一边说，一边用图纸向钱东解释着高速公路的种种。对于高速公路他并不陌生，当然也谈不上熟悉，不过即便是如此，也让钱东理解了高速公路。
“似乎就是官道的升级，一样是要靠收费回收投资对吧。”
“是的。”
点了点头，朱明忠说道。
“按照每十里收费0.025元计算的话，每辆小型汽车差不多收费1元左右，根据汽车等级不同，每天的收入应该超过5.5万元，包括服役区收入，开通后第一年这条高速公路可以为公司带来1000万元收入，三年后，随着人们适应高速公路的便捷，会优先选择高速公路出行，届时收入将会超过2000万元，而每里的实际成本应该是6万元左右，预计三年可以收回全部投资，随后每年的利润应该超过一千万元。”
每年一千万的利润！
即使是见惯了更多金钱的钱东，在听到这个数字时，心脏也不由的猛然一动。他知道，这一千万还没有计算在随后十几年的越来越多的汽车，出行越方便，人们出行的次数就越多，而越是如此，高速公路的收入就越多。
“修建高速公路的利润率至少是25倍的利润，我想，在世间没有比它更合适投资了，而且，这只是一条路，南京到上海、上海到嘉定，上海到杭州、杭州到南京，中都到合肥、到徐州、到颖州……”
展开另一张地图，朱明忠指着地图上的地方，先是从中都附近以及江南周围的城市一直道出之后，又把手指指向内地，最终又指往远处。
“中都到京师，京师到关外，当然，还有从中都到圣彼得堡，只要我们愿意，可以把高速公路一直修建到南天门，修建到天竺，修到罗马。总之，在汽车的时代，高速公路就像当年的铁路一样，可以最大程度的缩短空间的距离，改变人们的出行，当然，最重要的是会给你带来数之不尽的财富，毕竟，铁路或许方便，但是它是不受个人掌握的，但是高速公路不同，一但高速公路组建成网，人们可以随意的通过高速公路抵达任何一个想要去的地方，他的行程完全在自己的掌握之中。”
即便是在高铁时代，高速公路仍然是最为便捷的出行方式，也是许多人首选的出行方式。对此，朱明忠深以及为然，而现在他所需要只是把钱东拉到这个圈子中，这是暂时还没有勋臣们涉足的圈子，当然，他这么做也有他自己的目的。
“要是这么说的话，这个生意确实不止千亿。”
钱东抿了下嘴唇，打量着面前的年青人，这小子总是会在不经意间给自己带来一些惊喜，高速公路，看起来似乎不错，确实可以带来极为丰厚的回报。当年兴乾年间修路确实也给不少人带来了相当丰厚的回报。现在的高速公路，基本上就是当年的官道，只不过，它的修建成本更高，当然回报也更高。
“岂止千亿！又岂止二十年。”
手指着服务区的图纸，朱明忠继续说道。
“如果操作得当的话，即使是二十年后高速公路交给官府，但是服务区却不是交还的范围内，这意味着二十年后，你仍然拥有上万家服役区，当然他们之中既有设施功能最完善和最优质的一类服务区，也有相关的配套设施略有不足二类服务区。还有只具备最基本的服务功能的三类服务区，但是可以肯定的一点是，但是可以肯定的一点是只要汽车在高速公路上行驶，人们就离不开服务区提供的服务，汽车旅馆、餐厅、超市，这些都是持续不断的收入，也许，二十年后，它们带来的收益，将不逊于高速公路的收费。”
面对施奕文的游说，钱东展颜笑道。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想要的肯定是加油站吧！”
第597章 人皆有私
再一见钱东的时候，气氛有些微妙。但大家都是生意人，自然不可能把情绪展露在脸上。
“恭喜你。”
恭喜之余，钱东打量着面前的这家伙，这小子未免也太幸运了吧！
磺胺！
青霉素！
晶体管！
这些东西有那一样不是颠覆性的发明，可全都出自于这小子的试验室中，甚至他去一趟罗马，听说是去购买采油设备，结果呢？却在那边发现了一个大油田，这真是……幸运的家伙！
“听说这个油田可能是有史以最大的油田是吗？”，
“有可能。”
朱明忠点了下头，然后说道。
“这次之所以约您是想和你……”
“一千亿！”
将金丝边眼镜摘下放到一旁，钱东捏着鼻梁轻笑道。
“好吧，我想听听，你的这个一千亿的生意是什么。”
有意无意的看着朱明忠带进来的那个纸筒，钱东隐约猜到或许那个千亿级的生意就在那个纸筒里。
“一千亿，或许还是说少了。”
尽管朱明忠并没有把纸筒展开，但是却笑着道出了一个更加夸张的数字。
“哦？”
钱东笑了笑，反问道。
“那我可要好好的听听的，照你的说法，我大明恐怕还没有这么大的生意。”
“至少眼下是没有的。”
朱明忠随口反问道。
“钱先生去过南京吗？”
“当然。”
“自己开车去过吗？”
“嗯。”
“那用了多长时间？”
“四百多里，开车的话差不多三个小时吧。”
钱东的眉头皱了皱，他不知道对方这么问是什么意思。
“嗯，大概需要三四个小时……”
顿了顿，朱明忠说道。
“我这几天让人做了一个调查，就是每天往返南京与中都之间的汽车超过3.5万辆。平均每辆车需要5小时13分……”
过去的几天中，朱明忠确实委托了一家调查机构，对南京与中都之间的交通进行了调查，得出的结论非常简单——大有可能。
“所以呢？”
钱东不露声色的反问道。
“如果，我们重新修建一条公路，一条高标准公路，汽车可以在那样的高速公路上达到300里的高速，这样的话，最多只需要一个半小时，就可以从中都抵达南京……”
当然300里不过只是一个想法，毕竟，现在许多普通的民用汽车甚至达到不了那样的高速。
“这么快啊……”
沉吟片刻，钱东反问道。
“有必要吗？”
有必要吗？
钱东的反问，让朱明忠想到了另一个时空中高铁刚修建的时候，许多人的看法，甚至还包括朱明忠自己，也觉得高铁没有必要，认为最重要的应该是普通铁路提速以及提升运力，而不是高速铁路，可最终，事实证明他是错的。高铁确实改变了中国，改变了许多地方的面貌。
“当然有必要，兴乾年间，大明兴修官道，以当时的眼光一看，不就是高速公路吗？那些年，高速公路对大明的经济推动，也是有目共睹的，高标准的官道以及铁路，改变了大明，改变了世界，而现在我们的官道……仍然还是兴乾年间的官道，可是交通工具却早就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现在是汽车时代，而不是马车时代了。”
说起来似乎有些无奈，尽管当年朱明忠自己一手设计了“新式官道”，其实也就是一种17世纪标准的“高速公路”，在位期间更是全力推动“官道”建设，到退位时，全大明已经修建超过三十万公里的官道，形成了一个覆盖整个大明的“高速公路网”，但是现在，一百多年后，大明的官道仍然是当年的官道，只是所有的官道都变成了柏油路面，至于其它的并没有太多的变化。
换句话来说，就是一百多年没有长劲！
“在旧标准的官道上，汽车的时速不超过100里，这样的速度太慢了！已经远远落后于时代的发展，况且……修建新的高速公路，不仅能够满足人们出行的需要，同样也可以获得极为丰厚的收益……”
“你是说过路费吧，这个德宗那会就已经停止了。”
钱东随口说道。
“而且也收不了几个钱，况且只能收二十年，现在官道不收费，不就是因为德宗那会最后一条官道到期后，就停止收费了。”
说罢，他又感叹道。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此路过，留下买路财……这个钱不好收哇，二十年，万一要是收不够本的话，朝廷可是不会准你延期的。”
“二十年……足够了。”
说话时，朱明忠打开了画筒，展开了几张图纸，然后说道。
“你看，这是我设计的四车道高速公路，它类似于官道，或者说是官道的升级，即一般路段为双向四车道，路面宽34寻（米），路面为水泥结构，中间设5寻宽的绿化隔离带，每隔约200寻竖一镶嵌金属片、夜晚在车灯照射下可反光的水泥柱，沿途设有服务区，服务区每隔80到120里设立一个，它即是餐厅，也是小超市，当然也是小旅馆，这些服务设施，同样也可以创造一定的营收。”
上一次设计官道的时候，朱明忠借鉴了很多高速公路的经验，而现在则是直接把另一个世界的高速公路拿到了这个世界，直接选择了拿来主义。
朱明忠一边说，一边用图纸向钱东解释着高速公路的种种。对于高速公路他并不陌生，当然也谈不上熟悉，不过即便是如此，也让钱东理解了高速公路。
“似乎就是官道的升级，一样是要靠收费回收投资对吧。”
“是的。”
点了点头，朱明忠说道。
“按照每十里收费0.025元计算的话，每辆小型汽车差不多收费1元左右，根据汽车等级不同，每天的收入应该超过5.5万元，包括服役区收入，开通后第一年这条高速公路可以为公司带来1000万元收入，三年后，随着人们适应高速公路的便捷，会优先选择高速公路出行，届时收入将会超过2000万元，而每里的实际成本应该是6万元左右，预计三年可以收回全部投资，随后每年的利润应该超过一千万元。”
每年一千万的利润！
即使是见惯了更多金钱的钱东，在听到这个数字时，心脏也不由的猛然一动。他知道，这一千万还没有计算在随后十几年的越来越多的汽车，出行越方便，人们出行的次数就越多，而越是如此，高速公路的收入就越多。
“修建高速公路的利润率至少是25倍的利润，我想，在世间没有比它更合适投资了，而且，这只是一条路，南京到上海、上海到嘉定，上海到杭州、杭州到南京，中都到合肥、到徐州、到颖州……”
展开另一张地图，朱明忠指着地图上的地方，先是从中都附近以及江南周围的城市一直道出之后，又把手指指向内地，最终又指往远处。
“中都到京师，京师到关外，当然，还有从中都到圣彼得堡，只要我们愿意，可以把高速公路一直修建到南天门，修建到天竺，修到罗马。总之，在汽车的时代，高速公路就像当年的铁路一样，可以最大程度的缩短空间的距离，改变人们的出行，当然，最重要的是会给你带来数之不尽的财富，毕竟，铁路或许方便，但是它是不受个人掌握的，但是高速公路不同，一但高速公路组建成网，人们可以随意的通过高速公路抵达任何一个想要去的地方，他的行程完全在自己的掌握之中。”
即便是在高铁时代，高速公路仍然是最为便捷的出行方式，也是许多人首选的出行方式。对此，朱明忠深以及为然，而现在他所需要只是把钱东拉到这个圈子中，这是暂时还没有勋臣们涉足的圈子，当然，他这么做也有他自己的目的。
“要是这么说的话，这个生意确实不止千亿。”
钱东抿了下嘴唇，打量着面前的年青人，这小子总是会在不经意间给自己带来一些惊喜，高速公路，看起来似乎不错，确实可以带来极为丰厚的回报。当年兴乾年间修路确实也给不少人带来了相当丰厚的回报。现在的高速公路，基本上就是当年的官道，只不过，它的修建成本更高，当然回报也更高。
“岂止千亿！又岂止二十年。”
手指着服务区的图纸，朱明忠继续说道。
“如果操作得当的话，即使是二十年后高速公路交给官府，但是服务区却不是交还的范围内，这意味着二十年后，你仍然拥有上万家服役区，当然他们之中既有设施功能最完善和最优质的一类服务区，也有相关的配套设施略有不足二类服务区。还有只具备最基本的服务功能的三类服务区，但是可以肯定的一点是，但是可以肯定的一点是只要汽车在高速公路上行驶，人们就离不开服务区提供的服务，汽车旅馆、餐厅、超市，这些都是持续不断的收入，也许，二十年后，它们带来的收益，将不逊于高速公路的收费。”
面对施奕文的游说，钱东展颜笑道。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想要的肯定是加油站吧！”
第598章 那就发动战争吧
10月下旬的中都沐浴在和煦的阳光之中，街道上的行人这会已经又一次穿上秋衣。
太子东宫办公室落地长窗外面的花园里，草坪已经不再夏日那么青翠。窗户敞开着，花草的芳香随风飘进了这间办公室里，室内两个人正坐在聚精会神地研究着着一张地图。
朱简煜坐在历代太子储君惯坐的地方，背朝着背面的墙壁，面向南方，隔着一张宽阔的书桌，对面放着几只沙发以及软椅。多年以来，大明皇家尽管被视为世界上最富有的家族，但是却总是一再强调简朴，作为太子的朱简煜在衣、食和其他物质享受方面的要求是简朴而又大众化的。所以他的办公室同样是这种风格。至于他面前那张看似价值不凡又古色古香的办公桌，则是他继承来的，而且那早就已成了太子东宫的传世之宝了，一直在皇家代代相传。
所有人都知道，这张书桌的来历——他是用德宗皇帝在身为储君时曾服役的“希望号”巡航舰的舱板制成，这张书桌象征着皇家与海军之间的联系。
有时候，传统就是传统，就像朱简煜也曾在海军中服役，但是作用储君，军旅生涯只是他的经历而已，真正需要面对的还是烦多的政事。尽管大多数事物都有内阁处置，可并不意味着皇太子就没有其它的事情。
坐在皇太子对面直靠背扶手椅里的，正是钱东。
在外界看来，钱家并不是勋臣，可却一直是深入皇家信任的世家，作为钱家的掌门人，钱东经常出入东宫，同样深得皇太子的信任，而这种信任正是钱家多年来能够身居世家之首的原因。
“高速公路，按照他的计算，修建10万公里的高速公路大约需要60亿元的投资，可以直接创造超过300万个就业岗位，耗费水泥……”
在钱东解释着高速公路的修建可以给大明带来的诸多好处时，朱简煜只是默默的盯着地图，在地图上可以清楚的看到几条规划线路，这些线路都是朱明忠准备的，参照了另一个世界的几条高速，可以肯定的是，这些高速公路都是“黄金路线”。
“阿东，这个线路也是他规划的？”
朱简煜抬头问道钱东，他之所以会这么称呼钱东，是因为钱东的父亲曾经与他一同读书，一同服役，后来阵亡于天竺的维安作战，当时钱东只有两岁，而作用朋友的朱简煜自然接下了照顾他的责任，一定程度上来说，朱简煜几乎等于他的父亲。
“是的，殿下。”
钱东笑着说道。
“说实话，虽然和他接触不多，可我真的很好奇，那小子的脑袋里装着什么，总是有那么多的奇思妙想，而且仔细研究一下，确实都还有那么一些道理，就像这个高速公路，我已经找人研究过，确实非常可行，如果推行的话，不仅可以改善国内的物流、交通，更能进一步刺激大明的经济，这应该是一个新的经济增长点。”
钱东的感叹让，朱简煜笑了笑，然后说道。
“他的奇思妙想还有很多，除了这个高速公路之外，他还想过时速400里的高速铁路，按他的说法，是要用高铁缩小空间，把大明的东西两边联系在一起……”
抿抿嘴唇，想着上一次和他见面时听他描述那些与国家的发展有很大帮助的事物，他总是有着太多让人惊讶不已的奇思妙想，朱简煜禁不住长叹道。
“大明确实太大了一些，尤其是俄罗斯那边，尽管在过去的一百年间，我们一直在那里推行教化，而且那里也生活着很多华夏人，可是，因为距离的关系，将来势必会对中央离心，想要维持一体，势必要改变这种情况，就这一点来说，修建时速400里的高速铁路确实是非常有必要的，嗯……这件事，你回头可以和他对接一下，对了，四方机车公司那边，不是靠你吗？你们对接一下，把这件事提上日程。”
随后朱简煜又就高铁的事情，与钱东聊了好一会，毕竟，这件事直接关系到国家的长治久安，作用皇储的他必须要考虑这些问题。
“至于高速公路……”
看了一眼钱东，朱简煜认真的说道。
“既然你想试试，而且与国家也有利，我自然不会反对，也会给你一定的支持，但是你应该知道，按照大明的法令，在修建官路的时，每修建100里官路，就要另修20里偏远官道，这些路线可都是西南偏远地区，而且修建难度高、成本高，算起来的话，这个成本可不低啊。”
这种“搭售”是当年为了保证民间资本修建官道不能专修“黄金路段”而特意制定的法令，尽管在实施的过程中颇有些许弊病，但至少让西南等山区修建成本较高的官道，不至于没有人投资修建，也正因如此，大明才能够修建了覆盖全国的公路网，当然铁路同样也是如此。
“这没什么，毕竟，事实证明，即便是在那里修路，利润也是可以保证的。”
太子的提醒让钱东笑了笑，然后他又看着太子语气颇有认真的说道。
“况且，殿下您是知道的，我一直也想做一些事情，仅仅只是眼下的这些事情，我觉得……”
摇了摇头，钱东的目光发生了些许变化。
“根本无法从解决问题，大明现在所面对的问题，比当年还要严峻，如果任由他们继续这样胡作非为，我怕再过几十年，恐怕连还手之力也没有了。”
“所以呢？”
朱简煜看着钱东反问道，因此从小看着他长大，所以很清楚他的性格。一但他决定的事情，往往是很难改变的，更何况，他会作出这样的决定，也是受自己的影响。
“在过去的十几年间，他们一直在千方百计的加大在各个领域里的投资，并且通过不断的并购，收购，扩大在工商领域的实力，并且形成垄断，我觉得想要瓦解他们的这种垄断，最好的选择，还是人为的制造一场经济危机，首先在金融上对他们进行重创，然后再以法令的形式，对垄断资本进行分割，我想这是维持大明长治久安必须要做的事情。”
看着皇太子，钱东的语气显得极其凝重，毕竟，这是杀敌八百，自损一千的杀招。
“哎……”
长叹口气，朱简煜看着远处说道/
“勋臣为帝国擎柱，自世祖中兴以来，以勋臣制文官，以文官制勋臣，两者在官场上日益平衡，可是在经济上，勋臣都是与国同休的世家，他们积累的财富远远超过文官之家，所以啊，时间越长，这种优势就越明显，所以在朝廷中他们与文官互相制约的时候，在商场上，他们的力量几乎是民间资本无法抵挡的，当年北方银行为什么会选择退缩，甚至开始将业务重心从北直隶等地转移到罗马和诸夏，说到底，不还是因为勋臣资本的打击，那时候，你爹就说过，最多五十年，勋臣就会成立烈宗时的文官，成为国家的祸害，要是想要留住这个臂膀，就要痛下狠手，加以打压……”
随后，朱简煜整个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当年钱萧乐是怎么死的？他率领的分队是如何遭到袭击，附近的部队为什么没有急时救援，这些都是迷团，或许，在别人眼中，这只是一个偶发事件，但是在朱简煜看来，钱萧乐死肯定和他当时表现出来的倾向有一定的关系。
没有人愿意冒险让一个对勋臣充满“敌意”的钱萧乐活着回到大明，活着成钱家的家主，然后借助钱家的势力打击勋臣，所以，他死了，和他的部下一起，遭到抵抗分子的袭击，然后阵亡在战场上。
他的死，彻底打乱了朱简煜的计划，也让他失去了最信任的助手，正是从那时起，他意识到那些家伙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所以他选择了隐忍。
“现在，他们的力量，可比当年更为强大，你要明白这一点，想要瓦解他们，并不只是一场经济危机那么简单，毕竟……”
顿了顿，朱简煜朝着远处看去，然后长叹道。
“以他们的财力，一场经济危机，想要重创他们是极其困难的。”
如果朱明忠听到这番话的时候，一定会觉得非常诧异，毕竟，他之前并没有想到朱简煜居然会对勋臣同样也有警惕，更无法想到的是，他同样也在处心积虑的想要解决这个问题。只不过，他一直很好的隐藏着这个想法，毕竟，在他看来，自己的朋友就是被那些人害死的。所以，这么多年以来，他从都不曾表露过自己真实的想法，至少没有在外人的面前表露出这些想法。
“如果这样解决不掉的话，那就只有战争了。”
钱东哼了一声，然后冷冰冰的说道。
“让他们直接上战场得了，他们不是喜欢战争吗？就让他们都死在战场上吧，一了百了，反倒简单了！”
第599章机会
(防疫值班12小时，累晕了，新书内容已经修改，万分抱歉)
战争是解决问题最简单的办法，不但能够解决政治上的问题，而且还能解决许多国内的隐患，但是对于曾经经历过战争的朱简煜来说，他深知战争不但不能解决问题，甚至还可能带来另一个结果。
“到那时候，死的最多的还是平民百姓的孩子，你以为战争可以摧毁他们吗？”
看着有些恼火的钱东，朱简煜无奈的笑叹道。
“他们都是高级军官，即使是他们的儿子们，也都是军官，战争或许可以夺走他们中一些人的生命，但是，同样也会给他们带来更多的财富，别忘了，他们拥有全大明绝大多数的钢铁公司，还有大量的工厂，战争总离不开工业生产，他们之所以喜欢战争，正是因为战争不仅仅可以带来军功，更能带来财富。”
然后朱简煜站起身来，走到窗边，盯着窗外的花园，默默的说道。
“其实，无论是人为制造经济危机，还是通过战争，都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前者是杀敌八百，自损一千，而后者……只会让他们进一步状大，毕竟，战争可以带来军功，可以……”
抿了下嘴唇，朱简煜有些懊恼的说道。
“有人曾经给我出过一个主意，他们说授文官勋位，每有文官升至阁臣，就授他们勋位，用这个办法看似可以瓦解勋臣体系，但是，他们显然忘了我大明的祖训“非军功不封爵，谏者斩，违者废！”，还好，这是私下里说说，要不然的话，就是这一条，也是要杀人的……”
“世祖皇帝是让烈宗朝的文臣把持朝政的旧事给吓到了。”
钱东颇为无奈的说道。
“不是烈宗一朝，实际上从“牛李党之争”，士家大族被科举进士击败后，文官一家独大就不可避免了，所谓“弱宋”根子上，还是科举取士，还是文官一家独大，到我朝也是如此，其实，后来世宗用“文官考试”取代科举，就已经在某种程度上瓦解了同窗、同年、老师、座师等科考导致的文官关系网的弊端，再加上广兴学校，再一味的壮大勋臣团体，就有些……”
摇了摇头，朱简煜又回头看着钱东然后岔开了话题。
“算了，不说这个了，无论是经济危机也好，战争也罢，都不是最好的选项，但是你记住这一点，每一次技术变革都会淘汰大量的旧式企业，这几年他们扩张的很快，这意味着他们大量的资本都用于扩张，在面对技术变革时，是否有那个资金迎接技术变革就成了一个未知数，所以呢……”
凝视着远处，朱简煜顿了顿，然后说道。
“技术变革，或许是淘汰他们，把他们从市场上排挤出去最好的选择，嗯，朱铭和那个人……你可以多接近他一些，哦，对了，他不是想要高速公路两边的加油站吗？就给他吧，但是你也不能吃亏了，交情归交情，生意是生意，亲兄弟还要明算账。”
对钱东叮嘱一番之后，朱简煜又一次陷入了沉思。
“其实，他能找一个大油田，对于我们来说也是一个好消息，至少，可以打破那些人的垄断！这是一件好事，就帮他一把啊，也等于帮我们自己。”
话题又一次回到高速公路上之后，朱简煜又对钱东叮嘱了一些他需要注意到了的事情，毕竟，对他而言，钱东几乎相当于他半个儿子。直到最后，在钱东要离开的时候，他还特意询问道。
“朱铭和这阵子在忙着什么？你不妨和他多接触一些，参与一些他的投资，我想，在这方面的回报率，肯定会超过高速公路的。”
“我知道了。”
在离开太子东宫之后，坐在车上的钱东特意问到自己的司机。
“知道朱铭和这些天忙什么吗？查一查……”
其实压根就不需要查，在忽悠着钱东建高速公路，朱明忠特意委托李勒，对大明的加油站进行了调查，现在李勒主持的“蓝天调查事所”已经成为一家雇员超过百人的调查公司，在对勋贵们展开调查的同时，同样也为公司提供大量的调查情报。
“全国约有30万个加油站。这些油站建设迅猛，以满足增加的燃料需求，他们大都是属于17家公司，这17家公司无一例外的都是各地的勋臣资本……”
在汽车驶进加油站的时候，听着李勒的朱明忠特意打量着这座的加油站。
“看来，并不仅仅只是加油站啊，我看看，卖的还有其它的东西，嗯，没有多少区别。”
确实没有什么区别，和另一直世界的加油站并没有太多的区别，同样也兼营其它包括零售、餐饮等副业。
“这么看来，如果咱们不办加油站的话，这油肯定是卖不出去了？”
“是的，这么多年，他们之所以能够垄断石油业，就是因为他们和这17家公司达成的垄断协议，他们向17家公司供油，但不涉足加油业，而这些公司则不能从其它公司购进成品油，所以，他们也就轻易的垄断了市场，想开加油站的个人买不到油，而想进口石油的卖不掉油。”
李勒的话让朱明忠笑道。
“这就是垄断的力量啊，好了，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咱们就先把加油站办起来吧，你先把这一块给它调查清楚，嗯，先集中在南直隶、山东这边，调查清楚这些地方那些加油站的营业额最多，还有原因，然后形成一份报告递过来，我们要办加油站的话，主要还是要看你的这份报告，知道吗？”
“好的，老板，还有其它的事情吗？”
想了想，朱明忠又说道。
“这样，给我找几个保镖，上次去文明半岛那边，确实有些担心。”
随后，在下一个路口李勒下车之前，朱明忠又安排了另外几件事，然后在他下车后，汽车继续往前行驶着，在汽车行驶着的时候，他又一次拿出了记事本，在纸上勾勒着汽车的外观。
“这个外观，国人差不多应该能够接受吧？”
其实，朱明忠勾勒出来的汽车外形，就是另一个世界里久负盛名的甲壳虫汽车，尽管在另一个世界上，希特勒那个“要让每个德国家庭都有一辆轿车”的梦想，从未在他的手中实现，但是因此这一梦想而设计的甲壳虫汽车，确实是历史上最成功的车型，而对于朱明忠而言，似乎只有这辆能够实现他的愿望——“让每个家庭都有一辆轿车”，因此它足够廉价。
“哎，也就是完善一下外形……”
心里这么嘀咕着的时候，朱明忠再次抬头朝前方看去的时候，就看到了映入视线中的“乌骓汽车公司”，这是一家年产量只有五万辆的汽车企业，在大明的汽车制造企业中它的规模中等，不过因为经营不善的原因，正处于破产的边缘，两前天，被朱明忠以1145万的低价收购，现在的“乌骓汽车公司”已经姓“朱”了。
在抵达汽车公司之后，朱明忠并没有感受到任何工业力量的冲击——工厂已经停产长达一个半月，如果不是他的收购，最多再过半个月，工厂就会破产，进而被银行拍卖。
而对于急需一家汽车制造公司的朱明忠来说，这正是他最好选择的选择，毕竟这里有现成的设备、人员，只要对生产线进行改造，就可以迅速生产出新的车型。
“朱先生，按照您的要求，现在所有汽车研发工程师，都在这里，请问您有什么安排吗？”
韩渭毕恭毕敬的站在新老板的面前，一一介绍着这些工程师，对于这些工程师来说，他们自然感激眼前这位把他们从失业的边缘拯救出来的老板，尽管他非常年青。言语之中无不是充满了恭维。
在和这些工程师们一一见面之前，朱明忠笑着说道。
“我们大家伙都知道，现在乌骓汽车公司已经被我收购，作为一个商人，收购这座公司自然是为了制造汽车，但是众所周知的是——乌骓汽车，正是因此不被市场所接受，才导致的破产，而这意味着我们必须要重新设计一台新型的汽车，才有可能重新进入汽车，现在，我想问的问题是，对于新的汽车，你们有什么建议吗？”
朱明忠并没有拿出他绘制的“甲壳虫汽车”的外壳，同样也没有拿出他的技术建议，而只是在询问着这些工程师，相比于他，这些工程师或许更了解市场，至少更了解这个世界的汽车市场。
突如其来的询问让工程师们，无不是纷纷交头接耳，不知道如何是好，显然这个问题超出了他们的意料，所以一时间根本就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就在朱明忠有些失望的时候，在人群的中间，举起一只手来，然后一个声音传到朱他的耳中。
“老板，我们应该制造一种廉价的汽车！”
传入耳中的声音，让朱明忠的眉头微扬，朝人群中看去，然后说道。
“你到前面来说说你的想法。”
第600章 无敌不过便宜
“为什么乌骓汽车会破产？”
从人群中走出时，李德坤边走边反问。
“其实，非常简单，就是乌骓汽车太贵，并不是说他比其它的汽车贵，而是因为他根本就比不上像宝马、追电之类的豪车，他论名气比不上他们，而价格……一辆车需要1600元，有多少人愿意用买一处公寓的价格买它呢？当然，我们这些工程师能买得起，可是，一年收入只有一千元的工人呢？”
走到前排的李德坤，看着新老板说道。
“乌骓汽车是因为太贵才没能卖出去，所以，如果您想要进军汽车制造业，首先必须要考虑到这一点——廉价！既然比不上豪车，那就干脆直接放弃这样的定位，选择廉价，我想，这才是公司未来应该造的汽车。”
李德坤的话音刚落，就立即有有反对道。
“廉价的汽车，你是说那些顶多只是多了一层壳的机车吗？那样的车根本就不可能被百姓接受。”
“是啊，就像几年前的那种三轮车嘛，就是加了一个外壳的机器脚踏车，一共也就只卖了几万辆而已……”
“可不是嘛，那样的车绝对不会被市场认可的……”
在众人的反驳声中，李德坤把目光投向老板，然后说道。
“那些车并不是真正的汽车，我说的是真正的汽车，老板，我相信廉价的汽车一定有它的市场，真正的轿车！”
说完这些话后，李德坤就站在那不再说话了，其实他一直怀揣着制造一种廉价的、人人能买得起的汽车的想法，只不过他的这个想法一直被很多人嘲讽，在许多人看来，这根本就不可能，毕竟，一直以来，在所有人的眼中，轿车就是昂贵的代名词，至于廉价，它怎么可能廉价呢？
机会是给有准备的人准备的，现在，在李德坤看来这正是他实现这一梦想的机会，因为眼前的这个年青人的提出的问题，反正最坏的结果也就是被当成笑话罢了。
“你……”
盯着这名工程师，朱明忠问道。
“有方案吗？”
“有！”
李德坤直接回答道。
“我认为经过严格的设计和成本控制，可以把轿车的价格下降到300元以内。”
几乎是在他话声落后下的时候，整个会议室内顿时一片哗然，所有人无不是惊讶的看着李德坤。
“三百元？不过只是勉强买两台发动机而已！”
“就是，一台发动机都在一百多了。”
“你疯了，三百元，可能吗？”
一片哗然中，朱明忠只是静静的看着李德坤，等待着他的解释。
“三百元的汽车，肯定不能用100多马力的大型发动机，它肯定也不可能像其它的轿车那样庞大，它肯定更小一点，当然速度也更慢一些，这样的轿车价格自然也就低了很多，我计算过，如果在设计上作一些文章，我想是绝对是有可能的！”
当然是有可能的！
或许其它人怀疑，但朱明忠并不怀疑，于是他笑了笑，然后说道。
“我知道了，今天的会议就到这，你留下来，我想听你的单独报告。”
难道说老板被李德坤说服了？
在众人离开会议室的时候，他们的目光无不是显得有些复杂，不过李德坤却显得有些激动——机会就在眼前。
“可以仔细解释一下你的想法吗？”
老板的询问让李德坤深吸一口气，然后解释道。
“刚才他们提到发动机，我们原来用的发动机单价是176元，这个价格确实很高，但它是116马力的发动机，可是小型汽车却用不了这么大的发动机，如果换成17匹马力的500cc发动机呢？这种风冷发动机是用在机车上的，批量采购不过16.8元，如果自产，可以控制在14元以内，至于车体，首先它只能有两个车门，同样也可以减少工时，降低成本……”
李德坤又拿起了笔，在纸上一一罗列着各个部件的成本，当然核心就是小型车。
“轿车，普通家庭需要并不是多么豪华的汽车，而是一种廉价的代步工具，并不需要太大，只要控制好尺寸，同时尽可能的保证内部空间的合理性，我想这种汽车完全可以控制在300元以内，甚至可能更低……”
看着李德坤在纸上绘制的草图，朱明忠倒是有些诧异，他绘制的那辆汽车更像是另一个世界里意大利的菲亚特500，一种足以小巧玲珑来形容的小型汽车，它比甲壳虫的尺寸更小，更轻，它的产量同样也高达数百万辆。
“3寻（米）长，1.4寻宽，1.4寻高……”
在脑海中脑补着它的尺寸，朱明忠想了一会，然后说道。
“这样的车太小了，它的后排坐三个人就太过拥挤了，最多只能坐两个人，这显然并不符合家用的需求，不过整体设想上，倒也不错，这正是我们所需要的汽车，不过呢，我们要进行一些调整。”
在另一个世界菲亚特500的在70年代中期就被市场淘汰，远无法同甲壳虫漫长的生命力相比，之所以如此，是因为甲壳虫的设计更为合理，并不仅仅只是“小型化”，而是首先满足一个普通家庭的基本需要。
“首先，我们之所以造它是“我要让每一个家庭都有一辆车”，所以，它不仅仅应该是小型化的，也应该是适合家用的，这就对车体的空间有了要求，它首先必须要适应家庭生活，而一个家庭通常都是五人组成，也就是两个大人，三个孩子，所以这种汽车应该可以坐下两名成年人和两名少年、一个儿童，并且放得下他们的行李，这需要一定的空间，而它的最高时速应该可以达200里的时速，满足高速公路行驶需求。平均油耗不超过百公里7升，在售价要控制在300之内，嗯，这一点，我们可以再想想办法。”
借鉴着另一个时空“甲壳虫”，道出这种汽车的设计理念时，朱明忠拿出那张来时在记事本上绘制的草图，然后撕下来递给李德坤说道。
“这是我临时画的一张草图，我想它应该是这样的，至于剩下的就交给你了。”
第601章 惊变
一辆汽车可以改变整个世界！
这个世界的“甲壳虫”可以给人们的生活带来什么样的改变？
对此朱明忠并不知道，但是在汽车公司里面对韩渭的疑问，他的语气却极为肯定。
“……可以肯定的一点是，售价在3000元左右的，可载2个成年人和3个少年儿童，而且采用廉价的故障少的风冷发动机，且时速可以达到200里的汽车，必定会受到全世界的欢迎，尤其是对于普通家庭更是如此，而绝大多数人都是普通人！所以，我们要造的就是给普罗大众驾驶的汽车，我想，我们的汽车应该就叫“大众”。”
既然是在另一个时空中对所谓的“神车”深表怀疑，但是朱明忠却非常欣赏这个品牌的名称，一语道出了这个品牌的“本质”。所以，几乎是不加思索朱明忠就选择了这个品牌。
““大众”，这是我们的新品牌吗？”
韩渭念叨了一下，然后称赞道。
“这个名称好，两个字就道出了咱们这个品牌的核心，就是造给芸芸众生的。”“是的，你让人去注册一下，还有其它的相关应用领域。”
随后，朱明忠又继续询问了其它的一些与公司生产事务有关的事物。
“这么说，只要人力和原料供应能保证，公司的产量可以达到15万辆？”
“是的，老板，其实，我们拥有的设备生产能力很高，而且不少部件是由下游分包商提供的，如果我们想要提高产量，这很容易只要增加下游分包商的定单也就足够了。”
听着韩渭的解释，朱明忠只是默默的点着头，这或许是完整工业体系的一个，当年自己那怕就是想造火炮都要自己炼铁，而现在，大明完整的工业体系提供了他所需要的一切，只要向分包商提供图纸，大量的汽车零部件就可以被制造出来，在另一个世界里，21世纪第二个十年里的中国民间汽车大爆发，也和完整的工业体系有根本性的联系——数以千百计的中小企业可以为汽车制造业提供他们所需要各种零部件，而他们之中的许多企业，正得益于这样的代工，迅速发展壮大。
“你看看协调一下我们的供货商，要确保明年我们的供货，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也许，到年底的时候，我们的汽车就会驶出工厂。”
到年底的时候，汽车能不能驶出工厂？
对此，朱明忠并不清楚，但是他相信以这个时代的工程师水平来说，他们应该可以在年底之前制造出样车，毕竟，它只是一个很普通的汽车，只不过更小一点而已。
其实并没有什么创新性的机械设计。
在离开汽车公司的时候，朱明忠默默的在心里这么自言自语着，对于造出这个世界的“甲壳虫”，他并没有任何怀疑，唯一需要考虑的事情，就是这个世界的人们是否会接受这种小型车。
“靠路边停下，然后你先回去吧，我一个人走一会。”
朱明忠司机吩咐道，随后他就漫无目的地在城里漫步。
在沿着路边的人行道漫步的时候，他的精力有些分散，脑海中总是会翻腾着各种各样的念头，算算日子，已经来到这个世界差不多快一年了，在这些日子里，自己似乎并没有荒废时光，做了很多事情，同样也成就了一番事业。
从写武侠小说，到发现磺铵，再到青霉素，然后是半导体、火箭、油田以及汽车，甚至还有马加丹的金矿……而所有的一切看起来都有些太过混乱了。
“似乎，应该重新理理，这样漫无目标的事情做的似乎太多了一些，那么未来专注的核心应该是什么，仅仅只是电子计算机吗？”
因此，当他发觉自己走到了市中心时，不禁愣了愣。街道两边高大的建筑不时有人出出进进。现在已经是下午六点钟，正是下班的时候。
就这样，朱明忠站在路边望着街道上往来的路人，这些路人大都是身材高大，看起来也都是颇为健壮的模样，从兴乾年间直到现在，皇家一直都主张男儿应该有男儿气概，对所谓的“文弱书生”更是加以讽刺，皇家的推崇得到了勋臣、勋士们的响应，当然在大明的每一所书院里，那些书生们也要努力锻炼身体，从事各种运动，从足球到棒球，从游泳到划艇，许多来自另一个世界的运动在这个世界扎根，并影响着国人的传统，君子六艺里“射、御”，不仅仅只是说说，再加上长子继承制，让次子必须要离开家门，为了离家后的生存，强壮的身体就成了必须的标准，也正因如此近两百年来，大明对男子的审美仍然是以“硬汉”为标准，至于“奶油小生”在大明并没有任何市场，甚至会让人觉得反感，因为这个社会整体是尚武的。
当然，同样也是男权至上的，这一点是千百年来的传统，也是人类社会的必然，至于所谓的“女权”，至少通过过去的观察，似乎还没有这种迹象，毕竟，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大明还是一个传统社会，就像街道上仍然有半数的人穿着传统的汉式服装，而不是各种源自于军装、工服的现代服装，也就是另一个世界所谓的“西式服装”。
因为是周末的关系，所以这些走出办公楼，结束了一周工作的人们，彼此都在那里愉快地交谈着。朱明忠隐约的可能听到他们正在谈论什么——他们在讲一些无足轻重的小事：有的在说如何到淮河边周末，去钓鱼、去划船，当然，还有的人人在那里邀请着朋友一同参加周末的聚会。
这些人都是再普普通不过的人，他们每天辛勤工作，然后养育家人，而工作之外，他们另一个世界的人们一样，与家人团聚，去饭店用餐，在剧院听戏剧，在电影院看电影，在诊所里治病……
他们都是极为普通的人，但是看起来他们的精神状态，让朱明忠感觉有些陌生，他们的神情大都是充满朝气的，似乎没有人会为未来感到担心，更没有愁眉不展、神情沮丧，没有人——从他们的表情判断——他们对现在的生活都非常满意。
“这不正是一直以来，你所努力达成的目标吗？”
站在路边，凝视着这些来来往往的路人，朱明忠突然感觉自己似乎非常幸运，或者说，根本就是一个幸运儿，不仅能够缔造了这个世界，并且能够看到这个世界近两百年后的模样，尽管它有些不太完美，但是可以肯定的一点是，这个世界至少在某些方面，仍然近乎于完美。至少世界的发展，并没有被野蛮的力量所摧毁，这个文明仍然得到延续，并且一直发展到现在。
“也许，只要把那些因素极清除掉了，这个世界也就完美了。”
尽管一直以来朱明忠都不是一个完美主义者，可是他同样有一些洁癖，比如说一直看不惯有些权贵仗势欺人，这是他的底线，也是他在这个世界给自己找到的一个目标。
如果说在另一个世界，朱明忠认为自己的敌人是满清，职责是恢复中华的话，那么在这个世界上，他相信自己的对手就是大明的勋臣，而职责就是摧毁他们对经济的垄断。
“只要打破了他们的垄断，这个世界也就清静了！”
这个世界最大的不稳定因素是什么？
是法兰西吗？
对于法国，朱明忠从不曾担心过，毕竟，在另一个世界中“乳法”可是大家伙每天的快乐之源，如果说十亿人口的诸夏还干不过法国，那可真是活见鬼了，况且，战争本身比拼的就是国家的工业力量，大明拥有世界上最强大的工业力量，而诸夏也拥有相当发达的工业力量，在这种情况下，法兰西……根本就上不了台面，即使是包括北美……
想到大洋另一端的那个由北美几十年诸侯合并而成的“华夏帝国”，朱明忠颇为无奈的笑了笑，或许，正像自己当年的料想一样，真正的威胁在于诸夏内部，诸夏内部的纷争，从来不曾停止过。只不过北美……用一种更直接的方式表现了出来，没有等到四百年后，更没有等到八百年，而是在不到两百年后，他们就因为扩张问题，与大明决裂了。
扩张……
如果大明同意他们扩张呢？
但是旋即，朱明忠就否认了这个想法，为什么大明会反对北美诸夏对墨西哥的扩张，不是因为他们有多么关心墨西哥，而是因为北美诸夏拥有挑战大明的潜力，进一步扩张只会让他们威胁到大明，这才是他们反对的原因。可正是这种警惕和反对，导致了双方的决裂，毕竟，扩张本身就是帝国的本性。
大明如此，北美同样也是如此。
“算了，这些国家大事有那些“大人们”操心。”
朱明忠笑了笑，然后走到了站边的报亭旁，站在那里查看着报刊杂志，突然，报纸上的一篇新闻引起了他的注意。
“黑死病惊现云南！”
第602章 祸起
十月的滇西已经有几分初冬的寒意，尽管随着汽车的兴起，马车已经越来越少，可是因为滇西这边大山连绵不绝，不是每年地方都通有公路，所以在剑川县的街道上，总还能看到许多路人牵着马，毕竟，相比于汽车，马匹更擅长在滇西的山路上奔驰。
虽说街道两旁商铺林立，可恰好正值用午饭的时候，街上倒也还算清静，商户们都在那里用着午饭，不过虽是如此，他们也会习惯的在听到马蹄声的时候，往街上看去，看到几个山里人牵着马时，会不由自主的打量着他们驮在马上的货。其中一个人驮在马鞍上的东西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哟，那人鞍上驮着只豹子。”
虽然只露出一个尾巴，可却也让人们注意到，这只是豹子。在十字路交叉口上积善堂药铺里，正吃着饭的徐世阶往路边看去时，搭眼一扫，就瞧到那人驮在马上的豹子，连忙对伙计吩咐道。
“伙计，你去问问那个人，那豹子卖不卖。”
卖肯定是要卖的，要不然那些山民也不会把豹子带进城来。
在那几个山民进入药铺的时候，能说会道的徐世阶立即热情的招呼着他们坐下。
“这只豹子可不小哇。”
瞧着地上的那只被子弹打穿了身体的豹子，掌柜的倒也不觉有什么。尽管朝廷颁布有法令，禁止百姓随意捕猎，但是为了避免像虎豹狼野猪之类的野兽伤民，还是会给村子里颁发许可证，像山里的山寨，每年都可以狩猎一定的野兽，而在云南。
“那可不是，当时，这畜生刚跳出来的时候，差点没把我吓死，要不是我见机的快，一铳把它放倒了，估计啊……”
白昆感叹的时候，他瞧着眼前的掌柜问道。
“掌柜的想要这只豹子？”
“想要是想要，不过也得看是什么价，这豹子是怎么卖的的？”
“60块钱！”
“55块钱吧！”
“最低也得58……”
并不需要讨价还价多长时间，双方很快就商定了价格。买下了豹子之后，瞧着地上的豹子，徐世阶对伙计大成吩咐道。
“大成，你去喊王老三过来，让他把这豹子只剥了皮，皮给成计皮行送去，还有肉分成二十份，咱们留下来几份，然后再给成爵爷、梁家、徐家……”
徐世阶一连窜的道出了剑川几个名门大家来，让大成给他们送过来。
“掌柜的，他们什么稀罕的没吃过，一家咱们就送二斤肉过去，人家稀罕吗？”
“哼哼，大成，这你就不懂了，我告诉你，豹子肉对男人来说可是大补啊！”
徐世阶微笑道。
“豹子肉有主安五脏，补绝伤，有益气之用。不过味道略微发酸，但却属于温补食材，最适合给上了年岁的老人食用，尤其是对于肾不好有极好的辅助作用，放心吧，这样的东西，他们喜欢着那，两斤豹子肉，至少得给咱们送十块钱来。”
微笑间，徐世阶瞧着地上的豹子，然后说道。
“这只豹子的鞭给我留下来，我也得补补啊……”
好东西不能独享受，这是国人的性格，因为还差一个多月就到新年了，所以成德山特意让佣人把那两斤豹子肉包好，开车给在大理城的好友许山南送去，对于好友送来的礼物，许山南自然的是颇为高兴，作为学校老师的他，自然知道豹子肉的妙用，于是当天就喊上两三个好友与既将远行的好友小酌了一杯，当然，在宴前还特意让妻子拿出那块肉来小小的“炫耀”了一下。
“多谢许兄盛情……”
离开许家的时候，王仁已经有些醉了，头晕脑胀的他直接坐上了出租车，然后对司机吩咐道。
“火车站……”
他还要去昆明，这一路上王仁从上车时，就一直睡着打着呼噜，如果不是有人提醒的话，甚至都会做过站去。或许是因为在火车上睡觉的时候，受了凉，从下车时，他就不时的咳嗽着。
“咳、咳……下次可不能喝这么多了……咳……”
在人来人往的火车站里行走着的时候，王仁一边走，一边自言自语道。火车站从来都是三教九流云集的时候，在王仁不住的咳嗽时，那边有一个年青人却盯上了他，像是不经意似的从他的身边走过时，故意撞了下他。
“哎呀，先生，你没事吧。”
“没，没事……咳……咳……”
王仁一边咳嗽着一边摆着手，很快，他就走出了车站，然后在车站外又拦了辆出租车，在车上的时候他依然不断的咳嗽着，甚至感觉自己的浑身发烫。
“先生，你没事吧？”
见状出租车司机关切的问道。
“没，没事……可能是受了凉……”
王仁摆了摆手，然后便躺靠在车里，试图想要休息一下，但剧烈的咳嗽却让他一路上根本就没有休息成，下车后，他在附近的药店拿了点退烧药，就直接回了家，吃药后便直接睡下了……
“咳、咳……”
开着出租车的司机在开车的时候，总是会不住的咳嗽着，可即便是如此，他仍然努力的工作着，把乘客送到各地。
“火车站到了，6毛4分……”
从白天到傍晚，当出租车司机在找钱的时候，伴随着一阵剧烈的咳嗽，差点喷到了王强的脸上，他连忙道歉道。
“对，对不住，收您六毛，对不住，对不住……”
“哎呀，我说师傅，你要是不舒服，就赶紧去医院吧。”
王强用手帕擦了擦手，在接过钱时又特意叮嘱道。
“什么都没有身体要紧，不能光想着挣钱……”
不能光想着挣钱，你们说的倒是容易，这出租车一天可是得往车行里交上一块钱份子钱……心里这么寻思着，瞧到前面有人伸拦车，他一踩油门，就窜了过去。
“先生，到那？”
……
火车站里人来人往的，扩音器在那里广播着。
“旅客们请注意，七点钟开往武昌的火车就要从十二号站台发车了，请还没有检票的旅客们，抓紧时间检票登车。”
刚刚进入站台的王强，举目扫视着火车站的圆屋顶，想找出广播的扩音器究竟安在哪儿，可是却没有找到。车站上的广播是用云南官话说的。虽说都是官话，可是与标准的官话，总还是有那么些差距，但是他总还能听得懂，毕竟，官话总归还是官话。
听到火车就要发车了，他连忙加快了脚步。
车站里的人很挤，四面八方来的人流从他身边擦过，往车站的各个出口拥去，各奔前程。他穿过车站入口处，沿着斜坡道走下去，上了长长的水泥构筑的月台。他沿着列车车厢数着……四、五、六、七，在第七节车厢门外，他停住了脚，拿出车票后，便上了车。进了车厢，他沿着一扇扇关着的隔间过道口走过，车厢里的乘客不少，都是从昆明返回内地的，甚至可能还有从平南回来的。
在车上把行李放好后，王强就脱下鞋子跳到了上铺，在他躺下的时候，火车缓缓驶离了月台……
“哇……”
几乎是刚一下车的时候，戴着眼睛的年青人就闻到了空气里浓浓的炸鸡香味，尽管他已经吃过晚饭了，但还是忍不住走上去前，买了一个鸡腿。在喷香的炸鸡腿拿到手里的时候，他忍不住称赞道。
“外皮酥脆，肉质软嫩，堪称鸡腿届的极品……”
话音落下时，就一口咬了上去，在软嫩的鸡肉和着肉汁落到口中的时候，他甚至幸福的闭上了眼睛。那张胖乎乎的脸上，更是带着一种满足且幸福的笑容。然后又喝了一口可乐，其中滋味，只有他自己才能体会。
有时候，幸福就是这么简单。
就这样享受着手枪腿与可乐带来的幸福时，他继续往医院走着，路上碰到刚下班的两个护士时，其中一个护士瞧着他边走边吃鸡蛋的模样，便打趣道。
“黎医生，你这又吃起了手枪腿了，小心你会越来越胖啊……”
闻言黎明冲着护士笑道。
“饭，我所欲也，瘦，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兼得，我勒个去也……饭且如此，况且是这鸡腿届的极品……”
夸张的言语道出后，他甚至报复性的又咬了一口鸡腿，味道鲜美非常，尤其是那肉汁于肉丝纤维中流淌着带来特殊的口感，更是让他好好的品鉴一会才咽下肚去。
在医院门前有些不舍的把鸡腿吃完后，喝完了杯中的可乐，在用手帕擦干净手嘴时，黎明自言自语道。
“应该多买一个才对……”
就在话音落下时，一辆出租车猛的一下撞到了路边的树上，见状黎明连忙跑了过去，一边跑一边对身后的医院门卫喊。
“快通知急诊过来救人”。
在黎明冲过去时，他到出租车司机趴在方向盘上，额头出了血，他急忙打开车门，然后把司机拖了出来，在拖着司机时，奄奄一息的司机不时的咳嗽，最后伴着剧烈的咳嗽甚至咳出了带血的泡沫。
“快，快通知医院救人……”
而在施救的时候，黎明发现伤者脖颈处的淋巴肿胀，甚至比木头还硬……
(按照鼠疫动物传染源的解释包括除了老鼠，旱濑，还有狐狸，豹子等动物)
第603章 惊变
永平五十二月初九，在新年前夕，远在大明最西南的平南，这里的人们同样也在那里为迎接新年的到来，而欢庆着。永平五十年的平南当地土著，早就完成了教化，他们无论是语言或是习俗都已经完全华夏化，即便是从相貌上，也很难分清汉人或者土人，现在他们都是明人。
位于平南城郊的皇家陆军军医学堂，是西南最重要的军医学堂，这所学堂的建立是为了研究热带疾病，在其建立的一百九十年间，这里的研究成果甚至直接促成了大明对南洋的分封，甚至可以说，没有这所军医学堂，就没有南洋的华夏化。
这所军医学堂究竟做了什么，才一举让大明控制了这片千百年来一直被视为禁区的土地？
听上去很简单，就是“灭蚊子”。
在那个年代，医生对于疟疾等疾病都视为“瘴气”，正是这种恶疾阻挡了中原王朝南下的脚步，而对它的防治方法也是众说纷纭，甚至只能任由疾病侵袭，当时人们没有发现“蚊子是主要传播途径”的观念。南洋由于气候湿热，是天然的“传染病温床”，流行性的疟疾在这里极易爆发。
也就是这所几乎与平南城同年的军医学校，发现了这一“秘密”，而这一发现刚开始无疑受到了许多人的嘲笑，他们觉得这种“蚊子致病假说”纯属无稽之谈，仍坚持认为传染病是由热带瘴气引起的。
幸亏这一假说有一位支持者——兴乾皇帝本人直接批准了10万两的经费，人类史上最大规模的一次“灭蚊运动”在平南城周围展开了。在军医们率领下4000多人组成的“灭蚊大军”，用一年时间在平南城中挨家挨户清理，并为门窗安上纱窗，在排水沟渠旁喷洒防蚊油，总共用了120吨杀虫粉、300吨硫磺，以及不计其数的防蚊油。
效果也是显著的，不过只是一年后，平南城周围的疟疾死亡率已降至1%以下。后来，分封诸夏，诸夏王城初建时也都坚持“灭蚊”，如此，大明才彻底的在这一地区站稳了脚步。
这天在学校的实验室里，武星连独自一人，正在认真地准备第二天学生上课
用的实验材料。
门被推开了，一股寒气吹了进来。钟星连抬头一看，是学校的总办李历清。他一进来就匆匆进来，开口便说：
“南山兄，云南省府衙急电，请你火速前往昆明。”
说罢，递给他一封电报。
“云南省府衙？”
武星连觉得有些非常意外，毕竟地方是地方，军方是军方。军医学校属五军都督府，云南省府衙召他这个陆军官员干什么?
“总办，他们召我有什么事?”
李历清摇摇头：
“不知道，西南都督府并没有通知。电报在这，让你自己打开电报，内容很简单，就是召你即刻启程。”
李历清又解释道。
“要你在二十四小时内抵达，看来是有紧要事，你马上回家准备一下，然后立即乘火车去吧。”
武星连随即放下手中的工作，又去教师宿舍把明天的教务交代给其他教员，等回到家里已经很晚了。他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衣物，和妻子解释了一下，就直接开车前往火车站，乘第一班火车前往昆明。
次日上午九时许，在昆明火车站，武星连下了车。
因为阴天的关系，天气灰蒙蒙的，火车站内外拥挤不堪，在出站口一名军官站在车站门口，里拿着一个牌子，紧张地看着出站的旅客。遇见有人出来，他就会举起手里的牌子，结果无一例外地没有任何反应。
或许是下车的人都差不多出站了，举着牌子的军官急得满头大汗，这才发现一位个头中等的中年人，他正看着自己。
“你好，请问你是武星联武长官吗？”
“我就是，你是？”
“我是西南都督府的李幕，是奉命来接长官去国公府。”
说着话他就主动提起了武星联的行李，然后两个人就朝着的车站外走了过去。作为一名文职军官，伍星联很清楚西南都督府是什么样的存在，在大明的军事体制中，它是一个极为特殊的存在，它最早是平南都督府，自兴乾元年起，历代黔国公都是兼任平南都督，也就是在五十年前，永平皇帝登基后，鉴于平南各省土著已经全部归夏，所以下旨将平南都督府改名为西南都督府，不过，即使是如此，西南都督府对于云南、平南、归夏三省驻军仍然享有一定的管辖权。所以，既然是都督府派人来接他，那去国公府倒也再正常不过。
到了国公府，伍星联和李幕刚到国公府，就有人禀报，等两人进了正房，就有一名五十多岁的中等身材的长者在那里等着他们，这位就是黔国公沐平，和第一次在军医学校见他时不同，他穿着一身便装，但是脸上全是焦虑。
李幕立即匆匆引见道。
“国公，这位就是陆军军医学校的武博士。”
伍星联连忙揖首行礼，他只是文职军官，并不需要行军礼，而且穿的还是便装，
沐平打量着面前的这个年青人，瞧模样也就不到四十岁。
“武博士免礼，请坐。”
几人落座以后，嘱人奉茶，沐平使劲盯着武星联看，然后问道。
“我听说你专门研究传染病是吗？”
“是的，在军医学校我专门从事这一研究。”
尽管国公还没有提到请自己来原因，武星联也隐约猜测到了召自己过来的原因。估计是什么地方爆发了传染病。
“不知国公请在下过来，可是有什么事吩咐？”
似乎不是国公请的自己，是云南府衙请的才对。
“谈不上吩咐。”
沐平“嗯”了一声，直接开门见山道。
“你应该猜了出来，请你过来，说是云南省府请的，可实际上，是我要求的，你不知道，最近在昆明有消息说城中有瘟疫爆发，可是具体态势还不清楚，对于地方上，我不太放心，所以，想请你协助一下，就建议云南巡抚请你过来，嗯，主要还是弄清楚到底是什么病。下午三点有一个会议，到时候你参加一下。”
国公的话让武星联的心底升起一阵疑惑，然后问道。
“我可以先看一下病人吗？”
半个小时后，武星联来到了陆军医院，在那里他看到十几个病人，他们大都是躺在病床上的边说吃语，边在呕吐。淋巴结变得很大。而且还有一些开始流脓，有的人的淋巴结溃烂得像只烂水果。
“确定是什么病了吗？”
“他们说还在等待化验报告。”
陪同的医生在一旁说道。
尽管心里差不多有了底的武星联，但是仅凭表面的推测是判断不出来。显而易见，必须打开这些脓肿，才能作进一步的判断。
很快，武星联就对病人进行检查，他用手术刀划上个十字，淋巴结就溢出带血的脓水。病人流着血，四肢叉开，腹部腿部出现斑点。有的淋巴结停止出脓，继而重新肿大。
在完成了检查之后，武星联的脸色发生了一些变化，呼吸着透过空气传来的恶臭，大多数情况就是病人在难闻的奇臭中死去。他曾经接触过这种疾病，只有一个可能。
看着身边陪同的陆军医院的梁成功，武星联问道。
“梁医生，您应该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你知道我一直在等待化验结果。”
梁成功的目光显得有些飘移，他们都是医生，当然都曾经在书本上学习过这些知识，即便是不能有准确的判断，也可以根据症状加以推测。
“我知道的，我倒用不着化验。我曾经在天竺那边参加过医护行动，二十年前，在那边我见过这样的病例。只不过是在疾病发作的时候没有人敢直说出它的名字罢了。舆论不可惊动：不能慌乱，切不能慌乱。而且就像一个同行说的：“这是不可能的，大家都知道这种病在天朝已经绝迹了。”不错，大家都知道，除非是死人。梁医生，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您跟我一样明白。”
医生办公室里静了下来，梁成功思忖着。他从办公室的窗口眺望至远处。天空一片蔚蓝，即使是冬天，昆明的阳光依然很是明媚。
沉思片刻，梁成功点了点头，然后说道。
“对！你说的对。这是难以相信的。但是看样子，这很像是鼠疫。”
武星联站了起来，朝着门口走去。在即将打开门的时候，他又回头看着身后来这位老医生说：
“您知道，如果我们的判断说了出去，人家会怎样回答我们：它在大明已经绝迹多年了，上百年？甚至更长？谁知道呢？似乎崇祯之后，就没有它的威胁了。”
无奈的耸了耸肩膀，梁成功说道。
“绝迹？这怎么理解呢？我想它应该是一直存在。”
“对，而且不要忘记……约在二十年前天竺还发生过。”
“好吧。但愿这次的情况不比过去更严重。不过这简直难以叫人相信是真的。”
“你这里有多少这样的病人？”
“十六个？”
“十六个……”
沉吟着，武星联的脸色微微一变，
“这只是一个医院啊！”
第604章 阻止这一切
一场大雪笼罩着大江南北，一夜之后，遍地都是一片银装素裹的模样，雪地上映着刺目的反光。寒冬腊月里的街道，显得有些冷清，但是整个城市里仍然笼罩在一片春节前的气氛里。
街道两旁的玻璃橱窗里摆满了各种货物，电车铛铛作响的在街道上回响着，即使是在这样的天气里，也会有很多人去工作。因为雪下的太大，除了电车之外，路上的其它车辆都开的很慢。
“这天气……”
开着车的施雷一边的开车，一边的抱怨着。
“这样的天气对支气管可不怎么好，估计这几天会走很多老人。”
冬天对于老人来说是最难熬的，对于年长的老人来说其程度甚至就像是过一样，一个小小的感冒，就会引起支气管疾病、或者心脏疾病，然后死去，当然在很多人看来，他们并不是病死的，而是“寿终正寝”，可是作为一名医生，施雷却很清楚这一点。
秋冬、冬春之交，对于老人而言是个“坎”，这至少是他当了十年医生后最深刻的印象，应该说是他在兼职法医时的印象——每年的这个时候，是开出死亡证明最多的时候，当然所有的死亡说明都是四个大字“正常死亡”。
“哎，也许应该写篇提醒一下他们……老人难过冬啊！”
就在他抵达的目地的时候，巡检还没有到。不过的他们的家人已经在楼梯口等着，不过在进屋前，施雷还是戴上了口罩，尽管所有医生都知道感冒是可以传染的，而他却知道，感冒是可以致命的。
“我父亲这两天一直在咳嗽，原来我们都以为只是感冒了……咳……咳……”
年青人在讲话时，也不是地的咳嗽着，看着年青人有些异样的脸色，施雷问道。
“你感冒了？”
“有，有一点的，没事，可能是受凉了，我父亲昨晚睡得很好。但早上我醒来的时候，父亲就没有知觉了……”
“医生，这是怎么回事？”
恰在这个时候，负责这一区的巡检到了，值了一夜班的他显得有些疲倦和心烦，一来到屋子里，就大声说道。
“快点吧，我那边还要交班，这一晚上雪下的，冻死我了……”
然后他又看着施雷笑道。
“施医生，你说你好好的医生当着，非兼职什么法医，这么冷的天，往外面赶着……”
尽管巡检他对施雷不太熟悉，只是认为他是个医生，根本没必要当什么法医。法医就是早年间的“仵作”，他们的地位并不高，加之收入有限，所以一般都是由医生兼职，在他看来这些兼职法医的人都是个古怪的人。毕竟，他们作为医生，本身收入就很高，何必要兼职法医？
对此，施雷只是笑了笑，但并没有解释什么，而是进屋检查起了尸体，在他进屋时，巡检也进去了，在他进去时，还是吓了一跳。
“这，这是怎么回事？”
别说是巡检就是施雷也吓了一跳，尸体的肤色铁青，嘴唇蜡黄，眼皮也呈铅青色，再仔细观察的话，可以看到他的身体被淋巴结肿胀得像在撕裂开来似的，仔细观察一会，施雷的脸色骤然急变，回头看着门外的人，然后他对巡检轻声说道。
“快，立即通知巡检局，要隔离这里……”
“这，这是怎么了？”
巡检不解的问道。
“没什么……”
施雷甚至没有注意到自己说话的声音有些颤抖。但是他的心里只剩下了两个字——鼠疫！
当鼠疫开始出现的时候，各地的报纸似乎从来都没有在意这件事，或者说，他们压根就不知道，他们只是在某些事件上大事渲染，比如什么电影明星与某个勋臣子弟或者富家公子的绯闻，对于这些情况却是只字不提，这是因为人们更关心那些新闻，而人是死在屋里，而报纸只写能够吸引大多数人的事情。但是官府却开始商议起来。在每个医生只掌握两三个病例的情况下，当然没有人会想到采取行动。其实只要有人想到把这些数字加一加，就会发觉总数是惊人的。不到几天工夫，死亡病例大大增加。谁要是关心这种怪病的话，都能肯定这是真正的瘟疫。
而所有的一切，就这样持续了几天，才开始从小道消息传播，最后被《西南日报》报道，这才算为人们所熟知，但并没有引起太多的关注，毕竟对于很多人来说，这只是遥远边域的“小事件”，很多人从不曾想到会这么快就传播到了中都。
“已经确定了，在中都发现了患者，现在巡检局已经封闭了他们家，家人也隔离了……”
听着许清扬的报告，朱明忠的眉头紧锁着，从半个月前在报纸上看到那篇报道的时候，他就被吓了一跳，毕竟，他记得在另一个世界，在这个时期确实有过一次起源于云南的鼠疫大流行，上千万人死于疾病。所以，那天之后，他立即组织公司的技术力量开始进行相关药物的研究。可即便是如此，他也没有想到，会这么快就扩散到了中都。
“在另一个世界，不应该是十几年后，才扩散开的吗？”
朱明忠的心底自言自语道。
十几年……火车，瞬间，他整个人都明白了，扩散的快并不是因为其它，而是因为铁路——早在兴乾四十年，第一条通往云南的贵昆铁路，就已经开始修建，现在的沪平铁路.asxs.为上海站，终点为平南站，那里就是后世的仰光。
“看来技术，真的是柄双刃剑啊！”
快速发展的技术，在给人类生活带来便利的同时，同样也带来了很多问题，比如霍乱，在一百多年前从不曾传出过印度，但在在兴乾年间，就被水手带到了中原。
“我知道了，继续关注这方面的消息，尤其是官府的举动……”
在许清扬离开办公室之后，朱明忠从窗口眺望这座自己一手缔造的城市，面对令人疑虑的未来，他所感到的不仅仅只是一阵轻微的不安，他甚至感觉到有些恐惧。
他竭力回忆自己关于这种疾病所知的情况。数字从他的脑海里浮现了出来，他心想，他所想到的并不是遥远的过去发生在欧洲的“黑死病”，毕竟，在历史上已知的几十次大鼠疫中，死了一亿人以上。他所想到的是崇祯年间北方的鼠疫大流行，那场鼠疫直接摧毁了大明，是直接导致大明灭亡的重要原因之一。
对于许多人而言，一亿人死亡什么都不算？
对于他们而言，这不过只是一个数字，毕竟，一个人的死亡只是在有旁人在场的情况下才会得到重视，况且这是一亿具分散在漫长的历史里的尸体，仅是想象中的一缕青烟而已。
置身于窗边，朱明忠想到了另一个帝国的灭亡——东罗马帝国的灭亡，恰好也与鼠疫有着很在的关系，他想想起在君土坦丁堡的鼠疫中，据史书的记载，一天之内死去一万人。
一天一万人！
他们就那么悄无声息的失去了生命，这不过只是其中的一天，也正是在那场鼠疫之中，东罗马帝国国力尽丧，进而直接导致了千年帝国的覆灭，从此之后，罗马成为了绝唱。这一点，与另一个世界上的大明是何等的相似呢？大明当年不也是这样的处境吗？正是在鼠疫、流寇加之满清多重作用下，这个庞大的帝国崩溃了，传承千年的华夏文明被人为的扭曲、曲解，这种打击甚至远远甚于罗马的灭亡，毕竟毁灭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曲解与歪曲……
此时一直在凭窗眺望的朱明忠，心里已经有些烦燥了，尽管窗外的雪景迷人，但是他的脑海中还回荡着“鼠疫”两字。他的脑海中甚至开始想象着那些只存在于史书上的画面，那些画面那种情景是可以想象得到的……
“不行，一定要阻止这场危机。”
朱明忠的心里这么想着，他又一次拿起出桌子上这个世界有关“鼠疫”的研究，这个世界上有些科学方面的研究，是落后于时代的，至少在生物科学上，这个世界的科学家们，仍然在进行着“积累”，毕竟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学术本身就需要积累，需要厚积薄发，需要时间，尽管当年朱明忠的金手指推动了很多方面的研究，但是在生物科学上，却没有给予太多的金手指，或者说，不是金手指能够解决的。
“要想办法解决这些问题啊！”
翻看着手中的资料，朱明忠有些心烦的说道，嘴上这么说着的时候，拿着笔的手又在纸上写下了几个字。
“疫苗”
“药物”
……
这两样正是保护伞公司正在研究的课题，尽管对于研制这两样东西，多少总有那么一点了解。但是了解的也不过仅仅就是皮毛而已，想要投入实际使用还需要经过一系列复杂的研究过程。而这也就意味着需要极为漫长的时间进行研究。
只是时间，能来得急吗？
第605章 全力以赴
“青霉素是万能药！”
几乎是在青霉素投入市场的瞬间，面对它广泛的治疗范围，尽管它的价格相对昂贵，但是所有人都被它的疗效给惊呆了，以至于有很多人觉得这是“包治百病的神仙针”，但是实际上，它对很多疾病都没有什么效果。
也正因如此，几乎是青霉素投入市场的同时，除了继续对青霉素进行深入研究之外，寻找类似药物就成了新的课题。而这个课题开始的非常简单——就是因为朱明忠的一个反问。
“进入土壤中的结核菌到哪里去了？”
几个月前，拿着一本两年前的医学杂志，指着其中的一个问题，朱明忠对孙梦琪说道。
“早在六年前，襄城伯结核病基金会资助的就有人在试验中突然发现，导致肺结核的结核菌掉入泥土中，很快就会全部消失。人们对这一现象极为不解，但是也仅仅只是如此。所以，我觉得，我们有必要进行这一研究！我想土壤里肯定有一种与青霉素效果相似的药物。”
也正是从那天起，孙梦琪就被这一现象深深地吸引了，或许在两年前，这个发现还让人摸不着头脑，但是通过青霉素的成功，她相信朱明忠的推测是正确的，结核菌的消失肯定是被杀死了，而杀死结核细菌的肯定是一种类似于青霉素的抗生素。
“如果结核菌之类的细菌到了土壤中没有被杀死，那么他们很有可能会无限繁殖，那样一来，我们人类肯定是无法生存的，我想新的抗生素，肯定就在土壤里！”
无论是朱明忠的推测，或是孙梦琪自己的判断，都让他们相信在土壤中存在着一种抗生素。因为有了充足的资金保证，于是孙梦琪立即分配助手和学生进行试验研究，有钱不一定能使磨推鬼，但是有钱肯定能让研究加快进度，与当初从事青霉素研究只有十几个人不同，现在项目组的研究员有多达两百余人，尽管其中还有上百名清河等书院的学生，但是却让研究进度得到了飞速的推动。
当然，对于项目的进展，朱明忠并不清楚，事实上，在很多时候，他都是只负责提供思路，至于剩下的就由科研人员去完成，很少直接督促项目的开展情况，不过现在却不一样，在面对着鼠疫的威胁时，他自然想到了这一项目，于是立即打电话给秘书。
“请x2项目组的孙梦琪来一趟我的办公室。”
当孙梦琪走进房间时，朱明忠已经把有关中都有关鼠疫的报告塞进一只抽屉里去了，现在并不需要告诉她，土壤中的链霉素是治疗鼠疫的特效药。
“有什么事吗？”
对她和蔼地微笑了一下，朱明忠说道。
“孙小姐，我想问题一下，现在x2项目进行的怎么样了？”
“项目目前进展非常快，两个月前我们就已经完成了一期试验，经过确认，结核菌进入泥土中，最终真的完全不存在了！也就是说，它被彻底的杀死了！”
尽管表面上看似平静，但是当时这个发现却让孙梦琪生出更多的疑问。
“土壤中的微生物和进入土壤中的结核菌是一种什么关系？病菌进入土壤中完全被消灭，是否被土壤中的微生物杀死了呢？这些能杀死病菌的微生物是否能够对人类的医疗事业起作用？……”一期试验之后孙梦琪给自己提出了一系列的问题，而现在她正在努力的解答这些问题。
“所以，随后我们就开始从土壤中入手，寻找能杀死结核菌的物质。但是老板，你是知道的这是一项浩大的工程，毕竟研究土壤中的微生物是一项十分麻烦而又细致的工作。一小块土壤常常有几千种细菌存在，而它的存在条件又各不相同，所以我们研究人员必须先把它们一种一种地分离出来，再按它们生存的不同条件在培养基里进行纯粹培养，当取得分泌物之后，又必须在病原菌或其他细菌中进行杀菌效能检查。”
“我知道。”
作为半个科学家的朱明忠，当然知道科学研究的枯燥，不断的重复有时候却很难得到答案。
“目前，实验室里的237名研究员和学生，每天都在筛选土壤里的细菌。截止到目前为止，我们已经筛选了多达 5000种细菌！而且我们也发现了一些抗生素，比如发现的第一个抗生素即放线菌素，尽管它的效用目前尚不明确，但是可以肯定的是，我们的思路是对的……”
在土壤中发现放线菌素，这一发现让枯燥的研究变得充满了希望，让孙梦琪和全体研究人员都备受鼓舞。
“但是，土壤中的细菌实在是太多了，所以，目标我们仍然在对它进行筛选，我想，再有一两年的时间，也许就会取得一定的进展。”
“一两年……”
孙梦琪的回答，让朱明忠的眉头紧皱道。
“这个时间太长了，我希望你能够加快进展，我们……”
沉思片刻，朱明忠取出了那份报告。
“现在的情况是我们需要一种新型的药物！”
说话时，朱明忠就把报告递了过去，然后说道。
“你应该已经听说了，云南发现了鼠疫，而且目前已经沿着铁路一路传播到了中都……”
“什么！”
对于鼠疫的名声，任何一个学医的人自然都曾听说过，听到这孙梦琪猛然站起身来，紧张的质问道。
“什么时候的事情，官方怎么还没有行动起来？”
“这，我并不清楚，但是我知道的是，上一次鼠疫大爆发是发生在崇祯年间，当时的鼠疫流行是导致大明几近亡国的根本原因，千百万人死于鼠疫，而现在大明的人口远多过当年，一但鼠疫流行起来，那么死难的百姓恐怕将会以亿万计，当然，这是在没有药物的情况下！”
“现在最要紧的问题是必须要立即要求官方行动……”
不等孙梦琪说完，朱明忠就摇头说道。
“那是官方的事情，现在对于你来说，最重要的任务就是筛选出合适的抗生素，我们都知道结核菌在土壤中会被杀死，同样，鼠疫杆菌也会在土壤中被杀死……”
“我们还没有进行过类似的试验。”
“不需要试验，这是一个推理，否则土壤中一定遍布鼠疫杆菌，和结核细菌一样，这是没有任何悬念的推测，所以我相信，解决问题的关键就在x2项目中，我希望你们能够更加努力一些，现在这并不仅仅是公司的利润问题，而是关系到亿万人的生命！”
面对朱明忠的提醒，孙梦琪稍微愣了片刻，然后用力的点点头。
“我知道了，我会更加努力的！”
“不仅仅是努力的事情，从现在开始“x2项目”享受公司全部的优先权，我希望你们能够进一步加快你们的工作，毕竟，现在是救兵如救火，拖不得啊！”
那里是拖不得，分明就是一分钟也不能耽误，几乎是在朱明忠的话声落下时，孙梦琪就连忙站起身来说道。
“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去，另外……我希望项目能够有更多的人手。”
“你可以得到你所需要的一切，所有的一切都由你做主！全部的优先权，你明白吗？”
面对孙梦琪的要求，朱明忠直接了当的说道。
“把一组的人手也抽调过来，还可以招聘更多的人！”
几乎是在中都出现第一例鼠疫死者的当天，保护伞公司就已经行动了起来，所有的资源都朝着“x2项目组”倾斜，而公司的近四百名研究人员又开始了日复一日的单调筛选实验下，也就是在所有的资源都投向“x2项目组”的第三天，他们终于在土壤中成功地培养出一种药物，通过动物实验，取得了青霉素无法治疗的疾病的特殊效用，然而很快，这些被试验的动物又一个一个相继死去了，说明这种药物有毒。
不过这也让所有人看到了希望，于是艰难且枯燥的试验仍然在继续进行着，而与此同时，保护伞公司又开始了大规模的招聘，同时采购更多的试验器材，以期望通过“人海战术”解决海量的筛选实验……
而与此同时，朱明忠仍然在焦急的等待着，他所等待的并不是药物的研发，而是在等待着官方的行动，因为报纸上已经刊登了新闻，所以他相信官府会很快行动起来，但是他并不知道的是即便是中都，最初的反应也是相对迟顿的。
毕竟，对于这一切，大明的官员们都是陌生的，他们甚至从不曾考虑过类似的问题，以至于即使是官方的预警也必须要等待科学的确认，总之，他们的行动显得颇为迟缓。
正当朱明忠在公司里，有些焦切的等待着官方的消息时，突然他接到了来自宫里的电话。
电话是从太子东宫打来的，电话的内容非常简单，只是让他去一趟东宫，尽管并不知道原因，但是隐约的他仍然感觉可能和这件事有一定的关系。
第606章 皇太子的要求
一架大型的四发飞机，在天空上飞行着，四台2800马力的星型发动机的轰鸣声即便是隔着机舱也能听得很清楚。
这个世界的客机或许没有另一个世界的客机那么安静，但可以肯定的是座位肯定非常舒服，更何况这架飞机还是皇家专机。
置身于机舱中的朱明忠，只感觉这一切似乎有些恍惚。
他怎么把我也拉到昆明了？
上午接到东宫的电话，下午就和朱简煜一同前往昆明，甚至都不容他拒绝。
“你是科学家，肯定能给我一些建议！和我一起过去吧！”
就这样，朱明忠坐上了飞机，而从飞机起飞之后，朱简煜和官员们一直在就目前昆明的调查情报进行着讨论。眼下，那里的局势可以说非常紧张，他们已经讨论了将近一个小时，不过仍然没有讨论出一个结果，他们有的在默默地吸着烟，有的在写零散的、不连贯的建议，等待着重新开始。
朱简煜一言不发的抽着雪茄烟，然后，他意识到雪茄已经燃尽，便着手把它按灭在烟灰缸里。
“现在，根据黔国公的报告，当时已经发现了超过385个死亡病患，感染者可能已经超过千人，你们告诉我，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办？”
又一次，朱简煜把目光投向了机舱里的官员们，他们之中既有官员，也有医生，都是他率领的团队。
在过道的对面，艾富博士从在看着的手中的那页文件上抬起头来。
“目前的情况都只是半官方的资料，我觉得也许要等到当地，进行充分的调查之后，才能制定相应的措施。”
作为作为大明卫生署署长的他这会正竭力的回想着与鼠疫有关的资料，这样的资料太多了，但是，大明从兴乾年间到现在就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所有的资料，不过都是书上的文字记载而已。
“艾署长所言甚是，不了解当地的情况，是很难立即做出决定的。”
霍天启博士于一旁说道。
张燕铁博士点着头赞同。
“不错，所有的决定都是根据情况而制定的，并不是盲目制定的。”
听着这群人的话，朱明忠的眉头猛然紧锁，于一旁插话道。
“什么叫盲目制定？你们都是医学博士，都是专家学者，难道就不知道鼠疫是什么病吗？这种病的致命率几乎百分之百，在这种情况下，还要拖下去，现在每拖延一天，就有可能让它的传播范围扩大几百、几千里，就可能让更多的人感染，会死更多的人，指不定，就在我们谈话的时候，就已经有更多的人感染了！”
“朱先生，大明还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
艾富的语气中带着不满。
霍天启也皱起了眉头说道。
“就是，我们现在除了这份黔国公的报告之外，就没有其它的官方信息。”
“这份报告也是官方的！”
朱简煜冷冰冰的说道。
“别忘记了，黔国公是西南都督，他也是朝廷官员！”
黔国公不同于普通的勋臣，尽管地处西南偏地，但是多年来一直都是皇家近臣，一直深得皇家信任，这种信任虽然谈不上无条件，但是却远远超过其它人。
太子的训斥让霍天启意识到自己的失言之处，他立即意识到沐家在大明的不同之处，于是便勉强笑了一下。
“是，是，臣失言，请殿下恕罪！”
“现在没有什么罪或者不罪的，现在我需要的是解决问题的方案。”
面对这样的询问，这些人却没有任何人回答，艾富摘下他的眼镜，举起来对着灯光，擦了下，然后又戴上。霍天启故作沉思的低着头，朝下凝视着地毯。张燕铁则在那里端着茶杯不语。
尽管心里有些不满，但朱简煜仍然尽量保持克制，然后他把目光投向了“朱铭和”，其实，即使是直到现在，他都不明白为什么决定带上这个年青人，难道仅仅只是因为眼缘的关系？
眼睛一直盯着这个年轻人。朱简煜想了一下，问道。
“铭和，你有什么办法吗？”
朱简煜的语气显得很亲近，这倒让艾富等人纷纷在心里犯起嘀咕，心底寻思着朱铭和与宫里的关系。
“封城吧！”
面对朱简煜的询问，朱明忠直接了当的道出了他的建议。
“封城？”
“对，不仅仅是昆明，每一个发现鼠疫患者的城市、乡村都必须立即封城，绝对禁止人员外出！还有就是切断水陆空交通！”
“这不可能，这不是画地为牢吗？西南虽然人口不多，可却有千百万人。”
“就是啊，每一城市……你知道到现在为止，有多少个城市发现了鼠疫吗？封城，你说的倒是轻松。”
“哦，现在，我们已经汇集了各地的情报。那就是说按照我手头上的材料看到今天为止，已经有超过107个地方发现病的。”
为了反驳朱铭和，张燕铁看了一眼报纸，然后说道。
“你知道，这些城市有那些城市吗？单就是省府就有四个……”
“对。”
朱明忠重重的点了下头，然后沉声说道。
“就是因为如此，才要封城！必须要彻底的切断鼠疫的传播途径，否则，到时候就不是四个省府，而是大明所有的府城，是所有的城市！你们别忘了崇祯年间，因为鼠疫流行使得京城十室九空，京营百不存一的惨状，如果现在不尽一切可能切断它的传播途径，崇祯年间的灾祸，就会再次上演！”
给出自己的判断后，朱明忠把目光投向朱简煜，然后他又说道。
“如果不尽快做出决定的话，它带来的伤害和影响只会更大。”
面对他的建议，朱简煜并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沉思着。
然后，他把目光投向自己的幕僚，甚至李看起来有些疲倦，但他仍然轻轻的点了点头，表示了他的同意。
“那好吧，”
朱简煜说道，然后他把目光投向朱铭和问道。
“你有什么建议吗？”
“出动军队！”
朱明忠直接了当的建议道。
“由军队执行警戒，违反军令的，一率严惩！”
“一率严惩？百姓们的生活怎么办？而且调动那么多军队，万一要是激起民变怎么办？”
“而且，这样封城，势必会和鼠疫一起引起百姓的恐慌，到时候怎么办？”
“现在不是考虑这些问题的时候，现在的问题是，如果我们任由它继续扩散的话，那么崇祯年间的灾祸就会再一次上演，对于大明来说，这都是不可承受的！”
朱明忠冷冰冰的盯着眼前的他们，然后说道。
“我知道了，再有一个小时就到昆明了。”
然后他朝着窗外看了一眼，然后用缓慢的语气说道。
“现在，你们给我准备一个方案……”
话只说了一半，然后朱简煜又说道。
“给西南都督府发一封电报，告诉他们，让他们在下飞机前把行动方案，”
有时候，作出一些决定，是很困难的，同样也很简单，对于朱简煜而言，他可以轻易的作出一些决定，而不需要内阁同意，毕竟，他是大明的储君是行驶皇帝大权的监国，但是这个决定同样也很困难，毕竟，这个决定是过去任何一个人都未曾做到过的。
“有意思，”把目光投向朱明忠，朱简煜若有所思地想到，
“为什么连想都没想就同意了他的这个建议了呢？难道仅仅只是因为对他的信任吗？”
或许，正是这种信任吧。
“殿下，我觉得封城这个建议是极不妥当的。”
又一次艾富打断了朱简煜的沉思，然后说道。
“毕竟，这涉及到100多座城市，还有很多乡村，封闭这么一大片地方，即便是出动军队，恐怕也很难在短期内执行……”
“那你有什么好的办法吗？”
朱简煜反问道。
“现在我们需要的是阻断它的传播，是让把它控制在目前的区域内，不会进一步扩散，如果你有其它的更好的办法，可以说出来听听！”
面对太子的反问，艾富沉默了下来，他并没有什么好办法，甚至于作为卫生总署的署长，他从不曾考虑过类似和疾病传播，甚至早在十几年前，还没有成为卫生总署署长时，他就曾不止一次的宣称“鼠疫、霍乱已经在大明消失，它们绝对不会在大明再次上演”，当年，他说了一堆的理由，现在，再次上演的疾病却告诉他一个铁一般的事实——鼠疫又一次卷土重来了。
“好了我们继续讨论飞机抵达昆明后所需要面对的问题。”
朱简煜并没有理会艾富的难堪，他压根就不在乎这个家伙，甚至在他的心里已经冒出了一个念头——换人。
“现在的问题是，我们如何治疗那些病者，降低死亡率。”
朱简煜抬起头对着艾富问道。
“有这方面的药物吗？”
“没，没有的，毕竟，它已经有一百多年没有……但是，我在来之前，已经通知各个医药企业，告诉他们……”
“够了，飞机降落后，你自己递辞呈吧！自己呆在家里等待提刑使的渎职起诉！”
不理会他人的惊讶，朱简煜直起身，向后拉了拉肩，放松自己僵直的肌肉，然后盯着机舱里的其它人。
“你们要知道，”
朱简煜的语气变得冰冷。
“我需要的不是借口，而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第607章 皇太子的铁腕
云南，在一定意义上而言，是大明帝国西南最边陲的省份，不过因为多了平南、归夏两省，也就是另一个世界的上下缅甸后，云南就成为了内陆省份，尽管位于内陆，可是在过去的一百多年间，云南人仍然大量迁往平南、归夏以及位于旧暹罗、高棉以及马六甲半岛寿国、汝国、泾、景、岐、雍等国，所以即便是直到现在，云南仍然只有不到千万人口，而其中三分之一都居住在昆明。
或许《长子继承法》最大的作用就是推动了大明的城市化——在不到两百年间，大明70%的人口都居住在城市，更有多达十五个千万人口的大型城市，城市化即使是在这个西南腹地的省份，也不例外。作为西南地区最大的城市，多年来昆明一直吸引着很多没有继承权的次子们来到这座城市打拼属于他们的未来。这也给城市带来了拥挤等问题，在贫民区许多房东把房子分割成一个个独立的房间，再简单装饰装潢一下，然后以便宜价格把房子出租给很多人，狭窄的不过十几平方的房间里，往往都居住着六七个，这里的房间许多都是终年不见天日，异味弥漫。
也正是在这样的地方，在过去的几天中，接二连三的开始出现病人，这些背井离乡在这里打拼着未来的年青人们，一开始的时候，只以为是感冒压根就不注意，很快的，他们就悄无声息的死在房间里或者医院中。
那怕他们是不值一提的小人物，但是很快有关高烧症的小道消息开始在城市中流传，甚至还见了报，不过，报道的方式轻描淡写，对此事似乎并不怎么关心。又有谁会关心这些小人物呢？
直到几天后，随着越来越多的病人出现和死亡事件的不断发生，巡抚衙门才开始有所行动，开始命在城内张贴白色的布告，当然还是张贴在最不显眼的角落里。从这种布告中很难看出当局正视事实的态度，采取的措施也并不严厉，无非就是为了迎合有人不想惊动舆论的愿望。省府决定的开场白宣称在纸厂区——昆明有名的贫民区发现了几例危险的高烧症，是否会传染还不能确定。这些病例的特征尚未达到令人真正担忧的程度，相信市民是会保持镇静的。尽管如此，为了谨慎起见已经命令昆明知府衙门已经采取了一些预防措施。这些措施纯为防止任何瘟疫的威胁，市民应予理解和照办……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一架带着皇家龙纹徽章的飞机降落在了昆明机场，而云南巡抚张明基与昆明知府黄宗民等官员都在机场迎接着皇太子的到来。而在众人之中，最引人注意的是黔国公沐平，他与一众西南都督府的将领们站在另一边，与省府地方的官员形成泾渭分明的两个序列。
在朱简煜从飞机上下来时，张明基与沐平两人都纷纷向前行礼，一见到沐平，朱简煜就直接问道。
“方案准备好了吗？”
“已经有了初步的方案，只要殿下同意，就可以立即行动。”
点点头，朱简煜把目光投向张明基，沉声问道。
“我想知道，云南方面的反应为什么会这么迟顿，难道你们不知道它的是什么吗？”
“殿下，请您听臣解释，……”
感受到殿下的愤怒，张明基连表示：
“就是因为了解它的厉害，所以才担心百姓会因此恐慌，而现在事情公开后百姓果真担心不安，非但有流言蜚语传播而且他们也在肆意夸大事实。所以我才会下命让知府衙门那边迅速行动起来，但是不要声张。而且也有专家认为，这不一定是鼠疫，甚至觉得这不过是场虚惊。”
一旁的昆明知府黄宗民也急忙解释道。
“对，有不少医生都支持这个观点。”
闻言沐平于一旁粗声粗气的说道：
“问题在于要弄清楚这究竟是不是鼠疫，问题是你们弄清楚了吗？”
黔国公的反问，让张明基、黄宗汉两人一阵哑然，见皇太子仍然盯着自己，张明基连忙说道。
“殿下，省卫生处的冯国安也在这，可以由他来回答这个问题。”
然后他又赶紧向身后的一名官员打着手势。
“臣冯国安见过殿下。”
见过礼后，听到巡抚的吩咐冯国安开始解释了起来。
“殿下，依我看来不必惊慌，现在能够确认无误的只不过是一种伴有腹股沟淋巴结肿大并发症的高烧而已，而任何一种假定，不论在科学上或生活上，都是危险的……”
官员的解释声传入耳中的时候，站在不远处的朱明忠偶尔会抬起头来，看了沐平一眼，然后环顾了一下其他的人，他现在很好奇接下来皇太子会怎么解决这件事的。
而朱简煜也同样知道，这些家伙在想什么，不过他仍然想要看他们的表演，仍然想让他们表演完。
见皇太子一言不发，于是冯国安又继续解释道：
“这是一种伤寒性的寒热，但是伴有腹股沟腺炎和呕吐。我做过腹股沟肿块切开手术，并送化验室去进行过化验。化验室认为已找到鼠疫特有的粗短形杆菌。不过我需要补充说明，细菌的某些特异变化不符合通常对其形态的描述。”
随后冯国安又强调的指出来。
“在这种情况下还可以斟酌一下不马上作出结论，有一批化验已进行了几天，至少要等结果出来了再说，所以，我的建议是再等一等，而不是立即宣布发现了鼠疫。”
沉默片刻后，冯国安又继续说道。
“可是当一种细菌能在三天内使脾脏肿大四倍，使肠系膜神经节增大到像桔子般大小，并具有像糊状物那样的质地，这就不容许我们继续斟酌下去了。传染源正在不断扩大，如果听任疾病按照这个速度蔓延开去而不加制止，那要不了两个月，城内居民就有可能死去一半。因此管它叫什么，关系不大，重要的倒是我们得设法不要让疫病扩散下去。所以我的意见是决不能把情况说得太严重，何况疾病是否传染尚未证实，因为病人的亲属都还安然无恙。”
注意到殿下仍然沉默不语，冯国安想了一下，又补充道。
“但是其他人中间也有死去的，但是并不能因此就把情况说得太严重，而只是有必要采取预防措施罢了。如果疫病不自行停止蔓延的话，那就有必要采取法律规定的严厉的预防措施，才能制止。但要做到这点，又必须正式承认这是一场鼠疫，而这事至今还不能绝对肯定，因此需要加以考虑。所以，我支持更加谨慎的处理这一问题，而不是宣布这一消息，进而造成恐惧。现在……”
就在冯国安想要解释他的想法的时候，只听到朱简煜对沐平说道。
“逮捕他！”
这三个字传入耳中的时候，让所有人都听傻了眼，他们甚至瞠目结舌的看着一旁的军正把冯国安拿了下来。
“殿下，这，这是为什么……”
不等张明基说完，只见皇太子用愤怒的目光盯着他说道。
“张明基，你身为一省巡抚，替陛下巡抚一省黎民，你到底干了什么？明明已经接到报告，结果却不闻不问，什么明确证据，你告诉我什么是明确的证据，是不是要等到十室九空的时候，才是明确的证据！”
皇太子的训斥让张明基整个人都陷入惶恐之中，他从不曾想到太子会这样恼火，于是连忙就要张口解释，
“殿下，这，这，臣也是被人蒙蔽……”
不等他说完，就见朱简煜厉声训斥道。
“够了，被人蒙蔽，我看你是心甘情愿的被人蒙蔽，来人，把张明基，黄宗汉一起押下去……”
干脆利落！
在不远处看着朱简煜处置这一事件的反应，朱明忠的心里颇感觉到几分欣慰，他处置事情可以说非常果断，单就这一点来说，他是个合格的皇太子。只不过，仅仅只是处理人是不够的。
杀鸡给猴看之后，剩下的最重要的问题是什么？
是要解决问题，而不仅仅只是解决人。
在所有人都被皇太子的雷霆怒火惊愕的说不出话来的时候，他们看到皇太子又把目光投向云南布政使赵琨城，他的语气变得极为和蔼。
“赵琨城，现在由你接任云南巡抚，你告诉本殿，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面对皇太子的询问，突然升官的赵琨城的内心可谓是五味杂阵，他知道这种临危受命会产生的后果，要么立下大功，要么人头落地……现在怎么办？稍作沉思后，赵琨城说道。
“全面了隔离！从现在起，所有的巡检上街，禁止百姓出屋，然后对发病区域进行逐一查验……”
在赵琨城一一道出他的想法之后，朱简煜默默的点了点头。
“早就应该这么做的，有些事情，是拖不得的！”
然后他又把目光投向黔国公。
“黔国公，镇守军什么时候可以进城？”
第608章 特效药
随着陆军第一零三镇的上万名官兵进入昆明，这座城市和其它上百座城市一样，因为鼠疫让城门以及街道旁有了守卫，驶往这里的车辆必须改道他处。城市隔离以来，连一辆车子也没进过城。从城市隔离那天开始，整个城市仿佛都在原地打转。从高处俯瞰，城市也呈现出一片异常景色：这座西南最为大的城市随着一纸命令让其喧闹繁华一下子销声匿迹。在城市中只公务车辆以及军车还在正常运行。官府对车辆往来和粮食供应采取了一些措施：粮食受到限制，甚至实行人口配给，甚至还规定节约用电。只有生活必需品可通过陆运和空运运入城市。
总之，随着一纸令下，城市陷入了停摆。
当城市陷入停摆的时候，作为太子顾问的朱明忠，并没有闲下来，尽管严格的隔离令切断的鼠疫继续传播的可能，但还需要解决治疗问题。
“用磺胺试试吧！”
面对青霉素治疗效果并不显著的现实，朱明忠提议道。
磺胺在另一个世界早已经被淘汰，但是这种药的抗菌谱广，效果也不错，现在完全可以试试。
“有把握吗？”
朱简煜看着他反问道。
“现在保护伞公司和其它公司开发出来的磺胺类药物已经超过二十种，一个个的试，总有有效果的，有药用总比没药用好，那怕就是安慰剂也是安慰。”
面对这样的回答，朱简煜沉默了一会，然后点头说道。
“好了，通知其它公司，把他们的药都送过来，如果有效的话，立即批量生产……”
这个世界的药物试验并不像另一个世界那么严谨，需要经过多年的反复试验，毕竟，即使是另一个世界，严格的药物试验也要等到20世纪中后期，至于20世纪前期，根本就是无监管的直接上马，这个世界同样也是，就像保护伞公司的药物可以直接用于治疗一样，如果对人体有害……那这就是天意了。
磺胺对鼠疫有效吗？
在治疗刚开始的时候，朱明忠并不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尽管没有另一个时空中的“复方新诺明”，也就是通过甲氧苄氨嘧啶（tmp）与磺胺甲恶唑（sd）合用增强效果的复方药物的加持，普通的磺胺对鼠疫确实有一定的效果。
尽管效果有限，但是仍然让舆论为之一，尤其是读者们更是长松了口气，至少他们相信有了药物之后，至少史书中记载的十室九空的惨祸就不会发生了。
不过即便是如此，在昆明的中心区的大街上，仍然见不到平时的人群了，在隔离的命令下达的十天后，疫病仍然在传播着。除了执勤的军警之外，偶尔几个行人急急忙忙地向远处住所走去，没有一个人面带笑容。
置身于车中的朱明忠，看着车外空荡荡的街道，心里想到，也许，再过几天就可以恢复正常了，毕竟，鼠疫是一种恶性传播疾病，它来的快，同样去的也快，当然前提是实施严格的隔离措旗。一般情况下，最多半个月，就可以让它自然消亡。
“再这五天，五天之后，差不多一切就能结束了！”
当然，在怀揣着这种信心的同时，朱明忠也很清楚，现在大明实施全面隔离的城市已经超过了200座，超过一万万人处于隔离之中。
汽车，在黔国公位于城中的国公府附近停了下来，国公府的正门前是一座面积不菲的开放式的公园，这里是这座城市的第一座公园，多年来一直是当地人最喜欢游玩的地方，朱明忠并没有立即进入国公府，而是在国公府前的这座公园中散着步，公园里非常冷清，根本就是空无一人，甚至因为长时间无人维护而显得有些脏乱，不过，即使是如此，他仍然对这座公园有着极为特殊的情感，因为这是黔国公在他的建议下修建的。
或许，这同样也是他在这个世界上留下的印记吧。就这样在公园中漫步，走着走着来他看到公园的中央有一座雕像，于是便走到雕像前停步了。
是他。
看着雕像上的人，朱明忠认出来了，是沐忠亮，他是沐英的十二世孙，当年救下永历之后，沐天波不仅把她的女儿送来了，还把儿子沐忠亮一并送到了清河，他是某种程度上的质子，对于这个比自己小几岁的黔国公世子，朱明忠一直照顾有加，甚至在北伐时也曾带着他，再后来，在征讨满清时，在军中服役的沐忠亮也曾立下汗马功劳，也正因为这些原因，他才会以幼子的身份，在兴乾二十三继承黔国公爵位，当然这也是因为他的两个兄长早年被沐天波送到土司家为婿，自然也就失去了继承权。
“十二世黔国公……”
恰在这时，身后一个声音传入耳中，然后视线中出现一个人，这是一位记者，他的胸前有记者证，这位记者的呢帽戴在后脑勺上，领子的纽扣随意的松解着，胡髭也没有好好剃过，脸色显得有些疲惫。
“黔国公是大明仅有的与国同休的勋臣，一直传承至今，朝廷对沐家恩宠近五百年，除了黔宁王的原因之外，另一层原因恐怕就是黔忠王了……”
黔忠王？
黔宁王是沐英，朱明忠当然知道，可是黔忠王是谁？
“黔忠王沐忠亮十六岁从驾世祖身边，随世祖皇帝北伐清虏，后又随定王西征数年，为我大明立下汗马功劳，二十五年继承黔国公位，世祖亲授征南大将军……世祖驾崩的电报传至昆明后，黔忠王悲痛欲绝，因为外臣不能赴京奔丧，于国公府设灵遥祭，为世祖守灵，次日，侍从打开房门时，黔忠王已经自尽……”
头戴呢帽的记者随后又说道。
“本人此度、追奉御迹，自杀之时、惶恐之至……浴皇恩之厚，至今日蒙过分之优遇，渐渐老衰，有用之余日业已无多，此度御大变，实乃惶恐。在此，吾觉悟已定。”
忠亮自杀了！
惊愕的睁大眼睛，朱明忠张张嘴，却没有说出声来，他的脑海中似乎又一次浮现出了第一次见到他的情景。
“我不是来当质子的，我是来杀建奴的！”
或许正是因为他的这句话，才让朱明忠一直关注着，甚至于在某种程度上，都把他当成儿子。
这小子怎么会……这么蠢。
“一个小时后，黔国公殉死的消息就大明传开了。随即又传遍了世界。他的死被诸夏各国的报纸所揭载。全部的论评全都是惊讶，更多的却是激烈地赞赏，认为这是春秋士之精神的复苏……”
朱明忠并没有理会那个记者接下来的话，即使是他说什么“黔忠王的一刀换来的是黔国公一族的世代荣华”，对于那样的嘴炮，他压根懒得理会，更多的却是心痛，因为他几乎看着这小子长子，从让他进入军校，再到做为侍从，甚至还送他到欧洲游历，再到远征西域。可是这小子，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呢？
至于什么所谓为了沐家的世代荣华，这根本就是扯淡，现在大明并不是过去的大明，既便是和嘉继位，也不可能亏待沐家的，他绝对不至于如此，到底是什么让他作出这样的决定？
“真是个傻小子……”
说着话的时候，朱明忠没有注意到自己的眼眶有些湿润，感觉有些心疼的他默默的朝着国公府的方向走去，压根就没有理会身后的声音。
“朱先生，可不可以请你回答一个问题，请问现在磺胺药物的试验进行的怎么样了？……”
此时，对于他人的问题，朱明忠并没有任何回答的兴趣，终于，进入了国公府，其实这几天他一直住在黔国公府，在皇太子一行抵达之后，黔国公自然要把自己的府邸让出来，而作为随员的朱明忠，同样也住在这里，甚至于他还在国公府的偏院得了一个安静的小院独住，这不能不说是额外的优待，当然，黔国公等人也对他充满了期待，期待着他的公司能够尽快拿出治疗的药物，尽管现在保护伞公司不过只是家“小公司”，但是因为先后发明磺胺、青霉素等药物，而被世人视为最好的医药企业。
可是，研制药物那有那么简单啊！
尽管早就部署了一切，可是现在仍然还是来不急啊！
朱明忠在心里长叹口气，然后便走进了国公府，然后他就默默的走向自己所住的那座偏院，在偏院中还有两个服侍他起居的侍女，几乎是在他前脚刚进院子，就有侍女说道。
“朱先生，在一个小时前，你有一个电话。”
“电话？那里来的？”
这个时候会是谁打来的电话？朱明忠反问道。
“是从你的公司打来的电话，电话里的钱先生让我转告你“x2项目”已经取得了成功！”
什么！
成功了！
朱明忠惊诧的睁大眼睛，尽管惊讶于公司的研制速度，但是更多的却是欢喜，他甚至兴奋的大声喊道。
“这下好了，我们所有人都有救了！”
第609章 免疫学
“这么快，进行试验了吗？效果怎么样？”
和朱明忠一样，作为皇太子的朱简煜在得知保护伞公司已经研制出特效药后，也是惊讶的接连反问道。
“我已经给公司去过电话了，他们今天就会通过飞机把首批药物送过来进行试验，而且公司已经开始组织生产，最多一个星期后，我们就可以提供首批2吨链霉素。”
别说是皇太子，就是朱明忠也被公司“奇迹般地”速度给惊呆了。
其实这种奇迹般地的速度，完全得益于公司把所有的力量都集中到了链霉素的研究之中，差不多一百个小组同时进行筛选试验，很快筛选的菌种就达到了8 000种，发现了棒曲酶素、烟曲霉酸和链丝菌素，而链丝菌素对包括结核杆菌在内的许多种细菌都有很强的抵抗力，但是对人体的毒性太强。在研究链丝菌素的过程中，公司的研究人员开发出了一系列测试方法，对接下来链霉素的发现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而随后，第75小组的四名研究员成功地从灰链霉菌中提取出一种新的抗生素，公司将其命名为链霉素。
“目前的实验结果非常惊人，链霉素不仅抗结核杆菌效果显著，而且对多种动物没有毒性，对多种形式的结核病，如皮肤、骨、肺、脑膜、关节和泌尿道结核均有效。当然，更为重要的是，链霉素也被证实对鼠疫、霍乱及伤寒等多种传染病也有效。目前我们正在进行作用机制研究，相信很快我们就会弄清楚它的作用机制……”
朱明忠的解释，让朱简煜这位大明的皇太子长松了一口气说道。
“这下好了，这下好了……”
然后他抬头看着朱明忠说道。
“铭和，你知道，这些天我最担心的是什么吗？”
长叹口气，朱简煜继续说道。
“是害怕它的全面流行，要是那样，大明可就……这下好了，所有人都有救了，我们再也不需要担心这种病了。”
所有人都有救了！
只要有了特效药，所谓的“鼠疫”就没有什么可怕的！自然的，作为帝国皇位继承人的朱简煜也不需要担心可能引发的一系列的内忧外患，尤其是在现在的这个局势下。
“铭和，你是大明的功臣。”
看着面前的年青人，朱简煜语重心长的说道。
“今天的皇家奖，必定有你的一席之地。”
面对朱简煜的奖励和等同于这个时空诺贝尔奖的荣誉，朱明忠只是笑了笑，对这一切，他并不怎么看重，只是随口问道。
“殿下，现在既然大局已定，在这里我也帮不上什么忙了，我看我还是先回中都吧，毕竟，公司还要组织特效药的生产，不知道殿下以为如何。”
“行，要尽快把药送过来，等我回到中都后，再给你庆功！”
其实，链霉素的生产，并不需要朱明忠直接参与，在研制出链霉素之后，公司就立即立即组织将制造青霉素的设备进行改造，以便让它可以生产链霉素，这一切都是由钱乐负责的，所以，在朱明忠抵达中都机场后，前来接机的正是钱乐。
“目前，我们的设备已经改造完成，已经开始了链霉素的制造，而链霉素的工业制造大概可分成4个部分：第一步是把链霉菌在培养液中发酵得到含链霉素0.005%的发酵液；第二步是通过多种方法包括过滤、活性炭吸附、沉淀等得到链霉素粗品；第三步是粗品的提纯，以除去其中有毒的化合物和杂质；第四步是把第三步的产品经过升华、磨碎等几道工序，完成包装出售……”
听着钱乐的汇报，朱明忠颇为感慨的说道。
“你们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做成这件事，可真不容易啊，毕竟……时间这么短！”
时间确实非常短啊！
在另一个世界中，从美国人从1939年起先后组织超过50人把研究重点转移到从放线菌中寻找抗结核抗生素上来，直到1943年才筛选了10000余种微生物，并且在这一过程跌发现了数种抗生素，建立起了一套完整的筛选方案。
可是在这个世界上，保护伞公司的技术人员，只用了几个月的时间，就完成了这切，这不能说不是一个奇迹。即便是朱明忠明确的告诉他们要在放线菌中寻找答案的前提下，这样的速度也是一个奇迹。
“因为我们的人手很多。”
钱乐颇为得意的说道。
“公司不仅投入了所有的技术力量，而且还新聘请了超过四百个技术人员，成功了一百二十五个研究小组，再加上与清河书院等多所书院试验室的合作。只要投入足够的人力物力，总可以得到一定的回报！”
就是“人海战术”，朱明忠点了点头。
“确实，这个回报确实不错。”
“不过，现在也有了一个问题，就是研究团队一下扩充的这么大，这笔支出可是不少啊，既然已经成功了，是不是可以……”
不等钱乐把他的建议说出来，朱明忠就摇头说道。
“这不行，姑且不说这些人对公司而言是一批极为难得的人才，就是从道德的角度出发，我们也不能解雇他们，况且，药物研发不过只是刚刚开始，现在青霉素和链霉素的发现可以在短时间内治愈了许多困扰了人类数千年的各种外伤感染和肺结核等顽疾，大幅度地降低了人类的死亡率，明显提高了人类的平均寿命，甚至可以说改变了人类的发展进程。我们并不能停留在目前这两种抗生素上，我们还要着眼于未来，进一步推动抗生素的研究，进行有目的、有计划、系统化的研究，我们的研究团队不仅不能削弱，而且还要进一步加强。”
说罢，朱明忠又重重的点了点头，肯定道。
“对，就是加强，毕竟，这关系到全人类的健康，当然，我们不仅仅只满足于抗生素，这次到昆明，我得到了一些经验……”
扭头看着钱乐，朱明忠反问道。
“有没有什么药物，可以让我们提前预防这些疾病呢？就像种痘一样！”
“种痘？”
钱乐疑惑道。
对于种痘他并不陌生，这甚至被称为“兴乾皇帝最伟大的发明”，通过种牛痘预防天花，在不到二十年内，就让困扰天朝近一千七百年的天花在大明境内消失，这也是天朝和诸夏人口大量增长的原因之一。
“像种痘一样预防疾病？”
诧异之余，钱乐又说道。
“怎么预防？”
“这涉及到免疫学方面的一些问题，你知道狂犬病吗?也许，我们可以考虑一下，能不能研制出一种疫苗，用于防止这种疫病的发生。”
似乎在另一个世界，狂犬病疫苗就是世界上第一个疫苗。即然如此，那这种疫苗肯定非常容易开发，至少在技术上应该没有多少难度，自然也就是最适合研制的疫苗了。
这不能说不是一种遗撼，尽管在这个世界中，很早以前，朱明忠就把天花疫苗带到了这个世界，但是这个世界却没有建立起系统的“免疫学”，虽然很多学者都进行了这方面的研究，但是上百年来却没有多少进展。或许，这就是这个世界与另一个世界最大的不同吧。
“狂犬病？疫苗？”
诧异的看着老板，钱乐的第一个本能反应并不是可行不可行，而是想到了狂犬病是一种“流行疾病”每年不知道多少人被狗咬伤进而感染这种必死的疾病，于是他立即说道。
“确实应该进行这方面的研究，我敢说，只要研制成功的话，利润肯定非常可观。”
钱乐的话让朱明忠笑了笑，然后郑重其事的说道。
“钱乐，我想作为一名医药企业的负责人，我们必须要改变“利润至上”的观点，当然，企业是需要追求利润的，但是在道德上，我们必须要把病人的需要和人类的健康放到第一位，我想这才是保护伞公司核心的价值观，这也是当初我把公司命名为“保护伞”的原因。”
将视线投向车窗外，看着车窗外这座繁华的大都市，朱明忠认真的说道。
“就是为了保护全人类的健康。”
就像当年自己保护这个文明一样，只不过现在使命发生了一些变化，仅此而已，但是作为“保护伞”的责任并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面对老板的解释，钱东的只觉得的脸膛微微发热，感觉极为尴尬的他，好一会才吱呒道。
“老板所言甚是，我实在是太市侩了。”
“不，是我没有明确保护伞公司的核心价值观，每一个企业都应该有其核心价值观，它的运营也应该遵循这一观念。我们应该明确一下，我们绝对不是一个唯利是图的企业，我想这是我们必须要弄清楚的一点，无论是药物的研究，或者是火箭、汽车、石油，我们所进行的一切，都是为了一个极为崇高的目的——”
顿了顿，将视线从车窗外收回，朱明忠扭头看着钱东，然后认真的对他说道。
“为了全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