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2章 他们欺负我
砰!一声枪响。
忽如其来的子弹与皮日新手里的匕首狠狠撞击在一起,震得他虎口发麻,匕首掉落在地上。
皮日新和矮个男人脸色大变,猛地转头看向土坯门。
屋里没有电灯,屋外也没有月亮,只有墙头那盏忽明忽暗的煤油灯,温暖这不足二十平米的破房子。
此刻,房门口正站着一个身材挺拔的年轻男人,男人身穿迷彩服,有着与君书剑相似的俊美容颜,气势却截然不同。
对于君书剑来说,他的出现宛若救世主,带来了生的希望。
“明远...”君书剑顿时哭得像个孩子。
皮日新大惊失色,迅速捡起地上的匕首,打算拿君书剑当人质。
然而他的速度还是不够快,或者说,君明远比他更敏捷,在皮日新低头的一刹那,君明远就已经收起枪冲了过来,飞起一脚狠狠地踢在了他的肩膀上。
皮日新的身体如破烂一般飞起,重重地撞向了土坯墙,墙体摇晃了两下,落下一地呛人的灰土。
他挣扎着爬起来,边咳嗽边戒备地看向君明远。
君明远却没看他,趁矮个男人愣神的时机,他伸手掐住了对方的两手虎口,矮个男人手一麻,只能松开了君书剑,然后被君明远一个过肩摔,虾米似的蜷缩在地上呻|吟。
眼看情形不妙,皮日新眼珠一转,抬脚就往门口逃。
君明远捡起地上的匕首,随手那么一扔,匕首稳稳地扎在了皮日新的小腿上。
皮日新脚下一个踉跄,摔倒在门槛上。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快捷而有效,攻击力十足。
君书剑看傻了眼。
好...好厉害!
这是他头一次看君明远出手,心里瞬间涌上了无法形容的震撼。
原来,他的儿子这么优秀,优秀得让他不得不仰望。
君书剑五味杂陈,喉咙似乎被什么东西哽住了,瘪了瘪嘴,说出的却是:“明远,他们欺负我...”
君明远嘴角抽了抽,没理他,转头冲门外喊道:“还不出来,等着看戏啊?”
黑暗中亮起了两盏刺眼的探照灯。
白程宇笑嘻嘻地领着四名警察迈进了屋,先是嫌弃地扫了一眼破屋的环境,然后指着地上挣扎的皮日新和矮个男人,吩咐道:“铐起来!”
下属立刻将两人戴上手铐推了出去,塞进了警车。
白程宇看了眼君书剑,呲牙一笑,冲君书剑打了个招呼:“嗨,君伯伯,您没事儿吧?”
君书剑眼睛一瞪,心想你瞎吗?没看我手脚还被捆着么,还不赶紧给老子解开!
白程宇仿佛没看见他的不满似的,抬手看了看表,装模作样地道:“不好意思啊明远,这是绑架杀人的大案子,我得立即押送犯人回警局审问,接下来的事就只能麻烦你了。”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破屋里,眨眼间就剩下了父子俩。
君明远无奈地呼出了一口浊气。
他知道白程宇是故意的,之前推他一个人出来制服两个绑匪,现在又将君书剑留给了他,目的都只有一个:缓解他们父子间冷淡的关系。
其实君明远并不觉得自己需要,他对君书剑的孺慕之情早在这些年里都被君书剑给作没了,当一对面子情的父子也挺好。
至少他不会再受伤,不会再心痛。
但君书剑再可恶,终究是他的父亲,总不能就这样任君书剑在这荒郊野外自生自灭吧。
君明远认命地解开了君书剑手脚上的绳子,淡淡地道:“走吧,我送你去医院。”
君书剑听话地站了起来,但很快又“嘶”的一声坐回到地上,抬头可怜兮兮地看着他,“起不来,腿软...”
被绑了那么久,血液不流通,一时半会儿确实走不动。
君明远点头,“那好,你在这休息一会儿,我去外面等你。”说完转身就要走。
“不行!”君书剑一把拉住他的衣服,“我不要留在这里,这里有老鼠!”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弱点,君书剑也不例外,他不怕蜘蛛不怕昆虫不怕蛇,唯一怕的,就是老鼠。
对他来说,那是世界上最最丑陋的物种。
君明远无语地将自己的衣服从他手中扯出来,“那你想怎么办?”
君书剑再次紧紧地拽住了他的裤子,耍赖一般地道:“你背我。”
君明远:“......”
他望了眼外面漆黑的夜。
半夜了,今天的晚安吻还没送出去呢,不知道老婆在家有没有乖乖睡觉,他现在可没时间在这陪着君书剑耗。
君明远用力掰开那只手,蹲下身,脸臭臭的,“快点。”
君书剑眼睛一亮,赶紧站起来趴上他的背。
儿子的背很宽阔,也很有安全感,这是君书剑从来没有体会过的,像是有一股暖流,从身到心的让他暖和起来,他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君明远脚下一顿,咬牙道:“不许用我的衣服擦鼻涕!”
君书剑一,父亲的威严立刻习惯性地冒了头,猛地低头在他背上使劲地磨蹭了几下,得意地哼道:“嗳,我就擦了,你能拿我怎么办?”
君明远磨牙,快走几步打开后排车门,粗鲁地将君书剑扔了进去,然后啪一声关上车门,坐上驾驶位,往市区医院开去。
君书剑痛得呲牙咧齿,也不管君明远听没听,一路上哼哼唧唧嘀嘀咕咕,像只没完没了的唐僧。
半个小时后,车子开进了帝都市第一医院,君明远将君书剑放下,自顾自地开车走了。
君书剑并没有大碍,除了手脚被捆,就只有自己咬破的嘴唇,上不上药都无所谓,不用住院,看个急诊就能走。
至于他怎么回家,这就不在君明远考虑的范围之内了。
回到明月山庄时,鸡已经叫了头遍,君明远在楼下仔仔细细地洗了个澡,这才轻手轻脚地进了卧室。
将身旁的娇妻小心翼翼地搂入怀中,低头在她嘟起的唇上印上一吻,“晚安。”想了想又亲了一口,“早安,宝贝。”
一夜好眠。
第二日清晨,杨梅很早就被电话铃声吵醒了,起身一看,是君明远的手机。
因为君明远的工作性质,杨梅从不看他的短信,也从不帮忙接听。她忙推了推身边沉睡的男人,“老公,接电话。”
君明远睁开眼,先在杨梅额头上亲了亲,然后拿过手机,“喂?”
突然,他的眼里闪过锐利的光,“你说什么,顾雪宜跑了?”
第513章 悬赏通缉令
顾雪宜的逃跑并不是个意外。
皮日新给她打电话的时候,顾雪宜就隐隐察觉到了不妙,那是来自一个女人的直觉。
按理说,皮日新应该在解决掉君书剑之后,才会过来邀功报喜,而不是中途特意打电话过来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很显然,那时候的君书剑还活着。
而活着,就容易出变数。
顾雪宜心神不宁,于是收拾了几件衣服,将自己包得严严实实的,然后偷偷地从后门离开了。
她倒不是知道有人在暗中监视自己,而是不想惊动娘家人。
这个地方不像帝都市区,不管多晚都灯火通明,这里只有主干道才有路灯,而且相隔得也比较远。
因此,顾家大门外蹲守的警员并没有察觉,等他接到白程宇的指示,敲门进去抓人的时候,才发现人已经不见了。
顾老太太在儿子儿媳的搀扶下战战兢兢地走过来,“警官先生,是不是我女儿又犯了什么事?”
事情还没尘埃落定,警员也不好随意下定论,只让顾家人第二天去警局询问。
翌日,顾大舅带回了消息,说是顾雪宜买凶杀人,杀的还是前夫君书剑,差点让君书剑一命呜呼,现在,警方正全城通缉她。
老太太听完两眼一翻,然后直直地倒了下去。
这一倒下,就再也没能起来,弥留之际,老太太抓着儿子的手泪流不止:“我这辈子行得正站得直,没...没偷拿别人一根线,一张纸...可你妹妹...却三番两次做出那等丧良心的事来,我...我就是死了也不能闭眼哪...为什么...我明明从小就有好好地教她呀...为什么...”
老人家咽下了最后一口气,枯井般的眼睛却瞪得大大的。
她哪里知道,自己的女儿早在多年前就已经不在了,现在这个,只是来自远方一抹不善的幽魂罢了。
顾家人悲痛欲绝,顾大舅更是对这个妹妹恨之入骨,发誓从此与顾雪宜断了兄妹情分,老死不相往来。
顾雪宜对此一无所知,她正在逃亡。
她很谨慎,离开顾家的当天晚上并没有住宾馆,而是找了一家民房的地下室,因为这样的地方不需要任何身份证件。
顾雪宜一直等着皮日新的电话,皮日新也确实打过来了,说是已经解决了君书剑,要跟她约个时间见面。
顾雪宜立马挂断了电话,然后销毁了手机卡。
她知道,事情败露了。
“见面”这个词是两人约好的暗号,代表着失败,而失败,则意味着坐牢,甚至枪毙。
顾雪宜抖着手揪住自己的领口,恐惧如同影子一般死死地缠着她,几乎令她喘不过气来。
到了这个时候,顾雪宜才知道生命有多可贵,自由有多亲切,可一切都晚了。
她再也没了回头的机会。
......
帝都市火车站,凌娇裹着厚厚的羽绒服站在出口处,不时伸头望一眼。
天越来越冷了,她搓了搓手,放到嘴边哈了哈气。
“娇儿!”
一个穿着朴素的中年妇人从出口处走来,瞧见凌娇时,脸上笑出了细细的皱纹,两手提着鼓鼓囊囊的蛇皮袋过来了。
凌娇嫌弃地瞟了那蛇皮袋一眼,不耐烦地发着牢骚:“怎么这么晚?我等半个小时了,手都冻僵了。”
说完扭头就走。
妇人忙跟上,讨好地笑道:“这不没办法么,火车晚点了。没事,妈带了冻疮膏,等会儿给你擦,啊?”
“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在外面别跟人说你是我妈!”
凌娇猛地停住脚步,回头瞪着她,“梁秋雅,我妈早死了,你要搞清楚自己的身份,你只是我们家的保姆,就算跟我爸领了证,也改不了你是个保姆的事实!听清楚没有?”
梁秋雅脸色一黯,强笑着点头,“知道了娇儿,我以后再不说了,你别生气。”
凌娇哼了声,领着梁秋雅坐着出租车去了一个僻静的民房聚集区,进了其中一间房子的地下室。
“帝都物价高,房租贵,你先住着,等将来条件好了再换。”
梁秋雅放下蛇皮袋,环视了一圈,笑道:“这里挺好的,不用换了,我一个人,在哪儿不是睡?”
说完,她像是想起了什么,急切地打开蛇皮袋,一样一样地往外掏。
“这是我给你带的榨菜,我自己腌的,你爱吃,我带了一大罐子呢...这是老家的云片糕,别的地方买不到,给你带好几盒来了...哦,还有,这是洋槐蜜,我跑了十几里路,特意跟养蜂人买的,你火气大,这个降火...”
“行了别说了。”凌娇猛地转身往外走,“在这等着!”
梁秋雅愣了愣,忙喊道:“娇儿,你要去哪儿?”
凌娇没回答,十分钟后,她重新进来了,脸色一如既往的臭,“提着东西,跟我走。”
梁秋雅不明所以,但还是很听话地将蛇皮袋整理好,跟在了凌娇身后,两人进了二楼一间还算宽敞的房间。
“我跟房东说好了,给你换了个房间,以后你就住这。”凌娇道。
梁秋雅忙道:“不用不用,我住刚才那间就好了,这里贵...”
凌娇不耐烦地打断了她的话,“行了,让你住你就住,哪那么多废话!”
梁秋雅只好应了下来。
她的心里还是高兴的,娇儿虽然表面对她没有好脸色,但其实还是很关心她的...
“娇儿,明天我就去找活干,我听说帝都这边当保姆比我们那边工资高得多呢,到时候赚了钱给你交学费,要是还有多的,就给你买漂亮衣服...”梁秋雅一边整理东西一边絮絮叨叨。
凌娇没说话,走过去将窗户关上。
忽然,她的手一顿,视线落到了楼下的过道上。
一个穿着红色棉袄,戴着米色针织帽的女人正站在对面那栋民房的后墙边,毛衣的领子遮住了她半边面容,女人左右瞄了瞄,然后鬼鬼祟祟地进了地下室。
这个身影...有点熟悉啊。
凌娇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是谁,不过无所谓,她也不是很上心,交代了梁秋雅几句就回学校去了。
下了出租车,刚走到校门口,就见外面的围墙上贴着一张悬赏通缉令。
“犯罪嫌疑人顾雪宜,女,46岁,帝都市人,涉嫌买凶杀人,现潜逃。如有知情人提供有用线索,警方将给予五万元奖励。”
上面还有一张清晰的大头照。
凌娇呆滞了好几秒,才终于反应过来。
妈呀,老天睁眼了!
第514章 嫉妒,举报
当初,凌娇为了生孩子,听从了顾雪宜的建议休学一年,本以为嫁入豪门是板上钉钉的事,从此她再也不用为钱烦恼,能像她爸爸还没破产之前那样,过着人上人的好日子。
但现实狠狠地甩了凌娇一巴掌,顾雪宜过河拆桥,扔给她所谓的二十万“代孕费”,就将她赶出了君家。
豪门梦碎,凌娇只得回学校办理了复学手续,又从大一开始读起。
她依然住在七号楼512,和林小清白莲她们住一块儿。
不是因为凌娇念旧,而是当时所有的新生寝室都已经全安排好了,没有其他空床位了。
林小清白莲不高兴,凌娇更郁闷,当初她趾高气扬地离开,现在却灰溜溜地回来,任谁的面子都下不来。
因此,凌娇和林小清她们相处得并不愉快,跟自己班上的同学也不太熟悉,更谈不上友好,每日里像孤独的大雁,形只影单。
凌娇恨不得咬死那个毁了自己美梦的顾雪宜。
现在,顾雪宜终于得到报应了!
买凶杀人?呵呵,够她住几十年监狱了。
凌娇心里十分畅快,一路哼着歌回了寝室。
林小清和白莲正在吃瓜子儿聊天,看见她回来,也没理睬。
“这周末我要去明月山庄看我干儿子干闺女,你去不去?”林小清问道。
“去呀。”白莲很高兴,“我织了几双小袜子,正想送过去呢,到时候你叫我,咱俩一块儿去。”
林小清俏皮地打趣道:“你也太能干了吧?什么都会。将来呀,也不知道谁会走狗屎运,娶你过门儿...”
白莲的脸瞬间白里透红,抓起一粒瓜子塞林小清嘴里,“去!好吃的都堵不住你的嘴。”
两人说笑打闹着,水池边洗脸的凌娇不屑地撇了撇嘴。
嘁,人家杨梅现在攀上高枝了,哪里还瞧得上你那做工粗糙的袜子,保准儿你前脚一走人家后脚就给扔垃圾桶了,乡下来的就是没眼色...
心里腹诽着,脑海里不由又忆起杨梅结婚时的盛大排场,对顾雪宜更憎恨了几分。
要是顾雪宜说话算话,她的婚礼肯定也不会比杨梅差到哪儿去,哼。
顾雪宜...她现在会躲在哪儿呢?
凌娇忽然想起今天在民房区看到的那个鬼祟的背影,越想越觉得熟悉。
莫非...
像是一道闪电劈过,凌娇蓦地一怔。
她猛然转身,抓起桌上的手提包就往外跑。
林小清瞟了一眼,吐了个瓜子皮儿,嘀咕道:“神经兮兮的...”
......
凌娇再次赶到了民房区,气喘吁吁地进了出租屋。
“娇儿,是不是拉了什么东西?”梁秋雅忙打了一盆热水过来,让她烫烫手。
凌娇没理睬,径直走到窗户边,盯着对面的过道,神情严肃。
梁秋雅也不敢追问,只给她倒了杯热水递过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凌娇连午饭都是在窗边解决的,终于在下午两点一刻左右,又看到了那个女人。
依然穿着红色棉袄,依然将脸挡住了大半,依然鬼鬼祟祟的,女人去附近的小店买了双棉拖鞋,又进了地下室。
果然是她!
顾雪宜右手食指的指背上有一颗绿豆大小的痣,为了不影响美观,顾雪宜平日除了婚戒,总会多戴一个戒指,就是为了遮掩。
现在,她两手空空,哪怕天色阴沉,也能清楚地看到那颗痣。
凌娇脸上露出了狰狞的笑意。
老天爷到底是眼明心亮的,特意将报仇的机会送到她手里,她怎么好辜负呢?转身迅速冲出门,凌娇连招呼都顾不上跟梁秋雅打,匆匆离开了。
她的心头一片火热,只要去警局举报,她就能报仇雪恨,还有五万块的奖金可以拿,想起来就美得很。
可在一脚踏进警局大门的关键时刻,凌娇犹豫了。
顾雪宜可不是普通人,五万块,是不是太便宜了...
凌娇缩回了脚,思虑再三,她招手拦下一辆出租车,直奔明月山庄。
四十分钟后,凌娇被明月山庄门口的保安拦住了。
“请问你找谁?”
凌娇忙道:“我找君少,我有重要的事要跟他说!”
保安很警惕:“君少不在家,有事我可以帮你传达。”
“不行,这事太重要,我得亲自跟他讲!”
“抱歉,我不能让你进去。”
“那君少什么时候回来?”
“无可奉告。”
凌娇无奈,只得在山庄门口的石头上坐下,心想天黑了君明远总得回家吧,她守在这就行。
还真让她等到了。
傍晚时分,君明远的黑色悍龙终于出现在视野里,凌娇立马站了起来,拦住了车子。
“君少,我有事跟你说!”她喊道。
君明远皱了皱眉,他记得凌娇已经离开君家了,两人向来没有交集,凌娇找他会有什么事?
他打了个手势,两名保安立刻跑步过来将凌娇拉到一旁,黑色悍龙驶进山庄,停稳,君明远这才命人将凌娇放进来。
“说吧。”君明远淡淡地道。
凌娇看着眼前这个穿着蓝色军服,英俊多金的男人,嫉妒像毒虫一般啃噬着她的心。
凭什么杨梅这么好命,她就那么悲催?
明明她才应该是天生的公主命!
凌娇脸上的不甘和愤恨太过明显,君明远有些不耐烦,“有话赶紧说,我还有事。”
凌娇忙收敛心神,低声道:“君少,这件事很要紧,我想单独跟你讲。”
单独...这个词有意思。
君明远眼里暗光流过,笑了笑,示意旁边的保安:“送她出去。”说完转身就走。
凌娇急了,忙喊道:“是关于顾雪宜的事,我知道她在哪!”
君明远脚步一顿。
抓住顾雪宜只是迟早的事,不过要是能尽快逮她归案,也能少浪费点警力。想到这里,君明远点了点头,“跟我过来吧。”
凌娇心里一喜,她就知道君明远是恨不得顾雪宜死的,所以他绝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两人一前一后地进了主别墅旁边的那栋别墅,君明远挥手让所有人都出去,带上门,然后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摸出手机发了条短信出去。
他将手机重新揣回口袋里,这才问道:“顾雪宜在哪?”
凌娇强装镇定地在君明远对面坐下,眼神闪烁,“我确实知道她在哪,不过,我有条件。”
君明远嘴角浮起不易察觉的冷意。
这个女人素来贪婪,他早猜到她不会轻易亮出底牌。
“嗯,那就先说说你的条件吧。”
凌娇正要开口,门忽然吱呀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杨梅抱着二宝走了进来。
“哟,谈事情呢?”她笑道。
第515章 狗咬狗
君明远的冷漠立刻像冰块里掺了蜂蜜,全化成了糖水,他立刻起身接过孩子,笑道:“来得慢了点儿。”
“还说呢。”杨梅白了他一眼,“二宝吃得正香,被我强行拉下来了,正不高兴呢。”所以只好抱着一起来了。
君明远点着胳膊弯里小不点儿的鼻子,一脸严肃地教训道:“沈千寻,知不知道什么叫服从命令,嗯?妈妈的话就是圣旨,违抗圣旨是要打屁股的,懂不懂?”
懂才怪了。
杨梅噗嗤笑了,没好气地拧了一把他的腰,“她才多大点儿你就跟她讲规矩讲纪律,你当你女儿是神童啊?”
千寻小朋友咿咿呀呀地附和着。
一家三口旁若无人地秀恩爱,完全无视了对面的凌娇。
凌娇低头掩住了眼里的妒火。
明明起步一样的人,杨梅如今生活幸福,丈夫宠爱,儿女双全,还有钱有势;再想想自己,父亲去世,儿子脑瘫,无人疼无人爱,连生育能力都丧失了,现在还要舔着脸上门,就为了敲诈一点钱财好过日子。
最可恨的是,还是当着杨梅的面。
嫉妒之火燃烧了凌娇的理智,一瞬间,她改变了主意。
“君少,我说过,这件事我要‘单独’跟你讲。”凌娇瞟了眼杨梅,提醒道。
君明远拉着杨梅在沙发上坐下,脸上又恢复了冷淡的姿态,“我跟我夫人之间从来没有任何秘密,你可以选择说,也可以选择不说。”
反正,想单独跟他谈,没门儿。
杨梅笑眯眯地逗弄着二宝,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
她倒是不担心君明远被凌娇设计,凭凌娇的智商,又是在明月山庄,她耍不出什么花样,不过君明远非要证明自己洁身自好,自己当然也乐得配合。
凌娇抿了抿唇。
君明远的回答并不让她意外,不过,那是因为筹码不够。
“好,既然这样,那我就继续说了。”凌娇仔细观察着对面男人的神情,“我知道警方现在正到处通缉顾雪宜,顾雪宜犯了这么大的事,一旦被抓获,刑期肯定很重,这应该也是君少你希望看到的吧?”
君明远笑了笑,没说话全是废话,没什么好回应的。
凌娇一咬牙,接着道:“我恰好知道她在哪,不过,我有个条件,就是...”
她抬起手,指着杨梅,“...你当着我的面,打这个女人一巴掌,我立马就说!”
杨梅一怔。
这倒是出乎她意料之外,依凌娇的个性,她还以为会要钱呢,结果人家连钱都不要,直接提出这种损人不利己的条件,就为了让君明远家暴自己。
噗,这是对自己有多大仇多大怨啊。
还有,谁给她的自信,觉得顾雪宜的下落值这一巴掌?
杨梅看好戏似的瞥了眼身旁的丈夫。
君明远依然面无表情,但细看,就会发现他的眼里泛着冰冷的寒意。
“小梅,走吧,我们回家。”他侧过头在杨梅的头顶亲了亲,道。
杨梅点了点头,夫妻俩起身往外走。
凌娇急忙站起来,“君少,一巴掌而已,又不是让你们离婚,这个代价已经很小了,难道你就不想抓到顾雪宜吗?”
君明远没理睬,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揽着妻子,出了门。
“君少,如果这个消息还不够,我还可以告诉你一件事!”凌娇追了上来,急切地道,“我知道君瑶为什么会出事,那不是意外,是顾雪宜干的!是她的阴谋!”
杨梅诧异地顿住了脚步,但很快就被君明远拉走了。
两人进了主别墅,关上大门,将凌娇阻挡在外。
凌娇慌了手脚,这会儿才知道自己打错了算盘。
早知道君明远这么不上道,她刚才就应该只提钱,干吗要逆他的鳞让他抽杨梅,这下好了,目的没达到不说,钱也没了。
凌娇不甘心,拍着大门喊道:“君少,这个条件你不同意也没关系,你给我十万,我立马就把一切都告诉你!”
里面毫无动静,倒是有两个保安过来了,将她硬拽着推出了山庄大门,连门口的大灯都给灭了。
天,黑漆漆的,尤其在这山上,两边都是险峻的山峰,重重叠叠,宛如张着大口的恶魔。
山风呼啸,树影摇晃,发出“沙沙”的声响,十分渗人。
凌娇又冷又怕,浑身都打起了摆子,赶紧拍着山庄的大门叫人,可惜无论她怎么喊,里面的保安都像聋子似的,充耳不闻。
凌娇无奈,只得借助手机手电筒的微光摸索着往山下走。
这条公路是明月山庄出资修建的,也只通往明月山庄,公路两旁每隔百米就有一个路灯,路灯的控制器就在明月山庄的保安室里。
为了节省资源,通常情况下只要君明远回了家,路灯就会被关掉,今天也不例外。
凌娇本想在半路拦辆车,但大晚上的,别说车,连个人影都没有。
倒是偶尔窜到路中间的松鼠兔子,将她吓得失声尖叫,然后她再被自己的尖叫声吓得差点晕倒。
这条路,很冷,很漫长。
......
这时候的杨梅和君明远刚刚结束了一场激烈运动,正躺在温暖的被窝里细细回味。
“嗳,你就这么放任凌娇一个人下山,会不会太不够怜香惜玉了呀。”杨梅的手指在君明远精壮的腹肌上打着圈儿。
君明远冷笑:“这算得了什么,一个时刻将你当成假想敌的女人,就是一颗不定时炸弹,我当然要想办法处理掉。”
杨梅听出了他话里的狠意,忙抬头问:“你准备怎么做?”
君明远沉默了会儿,才隐晦地道:“依照凌娇贪钱的个性,她从我这儿没拿到好处,下山后第一个要去的地方,肯定是警察局,向警方提供顾雪宜的线索,可以拿到五万块奖金。”
他的嘴角扬起讽刺的弧度,“天降横财,有时候并不是什么好事,等着瞧吧,凌娇以后的日子,注定不会平静。”
这话听起来很有玄机,杨梅好奇得不得了,但君明远只说了一句:“一只疯狗咬人,人不能咬回去,但可以找另外一只疯狗,让他们狗咬狗,两败俱伤。”
其他的,就什么都不肯讲了,说是“怕那些肮脏的事污了她的耳朵”。
杨梅没办法,只好气哼哼地罢休。
其实不管君明远要怎么对付凌娇,恶劣的或是凶残的,她都不会有任何意见。因为那个女人,真的很讨人厌,就像一只拍不死的苍蝇,反反复复地恶心人。
更何况,君明远这么做都是为了她,她没有那么不识好歹。
第516章 疯魔(顾雪宜的结局)
凌娇整整走了一晚上,才终于在凌晨六点下了明月山。
天灰蒙蒙的,刺骨的寒风呼呼地吹,枯黄的树叶被无情地刮落,在一辆辆飞驰而过的车轮下狼狈地打着卷儿。
这个世界,冷得就像一座冰窖。
凌娇头发散乱,脸色苍白,眼神飘忽,走路蹒跚摇晃,姿势怪异。
路旁清扫垃圾的大妈警惕地盯着她的嘴看了好几眼,半晌才移开目光,嘴里嘀咕着不知道哪里的方言:“噶蛤呢这一大清早儿滴,还以为丧尸进城了呢...”
凌娇没听见,就算听见了也没力气去计较,这会儿最大的问题,是填饱肚子。
她走进一家早餐店,叫了一碗粥和几个包子,开始狼吞虎咽。身子慢慢暖和起来,人也精神了,凌娇满足地打了个饱嗝儿,又打了个哈欠,两滴眼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凌娇随意用手背擦了擦,起身买单,走人。
虽然很累很困,但她不能耽搁,万一顾雪宜跑了呢?万一被别人先一步举报了呢?那她的奖金可就飞了!
凌娇拦了辆出租车,终于在八点之前赶到了警察局,接待她的是白程宇。
凌娇第一句话问的是:“那五万块奖金是真的吧?”
白程宇意味不明地笑笑,给了她一颗定心丸,“当然。我们警方说话算话,只要你提供的线索是有用的,抓到人,立即兑现。”
凌娇于是放心地将顾雪宜的藏身之地说了出来,白程宇马上调集人手出发,二十分钟后,顾雪宜落网。
那时候的顾雪宜正在收拾东西准备当天晚上跑路,她听说出了车站上车的乘客都属于司机的私活儿,只要不超载,车站不会有任何记录。
只可惜天网恢恢,顾雪宜到底还是没能跑出去。
人抓到了,接下来就是审讯和判刑的过程,买凶杀人,量刑很重,虽然被害人君书剑没有死亡,顾雪宜不会被判死刑,但起码也在十年以上。
演了一辈子哭戏,现在面临这样凄惨的结局,顾雪宜想哭,却怎么也哭不出来。
她这辈子全押在了君书剑身上,但如今君书剑肯定恨不得她死,娘家又无钱无势,想了很久,顾雪宜竟然想不到一个可以搭救自己的人。
如果说还有一线希望的话,或许就是她的儿子君子儒了。
顾雪宜几次申请要见君子儒,君子儒也终于来了,却不是来安慰她拯救她的,而是斥责她痛骂她,骂她不知廉耻,骂她心狠手辣,骂她自作自受,骂完之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顾雪宜彻底绝望了。
但更让她绝望的还在后头。
警方找到了人证,证实当年君家司机车祸死亡一事并不是意外,而是顾雪宜所为,证人亲眼看见,顾雪宜将一杯搀了不明液体的茶水递给了司机王大海,王大海喝完后出门送君瑶上学,途中车子坠入河道,王大海死亡,君瑶至今昏迷不醒。
警方再通过皮日新的口供,证实顾雪宜曾托他在黑市买过迷|幻剂,因此有理由相信,顾雪宜就是杀人凶手。
事情水落石出,法院当庭宣判。
皮日新和他的同伙犯绑架罪,判十五年监禁;
顾雪宜买凶杀人,未遂,判十五年监禁;犯故意杀人罪,致一人死亡,一人重伤,判处死刑;两罪并罚,判处死刑,缓期半年执行。
宣判刚毕,顾雪宜当庭吓晕过去了,被抬回了牢里。
这个世界没有人同情她,只有一张张鄙夷,唾弃和看笑话的脸。
顾雪宜害怕,怕得要死,怕得整夜整夜地做噩梦,梦中都是一排排黑漆漆的枪,枪口像地狱的门一样敞开着,它们在向她招手,向她呼唤...
最可怕的并不是死亡,而是等待死亡。
这样痴痴呆呆地过了半个月,忽然某一天,顾雪宜清醒过来了,她不再彷徨,不再发抖,不再做噩梦,她将牢饭吃得干干净净,她亲亲热热地跟狱友们打招呼,老老实实地参加劳动,笑容满面地进入了梦乡。
第二日,她被发现吊死在了上铺的床板上。
......
“夫人,您醒了?”女孩清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顾雪宜慢慢睁开了眼。
青纱帐,软烟罗,如梦似幻。
床前丫鬟模样的少女低眉顺眼地将她扶起来,“夫人,时辰到了。”
时辰,什么时辰?还有,她是谁?
顾雪宜急切地下床,在梳妆台前细细地打量着镜子里的人,抬手摸着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不知不觉间,泪流满面。
“我回来了...我终于回来了...”她像疯了一样又哭又笑,“沈月珠!君明远!你们整不死我的!我就知道,我是有大气运的人,我是老天爷的宠儿!我是不会死的!哈哈哈”
丫鬟吃惊地瞪大了眼,忙提醒道:“夫人,您千万不能笑,会让人误会的...”
“大胆!”顾雪宜扫了她一眼,主子的气势如山般压了过去,“我为何不能笑?”
丫鬟道:“您忘了,今天是老爷的头七啊。”头七守灵,哭都来不及,怎能笑。
顾雪宜:“......”
刚才太兴奋,她一时倒忘了询问现在是哪一年了。
还有,这个丫鬟也面生得很,似乎不是前世跟着她的人。
“老爷...是林元通?”顾雪宜问。
丫鬟满脸困惑,“夫人,谁是林元通?”夫人怎么睡一觉起来神神怪怪的,净说些她听不懂的话。
顾雪宜就更迷惑了,事情有些不对劲,明明脸还是那张脸,可其他事好像都变了。
前世她是七品知县家的庶女,嫉妒嫡姐嫁入省城织造大户林家,得了一门好姻缘,于是暗中使计让嫡姐“病逝”,然后说服了父亲,以“照顾嫡姐留下来的幼子”为由嫁入林家为继室,后来,继子接着“病逝”,再后来,是整日不思正务,只会喝酒怀念原配的丈夫林元通。
她依稀记得,林元通死的时候她四十多岁了,可镜子里照出来的明明是才二十出头的模样。
这是怎么回事?
顾雪宜正百思不得其解,房门忽然被人猛地推开,一个丫鬟踉跄着扑进来,叫道:“夫人,不好了!官兵来了!”
话音刚落,一群身穿甲胄腰挎长刀的官兵就冲了进来,领头的一挥手,喝道:“顾氏谋杀亲夫,罪证确凿,奉知府大人之命,押赴大牢,等候发落!”
顾雪宜懵了。
啥意思,她才刚从监狱里穿回来,屁股还没坐热呢,这就又要被抓去坐牢了?
开什么玩笑!
“大人,我冤枉啊!”顾雪宜一边挣扎一边声嘶力竭地喊,“我没有杀人!我没有杀人!”
官兵根本不听她解释,戴上枷锁就将她关进了大牢。
这之后过了几堂审讯,顾雪宜才知道,原来一切的一切,都早不是前世的模样了。
这一世,嫡姐没有早早病逝,依然和林元通你侬我侬;她也没能嫁进林家,父亲为了拉拢一个地方豪绅,将她一顶轿子送给了那个好色之徒,可她生来不甘人下,极力讨好那人的同时,暗中害死了家里的大老婆,不久就从姨娘抬成了继室。
可男人的劣根性总是那么可恨,那人还是不满足,一个接一个地往家里塞女人,塞的后院都住不下。
她有了儿子,那个无能好色的丈夫,可以去死了。
于是,她毒死了他...
这,就是顾雪宜回来之前发生的一切。
顾雪宜忍不住哈哈大笑,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真是讽刺啊,她逃得了一次,逃得了两次,终究,还是因为谋杀亲夫,没有逃过第三次。
可这第三次,不是她呀,是原来的自己...那,原来的自己又是谁,是她,还是不是她?而现在的自己,是自己,还是不是自己?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她,或者,都是她?
阴冷潮湿的牢房里,老鼠横行,蟑螂成堆,顾雪宜痴痴呆呆地坐在糜烂的稻草上,低头看着自己满是脏污的双手,一遍遍地问:“我是谁?我是谁......”
几日后,天朗气清,黄道吉日。
一辆囚车装着一个浑身狼藉的年轻女人走向了刑场,沿途,人们争先恐后地朝她扔烂菜和臭鸡蛋,大声痛骂着。
污言秽语满天飞,而女人只是咧着嘴嘿嘿地傻笑。
刑场上,她跪在地上。
午时三刻,监斩官一声令下,刽子手扬起了鬼头刀。
女人抬起头,望向围观的人群。
午后的阳光那么耀眼,她看到了人群最前方两道熟悉的身影。
那是她的嫡姐和林元通,那两个前世被她害死的人,这辈子,他们相携着站在自己面前,看她如何被砍头。
顾雪宜闭上了眼,泪珠滚滚而下。
寒光闪过,人头落。
这一次,她再没了重生的机会。
第517章 挑拨
顾雪宜死后,君子儒消沉了很长一段时间。
虽说他对于自己母亲的行为很是不满,但终究是生他养他的人,哪能真的不在意。
之后,君子儒带着孩子离开帝都去了欧洲,他要去寻找名医,希望能治好儿子的病。
君书剑则去了木氏医院,站在君瑶的床前发了很长时间的呆。
前几天,他和君瑶做了亲子鉴定,证实君瑶确实不是他亲生的,这个结果让他很是沮丧。
当年,对于顾雪宜,他也并不是全然信任,也曾经偷偷地带着君子儒去做过亲子鉴定,但他万万没想到,君子儒是他亲生的,婚后生的君瑶反倒不是。
现在只要一看到君瑶,君书剑就觉得绿帽盖顶,他想过停掉君瑶的医药费,任由她自生自灭,但始终也狠不下心。
毕竟是从小疼到大的孩子,叫了他十几年的爸爸,怎么忍心看她去死哪怕君瑶现在活着跟死了也没多大区别。
君书剑叹了口气,摇摇头走出病房,想了想,去窗**了一年的费用,离开了。
......
又到了期末考,帝都大学的林荫路上各种奔忙,学生们从一个考场跑到另一个考场,形成了大学校园里特有的风景。
杨梅自然也来了,这个学期她先是生孩子坐月子,后来又忙着带孩子,君明远怕她伤了眼睛,不许她经常看书,因此这次的期末考,杨梅心里很是没底。
不过上午考完后,她放心了不少,毕竟以前的基础还在,拔尖不可能,但及格肯定没问题。
吃过午饭,杨梅跟着林小清和白莲一起回了寝室。
快一年没回来,还真挺想念的。
三人围着桌子团团坐,桌面上摆了一大堆零食,都是林小清从自家超市带过来的。
“喏,这个烤肉口味的薯片是厂家刚推出来的,味道特别棒,你们都尝尝。”林小清撕开袋口,一人抓了一把。
白莲尝了一片,点头,“好吃。”
杨梅将薯片塞回给林小清,苦笑,“这个我不能吃。”
“咋的,你在减肥啊?”林小清疑惑,目光在杨梅的身上打量了一番,“你也不肥呀,我觉得刚刚好,有句话叫什么来着...”
白莲忙提醒道:“增一分则太肥,减一分则太瘦。”
“对,就是那句话!”林小清的手作势在杨梅身上比划,“你看看你自己,蜂腰翘|臀,胸器逼人,我要是男人,我就赖你身上不起来了。”
杨梅:“......”有这么形容人家身材好的吗?
她似笑非笑地看着林小清,“这么说来,你家颜教官每次来都是这么赖着你的咯?”
白莲捂着嘴直笑。
林小清的耳尖都红了,扑上来挠她,“才没有呢!我们是纯洁的恋爱关系好不好?”
两人打闹成一团,白莲在一旁看热闹,气氛热烈而美好。
闹了会儿,杨梅才说出了不能吃薯片的原因:“我还在哺乳期,吃的食物会转化成奶水,所以这种煎炸的零食都不能碰,会让宝宝上火的。”
原来如此,林小清和白莲恍然大悟。
当妈妈还真是不容易呢。
目光在桌面上搜索了一圈,林小清拿起一包开心果递过去,“这个总可以吧?”
杨梅接过来,笑道:“这个行。”
三人边吃边聊,杨梅讲四胞胎的趣事,林小清和白莲说着校园里的八卦,不亦乐乎。
这时候,门忽然被人用力推开了,撞到墙又反弹回来,发出了“啪”的一声巨响。
凌娇端着碗走进来,目光扫到寝室里齐齐瞪着自己的杨梅三人,马脸立刻拉了下来。
“哟,稀客呀。”凌娇扯了扯嘴角,“将军夫人大驾光临,可真是蓬荜生辉啊。”
林小清腾地站起来,“凌娇,你少阴阳怪气的!这里本来就是杨梅的寝室,她想什么时候回来就什么回来,你管得着吗你?”
凌娇将碗重重地扔到桌上,回身抬着下巴面对林小清,“你主子还没说话,你这只狗腿子倒是蹦出来了。怎么,以为你这么做,人家会记你的好,以后会拉拔你男朋友是不是?”
“你胡说!”林小清俏脸涨红。
她当然也希望颜教官能得到君明远的赏识,将来往上提一提,但天地良心,这跟她对杨梅好是两回事好不好?现在凌娇这样一讲,倒像是她跟杨梅做朋友动机不纯,有什么企图似的。
林小清张口想反驳,可无论她说什么,听起来都像是欲盖弥彰。
一时间,竟卡住了。
白莲看不过眼,替林小清辩驳道:“凌娇,你误会了,林小清不是这样的人,她不仅跟杨梅好,跟我也很好啊,难不成也是有利可图吗?”
“最蠢的就是你。”凌娇轻蔑地瞥了她一眼,“白莲,你也不照镜子看看自己,一个山沟沟里爬出来的泥腿子,人家凭什么跟你做朋友?喜欢你的穷,还是喜欢你的土?人家是在利用你知不知道?”
她指着林小清,“这个呢,每天拉着你一起上课下课,是为了让你这个丑八怪衬托她的美貌。而这个呢...”
凌娇指向杨梅,冷笑,“人家天生丽质,倒是不需要衬托,但人家有钱呀,稍微洒洒水就能让你感恩戴德,享受那种高人一等的优越感,还能博个好名声。怎么样,你现在明白了吧?她们都是在利用你啊,土鳖!”
这话太刻薄了,白莲瞬间红了眼。
杨梅忍不住拍掌,“哇塞,凌娇,你的口才好好啊,说得我都快信了。”
她起身走到凌娇跟前,定定地瞧着凌娇,“吃了那么多的教训,就是不长记性,你属金鱼的吧?信不信,你继续这样作下去,迟早会把自己作死?”
“你少吓唬我!”凌娇咽了咽口水,忍不住后退了一步,色厉内荏地道,“别以为你老公是少将就了不起啊,华夏可是个法制社会,法律面前人人平等,我不怕你们!”
杨梅不屑地翻了个白眼,“得了,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了,对付你?我还怕脏了自己的手呢。”
说完她招呼林小清和白莲,“这寝室空气越来越糟糕了,走吧,我们下楼去,再过会儿也到考试时间了。”
林小清和白莲点头,将桌上的东西收拾了下,背上包跟在了杨梅身后。
走到楼梯口,林小清急忙解释:“杨梅,你别听凌娇胡说,我没有那个意思...”
“我知道。”杨梅笑道,“什么样的人就会看到什么样的风景,凌娇自己是无利不起早的性子,所以在她眼里,人人做事都是有企图的,不用管她,我们自己心里明白就行了。”
说着看向白莲,“你也是,别多想。”
白莲忙摇头,“我不会多想的,我自己有眼睛,会看,谁真的对我好,我看得很清楚。”
三人很快将刚才的不快抛之脑后,高高兴兴地往教学楼去了。
看着几人离开的背影,站在走廊上的凌娇恨恨地跺了跺脚。
一群虚伪的女人,哼!
扭头进了寝室,凌娇正准备睡个午觉平复下心情,她的手机忽然响了。
“喂,谁啊?”刚刚受了气,凌娇的口气很不好。
电话那头一个男人油腻腻的声音传了过来:“这就把我忘了?呵呵,人家说一夜夫妻百日恩,我可一直都记着你呢。”
第518章 活在地狱
凌娇的手颤抖了一下,巨大的恐慌瞬间如利刃一般绞住了她的心脏。
这个声音,她到死都不会忘记。
“你打错了,我不认识你!”
凌娇啪一声挂了电话,爬上床,整个人缩进了被窝里,似乎这样,就能阻挡住这世界上所有的伤害。
可世界并没有放过她。
几分钟后,手机再次响起。
凌娇捂住了耳朵,不听,不接。
“叮!”是短信提示音,一条接着一条,像催命符。
凌娇猛地掀开被子,发狠似地拿起手机,翻开短信。
“凌娇,是我,施古,别装作不认识。呵呵,要是你真的不记得,也没关系,我有的是办法让你想起来。”
“凌娇,君大少不要你,我施古要你啊,我不介意你是不是残花败柳,你的滋味,我到现在还时常回味呢,嘿嘿...”
“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十分钟之内没有联系我,就等着成为明天的网络红人吧!”
畜生!无耻!
凌娇的嘴唇咬出了血。
她恨这个男人,恨不得他立即去死!可她不能不照做,施古手上握着她那晚不堪入目的录像带,一旦传出去,全世界都会看到她是如何的放浪形骸。
更严重的是,她将会被帝都大学开除。
那是她爸爸好不容易才帮她争取到的名额,她不能就这样轻易地放弃,不能!
凌娇定了定神,回拨了过去。
“说吧,施古,你到底想干什么?!”她冷冷地问。
施古桀桀地笑了,隔着电波都能感觉到他颤动的肥肉,“凌娇,你可是帝都大学的高材生,我想干什么,你还能猜不到?”
凌娇深吸了一口气,努力使自己冷静下来,“好,我再陪你一次,但只此一次!之后你就把录像带彻底毁掉,不许再来纠缠我!”
“这个么...”施古沉吟了片刻,含糊其辞地道,“你人先过来再说吧,老地址,北城玉望街438号,我等你。”
说完,施古撂了电话。
凌娇将手机狠狠地摔在床上,剧烈地喘息着。
该死的混蛋,迟早有一天,她会让他后悔今日的所作所为!
发狠归发狠,施古那里,凌娇却非去不可。
她简单地收拾了一番,挎上包出了门。
一个小时后,凌娇到了施古的家,还是那个乱糟糟臭烘烘的单身公寓,施古也还是跟以前一样,满身肥肉,一口黄牙,浑身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腐烂气息。
“来了?”施古将凌娇迎进屋,装作没看到她的嫌弃和厌恶,径直在沙发上坐下,开始自顾自地剔牙。
凌娇站在离他几米远的地方,冷着脸问:“说吧,要怎样你才肯放过我?”
施古淫邪的目光绕着她年轻的**转了几个圈,嘿嘿一笑,“我记得咱们上次见面的时候,你也问过我同样的问题,那我就再回答你一次:两个条件,第一,你让我尽情地玩两次;第二,给我二十五万,就当买了录像带的版权,怎么样?”
那次,施古本来都计划好了,要利用录像带从凌娇身上榨出一笔钱来,谁知道凌娇却怀上了君子儒的孩子,被接到君家去了,他不敢得罪君家,只得不了了之。
凌娇不敢置信地瞪着施古。
为什么不是二十万,不是三十万,单单是二十五万??
“你,你怎么会知道...”知道她刚好有二十五万?
啪!施古一巴掌拍死自己在腿上吸血的蚊子,笑道:“你别管我怎么知道的,反正我说话算话,一手交钱,一键删除,就这么简单。”
事实上,这一年多来施古混得并不好,那次帮君子儒绑架杨梅,君子儒断了腿,他这个从犯也没好到哪儿去,被关了好些天才放出来,出来后君子儒也不用他了,施古只好到处瞎混,穷得连生活费都顾不上,更别提找女人了,可憋坏了他。
或许是老天爷看到了他的窘迫吧,两天前,施古正在楼下小店买泡面,突然听到有两个男人在聊八卦,说的是宜家服饰以前的老板娘顾雪宜,施古便留了心。
其中一个人说,他有个亲戚在警察局,据说举报顾雪宜的那个女人,曾经还差点当了顾雪宜的儿媳妇,结果为了五万块奖金,就把顾雪宜给卖了,云云。
施古一听,就动了心思。
于是,他急匆匆地搭车去了君家附近,逗留了一整日,终于从一个出门买菜的佣人那里打听到了他想要的消息。
凌娇早就被赶出了君家,不过,顾雪宜也没亏待她,给了她二十万。
二十万,加上举报的奖金五万,算起来足足有二十五万,对于如今的施古来说,这绝对是一笔不小的财富。
就像饥饿的人见到了面包,行夜路的人看到了曙光,施古心里大喜,立刻回家开始准备。
于是,就有了上面那一幕。
凌娇扭过脸,“陪你两次,可以;但是二十五万,没有!”
这是她拼了命生下儿子才换来的钱,是她现在赖以生存的全部积蓄,说什么她都不会拿出来的。
施古威胁道:“你可要想清楚了,钱没有了还可以再挣,你是帝都大学的高材生,毕业后有大把的好工作在等着你,区区二十五万而已,对你来说还不是小意思?但名声没有了,毕业证丢了,将来你靠什么挣钱?高中毕业证?有个屁用!”
凌娇咬牙不语。
她又何尝不知,可拿出那钱就等于割她的肉,怎么舍得。
施古见凌娇神色犹豫,笑了笑,再加了一把火,“你也不用心疼,没有了这二十五万,也饿不死。”
他的小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我认识一堆有钱的公子哥儿,都是挥金如土的主儿,只要你愿意,不说长相,就凭你帝都大学女大学生的名头,想挣钱还不容易?”
凌娇蓦地瞪大了眼。
这意思,是想让她去做交际花?
“施古,你少打鬼主意!我凌娇再落魄,也没沦到那个地步,死了这条心吧你!”
以为她不知道,施古绝对没安什么好心,定然是想从中谋得什么好处。
她才不会傻得任人摆布。
施古也不在意,人都是这样,没到绝境总会觉得还有退路,等到了悬崖边上,不跳也得跳,呵。
“我就是那么一说,做不做随你自己。不过,那二十五万我是要定了,要是不给...”施古嘿嘿笑了,“就别怪我手抖了。”
......
凌娇回到学校的时候,天都黑了,她脚步虚浮地爬上五楼,进了寝室。
林小清瞥了眼她,不情不愿地道:“喂,你们班辅导员过来找你了,说是今天下午的口语考试你没参加,让你尽快联系老师补考,不然这一科没成绩,到时候要留级的。”
凌娇面无表情地回了句:“知道了。”
都怪施古那个混蛋,为了应付他,她都忘了下午还有考试。
放下包,换了拖鞋,凌娇提起自己的热水瓶,却发现是空的,皱了皱眉,将旁边林小清和白莲的开水瓶提进了洗手间,开始洗澡。
她的身上布满了青紫,碰到水就疼得更厉害了,凌娇打了个寒战,忍着痛将自己洗干净,穿好衣服走了出来。
林小清正叉着腰,气鼓鼓地叫道:“凌娇,你干嘛又用我们的热水?跟你说过多少次了!”
“不就两瓶水么?”凌娇冷哼了声,从包里翻出十块钱扔到林小清桌上,“给你,够你买五十瓶热水了。”
林小清气得撸袖子,恨不得抽她两耳光。
这是钱的事么?这是人品问题!
白莲忙上前劝道:“算了算了,反正咱俩也洗过了,明天一早我就下楼打水,保管你有热水洗脸,啊?别生气。”
“哼,惯的她,什么德性!”
林小清抓起那钱丢回到凌娇桌上,坐在床上生闷气。
凌娇也不推让,将钱收回到钱包里,爬上床蒙头睡觉。
胃里一阵阵翻江倒海,一闭眼就是施古满身的肥肉,在自己身上肆意凌虐起|伏,那丑恶的嘴脸,令她恶心得想吐。
为什么?为什么只有她这么倒霉,杨梅有君明远,林小清有颜教官,连白莲都越来越漂亮,越来越引人注目。
凭什么她们一个个都那么快活,只有自己,活在地狱里...
这不公平!
凌娇闭上眼,狠狠地咬住了被子。
咸咸的味道侵入喉咙,似是眼泪,又似是血。
第519章 幕后老板
日子一天天过去,眨眼进了腊月。
天儿冷得跟冰窖似的,偶尔还有几片雪花不甘寂寞地飘下来。
本应该是服装行业的旺季,宜家服饰位于郊区的工厂却一片寂静,超过半数的工人都回了家,公司给出的理由是快过年了,让他们提前回去跟家人团聚。
说的好听,可谁不知道,是因为公司生意惨淡,订单根本就不够工人们分的,不得已,才让他们回了家。
“今天分到手的又只有二十件货,哎,再这样下去,我连儿子下个学期的学费都挣不上,可怎么办哟。”一名穿着工装的中年妇女坐在食堂里,食不知味地挑着面前的白菜梆子,摇头叹气。
“可不是。”对面坐着的另一名体貌消瘦的妇女闻言也长吁短叹起来,“想想以前,大伙儿忙得跟陀螺似的,我们还抱怨,说老板没人性,光知道压榨我们,也不考虑下我们能不能忙得过来。现在好了,闲得都快长毛了。”
她们都是按件计工资的,闲可不是什么好事,那代表着没有收入。
“都怪老板娘!要不是因为她,公司至于弄成现在这样么?”工装妇女恨恨地夹了一筷子白菜塞进嘴里。
消瘦妇女呵呵笑:“你还叫那女人老板娘呢?早就不是了!说起来,咱们老板也真是倒霉,娶了个这么恶毒的女人,把公司都给连累了,还害得咱们都快没饭吃了。”
她偷偷瞄了一眼四周,然后凑过头来,低声道:“我已经跟亲戚说好了,过了年就去她那厂子,虽说是个小厂吧,总比现在这样闲着挣钱多。”
工装妇女立刻来了兴趣,忙问厂子在哪,工资咋样,能不能多带一个人进去,云云。
正嘀咕着,厂长陪着一个穿着呢子大衣,英俊儒雅的中年男人走进了食堂。
正是君书剑。
“大伙儿都静一静!”厂长腆着大肚子喊道,“马上就要过年了,董事长体恤大家一年来的辛苦,今天特意带了年礼来送给大家,人人有份,吃完饭都去门口排队领吧!”
工人们立刻起哄起来,有些眼色好的忙拍马屁:“谢谢董事长!”
众人纷纷三两口扒光了饭,一窝蜂似的跑了出去。
厂长恭敬地陪着君书剑又去了趟仓库,见平日堆得满满的仓库现在空了一大半,君书剑无奈地叹了口气。
“老刘,公司生意现在一落千丈,怕是供不起这么多人了,你看看吧,手脚勤快的先留下一部分,其他人,过年后就让他们另谋出路吧。”
刘厂长脸色黯然,点了点头。
真是没想到,一个品牌建立起来用了那这么多年,花了这么多心血,倒下去却不过短短几个月而已。
而这一切,仅仅是因为一个女人。
刘厂长心里唏嘘不已。
半个小时后,君书剑开车离开了工厂,回了宜家服饰位于帝都市区的办公大楼。
刚进门,前台小姑娘立刻迎上来,忐忑地道:“君总,刚有几个人来了,说是公司的新老板,您看...”
君书剑顿住了脚步,皱眉。
想了想,他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便挥了挥手,“知道了,你忙去吧。”
抬脚进了电梯,君书剑郁闷地抓了抓头发。
本来之前公司的局势都稳定得差不多了,谁知道又突然爆出了顾雪宜买凶杀人的事,杀的还是他这个前夫,公司股价顿时像跳水似的往下跌,跟他的帽子一个色,哇绿哇绿的。
还没等他缓过气来,又传出了顾雪宜在牢里自杀的事,这下子如同雪上加霜,股市几乎崩盘了。
其他几个股东顶不住压力,早早地就把手里的股票全抛售了,君书剑倒是想顶,可惜顶不住,眨眼间,公司的资产又蒸发了一大半。
君书剑真想站在世界之巅大吼:顾雪宜特么的已经不是我老婆了!我特么的也是受害人啊喂!!!
可民众就是这么任性,非是不听呢,就不买,就不买,你能咋的?
君书剑不能咋的,为了不让自己一手创立的公司就此倒闭,只好忍痛答应了一家同行的收购要求,将宜家服饰贱价卖给了他们。
只有一个条件:厂子不能倒,他君书剑依然要在公司里占有一席之位。
前台说的人,应该就是那家同行派来这边管事的人吧。
“叮”,电梯到了十一楼。
君书剑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向自己的办公室,平日喧闹的办公区此刻很是安静,居然连一个工作人员都没有。
他疑惑地挑了挑眉,正想打电话问问怎么回事,销售部经理突然急匆匆地从会议室那边走过来,见到君书剑,立刻跑到他跟前,道:“君总,您来了?”
君书剑指了指偌大的办公区,问:“人呢,都去哪儿了?”
经理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人都在会议室,就等您了。”
等他?他好像没说今天要开会吧?
经理看君书剑满脸的疑惑,忙压低了声音解释道:“是新老板那边的人召开的会议,在讲公司的新章程...”
君书剑懂了。
新官上任三把火,这新老板派来的人刚上位就想立威呢。
君书剑心里有些不爽。
是,他是把公司卖了,可卖的时候也说了,虽然自己已经不是宜家服饰的法人,可还是执行总裁,除了幕后大老板,那就属他最大,现在开这么重要的会议,居然不等他,有把他放在眼里吗?
哼,岂有此理!
君书剑怒气冲冲,抬脚就奔去了会议室,销售部经理忙跟上。
推开会议室的大门,里面十分热闹,所有的高层,包括业务员和助理,全都在会议桌旁挤挤而坐。
见君书剑面带寒霜地进来,众人纷纷起身打招呼:“君总好!”
君书剑嗯了一声,很有派头地压了压手,示意大家都坐下,然后,他的目光落到了会议桌那头的首席座位上。
那是一个看起来不过二十多岁的年轻男人,娃娃脸,戴着金丝眼镜,看起来很像一个普通的大学生,没有一点商人的精明气质。
年轻男人很有礼貌地起身跟君书剑握了握手,“你好君总,久闻大名。”说着双手捧了一张名片递过来。
君书剑低头一瞧。
“华夏优家服饰股份有限公司
职位:总监”
这么年轻的总监,倒是少见,看来不是有后门,就是有本事。
君书剑皮笑肉不笑地打着招呼:“管总监年少有为,真是难得啊。”
管弦世笑道:“君总见笑了,我算什么年少有为,我老板,哦不,是‘我们的’老板,才是真正的天纵奇才,年少有为呢。”
说完他突然朝君书剑后面恭敬地叫了声:“老板。”
第520章 商场无父子
君书剑霍然回头。
迎面走来的年轻女人穿着一身米色职业套装,姿态婀娜,美得像是这冬日里飘忽而至的雪花,冰清玉洁,风华绝代,却又透着一股子疏离和高冷,不可捉摸。
“你?”君书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指着她张口结舌地道,“杨梅,你怎么会...”
杨梅将他指着自己的手拉下来,握了握,露出了公式化的笑容,“君总,你好。”
君书剑懵了,忽然之间像是明白了什么,猛然看向旁边的管弦世。
管弦世恭敬地将杨梅迎到首席座位上坐下,“杨总,人到齐了,可以开始了。”
杨梅点了点头,目光落到还站在原地傻愣着的君书剑,笑道:“君总,我们新来乍到,对公司的事还不是很熟悉,希望你能多协助管总监,替我守好公司,我作为公司的法人,必不会亏待君总的。”
君书剑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渐渐地又憋成了青紫色。
他终于明白发生什么事了。
原来,他的好儿媳妇,就是收购了宜家服饰的幕后老板!
“杨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是你?!”君书剑质问道。
杨梅想了想,道:“因为...我刚好有钱啊。”
虽说宜家服饰已是穷途末路,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整个收购下来也是花费了很大一笔资金的,几乎将华夏制造和零度贸易这两年挣的钱都投进去了。
不过,值得。
君书剑肺都气肿了,走过来重重地一拍桌子,“杨梅,你是不是拿明远的钱来挥霍了?我跟你讲,那是我儿子的钱,不是你的钱!还有,你拿我儿子的钱来收购我的公司,知不知道那代表什么?代表从左口袋掏钱出来放进右口袋,是毫无意义的知道吗?!”
“君总,请慎言。”管弦世立刻站了起来,道,“我们杨总家大业大,名下好几家盈利公司,根本不需要从其他地方挪钱,这一点,君总尽可以去调查。”
他顿了顿,接着道:“况且,君少将和夫人夫妻情深,众所周知,君少将曾经当众表示过,凡是他的,就是夫人的,所以,哪怕杨总真的从君少将那里挪了钱,那也是君少将乐意给的,与君总又有什么关系?”
君书剑:“......”怎么没关系,那是他儿子的钱!
“好了,我不跟你们争。”君书剑摆了摆手,不耐烦地道,“事已至此,钱花都花了,我也就不说什么了。这样,杨梅,宜家服饰还是交给我,你回家带孩子去,别有事没事就喜欢瞎折腾。一个女人,就应该在家里相夫教子,明远又不是养不起你,你这样抛头露面的,是在丢他的脸知不知道?”
底下的女员工们面面相觑,不约而同地撇了撇嘴。
什么年代了,居然还有这种老思想,怪不得公司的高层都是男的,原来是因为大老板瞧不起女人啊。
这样想着,她们心里的天平立刻都偏向了杨梅这边。
杨梅笑了笑,“君总,现在我是宜家服饰的法人,公司是我的,你要是对我不满,可以立即辞职,我保证不会为难你。但要是还想留下来,那就乖乖地坐下来开会,不然,别怪我让人把你扔出去。”
君书剑的头发都差点竖起来了,“杨梅,我是你公公,你什么态度!”
“商场无父子。”杨梅淡淡地道,“在公司,我是上司,你是下属,就得听我的。”
君书剑的手哆嗦个不停,哆嗦得员工们都以为他马上就要中风嗝屁了,但下一秒,他又冷静了下来。
“好,你厉害!”君书剑咬牙道。
然后,一屁股坐了下来,气哼哼地扭过脸。
杨梅也没理他,只对管弦世点了点头,“开始吧。”
接着,针对公司目前的现状,杨梅进行了一系列的改革,首先,将宜家服饰合并进优家服饰,下架所有宜家服饰的品牌,重新定标。
其次,鉴于宜家服饰已有了一套成熟的管理体系,暂时不做大幅度更改,但她会派管弦世进行半年人事考核,凡是积极工作的,有能力的,都会酌情提拔或加薪;凡是浑水摸鱼的,一律解雇。
过几天,杨梅会召开记者会,同时在各大新闻媒体上将收购宜家服饰的消息公之于众。
以君少将夫妻的影响力,定能压过顾雪宜的那股邪风,扭转颓势。
开完会后,管弦世继续留下来熟悉情况,杨梅看了看表,和各部门人员打了个招呼,准备回家。
她刚进电梯,君书剑立马就跟了上来。
杨梅装作没看见,径直下了停车场,上了车,准备走人。
驾照是前些天君明远帮她弄来的,当然了,君明远是亲自试坐,确定她开车技术没问题才同意的。
君书剑拦在了车头,敲窗。
杨梅只好探出头,看着他,“有事?”
“杨梅,现在可不是在公司,少给我摆上司的谱!”君书剑恼了,“我问你,你收购宜家服饰的事,明远知不知道?”
杨梅蹙眉想了想,“现在...应该知道了吧。”之前反正她没提,君明远也没问过。
君书剑心里一喜。
他就知道杨梅是瞒着明远的,否则这么大的事,明远能同意才怪。
想到这里,君书剑立即拿出手机打给君明远,电话响了好几次才通,君明远冷淡的声音传了过来:“有事?”
君书剑一噎。
怪不得人家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呢,这口气,跟杨梅一个样,哼。
“明远,你媳妇儿把我公司给收购了,这事你知不知道?”
君明远沉默了片刻,道:“是吗?那恭喜你,破烂终于有人愿意接手了。”
君书剑:“......”什么破烂,那是他毕生的心血好不好!
君书剑忍了忍,耐心地剖析给他听:“明远,我是你老子,将来这公司总是要留给你的,现在杨梅买了它,就等于花自家的钱买自家的东西,这不是大傻子吗?”
君明远淡淡地道:“哦,我乐意。”说完,啪一声挂了。
君书剑瞪着手机,见鬼了似的。
疯了,都疯了!拿钱都不当数的呀!
正气恼,就听杨梅的手机响了。
肯定是明远打来的,君书剑连忙屏气凝神地偷听。
只听电话那头隐约传来君明远的声音:“干得好。”
第521章 诡异气氛
明月山庄里,沈月珠笑得直不起腰,“该!那个老混蛋,气死他最好,哈哈哈。”
她怀里的大宝也跟着咯咯咯地笑起来。
沈月珠低头在大宝的小脸墩上吧唧亲了一口,“哎哟,奶奶的小乖乖也觉得好笑呀?”
杨梅和月嫂将一块超大的爬行垫铺在草坪上,一边笑着应沈月珠的话:“妈,爸这下气得可不轻,从说一不二到看人眼色,那心理落差,一时半会儿怕是适应不了。”最关键的是,那人还是他一直以来都瞧不上眼的儿媳妇,别提有多憋屈了。
“适应不了就滚蛋。”沈月珠冷哼道,“以前风光的时候,成天拿家产说事儿,好像明远稀罕他那两个臭钱似的,现在也让他知道知道,咱要是想要,分分钟可以抢过来,不需要他施舍。”
说着她笑眯眯地看着杨梅,“小梅,说起来还是你最有本事,要是靠我和明远,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吐出这口恶气呢。”
对杨梅这个儿媳妇,沈月珠真是满意得不得了,长得好看就不提了,性格还对她的胃口,会生养,一生生四个,个个都是她的心头宝,更何况人家还能干,脑瓜子比谁都灵活,不骄不躁不怯懦,有这样的媳妇镇宅,儿子在外面做事那真是一点后顾之忧都没有。
人常说娶个贤妻旺三代,沈月珠觉得,他们家再昌盛个百年应该没什么问题。
婆婆夸奖,杨梅自然高兴,不过她身为晚辈还是谦逊一点,于是抿嘴笑道:“我可不敢居功,要不是有妈你和明远在后面做我坚实的后盾,我才没那个胆量呢。”
婆媳俩实力互夸,惹得旁边的几个月嫂都捂着嘴笑。
四胞胎满了四个月,正是对一切都新奇的时候,见大人们笑,也都咧着两颗小乳牙跟着笑。
还有几天就过年了,或许是因为冷空气提前退场的关系,越是临近年关就越是暖和,居然有了一点早春的气息。
这么好的太阳,正适合小婴儿补钙,四胞胎被放在爬行垫上,挥着小手蹬着小脚,张着好奇的眼睛四处观望,偶尔用大人听不懂的“婴语”相互交流着什么,逗得杨梅沈月珠和几个月嫂都忍俊不禁。
“太太,少夫人,小杨先生来了。”保安跑步过来报告道。
杨瑞来了?
杨梅大喜,刚要前去迎接,杨瑞已经快步走了过来,手里还抱着一只通体雪白的雪貂。
“我来看看我外甥外甥女,顺便把君球球给你送过来。”杨瑞将君球球提溜起来,塞给了杨梅。
当初杨梅怀孕,将君球球留在了四合院,一直由杨家人照料,现在四胞胎也四个多月了,杨梅便想着把它接回来,正好陪四胞胎玩耍。
君球球这一年长了不少,看起来有一只猫那么大了,皮光水滑,洁白无瑕,看得出来是被人精心喂养的。
杨梅将它捧在手心,与它对视,笑眯眯地道:“君球球,交给你一个艰巨的任务,以后四胞胎的安全就由你负责了,有没有信心?”
君球球眨了眨黑豆似的小眼睛,歪着脑袋瞥向地上那四个咿咿呀呀的小婴儿,一蹬腿跳到垫子上,先在三宝身上嗅了嗅,又跑去大宝二宝四宝边上同样嗅了嗅,忽然仰面瘫倒,脚丫子还抖了抖。
四个月嫂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杨瑞抱着胳膊冷笑:“君球球,别装死,不然我不介意再让你挨一针。”
君球球像是受到了巨大惊吓,一骨碌爬起来,精神抖擞地在四胞胎面前翻滚卖萌,四胞胎的注意力立刻全被吸引过来了,咯咯咯笑个不停,连一向高冷的三宝都没忍住。
杨梅白了杨瑞一眼,“哥,你吓唬君球球干嘛?”
杨瑞耸肩,无奈地道:“这家伙皮太厚,油盐不进,鬼主意又多,仗着爸妈宠着,把家里那只鹦鹉都快吓出抑郁症了。我这不也是没办法吗,它就怕打预防针,不然还治不住它了呢。”
原来是这样,杨梅不由失笑。
看来真是一物降一物啊,想当初君球球在岛上称王称霸,连毒蛇都不怕,却怕一根细细的针,也是无语了。
沈月珠不错眼地盯着君球球,担忧地问:“它不会咬人吧?”
“放心吧伯母。”杨瑞忙安慰道,“君球球很聪明,能听懂人话,虽然皮了一点,但很懂分寸,从来不会无缘无故伤人。另外,它天生就自带清除功能,从它到我们家,家里别说老鼠蟑螂,就是蚊子苍蝇都没见着一只,要不是看在几个宝贝外孙外孙女面上,我妈还不舍得将它送过来呢。”
听了这话,沈月珠才彻底放下了心。
想想也是,要是君球球真的有危险,杨梅作为妈妈,怎么可能会放任它在四胞胎身边。
阳光下,四个宝宝一只貂,竟莫名的和谐。
吃过午饭杨瑞便提出告辞,说是约了几个朋友打球,杨梅想起去年自家哥哥打完球去唱歌时发生的事,于是叮嘱道:“ktv还是尽量少去,去也规矩点,不然被初云知道了,少不得要k你一顿踢你一顿,到时候我可不帮你说话啊。”
杨瑞满头黑线,翻了个白眼道:“怎么生了孩子更嗦了呢,你哥我是那种不规矩的人么?”
说完挺直了脊背,一副傲娇的模样,“再说,我是个男人,会怕自己的女朋友?开玩笑!平时那都是让着她好不好?”
杨梅拖着长音哦了一声,忽然朝他背后叫了一声:“初云,你来了?”
杨瑞的瞳孔剧烈收缩,猛地回头,待发现是杨梅的恶作剧,才拍着胸口长吁了一口气。
“胆儿肥了你。”他抬手想像以前那样挠乱妹妹的头发,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放了下去,只挥挥手道,“行了别瞎操心,你现在该操心的是自己的老公和孩子,其他事都不用管,知道吗?”
杨梅心里涌上暖流,乖巧地点了点头。
她知道,哥哥长大了,成了能独当一面的男子汉,将来,他还会成为父母妻儿最放心的依靠。
杨瑞将妹妹的话听进了心里,下午打完球后,他没有跟其他同学一起去唱歌喝酒,而是天一黑就直接回了家。
但他很快就察觉到,家里的气氛不太对劲。
晚饭是夹生的,白菜咸得发苦,鱼被煮得稀巴烂,连原形都看不出来。
更诡异的是,杨树林和余秀珍居然没有尝出来,几乎将整盘白菜都吃光了,就像两个机器人,不言不语,只会机械地往嘴里塞食物。
这不正常。
杨瑞悄悄碰了碰吴杰,低声问:“怎么了?吵架了?”
吴杰梗着脖子将嘴里的白菜艰难地咽下,然后摇了摇头,压低了嗓子道:“不知道啊,我也才回来。”他最近在忙着开发新程序,晚上回来,白天基本都在公司。
杨瑞想了想,放下碗,看着对面的父母,“爸,妈,发生什么事了吗?”
余秀珍这才如梦初醒,扯了扯嘴角,强笑道:“没事,妈就是...有点想君球球了。”
杨树林低着头不说话。
是这样吗?
杨瑞总觉得有点古怪,不过很明显父母都不肯说,他作为儿子,也不好逼问。
起身走出饭厅,正要回房,廊柱上的鹦鹉忽然凄厉地叫唤起来。
“她不是你女儿...嘎嘎嘎...她不是你女儿...嘎嘎嘎!”
第522章 鬼附身
余秀珍从饭厅里冲出来,拿起走廊上的扫帚朝鸟笼子拍去,一边拍一边恶狠狠地道:“再胡说,信不信我煮了你!”
鹦鹉吓得嘎嘎乱叫,拍着翅膀横冲直撞,喊着“救命”。
杨瑞看傻了眼,那种莫名的古怪又涌了上来。
余秀珍素来脾气温和,对君球球也好,对这只嘴欠的鹦鹉也罢,那都是当成孩子一样的伺候着,从来没发过这么大的脾气。
今天这是怎么了?
他想起鹦鹉刚才叫的那句话“她不是你女儿”。
说的是谁?
鹦鹉虽然会学人话,但并不会自行造句,肯定是有人在它面前说过这句话。
那么,是谁说的?又是什么意思?
正猜测着,杨树林和吴杰听到动静也从饭厅里跑了出来,杨树林忙上前拉住了妻子,劝道:“好了,秀珍,一只鸟懂得什么,跟它有什么好较劲的,别生气了,啊?”
余秀珍将扫帚甩到地上,回头瞪着他,“是啊,我不该打它,该打的是你。”
她指着那只鹦鹉,眼眶都红了,“这鸟儿是畜生,它不懂,可你是个人啊,是小梅的亲生爸爸啊,你不信自己的女儿,却相信一个外人的几句疯话,你...你根本不配为人父!”
这话说得极重。
夫妻结婚这么多年,这是余秀珍说过的,最伤人的一句话。
杨树林的脸色十分难看,当着儿子和吴杰的面,他觉得难堪又气恼。
“我不配为人父?余秀珍,你说这话能不能摸摸自己的良心?为了两个孩子,我起早摸黑地开出租,熬得腰椎盘都突出了,我抱怨过吗?为了小梅能在婆家立足,我把自己身上最后一个铜板都掏出来了,我有过不满吗?只要俩孩子好,就是要我的心我的肝,哪怕我的命,我都没有二话。我对你们娘儿仨掏心掏肺的好,到头来,就落得这么一句话,不配为人父?余秀珍,你还想要我怎样?”
余秀珍的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生气时总是不管不顾,恨不得那话能像刀子一样,将对方扎个透心凉才好。
可扎过之后,最心疼最后悔的却是自己。
余秀珍哭得稀里哗啦,抽抽噎噎地道:“反正,反正就是你不对...小梅明明就是我们的女儿,他却非说不是...杨树林,你就算没读过多少书,也应该知道,这世界上哪有什么鬼,他根本就是眼红我们家现在过得好,在这里胡说八道...”
杨树林叹了口气,掏出纸巾递过去,哄道:“我也没说信哪,不就多问了一句嘛,你看你...”
“问也不行!”余秀珍劈手夺过纸巾,边擦眼泪边恨恨地说,“像这种不安好心的坏蛋,就应该赶出去!”
“是是是,下次一定赶...”
“什么下次,没有下次,以后都不准他进门!”
“好好好,都听你的,行了吧...”
夫妻俩自顾自地吵架,自顾自地和好,倒看呆了一旁的杨瑞和吴杰。
两人对视了一眼,都满头雾水。
杨瑞清了清嗓子,问:“爸,妈,今天谁来了?”
“问你爸。”余秀珍瞥了眼丈夫,还是有些气鼓鼓的,“我去洗碗了!”说完转身就去了饭厅。
杨树林弯腰将地上的扫帚捡起来放到墙边,示意两个年轻人去客厅,这才将事情的原委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今天下午,杨瑞去了明月山庄,没多久就有客上了门。
来的是常医生。
常医生为人随和,又曾经为杨梅的眼睛做过手术,上次还帮杨树林解过围,因此杨家人对他都很是尊敬客气。
余秀珍忙摆上果盘递上茶水,看天气好,就请人在院子里的石桌旁坐下了,夫妻俩一并陪着。
可聊了没几句,常医生就开始说胡话,说对不起他们家,说当时做手术的时候,其实是出了医疗事故的。
“什么事故?”杨瑞疑惑地问,“小梅的手术不是挺成功的吗?”
杨树林端起桌上的茶水抿了一口,似乎不好启齿,半天才道:
“常医生说,当时小梅的眼睛失血过多,她又是熊猫血,医院里没有这种血型库存,导致小梅休克,心脏停跳了六分钟,身体各项指标都显示,她那时其实已经死了。”
杨瑞神情古怪。
虽然他不是学医的,但也知道,心脏停跳五分钟就会脑死亡,六分钟,救回来也不可能是活蹦乱跳的了。
可看杨梅现在的样子,哪一点像植物人?
没有谁比她更聪明了好不好。
“胡扯!”杨瑞没好气地说,“如果按照常医生的说法,小梅当时已经死了,那现在活着的是谁?鬼吗?”
这下轮到杨树林神情古怪了。
他迟疑了片刻,点头,“是,常医生是这么说的。”
杨瑞,吴杰:“......”
杨瑞猛地站了起来,嘲讽地冷笑:“我看他才是装神弄鬼!”
“对。”吴杰也用力地点了点头,附和道:“世界上根本就没有鬼,所谓的见鬼,其实都是可以用科学现象解释的。”
杨树林苦笑:“我也不信,可常医生说的煞有介事,还让我们想想,小梅自从那次事故之后,是不是像变了个人一样,跟以前完全不同了。常医生还说,他特地拿小梅的生辰八字去庙里问过,庙里的师父告诉他,有这个生辰八字的人早就死了,现在活着的,是另外一个灵魂,那个灵魂占据了小梅的身体,伪装成小梅,将来会对我们杨家不利。”
简直荒谬!
要不是认识常医生,杨瑞都怀疑他是不是从精神病院里跑出来的,要不然,怎么会说出这么一番匪夷所思的话来。
“爸,人经历生死,性格发生转变是常有的事,没什么好稀奇的。”他的眼底慢慢聚起寒气,“我倒是怀疑常医生的用心。”
常医生的话里其实有很多漏洞。
首先,如果手术确实出了这么大的事故,为什么事后跟家属只字未提?
其次,这件事哪怕是真的,对常医生来说,也完全没必要说出来,难道不怕得罪杨梅和君明远?再怎么样,凭君明远的实力,想让他以后都当不成医生,还是轻而易举的。
而且无凭无据,张口就说人家女儿是鬼附身,不怕被人当成疯子吗?
做一件对自己有害无利的事,正常人不会这么干除非,他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爸,你不会是相信了吧?”杨瑞眯眼看着自己的老爸。
要不然,为什么他老妈会那么生气。
“怎么可能。”杨树林忙摇头否认,无奈地道,“我只是好奇常医生到底是在哪家庙里问的,打算有机会就过去砸场子,结果你妈误会了,以为我信了常医生的话,气了我一下午。”
污蔑自己的宝贝女儿,就是神仙他也得去踹两脚,哼。
第523章 追妻路漫漫
当天晚上,杨瑞将这件事打电话告诉了君明远。
之所以没跟杨梅说,是怕她心里不舒服,毕竟谁被人当成鬼,都不是一种好的体验。
君明远心里敲响了警钟。
杨梅确实是附身的鬼魂,但这件事只有他和木山月清楚,那个常医生是怎么知道的?
他马上命人暗中去调查这位常医生,结果发现常医生曾经在木氏医院工作过,不过一个星期前刚刚离职,现在人不知去向。
常医生不是通缉犯,君明远没有借口大肆找人,而且四年一届的总统竞选近在眉睫,他不得不把大部分的心力都投入到公事上,没办法,只好把事情告诉杨梅,让她提高警惕。
杨梅又惊又怒。
常医生给她的感觉一直很古怪,从来没有哪个人像他这样,就像一团黑影,看不清真面目,却无端让人不舒服。
在这一刻,杨梅彻底确定了,不管常医生以前表现得如何友好,这个人都是敌非友。
要不然,他不会将这件事捅到杨家人跟前,明面上打着为他们好的幌子,实际上却做着伤害他们的事。
若是杨树林和余秀珍知道自己的女儿早就不在人世了,他们心里该有多难过,而这种锥心之痛,是要跟随一辈子的。
杨梅不能容忍这种事发生。
“好在岳父岳母并不相信他的话,不然还有的麻烦。”君明远道。
说起这个,杨梅也觉得窝心,“是,他们是这世上最好的父母。”也许不够完美,却给了子女最最可贵的爱和信任。
君明远想了想,说:“常远志人暂时还没有找到,万一他将来到处传播你的谣言...”
“传播什么?说我是鬼魂附体?”杨梅笑了笑,道,“先不说他有没有证据吧,就算有,又有几个人会信?不被抓进精神病院就不错了。”
常医生看起来没那么蠢,所以,他不会这么做。
君明远也忍不住笑,觉得自己是有点担心过度了,不过还是叮嘱杨梅,以后出门尽量带着保镖,以防万一。
杨梅笑嘻嘻地应了。
马上就是竞选总统的关键时刻,她帮不上什么忙,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让君明远为自己操心。
几天后,华夏的新年到了。
这一年是收获的一年,本来孤寂冷清的明月山庄,现在人丁兴旺,沈月珠醒了,杨梅嫁过来了,四胞胎出生了,人口一下子剧增,让这个一口之家转眼成了七口之家,君明远有时候看着自己这一大家子人,总有种做梦的不真实感。
人多了,过年自然也就热闹了,沈老将军挂念曾外孙,老早就打了招呼,要来明月山庄过年。
除了沈老将军,季上将和常晟,木山月和杨玫也一起来了。
季上将很苦逼。
他的追妻之路十分的艰难,沈月珠看着年轻,但毕竟年纪摆在那,尤其是四胞胎出生后,沈月珠整个心思都放到了孙子孙女身上,压根儿没往别的地方想过。
季上将不敢来霸道总裁那一套,怕适得其反,只好曲线救国,直接去向沈老将军表明了自己的心意,请求支援。
沈老将军倒是很高兴,也乐见其成,因此,趁这次来明月山庄过年的时机,把季上将和常晟甥舅俩也一并带来了,说是季上将家里没有女人操持,冷冷清清怪可怜的,过来凑凑热闹。
沈月珠不疑有他,心里对这两个“可怜的”男人满怀同情,十分热情。
木山月和杨玫则是杨梅叫过来的,在她心里,这俩也是她的亲人,当然要一起过年。
考虑到晚上行山路不方便,团圆饭就放在了中午,四胞胎穿着喜庆的唐装在旁边咿咿呀呀的逗趣,大伙边吃边笑,气氛非常热烈。
刚吃到一半,保安过来报告,说是君书剑来了。
沈月珠脸一黑,“去,说我们没空,让他走。”真是煞风景。
保安去了,没过一会儿又回来了,君书剑赖在山庄大门口发脾气,死活要进来,说谁也没权利阻止他陪自己的孙子过年。
依照君书剑的秉性,今儿要是不让他进来,怕是会闹到天黑。
杨梅瞅了瞅自家婆婆和老公的脸色,笑着打圆场:“大过年的,多个人多双筷子,也不费什么事,要不,让爸进来?”
沈月珠哼了声,没说话。
君明远朝保安点了点头,保安忙退下,不一会儿,君书剑就进了屋。
见这么多人济济一堂,君书剑有些诧异,特别是看到季上将也在座,还坐在沈月珠旁边,心里就有些不高兴。
别人也就算了,都是亲戚朋友,这人算怎么回事,只不过是明远的上级而已,也好意思过来蹭饭,不要脸...
君书剑的目光从季上将身上移开,先是客气地向沈老将军问了好,沈老将军别过脸,懒得理睬他,君书剑知道他老人家不待见自己,只好悻悻然看向了儿子。
君明远眼皮都没抬,垂眸盯着手里的酒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其他人也都默不作声。
气氛尴尬到极点。
君书剑孤独地站在那里,觉得自己像是闯入狼窝的哈士奇,努力卖萌还被集体无视了,有些莫名的心酸。
就在这时,离他最近被月嫂抱在怀里的四宝忽然冲他嗳嗨嗨嗨地笑了起来,仿佛看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
君书剑心里一松,心想还是他孙子懂事,知道给自己解围,于是借驴下坡,走过去捏了捏四宝的小手,笑着说:“三宝,还记得爷爷不?”
“君先生,这是四宝。”月嫂纠正道。
四宝笑得更厉害了。
“哦,是吗?”君书剑有些讪讪的,俩孩子长得一模一样,他真心分不清,不过无所谓,四宝也是他的乖孙。
君书剑连忙从口袋里摸出个大红包,放进四宝的手心里,“来,这是爷爷给你的压岁钱。”
四宝很高兴,拿着红包就往嘴里塞,月嫂忙截下来,“宝宝乖,这个不能吃哦,会拉肚肚的。”
众人都被这一幕逗笑了,眼见君书剑已经很尴尬,杨梅起身在君明远旁边加了把椅子,笑着招呼道:“爸,过来这边坐吧。”又招呼其他人吃菜。
气氛重新恢复了热闹。
饭后,月嫂带着孩子晒太阳去了,常晟和杨玫去爬山了,沈月珠收拾碗筷,和周妈去了厨房洗碗。
沈老将军瞥了眼季上将,清了清嗓子,道:“清池啊,会洗碗不?”
季上将笑,“老将军,单身汉不会洗碗那还能行吗?”家里倒是请了阿姨,不过有常晟这臭小子要养,每逢重要的节日他都会亲自下厨,厨艺也还过得去。
沈老将军朝厨房抬了抬下巴,“去给珠儿帮帮忙吧,这么多的盘子,靠她们两个人得洗到什么时候去?”
第524章 复婚
季上将知道,老将军这是在特意给自己创造机会,好让他跟沈月珠能多点时间相处。
他马上站了起来,笑着道:“正好我最近在练习左手握枪,跟洗碗一样,都讲究眼明手快,那我练练去。”
说完大跨步进了厨房。
旁边坐在沙发上稳如泰山的君书剑:“......”
开枪跟洗碗是一样的?骗傻子呢!以为他看不出来么,这季清池就是没安好心,想方设法地往沈月珠跟前凑。
凑不要脸!
君书剑坐不住了,也站了起来,朝沈老将军弯了弯腰,“那个,我也去帮忙了。”
沈老将军的脸拉得老长,“帮什么帮,你是那种帮忙的人么?这二十多年来,你下过厨?洗过碗?没有就老实呆着,别到时候把碗给摔了!”
这,君书剑还真反驳不了。
他确实几十年没进过厨房了,别说洗碗,就是筷子都没拿过。
可就这么让那个季清池跟沈月珠在一块儿,他不放心。
君书剑到底还是没忍住,也顾不上看沈老将军的黑脸,拔脚就进了厨房。一进去,就看到沈月珠和季上将头挨头窃窃私语,沈月珠笑颜如花,似乎很高兴。
“喂,你们在干什么?”君书剑怒吼道,仿佛将妻子抓奸在床的丈夫,震惊又不敢置信。
沈月珠吓了一跳,回头瞧见他,柳眉皱了起来,“你进来做什么?”
君书剑没回答,指着季上将质问道:“他都可以进来,我为什么不能进来?沈月珠,你要注意自己的身份,跟男人勾勾搭搭的,像什么样!”
沈月珠无语了,正要呛声,季上将开了口:“君书剑,请注意你的言辞!”他的眼神锐利得一把刀,直直地射向君书剑。
君书剑胆颤了一下,但很快就理直气壮起来,“我跟自己老婆说话,有你什么事儿?”
季上将伸手将沈月珠划拉到自己身后,身子站得笔直,仿佛一座跨不过的大山,“君书剑,如果你记忆力不好,我可以提醒你:你老婆顾雪宜已经死了,死在了牢里,要跟她说话,请自行了断去地府找她。”
君书剑:“......”
另一头佯装洗碗的周妈忙低头憋住了笑。
沈月珠诧异地看着这个男人宽阔坚实的后背,仿佛才第一天认识他。
一直以来,她印象中的季上将都是一个自律的、严肃的、不苟言笑的人,说白了,其实就是有点无趣的人,可是这一刻沈月珠才发现,原来他也有这么逗趣的一面。
君书剑的脸涨红,感觉被人狠狠地抽了一巴掌。
季上将这话,等于就是在揭他的短,当年,他就是为了顾雪宜才气得沈月珠心脏病发,昏迷了近二十年,现在,他还有什么脸面在这里叫人家“老婆”?
“这是我跟月珠之间的事,跟你没关系。”君书剑有些恼火,但很快就沉住气,换了一张诚恳的脸,“是,当年我是做错了,我也已经知错了,这不就是来跟月珠道歉来了吗?你走开,我要跟她好好谈谈。”
季上将寸步不让,“月珠不想跟你谈。”
沈月珠从他身后探出脑袋,配合地说道:“对,我不想跟你谈!”好马不吃回头草,况且这草一点也不好吃,鬼才傻得回头呢。
君书剑急了,尝试着去推开季上将,可惜人家经常锻炼的身子骨远比他强硬许多,不仅纹丝不动,甚至稍稍一用力,就将他震退了好几步。
“月珠,你听我说,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也是受害人啊,是被顾雪宜那个女人给骗了!”君书剑只好隔着人对沈月珠喊道,“我知道你不肯原谅我,但是想想咱们的儿子和孙子,他们肯定也希望有一个完整的家吧?只要我们俩复婚,我发誓,这辈子都再不会气你,再不会做任何事让你伤心,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好不好?”
季上将的脸色晦暗不明。
他甚至不敢回头,怕看见沈月珠脸上的犹豫和触动。
若是沈月珠真的心软了,决定和君书剑复合,他根本没有任何立场反对,更不能破坏。
因为她觉得幸福,才是他最希望看到的结果。
可这心里,到底还是免不了难过和失落。
“呸!”沈月珠冷笑道,“君书剑,你的脸皮可真厚,把一切过错都推到了一个死人身上。怎么,都是顾雪宜的错,你无辜?是她拿着枪逼你跟她好的?是她逼着你跟她生儿子的?自己其身不正,怨不得任何人。今天我就把话给你撂这儿了,君书剑,复婚的事这辈子都别想了,不可能!我沈月珠哪怕出家做尼姑去,也绝不回头!死了这条心吧你!”
季上将的嘴角忍不住翘了起来,他轻轻咳嗽两声,努力将扬起的唇角压了下去。
君书剑没有生气,对于沈月珠的反应,他其实也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不要紧,今天说服不了她,他就改天再来,反正他儿子和孙子在这,谁也不能赶他走。
“月珠,我知道你恨我,我也不求你马上原谅我,但是请你给我时间,看我以后的表现,行吗?”
沈月珠烦躁得要死,“你怎么就听不懂人话呢?我都跟你说得那么清楚了,我不会跟你复婚,不会!听懂了吗!以后少来明月山庄,这里不欢迎你!”
这话刺激了君书剑。
“沈月珠,你别太过分了!”他强装出来的委曲求全终于现了行,“我都已经这么低声下气了,你还是不依不饶,怎么,是不是因为有了新欢,所以巴不得我走远点,省得碍了你们的好事?”
沈月珠将抹布啪一声扔到灶台上,指着厨房的门口,冷冷地道:“君书剑,门口在那边,请你立即离开。”
“哦,被我说中了,恼羞成怒了?”君书剑指着季上将,冷哼道,“你敢说这个男人不是在追求你?”
沈月珠恨不得宰了他。
君书剑可以攀扯她污蔑她,但将季上将无辜拉下水,简直可耻!
“当然不是......”
“不,我是!”话未说完,突然被季上将打断了,他看着目瞪口呆的沈月珠,再次重申了一遍,“是,月珠,我是在追求你。”
第525章 恐婚症
沈月珠呆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不自在地扯了扯嘴角:“季大哥,别开玩笑了。”
季上将脱下塑胶手套,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一个方形小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枚很老式的纯银戒指,朴素,却厚重。
“月珠,这枚戒指跟了我26年,是我省吃俭用,花光了所有积蓄买的。只可惜,当年没能送出去,为此我后悔了26年。现在,老天爷又给了我一次机会,这一次,我不想再错过了,不想在悔恨中过完自己的下半辈子。”
他凝视着面前这个让他思念了几十年的女人,说出的话如钢枪般铿锵有力:“月珠,我不会说什么好听的话,但是我想告诉你两件事,第一:我喜欢你,从第一眼见你就喜欢你!第二:我是个死脑筋,认定了一个人就是一辈子,不管你接受也好不接受也好,我已经等了你26年,不介意再等26年,只要你一天没结婚,我就一天不放弃!”
他的神情肃穆,语气坚定,仿佛不是在跟心上人表白,而是在国旗底下宣誓,不浪漫,却很神圣。
沈月珠傻了眼。
季上将的话确实让她很感动,但也仅限于感动。
从末世回来之后,沈月珠唯一的愿望就是好好享受生活,将来儿孙满堂寿终正寝,至于男人什么的,不在她的规划之内。
“对不起季大哥,我......”
季上将收起戒指,笑道:“没关系,今天能把自己心里憋了这么久的话说出来,我很高兴。而且我也说过,我会等你,无论多久。”他有期待,但不会给她压力。
这一幕看在君书剑眼里,简直无比扎心,与季上将的专情相比,他君书剑很明显就是一个滥情的渣,君书剑不得不承认,如果他是女人,他都会选择季上将。
“喂,月珠都说了不会接受你,你就死了心吧!季上将,你说你堂堂一个将军,有钱有势的,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非得跟我这抢一个半老徐娘?有意思吗?”
沈月珠美丽的脸立马黑成了锅底,抓起灶台上的抹布恶狠狠地朝君书剑的脑袋扔了过去,“滚!”
君书剑头一偏,抹布掉在地上,眼见沈月珠又拿着苍蝇拍追过来了,他忙拔腿就跑。
好汉不吃眼前亏,来日方长。不管怎么样,为了以后能天天都看到两个宝贝孙子,他不介意拉下脸面去哄回沈月珠那个凶女人。
沈月珠一直追到大门口,眼见君书剑开车一溜烟的跑了,才气恼地回了屋。
想了想,她拿出电话打给门口的保安,叮嘱道:“以后君书剑要是再来,不许让他进来!”
沈老将军依然坐在沙发上悠哉悠哉地品茶,见此情景一乐,朝刚走出厨房的季上将丢了个“加油”的眼神,季上将偷偷回了个部队里的“ok”手势。
两人之间的眉来眼去沈月珠没注意,倒是全被二楼卧室里的杨梅看到了。
她收回透视眼,推了推身边躺着的君明远,脸上写满了八卦:“嗳,季上将在追咱妈你知道不?”
君明远闭着眼睛“唔”了声,没说话。
杨梅自顾自地开启了唠叨模式:“原来季上将一直不结婚是因为咱妈呀,我说他条件这么好怎么就单身了呢。嗳,要是季上将成了咱后爹,你会不会不高兴啊?还是,你希望妈跟爸复婚?”
君明远无奈地睁开眼,将她拘进怀里,“好好睡你的午觉,操那份闲心做什么。”
见杨梅还要张口,君明远干脆低头堵住了她的嘴,直吻得她气喘吁吁才松开,然后道:“他们的事他们自己操心,你该操心的是你的丈夫。”
“你有什么好操心的。”杨梅媚眼如丝地瞟了他一眼,手伸进被窝,不规矩地握住了某个敏感处,“敢在外面胡来,你就不怕我让你短一截儿?”
君明远翻身而上,暧昧的气息喷在她的脸上,眼神幽深,含笑道:“你舍得吗?”说罢再次吻了上来。
房间里慢慢地响起了轻吟浅哦。
春光无限。
......
夫妻俩在房间里“午睡”的时候,四胞胎正在草坪上晒太阳。
君球球来了几日,跟他们都已经混熟了,这会儿在垫子上撒着欢儿跑来跑去,一会儿给大宝叼根草,一会儿给二宝衔朵花,一会儿又在三宝四宝的肚子上拱来拱去,逗得几个娃娃咯咯咯笑个不停。
月嫂们在一旁照看着,杨梅一大早就给她们每人包了一个红包,足足抵得上她们半年的工资,月嫂们自然懂得投桃报李,照顾孩子来更加尽心尽力了。
不远处的庭院椅上,木山月手里拿着一本医书,正聚精会神的看。
腹有诗书气自华,他生得好,气质更是出众,光光是坐在那里,就是一副水墨画。
半个小时后,楼上的夫妻俩结束了“午睡”时光,君明远去了书房,杨梅则下了楼。
她坐到木山月对面,托着腮看了他好一会儿,突然问道:“哥,你什么时候给我找个嫂子?”
木山月抬头,目光中带着一丝不悦,“怎么,嫌弃我了?嫌我碍眼?”
“嫌弃谁也不能嫌弃你啊,你这么大一帅哥,是吧?”杨梅笑得很谄媚,但随即又叹了口气,道,“其实吧,我真是一个挺自私的人,从咱俩相认以来,你一直都在帮我,救我,为我做了那么多的事,可我什么都没为你做过,想起来还真是挺惭愧的。”
木山月盖上书,眯着眼不善地瞅着她,“所以,你就想帮我找个女人?”
杨梅:“......”
她讪讪地笑:“不要说得这么难听嘛。哥,你想想看,你都快三十了,再拖下去就要拖成老光棍了,白瞎了这一表人才,不划算呀是不是?”
木山月别过脸,沉默。
人生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我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
可杨梅又有什么错?她真心诚意地将他当成自己的亲哥哥,实实在在地为了他好,想要让他成个家,有人照顾。
错的不是他,也不是杨梅,而是命运,是老天爷不给他机会。
见木山月不说话,杨梅凑近了他的俊脸,偷偷瞄了瞄,低声问:“哥,你不会是有恐婚症吧?”
看着她满怀关心的脸,木山月在心里叹了口气,笑道:“没有,就是觉得缘分还没到。”
也是,似乎没看见木山月跟哪个女孩子走得特别近,婚姻大事也确实不能随随便便的凑合。
杨梅想了想,问道:“那你喜欢什么类型的?你告诉我,以后要是碰到了合适的,我也好给你留意留意。”
“什么样的...”木山月神情莫名地看了她一眼,道,“就照你这样的找吧,有一样不达标都不行。”
说完,起身往四胞胎那边去了。
杨梅愣了半天。
她这样是哪样的?是指外表还是内在?性格还是学历?都没说清楚啊喂!
杨梅突然想起前世某个所谓专家做的一项调查,说是大部分男人找老婆,总会不自觉的找跟自己妈妈或姐妹同类型的女人,因为这样的女人更让他感到亲近和自在,她原来还不信,现在看来,还是有一定道理的。
第526章 幕后指使人
眨眼间过了正月十五,上学的上学,上班的上班,而华夏四年一度的总统竞选,也终于华丽丽地拉开了序幕。
总统竞选四年一次,可以连任,现任总统龙锋毅已经连任了三届,一直兢兢业业勤勤恳恳,受到了许多人的爱戴。
在他的带领下,华夏帝国无论是经济还是国力都有了长足的发展,市民生活越来越安逸。
但人心总是不足的,解决了温饱还想进小康,进了小康又想当富人,有钱了还想更有钱,总有不满意的地方。
所以,这次竞选龙锋毅究竟能不能继续连任,不好说。
除了龙锋毅,候选人还有好几个,都是华夏最杰出的人物,其中包括了宋华锦的女婿霍九渐。
宋华锦去年竞选议长失败,于是干脆将自己所有的人脉都用在了霍九渐身上,希望能助他登上总统之位。霍九渐也没让宋华锦失望,在全国巡回演讲中,充分发挥了身为律师的犀利口才,再加上以前免费帮穷人打官司的口碑,迅速收获了一大批支持者。
他的夫人宋铭雯也毫不逊色,美丽出众的容貌,端庄大方的姿态,良好的谈吐修养,以及人前显露出来的夫妻恩爱,都为她的丈夫博得了极好的名声。
第一轮民意调查显示,最有希望的候选人就是霍九渐和龙锋毅,两人的支持率在伯仲之间,其他人都只是陪跑而已。
“这个霍九渐还真是个人才啊。”看着电视里那个男人慷慨激昂的演讲,杨梅也不得不表示佩服,佩服的同时,又有些担心。
沈公府和君明远都是支持龙锋毅的,万一最后当上总统的是霍九渐,对君明远的前途肯定会有影响。
当天晚上,杨梅一直等到半夜,才终于等回了脸色疲惫的君明远。
“事情很多吗?”杨梅一边帮他按摩一边心疼地问。
“没事,忙完这段时间就好了。”君明远笑道,说完伸手将妻子搂进怀里,给了她一个晚安吻,“乖,睡吧。”
杨梅却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忍了一会儿,到底没忍住,问道:“是不是霍九渐要赢了?”
君明远睁开眼,无奈地叹了口气,“你呀,让你别操心就是不听,女人操太多心容易老,知不知道?”
他是了解杨梅的,今天要是不透露点口风,这家伙怕是会彻夜难眠了。
“放心,霍九渐赢不了,靠口头上的新政策忽悠普通民众很容易,但是没有军部的支持,谁也坐不上那个位子。”
军部的几个大佬都是沈老将军曾经的部下,龙锋毅这些年的表现又是有目共睹,那些大佬们早就表了态,唯沈老将军马首是瞻。
所以,霍九渐再蹦,也注定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那就好。”听了这话,杨梅终于放下了心头大石,抱着自家老公一觉睡到了大天亮。
次日一早,她接到了易芸的电话。
“杨总,出事了!”
......
杨梅和易芸赶到津岛海关的时候,纪清晨已经焦急地等在了那里。
“杨总,这批货已经被查验科扣下来了,并上报给了关长,事情没调查清楚之前,怕是没办法出运。”
杨梅摆了摆手,“这个已经不重要了,按照合同,货物不能按时发出去,大不了付百分之五的赔偿金,公司还承担得起。现在最要命的是,查验出来的那批武器,到底是怎么回事?”
零度贸易只卖两种产品,一种是建材,一种是竹纤维制品,出事的这个货柜本来是销往非洲利特韦的电子锁,碰到海关查验也属正常情况,只是万万没想到,其中一个箱子里居然藏了一批小型枪~械。
事件太过恶劣,查验员当时就震惊了,马上上报,并通知出口方负责人立即过来解释说明,接受调查。
如果解释不清,后果将会非常严重,一个走私枪~支罪是跑不掉的了,轻则判刑三五年,重则枪毙并没收全部财产。
想到这里,杨梅的冷汗都下来了。
她看向易芸:“你把事情的经过再详细跟我讲一遍,看看问题到底出在哪。”
易芸的心里内疚得快要死掉,杨总那么信任她,将公司交给她打理,结果却出了这么大的事,她身为负责人,难辞其咎。
“这批货是三天前从慕天建材发出来的,打包前我亲自验过货,无论是数量还是质量都没有任何问题,打好包后贴上唛头就放进了仓库。第二天货柜一到,工人们就把贴了唛头的箱子都搬上了车,当时我也清点过,数量无误,司机当着我的面上了锁。”
说到这里,易芸忍不住红了眼,纪清晨忙伸手握住女朋友冰凉的小手,用眼神鼓励她,易芸定了定神,接着说道:
“昨天我接到通知,说这批货被海关布控了,要接受查验。货正常,我也就没在意,谁知道今天一早报关员就跟我说查出问题了,他当时在场,确定那些武器是从我们的货里面查出来的。再然后,我就马上给杨总你打了电话。”
杨梅的眉头皱得死紧。
这件事透着古怪,易芸一向胆大心细,而且责任心极强,她既然亲自验过货,就证明当时货是没问题的。
出口货柜的锁都有锁号,这个锁号是独一无二的,一旦破坏就无法复原,也就是说,货在查验前也是完好无损的。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性:货在打包后,装柜前的这段时间,被人动了手脚。
杨梅立即给慕天建材的王进超打了个电话:“王叔,生产车间和仓库有没有安装监控?”
王进超忙答道:“有的,这些重要的场所都有!”
“太好了,麻烦王叔调出三月初四和初五两天仓库的监控,看看有谁进去过。”
王进超不敢耽搁,立刻去办了。
虽说零度贸易才是出口方,但慕天建材是生产厂家,两个老板还是一家人,打断骨头连着筋,一个出事,另一个也好不了。
与此同时,津岛海关的关长亲自见了杨梅一面。
杨梅的身份他是知道的,看在君少将的面子上,关长也没有为难杨梅,答应给她两天时间说明情况。
但两天之后若是事情还没有转机,他也就只能公事公办了,毕竟走私枪~支可不是小罪。
中午时分,王进超那边传来了消息:装柜的那天早上,有一名工人行为鬼祟地进了仓库,调换了其中一个箱子。
那名工人本来就是仓库管理员,他是有钥匙的,平时也负责整理仓库,因此他的行为并没有引来任何人的注意。
“这个人很可能就是那只黑手。王叔,别让他跑了,马上抓起来,送进警察局。呵呵,我倒是想看看,到底是谁在背后耍阴招!”杨梅握着手机冷笑道。
王进超道:“放心吧,已经送过去了,还有监控,一并送过去了。”
杨梅点了点头,现在也没别的办法,只能干等着,希望警方能尽快查出事情的真相。
期间君明远来电话过问了一下,杨梅倒是很乐观,笑道:“放心,我能搞定,你忙你的去吧。”
第二天上午,消息来了。
王进超在电话里破口大骂:“小梅,那龟孙子终于开口了,但是他说,幕后指使人,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