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3章 砍了你的脑袋也弥补不了(第二更)
第1093章
随着使节的诵读,河东道总管耶律达顿的脸色不由得越来越白,最终在使者念罢圣旨之后,耶律达顿干涩的嗓音这才缓缓响起。
“罪臣,谢恩领旨……”缓缓地抬起了双手,接过了那份仿佛重达千钧的圣旨。旨意毫不留情的对于耶律达顿这位大辽的河东道总管失职渎职的行为大加痛斥。
而且,削了其河东道总管一职,立刻回京赴命,耶律达顿何况不明白,经此一役,自己的政治生命,怕是已经走到了尽头。
“光显将军,接旨……”使节并没有理会这位已经被削职的前总管,而是把目光落在了光显将军的身上。
弥陀洞的守将,也是第一时间赶到夏州城下的辽将光显仲闻赶紧拜倒在地。下一刻,原本还为耶律达顿被罢职而生死了兔死狐悲之心的他,此刻却陡然惊喜莫明。
自己被大辽天子委任为了新的大辽河东道总管,但是,惊喜过后,则是沉重的压力,天子交给他的任务就是,在保证大辽河东道其他区域完好的同时,争取设法将夏州夺回。
若是能够将那宋国人持有的元抛石机能够夺取一两架,送往上京,那么,天子对他的赏赐绝对不会吝啬。
只可惜,光显仲闻对于前面的委任很欣喜,对于后边大辽天子的嘱托感觉就跟吡了狗似的。
夺取宋人手中的元抛石机……想当初,耶律和鲁斡殿下兴兵五十万围攻那宥州月余,都未能够夺取到一台元抛石机,而今,自己麾下的兵马总数不过十五六万之数。
夏州这等坚城的城防,哪怕是逊色于宋国的宥州,可是,那也不是自己能够轻易拿得下来的。更何况,自己麾下的十数万人马,还需要防范东、南、西三面的宋国兵马……
“……还请天使回禀陛下,让陛下知道微臣的难处,调遣大军来援,或许还能够有重夺夏州的机会。”光显仲闻一脸苦涩的笑意,朝着那名将旨意交给自己的使节道。
“光显将军,你就放心好了,此番,达顿将军失了夏州,陛下雷霆震怒,已然派出了使节,向宋皇下达了最后通牒,若是宋人不撤出夏州,那么,我大辽百万虎贲之师,将不日全师南下,以破宋都。”
“陛下是要你做出一副意欲大动干戈,兴兵而伐的架势,至于那元抛石机,若是不能够从战场之上获取,你也可以通过其他的办法,明白吗?”那位使节朝着光显将军一阵低语。
之前的那份圣旨,是摆在明面上的,而这番叮嘱,才是真正要让他去做的事情。
“现如今那夏州的情况如何?”风尘扑扑的使节传完了圣旨之后,便径直询问了起来。
“如今夏州城内,约有宋军五万之众,而城中的百姓大多逃散而去,达顿将军此前已经下令全力收拢,送往弥陀洞一带安置,如今城中的百姓,怕是十不存一……”光显仲闻无可奈何地道。
“那你最好设法的在城中获取内应,拿到宋人元抛石机的构造图,如今陛下已经下令北院设法监造此物,可是一无图样,二无实物,北院如今也是束手无策。”使者抚着长须,眉头大皱,不过还是又叮嘱了光显仲闻一番,这才去营帐中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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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夏州城内,又迎来了一位重要的客人,正是大宋陕西北路经略安抚使王洋以及数名陕西北路官员。
“种将军干得漂亮,一日而下夏州,没有一位大宋虎贲战死沙场,这可是我大宋立国以来,前所未有之事。”王洋扶住了向自己施礼的种师道,满脸欣慰地道。
旁边的折可适忍不住撇了撇嘴闷哼了一声。很遗憾,自己为嘛是盐、宥、洪三州防御使,而非是银、石、龙三州防御使。
不然,此事哪里有那种师道的份,相比起防御三岔口堡的功劳,又哪里及得上这一日夺取北辽河东道治所夏州之功。
“下官能够有这样的功绩,说起来,也全赖大人,若非是大人三番五次提醒下官,怕是下官只会觉得那元抛石机会拖累大军。又哪里能够想得到,此物面前,连这夏州坚城,都显得那样的不堪一击。”
这话虽然有马屁之嫌疑,但是,的确是实情,至少王大官人很开心。
“那些辽人,一直都没退兵而去?”王洋坐了下来,喝了一口茶水问道。
“不错,耶律达顿在夏州城东五十里处的一处要冲屯军扎寨,兵马近十万之数,却既不来攻,也未退去,想来,是担忧我大宋继续东进,犯其河东道其他城镇。”种师道点了点头解释道。
听到了这话,一直觉得自己此番大战没捞着啥大劳的折可适忍不住建议道。“而今咱们既然已经率军来援夏州,而那辽人屯兵不进不退。必定是心生怯意,我大宋在夏州一带的兵马也有近十万之众,咱们要不要再进一步?”
“……我说老折,你这是想要干嘛?”王洋听到了这家伙的怂恿,脸色直接就黑了,转过了头来,看向这货道。
“你可莫要忘记了,咱们之所以攻取夏州,乃是因为辽国先犯我大宋疆域,而我们陕西北路则是被迫反击的。真要再继续攻伐,咱们陕西北路倒是不怕,可是,其他与北辽交界的那些边镇又该如何是好?”
种师道也同样黑着脸瞪了一眼这位老兄弟。“更何况,到了那个时候,朝庭那边,也指不定又会闹腾出什么妖蛾子来,若是王经略受了牵联,砍了你的脑袋,也弥补不了。”
看到一干陕西北路的重臣们全都对自己横挑鼻子竖挑眼的架势,知道说错了话的折可适干巴巴地笑了笑,揉了揉鼻子。
“折某胡言乱语,诸位大人莫要当真才是,只是觉得现如今北辽实在是不堪一击得紧,唉,恨睁睁的看着河东道这么一大块的肥肉摆在咱们跟前,不吃实在是可惜得很啊……”
高世则砸了砸嘴,缓缓地摇了摇头。“那也就只是相对而言,毕竟陕西北路的边军之精锐,可谓是天下首屈一指,而我大宋其他边镇的边军,岂能与比相比?”
“诸位莫要忘记了,朝庭的元甲几乎有三分之一的产量,都给了咱们,而元弩更是大宋诸边镇中第一个完全换装完毕的,朝庭费了无数的心血,才能够打造出我大宋西北最强之师。”
第1094章 辽国使节,特来夏州拜见大人(第一更)
第1094章
听着那高世则那冷静的分析,折可适张了张嘴,最终只能颓然地闭上了嘴,的确,这几年来,若不是朝庭将大量的资源都投入到了陕西北路这里。
陕西北路的边军将士,哪怕是整体的作战实力相比起其他边镇更丰富也更勇猛,但是,如果缺少像元弩那样几乎不会损坏,哪怕是损坏了,只需要更新一根弩臂便可以继续使用的远程武器。
又或者是缺少像元甲这样量轻化之后,整体披甲总重量也没有超过五十五斤,而且几乎不会影响到将士们做出各种敏捷的动作的坚固铁甲。
那么陕西北路的连番大战之下,怕是将士的减员,至少也要达到三到五成。正是有了朝庭配给的接近三万套元甲,又给陕西北路这一路之地留下了两万骑兵,还有将近六万柄元弩。
就连那元抛石机这种可怖的武器,在其他边镇的重要城塞都尚未配备的时候,陕西北路就连像三岔口堡这样的堡寨,都已然配备了六台。
要知道,从去岁到今年,元抛石机总产量也不过五十台,单单是供给陕西北路的,就达到了二十台之数,剩下的三十台,则封存在了大宋的武库之中,以待时机而用。
而再加上王洋这货之前制作的元抛石机,整个陕西北路之地的元抛石机足足有三十六架。
并且都是分布在最接近辽境的位置使用,万井口堡四台,三岔口堡六台,盐州六台,还有龙州八台,宥州目前仍旧有十二台。
这些东西,哪一样不是天子极力为陕西北路争取的结果,单单是那三万件元甲,就足以让大宋的诸多边镇将领们纷纷跳脚不已。
现如今,大宋的河东路一路之地,所获得的元甲都尚不足八千之数,而其他诸多边镇更是多则数千,少则千余,怕是除了那些军官之外,能够分发到将士手中的,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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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番作战,已经打出了我大宋的决心,并且也成为的让那些辽人见识到了我大宋虎贲的犀利,见好就收罢。”王洋点了点头,颇有些无可奈何地道。
并非是他不愿意打,而是从全局来看,大宋与北辽之间的实力相若,若是真的引起了全面的战争,那么,必然会是两败俱伤之局。
到了那个时候,怕是北辽很可能就没有能力再继续压制草原上的各族,以及辽东之地的女直,任由他们兴盛起来,对于大宋而言,并不是好事。
毕竟现如今的大宋尚未准备好与北辽一决高下,更何况,那西夏虽然已经被大宋给打成了残废,丧土近半。
可问题是,西夏终究还是顽强的生存了下来,那位西夏国主李乾顺,倒也真是个人物。凭借着辽国的支持,开始在西夏国境内大肆的变革,在仁多宗保与嵬名阿吴的全力支持之下。
效法宋朝,连续处置了一批守旧派与宗族死硬派,极大的削弱了党项各族的首领与族长的权柄。将西夏的军队,牢牢的掌握在了自己的手中。
并且大量的提拔能臣干吏,并且连番的西征与北征,不但将不少之前起了不臣之心的部落与城邦尽数拿下,既掠夺到了大量的人口,也顺势向西和向北扩张了不少的疆域。
若是大宋一旦与北辽全面开战的话,到了那个时候,大宋西军,必然会成为大宋与北辽争战的主力部队,大量的西军一旦被调往他处。
那么,这位野心勃勃,经过了两年多的磨炼,又打造出了一只声震西域之地的西夏精锐虎贲的李乾顺,会眼睁睁的看着而无所作为吗?
同样随同而至的宗泽抚着长须深以为然地颔首道。“高大人言之有理,如今陕西北路虽然日益强盛,可这终究只是一路之地罢了,若是置于全局,着实……”
一帮子陕西北路的高官重将们皆尽聚于府中,就目前的局势进行了探讨与总结,总之一句话。
辽国的过错,大宋必须反制,但是这个反制,自然也不能太过越界,以免引起那位辽国不着调,且又喜怒无常的皇帝耶律洪基的愤怒。
若那家伙是一位明君倒也罢了,一定会仔细地思量怎么做,才会对大辽有益,又不会折损自己的实力。
可偏偏,耶律洪基就是那种人,他是一位自以为优秀到已经脱离了低级趣味的狂妄自大主义者。
所以,你根本不会理解,他接下来将会做些什么,更重要的是,这家伙已经当了皇帝很多年,在辽国,没有人敢缨其锋,也没有谁能够制止他不理智的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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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位大人,辽国大营派来了使节,说是要见种将军……”这个时候,一名守将匆匆地快步赶到禀报道。
“让他来吧,本官也很想见一见辽国的使节,也不知道他会带来什么样的消息,或者说,那位大辽天子,面对如今之境况,会是何种反应。”看到种师道投来的目光,王洋想了想,站起了身来说道。
一刻钟之后,穿过了夏州的东门来到了夏州之前的总管衙门的辽国使节韩守拙打量着站在总管衙门门口处的那些宋军悍卒。
不过他的目光,更多是在那些宋军悍卒身上那银光铮然的元甲上停留,特别是那胸甲,完全就是由前后两大块完整的甲片构成,根本就没有半点的缝隙。
而且还能够看到胸甲表面,还有一些细小的凹痕,想来应该是做战之时所留下的。特别是之前,在大营里边,亲自询问了那些从夏州城逃出来的残兵败将之后。
他终于有些明白,为何大辽,总是会在陕西一带吃瘪的原因,不仅仅是宋军那些将士手中那银光闪闪的刚弩,还有他们身上所披挂的这等元甲。
可都是他韩某人从来没有见识过的,从那些人的口中得知,宋军的钢弩不但射程与穿透力不逊色于神臂弩,重要的是,这种钢弩,似乎不像神臂弩那般容易损坏。
特别是当初,在攻打宥州之时,大辽连续攻击那宥州月余,而从最开始,一直到大辽撤军,宋军的弩矢的密集程度,几乎就没有什么波动。
要知道,过去宋军的神臂弩,别说一个月,怕是在战场上,持续作战超过十天,就会开始出现损坏,需要维修和更换配件,甚至有时候还需要静置一段时间,等弩臂恢复再行使用。
第1095章 哈哈哈……我这是在听笑话吗?(第二更)
第1095章
“韩大人,你怎么不走了,快请吧,大人已经在里边等你……”旁边的宋军将领没有想到这家伙会站在这里,呆呆的看着守备此地的士卒发起了愣来。
“嗯,走吧,说起来,王经略之名,韩某也可是闻名已久,倒没想到,居然还能够有拜见他的机会……”韩守拙笑了笑,抛开了杂念,大步地朝着衙门内走去。
韩守拙先是一礼之后,目光落在了为首那位身形高大挺拔的年轻官员身上,看他的年纪,怕也就是二十出头的样子,身上的元钢甲,将他衬显得越发的英武俊郎。
哪怕是在场的一干文臣武将,都丝毫也遮挡不住他的光芒。
“韩大人,请坐吧,王某倒真没有想到,辽皇的使节,会来得如此之快。”王洋抬手一引,然后自己坐到了主位上,目光落在了这名辽国使节身上道。
“吾皇听闻宋人伐我大辽夏州,雷霆震怒,如今,已令我大辽百万虎贲磨刀霍霍,怕不日便将南下……”看着英气十足的王洋,韩守拙实在是很难将大宋文状元这个身份与眼前这位相联系起来。
印象中的读书人,不都应该是那种手无缚鸡之力的吗?可偏偏这家伙身上披挂着数十斤的重甲,动作却显得那样的挥散自如,这让韩守拙这位读书人可真是既羡慕又妒忌。
“韩大人,你这么说话有意思吗?”王洋打量着这位弱不禁风的辽国使节,听到了他口吐威胁之词,不禁哧笑道。
“王经略,你笑什么?”看到王洋那副不以为然的模样,着实让韩守拙心里边一阵窝火。
“你觉得,就凭你这三脚猫的嘴炮功夫,就想要从本官这里捞取好处不成?”王洋满脸无奈地道。
“若是你带着十万辽军来援,或许王某还会认真的跟你打打交道。可现如今,你就带着一张嘴皮子窜到这夏州来,你以为你是谁,蒋干使吴还是诸葛亮舌战群儒?”
韩守拙的脸色越发的漆黑,《三国志》他自然是读过的,那蒋干是什么人,他好歹也是知晓一二,至于那诸葛亮,他也清楚。
蒋干此人从头倒尾被人看穿,最后更是沦为笑柄,而诸葛亮出使东吴,陈说厉害,最终让东吴与刘备结成同盟,二人的高下,自然是一清二楚。
不过,这二位靠的不仅仅是一张厚脸皮,还有就是一张能说会道的嘴。而王洋这番话,着实有些扎心。
“王经略,看来,我大辽在你眼中,根本算不得什么……”韩守拙阴沉着脸,冷声言道。
“你还真没说错,辽国在王某眼中,不过土鸡瓦狗之辈,比那西夏加强几分,可也实在是强不到哪去。”王洋嘿嘿一笑,看着韩守拙道。
“韩大人不用生气,若是辽国真的比那西夏强大太多,那为何你们辽国与西夏合军五十万来伐本官所镇守的宥州一地,月余寸功未建,反倒让我大宋连取了银、石、龙三州之地?”
“莫非,辽国乃是故意示弱于敌不成?可若真是那样的话,夏州为我大宋所取,这又是为何?难道你们辽国,已经变得谦虚有礼,凡事都喜欢先退避三舍不成?”
随着王洋这货的侃侃而言,韩守拙的脸色从一开始的一脸黑线,到最后的整张脸都黑得如同那烧了三十年干柴的铁锅锅底。
强忍住脱下鞋子塞进这货口中的冲动,韩守拙努力地让自己恢复了冷静,然后牵强地扯了扯嘴角,不阴不阳地道。
“王大人,你又何需争那口舌之利,难道你还不清楚你冒失的举动,已经让两国的关系已经到了濒临破碎的边缘了。”
“第一,事件的起因,乃是你们辽国边镇的边军将士越入我宋境,在我宋境之内烧杀掳掠而引起的。”
“第二,本官还很好心的请你们辽国的将领参观了本官对于那些辽军士卒的审讯,他们的确是罪有应得。
其三,你们辽国河东道总管耶律达顿非但没有半点的歉意,甚至没有半句道歉,就居然蛮横的要求我大宋交出那些杀人凶手……”
王洋王巫山何等样人,一张嘴皮子上怼天,下怼地,中间怼空气?唔……应该是怼人才对,总之,王大官人的舌战技能绝对是max级别的,而韩守拙这货而嘴皮子的本事能够评上b+就算不错了,岂是王大老爷这位昔日在朝堂舌战百官为其日常运动的老司机的对手。
最终,韩守拙这位辽国使真可谓是兴冲冲而来,败兴而归,不过,即便让王洋给怼得面无人色,最终韩守拙还是铁青着脸,连续的呼吸,让自己不失去理智。
“今日一晤,原本还以为王经略能够与韩某达成共识,可惜……”韩守拙清了清嗓子。“不过韩某此番来此,并非是为了追究之前的那些,而是希望王经略能够考虑清楚,接下来的行止。”
“不知韩大人你此言何意?王某还能有什么可考虑的。”王洋笑眯眯地打量着韩守拙,既然已经是嘴下败将,王大老爷也犯不着继续落井下石。
“韩某希望王经略能够率领宋军,退回宋境,并且,交出那些杀害我辽军将士的凶手,另外惩治那些犯我大辽夏州的宋将,如此,或许我大辽与尔宋庭之间,或许还能够有和平的机会……”
“哈哈哈,我这是在听笑话吗?”王洋直接就乐了,特么的这货脑子是怎么长的,莫非是说不过自己,恼羞成怒之下,就开始下最后通谍不成?
但问题是,可能吗?且不说王洋,就算是高世则、种师道等人也皆是相识一笑,笑容里边,满满的尽是对这位辽国来使的鄙夷与轻蔑。
“不管王经略你是如何想,韩某,都可以等你五日,相信等到了五日之后,或许王经略您的想法会有所变化……”说这话时,韩守拙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王洋看着这家伙坐着一副巍然不动的模样,不禁笑了起来,笑容却显得那样的意味深长。
“也罢,五日就五日,那这五日,就请辽使暂时驻在城中?”
韩守拙眨了眨眼,这才站起了身来,左右四顾一番。“那韩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正好乘着这几日闲暇,好安抚一下夏州城内的百姓,他们是我大辽子民,想来王经略和宋军交士,不会阻扰于韩某这样一位手无寸铁的书生吧?”
第1096章 别说门,狗洞我都不准备留(第一更)
第1096章
“这一点,韩大人放心就是了,种将军何在?”王洋嘴角轻扬,提声喝道。
“末将在。”危襟正坐的种师道立刻站了出来,朝着王洋一礼道。
“你调五十甲士,保护韩大人一行,莫要让那些将士们扰了韩大人他们,若是韩大人想要去查探夏州城的百姓,也要记得相随保护。”
“末将遵命!”种师道凛然遵命道。
听到了这话,韩守拙不禁下意识地眯了眯两眼。“久闻宋军乃是军纪严明之师,而这城中百姓,皆为我大辽子民,难道这样的情况之下,王经略还担心我等的安全不成?”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嘛,毕竟,谁也不知道会出什么事情,万一韩大人在这夏州之地遇上了问题,出了什么变故,那可就不好说了。
指不定到时候你们辽皇为了韩大人悍然兴兵伐宋,也是有可能的,毕竟方才听韩大人言语,就已经知晓辽皇的脾气似乎不怎么好来着。”
看着王洋笑眯眯的在那里满嘴胡言乱语,韩守拙的脸色再一次变黑,闷哼一声,拂袖而去,而许诏则是一脸坏笑的朝着王洋一礼后便快步的跟了上去。
“王精,吴七郎……”王洋想了想之后,点了这二位忠心耿耿的家将。
“小的在,不知老爷有何吩咐?……”王洋屁股后边蹲着的王精与吴七郎一齐走到了王洋的跟前来。
“你们挑十个机灵点的弟兄,分为两班,给我不分昼夜的在暗中监视,给我盯死他们,看看他们是不是想要在这夏州城内闹腾什么妖蛾子……”王洋冲这二人点了点头之后吩咐道。
等二人刚离开,那边的宗泽便抚着长须站起了身来。“若是那位韩经略想要在城中获取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依下官之见,怕是元抛石机,就是他们的目标才对。”
“不错,宗大人言之有理。高某也觉得,那位韩守拙方才的那番说辞,都不过是他想要留在夏州城内的理由罢了,其目的,怕就是为了元抛石机。”高世则也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看到王洋投来的目光,种师道站起了身来朝着王洋一礼。“大人放心,八台元抛石机现如今都处在严密看守之下,除了抛石机营的人手之外,任何人,都休想靠近元抛石机二十丈以内……”
元抛石机这玩意,可以算得上是如今大宋所掌握的最强悍的攻防武器,自然对其保密工作也是做得十分的到位,而且,抛石机非战时,都用毡布遮盖住,以防有人窥视观察其结构。
另外,元抛石机的驻地,都会用砖石或者是木墙围拢,筑起三丈的高墙,墙内外都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四角皆建有哨塔箭楼。如此一来,哪怕是那些别有用心之徒,想要在远处观察,也根本看不到元抛石机的真容。
想要靠近,得先问一问守备元抛石机的宋军是不是瞎子和聋子。可以说,对于元抛石机的防卫工作,简直不比皇宫大内轻松。
“那就好,元抛石机的秘密,能够保持得越久越好,毕竟,在尚未有新的可以替代的攻防武器出现之前,我大宋,还是需要依重于它。”王洋满意地点了点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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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这可如何是好?看来那些宋狗,根本就不会给咱们机会……”一名伪装为韩守拙新随的辽将,凑在了窗前,向着外面打量,看着那些院子里边巡视的宋军士卒,不禁有些牙根发痒。
“无妨,事已致此,那就先暂且忍耐,再觅时机。只要我们还在夏州城中,就总能够找着机会,另外,你们也可以到城里边四下走动,以探视我大辽百姓为民,看看能不能找到适合的人选。”
“是,大人放心,我们一定会设法找机会去试探。”屋中的那几名随从皆尽应诺。
果然,接下来的三天里,韩守拙及其属下,真可谓是绞尽脑汁,就是想要摆脱那些宋军将士。
遗憾的是,早就得到了上峰严令的那些宋军将士也不傻,韩守拙及其随从不过才十余人,而宋军则采取的就是典型的人盯人战术。
每两人负责盯住一名辽人,但凡你要外出,好啊,我们两个陪着你,不论你是到天涯还是海角,哪怕是你丫的去厕所里边蹲着,总会有个人站在你的跟前笑眯眯。
到得第四天,韩守拙以及一干随从都特么的快疯了,却也无计可施,哪怕是你想要翻墙出去,也会看到一张张殷切的笑容,大刀片子比划着,就看你是继续往外攀爬还是主动的滚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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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这样的小插曲,王洋也只不过是偶尔听一听那些将士的禀报,就不再理会,而是把目光落在了那些频频从京师传来的消息上。
辽国的使节已然赶到了东京汴梁,直接就狮子大张口,宋庭要交出抓捕辽国边军将士的凶手,将罪魁祸首交给辽国治罪。而且还要宋军立刻撤出夏州,并且赔偿辽国白银二十万两,元甲一千副,元弩五千张,以及元抛石机五台……
看到了辽国来使给出来的辽国提出的条件,王洋差点没把鼻子给气歪掉,这特么的辽国皇帝耶律洪基把大宋当成什么,当傻子不成?
当一干留在夏州的文武从王洋口中得知这个消息,就连老持沉重如宗泽这样的官员,也忍不住勃然色变。“那辽国的天子莫非是喝酒喝伤了脑子,居然敢向我大宋提出这样的条件来。”
“呵呵,满天要价,不过,这哪里是满天要价,分明是他娘的满嘴胡言乱语,陛下怎么没把那使节直接给赶回辽境去。”折可适气的直接暴了粗口。
高世则阴阴一笑,抚着颔下的短须寒声道。
“这很正常,辽人觊觎我大宋的各种新式装备久矣,你们看吧,怕是那二十万两白银他们可以不要,说不定连夏州他们也可以放手。
但是我大宋的武备,他们肯定很渴望能够拿到足够的样品,如此一来,辽国才能够去进行仿制。”
“世则兄言之有理,不过,辽国所想要需,我大宋岂能如了他们之愿才怪。”王洋砸了砸嘴,笑眯眯地道。
“其实这夏州还给辽国倒也无妨,但是想要我大宋的武备,别说门,连狗洞我都不准备给他们留。”
第1097章 我大宋怕也是要两败俱伤(第二更)
第1097章
“大人言之有理,不过,谁也不知道,朝中那些大臣们,会否与陛下上下一心,面对如今的局势……”种师道想了想,却还是显得有些眉头不展。
他也是很清楚朝中那些大臣们的尿性,别镇之地打生打死,为国流血牺牲,不论付出多少。在那些朝臣的眼中,仿佛事不关已。
他们张口就是王道,儒家,仁孝。什么孔子曰,孟子云,说起大道理来一套一套的,可是实则私心一个比一个重。
就那些家伙,指不定为了息事宁人,怕是什么样的条件都敢答应,就如同那位昔日前往陕西北路来谈判的朱光庭一般。
王洋以及一干陕西路文武的担忧并非没有道理。甚至可以说是他们的担忧,完全就代表着现如今大宋的实情。
特别是如今仍旧占朝堂近三分之二份量的旧党之中,大量的投降派与和平主义者皆在其中。
反倒是那些锐意革新与进取的新党之中,几乎每一个人都是好战份子,至少在战斗意志上,要远远的强于旧党。
可即便如此,他们终究人数过少,根本在朝堂之中,形成不了主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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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臣以为,辽国虽然是漫天要价,却证明了一个问题,就是辽国也并不想与我大宋兵戈相见,所以,我大宋应该稳住阵脚,莫要自己先行胆怯退让。”
章,这位苏东坡昔日的好友,如今新党最具份量的人物,此刻就站在朝堂之中侃侃而言。
这哥们也绝对是个人物,长得极为英伟俊朗,举止文雅而又不失洒脱,声音洪亮。如今刚刚回到了朝中没有多久的他被委以工部侍郎之职。
不过,一个区区工部侍郎,岂能够入他章章大人的法眼,想想他那位族兄章,昔日与自己齐名,而后,如今却已经成为了大宋的同知枢密。
在朝中的份量,远在自己之上,这让一向心高气傲的章如何忍得,只是,初入朝堂,只能暂且委身工部。
而今,辽国来使,大言不惭,偏偏朝中那些旧党一个二个为了息事宁人,多是劝天子最好跟那辽国坐下来好好商量。
看到了天子不悦,章亦意识到了这是自己的机会,直接就跳了出来,表示强烈的反对。
看着这位昔日的变法干将堪堪回朝没有多久,便勇敢地站了出来,对那些旧党大佬们大加驳斥,天子赵煦也颇为欣慰。
至少在外交理念上,这些新党,可是要远远的强于那些固步自封的守旧派。
“章大人,那依你之见,我大宋该当如何?”刘安世忍不住站了出来,阴测测地问道。
“自然是逐离辽使,加强诸边镇武备,严阵待敌,他北辽若敢兴兵来伐,我大宋虎贲,当可将敌拒于国门之外。”章扫了刘安世一眼,不屑地道。
“章大人说得可真是轻巧。”刘安世忍不住冷笑了声道。
“你可莫要忘记了,北辽可不是那西夏,北辽拥兵百万,丝毫不逊于我大宋,而且北辽骑兵众多,远超我大宋。我大宋升平已久,各边镇都久疏战阵,武备荒废。”
“若是北辽兴兵来代,到那时候,百姓家破人亡,流离失所,这个责任,你可担当得起?”
“本官来担这个责任又如何?至少本官不会像某些人一般,一听闻辽人意欲南侵,便吓得两股战战,栗栗不敢言语。”章大袖一摆,一副英武伟烈的架势道。
“你!章你什么意思?”刘安世的鼻子差点给气歪到后脑勺去。
“怎么,章某既没指名,也没道姓,刘大人为何如此暴跳如雷,莫非,章某一语中的?”章则是风度翩翩地一笑。
“章大人,你这么做,等于是将我大宋置于危险的境地,若是那辽国悍然兴兵来伐,这个责任,你能拿什么来承担?”旁边自然有其他的旧党大佬跳出来增援自己的战友。
“那也比辽使一来,你们就一副恨不得赶紧答应,以期息事宁人,出卖我大宋的利益要好。”旧党有战友,他章身为新党大佬,同样也有袍泽帮腔,新党与旧党双方又再一次在朝堂之中相互攻击起来。
而朝中的中立派,以及旧党之中的蜀党则是冷眼旁观,咱们的苏东坡苏大相公,则是抚着长须表情似乎很严肃,目光却很八卦的在那里看戏。
他这位首相不出面,自然没有谁能够压制住这越来越激烈的战斗。从一开始的言语攻讦,渐渐地发展到了指手画脚的相互漫骂,到得后来,甚至双方都开始捞袖挽袖,一副要上演全武行的模样时。
得到了天子的授意,那马尚立刻站了出来然后扯起了嗓子高呼肃静。心领神会的苏大相公也清了清嗓子站了出来,表情显得十分严肃的厉喝道。
“肃静,陛下御前,而等如此市井行径,成何体统?!如今辽国来使,意欲兴兵犯我大宋,值此关头,诸位更应该齐心协力,共商国事,而不是相互攻讦,将朝堂闹得污烟瘴气……”
苏大炮就是苏大炮,文采菲然,嘴皮子也绝对不是盖的,再加上他又是大宋首相,说出来的话又站在理上。
让那些已经吵得理屈词穷的大臣们只有无奈地俯首向陛下请罪,而天子自然显得很是大度与仁义,然后,嗯,然后自然就是宣布退朝。
反正两国谈判这样的大事,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够解决的,更重要的是,辽国的态度,的确让天子赵煦有些头皮发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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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人着实太过欺我大宋了,那辽皇居然如此丧心病狂,提出此等条件,完全就没有把我大宋放在一个对等的位置上。”御书房内,同知枢密章抚着长须冷静地分析道。
“辽人一向狂妄自大,特别是耶律洪基更甚,过去,只有辽国对他国指颐使气的份,何时像如今一般,被人先发制人,而且,还一下子,就失去了新设的河东道的治所夏州。”苏东坡抚着长须,有滋有味地喝着茶水一面分析道。
“这对于辽国和那位处视甚高的辽皇而言,这绝对是奇耻大辱。他焉能不愤恨欲狂,才会有这样的不举。”
“可如此一来,辽皇不计代价,对于我大宋,也是一个大难题啊。诸边镇兵马调动,人心惶惶……若是辽国真的不惜一切悍然进攻,我大宋,怕是也要两败俱伤。”
第1098章 咱们把目标只对准王巫山此人(第一更)
第1098章
相比起心态显得有些兴灾乐祸的苏东坡而言,身为枢密院大佬的章则更加的了解现如今大宋的武装力量。
“若辽国真要与我大宋一决雌雄,我大宋能不能胜?”天子赵煦抚摸着已然渐长出胡茬的下颔,不禁问道。
“陛下,我大宋自然必定能够获取最后之胜利,可是,鹤蚌相争,渔翁得利……”章毫不犹豫地先站在了大宋这一边,但是,他却不看好战后的结果。
“因为我大宋就算是得胜,也必然是惨胜,在我大宋国力大损之时。失地过半,一直对我大宋虎视眈眈的西夏,又或者是诸边那些蕃属,必然不会坐等我大宋休养生息,恢复过来。”
苏东坡的脸色也不禁有些难看地点了点头。“是啊,我大宋终究还没有完全平定天下的能力,这些年来,武备松驰,朝野皆是安逸惯了,能战之兵,着实不多。”
天子赵煦砸了砸嘴。“咱们大宋陕西路的诸军……”
“陛下,陕西路以及陕西北路诸军万万不可轻动。”章一听这话,赶紧提出了反对意见道。
“我大宋西北边军虽然战力强悍,可是陛下您也不要忘记了,西夏虽然实力大损,但其狼子野心,对我大宋西北仍旧虎视眈眈,而且,河东道的辽军虽然失了夏州,但是河东道辽军实力未损。”
“若是将西北边军调往他处,少了不济事,多了,那大宋就得做好失去陕西北路,甚至是陕西路整个北部地区的准备。”
“朕明白章卿之意,唉……我大宋,的确还没有一战而定乾坤的实力。看来,还需要静待时机啊……”天子赵煦不无遗憾地点了点头道。
虽然他立志要光复汉唐旧土,但是现如今,他亲政时日尚短,而且大宋武备松驰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这一切,都需要时间,不着急,自己还年轻,有的是时间。
而王巫山与自己的年龄相仿,都还有大把的时间用来积蓄力量。
“让礼部再继续去跟那辽使谈判,设法摸清楚那些辽人的底牌和底线。总之,我大宋此番乃是占在了道理一边,自然不能过于退缩。”
苏东坡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陛下放心,臣知道该怎么做了。”
“至于章卿你,着令诸边镇加强戒备,不使辽国有可乘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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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人此番谈判,显得十分的顽强,我们怕是很难让宋人过于退让。”耶律和鲁斡抚着浓须,站在大殿之中侃侃而言。
此刻,大辽天子耶律洪基已然赶回了辽国上京,只是他没有想到,并没有如自己所预料的一般等来好消息。
大宋天子显得十分的硬气,几乎是寸步不让,耶律洪基虽然很生气,可是你要让他现如今就下令兴兵南侵,他却也有些犹豫。
毕竟朝中的诸多文武都会与兴师伐宋表示了强烈的反对,一句话,现如今的大辽,真的是太穷了。
而且之前幽、燕地区的灾害频频,亦让大辽为了平息灾害,安抚百姓,耗费的税赋以百万计,至今年,这才稍稍缓了口气。
想要拿下,朝庭怕是连一百万贯都拿不出来,若真要举国南征,需要先筹集军费与粮草,这些,怕是没有个几百万贯根本下不来。
可是,朝中已然没那么多钱,总不能去抢吧?
当然,臣工们也表示,虽然不能真正的兴师伐宋,但是做做姿势,比划威吓还是可以的。
“陛下,臣弟以为,如今我大辽正值艰难之时,诸地灾害频频,若是兴师大举南下,单单是兵马所需的钱粮,怕就能把我大辽的国库掏空。
更何况如今我大辽北方不靖,大批的兵力若是调往南疆,怕是北方必生变故。
所以,臣弟以为,宋人欺我大辽太甚,必须要有个交待,而且,宋人侵我之疆土,必须送还。”耶律和鲁斡是实在人,自然要说实在话。
毕竟他是真心的希望大辽能够安然无恙的渡过这道难关。听到了同胞兄弟之言,耶律洪基虽然面现怒色,却也有些无可奈何地微微颔首。
的确,如今的大辽,真要不顾一切的开战。除非自己这位大辽天子不想大辽继续国柞长久。
“殿下您的意思,是让萧兀纳大人向宋庭摊开地牌不成?”看到天子脸色阴沉,一脸不悦,一旁的萧慎不阴不阳地道。
耶律和鲁斡缓缓地摇了摇头。“当然不是,不过孤觉得,如果就算是咱们通过与宋庭的谈判,拿回了夏州,可若是那王巫山若还是在那陕西北路坐镇,怕是夏州这样与宋境接近的地域,还是容易出现动荡与变故。”
“王巫山吗……”耶律洪基抚了抚自己那花白的眉毛,眯起了两眼。王巫山之名,如今对于耶律洪基,绝对可以称得上是如雷贯耳。“此小儿,实乃我大辽心腹大患也。”
“王巫山……”萧慎砸了砸嘴,听到了这个名字,他就觉得胯下的两颗蛋都在痛,特么的,就是这个家伙,让大辽真可谓是颜面扫地。
先是让大辽五十万大军久攻一个小小的宥州月余未下,之后,大辽只能屈辱地撤军而去。
而今,又是他王巫山指派的兵马,一日而下夏州,简直就是啪的刚刚抽了大辽的左脸没过去多久,又把手给伸了过来,给了大辽的右脸狠狠一计耳括子,抽得让人措不及防。
“宋国有此人,着实让朕坐卧难安。朕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耶律洪基颇为幽怨地道。
过去,耶律洪基自然也瞧不起这么一位年纪轻轻的宋国官员,认为其也不过是大宋天子的宠臣,只不过是多会说些好听话,多拍几下马屁的货色。
可是,谁能够料想得到,大辽,却连连在此人身上吃瘪,偏偏还不能拿此人如何。
萧奉先查颜观色地道:“陛下,既然那王巫山才是我大辽心腹之患,那倒不如,把咱们提出来的条件改上一改?”
“怎么改,难道你想要让宋庭将此人交予我大辽不成?”萧慎转过了脸来,看向这位同样在天子跟前十分得宠的宠臣,不阴不阳地道。
“大人此言差矣,除非我大辽能够兵临汴梁城下,不然,宋皇定然不会答应。”萧奉先看向萧慎呵呵一笑。
“那你想说什么?”耶律洪基的目光也落在了萧奉先的身上问道。
“陛下,臣记得,宋庭的不少文武大臣,都与这王巫山不睦。如今,他王巫山屡屡在那陕西北路为宋庭建功立业,怕是朝中那些大臣,早就已经心生不满了吧……”
“若是陛下能够放下心中之愤怒,而把目标,只对准王巫山此人,想来,那宋皇定然会愿意与我大辽继续和睦相处……”
耶律洪基不禁扬起了眉头,很有兴趣地冲萧奉先抬了抬下颔。“你继续说……”
第1099章 使辽、宋不致刀兵相见就好(第二更)
第1099章
萧奉先嘿嘿一笑,满脸尽是老奸巨滑,继续陈述着他的主意。
“若是宋庭不欲与我大辽刀兵相见,那么必然,需要做出让步,第一,撤出辽境,归还属于我大辽河东道的疆域。第二,惩治导致大辽与宋国险些兵戈相见的主事之人。”
“我大辽为了与大宋兄弟之邦的长久和睦,决心惩治河东道总管耶律达顿,那么,你宋庭,想要与我大辽继续保持和睦,是不是也应该做出相应的策略?”
听到了这里,辽皇耶律洪基不由得一巴掌拍在了自己的大腿之上,面带喜色地站起了身来。“卿这个主意,实乃老成谋国之言也,不错,那王巫山若是继续留在那陕西北路,对我大辽而言,简直就是一只恶狼徘徊在我大辽的门口,稍有不慎,说不定就会扑过来咬上一口。”
“而耶律达顿此人过于愚蠢,朕既然已经下定决心要处置于他,用他来将那王巫山拖下水,倒也不失为一桩好事。”
“多谢陛下夸奖,臣乃是陛下的臣子,能够为陛下分忧,实乃是臣的福份……”萧奉先笑眯眯朝着耶律洪基一礼道。
看着耶律洪基一脸欣慰之色地连连颔首,而萧奉先那副恭敬之中又暗藏得意的表情,萧慎总有一种想要抽自己一耳括子的冲动,为什么自己就没能想到这个办法呢?该死的,这一次,萧奉先可算是又领先自己一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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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大辽天子耶律洪基的意志,很快就经由快马加急,传递往留在大宋的帝都东京汴梁处,继续与宋人谈判的萧兀纳的手中。
此刻,东京汴梁辽国使节的府邸内,萧炎与萧兀纳此刻就正呆在一起,室内,一盆冰已然化了近半,仍旧时不时的升腾起白气,让屋中的空气稍显清凉。
两人酒杯之中,那与杯壁相撞时发出悦耳碰撞声的冰鱼,是那样的赏心悦目,但是,却无法稍减二人内心的烦燥。
“唉,想不到此番,宋人的态度居然会显得如此的强硬,实非我大辽之福啊……”萧炎这位长期居住在大宋的辽使,亦是此次谈判代表萧兀纳的副使,虽然他努力地履行着自己的职责,但是,这一次,宋庭的反应,着实有些出乎他的预料之外。
“那些宋庭的臣工反应如何?”萧兀纳抿了一口冰镇的葡萄佳酿,朝着萧炎询问道。
“那些与下官相熟的宋庭官员,对于此事的态度都显得十分的谨慎,重要的还是,宋皇的态度十分的坚决,而今苏东坡为宋庭首相,与那宋皇站在一边,态度十分鲜明,根本不惧我大辽……”
萧兀纳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苦笑道。“是啊,这的确是个麻烦,若是过往,仍旧是那位女中尧舜主政,必然不会如此,而那些宋庭臣子,也定然会好说话许多。”
“大人,到底朝庭那边,给出的到底是何种底线……如今谈判已经过去了这么些日子,如若咱们还这么继续坚持一条不让,怕是如此做,对我大辽而非,不但没有任何宜处,反而导致谈判久陷僵局。”
“非是老夫不愿轻泄底牌,而是陛下如今正在火头上,根本就是要逼迫宋庭退让。可问题是,如今之大宋,连连大捷,人心士气皆非过往可逼。
更何况河东道之事,说起来,实在是我大辽有过错在先,而后,那陕西北路经略安抚使王巫山则是占理不饶人,偏偏那耶律达顿却又是个只知道挽袖动手的蛮汉莽夫。
结果导致了今日这样的局面,唉……再这么继续僵持下去,怕是不知道会有多少人,在等着看咱们大辽的笑话。”
萧兀纳缓缓地摇了摇头说道。天子可没给自己任何的底牌,天子的脾气,实在是让人无语得紧。暴怒之下,谁也劝阻不住,而他倒是跟耶律和鲁斡联系了,希望这位亲王殿下能够多劝劝陛下,至少不要继续在此事上面继续固执下去,那样真的对大辽十分的不利。
“大人,二位大人,这是刚刚送来的……”就在二人长吁短叹之时,却有人赶了过来,恭敬地递过来一个从上京传递而至的木匣。
萧兀纳虽然年纪大了点,但是动作却一点也不慢,第一时间接到了手中打开审视起来。当看清了里边的内容之后,萧兀纳的脸上不禁泛起了欢喜之色。“哈哈,好,太好了。”
“老大人,莫非是陛下有了新的想法?”看到萧兀纳脸上的阴云几乎是瞬间尽散,萧炎不禁下意识地追问道。
“你且看看吧,如此一来,我大辽与宋庭之间,终于不用兵戈相见喽……”萧兀纳点了点头,长长地吐了一口浊气,还真是没有想到,天子居然会真的改变了主意。
而且不得不说这里边的处理与应对十分的巧妙。我大辽有错在先,那好,我大辽勇于承担责任,目前已经将导致这场动乱的河东道总管耶律达顿削官罢职下入大狱,将会被追究其责任。
不过,我大辽做出了如此之大的让步,那么你们宋人呢?之前的那些条件抛开不谈,但是有几点,你们宋人必须做到,其一,你们宋人退出河东道,归还夏州等你们侵战的疆域。
其二,我大辽已经处置了那位险些引发辽宋两国全面战争的罪魁祸首耶律达顿。那么,你们宋庭总不能没有任何表示?毕竟,事情都是一个巴掌拍不响,他耶律达顿有错,你们宋庭的王巫山也不是什么好鸟。
为了国与国之间的公平起见,想要让我大辽止息兵戈,那么,此人也必须要处理,不然,下一次,他又再继续在边塞之地跳骚,激怒我大辽又该如何?
这一次,我大辽没有不尊重你们宋国,或者说,已经很尊重你们宋庭了,如果说,这样的条件,你们居然都不愿意坐下来谈,那么,你这就是想要逼迫我大辽诏告天下,兴师伐宋。
“此策居然是萧奉先所出……”萧炎看罢之后,不禁面现异色,这位萧奉先,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过是借着逢迎拍马,以讨辽皇欢心的人物罢了。
只是,他所献之策,实在是让人刮目相看,难以相信。
“无妨,不管是他萧奉先,又或者是张奉先,赵奉先,此策可行,使我大辽不至于与宋庭在这个时候兵戈相见,便是最好的。”
第1100章 耶律达顿被惩处与我大宋何干(第一更)
第1100章
礼部尚书迈过了门槛,步入了房中,朝着正在书案前审视公务的苏东坡深深一礼。“下官见过苏相公……”
“王大人今日怎么有暇到老夫这里来?莫非是这些日子一直处于僵局的谈判有了变化不成?”
“苏相公你还真没说错,的确是有了变化,那些辽人的谈判条件今日有了修改,下官不敢擅专,特地拿来,还请苏相决断。”礼部的王尚书朝着苏东坡一礼之后,递上了今日辽使交来的新的谈判条陈。
里边的内容与之前相比,的确有了很大的变动,例如,之前要求大宋交出抓捕辽国边军将士的凶手,将罪魁祸首交给辽国治罪这一条已然做了修改。
变成要求宋国对引发两国纷争的主要责任人,陕西北路经略安抚使王洋进行惩治,而北辽,也将会对辽国河东道的主事人耶律达顿进行惩处,以示公平。
另外,宋军退回宋境,并赔偿辽国白银二十万两,至于那些大宋的新式武备,数额减半。
苏东坡看罢,这才扬起了唇角。“看样子,那辽皇并没有失去理智,总算是明白,单单靠着威胁,是不可能让如今之大宋俯首贴耳的。”
“那苏相您的意思是,答应他们?”王尚书听到了这话,不禁如释重负地长出了一口大气,特么的,熬了这么多天,难道说终于能够看到结束的曙光了吗?
“凭什么要答应他们?”苏东坡有些愕然地抬起了头来说道。“难道你就没看出来,若是让辽人得到了我大宋的这些武器装备详加研究,日后仿制出来,便是我大宋损失惨重之时,你觉得这样的条件也能答应?”
王尚书让苏东坡这一番反问问得老脸火辣辣的,有些尴尬地抚了抚精致的长须。“苏相公,辽人已经做出了让步,若是我大宋,若还全盘拒之,是不是显得有些……”
“你是想说过份吗?”苏东坡担着这位礼部尚书,无奈地摇了摇头。“王尚书,此刻非是朝堂之上,不然,你这番话,必定会惹得陛下雷霆震怒,”
“此番事由,起因,便是源于辽国的边军士卒越境烧杀掳掠而引起的,而王巫山的所作所为,可以说乃是我大宋官员该有的反应,至于他北辽失地失人,那只能怪他们自己。”
“或许苏相您有自己的想法,但是下官却觉得,能够逼得辽国退步,已是极难得的事情,若真是再步步进逼,怕是到最后,很可能会激怒辽人一拍两散,如此一来,那可就得不尝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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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那王尚书一脸愤忿之色的拂袖而去,苏东坡同样也脸红脖子粗的坐在公案后边喘气。双方谁也没办法说服对方,结果大吵了一场,王尚书愤愤的拂袖而去,苏东坡也好不到哪儿。
如果这里不是他办公的地方,他指不定也会拂袖而去,没有想到,现如今大宋原本就是占在道理的一方。
可结果呢,辽国那边把极度苛刻的条件,稍稍改得不那么苛刻,结果居然像王尚书这样的大宋重臣就显得如此喜出望外,就好像他已经为了大宋建功立业一般。
着实把苏东坡给气的够呛,不过,对方既然已经又开出了新的条件,那么他还是得把这些条件递交给天子过目。
赵煦自然也与苏东坡一般的想法,更何况,王洋所研发出来的这些武器装备,可都算得上是如今大宋能够克敌制胜的法宝,怎么可能拱手奉上,除非是自己智商有缺。
而消息自然也传到了远在陕西北路的王洋的耳中,消息的来源不是别人,正是苏东坡这位老司机,详细地把这段时间辽国使节与大宋和谈的内幕消息都向王洋进行了透露。
当然,苏东坡还不忘记向王洋打包票,总之他与天子都一致认为,大宋先进的武器装备,是不可能拱手送予辽国。
但是,朝中的那些臣工们,听闻了北辽的新条件之后,都纷纷的表示,王洋虽然没有太大的过错,但是事情闹到了这样的地方,他王洋终究是要承担一些责任的。
既然他留在边镇之地碍眼,那么,还请陛下将其调离陕西北路,以缓和北辽的情绪。虽然这个意见是旧党人士提出来的,但是,却得到了新旧两党的共同支持。
苏东坡在信中说得很清楚,天子在朝堂之上因为此事直接雷霆震怒,狠狠地发了一回火,这才把这帮子跳骚的臣工给压制住。
看罢了苏东坡的来信,王洋并没有因为天子与苏东坡的重视而开心,反倒显得有些阴郁。
“大人,苏相公送来的这可是好消息,为何您却还是愁眉不展,莫非这里边有什么问题不成?”身边的高世则看罢书信,看到了王洋的表情,有些不解地问道。
“看来,怕是王某呆在这陕西北路的时间已经不多了……”王洋长叹了一口气,缓缓言道。
听得此言,在场的一干陕西北路文武皆不由得露出了惊骇之色。“大人,这怎么可能?”
“就是,陕西北路能有今日,全赖大人之功,而且苏相的书信里边也已经说得十分的清楚,陛下和苏相可都是站在您这一边的,大人您该不会是太过忧思了吧?”
看着厅中这些满脸尽是关切与焦急的同僚,王洋心中不由得一暖。“诸位的好意,王某心领了,不过诸位,难道你们看不出来吗?”
“虽然过错方乃是北辽的耶律达顿,但是对方既然做出了这样的表态,若是不想引起北辽与我大宋之间的全面战争,那么,至少辽国提出来的这么多条件里边,其实有几条,是我大宋必须要做的。”
“撤出辽境,让出这些我们侵战的辽国城塞,其二,辽国已经决定惩治原北辽河东道总管耶律达顿,并且要求我大宋也要做出类似的举动,以作为交待。”
“怎么可能,那耶律达顿被北辽惩处,与我大宋何干,再说了,大人您是遵循我大宋律做事,又没有犯错,凭什么你也要如他一般?”折可适直接就毛了,站起了身来气势汹汹地道。
“听闻那耶律达顿已经被辽使手押往北辽上京受审,此事的发生,都还是在北使决定与我大宋和谈之前,足以证明,那北辽皇帝只不过是借题发挥罢了,我大宋岂能上当。”宗泽抚着长须,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附合道。
第1101章 陕西北路可不能没有你王经略(第二更)
第1101章
“诸位同仁的心意,王洋心领了,只是,现如今,绝非我大宋与北辽摊牌的好时机……”王洋站起了身来,朝着这些真心关心自己安危的同僚们一礼,耐心地分析起来。
如今的大宋,实力也就是与那北辽相仿佛,想要不以两败俱伤之势,荡平天下,那是不可能的。
如今,陕西北路征战连连报捷,倒是狠狠地提振了大宋军民的士气与意志,但是,这还不够。毕竟这仅仅只是局面战争。
何况那北辽也非西夏这等三流强国所能相比的,哪怕是这些年来,北辽天子耶律洪基昏庸无能,忠奸莫辨,疏于朝政,但终究辽国的底子在那里。
正所谓死的骆驼比马大,北辽现如今再怎么的,掏空家底,百万大军还是能够凑得出来,更重要的是,燕云十六州一带,经历了辽人百多年来的统治,不少的汉人,已然将自己视着辽人。
所以,大宋真的想要荡平天下,要做的工作实在是太多大多,不仅仅军事实力需要增强,而且经济实力也需要增加。
如今的陕西北路,到了现如今,可以算得上是初见规模,六州之地,都呈现如了兴兴向荣的态势。而且陕西北路的八万边军,绝对是兵强马壮,将士们皆是能征善战的悍勇之士。
而且陕西北路六州的城寨之坚,可谓天下之冠,州与州之间的水泥直道,皆已完全通畅,交通的顺畅,不仅仅让这六州之地的商贸繁荣,更利于大军的调动。
以如今西夏之实力,根本就没办法撼动陕西北路诸州,至于北辽,呵呵,经历了这一次的波折,相信那些士气越发低落的辽军,就更加的不敢冲陕西北路呲牙了。
除非北辽能够在河东道一带聚集超过三、四十万的大军,而西夏又是举国而来两面夹攻。不然,陕西北路当可从容应对。
陕西北路的农业贷款工作做得十分的顺利,那些迁徙而来的百姓们,都带着对未来幸福生活的向往,丰衣足食的愿境,正努力地劳作着。
随着宥州大部以及洪州北部的荒地的开拓,使得现如今的棉制品工业越发地兴兴向荣起来。经由棉花的生产所带动起来的行业就有数十种,超过三百多家大型工坊,超过十五万名工人正在工厂里边做工。
单单是每个月从陕西北路销往长安府又或者是东京汴梁方向的棉制品就超过了二十万件套。
而在龙州一带,发现了大型的铁矿与煤矿,龙州一带的冶炼业也在飞速的发展,大量的铁制品,不仅仅在陕西北路六州之地销售,甚至还远销到其他诸路。
另外,龙州的自鸣表,更是成为了陕西北路的标志性商品,这玩意,绝对是令所有人都瞠目结舌的奢侈品。
在大宋境内,绝对是供不应求,不论是北辽,还是西域,为了这种价格最低一千贯起,最奢华的甚至达到了三千五百贯的自鸣钟,都挥舞着手中的钱帛,只要有货,有多少吃多少。
可惜,每个月仅仅只有十五台的产量,使得自鸣钟的价格一直居高不下。偏偏,这种自鸣钟目前也就只有龙州才能够生产。
沿着那宽阔笔直而且又平缓的水泥直道,使得各地的商贩往来络绎不绝。盐制品、棉制品、铁制品,还有那些西域贩来的各种商品,也都经由着陕西北路频频的输送入大宋境内。
如今的陕西北路六州之地,虽然不能与那江南富庶之地相比,但是,却已然奇迹般地超过了许多的地区,不仅仅是商业发展空前繁荣,而且畜牧业也成为了陕西北路的重中之重,能够每年为大宋军方提供两千匹良马。
虽然这个数量不多,但问题是在过去,或者说在没有陕西北路之地前,大宋几乎已经丧失了所有的畜牧地区,使得大宋的战马的存栏数日益下降,除了边镇之地,偶尔有成建制的骑兵之外,大宋腹地,几乎看不到马匹。
不得已,新法里边甚至还搞出了一个相关于马政的办法,但是很快也因为有很大的问题而被废弛。
而前两年连续的大战,让大宋连缴获带掠劫,足足收获了超过十数万匹战马。这些,可都是昔日西夏纵横西域和北方草原的本钱,如今却变成了大宋组建骑兵部队最好的利器。
总而言之,陕西北路如今正值蒸蒸日上的势头,向着王洋最初所期望的那样正在飞速发展。
不过,在听闻了王洋的分析之后,在场的诸位文武的脸色都显得那样的难看。毕竟,陕西北路能够有今天,正是出于他的奇思妙想,先是卖荒田来帮助那些厢军及眷属在陕西北路安居乐业。之后,又搞了长安银行,让更多的百姓可以安心的迁徙到此,生根繁衍。
要知道,朝庭那边最开始对于发展陕西北路可是持着保留的态度,而王洋据理力争,甚至拍着胸口保证不用朝庭一个铜板,自食其力。
虽然陕西北路的种种,得到了天子的鼎力支持和苏东坡的襄助,但是,大家都可以拍着胸口说一句,没有王洋王经略,那就不会有今天的陕西北路。
可是现如今,听他的口气,似乎他的离开,就将成定局,这如何让在场的这些人能够高兴得起来。
“王大人,我等愿意联名作保,上奏朝庭,陕西北路,不能没有你王经略。”高世则深吸了一口气,昂然地站了出来,朝着王洋深深一礼之后恳切地道。
听得此言,在场的诸多文武也纷纷挺身而去。而那折可适更是直接拍起了胸口道。“大不了,就把事情推到折某的身上,折某丢官去职又如何,这陕西北路,没有折某,影响不会太大,可是没有了王经略你,谁也不知道将会发生什么……”
“是啊,若是换了其他官员来此主政,大人您所作的那些安排与布置,说不定就全白费了,不论是长安银行,又或者是限制良田种植棉花,到时候……”宗泽的脸色也很是难看。
相比起其他人而言,被那些同僚打压了十数年的宗泽更清楚和明白那些治政官员的手腕和贪婪。
如果不是王洋在陕西北路声望无人可及,如果不是他的背后又有天子撑腰,怕是早就支持不下去了吧?
第1102章 该叫屋漏偏逢连夜雨才对(第一更)
第1102章
“诸位你们不必如此,就算是王某离开,肯定也不是现在就走,而且,王某以为,陕西路的主政之官,应当从陕西北路直接优选简拔。”
“毕竟,陕西北路的诸多政务与政令,与我大宋其他地区相比而言,相差甚多,若是让那些官员过来,怕不知道会惹出什么事端来,相信陛下一定能够明白王某与诸位的苦心的。”
“难道,就没有其他的办法可以解决吗?”听到了王洋这番话,大家的情绪并没有太大的好转。
毕竟就算是真的从他们之中择优选拔官员,可论起来,又有谁拥有王洋这么大的威信,还有他那种果决的魄力?
“若是能够有其他的办法可以解决,王某又岂会做这样的打算?”王洋吐了一口浊气,颇有些无可奈何地道。
“毕竟,我大宋还需要时间,而大宋的武器装备的革新,同样需要时间。所以,目前而言,只能暂且忍耐……”
王洋这边才好不容易安抚住了这些属下,正要亲自将他们送出房门,这个时候,却有人急匆匆地快步赶来,却是那位目前正在银监会工作的一名公务员,正是天子所派遣过来的其中一人朱永亮。
“朱永亮你怎么来了?”王洋看到这家伙,亦不由得有些愣神。下意识地向外张望了一眼,没有看到万彬,还好,看来应该不是万彬那个做生意快要走火入魔的家伙怂恿着银监会把分部开到这夏州来。
“大人,富贵银行那边出问题了……”朱永亮的目光扫过了在场的几位大人,看到王洋示意无妨之后,这才深吸了一口气,向王洋呈上了一个厚实的信封,一面解释道。
“富贵银行?就是在今年年初刚刚组建的那家银行是吧?”
王洋接过了信封两眼微微一眯,而高世则等人也停下了脚步,也很好奇那富贵银行到底出了什么样的事情,惹得朱永亮这位银监会的副会长居然要亲自跑到这目前正处于战备状态的夏州来。
“富贵银行那边,将商业贷款的利率,私自提高到了三成的年利率向那些不明白我陕西北路借贷利率的外地商人兜售。
之前派去查验的银监会监督员刘如,收了对方的大笔财物,一直隐瞒不报,就在前日,一名来自于江南的商人因为货物受损,无法赔付,听闻了我陕西北路借贷业利率的规定,想要告官,结果被富贵银行那边买通的差役将他直接投入了大牢……”
正是因为这名商人在牢中喊冤,惊动了班头,班头向上头禀报,最后事情给捅破了,而银监会这边也是大惊失色。
现如今,监督员刘如已经因为受贿渎职之罪下入了大牢之中,但是,银监会这边已经给那富贵银行给出了停业整顿的通知。
却怎么也没有想到,对方只是向银监会做出了保证,未来不会再出现类似做法,并不愿意停业整顿。
当然是以富贵银行这边尚有大量的借贷业务,不能一下子就停止营业为理由。而董群这位洪州知州,对于经济官司,也有些懵逼,重要的是,富贵银行的后台,着实有些硬得惊人。
其中两位股东,一位是神宗皇帝的亲弟弟吴王赵颢,另外一位则是数度出任大宋辅宰,历仕四朝,荐跻二府,七换节钺,出将入相五十年的老司机文博文家。
当然,这些股东都是由下面人出面,可是,此番听闻要悍然动手,心慌之下,直接就搬出了他们的后台来。
一个是当今天子的亲叔叔吴王赵颢,另外一位,则是出将入相五十载,至今仍旧活得滋滋润润的四朝老臣文博。
这下子,别说是银监会,就算是董群,也不禁有些麻了爪子,毕竟对方的厚台,实在是硬到无以复加,可是,若不惩治,那岂不是会引起日后的诸多银行效法,如此一来,政令又如何履行?
最终,董群与银监会商议之后,最终委派了朱永亮作为负责人赶往夏州禀报,请王洋这位老司机决断。
“文家也牵涉其中?”听到了朱永亮之言,在场的诸文武都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文博,那可是仁宗朝的时候就已经担任宰相之职,连续四朝,都出任过宰相,因为年老体衰,而致仕,又因为朝中事多,需要大佬坐镇,又多次请其出仕的老司机。
可以说这位文老大人,绝对是大宋在相位上呆得最久的,而且威望极高的。元五年,他才以太师充护**、山南西道节度等职致仕。
至于那位吴王赵颢,乃是当今天子的亲叔叔,哪怕是大宋的亲王不值钱,可好歹也是一位亲王。
所有人都把目光落在了王洋的身上,心里边都顿时觉得如同吡了狗一般,简直就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节奏?应该叫屋漏偏逢连夜雨才对。
王洋听罢,内心也很累,是的,很累心,一位乃是天子的亲叔叔,绝对的宗室大佬,昔日若不是太皇太后高滔滔力挺赵煦,怕是这货还差点就成为了神宗之后的大宋新皇。
至于那位文博老司机,也算得一位很牛逼的人物,历时四朝,出将入相五十余载,至今仍旧活蹦乱跳的含饴弄孙,哦不,是弄曾孙或者是曾孙的儿女才对。
“此事,按着银监会的规章制度,应该如何处置?”王洋敲了敲跟前的桌案,翻看着那些调查报告,这是十分显而易见的一起金融案件。
富贵银行并没有按照规定的借贷利率去做业务,而是想法设法的偷奸耍滑,居然弄出了三成利率贷给那些来到了陕西北路做生意,但是又出现资金缺乏情况的商贩。
虽然所涉及的金额不过一千余贯,可问题是,千里之堤,溃于蚁穴。而且富贵银行居然想要端出自己的后台东家之后,想要摆脱惩罚。
“大人,按着规制,出现一起,该行的营业所需要停业整顿十日,按十倍的违例金额进行罚没,若是再犯,那就是罚没其三分之一的保证金,该行所有营业所停业整顿一个月,若是出现第三次利率违规,将会罚没其全部保证金,并取缔该行金融借贷资格。”
“而其后续业务,将会由其他银行接管,用罚没的保证金完结后续业务。如果罚没的保证金不足,则会拍卖该行的固定资产……”
第1103章 这是你最大的倚仗与后盾(第二更)
第1103章
随着朱永亮之言,一干陕西北路文武听得有些头昏脑涨,不过也大抵的明白了朱永亮的意思。
“既然有了规章制度,那就要按着规章制度履行。”王洋双目灼灼地看着朱永亮,语气凝重地道。
“大宋的亲王又如何?大宋的宰相又如何?既然有律令,有规章制度,那就照章施行。”
王洋让吴七郎取来了笔墨纸砚,飞快地写下了一份手令,拿出了自己的印鉴盖上,这才起身走到了朱永亮的跟前,交到了他的手中。
“拿着本官的手令回去,交给董知州,若是下次,遇上这样的事情,他还不知道如何处置,那这个洪州知州,他也就不用干了。明白吗?……”
“是,下官明白了。”听到了王洋之言,朱永亮不由得心头一凛,赶紧恭敬地双手接过了王洋的手令,恭敬地一礼之后,返身离开,乘着天色还早,他得赶紧起程快马赶往洪州。
看到朱永亮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的身影,一直都没有离开的诸多陕西北路文武此刻也不禁面面相窥。
“大人,此事,真就这么处置?”高世则走到了王洋的身边坐了下来,脸色却显得十分的凝重。
王洋深吸了一口气,将那份材料摆放回了桌案上,点了点头笑道。
“不如此处置,怕是用不了几个月,甚至怕是不到一个月之后,陕西北路的金融市场,就会受到剧烈的冲击,而那些银行就可以肆意妄为,到了那个时候,民怨载道,不知道陕西北路会有多少人戳王某的脊梁骨。”
“可是这么一来,咱们可就……得罪了宗室倒也罢了,那文府……”种师道此刻也是表情十分的凝重,文彦博可不是一般的旧党大佬。
重要的是这哥们历时数朝,算是硕果仅存的庆历朝大佬,这位老司机倍受朝臣敬重,就算是太皇太后高滔滔,面对文彦博时,也要斟酌语句。
“莫说只是文府的家奴,就算是文府的公子,甚至就算是他文彦博亲临,王某也只有这样一个回答,诸位不用担心,都快回去吧,对了,高世则你留一下。”王洋知道这帮哥们是关心他的安危,但问题是,这件事情,不这么处置,以后自己哪里还能有威信?
更何况,既然是富贵银行出了差池,不收拾你们,岂不是给陕西北路的金融业留下了坏榜样?所以,处置是必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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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准备先与苏相和陛下沟通一番,之后,再离开陕西北路,世则兄你先听我说完。”王洋抬手阻止了张口欲言的高世则。
“我若真要离开,我会向陛下,举荐你主持陕西北路政务、军务。”
高世则瞪圆了眼珠子,有些结结巴巴地道。“巫山贤弟,你可千万别这么做。高某何德何能,如今高某做这个知州,都已经是很勉强了,你让我来承担这个重担,我如何能承担得起?”
王洋看着脑袋摇得跟泼浪鼓似的高世则,不禁笑道。“如今陕西北路诸多官员之中,唯一可以担当得起这个重任的,还真就只有世则兄你一人而已。”
“陕西北路诸多官吏之中,若说勇于任事者,倒也彼彼皆是,但是能够遵循,不卑不亢的,唯有世则兄你与宗大人。”
“除了这些之外,还有一点,却是其他陕西北路诸官都没有的优势,那便是,你乃是太皇太后最为宠爱的侄孙。”
听到了王洋提及这个身份,高世则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不悦。王洋呵呵一笑,亲自动手给高世则满上了茶水道。
“世则兄为何如此表情,难道王某说的不对吗?”
高世则脸色有些发黑地说道。“对是对,不过愚兄做事,凭的是自己的能力与本事,虽然也沾了太皇太后的光采,但是,绝对没有……”
“停,世则兄啊,小弟我可没有半点想要嘲笑你的意思,这是你最大的依仗与后盾,这也是王某为什么想着要举荐兄台你来接替小弟主持陕西北路政务的原因。”
高世则打量着跟前的王洋,看到他那副很赤诚的表情,很坦诚的目光,仍旧有些不确定。
不过,他也反应了过来,自己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的姑奶奶可是太皇太后高滔滔,只要她老人家活着,高家只要不做出什么过份的事情。
那么,别说满朝文武,就算是当今天子,也不敢对高家有什么意见。
所以,自己真要是由王洋举荐主持这陕西北路的政务,想必,自己的姑奶奶太皇太后一定会十分的开心高家又出现了一位栋梁之材。
毕竟,自己之所以能够得到太皇太后的看重,不就是因为自己勇于任事,兢兢业业,从来不拿她的名头来横行霸道吗?
“我说贤弟,你真的觉得高某可以做得了?”沉吟了半晌之后,高世则抬起了头来,看向王洋,只是表情仍旧显得有些犹豫不绝。
“若是遇上这样的事情,你会怎么做?”王洋拍了拍案几之上,朱永亮带来的那批材料。
“……若是高世来处理的话,将会按照我陕西北路的律令来处理,当然,少不得要给陛下上奏折,还要给太皇太后那里写信,让她老人家知晓我这个侄孙的难处。”高世则略一沉吟之后,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没错,这便是王某想要举荐你的原因。”王洋也不由得暗松了一口气,不禁有些庆幸此事出现得恰到好处。
反正自己都要走了,再多得罪点人也无妨,再说了,自己只要做出了表率,以他高世则的品德和风骨,王洋相信他哪怕是萧规曹随,也一定能够处理得十分的恰当。
高世则却没有高兴,反倒是显得有些揣揣不安。“贤弟,这陕西北路能有今日,可全是你一手操持的,若是你离开了陕西北路,万一日后有事,你可不能袖手旁观才是。”
看到眼巴巴瞅着自己的高世则,王洋想也不想便拍着胸口道。“这是自然,陕西北路能够有今天,可不仅仅只是我一人之功,更有你们的功劳在里边,我自然希望这陕西北路能够越来越好。”
“若是陕西北路有何难处,只要王某能够帮得上忙的,一定出手相助,就算是没办法伸手,只要你告诉我一声,好歹也能给你出出主意。”
听得此言,高世则这才如释重负地长出了一口气,脸色渐显轻松了些。“你可是答应了,若是这陕西北路有了高某难以处理的大难题,找到了你,你可不许推诿才是。”
“那是自然,小弟我可还没有说话不算话过吧?”王洋看到这家伙的表情,也不禁暗松了口气,只要这货答应,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可就好办太多了。
第1104章 赶紧去请文东家过来一趟(第一更)
第1104章
“不知韩大人今日到此是为何事?”官衙里边,临时承担起了夏州城治安管理的许诏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打量着这位这几日已经往自己这里已经跑了第三趟的夏国使节韩守拙。
“许将军,昨夜韩某有两名属下外出,至今日午时,仍旧未见踪影,韩某派人去寻,也没有下落,倒是听闻,城中的治安署抓了两名飞贼,所以特地过来看看,是不是抓错人了,误抓了韩某的属下……”
面对着许诏,韩守拙有些无奈,却也只能低声下气,不然,指不定那两个家伙会不会泄露出什么来。
“我说韩大人,你说你们这些辽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白天都在夏州城里边四下溜达,到了晚上,深更半夜的,还到处瞎转悠,而且为了摆脱我们给你们配上的护卫,居然还翻墙?”许诏越说越生气,声音越来越大。
而那韩守拙只能赔着笑脸,点头哈腰地道。“将军所言极是,我也是这么告诉那些混帐的,可是他们,唉……那什么毕竟都是男人,这一路从上京而来,一直没那什么,所以啊,就想着……”
说到了这,韩守拙还给许诏挤了挤眼,那意思大家都是男人,你也应该懂嘛。
许诏白眼一翻。“我说韩大人,你还真想把本官当成傻子来忽悠是吧?”
“许将军,韩某不是那个意思,他们真是有那心思,而且之前本官听到他们窃窃私语还训斥了他们,说不定是害怕宋国的弟兄会把此事禀报于韩某,惹恼韩某,所以才悄悄的溜出去。”韩守拙无可奈何地解释道。
“这已经是第三次,也是最后一次!”许诏竖起了一根手指头,冲那韩守拙晃了晃。“若是韩大人你的僚属再半夜消失无踪,被我大宋将士发现,那么下次,你就别想他们能够活着跟你回去。”
听到了许诏那杀气腾腾之言,看着他的表情,韩守拙只能向许诏再一次的做出了保证,绝对不再让他们私自不打招呼的离开驿馆一步。
这才领到了许诏亲自签发的手令,赶到了大牢处提人,看到这两个垂头丧气的家伙,韩守拙勉强地笑着跟那牢头寒暄之后,又塞过去几串铜钱,这才领着这两个蠢货离开了让他们呆了整整一夜的大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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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了驿馆之中后,韩守拙坐到了书案后边,端起了凉茶一口饮尽,目光落在了被他领回来的这两个倒霉鬼身上。
二人不约而同的拜倒在地,其中为首者满脸羞愧之色地禀报道。
“大人,这怪不得我们,真的,没有想到,他们对于那元抛石机的防备会如此森严,我们已经十分小心了,可对方居然在距离元抛石机的营地至少还有五十丈远的范围,都布置了大量的探哨……”
“够了,我要的不是理由,要的是结果,结果就是,你们仍旧是一无所获是吧?”韩守拙有些粗暴地打断了这家伙喋喋不休的辩解,单刀直入地问道。
“是,我们已经尽量的小心翼翼的接近,可是在距离那营地大约还有三十丈时,就已经被拦下,原本还想要逃离,只是,我们刚被发现,就有十数名全副武装的甲士扑了过来,连反抗逃离的机会也没有。”
“唉……行了,就这样吧,看来,指望你们这些人能够办成此事是不可能的。”韩守拙有些烦燥地摆了摆手。
“赶紧出去,从今日起,就不要再有动作了,事不过三,那位宋国的许将军已经很清楚了你们的目的是什么,接下来,怕是那些营地只会越发的戒备森严。”
“等到了明日,本官会再去见一见那位王经略,不管他这边能不能给出答案,咱们也应该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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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州城知州府内,董群接过了一身风尘扑扑的朱永亮递过来的信封,打开之后,看到了上面印鉴分明的王洋的手令,不由得长出了一口大气。
想了想,抬起了头来朝着朱永亮问道。“大人怕是不太高兴吧?”
“大人并没有不高兴,朱某告诉大人事情的发生经过之后,二话不说,就签发了这道手令,让我赶紧给大人您送来。”朱永亮倒是实话实说道。
“大人朱某现在就要赶去那富贵银行洪州营业所,您看……”
“那就好,有了大人的这道手令,本官也终于能够放开手脚了。来人,胡捕头,你立刻陪同朱大人前往,若是对方仍旧继续不履行银监会的制裁,那么,就交给你了。”
“小人明白,到时候就请朱大人吩咐就是了。”胡捕头不敢怠慢,恭敬地答道。
两人很快便离开了知州衙门,朝着城内的富贵银行洪州营业所行去。
“掌柜的,掌柜的,那边递来了消息,说是董知州已经签了手令,要封了咱们的营业所,现在该怎么办?”只是朱永亮与那位胡捕头这才离开了知州衙门没过去多久,那边,富贵银行洪州营业所便收到了消息。
收到了消息的帐房赶紧赶到了营业所后边掌柜的办公房内禀报道。
原本还以为之前亮明了自家银行股东的身份,此事就应该可以摆平,而自己也能够松上一口气的汪掌柜不禁一愣,站起了身来。“之前不是已经解决了吗?”
“这个小的也不清楚,不过那位银监会的朱副会长之前已经都没有现出现,这一次又过来想要咱们停业整顿,怕是来者不善啊……”那位帐房则显得有些揣揣不安地说道。
“你这样,赶紧去请文东家过来一趟,就说是之前的事情,银监会那边并没有罢休,又想要过来封门不让咱们做生意,还请文东家拿个主意才是。”汪掌柜一脸蛋疼的在房内转了几圈之后一咬牙,交待那名帐房道。
“好,小的这就过去。”帐房答应了一声之后,快步离开了房间,汪掌柜想了想,干脆也来到了前台处,站在柜台后边,看着那稀疏的办业务的客户,不禁轻叹了一口气。
之前,文东家授意这么做的时候,汪某人不是没提出过置疑,可问题是自己终究只是一位掌柜,胳膊自然是拧不过大腿。
而之后,贿赂银监会成员,又或者是贿赂差役将人弄入大牢,这些事情,皆是那位文东家越过了自己亲自来搞的。
虽然他汪某人总觉得这么做迟早要出事,可问题是对方却自持是东京汴梁文家的人,根本就不理会自己的担忧,甚至还觉得自己是杞人忧天来着。
第1105章 谁吃了熊心豹子胆与我文家作对?(第二更)
第1105章
可结果呢,那名商人被弄入了大牢之后,结果事情败露,银监会的那名工作人员目前已经被押入了大牢,而那位差役也是同样的命运。
银监会的通知下过来之后,汪某人已经当时脸都白了,又是那位文东家再一次勇敢地站了出来,怼了回去,之后,就连那知州衙门派来人要封禁营业所。
这个时候,这位文东家摆明车马的亮出了身份,甚至还告诉了那些差役,不仅仅自己是这富贵银行的股东,另外一位股东的来头同样也不是,可是当今天子的亲叔叔吴王府中人。
这可真是把那位奉命而来的捕头给吓了一跳,仍旧硬着头皮,最终,这位文东家亲自前往了知州府衙后,这才回来告诉汪掌柜继续营业。
原本还以为事情已经过去了,结果呢,对方居然又来了。此事,自然不是汪掌柜能够处理得了的。
没有过去多久,汪掌柜便看到了一身风尘扑扑的银监会副会长朱永亮当先迈步进入了营业所,而其身后边,则是那位之前曾经来到过这里的胡捕头。
看到这二位神完气足,一副我们就是来找茬的表情,汪掌柜不由得心中发苦,看来事情真的是出现了反复。
“小人汪明,见过朱副会长,见过胡捕头。二位稀客怎么今日连袂到访?”汪掌柜赶紧迎上前去,赔着笑脸给这二位行礼道。
朱永亮打量了汪掌柜一眼,又扫了一眼那些正在办理业务的客房,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冲那汪掌柜沉声道。
“朱某也知道你汪掌柜做不了主,赶紧派人去请那位文股东过来一趟为好。”
“这个没问题,汪某这就派人去请,不过让二位在这里等也不合适,这终究不是说话的地方,还请二位宽待一二……”汪掌柜赶紧殷切地请了这二位前往后院。
约莫柱香的功夫,一位年纪约二十五六岁,锦衣华服的年轻公子哥一脸不耐的出现在了营业所的门口,身边则是之前被汪掌柜派过去的帐房。
“文公子您慢些,你们可曾见到官府有人来了吗?”帐房先是小心翼翼地领着这位文公子步入了营业所,转过了头来询问那些坐班的帐房。
听闻了银监会的副会长朱永亮还有那知州衙门的胡捕头都在后院,文公子扬了扬眉,手中的檀木描金倭扇摇了摇。“走,进去看看,文某倒想要见识见识他们,三番五次来纠缠我富贵银行,当本公子是泥捏的不成?”
朱永亮此刻正坐在汪掌柜的屋子里边,刚刚喝完了杯中的茶水,就听到了文公子那不耐烦的声音传入了耳中,不禁眉头一皱。
“你就是银监会的朱副会长吧,幸会幸会,不知二位又到我富贵银行的营业所来,所为何事?”文公子步入了这里之后,大赤赤地坐了下来。
那位汪掌柜赶紧给文公子行礼之后,退到了一边去,毕竟这位文公子才是主事之人,自己还是低调一点好。
朱永贵看着这位一副趾高气昂模样的文公子,不卑不亢地道。
“文公子,文东家,之前富贵银行私自变更利率,已经违反了银行业的规章制度,而朱某来此,就是要宣告,让富贵银行的洪州营业所停业整顿十日,并且按十倍的违例金额缴纳罚金。”
“时至今日,通告已经下达了七日之久,而你们富贵银行洪州营业所,只缴纳了罚金,也未有停业整顿……”
文公子顿时面现不耐之色,那柄描金倭扇敲击在了案几之上,打断了朱永亮的照本宣科。
“朱副会长,之前,本公子都已经跟你们银监会的成员,还有洪州的董知州都已经沟通过了,我们富贵银行,也已经知晓了此事不该,不都已经交纳了罚金了吗?停业十日,那得损失多少钱,这一条规定,文某看来,实在是有些过了……”
“制度不是制度,若是当时,文公子你们觉得我们银监会的制度有问题,可以不同意。”朱永亮面不改色地道。
“不同意,那你们又岂会准备我富贵银行开业?”文公子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道。“我文家,也是奉公守法的,可是你们这规章,着实太过蛮横了。”
“你如果觉得蛮横,你可以向银监会提请要求,但是,这不是你们可以不履行的说辞。”朱永亮面对着这位文公子,当面锣对面鼓的直接怼了回去。
“照这么说来,朱副会长是不准备与文某继续谈下去喽?”文公子脸上的那散慢的笑容终于全部收了起来,露出了他惯有的矜持嘴脸。
“不是谈不谈的问题,而是这些都是规章制度,没有任何可以商谈的余地,朱某知道,文公子你是富贵银行的大股东,有权利作主,所以现在,朱某才会在此通知你,明日,就是停业整顿的最后期限,若是明日午后,你们再不主动停业。那么,停业整顿日期将会变成二十日……”
看到朱永亮这货一脸面无表情的大放厥词,文公子终于暴怒了,特么的,给你脸你不要脸是吧?也不想想老子的身后边是谁。
文公子怒笑连连。“姓朱的,你还真是说得一口的好笑话!我富贵银行会不会停业,还轮不到你来说话,就算是这洪州的董知州来了,本公子也是这句话!”
“看来,文公子是不愿意主动关停了是吧?”朱永亮不动声色地看着这位显然已经是暴怒了的文公子道。
“废话,赶紧走,少在这里碍本公子的眼。不然,本公子让你们爬出我富贵银行。”
“很好,胡捕头,想必你也已经听到也看到了这位富贵银行文东家的言行举止,看来明天,就需要请胡捕头你出面了。”
“哈哈哈……你一个小小的捕头,难道还敢惹我汴梁文家不成?”文公子真是特么的吡了狗了,这些家伙当着自己的面想干啥,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不成。
“文公子,若是你们明日还不关停,那就恕胡某得罪了,胡某奉的乃是知州之命。”胡捕头虽然此刻肝都在发颤,可是,董知州才是自己的顶头上司,衣食父母。
至于这位文公子的家世在汴梁那地方再如何牛逼,但这里可不是汴梁,而是陕西北路。
“董群,好,很好,本公子现在就去拜会这位董知州,我倒要看看,他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想要跟我文家作对。”
第1106章 代表王经略询问富贵银行的股东们(第一更)
第1106章
“姓董的,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文公子大步的闯入了知州衙门,待见到了董群之后,毫不客气地当面质问起来。
“原来是文公子,真是稀客稀客啊。不知文公子为何发怒,董某可自问没有得罪过文公子你。”董群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搁下了手中的毛笔站起了身来。
“董大人,董知州,文某来这里,你难道真的一点也不清楚吗?”文公子怒极而笑。“看来,董大人想必是真的要与我汴梁文家过意不去喽?”
这话刚一出口,大门外又步入了一人,却是一副显得十分简朴的掌柜打扮,只不过此人哪怕是见到了文公子,却也并没有卑躬屈膝,而只是朝着文公子淡然一礼之后,目光落到了董群的身上。
“赵老哥你来得正好,不知汪掌柜那边可都跟你说清楚了?”看到了来人,文公子不由得面露喜色笑道。
赵文智面容沉静地点了点头。“没错,汪掌柜已经都告诉赵某了,洪州知州董大人是吧?赵某亦是富贵银行的股东之一,自身汴梁吴王府……”
“原来是赵东家,失敬失敬,二位连袂来访问,不知所为何事?”董群打量着这两个后台背景实力都极为强悍的家伙,说实话,内心里边可真是有点压力山大。
“董大人,您一直这么打马虎眼,是不是也有些太过了……您真不知道赵某与文公子来此的目的吗?”赵文智抚着长须笑呵呵的道,虽然说起话来语气亲和,可是却给人一股难以言喻的压力。
“也罢,既然赵东家你话都说到了这份上,董某若是再跟你们这样消磨时间,的确不该。明人不说暗话。你们富贵银行违反了银监会所制定的规章制度,并且也没有遵照规则接受处罚……”
“够了,姓董的,文某人已经很给你面子,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个小小的洪州知州,三番五次难为我富贵银行,还真把我富贵银行当成泥捏的不成?!”急脾气的文公子勃然大怒,一巴掌拍在了案几之上,厉声喝道。
饶是董群格性温和,少与人发生争执,可是此刻,也被那位嚣张跋扈的文公子给惹炸毛了。
“够了,本官已经是看在文老相公的份上,很给你面子了,而你区区一介布衣,居然敢在知州衙门之内咆哮本官?!”董群也是一巴掌狠狠地拍在了案几之上,站起了身来。
外面的三班差役立刻抢步而入,虎视眈眈地瞪着那被董群的暴发吓得有些发懵的文公子。
“你,你想做什么?”文公子倒真没有想到自己的咆哮非但没有威吓住董群,反倒把这家伙给激怒了。
“董大人还请息怒,文公子方才言语有些过激,赵某代他向你表示歉意……”赵文智赶紧清了清嗓子站了出来
“董大人,规章是人制定的,既然是人制定的,自然就可以有商量的余地,也就有了解决的方法,又何必太过于拘泥呢?”赵文智笑眯眯地道。
相比起那位文博的堂侄文公子而言,老谋深算,能言善辩的他可不像文公子那般只知道充愣耍横。
“是啊,一般来说,所制定的规则,或许在二位的眼中,也不过是泥捏纸糊一般,只要你们轻轻的动一动手指头,说不定就能够打破戳穿。”董群着眼前这两人,心中的怒火越来越盛。
是的,陕西北路这数年以来,一直都安安稳稳,一切都在王洋的治理之下,官员奉公守法,百姓安居乐业,百业兴盛。
他们这些当官的,也在百姓心中极受敬重,为何,就是因为他们秉公办事,虽然不敢说这六州之地夜不闭户,路不失遗,但是绝对是十分的安宁。
而他自己偶尔便服行走在城中,那些见过他的百姓们,会自发的问候,这样的感觉,可是他过去从来没有享受到的。
可是现在,这两个混帐,借着自己背后的权势,想要肆意的撕毁和破坏那些陕西北路上下都在遵循的规则,就如同是一颗臭螺蛳想要跳进鲜美的汤锅里边。
“可惜,二位却忘记了一件事情,这里是陕西北路。”董群说到了这里,原本有些佝偻的身形陡然挺拔了起来。
“这里是陕西北路经略安抚使王巫山王大人的治下。”
听到了董群那置地有声的言语,赵文智的眉头陡然一扬,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赵某自然是知道,这是那位王经略的治下,所以,我等这才会如此有商有量,据理力争,而非仗势欺人。”
“说得倒是比唱的还好听,据理力争而非仗势欺人?”董群笑了起来。想了想,还是回到了自己的公案前,拿出了王洋之前的手令,然后朝着这两人一扬。
“王经略有令,若是富贵银行不愿意遵循陕西北路银监会所制定的规章制度。那么陕西北路银监会有权撤销你们富贵银行在陕西北路从事金融业务的权利。”
“他敢?!”文公子的脸色不禁一白,声色俱厉的喝道。“他凭什么这么做?!”
“凭他是陕西北路经略安抚使,凭他是陕西北路银监会监事长的身份。”董群嘴角一扬,再无顾忌。
“本官现在,代表王经略询问二位富贵银行的股东,你们富贵银行是不是不准备履行陕西北路的金融法案和规章制度。”
“董大人,这些事情,能不能等王经略王大人回到洪州我们再行商议?”赵文智目光闪烁不定,之前可是已经确定过了策略,那就是不能向银监会屈服。
真按照规矩来,那还不如到其他地方去继续放高利贷,虽然为了不让当地官府为难,需要低调做事,而且放贷率也不高,但终究回报极高。
而之所以愿意来到这陕西北路创办这间富贵银行,看中的就是这里借贷是合法的,就算是利率提高一些又如何?
再说了,富贵银行放的利率高了,其他的银行自然也会跟进,有钱大家赚,这不好吗?
更重要的是陕西北路现如今除了那长安银行之外,还有富贵银行、牡丹银行和陕西银行。
除了那长安银行一向高冷,少与这三家银行打交道,但是这三家银行私底下却往来频繁,都对于陕西北路限制利率很不爽,颇有怨言。
第1107章 不就是一个小小的经略安抚使(第二更)
第1107章
可问题是,那两家银行的股东,主要还是那些商人士绅所构成,自然比不得这富贵银行的后台一个是堂堂亲王殿下,一个是出将入相五十载的文彦博文家。
自然也就唯富贵银行马首是瞻,听到了那两家银行的抱怨,这边,那位自视甚高的文公子文渊便与赵文智这位吴王赵颢府的大管家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要不,咱们富贵银行先悄悄的搞一搞,低调一点,等到干成功了,想来,牡丹银行与陕西银行也必然会跟进。
到了那个时候,法不责众,想来,官府为了不引起大动荡,必然也会默认下来的。毕竟,你们陕西北路好不容易搞出了个金融业来,咱们这些银行若是都倒了台,那你们的政绩不仅仅没有了,指不定还会引起陕西北路各行各业的动荡。
听了这位文渊文公子的分析,赵文智虽然觉得有理,可他终究有些忌惮王洋王巫山这位老司机。
毕竟这货的战斗力太过强大,所以,此事他也不敢自己作主,而是派人往京师传递了消息。
最终,等来的是吴王殿下的二儿子永国公赵孝锡示意自己处理的消息,有了这位永国公的首肯,赵文智自然也就没有了后顾之忧。
只是没有想到,这才放了十余笔的高利贷,结果就有人因为归还不起贷款,并且还破罐子破摔的不顾富贵银行的威胁,暴露了出来。
暴露了也就暴露了,总不能杀人灭口吧?毕竟若是出了人命案子,事情可就越发地大条,怕是上面也不会保下自己的性命。
但是现如今,既然已经亮出了后台,就是想要让银监会还有这董知州服软。可谁曾想,这帮子家伙居然也是副德性。
非但没有退缩,反倒越来越强硬,但是赵文智与文公子也同样很清楚,如果退让了这一步,若是消息传扬出去。
很有可能就会传成是堂堂的汴梁文家,还有堂堂的吴王殿下,都害怕他区区一个陕西北路的小小知州,这脸面以后要往哪里搁?
看着这两个脸色铁青得怕人的富贵银行的股东,董群冷冷一笑,继续说道。
“明日午时,若是你们还不按照银监会的规章制度接受处罚,那就代表着你们不同意我陕西北路的金融法案,本官将会按照王大人的手令,查封富贵银行在洪州的营业所,将你们的业务,转交至另外几家银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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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气冲天的文渊与铁青着脸的赵文智二人离开了知州府衙门,此刻,早已经没有了之前的笃定与轻松。
“王洋王巫山那狗东西,居然这么给你不要脸,他以为他是谁,不就是一个小小的经略安抚使?我呸!还不是借着天子的宠信,才有了今天的位置,居然现在翅膀硬了,连我汴梁文家都视若无物。”
“够了文公子,现在不是抱怨的时候,咱们两家,应该好好的想一想接下来应该怎么办才好。”赵文智看了一眼这个咆哮不已的文渊,心中暗骂了一声蠢货,却还是要继续跟这个跳脚大骂的家伙打交道。
“还能怎么办?本公子看他敢!”文渊恶狠狠地朝着知州衙门呸了一口转过了头来朝着赵文智道。
“赵老哥,难道你想就这么服软了不成?你可莫要忘记了,你身后边代表的是谁,你若是服了软,不知道齐国公会做何想法,而齐国公,可是吴王殿下最宠爱的儿子,你虽是王府的大管家,却也得好好的掂量掂量。”
赵文智听得此言,脸色也越发地阴沉,抚着长须,沉吟半晌之后,无奈地一顿足。“罢了,既然文公子你执意如此,那赵某也无话可说,赵某就唯文公子你马首是瞻。”
“不过,文公子你可不要忘记了,那位董大人所代表的可是洪州官府,明日官府若真是派来了差役,那又该如何?”
“本公子明日就亲自坐镇,倒要看看,哪个混帐王八蛋敢冲本公子动一根手指头,到时候,他这位洪州董知州等着丢官罢职吧。”文渊冷冷一笑,手中那柄名贵的描金倭扇在掌心拍了拍如此说道。
“有道理,那明日,赵某倒也应该过来,与文公子共进退。”赵文智顿时两眼一亮,虽然文渊的这个办法,着无显得有些无赖,可问题是,这个办法,却也是这个时候唯一的办法。
若是那些家伙敢动自己与文渊一根手指头,那就等于是在抽文家的脸,也是在抽吴王殿下的脸。
这两位若是被惹毛了,这个董知州的下场不消说了,就算是那王经略,怕也好不到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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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富贵银行今日并没有关门,仍旧在营业……”一名差役匆匆地赶到了知州衙门,朝着那正在处理公务的董群禀报道。
董群的脸色不由得一变,将手中的笔重重地搁在笔架上。“他们这简直就是藐视国法。”
“大人,那位文公子,还有那位赵东家,二人此刻都坐在那富贵银行外面,还带着十几个家奴守在外面……”差役看到董群那副模样,战战兢兢地继续禀报道。
董群不禁有些愕然,刚刚才升腾起来的怒火,不禁有了偃旗息鼓的打算。真是呲了狗了,这两个家伙居然如此无赖。
“简直,简直就是无耻之尤……他们这是想做什么?难道他们以为这么做,本官就会怕了他们不成?”
“谁敢把董知州给惹的气成这副模样?……”就在这个时候,董群却突然听到了一个十分熟悉的声音传入了耳中。
原本一脸怒色的董群陡然心中一松,露出了一个惊喜难掩的笑容转过了头来。“大人你怎么回来了?还有高大人也在,下官见过二位大人……”
“董大人不必多礼,快起来吧,怎么,富贵银行那边,他们还想要硬顶着不肯履行处罚?”王洋笑着搀扶起了董群,和颜悦色地问道。
“不错,昨日,下官已经向他们二人下了最后通牒,要求他们今日午时,必须缴纳罚金,并且停业整顿。
可是现如今,他们非但没有将罚金送往那银监会,也没有停止营业,甚至那富贵银行的两位股东,文老相公的侄子文渊,还有吴王府的管家赵文智二人还调集了人手,就守在那富贵银行的营业厅外……”
王洋静静地听着董群那满是怨念与愤怒的吐槽,内心何尝不是升腾起了一股子怒火。只是这个时候,他没必要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