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6章 大院的记忆
清晨，华中某地。
秦飞站在熟悉的山坡上，从这里俯瞰下去可以看到底下一大片密密麻麻的楼房和城区。
这里是秦飞从小生活过的地方，也是曾经的部队大院所在地。
已有将近十年的时间未曾回过这里，这是母亲梁少琴和自己的伤心地，这片军队大院，承载着秦飞对父亲秦安国所有的回忆，打自离开的那天起，俩母子没人愿意回头。
秦飞本来是要去燕京的，他的心中萌生了一种奇怪的想法，而这个想法，他必须得到某个人的承认。
而这个人，最好莫过于是小辣椒的爷爷，那个曾经一手缔造203部队的老将军。
他没有选择将这种想法告诉任何人，包括魏天生。
连续三天的审查令秦飞内心产生了抗拒感，对于自己的前途，虽然未卜，可是他已有打算。
从山岭上望下去，大院本来的位置上早已经没有记忆中的痕迹，那些苏式的五十年代建筑已经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栋栋崭新的拔地而起的高楼。
部队换房之后，这里已经闲置并且交回地方，用作商业用途。
在商业大潮的冲刷下，即便是曾经的驻地也不可避免地商业化。
就连这座曾经荒无人烟到处野坟的山岭，当地政府竟然在这里建起了一个山顶公园，从山脚铺砌石阶一直延伸到山顶，还种了不少花花草草，见了亭台楼阁之类的休闲建筑。
这令秦飞有一种莫名的失落感。
正如同那个早已经消失多年，逐渐在记忆深处变得模糊起来的父亲的映象一样。
时间，是可以冲淡许多东西的。
在这座城市转车的时候，秦飞忽然鬼使神差地想到这里看看，走一走。
也许是内心那种对于父亲记忆的模糊令他变得惶恐起来。
秦飞的人生里，父亲的国王是他的其中一个重要的精神支柱。
查找当年的真相，找到父亲，是从初中某天之后至今秦飞一直念念不忘的。
对于自己之后的命运，秦飞在这几天前来对自己进行询问的人口中多多少少都能揣测出一些。
毕竟自己不是蠢蛋，虽然这一切都是必要的手续，可是正如歌星那个大嘴巴说的，一个秘密部队的士兵，现在已经名扬非洲了。
更可笑的是，拒枪王徐武和自己说，失踪的事件过后，由于FOX小组的精心策划，203部队一度认为自己已经被炸得粉身碎骨，早已经牺牲在异国他乡，所以为了在烈士陵园里竖了个碑，建了个衣冠冢，还郑重其事举办了葬礼。
每逢想起此事，秦飞就苦笑不已。
自己在Z国已经没有任何的户口和关系了，就连在军队的名册上也被注销，划入了烈士名单，更不在203部队的编制内。
现在的自己，有着好几国的护照——D国、日不落帝国、厄立特里亚，还有一本护照秦飞每跟任何人提起过，那是一本南非的护照，是老鱼替秦飞在离岸银行开设账户时候连带一起办理，用来掩人耳目的。
做佣兵，有时候的收入并不是每一笔都能见光。
那个南非的护照上的照片是自己的，可名字叫做卢卡斯·德拉米尼，是一个南非籍华裔身份。
秦飞有时候难免产生一种错句——自己还是那个自己吗？
他变得有些迷失，之所以下车转来这里，秦飞似乎在寻找什么，寻找一些可以证明自己曾经在这里存在过的东西。
一次失忆，然后记忆再次恢复，如同大梦初醒，一切那么真实，一切又似乎那么不真实。
正如庄周梦蝶。
是蝶梦到了庄周，还是庄周梦到了蝶？
这个哲理性的问题令秦飞的思维有些拐入一个死胡同里，他必须找出答案，否则自己关于未来的想法根本就像空中楼阁，又或者是无根之水。
沿着山顶的石阶路，秦飞居然没有发现一丝过往记忆中残存的痕迹。
那条曾经每天都跑的山路，那棵吊着一只一百斤沙袋的歪脖子树……
一切似乎都已经变了。
走了一阵，秦飞索然无味，沿着山道又下来了。
他身上穿着一套511战术装，下身TDU战术长裤，上身是圆领作训T恤，脚上穿着沙漠靴，头上带着泥色的鸭舌帽，背着一个Blackhawk背囊，看起上去像极了一个军迷或者是户外运动爱好者。
到了人多的地方，秦飞吧冒烟压低了一些，尽量挑人少的小巷走。
肚子忽然传来咕咕的叫声，从车站出来，他至今没有吃东西。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现在的首要任务，是要找个吃饭的地方。
沿着小巷子走了一段，来到一个偏僻的小巷，远远看到巷子中竟然有一家小饭馆，看样子规模不算大，只是那种做街坊生意的小饭馆。
最吸引秦飞的不是小饭馆的本身，而是它的招牌——老兵湘菜馆。
走近了，秦飞看到门口竖着的一个水牌，上面写着：现役、退役军人打六折！
六折？
这是一个很不错的折扣了，而且做饭店的，打折扣打到六折，基本都不赚钱了。
秦飞被勾起了兴趣，在门口停住脚步。
“吃饭的？”
从敞开的玻璃门后走出一个年轻的女孩，长着一张甜美的圆脸，大眼睛水灵水灵的，穿着一套蓝色的运动服，却围了一条围裙，围裙上绣着几个字——老兵湘菜馆。
“对，找地方吃饭的。”
秦飞点点头，朝女孩笑了笑。
“进来进来，我爸的手艺好得很呢！”女孩子打量着秦飞，“而且味道绝对是家乡味，正宗！”
看着面前这个热情好客的女孩子，秦飞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抬脚就进了门。
在桌子旁坐下，秦飞开始打量着饭馆内的装修。
整个小饭馆不大，只有五十平米，右侧有个小包间，大厅里七张桌子，其中两张坐了人，只除了小姑娘外，就只有一个服务员在店里忙活。
小姑娘热情地拿着菜单过来，放在秦飞面前。
“请问吃点什么？”
秦飞扫了一眼菜谱，上面都是一些家常湘菜，什么剁椒鱼头、左宗棠鸡、笋干炒腊肉和蒜香豆干五花肉之类。
在国外混了大半年，秦飞已经很久没有吃过正宗的湘菜了，新兵的时候，由于主官都是湘籍，因此连队的菜基本都是偏向湘菜口味。
这一来，勾起了秦飞的食欲。
“醋溜股土豆丝、左宗棠级、剁椒鱼头个来一份，上两碗大米饭，一个例汤。”
点完菜，秦飞抬起头看着小姑娘问道：“这里的老板是当兵出身的？”
“嗯！”小姑娘用力地点点头，肯定了秦飞的猜测，“老板是我爸，他可厉害了，以前是打过仗的！”
“噢？！”秦飞眼睛一亮，肃然起敬。
第707章 战友
秦飞没有看到姑娘口中说的老兵，想着也许这种小饭馆，什么都要亲力亲为，说是老板，实际上也是厨师。
反正也有时间，秦飞倒也不急，倒了茶自己慢慢喝。
很快菜被端了上来。
“您慢用。”小姑娘脸上还是挂着那种天天的笑，看人看了心情大好，如沐春风。
香气袭人，闻着就能嗅出空气中那种微微带辣的香辣味。
秦飞食指大动，拿筷子刚想吃。
门口突然又进来了一个壮实的小伙子，穿着牛仔裤，上身是一件工作服，还夹了个工程头盔，挂了个帆布的大工具包，上面印着XX通讯科技有限公司的字样。
看样子，是一个搞通讯施工的工人。
不过，秦飞一看这人走路的摆手姿势和步伐，就知道这人是个退伍兵。
这里对退伍兵打折，这小子也许是因为这个缘故所以跑来这里吃饭的吧？
笑了笑，秦飞觉得自己也是多事，这年头，退伍兵到处都是，碰到几个也不奇怪，不过倒是有些亲切感罢了。
秦飞低头扒饭吃菜，味道勾起了新兵连的回忆，湘菜的香辣又让他大呼过瘾。
“好吃！真好吃！”他忍不住夸赞道。
小姑娘看着秦飞狼吞虎咽的模样，忍不住噗嗤一笑。
小伙子看着小姑娘对秦飞笑，本来一脸笑意的那张脸顿时像被晒化的雪糕。
在秦飞对面的桌子上坐下，他打量了一番秦飞，眼里闪着一种奇怪的光。
“小燕！”
他冲着小姑娘喊了声。
小燕，这显然是这位姑娘的名字。
“点菜，老规矩，一碗山寨牛肉面，大份的，一盘醋溜土豆丝，外加一碗例汤。”
“赵鑫，你今天又在附近干活吗？”小燕问。
赵鑫说：“是啊，就在附近干活，很近，隔两条街而已，装个线路，所以就跑来这里吃了。”
“你就这么爱吃我们这里的面啊？”小燕问。
赵鑫竖起大拇指，表情夸张道：“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面了！”
秦飞目光扫过赵鑫的鞋子，鞋子上有水迹，而且满头大汗，背后的工作服都打湿了，显然这小伙子是从比较远的地方走路过来的，绝对不是隔两条街，秦飞刚才逛到这边，也没看到那里有水。
显然赵鑫对小燕是另有意思，估计是冲着小燕来这里吃饭的。
他心里暗暗偷笑，单纯的小燕却信以为真，拿着菜单去给赵鑫点菜。
赵鑫笑眯眯地一脸满足看着小燕走去厨房的背影，痴痴地自言自语道：“哪是要吃面……是想多见你几面……”
看到赵鑫的花痴样，秦飞含在嘴里的一块左宗棠鸡差点呛道，忍不住咳嗽起来，赶紧抓起水杯喝水。
赵鑫听到声音，回头看着秦飞。
他的脸上充满着复杂的表情，提防、亲切但是又有些醋意。
秦飞抬头看着赵鑫，一眼就看出着小子的心理活动，在秦飞这种经历过无数生死的特种部队成员面前，赵鑫实在太嫩。
“别看着我，我不是你的竞争者，我只是路过的，吃完饭就走。”
说玩忍不住自己又笑了。
赵鑫被人看破心理，顿时变成了关公脸。
“你怎么知道……”
“只要不是弱智估计都知道，你一脸花痴相都刻在脸上了。”秦飞笑道：“估计这里就小燕不知道。”
“小燕才不是弱智！”赵鑫顿时有些愠怒：“她可是东南大学名牌大学生，放假了来帮老班长的忙而已。”
秦飞一愣，明白刚才自己说错话了，于是连连道歉：“对不起，我可不是说你的小燕，我道歉。”
赵鑫看到秦飞道歉，脸色缓和下去，忽然眼睛又一亮：“看你的样子，也是当兵的？”
他指指门外那块水牌。
“冲着打折来的？”
秦飞点点头：“对啊，钱不好挣，有六折当然要吃。”
“啧啧！”赵鑫一脸不屑：“你这人，还是当兵的呢，怎么老想着占老兵的便宜？告诉你，如果是军人，走的时候不要折扣，人家老兵开个店不容易。”
“哟！你倒是挺体贴的……”秦飞说：“小燕知道你这么体贴吗？”
赵鑫脸色又是一红。
“你也是当兵退伍的？”秦飞问。
赵鑫怔了一下：“你看出来了？”
“当兵的看当兵的，太简单了，你走路我都能看出来。”秦飞的目光在赵鑫的身上扫了扫，又道：“我还知道你是侦察兵。”
赵鑫的眼睛圆了一下，然后道：“你怎么知道？”
“很简单啊，你的拳头骨节位置全都是茧子，一看就是打沙袋打的，这不简单？”秦飞说。
赵鑫看了看秦飞的手：“你也是。哪个部队的？”
秦飞一下子还这不好答他，总不能说是203部队的，也许赵鑫连这个部队是啥都不知道，而且涉及保密问题，说自己是雇佣兵？估计他会以为自己吹牛。
“对，我也是退伍兵，退伍一年了，以前是XX集团军侦察营的。”
“侦察营？”赵鑫来了兴致，起身走到秦飞面前，拖过凳子来到秦飞面前坐下：“我也是侦察营的，不过和你不在一个军区，去年刚退伍，咱们说起来，还是同年兵呢！”
秦飞看了看赵鑫说：“难得咱们有缘啊，坐一起吃？喝两杯？”
赵鑫一脸兴奋：“好啊，战友战友亲如兄弟嘛！这顿我请！”
“不，我请吧。”秦飞看出赵鑫收入绝对不高，否则也不会点一份面而已，“我收入肯定比你高。”
“战友，你怎么称呼？”赵鑫问。
秦飞答道：“你叫我秦飞吧。”
“秦飞，你现在做什么工作？”赵鑫打量着秦飞，这一套正宗的进口战术服装，加起来不便宜，他相信秦飞肯定收入比自己高，这话没吹牛逼。
“我……”秦飞犯难了，难道告诉他自己是个佣兵头子？在非洲有个佣兵团？顶尖的杀手和黑道的杀手都跟着自己混饭吃？
估计说出来都没人信。
“我在非洲打工，刚回来休假，劳务派遣。”
秦飞胡诌了个借口。
“劳务派遣？工资高不高？”赵鑫兴趣来了，“要有合适的，介绍我去？”
秦飞差点一口水呛死自己。
我艹！
自己干的可都是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活儿。
这种“劳务派遣”说出来真的吓死人。
第708章 老兵（感谢老赵家怪蜀黍万赏！）
“你在部队学的什么专业？”秦飞故意转移话题，“我得知道你会干嘛。”
“现在非洲不是搞通讯很吃香吗？”赵鑫满脸自信说道：“我在侦察营的时候学的是无人机专业，也参加过卫生员集训，回来之后我又在通讯行业做了一年，有活儿我绝对能胜任，何况咱当兵的，不懂可以学，说到吃苦耐劳，有谁比得上咱。”
“卫生员不错。”秦飞一边应道，一边想起自己的小分队里还真却个战场救护员，其实部队的卫生员学的就是这一套专业，倒是挺合适的。
不过他并不打算拉赵鑫去当雇佣兵，毕竟这是卖命的行当。
“你学的什么专业？”赵鑫问。
“武装侦察。”秦飞想了想问道：“赵鑫，你想出国，那么舍得小燕了？”
赵鑫叹了口气：“男人必须先成就事业嘛，我想好了，干几年攒点钱，再追小燕，人家还在读大二呢。”
“你们怎么坐到一块去了？”
俩人正聊着，小燕忽然出现在赵鑫的身后。
赵鑫吓了一跳，手里杯子的茶水都溢出来了。
“哦，他……他是我战友，所以干脆坐一块去了。”赵鑫站起来，把小燕端来的东西放在自己面前，一边招呼道：“放这里就行了。”
隔壁桌有人喊买单，小燕放下赵鑫的面和土豆丝，过去为客人接帐。
赵鑫松了口气，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上，他的目光忽然落在秦飞的手背上。
秦飞的手背伤痕累累，那个位置上中过刀，也被子弹擦伤，被刀割伤，看起来一片伤痕，令人有些不寒而栗。
“你这手……”
秦飞下意识地把守缩了回去，举起来招呼小燕：“麻烦拿两瓶啤酒过来。”
他避开了赵鑫的问题。
包间的门忽然被撞开，一个光着上身，右边腮帮子长了颗痣，痣上面留着两根寸把长胡须的胖子伸头对小燕大喊：“喂，老板！再来一箱啤酒！快点！”
秦飞目光越过胖子，看到身后的包间里烟雾弥漫，桌旁为了七八个看起来已经满脸通红，几乎都是光着膀子的家伙。
这些人穿的裤子款式都是一样的，藏蓝色，显然是某种制服。
“嗳，就来。”小燕应了声，脸上闪过一丝厌烦，不过还是绕到后厨拿啤酒去了。
胖子似乎留意到秦飞在看着他，转过一双已经被酒精憋红的小眼睛狠狠朝秦飞盯了一眼，秦飞脸上带着笑，目光却丝毫不避让，直接和胖子对上了。
胖子心底一虚，他仿佛感觉秦飞的目光里藏着刀剑，只要正面对视就会朝他的眼睛刺来一样，极其凌厉。
他缩了缩脑袋，重新嘭地关上了包间的门，将房间里的喧闹关了起来。
“人渣！”
赵鑫愤怒地骂了一句。
“你认识他们？”秦飞问。
“这条城中村的村委样的保安，特么的就是一群狗，其实就是打手！”赵鑫说。
秦飞笑道：“你怎么这么清楚？”
“我住这条村里呢。”赵鑫指着门外的一个方向，“在村头的那间出租屋五楼。”
俩人正聊着，小燕从后厨的仓库里搬了一箱子青岛啤酒出来，赵鑫起身上去接过来，对小燕说：“你别进去了，那里面都是烟鬼酒鬼。”
小燕想想也不坚持，让赵鑫把酒送进去包间。
重新回到座位上，赵鑫问小燕：“这帮家伙在这里挂了多少账？”
“一万八千多了……”小燕眼睛顿时有些红，“今年还没结过一次账！”
“这帮狗日的！”赵鑫的拳头一下子握紧了，嘎嘎作响。
“你别乱来，别跟我爸招惹麻烦。”小燕似乎看出了赵鑫的意图，紧张极了。
赵鑫咬牙道：“要不是怕给老兵招惹麻烦，我早废了这帮孙子！”
“废了谁呀？”
一个低沉的声音从赵鑫身后传来，秦飞抬头一看，几乎不用问，就知道是小燕的爸爸。
俩父女的眉目之间有几分神似。
这个赵鑫口中被称作“老兵”的饭店老板穿着一身褪色的迷彩服，围了一条围裙，脸庞瘦削而黝黑，头发却是十分精神的板寸头，只是两鬓有些白霜。
看起来，年龄大概有五十岁了。
从老兵那双略带浑浊可是却淡定异常的双眼中，秦飞几乎可以断定，这人上过战场。
有一个细节，秦飞也注意到了。
老兵走路的时候，有些不自然，仔细观察，是右腿似乎有些残疾。
“老班长。”秦飞起身，敬了个军礼。
“退伍好多年啦，你叫我老何好了。”老兵有些尴尬，却又十分自然而然地还了礼。
从旁边拉过一张凳子，坐在桌旁，老何扫了一眼桌上的菜，问秦飞：“怎样？手艺如何？”
“很好！很合我胃口！”秦飞赶忙答道。
老何不断打量着秦飞，突然道：“奇怪……”
赵鑫道：“奇怪什么？”
说罢，看了看秦飞。
老何愣了一下，似乎不愿意回答，“没什么，没什么……”
秦飞好奇心顿时上来了，老何为什么用那种奇怪的眼神打量自己。
“老和班长，我刚才看着我，是不是觉得我这身装束很奇怪？”秦飞忍不住问。
老何摇摇头：“不不不，现在穿着像你这样小年轻多了去了，很多军迷都喜欢这么穿。”
秦飞不解道：“那是……”
老何拿起桌上一个干净的杯子，给自己倒了杯茶，喝了一口，抬头看着秦飞：“你真想知道我刚才在想什么？”
“嗯。”秦飞说：“我很有兴趣听听。”
“我只是奇怪，你这么年轻，肯定是这几年的兵，不过看你的眼神，你上过战场的人，只有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人，才会有你这种眼神。”
老何如实说来。
秦飞心头大震，就像两头原野中的狮子，即便在黑夜中看不到对方，也能从气味里分辨出彼此是同类。
秦飞看出了老何上过战场，老何也一眼就看穿秦飞经历过无数次生死。
只有真正经历过血与火考验的军人，才会嗅出彼此身上那种令自己惺惺相惜的气味。
第709章 老何的故事
老何此言一出，桌旁变得静悄悄的。
赵鑫瞪着一双满是惊愕的眼睛看看老何，又看看秦飞。
许久，赵鑫忽然大声笑了起来：“老何你开国际玩笑吧！”
他指着秦飞。
“他差不多就跟我同年兵的上下，我是一级士官退役，他估计也就是二十多岁，怎么可能！？”
也难怪赵鑫惊讶。
这是和平年代，哪来的仗打？如果说是武警，也许还有机会出一些反恐任务，但是陆军？那简直不可能。
老何眼中锋芒忽然消退，又变得浑浊起来。
“啊……也许是我猜错了。来来来，吃菜，今天啊，难得碰到你们俩个退伍兵一起在这里吃饭，这顿我就请了，这么晚了，也没什么生意了，咱们就好好喝几杯，算是新兵老兵一起聊聊，我也很久没和战友们聊过天了。”
秦飞心底十分明白，老何是看破不说破。
也许他也猜到秦飞不是一般的士兵，作为一名老兵，在某种程度上敏感性是比较强的，也许他猜到了秦飞的特殊身份，也知道不能说，不可说。
“不不不，这顿我请。”秦飞笑着说：“没道理让老兵请新兵。”
老何想了想，也不坚持，三人端起酒杯，重重地碰了一下。
“为什么干杯？”
“为了……”赵鑫歪着脑袋想了想：“为了那段绿色年华吧！”
老何想了想，沉声道：“为了那些……为了那些为了共和国，长眠在战场上的军人们。”
“为了牺牲。”秦飞点点头。
喝了酒，秦飞夹了口菜，问道：“老何，你原先在哪个部队的？”
“老何啊？他是功臣呢！”一旁的赵鑫抢先发话：“他打过仗，在南疆那边，1984年，第一批两山轮战的部队，他是三等功臣。”
说着，看了看老何的腿。
“他的腿，就是那时候负的伤。”
“少给我吹。”老何白了赵鑫一眼，不过能看出，他对赵鑫还是挺喜欢的。
转向秦飞，老何道：“我是84年119团的一营二连的，后来在者阴山战斗中负伤，就送回后方治伤了，伤好之后我就退役了。之后在老家安排进了个国企，没想到九十年代末又下岗了，之后一直打工，前两年孩子她妈去世之后，我就来到她大学所在的这个城市里，开了个小饭馆，也算是离孩子近一些，方便照顾。”
老何说得轻描淡写，仿佛将几十年的岁月一笔带过，但秦飞还是嗅出了其中的沧桑和艰难。
丧妻、下岗、打工、开饭馆，对于一个残疾的功臣来说，付出和收获之间似乎没有被划上等号。
他的心底微微一颤。
“老何，我想问一件事……”秦飞端起酒杯，“在问之前，我先敬你一杯，因为你是英雄。”
老何拿起杯子和秦飞一饮而尽。
“什么英雄……”老何摇头道：“我不是英雄，那些躺在麻栗坡陵园里长眠的战友才是英雄，跟他们比，我算什么？”
秦飞默默地点了点头，又道：“你后悔吗？”
“什么后悔？为什么后悔？”老何看着秦飞：“也许有人觉得我很不值得，就像现在这个和平年代里，很多年轻人都觉得当兵的是傻子，也没有当年那种崇拜军人的情节，觉得当兵是白白浪费清楚，很不值得，有时间去当兵卫国，不如去做生意，去赚钱，没必要替国家卖命，他们觉得这是一种‘聪明’的做法，可是他们却忽略了一点。”
“哪一点？”
“还记得部队里面唱的那首歌吗？”老何问。
“哪一首？”
“说句心里话。”老何说罢，轻轻地吟唱了起来。
……
说句心里话
我也想家，
家中的老妈妈已是满头白发
说句心里话
我也有爱
常思念(那个)梦中的她梦中的她
来来来来来既然来当兵
来来来就知责任大
你不扛枪我不扛枪
谁保卫咱妈妈谁来保卫她
谁来保卫她——
老何一唱，赵鑫和秦飞也忍不住轻轻的唱。
小燕在收银台里，看着自己父亲脸上洋溢起一种少有的青春气息，整个人都年轻了二十多岁，仿佛这首曲调简单的歌让自己的父亲重新回到了曾经的青葱岁月和军旅年华。
她笑了笑，转身打开身后的电脑，选了这首歌，将它播放出来。
整个饭馆里飘荡着熟悉的旋律，秦飞的心似乎随着歌曲飘荡开来，回到了那些热火朝天的岁月里去。
“老弟，有国才有家啊！”老何拍了拍秦飞的肩膀，“假如当年小日本打过来的时候，没有那些‘傻子’不要命地前赴后继，没有那四万万同胞的牺牲和抗争，如果真的亡国了，我们在别人的统治下，日子会好过？别人会把咱们中国人当人看？我去当兵去打仗，不是为了升官发财，从大的方面上说我是为了国家，为了捍卫我自己的安定生活，从小处说，我还是为了我自己的家。”
“老何，你现在过得还行吗？”秦飞问。
老何说：“还行，小饭馆生意还过得去……”
“什么都好，就是有那些王八蛋！”赵鑫朝包间的门口瞥了一眼，“没有这些人渣，会更好！”
“哪没有坏人？”老何笑道：“这些人严格说也不是什么坏人，就是几个占便宜的小混子。”
“哼！”赵鑫一脸不忿，“都欠了一万多饭钱了，你这是小本经营！”
正说着，包间的门开了，里面七八个治安队员咬着牙签，满身酒气走了出来。
“今天这单，先挂在村里的账上，到时候一起结算！”为首的队长大大咧咧地嚷道。
“咿？”刘队那双牛眼一瞪，：“老何，给脸不要脸了是不是！？”
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就不要脸了怎么着！？”赵鑫筷子猛地一拍，重重磕在桌上，起身走到老何身边，看着几个治安队员：“亏你们还是什么治安队的，也有脸做这种事？你知道不知道，老何是打过仗的功臣，当年他在南疆拼命打猴子的时候，你们特么的还没生出来，拽什么拽？！”
第710章 让你知道啥是当兵的人
“哟！这不是村头住的那个退伍兵吗？”刘队长不屑地看着赵鑫：“赶紧一边去，这里没你什么事？”
赵鑫怒道：“我就是看不惯你们这些拿着鸡毛当令箭的，不就是几个治安队员吗？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了？”
“妈的，你再说试试！？”
身后几个治安队员立即围了上来，把赵鑫团团围住。
赵鑫毕竟也是在部队当过侦察兵的，哪受得了这种鸟气。
“说就说，还怕你们不成？”赵鑫说：“你们特么就是几个拿着鸡毛当令箭的烂仔，有什么了不起的？穿了一身狗皮，还真把自己当人看了？”
“把他带回治安办。”刘队长一挥手，几个喽啰立即要上去动手。
“喂！我说你们别在这里动手，要打可以，出去。”秦飞走到刘队长面前，“你们要抓人，可以，我已经打了110，等警察过来处理吧。”
“警察！？”刘队长嘿嘿一笑：“你当我们怕警察了？我们就是派出所下属的村治安办，我们就是警察！”
“你们是治安。”秦飞冷冷道：“懂吗？”
他指指刘队长的臂章：“上面写着呢，治安员，连辅警都不是，你真把自己当回事了啊？”
说完，推了一把赵鑫。
低声道：“出去，别影响老何。”
赵鑫会意，转身走出饭馆。
秦飞从兜里拿出钱包，他身上没有RMB，只有美金，随便抽了一小叠一百面值的塞在老何手里。
“老何，我没RMB，你先收这个吧。”
老鱼摆摆手：“我说了我请。”
“这时候就别跟我争了。”秦飞朝几个治安员那头示意了一下。
老何立即会意，秦飞是不想在这里动手。
他知道这些人加起来都不是秦飞的对手，而且秦飞的身份他朦朦胧胧大概也能猜到一些，知道这是个不简单的人。
其实这些人一直占小饭馆的便宜，老何也早就厌恶不已，只是在别人的地盘上经营，还带了个女儿，很多时候不想招惹是非，所以一直忍着。
现在，他觉得也真的没必要忍这些垃圾了，大不了事情闹大了自己换个地方经营就是。
“行，我收下了，你自己小心。”老何拿了钱，拉着女儿站在一边。
刘队长看到秦飞的钱包里居然全是美金，没有一张人民币，那一叠厚厚的美金竟然多达上万元。
秦飞给完钱，径直出了饭馆。
治安队的刘队长带着自己的喽啰也跟了出来。
“你的暂住证呢！？拿出来！”刘队长指着秦飞说道，“拿出来，检查下！”
秦飞摇摇头，笑道：“我没有暂住证，我又不住你们村。”
“身份证呢！？”刘队长不依不饶，他觉得秦飞身上那么多美金，搞不好来路不明，找个借口弄一下，说不准还真能审出点啥来。
“没有，我没有身份证。”秦飞好不掩饰自己没有身份证的的事实，他的确没有身份证，在Z国，除了军队里面由他的烈士身份名单之外，他就是个黑虎。
“咿！”刘队长牛眼一瞪：“你不是Z国人？”
“我是Z国人，货真价实的，还是个当兵的。”秦飞说。
“又是个臭当兵的！”刘队长松了口气，他还担心秦飞是什么华侨之类，那个可不好惹，说是当兵的，那就简单了，没身份证，没暂住证，就这一点，他们就能作为借口抓回治安办去，至少能关上一阵。
“看来就是你们这些臭当兵的喜欢当出头鸟了！”
秦飞冷冷看着面前的刘队长，想起刚才老何的那番话，这些老兵曾经在战场上枪林弹雨九死一生，换来的居然是这帮孙子如此的辱骂和轻视。
无名火顿时从心底冒了出来。
“没我们这些臭当兵的，你们这些家伙能在这里耍横？”秦飞说：“我现在要你立即将今天吃喝的单子给买了，然后向老何道歉，回去告诉你们村委的，让他们过来把饭馆的账给结了。”
“哟！”刘队长一愣，旋即回头和自己的手下们笑作一团，“他以为他自己是谁呢！？纪检委啊？哈哈哈哈哈！一个臭当兵的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哈哈哈哈哈！”
一群人围着秦飞，肆无忌惮地笑了起来。
不过，他们真的没闹清楚秦飞的身份，如果搞清楚，眼前这个年轻人是一个连精英佣兵听了名字都打个寒颤的杀胚，也许就不会这么嚣张了。
“跟我们回去！”刘队长上前拉住秦飞的胳膊：“搞清楚你的身份再说，搞不好你就是个逃犯。”
“松开你的爪子，别脏了我的衣服。”秦飞一手抓住刘队长的手掌。
刘队长顿时感觉自己的一只肥手如同被铁钳钳住了一样，剧痛令他忍不住杀猪一样叫了起来。
秦飞其实抓住了这家伙的虎口，卡住了他的拇指，虎口上面有个穴位，用力压下去会产生极其剧烈的疼痛，这是反擒拿的一种很普通的手法。
刘队长只不过是普通人，哪禁得住秦飞这种顶尖的特种兵这么一抓。
当然眼泪齐飞，人忍不住就跪了下去。
“哎哟妈呀！疼……”他倒吸着凉气，哀求道：“大哥……放……放开……我……”
“向老何道歉，再买单，答应不答应？”秦飞依旧冷得像块岩石。
周围的几个治安员目瞪口呆，没想到别人这么轻轻一抓，牛高马大的队长就像一只小鸡似的顿时没了反抗能力。
几个人使了个眼色，猛地一拥而上，打算靠人多制服秦飞。
人刚动，何队长再次杀猪一样嚎叫起来。
秦飞在他的手上加了两分力，何队长感觉自己的手腕都要断掉了。
“别过来，别过来……”
“怎么样？打算听我的话了吗？”
“听……我听……”何队长这回疼得连脸都顾不上了，冲着自己手下吼道“还特么看什么看，给钱老何！快！”
几个手下面面相觑，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办。
“你们特么都聋了哑了？”何队长再次大喊大叫起来，他的手疼得实在没法子忍受：“快拿钱给老何！”
第711章 警察来了
“干什么呢！？干什么呢！”
正当所有治安队员掏腰包付钱的时候，闪烁着警灯的金杯警车驶到饭店门口停住，从车上下来两名警察。
看到面前的情形，两个当班出警的警察有些发懵。
“哎哟！哎哟！”
刘队长一边呼疼，一边向警察求救，“李所、白警官，救我，救我，这小子敢袭击我们治安队！”
被叫做李所的那位高高瘦瘦，一张马脸吊着，看起来像谁都欠他五百块一样。
另一个姓白的警官矮矮胖胖，长了一双小眼睛，不仔细看还以为是两条缝裂在脸上。
白警官看了秦飞一眼，以警察的老练眼光，立即知道这不是个善茬，否则被那么多个治安队员围着，居然毫无不在而且表情镇定自若，再加上那身打扮，恐怕是在军队里待过的。
他的手，下意识摸到了腰间的92式警用手枪上。
“刘浪！你搞什么飞机！？”
这瘦高个警察其实就是属地派出所的副所长，叫李忠，平日里和这些治安队员倒也熟悉。
跪在秦飞面前像个孝子一样的刘队长，秦飞此时才知道他的原名叫做刘浪。
刘浪？
秦飞心底冷笑，一听就不是什么好人。
这些治安队员是村里聘请的，业务上是派出所指导，但是实际上工资福利之类全由村委负担。
城中村治安队有其合理性，一来按照属地管理的原则，可以承担负责村里的治安巡逻，二来派出所在需要人手的时候也可以临时调配部分人员配合派出所进行一些检查和临时性的任务。
这样既有利于节省财政开支，又能无形中增加辖区警力，因此全国各地不少地方都实行这种警民联防的方案。
李忠也很清楚，这些村治安队的队员素质参差不齐，往往在村里有些霸道的行径，从前也不是没出过事，倒是没出过什么大事。
但一般都是他们欺负别人，而今天看起来恐怕是这些治安队员被人欺负了。
“嗳，我说……”李忠小心地走到秦飞旁边，离秦飞两米远就站定了，“你把他放开再说。”
秦飞松开手，刘浪如逢大赦，狗一样手脚并用蹿到一旁，赶紧躲到了李忠身后。
“李所，这小子身份有疑点，我怀疑他是犯罪分子！”刘浪赶紧恶人先告状：“刚才我和兄弟们查他身份证，他不给，还一下子袭击我。”
李忠打量着秦飞，他不得不承认，秦飞不像坏人，但是也绝对不是普通人，人只是站在那里，隔着两米李忠都能感受到他身上那种冷得令人胆寒的杀气。
他在心里忍不住打了个抖。
“你到底是什么人？身份证拿出来。”李忠说：“请接受我们的检查。”
赵鑫在一旁看不过去，忍不住大声道：“你们警察有没有搞错！是他们在这里吃霸王餐，不给钱，硬是要挂账，人家饭店老板不同意，他们就耍流氓，我说了两句公道话他们就要将我们带回治安办，警察同志，你现在是不管坏人来抓好人咯！？”
李忠眉头一皱，回头看了一眼刘浪。
刘浪的脑袋立即垂了下去。
“有没有这回事！？”李忠厉声问。
刘浪脸一红，头一低，嗫嚅道：“我就是让老何把账先挂着……咱们村委在这里有挂账权嘛……”
秦飞冷笑道：“就问你一句，吃了几百块，给钱没有？”
刘浪没敢回答。
李忠一脸嫌弃地看着刘浪：“谁让你吃霸王餐的？谁给你这个权力？你当你自己是谁？”
一连几个追问，刘浪哑口无言。
“还不赶紧买单！？这事就是你不对！”李忠好歹是个副所长，现在周围一堆群众围观，虽然他和刘浪他们也算比较熟悉，也不能这么护犊子。
“是……”刘浪赶紧跑到老何身边，从口袋里掏出钱夹子，数了钱，老老实实把单买了。
“那么……”李忠目光转向秦飞：“现在你可以拿出你的身份证了吗？”
秦飞摇头：“我只有护照，没有身份证。”
说罢，从包里取出那本南非护照，递给李忠。
李忠打开看了一下，皱着眉头说：“怎么没有入境章和日期？”
这本护照是秦飞自己藏起来的，他是跟着军用飞机从军用机场回来的，就算是其他几本护照，也不会有入境记录。
这事恐怕麻烦了。
秦飞本来只是打算路过这里看看小时候的大院而已，没想到摊上了这种事。
不过既然摊上了，秦飞觉得也必须解决彻底，如果自己就这么走，恐怕老何还有赵鑫都要吃亏，刘浪这种人绝对会找机会报复。
必须让刘浪彻底没有报复的机会，何况老何也必须得到保护，还有村委欠的账，必须给这名老兵还上！
“李所长是吗？”秦飞问。
“对。”李忠说：“你有什么解释？”
他扬了扬手里的护照。
旁边的刘浪看到秦飞的护照有问题，顿时喜上眉梢，觉得这报仇的机会来了，赶紧在一旁鼓动道：“李所，这小子绝对不是好东西，你看我的手……”
他举起自己的右手，虎口处青了一大块。
“这小子身上很多美金，没有RMB，我觉得他就是个犯罪分子，弄不好是国外潜入的犯罪分子！”
这个鼓动倒是很有煽动性。
李忠下意识也摸向了腰间的手枪，拔出来握在手里。
“你现在跟我们回一趟所里，听到了吗？请配合我们的工作。”
秦飞看到李忠手里的枪，有些不屑道：“李所长，我跟你回去没问题，但是，不要拿枪吓唬我，我胆小，怕枪。”
“哼！”刘浪顿时得瑟起来，听到这话，还以为秦飞真的怕了，怂了，“知道怕了？现在知道怕了？刚才不是很爷们吗？很牛逼吗？很喜欢当出头鸟吗？”
他一边说，一边靠近秦飞，取出了一副手铐。
秦飞看到刘浪那副恶心的嘴脸，本来已经稍稍平复下去的怒火又涌了上来。
有些人，真的就是那种额头上凿着“欠揍”俩个字的蠢货。
“嗷——”
刘浪突然抱着自己的裆部，一下子跪倒在地上，他直觉得眼前一花，裆下一凉，接着一阵剧痛，还没明白发生什么事，顿时就疼得鼻涕眼泪齐飙，人虚脱了一样跪倒在地。
秦飞举起双手，笑嘻嘻看着面前跪着的刘浪：“刘队长，来锁我也不用那么大礼啊！”
第712章 不明身份
李忠吓了一跳，下意识举起了手枪，对准秦飞。
秦飞举着双手笑道：“李所，我跟你回去就是，不要举枪，我真怕。”
嘴上这么说，李忠却没能在秦飞眼中看到一丝害怕的感觉，好像自己举的不是枪，是烧火棍。
他突然意识到，秦飞的来历并不简单。
他的那本南非护照上，根本没有入境的记录，那么他是怎么进来的？
如果是罪犯，真的会那么高调招惹这里的治安队？
正常的罪犯能避都会避开相关人员，能多低调就多低调，哪像秦飞这样？还主动找事？
毕竟也是做到了副所长的位置，李忠并不傻，当警察的，又能有几个是傻瓜？光是一双老辣的眼睛看人就**不离十，秦飞的身份绝对不简单。
于是客气道：“攻击治安联防队员是犯法的，请你最好配合一些。”
“我配合。”秦飞说：“配合警察工作是义务。”
秦飞虽然决定了要帮老何一把，不过他可没想到要用违法的手段。
其实在秦飞这种人眼中，一个村的治安队真的不算什么，犯不着用过于激烈的手段去对付这些人。
不值得。
就刚才那一脚，秦飞也是因为刘浪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出口中伤军人才会出手，而且下手的时候也脚下留情，刘浪顶多翻白眼疼上一阵，不至于伤筋动骨。
“既然配合我们工作，那就上车吧。”李忠指指警车。
另外的矮胖警察拿着手铐上前，上了两步，又停住，前车之鉴，刘浪之前的教训在前，他不能不防。
“你最好配合一点，我给你上手铐。”
矮胖警察的表情有些滑稽，用的是商量口吻。
秦飞点头，伸出双手：“来吧，我绝对不反抗。”
其实秦飞心里早已经打定了主意，既然到了这一部，暴露自己的行踪也是难免。
他本来悄悄离开203部队是要去京城找老爷子，他知道自己的事情肯定要经过总部讨论，作为203部队的主官，魏天生和林中虎肯定会力保自己，而老爷子的心思秦飞虽然没猜到，但肯定也会维护自己。
他必须赶在最后的结论出来之前见见安老爷子，将心中对于黑日组织的一些看法和设想说出来。
在秦飞的心里，有着自己独立的打算。
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这种事，可又不能不管，既然决心要管，就必须不留后患。
此时的刘浪也许不知道，自己到底招惹了什么人。
如果他知道秦飞的身份，或许会肠子都悔青，不应该没事在这个煞星面前耍横。
矮胖的白警官小心翼翼为秦飞戴上手铐，秦飞自觉地朝警车走去。
刘浪从地上爬起来，指着赵鑫对李忠道：“李所，这家伙也抓回去，他刚才也参与了！”
秦飞猛地回头，盯着刘浪。
刘浪吓得不自觉退了两步。
赵鑫说：“要抓就抓，我什么都没干，只是替老何说了两句公道话而已！”
秦飞对李忠说：“李所，我跟你们回去就行了，赵鑫只是在饭店里吃饭，看不惯治安队的人赖账，说了几句话而已，这难道要抓？”
他的目光像两把刀刃一样刺向李忠。
李忠忽然意识到，此时最好不要有半分偏袒，否则别说把秦飞带回派出所，惹毛了这人，恐怕离开这里都成问题。
“你放心，我们不会乱抓人，秉公执法是我们做警察的职责。”
听到李忠如此开口，刘浪倒是急了。
赵鑫简直就是他的眼中钉，一个小小的退伍兵算什么东西！竟然敢不把自己这些人放在眼里，不整治他怎么行？往后自己的面子搁哪？还要不要在这村里混了？
作为治安队员的头头，刘浪这种人属于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类型，他压根儿无法理解李忠为什么不向着自己。
自己好歹是治安队的头头，也算是派出所的半个自己人。
“李所，别听他的……”
话刚出口，就被李忠一声怒喝打断。
“刘浪！你算个什么东西！抓不抓人听你的还是听我的？你是所长还是我是所长！？”
刘浪被吓了一跳，暗自吐了吐舌头，站到一边不敢吭声了。
赵鑫和老何颇为担心秦飞的处境，毕竟这里是刘浪的地盘，刘浪上上头是村委，也是这里村长面前的红人，看狗看主人，作为城中村的村长，势力可不是一般人可比的。
俩人都担心秦飞吃亏。
“李所，要不这样，我跟刘队长说个对不起，给个红包道个歉算了，这事就这么了了。”老何不想给秦飞找麻烦，决定息事宁人。
秦飞说：“老何，你没必要担心我，放心，我很快会回来，那桌菜留着，我回来陪你们继续吃。”
李忠看着秦飞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眉毛不自觉地跳了两下。
“行了，别搅混水。”
他摆摆手，对老何道：“我们会弄清事情真相，没事一定很快放人。”
“放心吧，你们在这里等我。”秦飞说完，跟着李忠俩人上了警车。
不一会儿，警车消失在街口，朝派出所开去。
十几分钟后。
派出所的办公室里。
门被推开了，李忠手里拿着一张白纸走了进来。
白警官问：“李所，怎样了？那小子说什么没有？”
“他给了我一个电话号码，说可以证实他的身份，除此之外，什么都不肯再说了。”李忠皱着眉头看着手里的那本南非护照，又看了一眼A4纸上的号码。
那是个手机号码，国内的。
“我艹！那小子当派出所是什么地方了？来这里还轮到他那么拽？要不要我去审审他？”
“你特么少给我添麻烦！”李忠将护照扔在桌上，“你没看出来吗？这人一点都不简单。”
“不简单？”
“我用枪指着你，你会不会那么淡定？”李忠问。
白警官摇摇头，刚才秦飞确实太镇定，完全和正常人的反应不同。
李忠放下纸，叹了口气，若有所思地看着天花板上的灯，喃喃道：“这人当过兵，而且不是普通的士兵。”
白警官愣了：“你怎么知道？”
李忠说：“因为我也当过兵啊，你忘了？”
第713章 女军官
审讯室里，秦飞坐在特制的审讯椅上，手被铐在了两个扶手上。
他没心没肺地低头研究着两个扣住自己手腕的金属环到底和手铐有什么分别，如果要打开它，需要用什么样的办法，需要多少时间。
这几乎成了秦飞的职业病。
对于能否顺利走出派出所这个审讯室，秦飞一点都不担心。
给李忠的电话号码不是别人的，是小辣椒安若素的。
目前这种状况，秦飞唯一可以求援的就是安若素。
如果通知雷鸣或者魏天生，虽然也可以马上没事，但有一点是秦飞不愿意看到的。
那就是他必须跟着魏天生回到203部队，继续过上那种每天坐在房子里发呆或者跑到射击场里找老肖练枪，最后在无聊中等待最后的处理结果。
这不是秦飞想要的。
在所有的审查结束之前，秦飞必须见到安老爷子，必须面谈一次。
安若素，就是化解这场麻烦的唯一可托付之人。
正当秦飞低头研究手扣的时候，审讯室外，李忠和白警官俩人站在监控屏幕前，饶有兴致看着里面的秦飞。
“这小子想干嘛？”白警官抬起头看着李忠：“他好像在研究怎么打开那个锁扣。”
李忠绞着手，摸着自己的下巴，没说话。
白警官突然一惊：“他想逃？”
李忠摸下巴的手停了下来，把脸转向白警官说：“他这种人要真想逃，早就逃了，在车上就可以。”
他心里七上八下，始终有些不放心。
刚才他按照秦飞给的号码打了电话，接电话的居然是个女的，自称是某部的一个上尉。
等李忠把情况简要一说，对方就迫不及待告诉李忠，自己会立即过来，而且叮嘱李忠，秦飞的身份是保密的，请不要多问，也不要对他采取强硬措施，一切她会再过来之后给出所有的正规手续。
听到电话里那名女上尉的口气，李忠更加肯定秦飞的身份不简单了。
不过，他也有惴惴不安的地方。
李忠是个老警察，从军之后转业回来安置在局里，刑警、治安警然后道基层片警再到派出所副所长，十几年在一线打滚，可谓是手段老到，业务精通。
他可不能光靠一个电话就确认下秦飞的身份，没有入境章除了是某种特殊的部门人员之外，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境外的高端犯罪分子。
秦飞的身份有着不确定性，李中不能不防。
“小白，你去给驻所刑警队打电话，让他们立即过来，然后通知所里的辅警，让他们不要在辖区里需罗了，把下面两个警务区的辅警之类全部给我调到所里来。”
这是派出所所有的值班辅警的总数，多达十六人。
加上三个驻所的刑警，还有自己和李忠俩名值班民警，一共二十一个人了。
“李所，有什么行动？”
也难怪白警官这么紧张，毕竟调动那么多人，看着阵势就是要搞大行动或者什么清查之类的。
“不，有备无患。”李忠又交代道：“待会儿等刑警到了，让他们到枪库领枪，把我们所里的微冲全拿出来。”
“微冲？”小白又是一惊。
整个派出所的枪库里就两支79式微冲，这一年多来，小白直看到用过一次，那是得到一个线报，说有个抢劫杀人团伙在自己辖区的某出租屋里居住，整个所当时倾巢而出，把枪库里的两支79微冲都拿出去了。
今晚，是河西派出所最热闹的一个夜晚。
住在周围高楼上的居民远远看到派出所的院子里警灯闪烁，人头涌动，有好事者干脆泡了一壶茶，在阳台上坐在椅子里翘起二郎腿准备看热闹。
夜晚十点，一辆悬挂着总部军牌的迷彩SUV驶入派出所的院子。
这里距离京城只有两百公里，显然这台车是从高速上直接赶过来的。
李忠看了看表，又看了看那台军车，很显然，自己八点多打了那个电话，车子不到两小时就开到这里，可见速度是极快的。
他突然暗自庆幸，自己的猜想果然没错，里面的秦飞真的是军方的人。
车门打开，后座下来一个漂亮的女军官，穿着常服，挂着陆军上尉军衔。
李忠正打算上去打招呼，却看到门的另一边的门也开了。
“局长！”走到SUV前的李忠看到另一扇门里下来的人，顿时吓了一跳。
“噢！老李啊。”局长江城阳朝李忠招招手，又指了指身边那位漂亮的女军官道：“这是总参的安上尉，她是专程从总部赶过来的。”
“是为了秦飞的事？”李忠立即醒悟。
“对。”江城阳摆摆手：“秦飞是部队上的人，他在这里出了什么事？”
“事情倒没什么，村里的治安队在一个老兵开的小饭馆里吃饭，硬要挂账，老兵不肯，恰好秦飞在，就说了两句公道话，没什么事。”李忠说。
江城阳问：“伤人没有？”
李忠想了想，摇头道：“没有。”
其实整个过程就刘浪挨了一脚，看起来也不算严重，何况李忠对于这些村聘的治安队员一直也很不满意，毕竟素质不高，不过这也是很多地方的俗成惯例，自己也不好说什么。
江城阳指指派出所的办公室：“既然没伤人，把人带出来，放了。”
“这个……”李忠说：“不需要问话了？秦飞有个南非护照，没入境记录的。”
“不该问的不要问了。”江城阳说：“省厅的路厅长也知道这事了，所以你就放人吧，没你的责任。”
听到局长这么说，李忠也不会再多问。
既然省厅都知道，肯定就不是一般的事情了，李忠好歹在部队待过，知道很多事情不该问就不要问，否则自讨没趣。
“好，我马上放人。”
转身对白警官道：“让所有人回去休息吧，今晚没事了，你赶紧去把人带出来，放了。”
“好！”白警官转身进了派出所，不一会儿带出了秦飞。
秦飞看到安若素，有些不好意思。
“若素，这次麻烦你了。”
“行啊，秦飞，自己溜出来，跑到这里行侠仗义来了，你是闲着没事做了吧？你自己身上还一堆麻烦没解决了。”
安若素忍不住数落了秦飞几句，并没有往深了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嘿嘿。”秦飞挠挠头，笑了。
他和安若素之间，真的不需要说太多客套话。
惹麻烦就惹麻烦了，反正安若素一定会过来，这一点秦飞心里笃定得很。
突然，白警官神色紧张地冲办公室里跑出来，到了李忠身边，脸色不大好看地说道：“李所，出事了。”
第714章 吓尿裤子的刘浪
老兵湘菜馆门外，此刻人头涌动，人群中不时发出一阵嘘声。
刘浪手里拿着一根橡胶警棍，捂着自己的左腮帮子嗷嗷地退了好几步，半边脸就像得了严重的腮腺炎一样鼓起老高，本来已经很小的左眼此刻被肿起的脸蛋一挤，几乎看不到了。
“我艹……”
他朝地上吐了口唾沫，里面带着血丝，一颗牙齿落在地上。
“我的牙……”
他凄厉地哀嚎了一声，对着周围七八个拿着长棍的治安队员跳着脚嚎叫：“你们特么都是猪啊，还不上！？”
周围的村治安队员如梦初醒，这才挥舞着长棍冲了上去。
老兵湘菜馆的门口，赵鑫手里拿着两根凳腿，那是老何平时用来顶门的，此时成了赵鑫唯一的武器。
二十分钟前，本来已经散去的治安队员去而复返，之前在这里吃了哑巴亏，刘浪回到村委的治安办里越想越不服气，于是回来找碴了。
找碴的理由很简单，借口也十分老套——刘浪指责老兵湘菜馆的招牌不符合城市管理条例，违规占用多余空间，必须马上拆除。
店铺招牌，这是一个已经被各大城市甚至好大喜功官员多次炒作的冷饭。
有些城市，甚至为了所谓的好看，将每一个店铺的招牌都拆掉，统一制作。
明面上说是统一管理，实际上到底打的什么鬼主意，只有天知道。
当然，关于招牌影响市容这个问题，各有各的说法，它就像一个万能的箩筐，什么都可以往里装。
因为没有明晰的标准，所以违规不违规完全靠一张嘴。
刘浪现在就是那张管事儿的嘴。
老兵湘菜馆的招牌其实并不算大，是老何自己一手设计的，红底黑字，不算花哨，给人一种朴实的感觉。
拆招牌，对于生意人来说那简直就是跟砸饭碗差不多。
刘浪带着几个喽啰上来就先把放在门外那个写着“现役和退伍军人六折优惠！”的水牌不由分说地给砸了。
然后就是拿着梯子过来要拆招牌。
在老何店里的赵鑫第一个冲了出来，其实用脚指头想想都知道刘浪这厮心里打的是什么算盘。
公器私用，挟私报复。
这种词用在这里再恰当不过了。
一个要拆，一个不让拆。
退伍时间不长，尚且一腔热血的赵鑫眼里那容得下刘浪这种人？
于是上去将那梯子踢翻了，双方就这么动起手来。
治安队一直是村中一霸，有人敢在村子的地盘上跟治安队动手，捋村委的虎须，村民们自然就要看热闹。
如此一来，整个事件变得有些滑稽起来。
刘浪和赵鑫成了擂台上的对手，下面的围观者成了观众。
对手打得起劲，下面观众就**，吼声一浪接一浪。
“打他！打他！”
“刘队长你怎么不敢上了？上啊！”
“小赵牛逼！”
“那么多人打一个都打不赢……平时不是很牛逼吗？！”
被这些围观的好事者嘲讽怂恿，刘浪的面子实在挂不住。
赵鑫在侦察部队里待过，虽然侦察兵不是万能的，但是抗击打能力、格斗意识还有对阵的勇气都是这些治安队员所不能比的。
他看准了这些治安队员的命门——人多时候胆壮，可是一落单就成怂逼。
赵鑫彻底发挥了在部队学到的战术意识，既然对方人多，那么就集中力量击破一个点。
当一群治安队员围过来，赵鑫猛冲上去，死咬其中一个追打，根本不管不顾身后其他人，拼着挨几棍也要将目标打倒在地。
侦察兵很多都练过抗击打，开酒瓶开砖头啥的不是什么新鲜事，挨几棍对于赵鑫来说没什么大问题，可是被她追打的人就惨了，几棍抽过来人就成了滚地葫芦，倒在地上哭爹喊娘那一个叫凄凉。
最后，刘浪自己腮帮子上也挨了一棍，牙齿都被打掉了一颗，脚上被敲了一下，走路都一瘸一瘸，疼得厉害。
局面成了僵持状态。
赵鑫也受了伤，额角上被敲开一道口子，血顺着脸庞流下。
老何抄起一把菜刀，挡在赵鑫跟前，小燕上去拿出自己的手帕替赵鑫止血。
“有本事再上来试试，觉得我好欺负是不是！？”
老何的怒喝，加上明晃晃的菜刀，刘浪差点吓得尿了裤子。
拆个招牌不过是为了报复一下白天受的耻辱，拿小命去拼那可不值得了。
老何是当过兵的，赵鑫也是，刘浪再白痴也知道这些当过兵的惹毛了是真的会跟自己硬刚，到时候恐怕一发不可收拾。
“老何，你要干什么？你这是不服从管理，是暴力抗法！”
“不服从谁的管理？抗的是哪个法？”
一个洪亮的声音从人群外围传来，众人回头一看，不知何时身后已经来了好几辆警车。
一个身材魁梧，看起来领导模样的警察带着李忠等人，还有十几个辅警出现在现场。
这个警局领导的身旁，是一个女军官和一个穿着像个旅游一样的人，有眼尖的认出了这就是傍晚时候在老何的饭馆里吃饭，和刘浪发生矛盾踢了那厮一脚，最后被派出所警察带走的那人。
人群分开一条路，将这些人让进来。
议论声如同传染病一样开始在人群里蔓延，所有人都在推测这是谁，什么来头。
“江局……是您啊……”
刘浪面无血色，看到在江城阳身旁神情自若的秦飞，顿感大事不妙。
这回真是有眼无珠，一脚踢在了钢板上。
事儿，闹大了。
他认得江城阳，江城阳却不认识他。
转头问李忠：“这就是那个治安队长？”
话语中渗着一股厌恶，眉头皱成了“川”字。
李忠点点头：“没错，这就是那个治安队长，刘浪。”
“哼！”江城阳转过脸，目光落在刘浪的身上：“真是好大的官威，一口一个不服从管理，一口一个暴力抗法，法律就是你们这种人用来欺压老百姓的鸡毛令箭？！”
说罢，转头对李忠说：“去，把这些人都抓了，送回所里好好审。”
“不不……”刘浪有些慌了，“江局，我……我没做什么啊……”
“你不是跟我说法律吗？”江城阳冷冷道：“寻衅滋事、故意伤人、毁坏私人财物，这几条够你好好在看守所了反思的！”
刘浪听到江阳澄列数的罪状，裆下一凉，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第715章 不解风情
深夜十一点半。
秦飞和安若素走出公安局的大门口，江城阳一直将俩人送到车旁，和俩人握手道别，这才上了自己的车离开。
“小辣椒，看来我真没找错人。”秦飞笑道：“你的办事效率可真高啊。”
“少给我戴高帽，秦飞，你知道你闯了多大的祸吗？”安若素板着脸教训秦飞：“居然从203基地里不辞而别，现在到处都在找你，就差没给你发通缉令了！”
秦飞有些担心道：“你没把找到我的事情告诉魏叔叔他们吧？”
安若素拿出手机，放在手里把玩了几下：“按照纪律，我可是要向上级汇报的，你觉得我是不是该汇报一下？”
“别——”秦飞赶紧拿过安若素的手机：“我告诉你，如果我想让他们知道我的行踪，我早就打电话给魏叔叔了。”
“秦飞，你到底想干嘛？！”安若素说：“你的审查还没完，这么做对你个人影响很不好。”
秦飞叹了口气，无奈道：“我只是有些事情想不通……我想去见见你爷爷，将我个人的想法说说，让他给我点意见。”
“你要见我爷爷？”安若素愣了。
“嗯，我本来想要去京城的，不过在这里转车的时候，突然想起再这里生活过的那段日子，所以就回到咱们小时候的大院去看看。”秦飞说。
安若素抬起头朝大院所在的方向望去，不过不可能看得到曾经的大院，十年过去，这里已经高楼林立，部队换防之后，土地也交给地方开发了。
“一切都变了……”
她感慨道。
秦飞问：“你没向魏叔叔他们汇报就最好，不过今天这事你通过了省厅还有这里的公安局，会不会有什么麻烦？”
“麻烦倒不会。”安若素说：“省厅那边不会过问太详细，他们都知道我们所在的部门是绝密的，这里的公安局长江城阳是我父亲以前部队里的一个团长，转业之后在这边工作，基本上也不会有什么麻烦。”
秦飞突然想起了老何和赵鑫，于是道：“我还有件事要你帮忙。”
安若素语气突然变得有些嗔怒：“秦飞，咱们在部队里重新见面之后，你就一直找我帮忙，就从没问过我这些年都去了哪都干了些什么？你也不问问我有没有男朋友？我在你心里，就是一个保姆啊？”
秦飞被怼地顿时语塞。
自己好像的确像小辣椒说的，一直只是有事就找她帮忙，好像从没有问过她个人的情况。
“我这不……”秦飞颇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这不没把你当外人看嘛，咱俩是啥关系，相互帮忙还要回报吗？那多俗？是吧！”
“秦飞，我今天可算看出来了，你就是个没脸没皮的家伙。”安若素绞着手，背了过去，看都不看秦飞：“我要你什么回报了吗！？无耻！”
在小辣椒面前，秦飞觉得自己的嘴比木头还笨，啥都不懂说了。
“我只是说咱俩关系好嘛……怎么就无耻了嘛。”
“就是无耻！绝对的无耻！”安若素冷哼道：“我要是告诉你，我有男朋友了，你是不是很开心？”
“不开心。”秦飞立即回答。
“真的？”安若素忽然转身，脸上的冰霜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直如糖似蜜的笑意，“是不是会吃醋？”
“倒不是吃醋，只是觉得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家伙敢泡我这位兄弟了？”秦飞故作幽默道：“我想看看到底是哪位勇士。”
说完，自己嘿嘿笑了两声。
“很好笑吗？”安若素的脸瞬间结冰，瞪着一双漂亮的大眼睛盯住秦飞，冷冷道：“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幽默！？”
“呃……”秦飞意识到自己踩雷了，一时不知所措。
没等她反应过来，小辣椒一脚狠狠踩在了秦飞的脚背上，疼得他呲牙咧嘴弯下腰去。
“你就是头猪！”安若素气呼呼地走到车旁，拉开门上了车，嘭一声关了起来。
秦飞顾不得疼痛，一瘸一拐追上去，厚着脸皮钻上副驾驶。
“好妹妹，要不要我帮你开车？”
“我不是你妹妹，我自己也会开车！你给我滚下去！”
“那我坐坐你的顺风车嘛，你不是回京城吗？也就两百公里，我搭个顺风车，顺道去看看安爷爷……”
“我爷爷没空见闲人！”
“我怎么是闲人了，我是自己人……”
“不要脸，谁跟你自己人来着！别套近乎，恶心！”
“好吧。”秦飞看到安若素真的生了气，也就不敢再继续混不吝了。
其实安若素的心思秦飞并非真的蠢到后知后觉到如此地步，而是他自己心里装了太多东西，暂时没有考虑到这方面。
何况现在自己决定走的那条路，根本无法和安若素的人生轨迹重合，他担心会让安若素为难。
“若素，我知道你的心思。”秦飞说：“咱们从小一块长大，你对我好，我心里真的清楚，可是我有我的担心……”
“你担心什么？”安若素转过脸来，在微弱的路灯照耀下，那双大眼睛里闪烁着一种生动的光，“我一个女孩子都不怕，你还怕什么！？你一个大男人，要我一个女孩子总是对着你好，你就装傻，好，你给我继续装，以后我都不理你了！”
“别！”秦飞赶紧摆手：“好吧，咱今天就明说了，若素，我不打算回部队服役了。”
“什么！？”安若素吃了一惊。
“你没听错，我不打算回部队服役了，而且这些天我也想了很多，我不适合在203部队这种绝密的部队里服役，何况，这次在野门的行动，让我对于咱们203部队的特种作战模式也有了一定的看法，我打算用自己的方式毁掉黑日。”
“用自己的方法！？”安若素内心狂震，“秦飞，黑日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的，范天龙绝对是个高智商型对手，而且他的背后有某个大国的势力在支持，实力不是你一个雇佣兵能对付的！”
“未必，没试过，怎知道输赢？”
秦飞沉声说道：“东海这次的负伤，给了我一个教训，我们无论怎么说都要遵守一定的国际规则，而黑日不用。就像你一个职业拳击手和一个无规则格斗选手一起对阵，你只能用双拳，而他什么招数都能用，光是这一点，就很吃亏。要和烂人打架，首先要比对方更烂！”
安若素看着秦飞，目光无比复杂。
最后轻声问道：“那你的意思是，我们永远不可能在一起了？”
第716章 坤猜自首了
“那倒不是，等我搞定黑日了，我可以回国内找你，也许等你退役了，你也可以来找我，不是吗？”
秦飞忽然渗出手指。
“来，咱们来个约定，拉个勾，一万年不许变。”
安若素的大眼睛里蒙上了一层亮晶晶的东西，她知道秦飞决定的东西没人能改变。
这是眼前这个男人为自己余生做出的承诺。
既然如此，何不答应他？
突然，她猛地揪住秦飞的衣领，将他向自己的方向一扯。
秦飞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两片温润柔软的嘴唇就贴在了自己的嘴上。
呼吸一下子变得急促起来。
世界安静了。
秦飞感觉半个身子都麻掉了。
这是他第一次和女孩子接吻，而且居然还是对方主动。
秦飞的心脏如同踩下了地板油的发动机，轰轰地乱跳，仿佛胸膛中塞进了一匹野马。
很显然，安若素在这方面也没有什么经验。
俩人几乎用笨拙的方式完成了接近一分钟的，如同仪式一样庄重的初吻。
“好了！”
安若素终于松开了秦飞的衣襟，温柔似水又暗藏刀剑地警告秦飞：“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如果你在国外敢到处拈花惹草……”
她伸出两根指头，模仿剪刀一样滑动了一下。
秦飞顿时感到裆下一凉。
“那你就小心点！被让我逮到你！最好永远也别回来！”
大院里长大的女孩子，永远都是这么的生猛，秦飞似乎也习惯了小辣椒的行事风格，他知道这可不是开玩笑，小辣椒不喜欢开玩笑，她说到做到。
“说吧，你刚才不是有事要求我来着？”安若素的表情变得轻松起来，笑盈盈地看着秦飞：“既然都是我的人了，那么有什么事尽管说，我罩着你。”
秦飞闹了个大红脸，不服气道：“你怎么把我说得跟你们家的牲口一样？”
“你见过有照顾牲口照顾得这么周到的吗？”安若素不以为然，一边发动车子一边说道：“赶紧说，不然到了我爷爷那里，你就没机会跟我说了，闹不好你会被带回部队关起来。”
“我想着，虽然刘浪那帮人被抓起来了，可是老何毕竟还是在别人的地盘上做生意，我想请安大小姐你发挥下你的能量，能不能找个一劳永逸的办法，帮帮老兵？”秦飞说：“那可是上过战场的老兵，应该有获得更好的对待。”
“这个容易啊，我跟江城阳叔叔打个招呼，一个地方公安局长出面跟他们村委什么的打个招呼，何况今晚谁都知道部队插手了这件事，只要村委那些人不是白痴，我想他们讨好老何都来不及，根本不敢对他怎样。”
安若素口气轻描淡写，但秦飞知道小辣椒既然答应，老何铁定没事了。
放下心之后，秦飞舒了口气，躺进座椅中。
车子离开了L市，上了高速，朝着京城方向驶去。
“秦飞，现在轮到我告诉你几件事了。”安若素指指放在仪表台上的电话：“赶紧给梁阿姨打个电话，她回到国内了。”
秦飞吃了一惊：“我妈回来了？”
“嗯，估计是担心你，回来了。”安若素说，“是我接的飞机，目前就住在京城的宾馆里，也许她也想去见见我爷爷，你的事情很多人都很担心，毕竟从前从未有过你这样的例子，没有任何参考，所以没人知道总部对你的审查结果会是怎样的。”
“唉，让我妈担心了……”秦飞神色暗淡下去。
“不光是让你妈担心了。”安若素说：“你那帮子雇佣兵兄弟也都来了，全部入境了。”
“什么！？”秦飞惊得差点从座椅上跳起来：“谁？谁入境了？”
“老鱼余忠华、雷神埃里克、准星丹尼斯.德罗尼、北极熊沙萨.亚历山大.彼得诺维奇，还有你那位难兄难弟坤猜。”安若素说：“坤猜回来直接就去了GA部门自首，现在关在看守所里了。”
“这个家伙疯了吗！？”秦飞意识到坤猜去自首将面临着怎样的后果，他在国内是有案子在身的人，可说是货真价实的逃犯，知道他被冤枉的人只有秦飞，而现在设套陷害坤猜的人多数都死了，张兰也死了，坤猜要洗脱罪名简直是难于登天。
自首？
这等同送死！
毒品案件在国内可不是小事，分分钟是要吃花生米的。
“我估计他是担心连累你，觉得你会不会被扣上包庇罪犯的帽子。”安若素说：“现在这几个杀胚入了境，国安的人每天都盯着他们，怕他们闹出什么动静来，还好他们在国内没有任何犯罪记录，只不过是被登记在案的雇佣兵，所以没有被驱逐，否则早被人赶走了。”
“坤猜这傻逼！”
秦飞用力捏着自己的眉心，感觉头都大了两倍。
“我不需要他通过这种方式来救我！”
“秦飞，不要往坏处想。”安若素安慰他道：“至少你是一个很重要的证人，坤猜的身份十分敏感，而且十分重要，关于张兰留下的东西，至今还是一个谜，我相信上级会做出更合适的处理，你也不必要太担忧了。”
“不行，我必须要见你爷爷，只有他才能把这件事解决清楚。”秦飞说：“坤猜不是什么坏人，他只是早期有些白痴而已，那些人只是冲着张兰所以才盯上他，跟他相处了大半年，我觉得他个人没有什么问题，只是一个替罪羊，用来要挟张兰的棋子而已。”
安若素微微点了点头：“可以，现在已经太晚了，回到京城，我给你找个地方休息一下，明天一早去见我爷爷。另外，关于你的处理问题的会议明天下午召开，我想你剩下的时间不多了，假如你失踪的事情传出去，负责审核和讨论的几个领导肯定对你的印象会更差。”
“嗯，事不宜迟，就按你说的办。”
车子在高速上疾驰，秦飞心乱如麻，恨不得立即能见到安老爷子。
关于自己，秦飞感觉有太多太多的事情要说，现在还搭上了坤猜，事情似乎变得越来越复杂了。
他不禁有些担心起来。
第717章 去与留的争论
翌日下午，京城，总部某办公区。
魏天生关上电话，将手机塞进兜里，伸手捏了捏自己的眉心。
林中虎一旁问道：“老魏，刚才是谁的电话？”
“安若素。”魏天生的脸色不大好，“这个秦飞！我还以为他在国外混了这大半年已经成熟了，没想到还是个小孩子！搞什么名堂！”
“安若素找到秦飞了？”林中虎立即意识到事情有些不简单。
“嗯，昨晚他们在京城军区的招待所里住了一晚上，早上去了老首长家里，上午还在那里吃了一顿午饭。”魏天生一脸困惑：“他去见老首长干嘛？”
林中虎沉吟片刻道：“也许是担心审查的结果不利？找老首长买个保险？”
魏天生闻言更加生气：“一点点小事就去惊动老首长？太幼稚了！难道他以为我们俩不会保他？我一定会力保他留在203部队里，他有什么可担心的！？现在倒好，人跑了，还溜到京城来，你当负责审查的人都是傻瓜？听到这个消息，秦飞是自找麻烦！”
林中虎不得不承认魏天生说得很有道理。
本来事情就十分复杂而且敏感，现如今正是节骨眼上，秦飞又私自离队跑去京城找安老爷子。
这事对秦飞非常不利。
在林中虎看来，秦飞这么做实在显得有些“幼稚”，竟然因为担心结果做出这种雪上加霜的事情，实在令人费解。
最重要的是，三天前，情报组送来的资料显示，秦飞领导的那个佣兵组织的精锐队员竟然全数入境。
更要命的是，那个本来是任务目标之一的坤猜，居然大摇大摆去了GA机关，往人家值班室里一坐，大大咧咧说自己是来自首的。
本来已经足够复杂的事情，被这么一折腾全乱了套，就像猫儿玩乱的线团，想理出个头绪来都麻烦。
国安部门已经向总部这边反馈，毕竟这些佣兵除了自首的坤猜之外其余人等没有在国内犯事的记录，甚至余忠华还是曾经的老军人、功臣，不过还是令有关部门极其紧张，派了几个小组天天盯着这几个杀胚。
谁也吃不准这几个佣兵入境到底为了什么，谁也不担保这几个杀人不眨眼的家伙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秦飞现在人在哪？”林中虎问。
魏天生说：“安若素说，现在他还在老首长家里，俩人关在书房里不知道谈什么。”
“……”林中虎顿时无语。
想了想道：“现在也轮不到我们想那么多，先开会吧，今天这个会议很重要，上级什么态度，对于秦飞的处理结果十分关键，必要的时候，我们还是要明明白白说出自己的意见。”
一边说着，拐到了一栋老式的楼房前。
卫兵看到俩人挂着少将衔，举手敬礼。
俩人回了礼，走进楼内，然后穿过大堂拐入了一条长长的走廊里。
到了指定的会议室门前，看到里面已经有个士兵在倒茶，并且检查和摆放桌椅。
看到俩人进来，士兵敬了礼问道：“是林主任和魏政委吗？”
林中虎和魏天生俩人点点头，“没错，是我们。”
“请坐下稍等，部长和其他与会人员马上来。”士兵看了看墙上的电子钟，“三点钟准时开会。”
说罢，招呼俩人坐下，又把茶水端到面前，之后离开了会议室。
俩人没坐多久，会议室的门被推开。
一个上将领着几个上校、大校军衔的参谋走了进来。
林中虎和魏天生起立，迎了上去，分别向部长敬了礼。
大家握了手，寒暄几句，各自归位，各自拿出了自己公文包里的材料摆在桌上。
“今天这个会议占用大家的时间不会太多。”部长先开口了，“主要是关于203战略特勤队士兵秦飞问题的处理意见讨论，我想今天的会议分为三个阶段吧。先由负责审查工作的李参谋……”
他指了指右手边军衔最高、戴着一副金丝眼镜的大校。
“李参谋先把整个审核调查情况汇报一下，然后由203部队的两名主官再发表下自己的看法，最后我总结一下，估计时间大概在一个半小时左右。”
“好吧，李参谋。”他目光扫向那名大校：“你先将这几天关于上等兵秦飞同志的审查工作说说，谈谈你的意见。”
李参谋点点头，拿起桌上的一份材料，翻开。
“我们前后一共用了三天时间对秦飞进行了询问，其中包括我们派去了专业的同志对他进行了各种测试，相信获得的资料有着很高的可信度。”
“秦飞，军衔上等兵，203部队选巡队员之一，在去年的5月份一次行动中失踪，当时203部队第3分队汇报的情报反馈是他牺牲了。之后……”
他一直在念着审查资料，里面包括了秦飞大半年来非常详尽的行踪，还有经历和所有大小的战斗。
材料十分详尽，几乎是秦飞大半年人生轨迹的一个详细的汇报。
花了十几分钟，介绍完秦飞的情况，李大霄放下第一份资料，拿起了第二份，端起茶杯喝了口水，清了清嗓子。
“下面我要说的，是我们审查组对于秦飞同志的处理意见。”
“我们一致认为，作为保密的部队，秦飞同志现在的曝光率太高，甚至我相信许多国家的情报组织里都有他的相关资料，除了不知道他曾经是203部队的人之外。”
“鉴于秦飞的经历从前在203这种绝密的特种部队里从无先例，而且没有任何可供参考的案例，因此我们开了几次会，讨论了几次，谨慎做出了以下结论：第一，秦飞同志已经不适合继续留在203部队里服役；第二，秦飞同志执行任务中受伤，之后又在蛟龙小队的行动中出手相助，是功臣；第三，建议对秦飞同志作秘密退役处理，转回地方安排工作，在保密期内不准出国……”
魏天生越听，脸色也往下沉。
等李参谋说完，魏天生迫不及待道：“部长，我想应该由我代表203部队说说我们自己的意见。”
部长点了点头，表示赞同魏天生的说法。
“你放心，作为203部队的主官，老魏你是有发言权的，你尽管说，谈谈自己的看法。”
“谢谢部长。”魏天生目光转向对面的李参谋：“李参谋的调查很详尽，得到的资料也属实，不过对于审查组的结论，我持有一些反对意见。”
“秦飞不是普通的士兵，至少在之前是，现在不是。一个203部队的士兵本身就很难培养，可以说是十万里挑一都不为过。秦飞当年参训，是入选名单里的几个人之一，可以说是过五关斩六将，十分难得。”
“更重要的是，着大半年来，秦飞在国外经历过大小战斗甚至自己组织行动，从游击战到破袭战，再到人质安保行动等等，筹划得相当出色，甚至在野门面对黑日精锐的青龙组雇佣兵也好不畏缩，不但成功确保了蛟龙小分队的任务完成，也确保了没有一名队员牺牲，我可以毫不夸张地说，没有秦飞的佣兵分队插手，蛟龙小队可能面临全军覆没。”
“所以，秦飞是一个极其难得的特种作战人才，让他退役，简直就是一种可耻的浪费。我个人建议，他应该留在部队，甚至留在203部队，我甚至可以让他当我们的教员或者参谋，这种人才不加以利用，实在可惜。”
部长微笑地看着魏天生，把脸转向李参谋。
“李参谋，你认为魏政委说的是否有道理。”
“我从不否认秦飞是人才，但是还是坚持我自己的意见，秦飞目前身份太敏感，不适合留在部队，任何一支部队都不行，否则会给我们带来麻烦。”李参谋说。
“有什么麻烦？我不觉得他是麻烦，我是管理这支部队的主官，我可以为他担保。”魏天生寸步不让。
“魏政委，我知道你和秦飞的父亲曾经是战友，我请你站在公正的角度去看待事情，而不是用私人感情的眼光去做出判断，记住，你是高级指挥官，是少将，不是普通老百姓和江湖人物！”
看起来斯斯文文的李参谋同样坚持己见。
“我和秦安国是战友，我承认，但一码归一码！”魏天生说：“我是站在为了提高我们战斗力的角度去看待这件事，秦飞这种人才，你在整个PLA队伍里都挑不出几个！”
双方你来我往，寸步不让。
气氛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
第718章 不速之客
关键时刻，门外一名秘书推门而入。
走到部长面前，秘书附耳低语了几句。
这个突如其来的变故，令所有人停止了争论，目光都聚焦在部长身上。
一般重要会议，没有特别的事务，秘书是不会这么贸贸然进来。
显然，肯定有紧急的事务需要立即通知。
听完秘书的陈述，部长对在场的所有人说：“大家在这里先坐一下，很抱歉，我必须去接一个电话，时间不会太长。”
说罢，站起来，在秘书的带路下离开了会议室。
电话？
无论是魏天生还是李参谋等人，脑子里都跳出了大大的问号。
不过，公务上的事情，谁也不便多问。
所有人只能等。
“魏政委。”在空暇的时间里，李参谋呷了口茶，首先开口了，“我希望刚才我的陈述你不要介怀，我只是站在政治审核的角度看待这件事。”
“不会，虽然你我没有一起共事过，但之前我们也打过交道，你的为人我清楚。”魏天生说：“大家都是就事论事，我觉得秦飞人才难得，你是在自己专业的角度分析问题，提出你的意见，我不会介意。”
“唉，我也能看出秦飞是个人才。”李参谋说：“这几天，我和他接触也有几次，别的我不行，看人我还是有一套的，按照他为我们国家付出的牺牲，给他授勋都不为过，只是他真的已经不适合在部队里面继续服役，我这是从大局出发，你们想想，203部队是什么部队？一个在电视上都露了脸，在佣兵圈里闹得沸沸扬扬的明星式人物，还适合在203部队待下去？”
“他可以退出一线，去从事培训和后勤，还有担任作战参谋等工作。”魏天生说，“他的实战经验是很多指挥官不具备的。”
“保密呢？假如境外情报机构得知他是我们的人，有人大做文章，后果会怎样？你说秦飞失忆，外界有人信？他那种如同小说一样曲折离奇的经历，会有人相信吗？这里面涉及的可是很复杂的问题，你必须有敏感性……”
李参谋的话音刚落，门再次被推开。
部长回来了。
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上，部长看了看表道：“我刚刚得到一个消息，我想让大家先等等，有个人要来参加这次会议，也许对于今天的议题有着更好的讨论作用，去与留，是与非，也许听完这个人的话，大家会得到更准确的结论。”
“是谁要来？”魏天生有种不好的预感。
李参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似乎猜到了什么。
“我听说，秦飞擅自离开了203部队？”
魏天生心中一动，李参谋这种人绝对不是摆设混饭吃的那种，其实搞不好他早已经掌握了动向，只是没说破而已。
“没错，他来了京城。”
“看来我们这位小伙子，可不是很遵守纪律噢，也许对他这种等于死过一次的人来说，在现实世界里，他已经不是部队的一员了。”李参谋每句话都刺中要害。
魏天生知道现在的形势并不利于秦飞，不过于公于私，都要尽力而为。
留下秦飞，他并非出自私心。
秦飞被派去执行那个极度危险的任务，导致后来的发生的一切，从道义上，魏天生感觉自己亏钱了秦飞。
笃笃笃——
没过多久，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部长立即起立，走到大门旁，其余人看到这种情况，也马上离座，跟着部长走了过去。
秘书推开门，迎进了一位老者。
安老将军。
魏天生似乎早已经猜到了来人是谁，既惊讶，又不感到惊讶。
惊讶的是安老爷子竟然会这么快到场，不惊讶的是既然秦飞去见了安老爷子，那么后者出现在这里显然也是迟早的事情。
“老首长。”部长上去敬了礼，和安老将军握了手，其余人上前逐一见面，敬礼。
“不好意思，我打扰了你们开会。”安老爷子口气平和，略带歉意道：“可是我不能不及早赶来，有些事情在决定之后再推翻，和决定之前就做出正确的选择，效果会大不一样。”
他看了看所有人，笑道：“之前有没有争得面红耳赤？”
所有人尴尬地笑了笑。
安老爷子继续道：“其实争论是非常正常的，大家的看法和立场都不同，我想你们都觉得自己说的很有道理，但是都忽视了一件事。”
所有人的脸上升起了疑云，不知道老爷子说的是什么事。
“其实你们在讨论秦飞的问题，可以说是替他决定前路走向何方，如果是秦飞还在服役，这一切似乎理所当然，问题是你们都忽略了一个问题。”
“这个……”李参谋看着魏天生。
“老首长说的是……”魏天生也有些摸不到头脑。
“秦飞已经死过一次了。”安老将军说：“我想请问各位，我们的军队人员名单上，还有秦飞这个名字吗？Z国的户籍系统上，还能查询道秦飞的名字吗？也许能，但是，要么就是盖着牺牲的章，要么就是已经死亡注销的留底资料而已。”
所有人面面相觑。
安老爷子一语中的。
“怎么？都没话说了？”安老爷子温和地笑了笑：“一个已经牺牲的士兵，已经完成了他对这个国家的所有承诺，完成了自己对这支军队的誓言，他已经为这个国家现出过生命，足矣让他享受烈士的待遇和英雄的称号，我们这些一直活着的人，有什么资格替一个不属于我们国家公民的人来决定他的人生？有什么资格让他继续为我们做出任何奉献？”
“老首长……”魏天生刚张开口，安老爷子举起了手，制止了他的发言。
“天生，不要太自私。”安老爷子说：“不如，我有个最好的建议。”
“老首长，您有什么建议？”李参谋问。
安老爷子说：“不如我们让秦飞自己来说说他的决定是怎样的，今天一大早，他就过来找我，我们俩谈了很多，我很认同这个小伙子的看法，也许是时候来听听这些年轻人的意见了。”
话音刚落，门外慢慢走入一人。
众人抬头。
秦飞出现在门口。
第719章 请叫我老兵！（感谢逍遥在起点书友升盟主！）
京城军区招待所，门岗处。
老鱼面前站着俩个新兵蛋。
两个穿着军装，荷枪实弹的新兵蛋。
对于一个参加过南疆战役的老兵，面前这两个嫩得能掐出水来的门岗卫兵简直可以做老鱼的儿子了。
“同志，对不起，这里是内部招待所，不对外，如果有邀请可以进去，否则不可以。”一个穿着常服，头戴白色头盔，腰间别着手枪套的上等兵客气地挡住老鱼。
另一个上等兵有些紧张，手放在95-1式自动步枪的手把上，警惕地盯着老鱼。
老鱼此刻的形象的确不怎么招人待见，他的穿着和秦飞差不多，也是战术装，套个战术背心再背一支枪立马就可以投入战斗那种。
最令人不放心的还是老鱼那双眼睛，因为老鱼的左眼带了个护眼罩，隐约可以看到白色的纱布，似乎受了伤。
但看上去，这简直就是独眼龙的海盗船长形象。
但凡在电影里出现的独眼龙似乎都不是什么正面角色，所以老鱼在两名新兵面前下意识就被划到了“不像好人”的类别里。
如果不是老鱼看起来身上有种说不出的威严，俩新兵蛋子早就撵他走了，哪还会跟他在这里啰嗦半天。
“我朋友就住在里面。”老鱼说：“他叫秦飞，不信你去查查住客名单，我是他朋友，你可以打电话过去问，就说老鱼找他。”
“都说了这里是内部招待所，不对外，有什么问题你可以打电话联系你的朋友，让他出来接你。”上等兵丝毫不退让。
“我打了，可是他没接！”老鱼急了。
“没接？”上等兵立刻警觉起来，目光上下打量着老鱼：“他住什么房号？”
“这个……”老鱼被问住了。
其实他能找到这里，完全是借助尤里的能力，尤里追踪了秦飞的手机信号，一直追踪到这里。
老鱼本想过来找秦飞，将坤猜入境之后就自首的事情告诉他。
结果来到这里打秦飞的电话却没人应答，一直是空响。
这令老鱼不禁有些担心。
坤猜的选择没人拦得住，本来说好在非洲等秦飞自己回去，结果等了几天，众人觉得不对劲，老鱼在国内没问题，所以想回来看看。
没想到老鱼刚说出自己的想法，其余人也纷纷响应要回去。
尤其是坤猜。
在他看来，秦飞这么久没有联络X佣兵团，肯定是出事了。
秦飞出事，多半跟自己没有跟着他回去有关，毕竟当初秦飞的任务目标就是自己，现在跟自己居然成了队友，并且没将自己带回国内，在某些方面说的确是违反纪律的。
坤猜看开了，觉得不能老让秦飞替自己背锅，好汉做事好汉当，于是死活要跟着回来。
老鱼想想也没有阻拦，一来他也不清楚秦飞是否受到坤猜一事的牵连，二来的确又担心秦飞的结局。
他决定回来看看，也许找找以前的战友，有些事情或许能帮上忙。
不过，事情远远没有他们想的那么简单。
一入境，所有人都发现自己被盯上了。
起初老鱼等人有些紧张，以为是黑日的仇家，后来想想也不对，黑日没那么大的胆子在Z国境内监视自己，那不等同自投罗网？
后来发现这种盯梢甚至变得有些光明正大，无论去哪，一辆贴着黑色防爆膜的面包车永远跟在后头，寸步不离。
老鱼总算明白，那些人是“有关部门”的人，自己这些佣兵虽然只是为了找朋友而入境，但在安全机关的眼中就是一颗随时可能爆炸的弹炸。
“你连自己朋友住什么房号你都不清楚？别说你叫老鱼，就算是老牛，也不行，不准进去！请马上离开，不要阻挡这个门口！”上等兵的手放在了枪套上。
老鱼顿时怒了：“我艹！拿枪吓唬我是吧！？我在南疆打仗那会儿，你们这俩个小娃娃恐怕还没出生呢！你是不是觉得我是坏人！？我是坏人吗？”
看到老鱼理直气壮咄咄逼人，俩个年轻的上等兵顿时有些手足无措，其中挂着手枪那个已经掀起了牛皮枪套的扣盖。
“别乱动！站在那里！不然我们会执行必要的武力！”卫兵就是哨兵，而且这个招待所附近就是部队机关，说白了属于军事禁区，有权制止任何身份不明的人员硬闯。
“他娘的！”老鱼急了，直接从口袋里掏出一叠东西：“让你们看看，妈的，你们还要叫我一声老兵呢！新兵蛋子！”
说完，将自己的那叠东西一件件拍在了放着来访登记表的桌子上。
嘭——
一个证件被拍在桌上。
是一个老式的退伍士兵证，上面写着XX部队XX侦察大队之类的对外番号。
嘭——
一个老式的军功章，看起来已经有些年月，不过绥带上那红艳艳的一条杠，令俩个新兵大吃一惊。
那是一等功的功章！
嘭——
又是一个证件，这次是一个二等功章！
“行了行了！”上等兵拦住老鱼，“老班长，我们信了，知道你是老兵了，刚才如果有什么不尊重的地方，请原谅。”
“我可以进去了吧？”老鱼颇有些得意地收起自己一直珍藏的宝贝。
“不可以。”上等兵摇摇头：“按照规定，内部招待所必须有入住客人的邀请，或者部队机关邀请才可以进去，抱歉！”
“你——”老鱼顿时脸都青了。
正僵持中，一辆迷彩SUV停在了门口。
车窗降下，司机位置上一个女上尉伸出头。
“余忠华？”她打量了一下老鱼，确定自己没看错：“老鱼？”
老鱼一愣，看到这个略带英气又十分漂亮的女上尉，一时之间想不起是谁？
不过，他确定自己见过，肯定见过！
“你是……”脑海里突然灵光一闪，“你是那个肖琳！”
他想起来了，是在斯德哥尔摩见到的那个企业家千金！
“上车吧，秦飞不在招待所里。”小辣椒说：“我是秦飞的朋友，我叫安若素。”
“没道理，他的电话……”
“电话？”小辣椒怔了怔，旋即笑了，“他去了一个地方办事，不能带普通电话。”
第720章 被关在羁留室里的坤猜
羁留室里。
坤猜仰面躺在床上，呆呆盯着黑乎乎一片的天花板。
这个房间没有窗，只有铁门上有个尺把见方的洞，上面还焊着一根根拇指大的铁柱子。
自从昨天到GA局自首后，坤猜除了被审讯，其余时间一律待在这个狭小的房间里。
对于罪犯来说，这已经很不错了，至少比之前坤猜待过的看守所要好很多，至少不用几十人挤在一个大监仓里。
他不知道现在外面准确是什么时间，因为自首之后，他身上的零碎全被搜走了。
甚至于他的腰带，也被取走。
坤猜知道警察们在想什么，他们怕自己用腰带上吊自杀。
因为总有那么一些傻瓜在这种牢房里想着想着就想不开，自己想办法去好上帝报到去了。
自杀？
坤猜忍不住偷偷发笑。
自己怎么可能自杀？这辈子都不肯呢个自杀的了。姐姐的仇还没报，只要自己这次不被判死刑，那么就有机会出去，只要有机会出去，总要找到那帮狗日的黑日的仇家报仇。
不过有一点坤猜觉得自己还是有希望的。
那就是自己掌握的秘密。
他很清楚Z国的警察甚至军方想要在自己身上获得什么。
就是那个传说中的账本。
只要姐姐留下的东西一天没被证实或者找到，自己都是安全的。
自从昨晚被问话直至天蒙蒙亮之后，他回到了自己的羁留室里，昏昏沉沉躺了不知多久，后来有人给自己送饭，吃完了继续躺在床上煎烙饼一样翻来覆去，却怎么都无法再次入睡了。
脑子一直在转。
坤猜想了许多事。
自己的老大秦飞怎样了？
当初自己的一个谎言，将他害得回不了部队，还陪着自己在非洲浪了大半年，居然还浪出了一个佣兵团。
直到谎言破灭的那天，坤猜以为秦飞会和自己恩断义绝，可是没想到的是秦飞居然没事人一样，似乎没有对自己产生半分怨恨。
这种大度更令坤猜无地自容。
他已经不是从前的坤猜了，从前的坤猜也许会选择躲，在国外躲上一辈子，不再踏入Z国半步，可是在非洲经历生死的坤猜现在觉得自己是个大男人了，男人就是要敢做甘当，自己欠的债，自己去还。
他已经向警察坦白了一切，估计很快军方的人会过来将自己带走。
只要看到军队的人，坤猜一定会好好为秦飞求情，将一切缘由说个清楚，是自己误导秦飞，不是秦飞有意不归队。
胡思乱想了半天，坤猜迷迷糊糊中又要睡过去。
当啷——
铁门忽然被拉开。
坤猜从床上弹了起来，坐在铺上盯着门口。
是军方的人来了吗？
外面的光有些刺眼，来人的面容模糊不清，不过大致从轮廓上还有头顶的大盖帽看来，对方是个警察。
“坤猜，起来。”
“长官，又要审讯吗？”坤猜有些疑惑，不过还是从床在站了起来，按照他自己的推测，军方应该介入了才对，怎么还是警察继续审讯？
“问那么多干什么？”警察似乎不打算对坤猜解释什么：“叫你出来就出来，赶紧！你是不是住得太舒服，不想离开了？”
离开？
坤猜在警察的话中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味。
“去哪？”他问。
警察这回真的不耐烦了：“你是不是真的不想出去？那我走了啊！”
坤猜赶紧跳起来，跑到门边，一手拉住铁门。
“不不不，我当然愿意离开这个鬼地方。”
他伸出双手，心想哪怕是审讯，也比待在这里强，这里能把人闷出个鸟来！”
警察似乎没打算为他上手铐，而是指指外面。
“出去。”
坤猜只好依言走到门外，日光灯的光线有些刺眼，坤猜有些不适应，用手挡了挡眼睛。
“跟我来。”警察关好门，面无表情地直接走在了前面。
坤猜大感意外。
之前审讯的时候，那可是又戴手铐又戴脚镣，两个牛高马大的特警一左一右夹着自己伺候着，这会儿是怎么了？
只有一个警察？
还自己自顾自走在前面？
遛狗也没这么宽松是吧？
不过，这让坤猜感到很高兴。
难道军方想通了？打算和自己做交易？
他有些暗自庆幸，看来自己还是很有价值的。
挺了挺腰杆子，坤猜大摇大摆跟着警察，在局子里七拐八拐，最后来到领物处。
那名警察给他办了手续，又拿了一个塑料袋，递给坤猜。
“看看这些东西是不是你的，有没有什么遗漏？”
坤猜瞪着一双不可思议的眼睛接过塑料袋，心里想揣了一只小兔子，怦怦直跳。
点验完毕，里面的东西一样不少。
手机、腰带、皮夹子还有一包万宝路香烟。
“没错，警官，东西都是我的，一样没少。”他说。
警官指指大门方向，“走吧！你被释放了！”
“什么！？”坤猜简直以为自己的听觉出了问题，“警官……你没跟我开玩笑？”
警察白了他一眼：“我很忙，没空跟你开玩笑。”
说完，转身离开，很快消失在走道尽头。
坤猜拿着带子，呆呆站了一阵，然后突然像只猴子一样蹿向大门方向，一边跑一边将腰带束好，心里甭提多乐呵。
妈的！自由了！
自己都自由了，老大肯定也没事了！？
他乐得忍不住吹起了口哨，几个路过的警察被他有些神经兮兮的样子吸引住了目光，都朝他这边看来。
出了警察局的办公大楼，坤猜一路小跑，跑出了大门。
“坤猜！”
北极熊站在一辆黑色的路虎SUV旁，朝坤猜哈哈大笑道：“这边！”
坤猜大喜过望，朝着北极熊跑了过去。
车门打开，老鱼等人陆续下车。
最后一个下车的，竟然是秦飞！
X佣兵团的人，都齐了！
“老大！”坤猜扑过去，就像个看到亲人的孩子，双手一张就要抱住秦飞。
秦飞手一挡，“得了，都是大男人，搂搂抱抱你也不嫌别扭。”
打量了一下坤猜，秦飞在他胸口捶了一拳。
“看起来没挨揍嘛。”
“老大，你怎么也出来了！？你的事怎样了！？他们肯放你走吗？！”坤猜一张嘴机关枪一样突突地一连串问话。
秦飞摆摆手：“上车，我们去个地方，一边吃饭一边聊，咱们很多大事等着去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