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2】异时空的跃能片!
一天下来,郝俊等人搜集到很多有用的信息。但徒单习显的职位比较敏感,加上有个传闻不得了的师父,郝俊决定多观察一两天再动手,晚上无聊时研究一下从各个衙门顺来的公文。
这辆特制马车的活动夹层能藏很多东西,所以郝俊把可能有用的公文都塞进去了,等交给辛弃疾和路均义,方便他们收复整个东鲁。
通过研究这些公文,郝俊他们才知道,原来金国的猛安谋克制度下的“拘刷良田”,并不只是表面上抢一些肥沃良田那么简单,而是金国变相镇压汉人的一个手段,其实质也是为了扩大本族的土地占有率,这些金人有个专门的名字叫做屯田军。然而猛安谋克这些基层管理者都把经念歪了,也是为了中饱私囊等等,加剧了金人和汉人之间的矛盾,加速了金国的衰败。
不过作为地方组织的猛安谋克与作为军事组织的猛安谋克有所不同,一是地方组织的猛安谋克是领户,而军事组织的猛安谋克是领夫;二是地方组织的猛安谋克是与地域组织的村寨结合,而军事组织的猛安谋克与军队编制结合。
地方组织的猛安谋克制度与州县并存,自成系统,猛安相当于防御州的防御使,位在节度州的节度使之下,高于刺史州的刺史,谋克相当于县令。谋克往下为五十、十、伍等,另设有秃里、移里堇等。移里堇司设移里堇一员,分掌部族村寨事宜,吏有司吏、习尼昆、挞马。秃里掌部落词讼、防察违背等事,群牧所分掌牲畜。兵为世袭制,可以子弟替代,平时可从事生产,兵员配制大多为一正一副,战时副军可以递补正军。
州县制度相对来说复杂一些,比如说节度州的官员有节度使、副使、判官、知法各一员,吏有司吏、通事、挞马。设诸,官为详稳,职守戍边堡,其余同于谋克,麽忽执掌贰详稳。县令下有县丞,再往下有知寨等。
看着这些文件,郝俊梳理了一下近几个月折腾的事情,有些似是而非的东西一下子明晰了很多……
第三天下午未时之前,他们到了距离徒单习显的后花园不远处,陆兴宗留守在车中,郝俊和杭仙儿悄悄穿越重重防护,在徒单习显的后花园里潜伏下来。
不一会儿,徒单习显来了,和一位40多岁正在煮茶的独手妇人打过招呼之后,就开始练习异能。
郝俊施展手眼观天探查了周围一圈,压着嗓音对杭仙儿说:“看来根本就没有什么白胡子老头,前天下午和昨天下午的这个时间也只有他们两个在这里,而且徒单习显都像刚才打招呼一样有些恭谨,这个独手妇人可能就是他的师父。白胡子老头大概是这个妇人假扮的,之所以每次都披着锦绣斗篷出门,是为了遮掩只有一只手。”
杭仙儿顿时紧张起来,“徒单习显的能力,看上去比我还略胜一筹,那这个独手妇人岂不是很强了?如果打斗起来,万一你被独手妇人缠住了,我也和徒单习显难解难分,对方却涌来一些帮手,事情就麻烦了!”
郝俊的眉头也微微皱起,可惜自己没有看透别人异能强弱的能力,只能确定对方是异能者,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独手妇人很细心地把一样样东西丢到炉上的壶里,因为只有一只右手,做起来有些吃力。
让郝俊突然间感到诧异的是,那些东西里面有一片米黄色夹杂着白点的月牙形药片,似乎不应该是这个年代所有的,独手妇人用小刀一点一点的切割下月牙形药片丢到茶壶里,像是舍不得似的。
郝俊猛地想了起来,那是跃能片!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杭仙儿注意到他神色一变,不由得心中一慌,急忙轻声询问。
郝俊悄声解释:“事情有些复杂了,我曾经向大家提起过,不知你是否还记得。在你的主时空剿灭踏雨门时,我们不是分头行动嘛,伪装成庄思倾的歌迪娅让一个叫麻衡仁的家伙信以为真了,把我们带进一个超现代实验室里。麻衡仁和庄思倾的哥哥庄豪比较熟,所以没怎么避讳,也是有意在漂亮妹子面前显摆一下,和我们提起了太岁切片。他说已经生产出了至少两千片太岁浓缩液萃取压制的跃能片,对于某些属性的异能者有奇效,既可以缓和因不适宜激发异能而产生的副作用,又可以大幅度提升已经被激发的潜能,还可以迅速补充缺失的能量。”
杭仙儿随着郝俊的目光,也锁定了独手妇人那边的月牙形药片,可惜她的眼神不行,看不真切,就下意识地轻声问道:“老大,你是说那月牙形药片就是跃能片?”
郝俊点点头,“没错,我当时看得很仔细,刚才她切割的时候我已经确定了药片细节完全一致。据麻衡仁说踏雨门多年前出了一次传播很广的事件,他的一位师姐按捺不住了,把剩下的那些跃能片全部偷走了,一直没有找到下落,估计她借助跃能片的力量,逃去了其它的平行时空。所以,实验室里只有我们看到的那么点,是刚生产不久的,可见生产效率真的不高。只可惜连麻衡仁都无权拿出来成品,一动就会触发警报,导致整个大楼锁闭,没人能活着冲出大楼,要不然我和歌迪娅、扬政岂会空手离开?”
杭仙儿听了更是忐忑,“麻衡仁的师姐按捺不住才把剩下的那些跃能片全部偷走了,很有可能跃能片对她的异能属性有奇效。踏雨门里的中上层穿越者原本就不是善茬,如果这个妇人真的是麻衡仁的师姐,有了那么多跃能片的加持,异能肯定不弱,咱们还真得小心了。老大,那真是跃能片吗?她偷出来那么多年了,性状能一点儿不发生变化?也说不定是别的药片发生了变化才像跃能片。”
郝俊笑了笑,“麻衡仁说他那么混得开,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协助他师父提升了跃能片的时效期,从理论上说30年都没问题。跃能片不怕光、不怕潮、不怕热、不怕寒、不怕风、不怕挤压,只有类似于胃酸的物质才能溶解它,如果平时不需要整片的剂量,只能用刀具切割。”
杭仙儿终于不再侥幸了,别的不说,单凭用刀切割这一条,就没听说其它药片需要这么折腾。
他们两个说话的声音很低,距离对方又远,不必担心对方能听到,但一只觅食的鸟儿追着飞虫落下时没敢太靠近他们,很不甘心地突然来个空中急拐弯,让正好抬起头的独手妇人警觉起来。
【1053】这叫什么事!
郝俊灵光一现,索性迈步而出,背负着双手,迈着四方步,朝那独手妇人说道:“师姐好雅兴,这些年来玩的好么?跃能片还剩了多少?麻衡仁麻师兄让我带个好。”
独手妇人听到“跃能片”时,神色一变!
听到“麻衡仁”时,右手不由得抖了一下,下意识地捂住左臂断处,身不由己地东张西望。
郝俊立刻安下心来,看来这位真的是麻衡仁所说的师姐,她下意识地捂住左臂断处是什么意思?难道是从踏雨门逃出时受的伤?不过,不管怎么说,能从踏雨门单枪匹马地偷出跃能片成功逃遁,本事绝对小不了,如果自己不主动迈出那两步说那一番话,可能就是一场恶战!
徒单习显见独手妇人慌起来了,自然更慌,师父不是谁都不放在眼里么?
他立刻止住要过来的脚步,做了个不丁不八可退可守的架势,目光来回扫视,以便在独手妇人都忌惮的更大危险出现时,最大限度保障自己的安全。
郝俊云淡风轻的说:“师姐不用看来看去了,原以为你不会来这么落后的时空,所以只来了六个后进师弟师妹,还是隔了这些年才来,而且这里只有我们两个。”
独手妇人松了口气,身体却毫不掩饰地挺直了,右手五指叉开。
郝俊笑道:“师姐,你可别动灭口的歪主意,我可是一直和上面保持着联系呢,你走的那年,这东西还是雏形吧?”
郝俊一边说一边拿出了双向解波仪,向前一送,绽放出来的时空波托着双向解波仪,轻飘飘的到了独手妇人的面前。
徒单习显圆瞪了双眼,显然是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操作。
独手妇人却是波澜不惊地盯着双向解波仪。
郝俊和杭仙儿对看了一眼,果不其然,这是个硬茬子,在她眼里,刚才这一手只是小儿科。
独手妇人越看越迷茫,却不敢动手触摸拿捏,以防有什么猫腻。
终于,她出声问道:“师弟怎么称呼?”
郝俊一拱手,“郝俊。”
独手妇人见郝俊拱手相告,安了安心,“郝师弟,喔,你这姓倒是好得很。恕师姐眼拙,真的不识这物件。”
郝俊心里说,你认识才叫见鬼了呢!踏雨门根本就没这种东西。
郝俊点点头,“也难怪,师姐或许不关注其它实验室的研发,就像不会关注我这位当时还没有资格进入大院的小师弟一样。这物件的信号联通着踏雨门的统和堂,时刻定位我的位置,实时传送交互信息。并且每一小时检测一次我的生命体征,如有异常,就会联系我询问。所以说,你想灭口,最多只有一个小时的逃离隐匿时间,你有把握再次逃离么?关键是,你有把握从我手中逃离么?你只要还有脑子,就会明白敢让我带队前来,就证明上面认为我如果真的遇到了你,就能对付得了你,即便你有了那么多跃能片的加持。”
独手妇人眼里的精光慢慢散去,再次看一眼科幻感极强的双向解波仪,不由得轻叹一声。
无论是“跃能片”,还是“麻衡仁”,不太可能有人凑巧说对,“踏雨门”更不是这个时空所有的门派,但万一自己说梦话被人听去了诈自己呢?徒单习显可是阴险狡诈。
可“统和堂”是踏雨门异能中心和权力中心的值班室、监控室,自己就算说梦话,也不可能说到这一层,对方如果是其他身份,也难以了解到这一层。所以,对方的身份没什么可怀疑的了。
她想了想,抬手一拂,想把双向解波仪送回郝俊身边,双向解波仪却只是晃了几晃。
郝俊伸手一招,把双向解波仪禁锢的紧紧的时空波瞬间招回,收起了双向解波仪。
独手妇人不得不正视郝俊了,很不自然地堆上笑意问道:“看来师弟没打算和我动手,想让我做什么?”
郝俊做出人畜无害的表情,“先杀掉徒单习显,让我看到你的诚意,然后交给我一些跃能片,多少也看你的诚意。再然后,你远离大宋的土地,包括被金国占领的地方,我才可以当做没有见到你。再再然后,我就装作一直在这个时空寻找你的下落,安心享受大宋的礼遇,强过回踏雨门整天看他人脸色。”
只能看到郝俊侧面的徒单习显终于忍不住了,“我知道你是谁了,我见过你的画像,你就是潜入东鲁四处侵扰的宋军探子!既然叫郝俊,想必就是领导那五个所谓国师的什么仙人了!”
徒单习显向独手妇人拱手行礼,“师父切莫被他们吓住,只要你擒下这南蛮,徒单习显保证为师父请下大国师的名号,以大金一国之力,怕什么踏雨门?”
独手妇人不屑地冷笑道:“为我请下大国师的名号?是想让我替你们除掉那五位协助宋军攻城掠地的国师吧?你根本不知道踏雨门意味着什么,只要来一支百十人的队伍,你们那个大金就会摧枯拉朽般地覆灭!”
徒单习显倒抽了一口凉气,他已经猜到独手妇人的决定了,但他不甘心这样死去,转而对郝俊说:“仙人都是跳出三界外,不存在家国之说,仙人若佑我大金,我用项上人头担保,礼遇强过宋国十倍!”
郝俊毫不犹豫地摇摇头。
独手妇人突然抬手一拂,逸散的时空波犹如利刃划过。
徒单习显的眼角余光看到了独手妇人的动作,随即感觉脖子有异常,急忙双手按住了血流汹涌的脖子,却没有看向要他命的独手妇人,而是更加不甘心的看向郝俊,呜噜不清地说道:“为何不能佑我大金?为何定要我死?”
独手妇人面无表情的说道:“郝师弟,我去拿跃能片,顺带着打点一下必带的行装,十五分钟内必回。”
郝俊一边走向徒单习显,一边笑颜如春风,“那师弟就恭候了。”
独手妇人走开了,郝俊走到了徒单习显面前,看着这个传闻中不可一世的家伙,很干脆的说道:“大宋的兴**辖三县,我不在的时候,属下代我购买田产,不但得到了朝廷上下的大力支持,还被免除了所有赋税和佃户们的杂役。兴**所辖的三个县都有我名下的大批田产,赋税杂役是国之根本,既然大宋这么够意思,我就为大宋夺回被你们金国占去的土地。这个说法接地气吧?”
徒单习显身体开始乏力,“噗通”一声单腿跪倒,却还是顽强地盯着郝俊,等着郝俊说下去。
郝俊曲腿蹲下,“告诉我,你的重要文件放在哪里,我就让你死得明白些。”
徒单习显的痛苦表情骤然加了几分,这特么叫什么事!没看到我就要倒地了么?还能说出话来么?
郝俊紧跟着来了一句,“想必你也知道了那些被我挂尸的将官门都是什么凄惨样子,告诉我把重要文件放在哪里,我让你挂的体面些,要不然”
徒单习显被气的身体乱抖,却不得不再次呜噜不清地说道:“书房,花架,下面。”
郝俊点点头,“我的属下俞顺成为了让原来的田产主人不要记恨被购去田产,非但没借势压低购入价格,反而比正常交易价格高了近一成。他们还可以没有旱涝等等负担的自愿为仙人种田养鱼挣工钱,多劳多得,所以原来的田产主人都对我感恩戴德,哪像你们金国巧取豪夺地拘刷良田那么招人恨?我为了奖赏俞顺成,给他女婿谋了个三品知州,为在田产管事的路丹韵的老公弄了个侯爵名号,为路丹韵的哥哥路均义谋了个率军攻打东鲁……哎,哎,你再坚持一会儿!我为了不让攻打东鲁的两位国师和路均义、辛弃疾出差错,所以必须先灭了你。”
徒单习显在郝俊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已经瘫倒在了地上,血流如注,也不知道他听见了没有,反正郝俊觉得自己已经实践了让他死得明白些的承诺。
【1054】有什么名堂?
徒单习显早有严令,练功时擅入者死!偷窥者死!所以手下不敢进来,外人没有正儿八经的真本事也进不来,而且也不像郝俊、杭仙儿这样有进来的必要,所以郝俊让杭仙儿在此安心等候独手妇人,他先去书房找重要文件。
郝俊进到书房里,一眼就看到了那个花架,虽然徒单习显交代了重要文件在花架下面,但郝俊担心万一有诈,比如说那家伙想临死前拉个垫背的。
郝俊开启手眼观天,很快就确定花架下面只有放置文件的铁箱子,周边也没有要人命的机关。
他挪开花架,试探着一按地砖的一侧边缘,另一侧翘了起来,整片地砖很轻松地被拿起来放在一边。
他提起铁盒子,随意翻看了几份,眉头皱了起来。
路均义后续乏力,受阻济州!
按照郝俊的计划,原本应该四个月打到博州,现在时间过去两个半月了,却只到一半的路程!这么长的时间才前进了一半多一点的路途,还是依仗了突然袭击,接下来肯定会愈发困难。
郝俊有些后悔把独当一面的重任交给路均义这个实战经验不是很丰富的“军事爱好家”,歌迪娅也是没多少军事经验,但其他精英将官们都那么无能么?
郝俊继续翻看时,发现辛弃疾已经打到奉符,照理说在十月底之前打到南济府没有什么大问题,却只能回兵两百多里和路均义协同作战。
郝俊的眉头抖了几下,咦,这济州有什么名堂?这份文件是今天早上刚签收的,签发日期是昨天早上,看来不是路均义无能,因为善于征战的辛弃疾和马克西姆也已经在那里受阻3天了。
郝俊盖好铁箱子,看了看书房里再没有多少有军情价值的东西了,担心杭仙儿那边有突发状况,就提着铁箱子掠向后花园,却在半路上遇到前来的杭仙儿和独手妇人,看来是等急了。
郝俊止住身形,独手妇人立刻拿出一个锦囊交给郝俊。
郝俊没有接,而是开启手眼观天进行探视,不由得脸色一暗,“师姐,你逗我呢?只有二十多粒跃能片!你消耗了那么多么?”
郝俊话没落音,就快速探视着独手妇人随身包裹和其它地方,发现了另外两个锦囊,一个也只是装了二十多粒跃能片,另一个却足有二百粒!
独手妇人的手僵了一下,原先准备的说辞也被噎住了,因为她想不到郝俊没打开锦囊就知道里面有多少跃能片!
还没等她想好说辞,郝俊的声音再次响起来:“师姐,看来你刚才杀掉徒单习显只是麻痹我的,非得让我说出来你还带着装了二十多粒和足有二百粒的锦囊吗?”
独手妇人的脸色终于变了,来之前隐伏的杀机彻底崩溃了!
“郝师弟且听我说,师姐真是苦命,原本这方时空只是作为跳板,却没想到十九年前进来之后就出不去了,我一直尝试到两年前,消耗了差不多两千粒跃能片,险些把自己弄炸了,才不得不死了心。那两百粒,是我准备再孤注一掷尝试一次的,剩下的二十多粒,是与郝师弟均分的。”
郝俊不由得心中一沉,听她的口气她是有目的地的,但这时空来得去不得,所以自己通过跃能片回到主时空也不可能了。不过,十九年前?也就是说,在时空碰撞之后,跃能片才无法发挥作用,那就还有可能?幸亏她最近没尝试,要不然,今天可就错过这好东西了。
郝俊忽然有一丝懊悔,刚才太大意了,如果她刚才离开后尝试着逃走,一下子就去了其它时空,找都没地儿找。但问题也来了,她刚才为什么不试着逃走?是担心在其它时空遇到不好说话的师兄弟?对,一定是这个原因。所以说,她有可能在层层加码送上跃能片后,一步步套出她想要的信息,如果确定逃走是安全的,就有可能灭掉自己,以确保行踪不泄露,还能保住跃能片,幸好被自己看透她的手段唬住了,必须得打掉她这个危险念头才行!
郝俊也不拐弯抹角了,“师姐别费心思了,凡是怀疑师姐藏匿的时空,都被踏雨门做了封锁,你当然无法继续穿越了。你就算真的能够继续穿越,也别冒那个险了,在这种发展严重滞后的时空执行任务的,才是我们几个小字辈师弟师妹,其它时空的师兄师姐们可没我们这么好说话。你也别浪费跃能片孤注一掷了,不如直接交给我,我只要装模作样地找不到你,这个时空就永远是你的避风港。”
独手妇人被戳中了心思,更加尴尬,片刻之后反问道:“我怎能确信师弟不卸磨杀驴?”
郝俊笑道:“师姐当然是明白人,跃能片只存留下来十分之一,我就算把你交出去,因为上面希望变失望,我能得到多少奖励?说不定还怀疑我中饱私囊,哪有在这里做仙人自在快活?”
这个理由,独手妇人觉得可信度很高,但她不太情愿交出所有跃能片,郝俊也担心把她逼急了恶战个你死我活不划算,就让她留下那二十多粒,但要把运化跃能片的经验体会告诉自己。
独手妇人觉得争取不到更多了,关键是已经很难再运化吸收跃能片了。既然难以带走那二百粒谋个新出路,或者说从这里带走也出不了这个时空,去不了那个新世界,就只能留下一点儿有备无患了,比如说再遇到个可以供自己奢华养老的徒单习显式的人物。每十几天让对方服下一片,两三个月来上那么一次,就能把对方打造成异能者。
郝俊确定已经弄明白后,就接过了那些跃能片,放独手妇人离去。
独手妇人临走时有些不舍,去后花园找到了那片被自己用刀刻去一些的跃能片,装进贴身的布袋里。
远处传来了陆兴宗和人高声争吵的声音,这是陆兴宗通知郝俊未时快过了。
郝俊立刻和杭仙儿把徒单习显的尸体绑在竹竿上,接着就放起火来,趁乱掠到了前大门,杀了守门士卒,把徒单习显的尸体固定在门楼上。
至于体不体面的,郝俊才不在乎,这家伙滥杀别人的时候考虑过体面二字么?没让他光光的挂在那里就够意思了。
陆兴宗一看到起火,就知道郝俊在给自己发信号了,故作紧张地高喊大家救火,和他纠缠的人也没心思继续掰扯了,为了屁大点事吵架,哪有看大衙门着火有意思。
郝俊提着那箱子重要文件,和杭仙儿趁乱出去坐进了车里,一边换衣服一边叫陆兴宗快走,出南门,一路南下去济州。
快到城门时,守城士卒刚刚接到快马通知,正在关门。
【1055】竟然让老马也忌惮
陆兴宗一抖精神,侧转脸问郝俊:“先生,是否一路杀出去?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郝俊笑骂道:“杀你个头!你以为把东鲁路兵马都总管、行军都统兼都益府尹杀死了,整个东鲁会乱的顾不得追杀你?咱们至少三四天才能到济州,你想天天被人追杀?直接金子开路!他们敢看不起金子,咱们再动手。”
于是,豪华的四轮马车,豪气的华服车夫,神态安逸的主仆三口,从从容容地金子开路出了城门。
郝俊吩咐陆兴宗:“稍微拐个弯,从奉符那边绕着走,奉符以南已被辛弃疾收复,可以省掉不必要的麻烦。”
路上,杭仙儿问郝俊:“老大,那些药片能干什么用?对于我提升异能是否有帮助?陆兴宗服用后,能不能加入异能者的行列?麻衡仁的那个师姐说的运化跃能片的经验体会是实话么?”
陆兴宗身子一激灵,下意识地放慢了速度,支楞起了耳朵。
郝俊拿出了那些跃能片,“肯定是实话,因为麻衡仁熟知跃能片的效能,我可是早就说出了麻衡仁的名字,她会下意识地以为我知道不少。跃能片对于某些属性的异能者或者天赋者有奇效,据我所知,对你没什么大用,对于陆兴宗不太清楚,只能等安定下来再让你们尝试。不过,那也得看我能不能剩的下,我要尝试着撕开开辟异波点的那层面纱,这关系到咱们是不是继续被禁锢在这个时空的问题,你理解吧?”
杭仙儿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孰重孰轻,我当然分得清楚。”
郝俊又大声问道:“陆兴宗?”
陆兴宗赶紧回应:“先生,你说,我听着呢。”
郝俊笑道:“别装糊涂。”
陆兴宗哈哈一笑,“什么心思也瞒不过先生,先生只管去做,陆兴宗这辈子都跟定二位了,去哪里也别忘带着我就行。”
“只要你的体质可以适应,随你所愿。”
“好嘞!”
陆兴宗立刻驱马飞奔。
看看都益府已经消失在视野里了,应该不会有快马追击,郝俊就急不可耐地把一粒跃能片塞进嘴里,按照独手女人的介绍和自己的体悟,运化着那些澎湃的能量。
然而,并没有出现郝俊所希望的情形。
既然这样,郝俊也就没有顾忌了,这应该与自己强悍的体能有关。他一粒接一粒地往嘴里塞着跃能片,没想到直到大锦囊里的最后一粒进了嘴,他体内依然反应轻微。
在一处荒无人烟的地方,陆兴宗停步歇马,杭仙儿准备烧掉和郝俊在都益府穿过的衣服,并改变一下马车的外观。
郝俊摸出了小锦囊,看着杭仙儿和陆兴宗纠结了一下。
杭仙儿笑了笑,“已经到了这一步,当然要试到底,说不定奇迹马上就会出现,试过了才不会后悔,总比大家都遥遥无期的苦等好。”
于是,郝俊把那二十粒跃能片紧连着塞进了嘴里。
果然奇迹发生了,郝俊感觉到体内窜出了难以数计的摇头摆尾的无色波动,转眼间,就像是顽皮的鱼儿在体内上蹿下跳起来,还和火玉莲相呼应。
郝俊立刻开始异波点的探索,他要有意诱导那些能量的加成方向……
第五天上午,郝俊一行被迎到清晨刚在济州城外扎好营盘的张浚大帐里。
随后,将官们陆续进来。
郝俊从地图前转过身来,辛弃疾、路均义、马克西姆、歌迪娅急忙上前见礼。
四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哭诉派出多人寻找郝俊,却总是错过,贵来钱庄在金国占领区又没有分号,易老板的消息也没法送给郝俊,宋军被阻在济州多日后,他们都急的不行。
郝俊笑了笑,“身在金国占领区,我当然要处处小心,行踪自然飘忽不定,如果你们人生地不熟的都能找到我,金人岂不更容易?”
郝俊话锋一转,“不过,济州这里太过蹊跷,之前在宿郡商讨北伐计划时,竟然没人掌握这个重要的信息。”
张浚急忙拱手,“惭愧惭愧,之前这里的守将并没有展示出如此诡异的战斗力,我等自然不知。”
郝俊也不多寒暄了,指着地图问:“济州的地图为何如此简单残破?”
路均义答道:“13年前大水,州治所才迁来此地,有多处经过改造修建,所以详细内容不多。”
在郝俊到来之前,众将官已经计议妥当,准备明天天一亮再次大举攻城。
路均义、辛弃疾原来各有6万精兵,张浚原有10万,加上投诚的降兵和整编的义军,除去留守所收复的城池的,路均义现有5万人,辛弃疾现有9万人,张浚现有8万人,合计22万人。
郝俊问对方守军多少人,路均义回答的吞吞吐吐:“约两万人。”
马克西姆赶紧做了解释,对方有不弱于自己的异能者,而且是两个。
射向城头的箭一靠近城头就像变慢了似的,慢慢悠悠慢慢悠悠地就掉落到城墙上了,简直就是白白给金狗送箭!就连炮弹都会在半空中停滞导致杀伤力大减,有的时候刚发射出没多远就像有只大手掌往回推着似的。
那些炮,除了马克西姆抽空改造的,大多只是投石机的改进型而已,并不是纯粹靠着撞击目标的强大冲击力引爆,所以装填着大量火药的,因火药燃烧到爆炸的程度了,碎片经常炸着自己人。
因此,宋军现在不敢随意放箭,也不敢随意发射炮弹。
辛弃疾也做了补充解释,人和马向前冲锋时格外出力,总觉得肢体行动不便,老半天前进不了几步。好不容易往城墙上搭了梯子,竟然会莫名其妙的移位甚至歪倒!梯子上的士兵难得周全!
辛弃疾到来后,经过仔细商讨,和路均义商定从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同时攻城,发现东、南照样难以进攻,西、北却在觉得破城有望时,侥幸刚刚爬上城头或者正在爬城头的士兵突然昏昏睡去,直接摔下来非死即残!
更让人匪夷所思的是,准备夜间突然发起总攻时,环绕济州所有宋军的营帐竟然依次明亮起来,通宵不暗,就像宋军头顶上有无数个小太阳一般!金狗的城头却暗的难辨人影,我明敌暗,如何敢战!
马克西姆和歌迪娅只可惜分身乏术,无法照顾到所有官兵。
众人计议后认为,那二位异能者常常换防,且各自所负责的二城不定,当确定西城、北城可能是综合实力稍逊的异能者镇守时,立刻激励死士,奋力攻城,马克西姆和歌迪娅隐藏其间,只为破开一座城门。
当然,东城、南城也要佯攻,并且力量更猛,以利于马克西姆和歌迪娅突破。
然而,对方换防的速度匪夷所思,西城的宋军刚刚前进不得,稍微后退休整一下,东面的宋军也来报告遭遇同样情形,加上金狗箭如飞蝗,只好全面撤退回防。
今天张浚来到后,众人商讨后认为,异能者应该只有两位,精力毕竟有限。明天天一亮,张浚带来的大量军需就派上了用场,四城同时万箭齐发、火炮齐射,待到某位异能者倦怠时,必然有机可乘,死士当先,马克西姆和歌迪娅绝对破城有望。
郝俊看着马克西姆问道:“你用异能和那二人硬刚过吗?”
马克西姆苦笑道:“那个年岁大的实力很强,最诡异的是我发动两次异能后,再想发动时,就像被推拉扯踹似的,根本就站不稳,反倒是伤了不少自己人。就算我隐藏起来,对方都像能找到我的位置似的,只要我刚一发动,就会遭遇推拉扯踹,我怕伤着自己人,就再没有轻易发动。而且……而且……”
马克西姆突然露出了一副少有的忌惮神情。
郝俊不由得诧异起来,老马一向镇定,内心再慌也会假作镇定,竟然也有这么忌惮的时候?
马克西姆镇定了一下才接着说道:“还有一个约莫二十岁的俊秀年轻人,经常像鬼似的,突然就面对面一样恐吓我,而且只有我看得到他,周边的人包括歌迪娅都看不到!绝对不是公冶纯那样的异能,我感觉像是隐身瞬移!幸好,他不敢离开城池太远,我猜测他受瞬移距离的限制,而且体能不支持连续瞬移或者暴起袭击,要不然,只怕有些将官要死于非命了。”
【1056】把耽误我的时间补回来
郝俊改用双向解波仪问马克西姆,因为接下来是不想让其他人知道的问题,“你有没有试探对方是不是俱乐部的会员?”
马克西姆立即答道:“那个年岁大的叫做饶奉勤,是济州刺史,是金国占领区少见的降金的汉人执政长官。他对我像是随意说出的‘俱乐部’三个字有反应,我接着说自己是绿晶会员的时候,他并不觉得突兀,却像在心中叹了一口气,如果和俱乐部没有渊源是不可能的,但他不愿意和我做任何交流。那个年轻的唐括平野肯定不是,我用一些关键词测试他,他没有丝毫相关反应。我和歌迪娅商讨的结果是,饶奉勤可能是俱乐部的会员,唐括平野有可能是金国类似于监军的异能者,估计饶奉勤不认为我和歌迪娅能斗得过那唐括平野,没有与我合作的可能性,我提到你的名字时,他犹豫了一下,仅此而已。”
辛弃疾不知道郝俊和马克西姆在秘密交流,误以为郝俊不满马克西姆,急忙拱手为马克西姆帮腔:“仙人,扫金国师智谋过人,手段诡妙,一路上建功无数,实在是济州金狗魔高一丈,我等更是愧疚。”
其他将官也连声请罪。
郝俊中断了和马克西姆的交流,笑了笑,“胜败乃兵家常事,我先休息一下,再来与大家议事。”
张浚早就命人安排好住处了,马匹也已经妥善安置了,郝俊和杭仙儿、陆兴宗分头去休息。
郝俊洗漱之后,却睡不着,就联系了马克西姆,让他和歌迪娅一起到自己的帐篷里,询问前段时间的重要战况,听取了扬政、公冶纯那边传来的消息,大多还是接近自己预期的,只不过虞允文近期也遭遇到了异能者,扬政斗的很艰难。
张浚这个总后勤表现非常不错,而且一有不妥就忙着罪己,有时根本不是他的错误。比如郝俊说之前在宿郡商讨北伐计划时,没人掌握济州有异能者这个重要的信息,他急忙拱手称惭愧惭愧,其实当时他并不在场,只是挂了个主帅的名头而已。
郝俊让马克西姆把已经掌握的饶奉勤、唐括平野等对方主要将领的形象,以及周边的地理、地形都传给自己,就让他们陪同自己到了最前沿的营帐边上,仔细端详后,选择了一处百米外的营帐。
郝俊让二人找来一套金兵的衣服帮自己换上,叮嘱二人在营帐内等候,随即撕开时间的缝隙,钻了进去,消失在二人面前。
这一手险些吓倒他们两个,这位老大可以直接穿越到瞄准的地点了?
郝俊潜入到济州城内,很快就辗转到了饶奉勤的府内,远远地就看得出这位也是勤政的,翻阅军情文件时,竟然是一副随时上阵的打扮。
郝俊随即瞬移到他的身后,“饶奉勤,你这名字有些陌生,哪个分区的?”
饶奉勤呆滞了一下,头也不回的下意识地问道:“郝俊?”
郝俊缓缓说道:“没错。”
饶奉勤放下手中的文件,冲着桌子另一侧的空位让了让,“请坐。”
郝俊也不客气,直接走过去坐下,“这是唐括平野常坐的位置?”
饶奉勤点点头,这才仔细打量着郝俊,不由得惊讶起来,“你为何还是这么年轻?难道真像传言中的,等级高了就不再衰老?”
郝俊没有回答,却反问道:“你认识我?哪个分区的?”
“你那么耀眼,而且那么年轻就晋级白金,不关注你的恐怕不多。我是j区的,赤金会员,不过是刚晋升为赤金会员,还没跨出一小步,就近二十年再没联系上俱乐部!我听马克西姆的意思,你们也是因为联系不上俱乐部才要帮助宋国北伐建功的是吗?”
“建功谈不上,不过联系不上俱乐部的确是参与北伐的主要原因。原来你是赤金会员,难怪对绿晶会员马克西姆瞧不上。”
饶奉勤联想到了什么,急忙为自己辩白,“我原本就不是好杀之人,可没有滥杀无辜!他们不攻城的时候,我连箭都没放过,上城杀敌既是因为唐括平野的胁迫,也是为了保住自己的生存环境。”
郝俊竖起手掌做了个制止他说下去的手势,“以前的就不提了,想必你也猜到了我的最终意图,你是与我合作?还是继续为敌?”
饶奉勤抬眼看着天花板,“如果我猜的不错,沂州防御使、密州节度使、登州刺史都是死在你的手里,他们也就罢了,即便有点异能也不过是三脚猫。但东鲁路兵马都总管、行军都统兼都益府尹徒单习显的师父,却是和我打过交道的,一只手就能玩转我,既然徒单习显这个异能者也死了,说明他的师父也是败在你的手里。而且俱乐部疯传你的手段远超于你的会员等级,所以我不想领教,你想让我怎么做?”
郝俊也不绕弯子,“把耽误我的时间补回来,不只是济州归了大宋,你要继续往北诈取其它金国占领的城池,减少宋军的伤亡,加快继续北伐的进度。”
饶奉勤摇摇头,“我原本就是此地的宋将,我属于闷声发大财,比较低调,想等到异能精进之后再高调起来。当初金国大兵压境,我不得已全力展露异能。没想到正好遭遇唐括平野,他的综合实力没我高,但竟然把我的属性压制的死死的。我为了护住一家老小,只好降金。因为我是汉人,金人并不是很相信我,但为了笼络我和树立一个降金的典型,给我封了个济州刺史,却把唐括平野留在这里监督我。下面的部队多有唐括平野的人渗透,我平时也没显得那么强势,若说要归顺大宋,只怕部队会乱起来,归顺大宋的过程都可能不太顺,更不用说诈取其它金国占领的城池了。”
郝俊沉思了一下,“唐括平野对属下的掌控力度很高么?他对于徒单习显等人的死讯怎么看?”
“他不只是综合实力没我高,而且明面上的武力值没体现出太高,加上像个小白脸,所以没吃过他亏的属下平时也有不鸟他的,真遇到性命攸关的时刻,他们不见得令行禁止,更不用说为他卖命了。不过他们大多崇拜强者,只要你展示足以震慑他们的力量,我有绝对把握说服其中大部分,剩下的死忠分子就好解决了。你在东鲁东路不断上演刺杀高官的戏码,唐括平野惶惶然如惊弓之鸟,周边时刻聚集着十几个人卫护,如厕时也不例外。上行下效,连他都这个样子,其他将官也可想而知了,所以更加有人瞧不起他。你看看我,此刻周边一个人都不用,反正你要杀我,我也挡不住,别人也杀不了我。”
“济州城里的异能者是不是只有你们两个?”
饶奉勤点点头。
“唐括平野的异能什么来头?”
饶奉勤再次摇头,“我试探过,也研究过,实在是搞不清楚。”
【1057】水斧劈城
郝俊琢磨了一会儿,心中有了计划,和饶奉勤商讨之后,确定了最佳方案,就返回宋军营帐,立刻召开高级将官会议。
大家一听接纳饶奉勤归降,有喜有忧,喜的是不必再苦苦对峙,忧的是郝俊不在此地时,能确保此人不再次反水么?
郝俊当然信心十足,自己在俱乐部的威名可不是盖的,只不过不能让在场的其他人知道这一层,只能换一种说法……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济州城内的大部分军民已经起床了。宋军在营前列队,郝俊飞身在半空,歌迪娅为他幻化出万道金光,犹如上仙临凡,撕开了夜幕,郝俊如同龙啸一样高声断喝。
“济州刺史饶奉勤!济州军民都听着!我是杀了东鲁路兵马都总管、行军都统兼都益府尹徒单习显,杀了沂州防御使、密州节度使、登州刺史的大宋仙人郝俊!我本慈悲,不愿大开杀戒,但你们阻挠我北伐大军太久,你们若举城归降我大宋,我不会滥杀无辜,死罪可免,重罪可轻,轻罪可不予追究。若你们两个时辰内不打开城门归降,我便用仙法围堵济州,大水滂沱,让你们在水深两丈的济州城里集体溺水!命大淹不死的,女人变成癞蛤蟆,男人变成妇人!”
郝俊发动异能,把附近大河小河的水从半空引了过来,如同水龙一般环绕着自己奔向济州城,在济州上空盘旋,大有倾盆而下的架势。
城内军民的恐惧情绪迅速蔓延开了!
郝俊看到唐括平野夹在金兵护卫中上了北城,就高声对他说道:“唐括平野,东鲁乱了这么长时间,你应该了解到本仙人的手段了,想被我当做对手的,没有一个死得舒服的!你若识趣一些,我也不会为难你,保你今后衣食无忧、生活富足。你若不拿自己的性命当回事,我保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希望你知道该怎么做。”
话一落音,郝俊先对准唐括平野所在的北城城墙哗啦啦放下了上千吨水,把守城的将士冲的东倒西歪,接二连三的顺着台阶滑了下去,正准备强撑着给属下们壮胆的唐括平野当然也不例外。
郝俊把水控制在距离城墙百米之内,水波震荡,却如同刀斩一样边缘齐整,如同有一道看不见的水坝。
惊慌逃跑的军民们顿然明白这是仙人在显露控水手段,让济州城水深两丈不是信口说说的。
郝俊分别在东城和西城像瀑布一样各自放下了上百吨水,当水的最下端刚刚接触到地面时,把水变得像钢铁一般坚硬,如同两把凝结成坚冰的劈天巨斧,轰然两声巨响,青石铺就的街道各自分成了两条!
水淹北城,斧劈东城、西城,这是让济州城的军民们知道轻重,他们无不骇然变色!更不用说女人都是爱美的,男人都怕被骂做妇人,真如果变成那样,可比杀了他们还难受。
前段时间,宋军无法攻进城,他们都以为济州城固若金汤,只要饶奉勤、唐括平野还在,万无一失,却没想到大宋的仙人不但宰杀了那么多赫赫有名的将官,还能用柔弱的水造成这骇人景象!
不过一个多时辰,在饶奉勤早已安排的心腹们努力促成下,士绅军民都已没了斗志,有名望、有地位的纷纷去哭求饶奉勤归降,其他军民也接连派代表请求开城迎接宋军,金国的死忠分子们开口就被揍,场面一度尴尬。
不久之后,饶奉勤顺应大势,城墙上遍插白旗,南城门大开,他和唐括平野率大小官员出来归降。
济州和平过渡,郝俊让水回归原位,劈天巨斧当然也消失了。
接收济州城的事宜进行了三四天,军队也进行了整编,凡被定性为金国死忠分子的,一律严加看管,可用来交换战俘等。
唐括平野阳奉阴违地假意合作,还自以为守住异能的秘密就能维持住自己的地位,连驻颜之术都只是吐露点皮毛。郝俊没挖出任何有重要价值的信息,懒得和他玩心眼了,留着这样的家伙也是不稳定因素,干脆枭首示众,也算是警示他人。
期间周边道路全部军事化管制,连只鸟都飞不过去,就像是依然层层围困济州城一样,济州城归顺大宋的消息一点儿都没泄露出去。
为了安定军心、民心,按照郝俊和饶奉勤的约定,济州仍然交给饶奉勤管理,让张浚直接报上去,不必等朝中计议。
张浚和郝俊私下说道:“我朝的官制是委任通判一职和知州共同治理,实则通判等于监州,如果仙人有意关照饶奉勤,或者让他吃个定心丸,为我大宋效命,莫如让他作个统制,领一州军事实权。这是仙人的面子,谅那初来乍到的通判也不会放肆。”
郝俊问了饶奉勤的意思,饶奉勤感谢郝俊和张浚思虑周全,决定按照张浚的意思办,然后张浚先安排人暂且署理济州。
郝俊要辛弃疾、张浚暂且合兵一处,追赶做出竭尽全力冲出重围假象的饶奉勤,饶奉勤携带死忠精锐,一路奔向北边的城防坚固的城池,宋军间隔十里地左右,给饶奉勤入城里应外合的机会。
像饶奉勤这样能与宋军长久对峙的,即便弃城而逃也多的是接纳他的,毕竟其它已经被宋军攻克的城池,最长的连济州五分之一的时间都没坚持下来,所以饶奉勤也算英雄式的人物了。而且还可以通过饶奉勤了解宋军战力和新手段,只要原本没有和他结怨的,不会拒绝他入城。
但这种手段诓不了太多城池,金军不是傻子,接连有城池陷落,肯定能琢磨过味来,也不太可能接纳逃离济州太远的原济州刺史。
待路均义负责的西线打到和辛弃疾早先攻克的奉符一线时,估计饶奉勤那边已经使不上诈城这招了,辛弃疾、张浚就各司其职,饶奉勤则和路均义合兵,使路均义这支相对较弱的军队增强战斗力,并按照路均义那一路的原计划方向打下去。直到路均义、辛弃疾都到达原计划的互相交错阶段时,饶奉勤才可以回驻济州,功过相抵,不再封赏。
郝俊和杭仙儿、陆兴宗这几天已经休整好了,在饶奉勤“逃”出济州城的同时,他们向虞允文受阻的战场赶去。
【1058】古醉晴
几天后的九月二十六日中午,郝俊一行到达了李显忠的活动区域,先去和李显忠会了面。
寒暄过后,李显忠对于出现东鲁和虞允文受阻的意外连连告罪,之前竟然毫无这方面的消息。郝俊没打算责怪他,毕竟那三个异能者都过于低调,也可以说隐藏的比较深,虞允文遭遇的异能者更是不在军旅之中。
李显忠觉得应该让饶奉勤利用异能多多杀敌,对郝俊没命令他北伐到底不太理解。
郝俊简单的做了解释,饶奉勤原本就是济州本地人,比较恋家,也比较愚孝,这也是他有那么高的异能,却甘于蛰伏在济州的原因之一。真如果让他连年征战在外,必然心思不稳。另外,他的那些部下降金日久,这么多年来难免和其他州县的金兵有交往,也大多下意识的把自己当作了金国人,打的州县越长,心里就会越纠结,所以还是见好就收,让他们回归济州,有利于军心稳定和济州的稳定。
李显忠恍然大悟,没想到郝俊竟然想的这么全面,不愧是仙人,高瞻远瞩,胜过自己这老头子太多了。
李显忠把有关虞允文战况的公文拿出来请郝俊过目。
按照虞允文公文中所描述的,他兵分东、中、西三路,自引东路。
年逾六旬的州节度使陈颂彰是军事奇才,且爱民如子,一声号召,就展开了全城保卫战。但虞允文和扬政不是寻常人物,所以起初几仗陈颂彰并不是扬政和虞允文的对手。却没想到就在他快要坚持不下去时,他名不见经传的外甥女古醉晴突然出场,可以说是异能非凡,常用类似于郝俊的沙暴漩涡的手段裹挟宋军将士临于险地,还能让宋军驻地的草木突如其来的袭击宋军将士。
曾使得虞允文声名大振的霹雳炮也无法奏效,因为古醉晴可用水、火在空中迎击,反而让宋军受损。
更让宋军惊恐的是,州的将士似乎杀不死,刚刚还是将死之人,只不过被拖回了城去,不多时就生龙活虎地重新杀出来!
更关键的是,古醉晴的形象如同观音菩萨一般,经常身穿白衣现身,周身光彩耀目,竟然能让人无法视物,约半刻钟才能恢复,谁敢向观音菩萨冲锋!
虞允文和扬政反复商讨,觉得难以取胜,如果绕过去,其它州县将如同受到了鼓舞和激励,必定奋力相抗。虽然西路和中路高歌猛进,但此处久攻不下又不能视而不见,只得围困州的同时,向郝俊求援。
事不宜迟,郝俊等人饭后稍事休息,就赶往虞允文受阻处。
通过和虞允文、扬政的进一步交谈,郝俊得知陈颂彰是西夏降金的,且不是嗜杀的人,有被争取过来的可能。之前他在被逼上绝境时,曾提出过归降大宋保住州百姓不受兵火之苦,可惜古醉晴出场后,他一下子底气足了。
扬政曾经试探过,古醉晴与俱乐部无关,综合战力略高于马克西姆,但能让伤者短时间恢复这一招,实在是厉害!
郝俊决定像在济州那样尝试一下,只不过对方与饶奉勤不同,并不认得自己,所以让虞允文列队出营,自己居中,凸显自己的地位。
陈颂彰和古醉晴应虞允文这边的要求登上城楼,刚听清了仙人郝俊要上去一叙,郝俊就一步踏出,穿越了时间的缝隙,在别人眼中,是一步跨上了两百米外的城墙!
郝俊随即逸散出强大的时空波,一下子就把左右百米城墙上的官兵各自推到了百米开外,且被时空波禁锢的动弹不得。郝俊这是再次震慑对方一下,为进一步取得话语权垒实基础。
接着,虞允文、扬政率领三百精兵,转眼间从郝俊指定的位置穿越到了城墙上,让陈颂彰和古醉晴成了孤家寡人。
古醉晴想硬着头皮发威,直接被郝俊强大的时空波压趴在了地上!
扬政环顾左右,让大家看清楚,冒牌的的观音菩萨不过如此。
郝俊这才凌空踏步,犹如拾级而上,大喇喇的坐在陈颂彰对面,让他也坐下,好好谈谈归顺大宋的事情。
陈颂彰哪里还敢多想,很明显,不答应的话,就会有更多的精兵强将被郝俊运到城墙上,甚至是遍布大街小巷,全城失守不过是片刻工夫。
陈颂彰身不由己地看着古醉晴,真是强中更有强中手,扬政让自己惊慌失措,外甥女让自己眼前一亮,没想到郝俊这个仙人只是背着手站在那里,就让外甥女趴在了地上!
郝俊拿起一个倒扣的茶杯涮了涮,陈颂彰连忙起身过来斟茶。
郝俊极为优雅地喝了一口,这才说道:“北伐是本仙人的主导。听闻你不是嗜杀之人,本仙人也不是嗜杀之人,所以你我还有的谈。你政绩斐然,且能做到军民同心,可见是个好官,只要州归顺大宋,遍插大宋旗帜,可保你继续掌管州,大宋只派文官进驻,绝不会发生屠戮军民的事情。若你冥顽不灵,本仙人就拆了你这把老骨头,州将严加整肃,必让所有军民忘了你是谁,乖乖地成为大宋的顺民。你,早做决断吧。”
郝俊一抬手,消解了古醉晴的压力,想任由他们二人一边商议去。
古醉晴却很不服气地冲着郝俊说道:“我只是连日登城防卫,身心疲倦,没有休息好,若不然,怎能像寻常妇人一样没有锐气的被你压制。”
郝俊只是付之一笑,不予理会。
不论她是不是只在那里嘴硬,有一点是确定了的,她已经身心俱疲,难以坚持下去了。就凭这一点,陈颂彰也不会支持她在强敌面前自寻死路。
郝俊很想知道她是什么来历,包括异能的来源,但不急在这一时,没必要让她觉得自己对她感兴趣,甚至让她误以为自己有所忌惮。等顺利拿下了州,再慢慢敲打她,把这个不稳定因素彻底掐灭在萌芽之中,到时还不是想知道什么就知道什么?
果不其然,古醉晴虽然心有不甘,却在陈颂彰的坚持和劝说下,同意州归顺大宋。
郝俊正要让虞允文、扬政和陈颂彰办理相关事宜,并打开城门,陈颂彰的属下飞马来报,金国皇帝完颜雍既因州阻敌不前而欣慰,又因保太彰只保不击而不悦,便派完颜授仓率领两千铁浮屠前来增援,想在此地打出大金国的威风,给其他战场鼓鼓劲。
两千铁浮屠?
对铁浮屠有所了解的虞允文等人无不色变!
古醉晴的脸上却是浮现出令人难以捉摸的笑容,冲着郝俊施了一礼,“仙人何不让我等开开眼界?也让我等归顺的口服心服!”
【1059】铁浮屠
原本郝俊就打算先谋下州,再威逼利诱陈颂彰和古醉晴一起北伐,要不然不是白白便宜了他们?耽误了宋军这么多日子,哪有打不过再归顺然后继续掌管州的便宜事?总得戴罪立功吧?而且,让古醉晴出征,是郝俊来此的真正目的之一,古醉晴那异能如果不用,岂不是太可惜了?还得让扬政偷师她的异能才行。
郝俊看着古醉晴说道:“如果你们心服口服了,就要心甘情愿地随同宋军出征。”
古醉晴的面色有些复杂,沉吟了片刻才回道:“你心里面想什么我明白,这里能抗住虞允文多次冲锋,谁也明白我的作用有多大!但有些事情我不好太张扬,这也是为什么我危急时刻才出场的原因。”
郝俊心下了然,“也就是说你一直在州,只是碍于某些原因,才迟迟没有出场?”
古醉晴点点头,“没错,要不然虞允文刚开始就不会那么顺利。”
郝俊站起身来,“此事后议,我们暂且离去,你们准备迎接完颜授仓,一定先约束好自己的手下,别露了馅把你们自己栽进去!”
陈颂彰急忙拱手相送,“仙人放心,此刻城墙上都是下官的亲卫嫡系。不过为避免夜长梦多,下官会怂恿完颜授仓一个时辰内就发起攻击,仙人意下如何?”
郝俊笑道:“你在质疑我的能力?我根本无需准备。倒是那完颜授仓,劳师远行而来,听这姓氏还是皇族,到了这里不做休整就发起攻击么?你可别高看了自己怂恿的能力。”
陈颂彰也笑道:“正因为他是皇族,所以自视甚高,而且笃信兵贵神速,出其不意,应该不会等自己到来的消息传播开再进攻。而且下官相信,他为了体现出旗甲鲜明和斗志昂扬,必定昨天早早安营扎寨,今天起寨甚晚,为的就是让你我两军见识他们的威势。正巧你们宋军还列着队呢,他必定会登城查看一下就快速出击,想打你们一个措手不及。”
郝俊点点头,“这样更好,免得你们二位说我对阵疲劳之师,胜之不武。”
郝俊随即带自己人离去,并解除了城墙上的时空波。
陈颂彰急忙命人整理城防器具,让古醉晴在这里强调一下相关事宜,他带着几个将官去迎接完颜授仓。
郝俊等人回到阵前后,虞允文才忧心忡忡地对郝俊说道:“当年金兀术的铁浮屠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最后一次征战发生在二十三年前,金兀术带领五千铁浮屠如秋风扫落叶一样打到了长江边才遭遇对手,最后的两千铁浮屠在岳飞的拦截下尽数被剿灭。没想到时隔多年,竟然又出现了铁浮屠!也不知是何时炼成的?”
郝俊眉头一挑,“也就是说,你们如果和他们对战,有无胜算且不说,伤亡肯定不会太小。”
虞允文叹了口气,刚要做进一步的解释,对此也有了解的扬政接着说:“本来骑兵冲击步兵就像镰刀割麦子,重甲骑兵铁浮屠更像是现代战争中的坦克一样!常规的拒马器械对于这些重甲骑兵就是一个笑话!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铁浮屠几乎无法被战胜。”
虞允文他们不知道现代战争中的坦克是什么东西,但确认扬政已经表达清楚了,现在就是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几乎无法战胜铁浮屠。
郝俊仔细询问扬政、虞允文等人铁浮屠的详情,又回忆了一下影视小说里对于铁浮屠的描写,面容舒展开来,“铁浮屠交给我,你们让队列更齐整、鲜明一些,得体现出军威才行。还要提前把事情讲清楚,别让他们临阵惊慌。”
看到郝俊轻松的表情,虞允文等人毫不迟疑地贯彻执行去了。
郝俊展目望去,陈颂彰已经陪着几个身披重甲的人上了城墙,中间是一个大约四十岁的络腮胡子。身披重甲的人都四处眺望,还不时地指指点点问询陈颂彰等人,以便于知己知彼。
等到虞允文整队完毕,那几个身披重甲的人下了城墙,不久之后城门打开,吊桥放了下来,黑压压一片重甲骑兵先冲出城外列队,犹如一座座铁塔屹立在城门外!
郝俊已经换上了一身儒雅的长衫,扬政看着郝俊依然轻松的神色,便打趣说:“这一顿稀里哗啦的,我真担心那吊桥经受不住。”
虞允文也笑道:“那咱们的仙人可就玩着不过瘾了。”
多达两千的铁浮屠列队完毕,两翼的轻骑兵总数不低于三千,也就是所谓的拐子马,最后面的步兵也有三四千人。
郝俊等人没想到完颜授仓带了这么多人来,并不是只有两千铁浮屠,想必之前只是先报上铁浮屠让陈颂彰震撼一下,毕竟轻骑兵和步兵只是辅助力量。
虞允文的队伍开始骚动起来,虽然心理素质差的刚才已经撤走了,但有一些等同于仪仗兵,平时就是用来唬人的,这样的情形已经超出了他们的预估。虞允文急忙命手下人喝止,违令者作投敌论处。
投敌可不是小罪名,怎么死且不说,还累及家人,所以队伍很快就稳定下来。
完颜授仓等人注意到了宋军的小骚动,有些意外,对方没人了解铁浮屠是何物?不可能啊,上了岁数的将官看上去不少。话说回来,就算只有五千骑兵,也足以把宋军冲击的七零八落了,更何况铁浮屠一看就是重甲骑兵,杀伤力、防御力非一般骑兵可比,征战沙场的人都明白这个道理。
随后宋军就安定来,更是让他们大为惊诧,目空一切的气势顿时矮了一大截,甚至心中有些忐忑,所谓的仙人掠阵,竟然让宋军如此镇定?什么仙人?不就是一个异能者么?大金又不是没有,只不过弱一些而已。
完颜授仓不敢多想了,以免想多了自己吓唬自己,立刻让人喊话,无非就是渲染铁浮屠的威力,让宋军认清形势,早些投降。
郝俊也让宋军喊话,极力渲染仙人的威力,让对方认清形势,早些投降。
完颜授仓像是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一样,狂笑不已,让队伍做好了攻击准备。
郝俊轻飘飘的腾空而起,在扬政的异能渲染下,金光璀璨,金星摇曳,犹如泼洒金色甘露的世外仙人,像朝阳一般冉冉升起,转眼间如日中天,接受众人的仰望。
其实郝俊不太满意这个特效,无奈公冶纯不在身边,扬政学会的有限,杭仙儿掌控不了大场面,郝俊本人又忙着钻研异波点,没研究过这方面的异能,只能让扬政能使多大本事就使多大本事了。
郝俊俯视着完颜授仓,绽放出喇叭形的巨型时空波,舌绽春雷,冲击着方圆数里内所有人的耳膜:“听说过一招冲天而降的腿法么?”
【1060】冲天而降的腿法
全场一片静寂,大部分是被惊住了,还有的是不明白郝俊想做什么。
郝俊看向城墙上观战的陈颂彰,高声问道:“陈颂彰,铁浮屠后面那些步兵,是完颜授仓带来的?还是你的属下?若是你州的属下,本仙人可网开一面。”
陈颂彰的面色变了变,看着古醉晴苦笑道:“他这是把咱们架在火上了,他赢的彻底固然好,他若是赢得不彻底,完颜授仓可是皇族!岂能绕过咱们,还得斟酌着回话才行。”
古醉晴摇了摇头,“事到如今,你还想脚踏两只船么?咱们现在只有两个选择,或者配合他斩杀皇族,或者和那个皇族共赴黄泉!”
古醉晴喝令关闭城门、拉起吊桥,并高声通知郝俊,城外人马与州无关。
完颜授仓刚才还沉得住气,此刻不由得闻声回头,目光阴鸷地看着城墙上的古醉晴和陈颂彰。可惜那二位眼神没那么好,除非他把眼珠子瞪爆了,要不然能看清他眼睛长在哪儿就不错了,根本就确认不了眼神。
郝俊抬起右腿,猛地踩了下去,一只硕大的金光右脚,带着令人心悸的破空声,罩在了铁浮屠的上空,轰然落下!
两千铁浮屠,被郝俊强大的时空波压到了地里面,兵将马匹像是一张张肉饼,贴在深达三四米的巨大脚印里,难分彼此!
被关在城门外的金兵哪里见过这种秒杀两千铁浮屠的打法,顿时乱作一团,那些被震倒在地的,转眼间被踩成了废人、废马。
城墙被震的颤了三颤,陈颂彰差点吓尿了,如果那坑再大一些,莫说城门外的数千步兵和轻骑兵,只怕这城门和城墙也没了!当真要踏上黄泉路了!
他战战兢兢地抓住了古醉晴的手腕,颤声感谢她救了自己一命。
古醉晴也被惊得差点儿掉了下巴,她意识到郝俊很强,却没想到强到这种地步!
其实一直在配合郝俊做特效的扬政也没想到,郝俊的异能竟然晋升到了匪夷所思的境地,只怕是钻石会员做到这一点的也不多吧?难怪之前吩咐自己怎么配合的时候那么有底气。
杭仙儿倒是明白郝俊突飞猛进的原因,肯定和那些月牙形的跃能片有关,联想到那位一只手的“师姐”,吃掉的跃能片足有郝俊吃下的十倍,实力肯定大得吓人。幸亏郝俊明智,没和她发生冲突,要不然就吃大亏了!
在虞允文等人的心中,郝俊早已经被神化了,郝俊再牛掰,他们都会觉得理所当然,却也免不了短暂的震惊,之后就高呼“仙人神威!”
呼喊声一浪高过一浪,惊天动地。
郝俊发现有不少金兵脱离了队伍,想要朝没有宋军没有护城河的两侧逃窜。
郝俊有点急了,刚才倒是想一脚跺死他们,脑海中预演了一遍,觉得没有十足的把握,如果达不到踩成肉饼的效果,还活着的如果缴械投降,那些伤员救治还是不救治?对降兵不救治的话传出去,金兵必然折磨抓到的俘虏泄愤。如果要救治,耗费的人力物力可想而知,将无形中增加沉重的负担。
所以,他刚才没敢用时空波笼罩城外的全部金兵,力求一击致命。不过,看那效果,他有些后悔了,就算那一脚笼罩了所有金兵,也不会有一个人活下来,只是踩不进那么深而已。
现在一看有金兵要逃走,当然不会让他们如愿,步兵的速度还无所谓,如果那些轻骑兵像炸了窝一样乱跑,很难做到全歼,势必成为隐患。
郝俊伸手一指剩下的金兵,高声喝道:“尔等!可有归降者!”
他故意在“尔等”后面停顿了一下,为的是让“仙人神威!”的呼喊声停下来,然后再跟上后面那句。
果不其然,宋军一听仙人要说话,赶紧住了嘴。
金兵不论是抬头注视着郝俊的,还是仓皇逃命的,听到郝俊高喝“可有归降者”,都是下意识地盯着郝俊,可以投降不杀?
这样一来,逃窜的脚步难免滞缓,甚至停下,有人还交头接耳,或者看当官的态度。
郝俊等的就是这一刻,鬼才想让他们投降呢。
这些金兵都来自金国大后方,还是皇族的属下,绝大部分的骨子里已经刻上了与大宋为敌的印记,没那么容易被洗脑。本来虞允文大军受阻,就耽搁了许多时间,哪有闲工夫分出人马看管和教化这六七千顽固分子?
而且把这些编制健全的金兵关在被收复的地区,无异于一颗不定时引爆的炸弹,万一暴狱什么的,就算没有趁手的武器,也有可能把一座城池掀翻!
反正金兵的烧杀抢掠早已为世人所痛恨,郝俊不觉得自己此刻残忍一些有什么不合适,这可是战场,上战场的都要有死亡的觉悟。
趁着他们没反应过来,或者说还没来得及表态,郝俊高喝道:“既然不愿归降,那就去死吧!”
话一落音,再次一脚落下!
不过这一次,不在郝俊提前吩咐扬政配合的计划内,扬政匆忙间,演化出瑞气千条的虚幻脚掌的效果,不论郝俊这一脚的范围有多大,也不论威势如何,都不会觉得不搭。
杭仙儿却忍不住斜了扬政一眼,你这是在搞笑吗?怎么看都像是四处乱窜脚气!
后果可想而知,城外的金兵和马匹不只是都断绝了生机,只怕是想把他们从地面上抠起来都费劲。
郝俊懒得处理这些事情,该当甩手掌柜的时候,就得有高高在上的姿态,如果事必躬亲,还要别人做什么?
虞允文等人进城接受归顺和降兵的整编,从地面上抠什么的事情当然就交给降兵们去做了,让他们近距离感受一下大宋仙人的神威,简直都不用洗脑了,教化起来那叫一个容易。
不过虞允文也有些遗憾,这天在一起吃饭的时候,随口说道:“原本宋国的战马就不如金国,眼睁睁地看着五千匹宝马良驹死在仙人的脚下,甚是可惜。”
郝俊喝了一口酒,很是和蔼地问他:“我可以考虑把铁浮屠和轻骑兵全部复活,让你们痛痛快快地战一场,战马嘛,你们夺来几匹算几匹。如何?”
虞允文脸都白了,“仙人啊,那马还夺得过来?我们这边能活下几个人都不好说!”
郝俊把身子往后靠了靠,“你想多了,古醉晴也只是快速医治伤者,这世上不存在复活这种事。”
虞允文抹了一把并不存在的虚汗,嘿嘿笑道:“下官明白仙人只是在开玩笑,只是配合仙人害怕一下。”
【1061】有个倒霉的时空消失了
包括郝俊在内的大部分人没想到严酷冷峻的虞允文还有这么一面,很明显是受到了某人的影响,都下意识的看向了扬政,这是被这家伙给带坏了。
扬政抬头看天,像是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酒足饭饱,大家商讨起了接下来的北伐大计。
郝俊来的时候因为要避开战场,马车七拐八绕的用了十几天才到达虞允文的大营。现在已经是十月二十了,饶奉勤那边的事情已经传到这边的金国守将耳朵里了,所以让陈颂彰、古醉晴有样学样的诈城什么的肯定行不通了,不如让陈颂彰和古醉晴加入虞允文的这路人马,重走铁浮屠来时的路,直接恐吓那些守城将官投降,对方不受恐吓的情况下再开战。
在他们出发前,郝俊又去见了一次古醉晴,古醉晴不愿意多说背后组织的事情,也可以理解为她不太敢泄密,郝俊觉得不能把她逼急了,先让她协助完成北伐再说。
接下来的谈话中,郝俊意识到她并不比自己猜测到的情况少,古醉晴也认为剧烈的时空震荡导致这个时空发生了错乱,或者是直接跳过某些时间段,或者是与其它时空的发展进程都向默认的结果靠拢,最终跳跃了大约19年。
如果是后一种情况,就是一个沉重的话题了,因为当两个时空连续出现三个极为短暂的完全重合的时间段,根基较弱的时空将坍塌成宇宙中的尘埃。既然当前时空没有坍塌,只是跳跃了大约19年,必定有一个倒霉的平行时空永远的消失了,亿万生命化为尘埃。
为了先让古醉晴安心协助北伐,郝俊即刻命虞允文上报赵伯琮,州节度使陈颂彰携外甥女古醉晴举城归顺大宋,并将配合北伐副招讨虞允文扫平州周边一切障碍。仙人郝俊请旨,封陈颂彰为州节度使,因我朝节度使只是代表品阶待遇的虚衔,不领实际差事,故而再请为知州,继续执掌州军政事务。
郝俊解释说只是不想让州节度使这个封号落到其他人头上,朝廷方面就只能委任通判一职和知州共同治理,通判等于监州。郝俊有意提携古醉晴,想让她作个统制,领一州军事实权,谅那初来乍到的通判也不会放肆,而且这还是仙人的面子。
虞允文提醒郝俊,当前大宋封的女官都在宫中,等于是直接伺候皇上的,朝中那些腐儒必然拼命反对古醉晴作统制这个事情,这事比军国大事还严重,皇上不太好妥协,估计不太顺当,还需仙人郝俊去威慑他们一下才行。
古醉晴表示自己不看重那些官职,反正有郝俊的认可,自己只要在州,州节度使陈颂彰就是第一大员!
虞允文立刻就坡下驴,说是估计只能委屈这个奇女子继续做家属了。
纵然只可能分封陈颂彰自己,陈颂彰也很是惊讶,怎么看众人的脸色,圣旨下不下的都无所谓,难道这个节度使兼知州就这样做定了?
虞允文面露微笑,说他这个北伐副招讨的名号就是仙人郝俊给的,北伐都招讨的名号和人选也是郝俊定的,刚才说是请旨,仙人只是与当今皇上客套一下而已。
第二天早饭后,虞允文这边继续北伐,郝俊要去李显忠那里看看各处的战况汇总。
这一次时间上没有必要那么匆忙了,而且越往东走越不用七拐八绕了,因为许多州县已经是宋军的收复区。所以,车速虽然降到了比较舒适的日均60里,和李显忠碰头时,与来的时候用时差不多。
李显忠已经按照郝俊的统一部署把汴梁以南的金兵扫荡一空,按照第二阶段总攻的需要,从容占据相关州县进行停兵大休整。李显忠在汴梁城南驻扎,一望无际的兵营对汴梁的金国守军造成了强大的视觉冲击。
汴梁可是金国的重兵防护区,金国的丞相兼都元帅仆散忠义,亲自驻守在汴梁城。却没想到这个曾经是大兵压境逼迫南宋的前线重镇,竟然连日来“享受”着心理上被压迫的感觉,整个汴梁城内都失了歌舞之声,甚至可以说是惶惶不可终日。
李显忠前天接到了虞允文那边快马送来的公文,现在算起来五天前已经控制住整个西北的局面了,也停兵大休整,只比原计划晚了三天,一定是沾了郝俊一脚灭了铁浮屠的光彩。公文中不乏豪言壮语,想必三天后也就是十一月十一日的第二阶段总攻必然气势凶猛。
辛弃疾和路均义已经分别在南济府和博州停兵大休整,原以为在济州耽搁了不少事日,没想到郝俊水压济州城和两把劈天巨斧的事情已经传播开来,金国拼死抵抗的州县屈指可数,辛弃疾、路均义、张浚一路上高歌猛进。辛弃疾和路均义停兵大休整的日期只比原计划晚了一两天,张浚一路上已经巩固了复归大宋的所有城防,已经越过二将北上棣州,看来十二月初荡清两翼,把东鲁东路和东鲁西路彻底与金国分割不是什么难事。正如之前郝俊所料,博州和南济府的残敌不敢轻举妄动。
李宝那边也发来了公文,半个月前就完成了从海上对东鲁东路的有效围困,已将东鲁东路的海上活动全部禁止,前来救援的金国水军无不望风披靡。登州和密州已经被郝俊扰乱的官无英气,东鲁几乎被整体切割,更使得兵无斗志,问是否可以夺取登州和密州的三五处县治停泊,补充给养也能方便许多。
郝俊让李显忠回复,夺下就要守得住,守不住便会长金人志气,你处不在于攻城略地,海上才是你的主阵地。
大后方最后可征调的6万兵马,十月底已经集结在东鲁东路的边境线,将在路均义的节制下十一月十一日同时开动,大举收复已如笼中鸟的东鲁东路。
辛弃疾和路均义已经做好了互相穿过对方驻地的准备工作,只待十一月十一日第二阶段总攻开始。
李显忠最后告诉郝俊的,是仆散忠义用高官、厚禄、重金招募奇人异士捉拿妖人郝俊的消息。
郝俊不屑地笑了笑,“明天我自己去领了这份重金!”
【1062】就事论事的敌方高层
第二天早上,郝俊让公冶纯给自己改变了一下形象,扮作金国的左副元帅纥石烈志宁。
纥石烈志宁长期驻扎在归德府,相当于主时空的河豫省的东端正中,与汴梁的直线距离只有差不多240里,时常往返于两地。郝俊扮作他的模样出现在汴梁机要位置,一般不会有人怀疑,除非正面相遇。
因为公冶纯的化妆术是从扬政那里得来的,没有扬政精湛,而且郝俊与纥石烈志宁的体型上有所区别,就施展自己的异能做了完善,并告诉了郝俊怎样散去幻术和快速去掉那些特殊化妆品。
郝俊穿越了时间的缝隙,等于是很轻松地越过封锁潜进汴梁,走近仆散忠义的府邸时,正巧看到纥石烈志宁离开。他就先藏身在附近,等那家伙走远后,直入府邸。
他打听到仆散忠义在书房,刚拐过了两个弯,忽然听到有人喊:“志宁!”
郝俊余光瞥见一位近60岁的儒装老者,就含糊应答,想继续前行。
老者却快步而来,追问他何故去而复返。
郝俊不清楚这位老者与纥石烈志宁的关系,难免迟疑了一下。
老者忽然哈哈大笑,问郝俊扮作纥石烈志宁,可是前来刺杀丞相兼都元帅仆散忠义的?
郝俊大惊,这么快就被识破了?
郝俊正想来个快刀斩乱麻,老者却泰然说道:“老夫移剌图,秉承我大金国皇帝的旨意,以传播儒家礼仪为己任,从不区分女真人和汉人,也曾多次救助危难之中的汉人。正是像老夫这种人的努力,才使大金国儒治天下、加速汉化,也使大金国与宋国交流无碍,也使老夫备受尊敬,志宁何尝怠慢过老夫!尊驾!收了法身吧!”
郝俊这才明白,敢情那小子见到这位老者是要毕恭毕敬的,难怪一见面就被识破了。
郝俊看看这里到书房仅有一墙之隔了,既然对方没扯嗓子喊护卫,想必没打算对自己不利,索性散去公冶纯的幻术,对移剌图点头算是致意:“我是郝俊,听闻仆散忠义对我的悬赏不少,想来领了!”
花墙另一侧突然发一声喊,周围顷刻间聚起四五十人,个个手持弓箭瞄准了郝俊。
郝俊因为刚才是纥石烈志宁的形象,所以没费心思探查周边,没想到周围有这么多隐蔽在暗处的护卫,就先逸散时空波护住自己,以免哪个手抖的没得到命令先射出箭来。
移剌图的目光扫了周围一圈,“你们围得住他吗?还不散开!退后!收起弓箭!”
护卫们也只是想表现得尽职尽责而已,巴不得离郝俊这个一脚灭了铁浮屠的仙人远一些,立刻遵命散开、退后,解除了对敌状态。
郝俊以为移剌图要请自己去哪里正儿八经的商谈,却没想到他就地与自己讲开了大道理。
郝俊倒是觉得在哪里说话无所谓,其实进了半封闭的特定空间,还不如这种空旷的随机区域安全。
移剌图先是大谈金国和宋国的统治哪一个更加合乎民心等问题,郝俊难免回他几句。
然后说到战争,郝俊险些与他取得一致,无论谁胜谁败,都是劳民伤财、荼毒众生,正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有德者居之只是麻痹百姓的说辞!
郝俊没想到这里还有一个就事论事的金国高层,有点愿意听他说下去了,如果能从他这里突破一下,让金国主动归还城池,来个割地赔款什么的,至少可以实现减少宋军伤亡的目的。
说到侵略,移剌图提到宋国一直不忘收复的燕云十六州,别说只是偏安的南迁宋国,从赵匡胤创立宋国开始,燕云十六州就没姓过赵!可见宋国也是想侵略!
郝俊忽然觉得脑子里有些凌乱,赶紧摇摇头驱散开移剌图洗脑式的演讲,但不得不承认他说的确实有些道理。
突然,两侧的月亮门冲出了二十多个没穿官衣的人,有不知死活的发一声喊,乱七八糟的兵器、暗器一起攻向郝俊。
然而,所有的兵器、暗器射到郝俊身前却进不了分毫,贴着郝俊的身体像落发一样滑落地面。
郝俊冷笑道:“移剌图,你刚才玩的是缓兵之计?”
移剌图慌忙一躬到地,“仙人误会了,绝无此意!他们俱是来报效的奇人异士,建功心切,待”
还没等他说完,郝俊的时空波如同隐形的利剑,转眼间收割了二十多颗头颅!
移剌图后面的话,被满地咕噜的脑袋吓得噎了回去!
那些护卫身不由己地后退了两步,纷纷举起弓箭瞄着郝俊,却哆哆嗦嗦地一声不敢吭,这就是仙人的神威?什么都没看到,就掉了二十多颗脑袋!
郝俊微微一笑,看着移剌图,“我最烦的就是不听号令的,必须严惩,以儆效尤,你没意见吧?”
移剌图哪里敢说有意见!
他再次一躬到地,“老夫已与仙人意见相近,有化干戈为玉帛之兆,险些被他们坏了两国修好的大事,感谢仙人还来不及呢。”
仆散忠义已经闻声而来,移剌图征得郝俊的同意后,过去和仆散忠义窃窃私语了一番。
仆散忠义脸上的表情异彩纷呈,各种情绪轮番上演,终于做出了一个看似艰难的抉择。
他冲着郝俊施礼道:“仆散忠义愿与仙人和谈,不知可否?”
郝俊礼节性地拱了拱手,“如果丞相有和谈的愿望,可往宋营下书,与都招讨李显忠商谈。只是别婆婆妈妈的,两天后就是总攻之期。”
“仆散忠义愿随仙人即刻前往!”
“哦?”
郝俊眉头一挑,真得高看仆散忠义一眼。
他随即环顾那些手持弓箭的金兵将士:“你们这些惹祸的东西,岂不知仙人一怒伏尸百万?要不是看在你们丞相识得大体的面子上,我就让你们……”
郝俊话未说完,十几个持弓箭的金兵噗通跪倒,跪的不是郝俊却是仆散忠义,口称险些坏了都元帅的长远之计,随后扯出箭来扎在心口!
郝俊心中一凛,没想到金营中有这等死士!
不过,这些护卫既然因为这个理由而死,想必也是看出仆散忠义真要和谈的愿望,郝俊就看着仆散忠义缓缓开口:“随我来吧,我保你周全。”
于是,仆散忠义和移剌图只带着八名随从,以显示自己的诚意,陪同郝俊出了城。
李显忠接报惊叹不已,以为郝俊擒了敌首归来。出了营帐才觉得不对劲,特别是看到对方城墙上黑压压一片关注着却没不像要使用武力的金国将士,心中大约有了数。
郝俊为双方做了介绍后,接着说道:“和谈,你们各抒己见,不必理会我,完事以后,礼送回城。”
郝俊不关心那些繁琐的拉锯战似的细节,主要是对这些东西也不在行,去别的营帐歇息了。
临近中午的时候,李显忠亲自来报,说一时谈不拢,先送他们回城了,待双方准备详细资料后,明日下午再谈。已派人快马请旨,不知总攻的日期是否需要延后。
【1063】金国认输!
郝俊不免有些诧异,“是他们的诚意不足?还是你们割地赔款的要求太离谱?”
李显忠笑了笑,“这种事情当然都要朝着最有利于自己的方向努力,所以他们再有诚意,咱们的要求再合理,也难免讨价还价。其实,咱们大宋因为仙人率一众国师加入北伐,早就做好了他们要求和谈的准备,他们却是在觉得局面越来越不利的情况下考虑和谈的事情,难免有些考虑不周,跟不上咱们的节奏。我从仆散忠义的话语中感觉到,底线是有,但具体的条目没有拟定。不过,给他们一天的时间考虑,他们应该可以根据今天的情况拟出方案来了。”
郝俊点点头,“既然你这么有把握,就把总攻的事情做为后手吧,和谈的事情你们自己斟酌,能少死一些人还能获取更大的利益总是好的。就算和谈不成功,你这边也不会有太大阻碍了,这几个月我也来回折腾乏了,下午就启程回京城,找几个老朋友叙叙旧。你这边一有结果,立刻加急禀报朝廷,另备一份送到吴近处,让公冶纯也写上处置意见,注明要我亲启。信使应该比我的马车早到,等我看过之后,如果朝堂上还没有定论,我就去朝堂上走一趟,让你们早些放松。”
吃过午饭,郝俊把需要交代的事情都交代完了,就和杭仙儿、陆兴宗上路了。
虽然回京城的路上没有金国占领区了,但也没必要撒着欢儿的跑,那也太颠簸了。所以,陆兴宗把速度控制在日平均七八十里,路况好可以再快点,路况差就慢着点儿。
十二月二十五日,郝俊见到了吴近,没想到再次、再再次的和谈结果都有些不尽人意。想想也是,金国多少年来都把宋国的皇帝当做儿皇帝,哪有那么容易割地赔款、纳头进贡?
二十六日早上,吴近陪着郝俊进宫。
早朝早就开始了,正在讨论和谈的相关事情。因为事关重大,已经56岁的太上皇赵构也在朝堂上,与皇后吴芍芬有点垂帘听政的意思。
正被朝堂上的大辩论整得头疼的赵伯琮,看到郝俊像是见到了救星,急忙迎下殿来,亲自引领着郝俊到了刚设的座位前。当然,也有太师吴近的座位。
各自见礼、寒暄完毕,吴芍芬看着依然年轻如往昔的郝俊,不胜唏嘘地说起了4年前去世的慈宁皇太后韦氏,虽然是80而终,算得上寿终正寝了,但临死前一直迫切地想见仙人一面,希望获得长寿之方,可惜郝俊一行远游未归。
郝俊顺着她的话感慨了几句,却没再多说什么,别说自己那时候去了别的时空,就算还在京城,也没办法给韦氏延年益寿。
好在吴芍芬只有48岁,还没到热切盼望长寿的年龄,这种事情也不好在此刻深入讨论,就闭了嘴。
“主持人”赵伯琮只有37岁,也没到热切盼望长寿的年龄,立刻就把话题转回了和谈的相关议题。
郝俊没想到,大臣们冲着他拍完马屁之后,接着就成了辩论场,主和的、主战的、见好就收的、斩草除根的、和金国划线而治的、要北虏称臣的、要杀光金狗的……
郝俊被吵得头疼,当赵伯琮征求他的见解时,他直接列举了各种相关后果,是当前时空的人难以考虑得那么长远的。
郝俊料定接下来还是大辩论,不想在这里听他们吵吵,反正结果如何对自己都不会有什么大影响,就让人家自己决定好了,他选择了告退。吴近年迈,已经清静了些日子,在这种场合也觉得头疼,就陪着他离开了。
吃过午饭,郝俊去见了俞顺成。
俞顺成已经65岁了,身体状况还算不错,只是思念远嫁的女儿俞翠瑶,正琢磨着去女儿女婿那里住几天,算计着带多少银票合适,迎进郝俊时,大小数额的银票还都摊放在桌子上,反正他也不见外。
那时候的钱庄虽然有了一些银行的功能,而且不少钱庄在一些繁华的府县有连锁机构,可以凭票据通存通兑,但不仅没有利息,还要交一些手续费,可总比随身带着大宗钱财方便的多,而且也安全的多,毕竟几张票据非常容易藏匿,不过带多了也鼓鼓囊囊的容易招贼。
彩鳞居早就不做生意了,只是作为一段历史保留在那里。当时的店中小厮也三四十岁了,早已娶妻生子,成为俞顺成管理田产的好帮手。
俞顺成和佃户们的关系处的很好,经常有人上门做做力气活,所以家里也用不着小厮,不过养了一个厨娘。俞顺成觉得厨娘做菜很合口味,说话也对脾气,有续弦再娶的意思。
另外,俞翠瑶远嫁后,俞顺成无意中发现一个长得很像林翠瑶的孤女,三年前收养了她,今年刚刚15岁,两人的关系非常融洽,俞顺成的日常起居也被照顾的很好。所以,俞顺成的小日子过得还算滋润。
接下来的日子里,郝俊觉得在哪里都不得清闲了,上门巴结奉承之人络绎不绝,难得清静。
眼看春节将近,郝俊担心乱七八糟的人踏破了门槛,决定去兴**那里看着青山绿水换换心情,反正那里也是自己的产业。
他又去了吴近家里一次,得知和谈之事还没有定论,让他进宫去说一下,就说是自己的意思,别拖拖拉拉的扯皮了,前线将士又苦又累,好歹让大家安安心。如果再定不了音,自己就把所有国师叫回来,不再为大宋的战事操心。
郝俊去贵来钱庄打了个招呼,让他们及时把前线消息送到兴**的分号,自己会不定时取阅。
然后,郝俊就和杭仙儿、陆兴宗离开了京城,因为没什么要紧事,又故意想躲着年节送礼攀交情的,悠哉游哉地走了20多天,正月二十才到了兴**。
贵来钱庄的最新消息已经到了,和谈已成,金国认输了,不只是退出所占领的宋国土地,还要全线退让九十里,算是割地。
另外,赔偿这些年来的占领区产生的赋税及人员损失等等,还得年年进贡,岁岁来朝。贵来钱庄原本只能打探到比安民告示稍微详尽一点的消息,有些条款是不可能向外公布的,所以大部分的条款,是特意找公冶纯了解的。公冶纯和李显忠觉得实在是不方便向外界透露的,由公冶纯在大信封里装了一个小信封写明白。
公冶纯在末尾特意注明,有不少人怀疑金国的诚意,毕竟他们也算是战斗民族。然而北伐受了重创,恢复一战之力没那么容易,边境上安稳个十年八年是绝对没问题的。
郝俊立刻写了回信,并以特有的白金汗印迹做了防伪标志,让公冶纯通过官方渠道,以自己的名义通知其他会员,不必在收复区忙碌了,那边天寒地冻的,都回到兴**好好休息。
【1064】又遭遇时空扰动!
公冶纯接到郝俊的信后,有些为难,因为曾任北伐前线的最高指挥官李显忠太过于倚重他了。李显忠官高爵显,已经被委任了收复区的经济和民生恢复的差使,前来辅助政治、军事、文化建设的大小官员也对公冶纯非常尊重,公冶纯干的正嗨呢,有点舍不得抽身出来。他就写了一封信回复郝俊,希望郝俊允许他多在李显忠这边留一段时间。
然后,他把郝俊的来信封好,再套上自己的大信封,派专人快马呈送给马克西姆、歌迪娅、扬政。
马克西姆也面临与公冶纯差不多的情形,毕竟身肩重担的辛弃疾和虞允文不同,真的是太年轻了,马克西姆又好为人师,比公冶纯还舍不得抽身,也写了一封信回复郝俊,听凭郝俊决定自己的去留。
路均义原本就是助攻的角色,此时也没有极为重要的事务必须由他担纲,歌迪娅就告辞了,路丹韵也安心随她一起返回。
虞允文原本就是封疆大吏,进入了和平年代,也算是发挥他的强项,扬政的作用就不是那么显著了,所以扬政也告辞了。
其实郝俊只是担心各位会员多遭没必要的罪,既然公冶纯和马克西姆喜欢所面对的生活,没必要逼着他们回来。
如果能联系上俱乐部,就算他们在天涯海角,俱乐部的工作人员也能用最短的时间把他们接走。
所以郝俊答复他们,安心在那里做事,高兴就好。
杭仙儿、歌迪娅、扬政三人,除了和着郝俊一起安心享受大宋第一大地主的奢侈生活,就是潜心钻研异能,力争更上一层楼。
该给国师的各种财帛陆续到位,郝俊这位五大国师的领头羊自然更加丰厚。只不过郝俊他们已经钱多到花不出去了,并没有什么惊喜,致使得到传旨太监回报的赵伯琮眼皮不停的跳,以为给少了,又命人送来一大宗。
转眼到了春暖花开的季节,成婚多年的路丹韵终于有了身孕,欣喜不已,大家纷纷道贺。她老公战钢乐得合不拢嘴,要大办宴席,郝俊直接承揽了所有费用,反正钱也多的花不了。
第二天早上,杭仙儿带着一队车马浩浩荡荡地去城里采办食材了。
郝俊静下心来研究自身异能的时候,忽然感觉到心跳、呼吸受到了抑制,思维也开始迟钝起来,这种让人忐忑的感觉,一下子把他从太师椅上惊了起来!
他不由得联想到和萧志兴一起经历这种感觉的时候,当时萧志兴说感受到的是强烈的时空扰动。之后不久,萧志兴就命丧于时空碰撞的交点,那个时空也遭遇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某种劫难,导致跳跃了五十年!
郝俊立刻出门寻找歌迪娅和扬政,如果在这里稀里糊涂地也跳过了五十年,运气好的过渡成老头老太太。运气不好的,说不定就老死了,因为唐宋时期非常推崇那么句话,叫做“人生七十古来稀”。
就算是只像当前时空所经历过的那样,再一次只跳跃十九年,郝俊也觉得难以接受,那将意味着大好的青春年华被浪费掉,蜕变成中年大叔。
出了门,郝俊就看到了在树上缩着脑袋的鸟儿、在地上趴伏着一动不动的狗和兔子,很明显也受到了时空扰动的抑制。
郝俊正要展目看去,却看到扬政喘着粗气跑进了院子,显然是因为体能不如郝俊,心跳、呼吸的抑制让他有些吃力。
扬政还未开口,郝俊直接告诉他:“我已经感受到了强烈的时空扰动,歌迪娅去哪里了?”
扬政平复了一下呼吸,才指着几百米外的一个暖棚说:“歌迪娅也是因为与在那个时空的感受有些类似,去养金鱼的地方求证了。”
郝俊刚看向那个暖棚,歌迪娅就从暖棚里冲了出来,门也没顾得关,直向这边跑过来,应该是看到对于时空波敏感的金鱼又被刺激的上蹿下跳了。
郝俊马上吩咐扬政:“我在这里关注时空扰动,你去咱们的储藏室,带上一些金铤之类的便于携带和交易的贵重物件,作为咱们穿越到陌生环境的应急之用。你自己算计着时间,等歌迪娅一到,咱们就去城里找杭仙儿和陆兴宗,是我把他们带到了这个时空,得尽力护住他们的性命,能走到那一步算哪一步。”
扬政下意识地问:“公冶纯和马克西姆怎么办?”
郝俊微微叹了口气,“尽人事,拼运气吧,就怕时间来不及,先找到近处的杭仙儿再说。”
扬政赶紧去储藏室了。
不一会儿,歌迪娅跑了过来,郝俊把自己的意思一说,歌迪娅转头看了看正在田间地头像鸟儿一样发愣的佃农们,然后回过头来问郝俊:“路丹韵他们会怎么样?”
郝俊摇了摇头,“我哪里知道?或许只是虚惊一场。也或许在咱们离开后再回来时,他们的孩子比咱们的岁数大了。但他们不见得希望咱们带他们离开,毕竟这里是他们的根、他们的家、他们的事业。而且他们也不一定像陆兴宗那样好运气,穿梭异波点后身体依然健康。更何况,路丹韵还有孕在身,一不小心就是两条性命。”
歌迪娅点点头,“你说的对,这里有他们的生活,咱们觉得自己离开不忍心,但他们又何尝忍心离开这里?如果没有灾变,只是跳跃多少年,他们的生活依然会充满幸福感。”
陆兴宗回来了,只带了一个小包裹,就像是郝俊说的,应急就行了,凭他们的本事,到哪里能饿死?
而且,绝大部分金银都存到了钱庄里,剩下的贵重物件大多不便于携带,他没那么多时间一一查看。
郝俊为了有事的时候往返方便,早已在城里一个茶楼的三楼上开辟了异波点,对应着自己屋后的一个异波点。扬政、歌迪娅、杭仙儿、陆兴宗都跟随他穿越过,还让路丹韵夫妇过了一把瞬息即至的瘾,此刻正好用来寻找杭仙儿。为了不让别人误入那个异波点,郝俊长期包了那个三楼,平时也不用他们打扫,严禁闲杂人等进入。
此刻那种时空扰动导致的压抑感减轻了,但谁也说不准更猛烈的爆发间隔多长时间。
郝俊等人赶紧穿越过去,顾不得和茶楼里的人客套,下楼直奔杭仙儿必须去采购食材的地方,想确认一下杭仙儿目前的大约位置。
让他们没想到的是,杭仙儿还没到!
郝俊他们立刻沿着杭仙儿的必经之路赶过去,到了城门口,守门的官兵向他们恭敬地打招呼时,郝俊忽然想到了一种可能,杭仙儿会不会是感觉到心跳、呼吸被抑制后,也产生了要出大问题的联想,所以就返回了?毕竟遇事得找自己这个主心骨。
郝俊急忙上了城楼,极目远眺,果然杳无人影。
这周边城镇还没有人能伤得了杭仙儿,更不用说那还是隶属于仙人名下的车队,谁敢吃饱了撑的找麻烦?
郝俊觉得自己的推断是正确的,如果杭仙儿一发现异常就离开队伍极速返回,现在可能快回到山脚下了。
郝俊立刻带着歌迪娅和扬政返回茶楼,穿越回去。
他站到高坡上极目远眺时,一眼就看见杭仙儿那辆与众不同的马车正在疾驰上山,真的只有她一辆车先回来了。
【1065】我睡了118年?
一阵强烈的时空扰动传来,郝俊不由得神色一变,这么快就来了第二波?
他不敢怠慢,急忙让扬政站过来朝着驾车的陆兴宗招手喊话,他自己冲到异波点的边缘,拼尽全力扩大这个时间的孔洞,要让那马车直接冲进去。
当他把异波点的边缘扩大到了房屋的边缘,马车冲了过来,郝俊一招手,陆兴宗心领神会地稍微一降速就冲了进去。
被郝俊扩大了的异波点,由于另一端还没有明确连接的目的地,看上去有点像凭空拉起了层层叠叠的纱网,看不清另一端有什么,但陆兴宗很容易看清该走到哪里。他降速是为了别因为勒住马缰绳导致马受伤、车受损、人出意外,没想到一路上马跑的太急了,绕着房后转了半个圈,才停稳了,险些冲到异波点的另一端。
歌迪娅上前帮忙扶住摇晃着下车的杭仙儿,陆兴宗出溜着下车,堪堪站稳,看来他们一路上确实颠的厉害。
扬政随后跑过来,却发现郝俊紧皱着眉头,不免有些慌神,下意识地问:“老大,出了什么异常?”
郝俊回道:“麻烦了,我刚尝试了一下,在李显忠之前的大本营预留的异波点无法建立有效连接了!那个异波点距离李显忠、公冶纯当前驻扎的城池只有两百多里,我带着你们多穿越几次视线内的时间缝隙,就可以见到公冶纯了。如果这千里迢迢都是短距离穿越的话,只怕一整天都到不了,还可能把我累死在半路上!”
扬政秒懂,“也就是说我们无法去接应公冶纯了,马克西姆那边呢?我记得你也预留过异波点,大概距离马克西姆当前的位置三四百里。”
郝俊黯然摇头,“非常不稳定,如果强行穿越,有很大的几率把我们撕裂在时空通道里。”
扬政的情绪瞬间低落下来,“果然运气这东西说不准,人类在茫茫宇宙中,力量始终是渺小和薄弱的。老大,咱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感受着越来越强烈的时空扰动,郝俊咬了咬牙,“那两个异波点都是突然间开始异常的,其它异波点可能也靠不住,所以我要尽最大能力把这个异波点扩大、加宽并稳固起来,希望可以坚持到其它异波点恢复正常的时候。”
歌迪娅不由得瞳孔一缩,“你可别吓我啊头儿,‘希望可以坚持到’是什么意思?如果坚持不到会出现什么后果?”
郝俊苦笑着说:“还记得萧志兴怎么牺牲的么?如果坚持不到,咱们可能和他一个结局。如果坚持到了,好的结局我就不说了,基本上就是你们希望的那样。但也有可能被困在时间的皱折里,不知道哪年哪月才能解脱。这不是小事,要不然大家投票决定吧。”
郝俊略一思索,接着说:“选项一,扩大、加宽并稳固这个异波点,作为我们的避难所。选项二,做其它尚能稳定连接的异波点穿越尝试,说不定比这里安全。但只限于当前时空,因为我至今没机会尝试过连接其它时空,只是停留在理论和想象阶段,此刻时空必然产生了扭曲,跨时空穿越不会比等死更明智。选项三,强行接应马克西姆,还是那句话,尽人事,拼运气。我倒是真的希望虚惊一场,这个时空里的所有人都平安无事。”
郝俊话刚落音,杭仙儿就很干脆地表态:“我们几个都没有你熟悉了解这些东西,更是没能力操作,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
扬政随声附和,“老大说了算!”
歌迪娅几乎是同时喊道:“头儿说了算!”
陆兴宗作为这个小圈子里的人,觉得自己也有发表意见的权利,可他一路奔命似的赶来,气还没穿匀,只能大幅度地连连点头,举双手赞成。
郝俊立刻开始行动,把整个房屋以及前前后后都包裹在时间的孔洞里,并尽最大努力逸散出时空波,压缩成浓密的雾滴封堵在周边,形成与当前所处时空的隔离带,让这里成为相对独立的存在,如同当初秦锐被困在里面决斗的小空间一样。
郝俊却像被掏空了,身体一晃,险些歪倒,离得近的歌迪娅连忙冲过去扶住他。
歌迪娅看了看周边,“头儿,雾气屏障里面都是安全的是吧?”
郝俊有气无力的点点头,“如果说安全性,这个小空间里的任何位置都是相同的,但能不能扛得住,就不是我说了算了。”
扬政走过去和歌迪娅一起扶着郝俊进了屋里,安顿在床上躺好。
不一会儿,疲乏至极的郝俊就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郝俊觉得腰背有些酸疼,不由得腹诽,这觉怎么睡的?真的是体能严重透支了,估计一时半会儿恢复不好。
透过开着的窗户,他看到了蓝天白云,不由得心中一喜,真的是虚惊一场,危机过去了!
他活动了活动腿脚,走出门去,一个面相陌生的小姑娘正在扫院子,闻声扭头,瞪着大眼睛看着郝俊,忽然惊喜万分地呼喊着向院子外面跑去,“主人!主人!仙人醒来了!仙人醒来了!”
郝俊挠了挠头,睡个觉醒过来而已,这是睡了几天啊?见自己醒了竟然这么大呼小叫。
郝俊忽然觉得院子里的空气有些寒凉,视力所及处,既有熟悉的味道,又觉得很陌生。最奇怪的是,看山景像是春天刚到,原本漫山开放的野花哪里去了?难道是因为时空扭曲,寒流来袭冻蔫了花头?
不一会儿,一大帮子人急匆匆地赶了过来。当先一人身材魁伟,大约20多岁,其他人都不敢超在他前面,那小姑娘小跑着缀在后面,郝俊猜测这大概就是小姑娘口中的主人了。
可奇怪的是,这小子是谁啊?怎么成了这里的主人了?
身材魁伟的男子到了近前深施一礼,“战皓见过仙人,仙人休息得可好?”
“嗯,还算不错,只是有点口渴。”
战皓连忙喊人奉茶。
郝俊扫视了一圈周围的人,战钢、路丹韵两口子都不在,是因为路丹韵35岁才怀上,两口子乐得顾不得自己了吧?可扬政、歌迪娅他们怎么都不见影?趁着自己宿睡未醒,去哪儿疯了?
问题是,这些人没有一个是郝俊认识的。
郝俊看着眼前这位,他叫战皓?对了,这里是战钢的家乡,大概是他的亲戚吧,战钢被佃户们称为主人,战钢的亲戚被称作主人也就没有什么奇怪的。
那小姑娘一手提着茶壶,一手端着茶碗跑了过来。
郝俊连喝了两碗花茶才觉得舒服了一些,倒上第三碗一边慢慢品着一边随意问道:“我睡了多久?”
战皓毕恭毕敬地回答:“回仙人,118年。”
“噗”,郝俊刚喝下去的茶水喷了出来。
战皓连忙取出手帕给郝俊擦拭。
郝俊笑道:“你刚才说什么?我睡了118年?这是谁出的馊点子?扬政、歌迪娅还是杭仙儿?嗯,杭仙儿还规矩点,扬政也没这么无聊,肯定是歌迪娅,她正躲在哪儿看热闹吧?战皓呢,浓眉大眼的也学坏了?就看着你们没大没小的胡来?”
郝俊的目光仔细扫视着周边,但一无所获。
战皓行礼道:“回仙人话,仙人超然物外已久,不知世间沧桑变化,战皓决不敢欺瞒仙人。先祖战钢,到战皓已传至五世,当年和先生把酒言欢的凡人,怎能和先生的仙体相比?”
郝俊下意识地摸摸下巴,胡子茬比平时长了一些。
他有点信了,因为和自己不熟的人,即便有歌迪娅怂恿,也不太敢开这样的玩笑。
【1066】隐藏在时间的皱折里
郝俊转而问战皓:“现在是什么纪年?”
战皓恭谨地答道:“至元十九年。”
郝俊搜遍了整个脑子,也想不起来这是哪一位南宋皇帝的年号,干脆问:“谁是皇帝?”
战皓回道:“大宋已经灭亡了,大元的皇帝名为忽必烈。他曾经来拜会过仙人,在门口静立两三个时辰,说定是仙人不想见他,也不喜改朝换代,若不然,何以长眠不醒?更是如同隔离尘世?”
“忽必烈?”郝俊想起来了,至元是忽必烈的年号,第一个年号是中统,只有五年,至元长达三十一年。难道战皓这小子不是逗我玩,说的都是真的?要不然怎么可能知道后世的皇帝和年号呢?
但想想也不一定,扬政、歌迪娅、杭仙儿、陆兴宗都来自后世的平行时空,他们记不记得是另一回事,但肯定知道这段历史。只是,他们这么做真的有意思吗?感觉越来越像是真的了。
战皓以为郝俊问他,赶紧答道:“正是忽必烈,当年元军沿长江南下时,前来袭扰的元军得知传闻中一脚灭掉两千铁浮屠的仙人郝俊在此,不敢造次,更不敢杀戮,一概绕行,这里成了大宋子民的庇护所。上了这座山,甚至到了这附近的县域,性命就得到了保障。五年前,忽必烈为了显示对仙人的尊重,把兴**直接升格成兴国路总管府。对了,还没派人前去禀报仙人醒来的消息呢。”
战皓急忙转身安排人去分头通知兴国路总管府和去外县巡视郝俊田产的父母。
郝俊想出去转转,战皓为他引路。
郝俊目力所及处,感到格局大致和以前相似,细看又觉得改变了不少。
一路上闲聊着,郝俊才知道金国和南宋最终还是达成了协议,但没过几年蒙古就南下灭金,然后开始了侵略南宋的漫长战争。南宋的皇帝危急时刻也来拜请过郝俊,可惜郝俊这边的房屋带院落都像是处在迷雾屏障之中,隔着屏障怎么叫也叫不醒郝俊,背对着门窗站在郝俊周围的扬政、歌迪娅、杭仙儿、陆兴宗也都像听不到似的。
郝俊顺着话问起他们四个在哪里。
战皓说几个月前那层越来越薄越清晰的屏障消失了,扬政、歌迪娅、杭仙儿、陆兴宗都走了出来,得知时局大变,分头出去了两次。他们探访了公冶纯和马克西姆二位国师的消息,并把公冶纯的棺椁移了回来,葬在七八里外的秀美山峰上,就在郝俊他们第一次穿越到这里的农田上方,可以俯视大好河山。今天恰好是公冶纯国师陨落的纪念日,他们四个都去上坟了,战皓来之前已经让人去禀报了。
郝俊不由得身体一颤,公冶纯和马克西姆都已经去世了?
既然今天是个特殊日子,郝俊决定也去坟前,就让战皓引路。
郝俊想想用不了多久就能见到扬政他们,有些话还是直接问他们几个比较好,就没有继续追问,只是默默地向前挪动脚步。
但战皓揣摩着郝俊肯定想知道公冶纯和马克西姆的一些事情,就把自己知道的一点儿说给郝俊听。
当这里出现屏障后,公冶纯和马克西姆来过许多次,第一次来的时候确定那屏障无法打破,待了好几个月又回到了李显忠和辛弃疾那里。以后几个月来一次,后来一年左右来一次,再后来两三年。
公冶纯人到中年才娶了一个落难的大家闺秀做老婆,却先他十几年老死了。儿子17岁骑马摔死了,女儿嫁人后还没等孩子长大成人,全家死于瘟疫。公冶纯本人八十七岁寿终正寝,因为他无后,老婆那一头的亲属也一直没寻着,扬政他们去的时候坟头草比人还高,就把公冶纯的棺椁移了过来。
马克西姆活到了九十三岁才去世,儿孙满堂,曾孙都已经四十五岁了。大元高层很是钦佩马克西姆卓越的军事才干,把他一百多年前创作给宋军研读的计谋策略奉为至宝,对马克西姆的后人礼遇有加,让他们都过得比较舒服。因此扬政他们没有移来马克西姆的棺椁,一是人家的后人从心理上不好接受,二是马克西姆的坟墓对于后人来说就是护身符和遮阴的大树,移到这里可就不同了。
郝俊和战皓走到一个鱼塘边的时候,扬政等人从远处飞奔而来,看清楚郝俊时,兴奋的振臂欢呼!
郝俊让战皓自己去忙,他快步迎了过去。
扬政他们这几个月很是难熬,主要是心理上的,因为他们几个不处在自己的主时空里,又不在交换穿越的时空里,俱乐部方面很难定位和寻找他们,那无异于大海捞针,只有郝俊的双向解波仪才有可能随时随地与俱乐部取得联系,他们才有返回的希望。
其次,公冶纯和马克西姆的去世,也让他们心中悲怆,心情更是不好。
扬政对郝俊说,拥有双向解波仪的马克西姆去世前曾经留了一封密信,让家人送了来,大意是俱乐部始终没联系上。
郝俊这才想起来没有尝试链接俱乐部,急忙做尝试,不由得神色大变!
双向解波仪坏了么?怎么启动不了?
无论怎么尝试,双向解波仪就是没有反应。
郝俊确信自己的身体没有大问题,但双向解波仪这么高科技的玩意,没那么容易损坏,不由得郁闷起来。
扬政他们没想到会出现这种意外,不由得面面相觑。
歌迪娅觉得气氛太沉闷,赶紧转个话题。
对于屏障外的历史跳过了118年,他们已经有了猜测和判断,毕竟早就经历过类似的情形,郝俊之前也做过相关的解释,但依然希望郝俊根据当前的实际情况说的明白些。
其实郝俊也说不确切,但他觉得这一切可能是大家参与北伐搞出来的,因为其它平行时空历史上没有出现过的北伐结局,大大改变了这个时空的发展进程!
看似连续不断的时间实际上是分段的,有的可能只是一眨眼,有的可能是上百年。
刚刚过去的一秒钟可能是一个独立的时间段,接下来的两天可能是另一个独立的时间段,再接下来的100年可能是又一个独立的时间段。某个时间段可能因为外力的作用压缩、扩充甚至扭曲和不稳定,使这个阶段内的时间的速度加快或者减慢甚至断层跳跃、循环往复,某些情节可能有一些省略、演化、错位和重复,或者直接让这个时空的人和事物烙印上其它平行时空的相关历史。
郝俊打造的小空间,等于隐藏在时间的皱折里,外面的时空,却跳过了118年的一个时间段!
但对于这个时空的人来说,如同传说中的“山中方七日、世上已千年”,经历了118年的风风雨雨!
郝俊不免感叹起来,那不等于说公冶纯和马克西姆的死是自己间接导致的?
扬政、歌迪娅、杭仙儿异口同声地表示反对,先不说最初进入这个时空是萧志兴的意思,后来也是大家一同决定的结果。而且,公冶纯和马克西姆是因为沉浸于所处环境的满足感和幸福感,才没有到这里会合,等于主动选择了自己的发展方向,要不然,他们也不至于老死在外面。
但话说回来,人活一世,是为了什么?既然他们已经感觉到了满足和幸福,这辈子就算没有虚度,在场的人没必要为此而感伤,应该羡慕他们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