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6章 乱
炼钢厂内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不知道从哪里扔出来的七八颗烟雾弹笼罩了整片空地。
这是一种聪明的做法。
至少可以迷惑远处狙击手的视线。
秦飞和秦安国俩父子躲在报废的铁制工作台后面，当老子的对儿子说：“这是你的朋友做的？”
秦飞苦笑，他不知道怎么回答自己老爹。
“是，也不是……”
两名枪手忽然出现在父子面前，正想抬枪，却突然被后面射来的子弹打成了筛子。
一名身材高大的大胡子，看起来像北高加索地区民族的家伙提着ak-47冲过来，秦安国正想扑上去，对方却冲着秦飞喊了一声：“头儿！”
“北极熊！？”秦飞似乎没感到意外。
北极熊小心翼翼左右看看，确定周围安全后，将两具尸体上的枪踢到秦飞父子面前。
“头儿，赶紧拿枪！”
“他是你朋友？”秦安国总算明白了。
为什么儿子敢有恃无恐，因为早有安排。
北极熊慢慢靠到工作台后，和秦飞父子蹲在一起，他伸手，从脖子处用力一扯居然生生扯下一块硅胶面具！
“假面！？”秦安国更是吃惊。
这么精致的面具，不是一般的人能做出来的，绝对是间谍级别的手艺水准。
“埃里克的面具好用是好用，就是黏得难受！”
他一边说，一边用手在脸上撕下残存的黏胶。
秦飞一边将地上尸体的弹药取出，一边问：“老鱼他们呢？”
“不知道，刚才我们还在一起，现在这里全乱套了。”北极熊扫了一眼周围浓烟滚滚的环境，“头儿，咱们找个路杀出去。”
“刚才是谁先开枪的？！”秦飞忽然响起刚才差点打乱自己整个计划的枪声，“我不是说，我和自己老爹趴下，西门和约翰他们马上开枪吗？”
北极熊耸耸肩：“不知道，我们也吓了一跳。”
一边说，一边从口袋里取出两个特工耳机，递了过去。
“头儿，你戴上耳机，我们建立了频道，你自己和埃里克联络，他和他的兄弟们都在附近了，这会儿估计外围也打乱套了。”
“圣十字兄弟会来了多少人？”秦飞问：“我说的是除了十二门徒。”
“来了一共三十六人，除了十二门徒，还有二十四个顶级杀手。”北极熊说：“我艹，这些王八蛋真的能五千米之外进行精确狙击？太特么神奇了！”
“他们使用的枪和子弹是特制的，据说是他们的保密的传统手艺。”秦飞苦笑摇头：“看来咱们都都得向埃里克学习一下狙击技术。”
耳机里忽然传来了老鱼的声音。
“秦飞，你没事吧？！”
“没事，老鱼你知道刚才是谁突然开枪的吗？”
“不知道，我也糊涂了，差点就乱套了！”
“头儿！”埃里克在也频道里开始嚷嚷：“我的枪法不错吧？！”
秦飞没好气道：“我差点死了！妈的，刚才幸好范天龙没开枪，不然我和我老爹都要死翘翘。”
埃里克也一肚子邪火地骂道：“见鬼了，我们也是一头雾水，本来说好你们趴下我们就开枪，没想到有人抢先开枪了！”
“秦，上线了不跟我打个招呼？”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机里传来。
“西门？”秦飞想起了这个声音的主人。
西门笑道：“没错，是我，这次我可是带来了我们兄弟会最精英的刺客，算是报答你上次帮我们的大忙了。”
秦飞道：“行，咱们之间，算是两清了。”
“西门！”又是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在频道里传来，“我发现有一支小分队正在突破巴斯基夫的防线，正在朝着炼钢厂靠拢。”
秦飞想起来了，这是曾经和自己交过手，也曾经想要刺杀夏洛特公主的那名刺客安德烈。
上次在酒店，如果不是夏洛特命不该绝，被秦飞吓得松手在窗口坠下，恐怕安德烈还真得手了。
也就是那次的刺杀行动，秦飞才监视了圣十字兄弟会这个顶级刺客组织匪夷所思的枪法，还有传说中的屠龙弹。
“是什么人？”西门似乎猜到了这支小分队的身份，“是不是fsb的阿尔法小分队？”
“没有，他们应该暂时还没赶到。”安德烈说：“秦，你自己和亚历山大科维奇是怎么联络的？他们的人在哪了？”
“说好的是11点30分，他们会准时到达这里。”秦飞的手腕上已经没了手表，之前被人搜走了，他拉过北极熊的手，瞧了一眼他腕上的表。
时间才11点20分。
“应该不是fsb的人。”秦飞说：“这次为了迷惑巴斯基夫，所有的阿尔法小分队都调去了弗拉基高加索，这次派遣过来支援我们的是临时在乌东地区调回的一个格鲁乌战斗分队。”
安德烈说：“我拍下了那支小分队的照片，发送道了pda上，你看看！”
北极熊从口袋里取出军用pad，打开，上面传送过来一副图片。
秦飞拿过来，将图片放大。
看了一眼，秦飞苦笑道：“是自己人，mi17的特工，估计小分队的人是隶属sas特种部队的成员，安德烈，设法和他们取得联系，免得误伤，我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找到我的，领头的是一名叫做米歇尔的少校，还有一名前三角洲成员，叫做米斯特的，你喊他大种马，他就知道你认识我了。”
“大种马？”安德烈忍不住笑了，“这家伙喜欢到处交配？”
“可以这么说吧。”秦飞也忍不住笑了，“这是他的小爱好。”
安德烈回答：“明白，交给我。”
“我带你们俩离开这里！”北极熊指指炼钢厂其中一个出口，“这里现在乱糟糟的，老鱼他们都在这里，我们是化妆成彼得罗夫的手下潜进来的，现在都打乱套了，待会儿如果mi17的人进来，彼此之间没有联络很容易误伤。”
秦飞想了想也是，待会儿格鲁乌也会参与进来，此时他们应该在路上了。
于是点了点头：“好，离开这里。”
“你们先走！”秦安国说：“儿子，我这么多年，这是最好的一次机会和范天龙来一个了解了，这么多年，我的任务也走到了终点，是时候和这家伙把过去的账一次性了解一下，如果这次不能清除他，将来他会东山再起，绝对是我们的心腹大患。”
秦飞想了想，转头对北极熊道：“萨沙，我暂时不离开了，我要跟着我老爸去办点必须要做的事情，你找个安全的地方将所有人集中起来，格鲁乌的特种部队我估计会直接进行机降，你从前也是那支部队的，应该和他们更容易沟通，这里就交给你。”
“头儿，你和你父亲要去哪？”北极熊问。
“如果我没猜错，隧道里有问题，我会朝那里搜索过去，等格鲁乌特种部队到达，你告诉他们，让他们派人进去。”
“小心！”
没等北极熊话音落地，秦飞和秦安国俩人已经消失在浓浓的烟雾中。
第1277章 乱（2）
炼钢厂外围。
此时mi17的通讯频道上也乱了套。
罗纳森上尉发现自己后方居然响起了枪声，这着实让他吓了一跳。
本来按照计划，这里除了自己这支sas小分队之外，就只有敌人。
现在自己负责担任诱饵，负责吸引火力，却没想到在身后传来了枪声。
前面有彼得罗夫和黑日组织的敌人，后面有身份不明的枪手。sas队员现在的处境有些尴尬，他们只能全部躲在一条雪沟里不敢移动。
没人之后背后开枪的到底是谁，但绝对不是sas分队的人。
背腹受敌，这个念头让罗纳森上尉惊出一身冷汗。
可是有一点让上尉感到很疑惑。
如果在背后开枪的是敌人早已布置下的暗哨，他们应该早就朝自己背后开枪了，可是从现场的情况看来，似乎不是这样。
那些枪声，似乎没有袭击到自己小分队的人，而是朝炼钢厂方向
“少校，我们背后有人在开枪！”
“该死的！我们这里也有！”
耳机里很快传来了米歇尔的回应。
看来，惊讶的不止是自己，包括米歇尔少校也遇到了同样的情况。
罗纳森吓了一跳。
sas分队分成了两组，从不同的方向进攻，如果两个小组背后都有枪手，这就说明一个严重的问题自己被包围了。
不，准确来说，是被人当做了夹心饼，前面是敌人，后面如果也是……
罗纳森上尉根本不敢去想发生这种情况产生的后果。
sas分队会遭遇毁灭性的打击。
这些枪手是什么时候躲在了自己的背后？
之前进入警戒圈的时候，居然没有发现他们，可见这些人隐藏有多么深。
太可怕了！
米歇尔问：“罗纳森，你那里有没有人员损失？”
“没有，暂时没有……”
“奇怪了……”米歇尔陷入了迷惑。
如果敌人跑到自己的背后去，在没有任何防备的情况下开枪，为什么整个sas小组居然没有一点儿损失？
裤兜里的卫星电话忽然震动起来。
米歇尔趴在雪窝里，翻了个身，仰面朝天取出了电话。
显示屏上出现的是亚历山大科维奇的号码。
在一旁的米斯特问：“是谁打来的？”
米歇尔没好气道：“是老狐狸。”
“法克，你应该马上接电话。”米斯特提醒米歇尔：“美女，我们现在的情况可很不妙，前后都有敌人。”
“那不一定是敌人……”
“但也不一定是朋友……”
米歇尔不得不承认米斯特说的很有道理。
如果换做之前，她会选择掐断亚历山大科维奇的电话，而且之前她的确这么做了。
不过现在，sas分队陷入了困境。
也许真的只有求助于fsb，老狐狸如果肯派人过来，sas整个分队可以固守待援，至少不会全军覆没。
她按下了通话键。
“上校，我很忙，有事快说。”
“噢！上帝！你特么终于肯接我的电话了？！傲慢的英国女人！”老狐狸刚开腔似乎就怒火冲天：“之前我给你打了两次电话，为什么不接！”
“我说了，我很忙。”米歇尔之前的确挂断了两次亚历山大科维奇打来的电话，因为她决定私自带领sas小组行动，根本不愿意搭理fsb的人。
在她看来，既然老狐狸亚历山大科维奇决心要去搜索弗拉基高加索地区，那么俩人之间已经没什么好谈的。
而且，她也很清楚，fsb很快会发现她和米斯特消失不见了，甚至连莉莉丝也不在指挥所里，以老狐狸的智商，他肯定猜到自己会私自行动。
打电话，就是为了阻止自己的行动。
“上校，请放尊重点！”米歇尔说：“我至少不像有些愚蠢俄国佬一样，把人都调去弗拉基高加索，那就是一个圈套！”
上校发出绝望的感叹：“愚蠢的女人！噢！上帝，哈维怎么会选择你这么一个胸大没脑的女人来做前线指挥官，如果我是他，我会让你马上卷铺盖滚蛋！”
米歇尔立即回呛道：“我们mi17的事情轮不到你fsb来管！”
亚历山大科维奇怒不可遏地一通狂骂：“法克！难道你这头母猪还没搞清楚状况！？法克！你以为秦会傻到自己一个人跑去渗透！？这一切都是反击！是策略！是我和秦俩人商量好的！他在暗中调动他所有的精锐力量前去你现在所在的卡拉吉尔炼钢厂，我如果没猜错，你这头愚蠢的母猪现在就带着那个见了女人就流口水的美国佬还有你们的狗屁sas分队在那里打算营救秦，是吧？”
这一次，米歇尔语塞了。
的确，自己是在炼钢厂外围。
看来亚历山大科维奇对自己的目的地和行动方向一清二楚。
“据我所知，你差点害死了秦！你知道吗？你愚蠢的行为，差点让秦丧命！他和他的父亲就在炼钢厂里，一切都是计划好的，你却先开了枪，打草惊蛇了！”
米歇尔感觉自己的头皮开始发麻。
她已经无法反驳。
一切真相的轮廓似乎已经如同退潮的礁石一样越来越清晰。
她再蠢，也隐约猜到自己真的犯了个大错。
之前秦飞和亚历山大科维奇在办公室里密聊了两个小时，很显然，这不是在谈论秦飞如何渗透弗拉基高加索，而是在谈论现在这个行动这是一次诱饵行动，目的就是引出所有的幕后boss。
“上校，我很抱歉。”
此时，她已经无法不承认自己的错误。
“抱歉？抱歉有个屁用！”亚历山大科维奇依旧怒火冲天，“我希望你现在暂时还没捅出什么篓子，我已经秘密从乌东地区调回了一支格鲁乌特种部队，他们的直升机分队很快会到达炼钢厂。”
“噢！上帝！”他再次哀叫起来：“希望你草率的攻击行动不至于我和秦的整个计划都泡汤！”
“秦还活着吗？”
“或者，死了你就准备承担责任吧！在我的地盘上动用你自己的特种部队渗透，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亚历山大科维奇道：“在你们附近有秦的雇佣兵团的成员，炼钢厂里面也有，他们早在几天前就已经卧底进了彼得罗夫的队伍里，你们看清楚点，最好和他们取得联系在开展攻击，否则会误伤自己人！”
第1278章 追击
无论是秦安国还是秦飞，都认为铁路通往的隧道里有问题。
范天龙和巴斯基夫带着手下都是朝这里面跑了进去，很快就消失在隧道里。
俩人冲到隧道入口，老鱼带着坤猜、赵鑫也跟上了。
坤猜一边撕下面具，一边冲着秦飞大声道：“老大！老大！我是坤猜！”
秦飞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旁边的赵鑫也说：“老大，我们很久没见啊，这么热闹的事，早不通知我们？”
“这不是让你们过来热闹一下吗？”秦飞说：“小心点，现在这里够乱了，都打成一锅粥了。”
他扫了一下几人，问道：“准星、埃里克呢？”
“埃里克和准星在外围。”老鱼是最后撕下面具的。
“余忠华！？”看到撕下假面具的老鱼，秦安国忍不住叫了一声。
虽然雷龙早就给自己传递了信息，知道秦飞现在和自己曾经带过的队员在一起当雇佣兵，不过亲眼看到老鱼，还是有种莫名的激动。
“队长，你老了。”老鱼视线扫过秦安国已经染霜的发际，眼角有些发热。
秦安国笑了笑道：“你小子也老了！”
老鱼嘿嘿一笑，指指隧道里：“干他们！”
说完，从身上取下一颗手榴弹，迅速扔进了洞口里。
一股冲击波裹挟着灰尘冲出洞口。
所有人立即穿过烟雾和灰尘冲了进去，秦安国一马当先冲在最前面。
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参与这种作战任务了，今天，他已经重拾了自己昔日的身份。
现在，他已经不是那个忍辱负重的卧底，他是一名真正的特战指挥官。
隧道口，果然躺着两名彼得罗夫的手下，其中一人断气，一人被大威力手榴弹的爆炸炸伤，失去了反抗能力。
秦安国开枪将他击毙，贴着隧道石壁找了个掩护蹲下，朝身后的人做了一个“分组搜索前进”的战术手语。
于是，老鱼跑到了秦安国的身后，坤猜和赵鑫跑到了秦飞的身后。
一队人分成两个小组，分别左右贴墙，开始朝前慢慢移动。
这样的分组搜索可以做到无死角，相互掩护，遇敌可立即形成交叉火力，是典型的通道搜索队形。
“后面有人！”负责后卫防御的赵鑫发出了警告。
现在废弃炼钢厂里头敌我全部绞在一起，外围sas小分队和埃里克的十二门徒接上了头，正在发起猛攻。
没人之后后面突然冲进来的人是不是敌人。
秦飞立即调转枪头，所有人不得不停止了前进，全部转入对后防御。
蹲在隧道口的铁制门框下，秦飞看到两支装备精良的小分队正在朝这里慢慢推进。
天空中，巨大的米-26直升机如同大鱼的鱼腹一样裸露在空中，螺旋桨掀起的气浪将周围的积雪吹得到处飞扬。
在米-26直升机的附近，两架米-28直升机盘旋在空中，发出巨大的轰鸣声，两个副翼下悬挂的武器冒出火光，炼钢厂附近变成了一片火海。
“是格鲁乌！”
秦飞看清楚了来人战斗服上的黑蝙蝠标识。
“援军到了！”
他略微有些小激动。
俄军格鲁乌特种部队的到来，意味着自己和亚历山大科维奇的计划已经接近完全成功，剩下的就是能不能抓捕到参与这次交易的双方范天龙和巴斯基夫。
“秦，是你吗？”领头的格鲁乌军官首先看到了秦飞，随后蹦出了一口的流利英语。
这人的声音有些熟悉，秦飞立即回答：“是我。”
所有格鲁乌特种部队成员迅速进入了隧道。
领头的军官在秦飞身旁蹲下，掀起罩在脸上的黑色头罩：“是我，尤先科。”
秦飞定睛一看，果然是fsb的特工尤先科。
他有些惊讶道：“你怎么也来了？”
尤先科说：“上校调动乌东地区的格鲁乌，但是又担心我们内部系统有人泄漏消息，所以字节派我飞往乌东，带着上级的命令亲自走一趟。”
秦飞赶紧问：‘现在什么情况？’
尤先科说：“外围你的人和米歇尔的sas分队正和警戒的敌人激烈交火，我和米歇尔已经取得了联系，外围他们能应付，为了及时救你，我直接让米-28直升机轰炸周围的火力点，强行在炼钢厂厂区里机降。”
秦飞朝尤先科身后看了看，视线里只有十二名格鲁乌成员。
“你们就这些人？”
“不。”尤先科摇头道：“还有两支队伍在厂区里没有进入隧道，他们要和你的人一起内外夹攻，早点将这里拿下，我看到厂区里有是个火车车厢，里面装的似乎都是xs项目的设备和成品。”
“没错，不过我不敢肯定那里就是全部，当时一共动用了六架大型运输机，按照我的估计，不止这一点点。”秦飞指指隧道深处：“巴斯基夫和来交易的圣城军首领，还有黑日的boss范天龙现在都跑进隧道里了，我估计里头有猫腻。”
“那么我们不能等了。”尤先科道：“万一他们放置了炸药，炸毁通道，他们会再一次溜掉。”
“没问题，我和我的人一组，你的人一组，分两侧掩护前进。”秦飞道。
尤先科咧嘴笑了笑，拉下黑色面罩：“和你合作，是我的荣幸。”
……
隧道的深处，巴斯基夫气喘吁吁地跟在范天龙身后跑到一个地下室里这里曾经是矿洞的一个调度室，早已经废弃。
这里早有十几名彼得罗夫的心腹手下在等候，他们是被一早安排在这里看管xs炸药等物资的，也是作为撤离计划的掩护人员。
看到这些人，巴斯基夫总算稍稍安心了一些。
“该死的！”他满头大汗地停下脚步，一跺脚，转身朝着范天龙埋怨道：“范先生，看来你真的是个吸引敌人的体质，跟你合作真的没有什么好下场。”
这次对“高加索战士”非法武装组织的打击算是非常大。
巴斯基夫的贴身警卫排已经全部被困在炼钢厂里，进攻的人肯定是fsb又或者别的国家的特种部队，那些还没能跑进隧道的人下场可想而知。
“应该埋怨的是我，而不是你！”范天龙满腹怒气地转过身，一把将巴斯基夫如同小鸡一样揪了起来。
他的手下立即和巴斯基夫的手下对峙起来。
“我问过你很多次，是不是安全，你总说安全！安全！这就是你说的安全！？狗屁！秦飞根本不是被你们抓到的，是他们想让你抓到的，这就是个陷阱！”
“我也不知道……”巴斯基夫的脸色白了，他说话也变得不顺畅，范天龙的力道大得精神，差点让他喘不过气来。
“将军、范先生，现在可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彼得罗夫倒是很清醒：“咱们现在还是赶紧逃出去吧。这里我已经早就布置好了，矿洞的网络四通八达，而且经过几年的改造，我挖通了不少通道，只有我们最熟悉这里，有两条通道是通往卡兹别克山区的，那里就算fsb派直升机也不可能完全能够监控，还是赶紧走吧，再不走来不及了。”
“他妈的！”范天龙狠狠一推，将巴斯基夫扔在地上，他狂躁地在原地走来走去，然后一脚踹在一张桌子上，把桌子踹翻。
“枉我一世聪明，这次居然相信你个蠢货！”
川崎隆一说：“范先生，我觉得彼得罗夫说得对，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赶紧跑吧，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枪声忽然从来时的的隧道中传出，接着是手榴弹的爆炸声。
有人在隧道里惊呼：“俄国佬来了！”
第1279章 狗急跳墙
“受够了这些王八蛋！”范天龙大声地怒吼着，他忽然感到绝望。
最近，黑日组织在世界各地的秘密基地都受到了特种部队的攻击，损失惨重，在来这里之前，范天龙已经隐约感受到了末日的到来。
而高加索地区，则是他唯一利用来东山再起的地方。
本以为在这里收买了巴斯基夫，与他一起合作至少能暂时保全最重要的xs项目和人员架构，没想到秦飞那小子居然连追到了这里！
怒火让他几乎丧失了理智。
如果可以，现在他真的想拿枪带人回去和秦飞父子拼个你死我活，至少拉他们一起垫背共赴黄泉也比这样像丧家之犬似的逃窜要好。
“回去跟这些家伙拼了！”
他转过头，扫了一眼巴斯基夫和他的手下。
“这里有多少人？”
巴斯基夫犹豫片刻，他的双眼因为惊恐而瞪得很大。
隐约中，他猜到了站在自己对面的这个东南亚人心中疯狂的想法。
“我也不知道……”
他只能转头求助于彼得罗夫。
彼得罗夫说：“不太多，只剩下十八个人，我的其他人手都被困在了炼钢厂里。”
范天龙满脸戾气，眼中似乎要喷出火来。
“我这边还有十几个人，加上你的人，还有我们几个，有四十多人，马上派人拦住他们！”
“外面的都是俄军的精英特种部队……还有……”巴斯基夫几乎惊叫起来，他很清楚自己面对的是什么，炼钢厂的警戒线拉到了五公里范围内，居然没法发现有人入侵，对方的狙击手还可以在五公里范围外开枪击中炼钢厂里的人。
这听起来令人简直毛骨悚然。
他觉得这些人至少不是冲着自己来的，想要自己命的只是fsb的那些俄国人，而其他的敌人肯定都是冲着范天龙来的。
在和范天龙交易之前，巴斯基夫也曾衡量过自己和黑日组织合作的一切利弊得失，不过现在回头看，当初的一切都实在太幼稚了。
自己一个小小的高加索地区也许能躲过fsb的打击，但无法和全世界都站在对立面。
“挡？怎么挡？”巴斯基夫差点像被踩了尾巴的狗一样跳起来，“你疯了！”
他看着疯狂的范天龙，双眼圆瞪地挥了一下两手：“外面全是俄国人的特种部队，而且还会越来越多，搞不好很快会有大量的地面部队过来清场，我们几十个人怎么顶？顶不住的！”
“你们必须顶住，至少要顶住十五分钟，快点！给我上去！否则我会干掉你！”范天龙的双眼已经赤红，就像地狱里爬出来要吃人的恶鬼。
巴斯基夫也算是见过大场面的，被范天龙凑到面前这么一恐吓，居然忍不住有些膝盖发软。
他相信这个疯子真的会这么做，如果自己不答应，恐怕现在就要火拼。
不过，他又不愿意当别人的炮灰。
场面僵持不下。
川崎隆一上前，低声道：“俩位还是别吵了。”
他将目光转向巴斯基夫：“将军，范先生的意思你也许误会了，他让你将人都派上去，我们的人也会上去，然后十五分钟是用来安置炸药的，炸塌这里阻碍他们的行动，这是我们唯一能做的，也是唯一能保住命的做法。”
这番话立即给了巴斯基夫一个下台阶的机会。
巴斯基夫立即点了点头：“还是川琦先生说得明白。”
他一挥手，冲着彼得罗夫的手下道：“都给我上去，在洞里档住他们，只要十五分钟！”
……
炼钢厂里的战斗非常激烈，不过局面上已经很快一边倒。
外围警戒的敌人在圣十字兄弟会和sas分队的联手攻击下早已经被击溃，只能节节败退；而炼钢厂中央的战斗已经接近结束在北极熊这些内应的帮助下，加上格鲁乌的米-28武装直升机一直在空中盘旋，看到地面上有“高加索战士”的人就用机炮一顿突突，很快炼钢厂周围就剩下一堆堆被打烂的残肉。
武装直升机攻击地面目标只能用残忍来形容，本来是对付装甲目标的武器用来攻击个体单兵，那种酸爽简直令人看了就能将隔夜饭都吐个干净。
强大的攻势压力下，很快就开始有人举枪投降。
投降这东西就如同传染病一样，一旦有人投降，士气就会被感染，然后一传二，二传四，没死的那些敌人已经绝望，巨大的火力差距和单兵素质上的落差根本无法用勇气来弥补。
……
隧道里，秦安国父子和老鱼等人组成一个分队，尤先科带领着一支十二人的格鲁乌分队，他们已经和藏在隧道里的残兵接上了火。
没有明确的方向，也没有人指挥，在洞里的人都是老兵，老兵永远知道怎么随机应变，也知道怎么配合和服从自己的战地指挥官。
秦安国、秦飞、老鱼都是一个部队里出来的，赵奎是侦察部队出身，彼此之间的战斗方式早有默契，一切配合的天衣无缝。
开枪射到几名躲在阴暗的角落里打算偷袭的高加索战士后，他们沿着隧道快速前进。
刚刚绕过一个拐弯，前面的灯光似乎比之前要明亮了许多，秦飞忽然听见了从左前侧传来了轧轧的摩擦声，接着是一颗手榴弹从侧面的一道刚刚被打开的铁门后被扔了出来。
“手榴弹！”
走在左侧贴着墙壁的尤先科首先发出了警告。
狭窄的废弃矿洞里，已经没有回旋的余地。
秦安国是在队伍的最前面，他的反应快的令人惊讶，没等手榴弹滚开，已经被他抄在手里，顺手朝来时的方向扔出。
所有人听见了铁门里传来绝望的尖叫，接着就是轰的一声爆炸，一切又归于安静。
尤先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之前看到秦安国一直走在秦飞分队的最前方，这本来就让他足够惊讶。
看秦安国的岁数已经有五十了，一个年纪如此大的人居然走在了队伍最前头，是在令人匪夷所思。
因为在通道里交火，打头阵的人永远是最危险的。
“去死吧！”尤先科跑到那扇隐蔽性极好的铁门旁，将一颗手榴弹从半开的门缝里再次扔进去他不能确定里头是否还有活人，多扔一颗至少让人安心一些。
爆炸声刚落地，一名格鲁乌队员拉开了门，其余队员顶着黑烟和尘土穿入洞中。
过了一会儿，尤先科从里面钻出来，跑到秦飞身边蹲下。
“糟了，这里的地形太复杂了。”
他点开pad，指着里面的矿洞分布图道：“这里以前是没有分支的，可是我们在里面发现了一条通道。”
第1280章 分道扬镳
老鱼仔细查看了两边的通道，两条通道的远方都传来若隐若现的人声。
“两边都有人。”他说。
秦安国说：“既然这样，只能分头走。”
秦飞同意自己父亲的看法：“嗯，我同意，援军很快会到，我们只要拖住他们就行。”
尤先科也不是婆妈的人，知道这样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于是笑道：“我倒是希望我能碰上的巴斯基夫。”
他转头对身后的格鲁乌小组做了一个前进的手语，十多个格鲁乌的特种部队成员立即进入了左侧的通道。
尤先科最后一个离开，走之前，他朝秦飞沉声道：“祝你们好运！”
“你也是。”秦飞朝他用力地点了点头：“活着回来！”
等尤先科带着格鲁乌的人走后，秦飞等人又开始朝前移动。
有了刚才的教训，所有人将彼此之间的间隔加大，保持着十米左右的距离，这是个不得已的办法。
如果还有手榴弹爆炸，至少也不会一次将所有人一锅端。
失去了格鲁乌分队的掩护，队伍再次恢复了原先的两个小组秦飞带着赵鑫和坤猜，而秦安国则领着老鱼。
这条通道里有一种腐败的气息，潮湿而且变得有些闷热，比地面的温度要高了不少。
头顶上是夯实了的泥土和工字架，墙壁上有一些瓷柱瓷管布线，这里并不是一片黑暗的，相隔二三十米就有一盏昏黄的灯泡在发光。
很显然，这里一直有人在活动，并且在保养这些基本设施。
而且看起来，他们花费了不少心思和金钱在这个矿洞里，比一般的矿洞要宽敞许多，地上中央还有铁轨，能够让普通的矿斗车进出。
越往里走，秦飞的心脏越是跳得厉害。
他能够明显感觉到自己正在逼近危险。
前方忽然出现一个岔口，几个人靠在墙壁旁边不知道在做什么。
秦安国小心地蹲下来，朝秦飞做了个手势，伸出手指做了个走路的姿势。
由于这三个人距离比较远，为了保证射击效果，也为了看清他们周围的情况，秦安国让老鱼等其他人留在原地，而自己和秦飞俩人一左一右慢慢贴着墙壁靠过去。
视线里，三个敌人似乎在墙上装一些线路。
看清后，秦飞倒吸一口冷气。
他转过脸去，朝着秦安国做了个装炸药的动作。
这些人是在安装炸药，准备炸毁这个隧道。
这倒是个好办法，也是秦飞之前所担心的。
当然，似乎也是意料之中，毕竟范天龙又不是蠢货，谁也不会笨到还留下后路让人追击。
如果是xs炸药，在狭窄的隧道里爆炸，威力那可是不容小觑的。
不过秦飞几乎可以肯定，他们不会安装大当量的炸药，毕竟炸死追击进来的秦飞和格鲁乌部队之外，也会炸死同样还没有离开隧道的范天龙等人。
这是一把双刃剑。
最好的办法就是利用定点爆破的办法，通过凿孔埋设下数量比较多的几个爆炸点，然后通过电雷管进行逐次起爆。
这种爆炸仿佛就类似城市里拆迁大楼采用的普遍方法，不再像从前一样通过大剂量炸药一次将高楼夷为平地，而是通过数百个小型起爆点依次起爆，将楼房进行“切割”。
这么做的好处是爆炸的瞬间威力小，冲击波小，扬尘小，动静小，而且效果也非常好。
待距离到达三十米左右，忽然从三人旁边的隧道里走出一人，冲着在忙活的三人叽哩哇啦说着什么。
三人里的其中一人不断做着ok的手势，嘴里说着秦飞听不懂的东南亚话。
秦飞吃了一惊。
看样子，炸药的埋设要完成了。
不能等。
秦飞对自己的父亲做了个攻击的动作，俩人几乎同时抬枪，打出了几个短点射。
枪法出人的精准。
四人立即到底，哼都来不及哼。
秦飞松了口气，慢慢朝炸药的安装点靠拢过去。
拆除这种很明显的炸药装置并不能，只要找到线头，用匕首割断导电线即可以废掉炸药，雷管都不用拆。
俩父子一左一右慢慢朝前靠近。
刚走了十多米，忽然从起爆点的一侧墙壁里伸出一支枪。
“小心！”
随着秦安国的一声惊吼，两人瞬间贴着墙壁，把身体尽量缩入凸出的石头后面。
所幸的是，对方显然已经早就吓破胆了，只是简单地把枪伸出来，而没有瞄准，头都不敢露。
也许敌人也知道自己面对的不是一般的军人，而是特种部队成员，冒头肯定被爆，胡乱伸枪出去乱射一番是最安全的。
子弹打在通道的石壁上，并没有击中秦飞和秦安国。
但是被反弹的弹头到处乱窜，有些甚至落在秦飞的脚下，嗤嗤地掀起了一小朵尘埃，令人心惊肉跳。
虽然是ak47，但是战斗射速也有600发/分钟，几秒钟后，对方弹匣里的子弹瞬间清光。
空仓挂机的声音在隧道里显得尤为清脆。
躲在阴暗角落里的敌人显然意识到自己必须跑，不跑只能等死，被对方的弹道封锁住，根本没有活路。
其实这人彼得罗夫的一名手下，他很聪明，打光子弹的一刹那，从隐藏处像只受惊的兔子一样跳起来，拼命朝隧道深处跑。
一边跑，一边大喊大叫。
秦飞想都没想，端枪冲了出去，一边追上去，一边开枪。
秦安国看到儿子冲出去，自己也跟着一起上，以便掩护。
留在后面的老鱼等人听到前面有枪响，带着赵鑫和坤猜俩人也开始朝前赶。
忽然，隧道深处出来秦飞的大喊：“老鱼回头！”
老鱼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可是却知道秦飞说的绝对不会错。
条件反射一样，他停住了脚步，扯住差点越过自己的坤猜，冲着赵鑫喊道：“往回跑！”
果然，刚刚跑出十多米，矿洞的隧道深处传来一阵如同弹钢琴一样有着强烈节奏感的爆炸声。
“卧倒！”
老鱼第一个扑到墙边，抱头趴下。
三人刚刚卧倒，整个洞里摇晃了一下。
第1281章 上阵父子兵
几分钟后，老鱼站在一堆倒塌的乱石面前，心中彻底无语。
爆炸过后，他和坤猜、赵鑫循着路搜索前进，视线中，通往隧道深处的矿洞已经倒塌。
“老大！老大！”
坤猜一边用手刨着碎石，一边朝着里面大喊。
他希望听见秦飞的声音。
如果不是秦飞及时示警，刚才三人也许已经被活活埋在石头下面了。
“没用的，我们没工具。”老鱼说，“赵鑫，你马上出去，看看隧道外面的情况怎样了，如果战斗已经结束，让他们派人过来，带上挖掘工具，秦飞和我的老队长估计被困住了……”
其实老鱼心里更担心的是另一种情况。
爆炸的时候，秦飞两父子是最接近爆炸源头的人。
最坏的情况也许是……
他不敢往下想。
毕竟，这不是他想要的结局。
现在和秦飞的通讯已经彻底中断了，之前给了秦飞特工耳机，现在多次呼叫已经联络不上，老鱼的心一点点往下沉。
“我现在就出去叫人。”赵鑫拿着枪，脚步匆匆消失在隧道出口的方向。
“老鱼，你说我老大会不会……”
“回个屁！你特么就没事别往坏处想，秦飞那小子命大得很，你觉得会在这里翻船？”
被老鱼粗暴地打断，坤猜不怒反喜，伸手在自己的脸上抽了两下道：“对对对，老鱼你说得没错，我特么就是一乌鸦嘴！欠抽！我老大一定没事，只是现在我们被隔开了而已，他那么厉害，不会被这一点点小爆炸埋起来。”
老鱼指指那些乱石：“来，咱们现在开始挖，尽量挖开一点点通道，能进人就行。”
俩人不再吭声，取出匕首，开始拼命挖洞。
……
秦飞从地上爬起来，他的耳朵里有种嗡嗡的回响。
他抬起头，首先小心翼翼观察了一下周围。
这里的灯已经被全部炸毁，隧道里一片漆黑，秦飞没有夜视器材，完全只能靠目力。
他几乎什么都看不到，于是静静趴在地上，听了许久。
“老爸！”
许久之后，他似乎听见有人的呼吸声，于是小心地低低叫了一声。
在爆炸的时候，秦飞并没有选择后退，而是朝前冲。
原因很简单，退回去和往前跑其实后果都是一样的。
只要离开爆炸点，就有机会活着。
但是如果后退，爆炸后隧道被堵塞，那么将会失去追击范天龙的机会。
秦飞根本不愿意错过这个机会。
错过了，下次不知道又要等到何年何月。
今天，他父子俩人和范天龙之间肯定要做一个了结。
秦安国反应也相当快，秦飞朝前跑，他也朝前跑，俩人的想法和判断完全一致。
“我在这里。”
黑暗中，果然传来了秦安国的声音。
秦飞小心地从地上爬起来，慢慢朝着秦安国的方向靠过去。
“爸，你没事吧？”
“没事，我你老爸我没那么容易有事。”秦安国回答完，忽然反问：“你呢？”
秦飞说：“我也没事。”
秦安国道：“走，不能在这里等，范天龙现在肯定以为已经将我们挡住了，这是个好机会，我们要打他个措手不及。”
从地上爬起来，俩父子单手持枪，将枪托顶紧肩窝，一手摸着隧道的墙壁，开始朝前搜索。
黑暗中看不到前方，这仿佛是一条没有止境的隧道，也不知道通往何方，更不知道前面到底有多少敌人。彼得罗夫很早就买下了这里，一直偷偷在隧道里进行改造，早已经形成了很复杂的地下工事网络，用途本身就是秘密的军事基地。
前面又出现了一个岔路口，总算有了亮光，这里的电力系统没有受损，所以还能够正常使用。
俩父子听到了人声，似乎有些杂乱，岔口前面是一个大约几十平米的房间。
视线里并没有看到人，不过声音告诉秦飞，那里面肯定有人。
待俩人靠近后，突然从岔口其中一个洞里跑出一名持枪的家伙，用东南亚口音的英语朝着其他几人催促：“快点！装好了炸药就快走！”
秦飞心里微微一颤。
从口音上听出，这些人肯定是范天龙的手下。
范天龙做事果然小心谨慎，炸一次还嫌不够，还想炸第二次，彻底堵住追兵。
秦飞首先开枪，将那名赶来催促手下的黑日组织头目射到，秦安国也一个长点射，把几个还来不及抬枪反击的喽干掉。
走进这个房间，秦飞注意到桌上摆满了一块块如同包裹好的砖头一样的炸药，外层是一种防水油纸，接好导线的电雷管已经直接插入弹体里，只要连接好导线，按下电钮就可以起爆。
他切断了导线，然后从地上几个尸体上搜索了一下，将几个黑日成员的武器弹药全部拿走，包括一把沙巴军刀。
这些黑日成员手里的武器很不错，居然是以色列造的x95“塔沃尔”自动步枪。
这种枪是一种无托结构的自动步枪，其实是以军ctar-21“塔沃尔”的民用版本，大量采用了工程塑料制作，携带轻便，不过正因为是民用版本，所以也能出口到很多国家，更容易购买，采用北约4179标准化协定弹匣，就是m16的弹匣，直弯直构型，直插安装，便于快速更换，加上性能其实也不错，作为单兵防卫武器足矣。
秦飞看到站在一旁警戒的父亲秦安国并没有更换武器，于是问道：“爸，你不换武器？”
秦安国从其中一人的尸体上取下一支格洛克手枪，然后又将秦飞扔在地上的ak-47弹匣全数收入自己的战术背心上。
“不，我不换枪，还是用ak-47比较顺手。”
秦飞哑然失笑，父亲那代人的确喜欢ak枪族，因为使用上和国内的56和81枪族实在太像。
“走哪个洞口？”
收拾完东西，秦飞看着面前三个入口，有些犯难了。
秦安国走了过去，蹲在地上细细查看三个洞口地上的痕迹。
“这里有人刚刚走过……”
“这里也有……”
半分钟后，秦安国站了起来，指着左边和中间的通道说：“这两个洞口都有新鲜的脚印，只有右边的洞口没有人走过。”
秦飞皱起了眉头：“那怎么办？我们走哪一条？”
只要选错路，范天龙肯定再次逃脱。
选哪条路？
第1282章 赌运气
俩人正在犹豫的时候，秦安国忽然大步走到房间的一角，目光在墙上打量起来。
秦飞有些奇怪地问道：“爸，你看什么呢？”
“这里好像有东西……”秦安国一边说，一边伸手在墙上擦了擦。
一旁的秦飞有些心急。
范天龙也许正在逃窜，自己老爸还在这里看墙上的什么鬼东西。
“再不追，范天龙要逃了。”他有些焦急道。
秦安国目光依旧没有离开前墙壁，嘴里喃喃道：“没错，这里果然有地图……”
他猛地回头，朝秦飞招招手道：“过来。”
听说有地图，秦飞也有些吃惊，赶紧跑到秦安国身边。
果然，墙上被秦安国用手擦拭的地方露出了一块老旧的塑料牌，大约有40cm左右的宽度，这牌子原本是钉在墙上的，由于时间太长，所以有些老化而且蒙尘。
“我刚才在想，如果这个隧道经过改造，那么在这里活动的人怎么说都要先熟悉里面的地道分部，不然很容易迷路，尤其是在岔口这种地方，一般来说都会有指示图。”
他用手指敲了敲那片塑料质地的牌子。
“这里果然有，而且我也不是第一次看的人，有人之前已经将它擦干净了。”
秦飞的脑子里急转。
有人擦干净了？
“是范天龙！”他猛然醒悟，心脏开始加速跳动。
如果是彼得罗夫的手下，根本不需要看地图，他们在这里常年活动，对每一条地道都十分熟悉，闭着眼睛都能走。
只有范天龙和他的部下才会这样，而且也肯定是巴斯基夫之流告诉他在岔口都会有地图钉在某个地方。
“没错，是他！”
俩父子都庆幸不已，至少现在追击的方向找对了。
“你看看这里。”秦安国指着图上的线路：“我们现在在这个地方，三条通道和我判断的不错，最右边的是个死胡同，里面是个废弃的料场，左右两条其实是故弄玄虚，在四百米后还是会汇合在一起，而且汇合点那里似乎有个很大的仓库……”
秦飞盯着地图看了一下，一切和自己父亲说的没分别。
秦安国道：“要不，我们分头从两个通道一起往前走，然后在那个仓库汇合？”
秦飞觉得地图虽然由于，但是不保证这四百米隧道是不是也有新的分叉，永远不要完全相信地图，当然也不能不信。
“我觉得可以。”他说。
秦安国重重地拍了拍秦飞的肩膀叮嘱道：“儿子，记住，我们人少，目的不是要和他们打得你死我活，只要拖住他们，拖越久，形势越有利，时间站在我们这边。”
秦飞点头答道：“行！我记住了。”
俩人提着自己的枪，分别朝着两条不同方向的通道跑了进去。
这一次搜索比之前的感觉要好了很多，至少x95突击步枪上有皮卡汀尼导轨，上面安装了一个瞄镜，而且这里电力系统没有被破坏，还有电灯。
他走了一段，没看到人。
秦飞加快了脚步。
他可不想拖延时间让范天龙溜了。
跑了大约三百多米，即将到达自己和父亲约定汇合的地点，前面依旧没有没有看到人。
秦飞的心开始往下沉，难道范天龙真的成功逃脱了？
突然，当秦飞拐过一个隧道的转弯处，前面出现了几个匆忙赶路的身影。
秦飞二话不说，抬枪就是一个长点射。
那些家伙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已经倒地不起。
接着，前面隧道里传来惊呼声。
这里看来不止刚才看到的几个敌人，这是遇到了对方的大部队。
秦飞来不及考虑范天龙是否在队伍里，他几乎可以肯定对方下一步要怎么对付自己在狭窄的通道里，扔手榴弹是个绝对不错的选择。
自己必须逼近了和他们交战，双方距离拉近，对方才会忌惮不敢使用手榴弹这种武器，因为也许会波及到自己。
先下手为强，手下手遭殃。
秦飞想都没想，贴在隧道的墙壁上取出一颗从敌人尸体上得到的m67手榴弹，拉开保险环朝人声吵杂的地方狠狠扔了过去。
然后又取出一个，依样画葫芦又扔了过去。
这是他身上仅存的两枚手榴弹，都是从敌人那里捡来的。
随着手榴弹滚入三十多米外的隧道转弯角出，惊叫声变得更加凄厉。
轰
两声爆炸过后，隧道里的灯闪了一下，全灭了。
一切再次陷入了黑暗之中。
秦飞并没有站在原地等待爆炸产生的灰尘全部消失，而是接着这个机会反倒朝前冲过去。
受到手榴弹爆炸的影响，敌人此时就算没有死，很多也被在隧道里乱窜的冲击波和声波震得有些晕头转向，正是去摘桃子的好机会。
菜鸟士兵和精英的老兵分别就在这里。
隧道里充斥着浓烈的硝烟味道，秦飞只能慢慢屏住呼吸，尽量不要让自己吸入过多的刺激性气体，那会导致忍不住咳嗽之类，暴露自己的所在位置。
他轻手轻脚朝前走，好几次脚下都踩到了软绵绵的东西，他知道那是尸体。
当然，这不会是活人，如果还有一口气，此刻肯定会呻吟哀叫。
果然，前面的地上，两个被炸伤的黑日保镖在地上哀嚎着，不断扭动身体，显得十分痛苦。
秦飞给他们俩补了枪，把他们送下了地狱。
在转弯处，秦飞还没来得及转弯，忽然从拐角的后面冲出一道黑影，将秦飞的枪口朝上一台，接着一道寒光在黑暗中划过，直刺秦飞的腹部。
操！
秦飞头皮一炸！
有人在伏击自己！
这个敌人手上的力道很大，动作也凶猛。
秦飞已经来不及去控制那支x95了，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放弃了自动步枪。
在近距离上，一寸短一寸险，步枪反倒成了累赘。
他的身体下意识一侧，随即右手已经摸在了插在腰间的手枪上枪里此时早已经上膛，保险已经打开，随时可以射击。
左侧的肋骨下一阵剧烈的疼痛，秦飞知道自己虽然避过了致命一击，但还是挂彩了。
近距离手枪战术射击，这是特种部队必训的科目。
这也就是在模拟秦飞如今遇到的状况，能在最短的距离摸枪、上膛、瞄准、击发。
当然，现在不需要瞄准，只需要击发。
秦飞的手枪完全没有了出枪动作，而是直接抽出枪套后朝上轻轻一抬，几乎贴着自己的腰朝着前面开枪。
连续三枪。
打空！
竟然打空了！
对面的敌人似乎并不是自己想象的那么水，他幽灵一样朝自己的左侧往前冲，闪到自己的身后，手里的匕首一横，已经朝着脖子处抹了过来！
高手！
一个念头从秦飞的脑海里闪过。
第1283章 终极对决
几乎没有任何考虑，秦飞没有握枪的左手立即回挡，在那柄锋利的刀锋即将划到脖子的时候抓住了对方的手腕，然后右手放弃手枪，直接搭住对方握刀的小臂，腰一弯，直接来了个背摔。
对方像条麻袋一样被直接扔了出去，狠狠撞在了隧道的墙壁上。
巨大的冲击力让墙上的泥土和碎石嗤啦啦往下掉。
秦飞双手来了个卷腕动作，将刀子顺势夺下。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地上的人打算爬起来，秦飞卷住对方的手腕，右脚朝前狠狠一踹。
这一脚直接踹在对方的膝盖上。
骨头断裂的声音清脆而令人毛骨悚然。
“啊”
黑暗里传来一声惨叫。
接着微弱的光，秦飞看到了对方面部的大致轮廓。
是川崎隆一！
就在这时，前面的隧道里有个人影闪过。
秦飞想都没想，将川崎隆一从地上扯起来，挡在自己跟前。
几乎就在同时，黑暗中闪出几簇小火花。
接着是清脆的枪声。
秦飞感觉到自己的胸口如遭重击，而挡在身前的川崎隆一惨叫一声，身体立即软了下来。
握着刀的手已经在颤抖，秦飞忽然想起，自己这次身上并没有穿着防弹衣。
对方竟然不顾川崎隆一的生死直接开枪，果然够狠！
剧烈的疼痛让秦飞靠着墙壁滑坐下来。
自己的好运气难道用光了？
低下头，虽然看不大清楚，秦飞能够感觉到自己的胸口正在朝外冒血。
他想找自己的枪，却发现自己连动一下的气力都没有。
这是自己伤得最重的一次了。
难道……
真的要死在这里了？
他有些不甘心。
大约在二十米左右的距离上，范天龙端着枪慢慢朝秦飞靠拢过来。
他本可以逃走，可是却没有选择离开，而是想过来看看秦飞的状况，他不知道和川崎隆一交手的到底是谁。
也许是秦安国，也许是秦飞。
无论是谁，都是他此生最大的关注点这两父子承载了范天龙所有的挫败感、仇恨以及报复心。
现在，两人之间的距离慢慢只剩下了五米不到。
范天龙打开x95自动步枪导轨上的战术灯，虚弱的秦飞出现在光线中。
“哼！原来是小的！”
他抬起枪，他要轰爆面前这个年轻人的头颅。
正因为他，自己如日中天的组织竟然分崩离析，没有他俩父子，自己也许至今还在东南亚的海岛上当着自己的组织首脑。
也正是这个秦飞，让自己在北高加索的计划全盘被打乱，落入如此境地。
一切的恨，一切的仇，此时终于可以做一个了解！
他恨不得现在就冲过去，踩住秦飞的脑袋，朝太阳穴上开枪，果断干掉对方。
突然，他感觉自己的胸口被什么东西击中了，像是一记接一记重拳。
第二击……
第三击……
范天龙将自己的视线从秦飞身上挪开，他跌跌撞撞朝前走了两步，挨着隧道的墙壁这才站住了脚跟。
血从胸口处的几个弹洞里疯狂涌出，就像被凿穿了石层的泉水。
转过身，望向自己来时的方向。
在微弱的灯光下，一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身影持着一支ak-47出现在枪口焰的后面。
秦安国已经成功包抄到了俩人的身后，在千钧一发之际，他及时赶到。
范天龙膝盖一软，人噗通跪倒，他挣扎着想站起来，却发现自己已经像个漏气的娃娃一样没有了半分气力，x95自动步枪从手里滑落，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他心中的仇恨和不甘支撑着他在受到了致命创伤后仍然没有彻底倒下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一瞬间，他的脑海里勇气无数的往事碎片。
秦安国大踏步走上前来，他已经没有时间再去管这个和自己相斗相杀了几乎小半辈子的敌人，现在，他最担心的是自己的儿子。
走到范天龙的面前，秦安国没有任何多余的废话，甚至一个字都懒得说，直接朝这个臭名昭著的kb组织首领脑袋上射出一颗子弹。
弹头击中了范天龙的眉心，向下穿过脑干，掀掉了大半个头盖骨。
这回，范天龙彻底挂了，双眼前景物一黑，人噗通一下栽倒。
秦飞的呼吸越来越困难，他看着眼前展开的这一幕场景，直至范天龙扑倒在地，嘴角终于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的老爸到了……
他看到了范天龙跪倒，也看着他脑袋上挨了一枪，看到他如同慢动作一样倒地……
一切都结束了。
“儿子！儿子！”
秦安国冲上来，抓住秦飞的肩膀，大声喊道：“撑住，别睡着！”
秦飞艰难地笑了笑，本想安慰一下父亲，张嘴却什么都没说出来，随后眼前一黑，一切都消失在黑暗中……
尾声1
凌晨五点，印古什首府马加斯，五星级酒店artisplazahotel。
一楼的酒吧内，米斯特疲惫地走进来，往吧台旁的椅子里一坐。
“调酒师，给我来两杯takilaboom！再来一瓶龙舌兰。”
吧台里的调酒师看着面前这位一脸疲惫，还穿着战术服的男人，赶紧拿出酒，为他调制了两杯takilaboom，然后很礼貌地将一瓶龙舌兰酒放在米斯特的面前。
米斯特在口袋里摸了摸，摸出一张百元美钞。
他愣住了。
这是秦飞之前和他打赌的时候输给他的，他一直留着。
怔怔地看了好一阵，米斯特忽然咧嘴笑了。
他将钞票放递给调酒师。
“你的小费。”
调酒师也是一愣，旋即接过钞票，礼貌地鞠了个躬，欢天喜地离开了。
米斯特端起杯子，自言自语道：“这真的疯狂的一天……”
在空中比了比，仿佛在向一位看不见的老朋友敬酒，米斯特仰头将takilaboom倒入口中。
拿起第二杯，门口忽然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米歇尔少校拿着电话，用激烈的口吻冲着话筒里大声道：“我不接受你们的解释，我要见到秦本人！懂吗？是他本人！他是我带来的，我必须将他带走！”
电话的另一头不知道是谁，米斯特猜大约是亚历山大科维奇。
也只有fsb的人能让少校这么暴跳如雷。
果然，来到吧台前，一屁股坐在椅子里，米歇尔听了一阵电话，啪一下将手机重重拍在吧台桌子上，把在擦杯子的调酒师吓了一跳。
她冲着调酒师帅哥没好气道：“马上给我上一瓶威士忌！”
调酒师赶紧去拿酒，不敢招惹这位女煞星。
米歇尔伸手直接从米斯特的手里抢过酒杯，仰头灌了个清光，然后把杯子重重放在桌上。
“美女……你像是吃了火药。”
米斯特侧过身子，饶有兴致看着面前这个怒气冲冲的女特工。
不得不说，米歇尔在发怒的时候，身上有着一股原始的野性，如同一匹难以驯服的野马。
作为一名在枪林弹雨中过活的特种部队老兵，米斯特欣赏而且迷恋这种气质。
斜乜了米斯特一眼，少校没好气道：“我们是来帮他们俄国佬的，没想到现在事情办妥了，我们在这里却成了外人，他们击毙了巴斯基夫，就把我们想垃圾袋一样扔在一旁。现在就连秦和他的人，我都联络不上了，该死！这些没有信用的北极熊！”
米斯特安慰道：“少校，昨天我们的行动的确有些问题，何况你也知道，你我都是英美阵营的人，这里的俄毛子不喜欢我们也是可以理解的。”
米歇尔忽然停住了目光，透过巨大的拱形玻璃窗死死盯住酒吧外。
“看到没有，外面的停车场旁两个穿着大衣的家伙。”
米斯特顺着米歇尔说的方向望去，过万看到俩个带着帽子穿着大衣在雪里抽烟的中年人。
少校说：“这些肯定是盯着我们的fsb特工，他们把我们当做犯人看待了。”
她又想发作，米斯特用手按住了她的肩膀。
“稍安勿躁，大美人。”
“秦受了重伤，现在也不知道死活，我向亚历山大科维奇要求去医院看看，他们却说这是他们的事，拒绝我的要求！”米歇尔一脸愤怒道：“这简直不可理喻！”
“我觉得如果你只是担忧秦的生死，那么我劝你没必要和fsb的人翻脸。”米斯特口气平缓，似乎知道些什么。
“什么意思？”米歇尔问。
米斯特看了看周围，然后目光回到米歇尔的脸上：“这里面的东西很复杂，秦的身份你也知道，有点不一样，虽然我们合作，可是他到底是哪个部门的人，至今我们都没有最后的定论。不过我想他父亲是谁这一点恐怕毋庸置疑了，这种事，fsb会和z国的军方联络的。”
“说人话，不要云里雾里地故弄玄虚！”米歇尔没好气道。
米斯特脸色一黄，颇有些自讨没趣的样子道：“这么说罢，我告诉你一件事，秦已经不在俄国境内了。”
“什么！？”米歇尔大吃一惊。
米斯特抬手看了看表说：“在俄军的陆军医院里，秦飞早就脱离了生命危险。一个小时之前，他被一架军用飞机送到了莫斯科的空军机场，那里有一架私人飞机在等着他，而且有最好的医生负责运送，现在已经离开了俄国。那是z国人和俄国人的事，我们插不了手。”
米歇尔愣了许久，这才缓过神来。
不管米斯特的情报是从什么地方来的，不过肯定有他可信的渠道。
既然这样，意味着秦飞已经没有危险。
米歇尔问：“他手下那些人呢？”
米斯特为俩人斟上酒，摊摊手道：“你说的是圣十字会和x佣兵团的人？”
米歇尔点点头说：“没错。”
米斯特耸耸肩道：“消失了，像森林里早晨的雾一样，太阳出来，他们自然就消失在空气中了。”
“哼！”米歇尔忽然冷笑起来，“我怎么觉得我们在这件事里就像个傻瓜一样。”
“好了，美女。”米斯特举起杯子：“至少结果是很好的，川崎隆一死了，巴斯基夫死了，就连黑日的范天龙也死了，大家都去掉了心头大患，这件事其实是值得高兴的。”
他举起杯子。
“敬那些死去的队友。”
米歇尔眼角有些温热，也举起来杯子：“敬他们！”
俩人一口喝干。
“接下里，你打算怎么办？”米斯特忽然问道。
米歇尔叹了口气：“回伦敦去，行动还有很多收尾工作。”
“不不不，我说的可不是那么长远的事情，我说的是……”米斯特的目光变得暧昧起来：“接下里的几个小时里，你打算做什么？”
“天这么冷。”米歇尔看了一眼窗外的雪花，“我想我会去健身房做一下运动，然后好好泡个热水澡，美美地睡上一觉……”
“做运动？”米斯特立马结果话茬：“我其实也挺喜欢运动的，不是有句老话叫做生命在于运动嘛！其实我觉得你没必要去健身房，在自己房间里就可以做运动，有一种运动，只要半个小时，就能消耗三百大卡的热量，相当于慢跑2公里，而且对心脑血管之类也有好处，你值得试试。”
米歇尔问：“噢？是吗？是什么室内运动？”
米斯特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道：“不过呢，这种运动也有个不方便的地方，一个人做不了，要两个人做……”
说罢，瞳孔里燃气了熊熊大火。
米歇尔愣了一下，旋即明白过来。
她忽然抓过那瓶威士忌，然后将它和龙舌兰一起倒进一个大酒壶里。
然后，她用挑衅似的目光看着面前这位三角洲部队成员。
“可以，如果你能陪我喝光这壶酒，我也许可以考虑和你一起做运动，锻炼锻炼你那条该死的腿！”
“成交！”米斯特拿起酒壶，二话不说给自己倒满一杯，仰头干掉。
这是他喝过这辈子最爽的酒。
尾声2（大结局）
国内，a市，某军区总医院，住院部十二楼。
这里的住院部是一栋十三层的长方形建筑，这个建筑特别的地方在于从十楼往上都属于高干病区，是专门给一些有一定级别的首长和老红军、老革命入住的病区。
护士小朱轻轻推开房门，发现病房里的秦飞正在房间里慢慢地绕着病床走路活动，他轻轻地做了一个扩胸动作，胸口处一阵刺痛让他马上呲牙咧嘴。
“你怎么可以这样！？”
小朱赶紧跑过去扶住秦飞，紧张地扶着他在沙发上坐下。
“你的伤刚好没多久，要调养，不可以做这些动作，医生都交代多少次你不能着急，你居然还不听？”
护士小朱在秦飞的面前就像个唠叨的老妈子。
其实，他是第一次看到那么年轻的人居然能够入住到十楼以上的病区。
这不禁让她对秦飞的身份充满了疑惑。
当然，她根本也无法找到关于秦飞身份的任何蛛丝马迹。
因为秦飞的病历卡上没有任何部队的职别和番号，除了他本人的体重血型身高还有以往病史之类的记录，没有其余任何信息。
入住的时候，他是被一帮看起来杀气腾腾的军官送进来的，为首的是两个少将，最凶的是一个矮个头军官，长着雷公一样的脸，一脸凶相，看起来就像一颗被点燃的炮仗，生人勿进那种。
那群军官足足在医院里待了两天，等到这个叫做秦飞的病人彻底脱离了生命危险期，然后在两个少将的命令下怏怏不快地离开。
当晚还有一个长得很漂亮的女上尉也跟着过来，一双大眼睛里红通通的，在那群军官走后，只有她没走，后来还有人给她送来了换洗衣服，之后在病房里架起了个陪人床，一直就在心胸外科的住院部里住下了。
据说，那个女军官是这个秦飞的未婚妻。
第二天，又有一个姓梁的中年女人赶来，据说是秦飞的母亲。
俩人就住在招待所里，然后轮流值班一样过来守着秦飞。
那姓安的女上尉真是个漂亮得让女人都忍不住多看几眼，这小子命真好！人家那么年轻就是上尉，对他还照顾得那么无微不至。
小朱有时候忍不住在想，这个男人，上辈子也许拯救了地球吧？
也许真的是拯救过地球。
因为秦飞来的时候，胸口上的是枪伤。
其中一发子弹打中了肋骨，卡在上面，还有一颗打穿了左侧的肺叶，差两厘米就打中大动脉，可谓是凶险万分。
“护士，我没事……”秦飞满脸通红地看着小朱解开了他病号服的上衣扣子，检查中弹地方留下的伤口。
即便大半个月过去，他仍旧没有习惯这种被女性护士触碰自己身体的做法。
不过小朱却是一脸认真，没秦飞想得那么多。
“还好。”
她松了口气。
“伤口没裂，你还有几天才拆线，等拆了线，还要注意，不能马虎，虽然手术很成功，不过不能大意……”
秦飞苦笑地看着小朱，觉得这姑娘什么都好，就是太嗦。
安若素推门而入，秦飞看到她仿佛见到了救兵。
“若素，推我出去走走！在这房间里我都快憋坏了！”
“你现在不能出去。”安若素一脸严肃地拒绝了秦飞。
秦飞绝望地叫了起来：“为什么啊！？”
“有人来看你了。”
安若素朝旁边让了让，门口处，一群穿着军服的男人们出现在门口。
“老爸！幽灵！魏叔叔、林主任……雷队……高手……”
这是秦飞十多年来第一次看到父亲重新穿上了军装，并且也是第一次看到雷龙穿着军服。
俩人肩膀上已经是麦穗和金星，这意味着他们是将军了。
军人的习惯让秦飞下意识地站起来，向雷鸣和自己的父亲敬礼。
手抬到半空，忽然尴尬地笑了，说：“我忘了，我都被除名了……”
军礼，是军人专属的礼节，秦飞是被除名了，按照条令规定，他不应该向现役的军官敬礼，因为彼此没有上下级关系了。
“这里没有人比你更有资格敬这个军礼！”
门外忽然床来了安老爷子洪亮的声音。
安老爷子依旧红光满面，大步流星走入病房，径直来到秦飞面前。
站在这个小自己好几十岁的小伙子面前，安老爷子上下打量了几次秦飞。
“好！”
他终于说出了自己最想说的这个字。
“我当年没看错人。”
他回头，看了一眼秦安国。
“安国，虎父无犬子啊，我要祝贺你。”
“老首长是过誉了，秦飞这小子，他的事，我也听他妈妈说了一些，胆大妄为，在打架惹事，还顶撞上级。”秦安国虎着脸看着儿子说道。
安老爷子没好气道：“这还不是因为你！？”
秦安国老脸一红，没再敢吭声。
安老爷子也叹了口气：“我也有责任，你我都欠了秦飞一个完整的青春岁月。”
“对。”秦安国再抬起头，看着秦飞的双眼里已经带着泪光，“往后我一定好好补偿少琴，补偿小飞。”
安老爷子说：“行，我给你机会，往后你和雷龙就留在总部工作，你这个年纪，也不适合到一线去了，锻炼的机会就留给年轻人了。”
说完，指了指3分队的雷龙他们。
秦安国颇有些伤感道：“是，我也应该这么做了……”
口气里，有了些英雄迟暮的悲壮。
雷龙走上前劝道：“今天这么高兴，就别想这些伤感的东西了，年轻人比我们懂得更多了，缺少的只是经验，就让他们自己去干。”
他转向秦飞，笑道：“小子，还认得雷叔叔我吗？”
“我就知道你没死，早就知道了。”秦飞狡黠地笑着，转向雷鸣：“雷队，这回真相大白了吧？”
雷鸣挠了挠头直接向秦安国道歉：“秦队，我是个糊涂蛋！居然没看出你是……”
“少特么废话了！”秦安国打断雷鸣：“过去的事情还算来干什么，要算，我你哥是不是也要跟我算朝他胸口开的那一枪的账？”
所有人都笑了起来。
安老爷子说：“我现在有个重要的消息要宣布。”
“什么消息，老爷子！？”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安老将军身上。
安老爷子看了一眼身旁的安若素，后者已经羞得头都低了下去。
“两件事，一件事是等秦飞出院，我就出面当个主婚人，为他俩把喜事给办了，这一点”
他望向秦飞。
“你有意见没有？”
秦飞早就羞得满脸通红，拼命摇头：“没……没意见……”
“第二件事，若素已经决定了，退出现役。”
第二个决定，令在场许多人大吃一惊。
不过这毕竟是别人个人的事，又不好多嘴。
只有秦安国和雷龙这些将军级别的看不出什么表情变化。
所有人在房间里坐了一会儿，安老爷子第一个离开，接着其余人也有任务陆陆续续离开。
最后，房间里剩下了安若素和秦安国。
“若素，你在房间里等一会，我和秦飞出去转转，顺便聊聊。”
“好的，秦叔叔。”
“还叫叔叔？”秦安国笑了：“我觉得你可以现在开始改口习惯一下，叫爸爸了。”
“爸爸……”安若素再次羞红了脸。
……
俩父子出了病房，坐电梯到了十三楼，顶楼是一个小花园。
站在顶楼，可以看到a市璀璨的灯光
“变化真的大啊，当年我离开的时候，这个住院部还算是周围比较高层的建筑，十几年过去，这里已经全变样了……”
站在楼边，秦安国环视周围高耸入云的各种大厦，忍不住感慨。
“爸，叫我上来有什么事吗？”秦飞知道父亲把自己叫上来不止是看看夜景感慨一番，而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说。
秦安国转过头看着儿子，沉吟片刻才道：“你是想回部队还是想继续留在外面？”
秦飞思忖一下道：“我想我还是出去吧。”
“嗯？你不想留在国内？”秦安国问。
秦飞道：“其实若素退役，恐怕是要跟着我出去，是吧？你们宣布这件事的时候，我就想到了。她的身份是保密的，现在退役，名义上是我妻子，我可以名正言顺把她带出去。”
“嗯，她是做情报分析的，对你在欧洲的防务公司很有帮助。”秦安国说：“现在我们很多企业都出去发展了，但是世界又总是不太平，不可能都像我们国家一样安全，你在非洲和欧洲都有一定影响力，很多事情你可以作为一个桥梁进行协调，懂我的意思吗？”
“我明白。”秦飞忽然又笑了：“反正我还挺舍不得我那些朋友的，对了，怎么他们没来看我？”
“他们？”秦安国也忍不住露出了笑容：“他们是想进来，不过入不了境，上次在这里闹的事情还小吗？如果要见他们，很快就可以了。”
旋即又道：“你真的而不用考虑一下？这不是强迫你，而是征求你意见。”
“不用考虑了。”秦飞说：“灰兔防务和x佣兵团都是我的心血，我也应该让它发挥更大的作用。”
沉吟一下，秦飞问：“爸，这些年，你后悔过自己放弃了我和妈妈而去执行那些任务吗？”
晚风似乎都停了下来。
秦安国没有立即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静静地看着周围的夜景。
“儿子，你看看这些繁华。”
他指着周围的夜景和高楼大厦，还有远处如同光带一样的车流。
a市是一级城市，是繁华的都市，最近十年经济发展惊人。
“也许放在正常人的眼里，我就是个疯子，是个冷酷无情的家伙，甚至连父亲都不配做。”
他回头看着秦飞，深沉地说道：“但我还有一个身份，我是军人呐。这个世界，任何人都能自私，军人不能，当你穿上军装的那天，你的肩膀上就不再是抗着自己的小家庭，你扛的是这个国家这个大家庭，当所有人都忙着挣钱改善自己生活的时候，军人不能只想着钱，因为我们还有使命，还有信仰，那是什么？那就是这个国家的安定繁荣，是这个国家里生活的人民的生命财产安全，世界上的聪明人太多，总有人要去做傻子，既然这样，我们军人不做，谁做？”
秦飞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没再说话。
秦安国叹了口气，又道：“准确来说，我自己不是后悔，是遗憾，我遗憾我没能在你人生重要的十年里陪伴你一起度过，也没有给你妈妈一个相对稳定的家庭，这是我作为男人的亏欠。”
说到动情处，秦安国虎目含泪。
“但是！”
他语气一转，收住那些即将溢出眼眶的泪水。
“我对得起这个国家，我无愧于这里的人民，我对得起培养我的党，在我死的时候，我可以理直气壮地要求上级给我的棺木上覆盖上一面国旗，那将是我最高的荣誉！”
全书终
番外1 朱雀现身
地点：非洲提约训练营。
x佣兵团乌鸦小分队队员居住的海边别墅内。
“教授”莫里斯推开房门，满身酒气地冲着坐在电脑桌前还在敲打键盘的尤里说道：“嘿！你怎么还在这里！”
“唔……”尤里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面前手提电脑的屏幕，语气里充满了疑惑：“这个硬盘有个隐藏式的分区，只有几十m的容量，不过我至今没能搞清楚里面是什么，好像写了保护……有点儿奇怪……”
“有这种事？”莫里斯脸色愕然了一下，走到尤里身边，站在他的身后看了一下屏幕：“也许里面根本什么都没有，只是一个硬盘缓冲区而已，别太多疑了，再说了，硬盘里的资料，你们不都拿到手了吗？那么多的名单，这件事揭露出来，恐怕usa的高层里又要一番动荡了……”
他一边说，一边回到自己的床位旁。
最近，俩人都住在一起，方便解密“阿喀琉斯之踵”硬盘中的秘密资料。
尤里转过头，看到莫里斯在收拾东西，朝自己的行李包里塞衣服。
“怎么？你要走了？”他问。
莫里斯叹了口气道：“是啊，事情办完了，硬盘你们也拿到手了，我答应过的事情已经全部做完了，刚才老鱼同意我离开了。”
他一边说，一边从包里取出一本新的护照，尤里的面前晃了晃。
“你看，这是mi17为我准备的新身份，我要离开这里了，消失一下。”
“不跟我们去科莫洛了？”尤里问：“那里也是我们的地盘，去那里，你会比较安全。”
“安全？”莫里斯没好气道：“上帝！你在开玩笑，尤里！这次我等于背叛了cia，硬盘是我解密的，牵涉到那么多军界情报界还有参议员的高层，你觉得他们会放过我？我还是靠自己吧……”
尤里想了想，觉得莫里斯说得也对。
现在的他，最好的办法就是销声匿迹然后改名换姓，甚至做个整容手术什么的更妙了。
“你打算去哪？”尤里问。
莫里斯放好护照，朝着尤里狡黠地笑了笑，摇了摇头，没吭声。
尤里立即会意，举起双手道：“对对对，我不该问，你的去处越少人知道越好。”
“谢谢你的理解，尤里，你是个善解人意的家伙。”莫里斯说：“需要的时候，我会上暗网联络你的。”
“还是老地方？”
“嗯哼，没错。”莫里斯说完，拿起行李包甩在身后道：“我先走了，飞机已经在小机场那边等着了，我该离开了。”
旋即又道：“对了，你不去一下尊妮的酒吧？”
尤里听了奇道：“酒吧？我去那里干嘛？”
“噢！”莫里斯道：“我刚从那里回来，坤猜那家伙在酒吧里狂欢，他们似乎在商量着怎么分那十个亿美金的赏金，这不是你们之前说好的吗？帮坤猜搞定黑日，帮他报仇，他拿出十个亿奖赏所有人。”
说罢，摊了摊手，目光里意味深长。
尤里忽然一拍大腿站了起来：“对了！我怎么把这件事给忘了！”
莫里斯笑道：“虽然坤猜不是个小气的家伙，不过嘛……分钱这个东西，本人在场还是会好一些，不是吗？”
说完，他拿着行李走出门口。
“再见了我的朋友，有机会我们再见面。”
然后门外传来脚步声，逐渐消失在楼下。
尤里坐在椅子里愣了片刻，调头看看电脑屏幕，然后在原地走了几圈，忽然下定决心一样，拿起一件衬衫罩在身上飞快跑出了房门。
当尤里的身影消失在小别墅门外的沙滩上，朝着酒吧方向离去之后，从小别墅的墙角阴影下闪出一条人影。
莫里斯。
这个人影，正是刚才离开的莫里斯。
他回到门口，用钥匙拧开房门，然后上了三楼，推开了之前自己和尤里一起居住的房间门。
回到电脑桌前，他的心在怦怦直跳。
点了下键盘，屏幕亮起。
莫里斯活动了一下双手关节，之间飞快地在键帽上飞舞。
很快，隐藏分区被调出，莫里斯将一个u盘插入usb接口，立即弹出一个dos界面。
他在里面输入一行命令，接着，无数的文件名在飞快地朝上滚动。
不到十秒钟，滚动结束。
莫里斯赶紧抽出u盘，将它放进口袋里，合上了尤里的手提电脑，飞快下楼，将一切都恢复原样，之后顺着沙滩，朝着维克多的简易机场走去。
一架小型的双螺旋桨飞机停在简易机场跑道上，登上飞机，飞机上的勤务关闭了舱门。
莫里斯走到驾驶室门口对那名飞行员说：“我是维克多先生的客人，今晚这架飞机的乘客就是我。”
飞行员拿起放在手边的照片看了看，又回头核对了一下莫里斯，点了点头道：“嗯，我已经接到命令了，祝你旅途愉快，先生。”
很快，飞机顺着跑道滑行，又慢到快，最后闪着几盏小灯消失在训练营东面的天际里。
看到飞机顺利升空，莫里斯暗暗松了口气。
他左右环顾，机舱里只有自己，飞行员的那个勤务搭档也进了驾驶舱。
他小心翼翼地从行李包里取出一台手提电脑，然后打开屏幕，开机……
输入了登录名后，他点开一个软件界面，弹出登录框。
id
密码
id框里是白色的，而密码框则是未激活的灰色。
光标在id框里闪动，莫里斯手指轻轻放在键盘上，输入了一个idrosefinch（朱雀）。
之后将那个u盘插入usb接口，随着叮咚一声，登录界面的密码框顿时被激活，变成了白色！
他微微地露出了狡猾的笑，手指轻敲，飞快键入密码。
登录框消失，接着进入了主界面。
这看起来是一个影子银行的登陆界面，在界面的右侧，有着“余额”一项。
滑动触摸板，莫里斯将光标移动到这个选项上点了一下。
界面瞬间切换，进入了一个新的界面。
进度条旋转几下，打开。
中间，一行醒目的数字跳入眼帘，一个阿拉伯数字7后面连带着一串0和阿拉伯数字，如同一条骄傲的尾巴。
莫里斯的脑子里微微晕眩了片刻，感觉血都在往上涌，他忍不住右手握拳在空中挥舞一下，嘴里低低地叫了一声：“bingo！”
番外2 金蝉脱壳
欧洲，某小国。
这是一个并不出名的旅游小镇，如今是冬季，目力所至之处，到处覆盖着厚厚的积雪，即便是夜晚，视线里仍旧白得有些晃人。
嘎吱嘎吱
一个穿着厚厚的大衣，头上戴着帽子，手里提着一个大皮包的胖子摇摇晃晃踩在雪地上，正朝着一撞一层的独立屋走去。
由于这个小国家人口数量少，所以居住密集度并不高，每年只有一些土豪游客来这里乘坐游艇出海捕鱼，或者冬季大雪的时候来观看一下极光。
现在已经是夜晚，根本看不到人，只有不知名的野兽在远处的森林里发出尖厉的嗥叫。
走到独立屋门前，胖子拍拍肩膀上的血，又摘下帽子，甩掉雪花，然后伸手在门上一长二短敲了三下。
很快，门咿呀一声开了。
房子的主人看了一眼来人，笑了笑，将他让进了屋子里。
房间里，壁炉中的柴火燃烧着，火苗如同幽灵一样飘忽，客厅里温暖如春，感觉不到丝毫的冷意。
“东西呢？”房子的主人，那名身材高大有着巨大鹰钩鼻的壮年男人坐在沙发上，朝莫里斯伸出手来。
莫里斯在鹰钩鼻对面坐下，将围巾解下，放在一边，侧身从公文包里取出电脑，然后打开屏幕，点下本已经休眠的电脑。
很快，出现了登录界面。
他按照之前的流程，插入u盘，然后激活登陆程序，键入id和密码。
做完这一切，莫里斯将手提电脑转向对方，指着上面的数字。
“都在这里了。”
鹰钩鼻身子往前凑了一下，目光落在屏幕那串长长的数字上。
“哇噢！”
他眉毛跳了一下。
“这就是黑日的全部现金资产？”
“几乎都在这里，当然，并非百分百的资金都会通过我，一部分现金是范天龙自己掌控。”莫里斯面无表情道。
鹰钩鼻往后一仰，靠在沙发柔软的靠垫上，目光离开屏幕落在莫里斯的脸上。
“没人会想到一个电脑天才居然也是帮助黑日洗钱的金融天才，我想这个世上知道朱雀是谁的，恐怕就连黑日组织内部都不多。”
莫里斯冷冷哼了一声说道：“我这不是被逼的吗？而且我想奥纳西斯先生也很清楚，我之所以绑黑日组织洗钱，是职责所在，我当时不过是一个奉命行事的cia特工而已。”
鹰钩鼻盯着莫里斯，忽然笑了：“你害怕了？”
莫里斯颇有些恼怒道：“法克！谁不怕死！？不过，现在我已经按照你们的要求，将所有的资金都截留，并且按照你们的指示隐匿了很长一段时间，还替mi17解密了硬盘，你们曾经许诺过的东西是不是也要做到？我配合你们顺利地导演了这出戏，现在黑日垮了，你们一直想要清除的飞鹰计划组织所有的把柄都被你们掌握了。现在，我自由了，对吗？”
“看起来，你什么都知道。”
“我当然不是蠢蛋。”莫里斯道：“我智商绝对很高，从你们找到我让我做内应，我就知道这一切迟早会发生。”
“不错，看来你很懂审时度势，你选对了。我想包括你的那些雇佣兵朋友和mi17都没想到你出了是大名鼎鼎的黑客之外，还是飞鹰计划派驻黑日的财务总管。”
鹰钩鼻意味深长地笑着，对莫里斯的询问，他莫衷一是，而是将话头引开。
“还有最后一道程序没有完成呢。”
“把钱转给你们之后，我可不想再和cia之类的部门有任何关联，你们答应过我，给我自由，对吗？”莫里斯问。
“当然。”鹰钩鼻摊开手道：“转完钱，你就自由了。”
莫里斯脱下手套，伸手在手提电脑的键盘上敲打了几下，将屏幕再次转向鹰钩鼻。
一个进度条正在缓慢地推进，显示“正在转账，请稍后”的字样。
鹰钩鼻注视着进度条一会儿，拿出手提电话，拨了个号码。
“boss，他已经在转钱了，估计两分钟后可以到账。”
听着电话对面的人说了一阵，鹰钩鼻点了点头，淡淡地说了句：“知道了。”
放下电话，他忽然闪电般从旁边的沙发靠垫后抽出一支带着消音器的手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莫里斯。
“噢！法克！你这是做什么！？”莫里斯的脸色一变，举起了双手，“我对你们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你们没必要杀了我。”
“既然没利用价值了，那么就是可抛弃的资产。”鹰钩鼻道：“何况你这个人，知道太多了，我们和飞鹰计划不同，他们愚蠢就是留下了不少的证据，尤其是在那个你设计保护程序的硬盘里，我们不会，我们不犯这种低级错误。”
“我不会将你们的事情说出去的，我会保密……”莫里斯嘴皮翕动了几下，喃喃道。
鹰钩鼻笑了笑：“啊，看来搞技术的人真是木脑袋，这个世界没有绝对能保密的人，如果有，就是死人。”
他将枪口轻轻抬起，对准了莫里斯的眉心。
“嘿嘿……”莫里斯忽然笑了。
鹰钩鼻一愣，目光如隼，他意识到似乎有些问题。
“你笑什么？”
“我说了，我的智商不低。”莫里斯朝手提电脑努努嘴：“你觉得钱真的会到你们账上？”
鹰钩鼻仔细看了一下屏幕，然后道：“这个程序没问题，是影子银行的客户端。”
“没错，我没那么蠢，你是行家，你也会分辨，但是这家影子银行有个好处，确认程序分为两部分，中途要输入第二个密码……”
莫里斯一边说，一边朝屏幕扫了一眼。
“如果我没猜错，现在进度条停住了？”
鹰钩鼻一看，果然像莫里斯说的那样，进度条停住，变成红色，弹出了另一个框。
“不错，真的很聪明，不过也很蠢。”他笑着说道：“你觉得你能熬住不说出密码吗？我有的是时间折磨你。”
莫里斯一愣，旋即皱起眉头，狠狠在自己的脑门上一拍。
“法克，我怎么忘了，我还在你的手里。”
鹰钩鼻看着面前这个著名黑客，啼笑皆非。
这小子真是秀逗了。
没错，智商是挺高，不过有时候又挺蠢的。
“可是我说了，也是死。”莫里斯说。
鹰钩鼻说：“死亡并不可怕，死亡也有很舒服很快捷的。”
说罢，从口袋里掏出一支针管，扔在桌上。
“这是毒药，注射后三秒钟进入休克状态，十秒钟可以让你断气，绝对没痛苦。”
莫里斯拿起桌上的针筒，放在手里仔细端详了几秒道：“看来你是准备了不少工具……”
鹰钩鼻道：“尤其是，如果你死了，你母亲就安全了，她还能获得一笔钱，我们会打到她的账户上，毕竟她是真的对我们没任何威胁。”
“我不信任你们。”莫里斯说，“你们说话不算话……”
鹰钩鼻说：“你只能赌这一把，没有选择。”
“好吧。”莫里斯神色显得黯淡下去，将针筒的保护套卸掉。
“法克！你是猪啊！”鹰钩鼻有些吃惊，大声道：“先把第二道密码给我，不然你死了，你母亲也不会好过。”
莫里斯一愣，仿佛恍然大悟：“噢，对了，还有密码……”
“9zj881。”他说：“我说了，你可不能食言。”
鹰钩鼻笑道：“当然不会，不过我要先验证一下是不是真的，你这个人，有时候靠不住。”
他一只手放在键盘上，迅速输入了莫里斯给出的密码。
进度条再次变绿，继续开始推进。
他的脸色瞬间放松下来，抬眼扫了一下莫里斯。
“别动，等到了账，我会让你来个痛快……”
话音未落，忽然，他仿佛感觉有一双大手一下子攥住自己的肺部和咽喉，让他无法呼吸。
紧接着，他的脸色大变，下意识缩回手去，不断在自己的脖子上搓揉。
手枪掉在了地上。
血，从鹰钩鼻的嘴、鼻、眼中开始渗出。
莫里斯从沙发上站起来，扭了两下屁股，举起手指做了个v的胜利手势。
“耶！这个毒药真的货真价实！”
鹰钩鼻目光回到键盘上，终于明白过来。
“键盘……有毒……”
“没错，键盘是有毒。”莫里斯说：“而且是皮肤接触到就会迅速发作的毒素，比你的这个针剂要好用多了，唯一的缺点就是太贵，这玩意花了我二十万美金。”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黑色的盒子，在鹰钩鼻面前晃了晃。
鹰钩鼻眼睛都要凸出半寸，视线已经开始模糊，短短的几秒，已经到了濒死的边缘。
“你为什么……”
他已经说不出最后几个字，忽然双眼一翻，死了。
莫里斯耸耸肩，“我为什么没事？蠢货，我的毒药难道还能毒死我自己？”
他伸手在键盘上敲打几下，取消转账程序，进度条急速后退，最后消失，钱又回到了原本的账户上，什么都没发生过。
做完这一切，莫里斯从盒子里取出一瓶喷剂，将它喷洒在键盘上，然后喷在盒子和手上。
最后，他小心翼翼地用指尖在手腕部位扣了几下，分别扯下两张薄如蝉翼的胶装物质，看起来就像两只隐形手套。
他将手套扔进客厅的火炉里，然后顺手取过一个沙发靠枕，在键盘上擦拭了一下，合上电脑，重新装进公文包，转身走到门边，关了灯，轻轻合上门。
嘎吱嘎吱
鞋子再一次踩在积雪上，莫里斯缩了缩脖子，低着头很快消失在夜幕之中。
番外3 库克家中的对话
夜晚，usa，弗吉尼亚。
林肯suv驶入一个的小院，车灯将大门照成一片雪白。
在车库门前停下，cia副局长库克推门而下，朝红木大门走去。
他的步履显得有些缓慢，神情疲惫。
用指纹打开门锁，走进了客厅里。
一片黑暗，看不到任何房内的景物，只有脚下软绵绵的地毯让库克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爱丽丝！”
他站在黑暗中叫了一声。
没有人回答。
他的一双儿女早已经在外地工作和读书，因为工作关系，所以他住在弗吉尼亚的兰利附近，不过工作性质决定了他和妻子之间的关系并不热烈，这段婚姻虽然维持着，但早已经索然无味，俩口子成了房顶下生活的两个最熟悉的陌生人。
看来妻子爱丽丝不在家，也许是去参加什么晚会去了。
打开灯，库克瞥见客厅的桌上放着今天的报纸，今天钟点工来过，也许是她拿进来的。
在沙发上坐下，库克双手揪住自己的头发，用力地搓了搓脸，仿佛要将那些疲惫从每一个毛孔中挤出来。
手机忽然震动起来。
他看了一眼号码，是自己的顶头上司戴维局长。
按下通话键，库克已经有些不祥的预感，不过还是镇定地询问：“戴维，是我，库克。”
“这么晚本来不该给你打电话，不过我刚从dc回来，有件事必须要通知你一下。”戴维局长的声音不咸不淡，听不出有什么异样，仿佛是服务台里的电脑合成音，“最近你的工作比较繁忙，考虑到你的身体状况，上头决定让你暂时放放假，明天你可以回来把自己的工作交接一下，列文森会和你进行沟通，他暂时会帮你跟进一下。”
列文森是另外一位副局长，也可以说是库克的竞争对手。
让列文森来接手自己的工作？
库克嘴角掀起意思苦笑，他忽然感觉有些口感，而且有些饿了，想去厨房里弄点吃的。
他夹起报纸，拿着电话，一边朝开放式的厨房走去，一边道：“我知道了，戴维，我搞砸了。”
现在说什么都没用，cia这种部门永远是看结果，过程没人管你，不过目的一定要达到。
戴维也不是飞鹰计划里的人，他当然不会特意去维护自己，替自己背锅，当然，也没有理由没有任何责任去提自己背锅。
“阿喀琉斯之踵”的解密，让整个飞鹰计划陷入了一片恐慌，在硬盘储存的资料里，牵涉和黑日、圣城军等组织暗中交易的飞鹰计划高层就多达几十人。
这些人遍布政府要害部门、军界、情报机关甚至于金融街、华尔街，都是飞鹰计划核心的会员。
一旦资料外泄，尤其是被新闻界捕捉到，那么将会是一次巨大的丑闻。
戴维今天去dc和华府的高层开会，看来就是讨论怎么应对这个问题。
现在结果似乎出来了，自己所为的暂时停职，恐怕就是在等着枪响。
挂掉电话，库克有些浑浑噩噩地走到厨房的洗手盆边，将报纸往旁边的桌子上一放，突然，一个新闻标题映入眼帘
“舰队司令官罗伯特中将在巴林寓所内离奇死亡”
“罗伯特……可怜的罗伯特……”
库克喃喃地自言自语。
最近半个月里，这已经不是第一个离奇死去的飞鹰计划内部高层了。
之前还有众议院、国防部等等要害部门的大人物莫民奇妙死去。
他扫了一眼新闻内容，忽然冷笑起来。
“……但是在美军调查之后，并未发现任何谋杀的证据，至于其他的线索暂时也没有向外界公布，不过目前已排除他人谋杀嫌疑……”
“派出他杀嫌疑……”库克感到心底一阵凉意，又觉得无比可笑。
成败论英雄，失败者是没有真相的。
他觉得喉咙里似乎烧了一团火，干得要死，于是拿起杯子，打开水龙头。
哗哗的水流入了杯子里，库克仰头将被子里的水咕嘟咕嘟喝干，觉得还是口干，于是再次打开水龙头。
突然，他猛地将手伸向洗手盘下的橱柜。
“副局长先生，别动。”身后传来了一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那里有一支手枪，不过我拿走了。”
库克的手无力地垂了下去，转头无力地说道：“我就知道是你。”
在厨房冰箱旁，现在忽然幽灵一样多出一个男人。
库克抬头扫了一样四周。
“别看了，你这里的安保系统被破解了。”来人说。
库克一愣，旋即又露出那种无奈的苦笑。
这间房子的安保系统是cia的技术人员上门安装的，而眼前这个人，根本不可能破解，除非……
“米斯特，怎么？你是来向我讨回公道的吗？”库克看着面前的前三角洲部队成员，一脸的戏谑道：“你以为杀了我，就能让你洗清蒙冤？”
“这是你的手枪。”米斯特手里拿着一支装了消音器的p226手枪轻轻摆动了一下，他耸了耸肩，接着摇头道：“不，有些事情我自己都很清楚，不过我觉得你死了之后，我会更开心一点，至少对于这个国家来说，是一件好事。”
“好事？”库克仿佛听到了这个世界上最好滑稽的笑话，忽然哈哈大笑起来，额头上的青筋都露了出来。
等笑完了，库克用一种怜悯的目光看着米斯特：“你以为你是谁？你不过是一个一文不值的小卒子，一颗受人摆布的棋子，在我们的棋局里，你连下场的机会都没有！”
“是吗？如果我告诉你，阿喀琉斯之踵里的资料是我弄回来的，你会怎么想？”米斯特道。
库克冷冷道：“你不过是运气好了一点，还有就是联合了那个姓秦的小子。”
米斯特道：“所以，我不光走进了你们的棋盘，现在还扳倒了你。”
库克马上摇头：“不不不，你搞错了，凭你的那点小本事，即便你拿到了整个解密硬盘都没用，是想要里面资料的人拿到了，也就是我们的死对头拿到，才有用，扳倒我的不是你，是你背后的人。”
米斯特没说话，他得承认，库克说得有道理。
“你以为扳倒我，就能满足你那点点可怜的爱国情怀了吗？可笑，你什么都不知道，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你甚至连在背后指使你的幕后boss是谁都不知道，我没说错对吧？”
米斯特点点头：“没错，我是不知道，不过我不在乎，我要的是你死，谁栽赃陷害我，谁就必须为此付出代价。”
“你真的太幼稚了，你以为你还能翻案？”库克朝屋外看了一眼，“你是三角洲部队出来的，你应该很明白，一颗不该知道提多事情的棋子完成了任务之后是什么下场，也许……现在外面就有不止一名狙击手正在用枪瞄准这里……”
米斯特淡定道：“我知道，我的boss要我死。”
他也朝屋外看了一眼。
然后转头道：“不过你认为一个三角洲部队的顶尖队员会在进入一间屋子之前不检查周围的环境吗？”
库克愣了一下。
米斯特笑了：“他们都睡着了，睡一个很长很长的觉。”
“那你为什么还要进来。”库克问：“你完全可以走。”
“正如我刚才说的，谁陷害我，谁就要死。”米斯特的口气是如此的固执，甚至于是偏执。
库克再次愣住了，忽然苦笑道：“看来当时我是看错你了，我应该招募你才对，而不是你那些猪队友。”
“世上没有后悔药。”米斯特说：“好吧，我也没时间在这里耽误了，我想说的是，你自己了结还是我来动手？”
他从口袋里取出一个小盒子，扔在了桌上。
“最新的毒剂，你们的产品，吃下去就跟心脏病发一样，没有痕迹。我想不用我给你分析利弊，死和不死，后果是怎样，你自己清楚，你想身败名裂然后再扯出一堆人还是自己留个好名声因劳累过度而殉职，这都取决于你。”
库克拿起小盒子，打开，从里面拿出一颗小小的红色药丸，放在眼前端详了一下。
“对了，我还有个问题，如果你不介意，死之前可以给我解解惑。”米斯特说。
库克道：“我为什么要给你解惑？给一个上门杀我的人解惑？我有病？”
“记住我之前说的话，谁要陷害我，我就要谁死。”米斯特说。
库克浑浊的眼神忽然一亮，笑了。
“他们和我们是一样的人，一样一样的，懂了吗？我们都是从一个历史悠久的古老组织里剥离出来的两个分支……”
“你们的前身是三k党。”
“没错。”库克说：“不过有一点你忘了，在三k党之前，飞鹰计划是从哪来的？”
米斯特摇头。
库克道：“我们和你的boss，起源都在于同一个古老的组织，那个能够将自己标记印到钞票上的组织，懂了吗？只不过后来我们更加激进，而他们是保守派，他们认为我们会因为激进导致将他们把控世界的计划搞砸，所以他们必须清除我们，这就是你的boss。所以，别以为杀了我，事情就会完了，永远不会，懂了吗？这场看不见的战争，还长着呢！哈哈哈哈哈”
说罢，他仰头将药丸扔进嘴里，吞了下去。
米斯特看着库克很快脸色变得潮红起来，然后靠着橱柜倒下，在地上抽搐着，不断抓着自己的领口，似乎要松开扣子。
他上前，用戴着手套的左手解开了最上面的扣子。
库克目光里流露出一丝赶紧，挤出了最后两个字：“小心……”
然后，这名高层瞳孔中的神采终于彻底黯淡下去，透出了最后一口气，不再动弹。
米斯特站起来，小心翼翼收回盒子，然后退出厨房，从后门处离开。
离开了库克的家，他脱下鞋套和手套，将这些东西揣在怀里，把冲锋衣的衣领立起，风帽扣上，然后插着双手走到隔壁街，上了一辆停在街边的雪佛兰轿车。
几秒钟后，车子启动，沿着街道慢慢滑行，最后消失在夜幕之中。
第45章 困惑
清晨四点四十五分，天蒙蒙亮。
Z国边境某市，废弃工业区仓库。
杂草丛生的旧仓库门外停了几辆挂总后军牌的军车。
一辆地方公安牌照的三菱吉普飞快驶到门口停下，公安局长陈广华跳下车，目光落在军车的牌照上。
作为一名退役军人，陈广华一眼就认出那是总后的牌照。
“总后的？”
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局长，我们现在进去吗？”
刑警队长在旁边轻轻问了一句，这才将陈广华从沉思里拉出来。
“哦……进去吧。”
陈广华满腹疑惑，却不想迟到。
几个小时之前省厅来了电话。
厅长亲自交代让他马上集合市里的边防武警支队和缉毒警支队，进入一级战备，并在五点前到这个地址找一个叫雷鸣的大校。
陈广华有些摸不着头脑。
部队的人？
集结所有的缉毒力量？偏偏要选这个时候？
几天前，边防巡逻支队的官兵在靠近边境的密林里例行巡逻，由于遇到了大雨，原计划行走的路线已经发生了泥石流倾泻所以被迫改道，结果这么一次不经意的变动竟然变生肘腋。
十几名巡逻队员在丛林里居然遇到了一支来历不明的武装分队的袭击，有两人牺牲，一人重伤。
所幸的是带队的边防武警队长经验丰富，凭借熟悉的地形生生把队伍给带了回来。
这件事惊动了市公安局，也惊动了省厅，警情通报连夜送到了公安部的手上。
根据受袭的武警官兵回忆，袭击巡逻队的都是境外人员，手里清一色苏制自动武器，火力强大，看样子八成是武装贩毒集团的爪牙。
上级震怒！
虽然边境一直不太平，但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发生这种恶性袭击事件了。
何况牺牲了两名边防武警，重伤一人，这更是令人痛心又愤怒。
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陈广华这两天一直在做战前准备，集合了市里几乎能集合的所有警力，准备来一次重拳出击，誓要将那片丛林里的毒贩连根拔起。
可在这个节骨眼的关头，省厅忽然改变了计划，竟然要自己来这里找一个部队的大校，而且厅长还反复交代——所有的指挥权交由雷鸣大校全权负责，地方公安和武警只负责配合。
陈广华在心里骂娘，嘴上却没敢说。
这唱的哪一出？
他隐约猜到和这次毒贩清剿行动有关，却不知道上级为什么要这么安排。
临阵易将？
这不是兵之大忌吗？
何况那些部队的人不熟悉这片丛林的情况，那些边防部队的人才是这里的地头蛇，闭着眼睛都能在这片热带雨林里走一圈。
可是，服从是天职。
陈广华只有从命。
刚靠近仓库，门口出现两个荷枪实弹的士兵拦住了去路。
“同志，请出示证件。”
陈广华和刑警队长、武警支队张统统被拦在了大铁门外。
他注意到了这两名士兵身上的装束。
猎人迷彩、奔尼帽、战术手套外加看起来自己连型号都叫不出来的特种作战模块化背心，腿上插着92式手枪，胸前的那支加装了内红点瞄准镜的95式自动步枪和自己退役之前看起来的似乎有些不同，一下子又说不出哪改装过了。
陈广华退役前之前在在一支甲种师里当过团长，对军备那也算是行家了。
可眼前的这两名士兵的装备仍然他感到眼前一亮，心里马上有些明白了，为什么厅长让自己一定要全权听从里面那位素未谋面的大校的指挥。
这些兵，不是普通部队的士兵。
“这是我的证件，我是本市公安局的局长，陈广华。”
陈广华掏出警官证递上去，又指指旁边的武警支队长和刑警队长道：“他们一个是边防武警支队的梁队长，另一个是我们市局刑警大队大队长兼缉毒大队大队。”
士兵接过证件仔细查看了一下，又对照了几人的样貌，确认无误后拉开大门。
“陈局长，里面请，我们雷队已经在里面等你了。”
大铁门被拉开，陈广华走进灯火通明的旧仓库。
刚进门，就被眼前的情形震住了。
这里是自己的辖区，他很清楚是什么地方。
以前是个老国营企业的产品仓库，之后企业倒闭后一直荒置，草都长人那么高了。
可是现在里面不但灯火通明，也不知道这些军人哪接通的电路，仓库的尽头墙上挂满了一个个巨大的液晶屏幕，上面看起来像是卫星监控画面，数台军用手提电脑在屏幕前的军用摺叠桌上一字拍开，数名年轻的军官坐在屏幕前，手指不断在键盘上敲打着。
仅仅是一夜之间，老仓库俨然已经成了一个临时的指挥中心。
“陈局长！欢迎欢迎！欢迎地方的同志配合我们的行动。”
一个皮肤红里透黑的小个子军人出现在陈广华的面前，操着一口带着浓浓南方味的普通话。
在一米八的陈广华面前，小个子军人的身高就像个未成年人。
“您就是雷鸣雷大校吧？”
俩人相互敬了礼，又握了手。
陈广华丝毫不敢小看面前这个小个子，他在部队待了足足二十多年，知道每一支部队都会有几个操着这种类似的南方口音普通话，平时话不多，到了大比武的时候就大放异彩的牛逼人物。
刚才握手的时候，陈广华感觉到雷鸣整只手都是硬梆梆的茧子，那是部队里长年练硬气功和擒敌术的结果。
“不好意思，我们这次行动有些突然，本来应该是你们自己组织的，不过由于某些原因，我们暂时接手一下，你放心，最后唱主角的肯定是你们，我们只是在背后加点儿戏，到了最后，你们上，我们撤！”
雷鸣的声音很大，陈广华觉得自己的耳膜都有些嗡嗡响。
这人说话怎么跟打雷似的？
难怪叫雷鸣。
“部队的同志有什么需要我们支援和配合的，我们一定全力支持。”陈广华说：“我带了边防武警支队长和我们的缉毒大队大队长过来，他们对这一带极为熟悉，有什么具体的需要，尽管说。”
雷鸣招呼几人来到屏幕前，指着屏幕说：“我们的人现在已经在前俩天官兵遇袭的地点附近，他们会进行武装搜索，你们的人现在可以开进丛林附近集结，等我的人攻击过后，你们可以进去收拾残局。”
收拾残局？
自己集合了近四百人的兵力，竟然只是为了收拾残局？
陈广华的脸色沉了下去。
第62章 有人泄密
大熊大吼大叫，枪口一直指着张兰。
令秦飞奇怪的是，此时的张兰看起来竟然不哼也不叫了，只是躺在地上，似乎大熊是在耍猴戏，十分笃定。
这和秦飞之前看到的毒后张兰完全不同。
在断头坳里，FOX和手下开始屠杀的时候，张兰吓得瘫在地上抱头尖叫，人都站不起来了。
女人真是奇怪的动物！
他决定听听这帮雇佣兵到底说些什么。
他们的谈话肯定很有价值，至少得搞清楚这些人到底从哪里来，是什么人，敢于潜入Z国直接掳走一个大毒枭的特种部队成员绝对不是一般的退役士兵。
FOX虽然块头没大熊粗壮，不过力气倒是一点不小。
一抬手，直接将大熊推得连连后退，重重撞在一棵树干上。
“如果不是看在你也算跟了我两年的份上，大熊，我现在就一枪毙了你这蠢货！”
话音未落，一支格洛特17直接顶在了大熊的脑门上。
“你竟然在这里乱开枪！玩意附近有Z国特种部队的人，我们就会暴露行踪！该死！我真不该带你这种蠢货来参加这次行动！我感觉我的智商都被你拉低了！懂吗？”
大熊似乎意识到刚才自己确实在冲动之下做了一件蠢事，对于一名职业军人来说，在死寂一样的丛林里开枪实在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头儿……”
他的口气缓和下来。
“那臭娘们咬掉了我脖子上一整块皮肉！”
FOX咬牙切齿道：“用破布什么的堵住她的嘴就可以了！你怎么那么蠢！”
“堵了，那臭娘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吐掉了，头儿，她一路挣扎不好好配合，咱们的行进速度那么慢，我的脚又受了点轻伤，恐怕要耽误不少时间！如果天亮之前我们还不能越过边境，那么Z国部队的空军赶来，我们就是活靶子！”
FOX听完大熊的话，觉得这家伙这次倒不蠢了，说得很有道理。
松开抓住大熊的手，FOX走到张兰身边，从战术包里掏出一方战术头巾，在她面前晃了晃。
“既然落在我们的手里，就得乖乖听话，你听话，就会好过一些。”
“呸——”
张兰突然朝FOX吐了口口水。
粘乎乎的液体从FOX高耸的鼻梁上滑落，挂在鼻尖上，很滑稽。
FOX倒也不怒，伸手擦掉唾沫，扭头对一名雇佣兵说：“医生，给她来点麻醉剂，让这个婆娘安静下来。”
那名戴着奔尼帽的“医生”显然是小队里的卫生兵，从包里掏出个医疗包，取出一支针筒，拧碎了前面的封口，弹了几下。
看到医生朝自己走来，张兰突然开口说话了。
“我劝你们最好别给我打这些乱七八糟的针水，我对麻药过敏。”
医生一愣，回头望向FOX。
FOX双眼死死盯着毒后，似乎在揣度她这句话的真实性。
“你可以赌一把，不过我死了，你们永远得不到想要的东西！你敢赌一把吗？”
张兰示威一样仰起头，目光挑衅地看着队长FOX。
僵持了几秒，FOX似乎让步了。
也许他真的担心张兰对麻药过敏，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张兰有个三长两短，这次冒险毫无意义，任务失败回去估计还要被处罚。
看到FOX也拿张兰没辙，大熊又怒了。
“头儿！让我将这娘们拖到树林里，我让她尝尝什么叫生不如死的滋味！我们只是要她的信息，人是死是活对我们没什么意义！”
“你试试！你觉得我明知说出来就得死，还会如你们的愿吗！？”张兰铁青着脸，虽然略带恐惧，语气却极其强硬。
FOX摆摆手，阻止了大熊。
“没时间了。我们将她带出境，那边的基地有审讯专家对付她，到时候有一百种方法让她说出我们想知道的东西。”
背着单兵终端系统的一名佣兵突然低头聆听着耳机，似乎有新的指示。
过了一阵，他抬头对FOX说：“头儿，BOSS那边来话了。”
FOX走过去拿起耳机带在头上。
显然，那头有人在对他说着什么。
伏在附近大树后的秦飞将一切看在眼里。
这支小分队的背后看来背景强大，否则没几个人胆敢闯入Z国这种佣兵禁区。
FOX听了一阵耳机，只说了声：“OK，知道了。”
放下耳机，他掏出一个巴掌大的手持终端，扯过狙击手老猫的吉利服盖住头，躲在里面。
秦飞知道这家伙肯定是在看地图了，也许收到了什么新的情报。
“情况有些变化。”
掀掉吉利服，FOX面色凝重。
“原计划要出境的地方已经不安全了，我们要弃用B计划，走最近但是最难走的路。”
“你的意思是，从坠鹰崖那里出境？那里地形风险很大，这种大雨天气恐怕有些阻碍。”老猫重新套上吉利服，有些愕然地问道：“出什么事了？”
“没办法，只能冒险，根据气象资料，这场在明天凌晨会停，现在Z国部队的陆军航空兵已经派出了直升机，我们原定出境的地方是他们的巡逻重点，根本没办法过去。”
他们的对话令躲在暗处的秦飞大吃一惊！
陆航部队的巡逻路线，到底是谁泄露的！？就连自己都不知道陆航出动了，这些外籍军人竟然知道！？
看起来，整件事越来越复杂了！
“Z国的陆航部队？”
大熊不屑道：“就他们的那些破直升机，有没有夜航系统都不知道！等到白天，我们早就在D国那边的酒吧里喝酒了！”
“大熊你就是个蠢货！”FOX忍不住道：“你什么都不知道！去问问老猫，他经历过前几年这里发生的一场特种部队较量，你问问他，敢小看那些Z国的士兵吗？”
老猫轻轻抚摸着自己手上那支M25狙击步枪，沉默不语。
最后才道：“他的脑袋里装的都是屎！”
“大家都休息得差不多了吧？！”没等大熊发作，FOX一挥手：“就这么决定了，马上出发！”
秦飞一直等到他们离开都没有开始攻击。
如果袭击这支小分队，也许能偷袭干掉一个。
但是以这些职业军人的素养，他们不会让自己有第二次的开枪机会。
最要命的问题在于，现在秦飞手里没有夜视仪，在黑夜中，有没有这个装备对于战场胜负是起了决定性的作用。
秦飞决定不能干头脑发热的事情。
怎么办！？怎么才能凭一己之力阻止一支训练有素的特种作战分队越境？
这个问题在秦飞的脑海里急速盘旋。
自己不是超人，只是一个受过严格训练的侦察兵，甚至严格意义上讲连特种兵都不算。
硬碰硬，绝对是毫无意义的送死。
只能智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