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3章：夜不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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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九是真的觉得弟弟已经长大了，小小年纪已经学会体贴别人，并未染上什么坏习惯，心中觉得十分熨帖。
说完私事，萧九又心血来潮的过问萧晨的课业，萧晨很是认真，但凡学过的，总能流利的背出，只是其中的意思，萧九不懂，自然也不会考了。
“阿晨真棒。”萧九忍不住抱住弟弟的脑袋狠狠揉了两把。
萧晨无奈的摸了摸自己有些凌乱的发髻，对姐姐时不时亲昵很是欢喜，但面上还是做出拒绝的态度，“姐姐，我已经长大了。”
男女七岁不同席。
“没成亲就是没长大，让姐姐摸摸怎么了？”萧九才不管那些，何况她内里是个三十几岁的灵魂，与其说萧晨是弟弟，不如说萧九是拿他当儿子养的。
萧晨更是无奈了，看着一把年纪还这么任性的姐姐，他也只能听之任之了。
“啊……”萧晨突然想起什么，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小声说道：“姐姐，我今日在街上看到三皇子了，他和一个姑娘在一起。”
萧九：“……”
你一个男孩纸这么八卦真的好么。
“哦。”萧九也不自觉的压低了声音，问道：“那姑娘漂亮吗？”
“不好看。”萧晨语气很是嫌弃，“三步一喘，七步一停的，感觉像是活不长久，脸色刷白刷白的，看着就不健康。”
萧晨如今渐渐长大，很多东西也已经明白，母亲身体不好，脸色不像姐姐这样白中透着粉，而是惨白的白，也不能像姐姐一样爬山砍树不喘气，也因为如此，弱柳扶风这类的女子在他眼中都是不健康的，心中也不怎么喜欢。
萧九还不知道，她的弟弟已经有了最初的审美观，如今她比较八卦的是三皇子突然和一个女子上街，难道是他要娶妻了？
“三皇子年纪也不小了。”萧九嘀咕了一句，这个年龄再不娶妻，以后大概就要被人喊叔叔了。
“我觉得三皇子也不喜欢那个姑娘。”萧晨又是语出惊人。
萧九诧异，忍俊不禁的问道：“为什么啊，你知道什么是喜欢吗？”
“当然知道了。”萧晨挺胸抬头的，很是骄傲的说道：“姐夫看姐姐的时候我就觉得牙疼，这就是喜欢啊，但是三皇子看那个姑娘，嗯……和表哥看姐姐差不多吧。”
总之就是没有那么黏糊的感觉。
萧九可算是见识到了古代小孩子的早熟，屁大点的小孩子竟还知道什么叫喜欢不喜欢。
“看来三皇子短时间是不会成亲了。”
萧九现在总算也体会了一把当妈的心情，孩子不结婚，这还真是个大问题。
萧晨眨了眨眼睛，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道：“姐姐，阿奶说明年我就做舅舅了。”
“啊！”萧九瞪大了眼，老太太这也太心急了，没影的事情就已经承诺出去了。
“我尽量吧。”萧九勉为其难的答应了下来。
事实上，萧九觉得怀孕应该也不是什么太难的事，毕竟之前没洞房的时候，她和言熙都已经调理过身体了。
这夜萧九睡得早，第二日醒来后才知道言熙没有回府。
萧九有点生气，洗漱完后问芙蓉：“知道他昨夜去哪里了吗？”
芙蓉也不知萧九怎么突然生气了，轻声回道：“姑娘，姑爷昨夜打发墨一回来说了一声，在三皇子府里歇下了。”
听到言熙打招呼了，萧九的脸色总算好看一些，想了想又觉得自己小题大做，于是很快便将此事丢到脑后不理会了。
萧晨今日应邀去任询家做客，准备了不少果子和书本，用过早膳后，与萧九萧老太打了招呼便出府去了。
萧九上午忙着处理府中事物，不想午后天气突变，竟是下起了大雨，原本就有些凉意的天气更是因为大雨而有了几分寒意。
“这雨下的不小。”萧老太歪在炕上小憩，看了眼认真看书的孙女，又道：“过两天我去庄子上泡温泉去。”
“好啊。”萧九头也不抬的回道：“这几天天气越发的凉了，去泡一泡也好。”
萧老太坐起身，问萧九：“听说前些天，你见着二妮儿了？”
萧九诧异的抬头，“您这是从哪里听说的？”
“你都将人带回来了，阿奶又不是睁眼瞎。”
萧九倒也没瞒着，将事情简略的说了一遍，虽然没透露出言熙要处理二妮儿的意思，可老太太心里跟明镜儿似得，想了想便明白了其中的厉害关系。
“也是报应。”萧老太脸色淡淡的说道：“种什么因结什么果，但凡二妮儿她娘是个有良心的，二妮儿也不会是现在这模样。”
萧九也不知说什么好，将孩子养歪这种事，说起来其实真的挺简单，可后果却是难以承受的，二妮儿若是安分一些，凭她的模样也能嫁的极好，不说大富大贵，但至少身边能有个男人心疼，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命不由己。
“二妮儿被卖了，她爹娘那里怎么说的？”怎么说都是一个村里的，老太太总还想知道实情。
“去闹了几场，被打了几顿，便再也没有去过问二妮儿的去处。”
老太太听后，许久都不曾说些什么，好似没放在心上。
萧九看了会书，便觉得眼睛酸涩，合上书本起身走了两圈，往窗外看了眼，雨势小了一些，却还是淅淅沥沥下个不停。
想起今日还没练字，萧九同老太太打过招呼便去了书房，才写了没几个字，芙蓉便进来回禀：“姑娘，姑爷回来了。”
“知道了。”萧九专心写字。
言熙简单的洗漱后，换了常服便去书房找萧九。
彼时，萧九刚写完一张字，见言熙进来，便放下毛笔，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热茶，看着他问：“回来时淋雨了？”
“打了伞，只是衣裳有些湿了，不打紧。”言熙坐下，拉着萧九的手摸了摸，闻声道：“天气愈发冷了，你多穿件衣裳。”
“我知道。”
“嗯，三皇子找我商量事情，又多喝了几杯，便没有回来。”言熙淡淡的解释了一句，又道：“昨日查出四皇子名下竟有数千亩良田。”
第364章：中毒
“这么多？”萧九震惊，“就在京城吗？”
据萧九所知，京城乃至京城附近城池的一些田地，大多都在权贵手中，虽然分散，未曾超过朝廷的限制，但林林总总加起来，却也是个不小的数目了。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而数千亩良田，即便是分散，只怕在京城也找不出这么多的。
“有些在京城，有些在江南，其他地方也有，均是良田，尤其是江南那边，粮食本就产量高，他又屯了不少田地，这些年收获的粮食，也足以他养着一支军队！”
言熙的话让萧九心惊，四皇子竟是从前就开始养着军队了？
“如果他将军队养在京城附近，那京城岂不是很危险？”萧九不无担忧，虽京城又禁卫军巡防营，可四皇子知道底细，养着的军队，也绝对不会比这些人数少，如此一来，京城危矣！
“还没查出他养军队的地点，但左右不过就是京城附近，要藏得严实，这样的地方并不多，过几日便能查到。”
话虽如今，但言熙并不抱太多的期望，四皇子最能忍，也最能隐藏，若短时间真能找到，只怕也是个陷阱。
萧九受到的冲击有些大，谋朝篡位这样的事情，她只在电视里看到过，但哪一次不是血流成河的？
四皇子又不是个善良的明君，相反，他应该还是个小气记仇的变态。
“那这事，你要告诉圣人吗？”萧九问了最关键的一个问题。
言熙却是笑了，“一旦皇家暗卫开始介入，你觉得这件事情还能藏着捂着？”
萧九想想也是，虽觉得事情已经有一发不可收拾的情形，可无论言熙还是乾帝，都是那种令人信服的男人，便是四皇子躲在暗处又如何，上辈子没成功，这辈子亦然。
军队的事情如何，萧九没再过问，前朝也未曾传出什么不好的消息，反倒是二妮儿，在肃国公府被关了十几日后，竟是中毒死了。
萧九听到这个消息时，整个人都惊了。
“中毒死了？什么时候的事情？”萧九有种不好的预感。
芙蓉回道：“是一种慢性毒，毒素能潜伏一个月之久，大夫判断那毒是在杨府时便有了，即便没关在肃国公府，日子到了，她总也是要死的。”
萧九怔怔，她先前竟还觉得二妮儿不好处理，却忘记了四皇子的狠毒，以为他事后会杀人，不想却是换了方法，直接下毒去了。
沉默许久，萧九淡淡吩咐道：“让人给她备一口薄棺，将人埋了。”
总归相识一场，就算二妮儿始终对她抱有恶意，可人死如灯灭，就算有再多的仇怨，对着尸体，萧九也做不出什么，只希望二妮儿下辈子能心正一些，不要再因为贪念而丢了性命。
“是。”芙蓉知道自家姑娘心善，心底虽有些不乐意，却也没说什么。
萧九再次感受到了四皇子的心狠手辣，便是如今查不出什么，也不敢再相信二妮儿是无辜将苏墨推入水中的了。
况且二妮儿的死让萧九心中十分不安，想到中毒更是心惊肉跳，匆匆的换过衣裳后，便急忙赶去了肃国公府。
门房的人见自己姑奶奶神色不好，也不敢多说什么，急忙开了大门让人进去，萧九还未到后院，苏兰氏便已经得了女儿回府的消息，等见了人，心中欢喜，却也未曾忽略她的神色，问道：“这是怎么了，脸色这样难看？”
“娘，我没事。”萧九摇了摇头，挥手让房中伺候的人都退下后，这才对苏兰氏道：“娘，我就是听说二妮儿中毒死了，所以回来看看。”
女儿让人将二妮儿葬了，这样的小事苏兰氏不会阻拦，就算是奴仆，横竖也是一条人命，只是这事让女儿不安，苏兰氏便有些后悔将此事告诉女儿了。
“狡兔死，走狗烹，她要算计你大哥时，就该想到这样的后果了。”苏兰氏不是心狠的人，但总归是自家儿子最重要。
“娘说什么呢，我自然不是因此她，我只是担心大哥而已。”萧九脸色担忧的说道：“她推大哥下水，若不是为了当大哥的侍妾，那定是要谋害大哥，可大哥如今没事，偏她又中毒死了，我怎么能不多想？”
苏家的儿子多，说句难听的话，苏墨这个世子死了，后面还有七个弟弟，且各个优秀，肃国公府自然不会后继无人。
可谁又能保证，苏墨死后，四皇子不会再次向苏家其他兄弟下手呢？
苏家儿子是多，可一个接一个的死，迟早都会死光，届时，肃国公府要如何，苏志远苏兰氏夫妻又如何能承受住这样的打击？
萧九觉得自己大约是想太多，可四皇子对肃国公府的恶意实在太重，她并不觉得自己是污蔑。
女儿惶惶不安，苏兰氏心中也生出几分忐忑，女儿的走失就是被算计，难道如今轮到儿子了？
想到可能发生的后果，苏兰氏脸上的血色退的干净，她抓住萧九的手，道：“去叫你大哥回来，请府医看一看！”
苏兰氏的反应有些大，让萧九很是愧疚，她回握住母亲的手，沉声道：“娘，你莫慌，这不过是我的猜测而已。”
苏兰氏也是因为当年的事情吓怕了，听了萧九的话，也只是勉强冷静下来，却还是仅仅抓着她的手。
萧九唤了芙蓉进来去找苏墨和府医，又吩咐丫鬟上热茶。
苏墨今日恰好便在府中，原本就要去母亲的院子里见妹妹，半路上却遇到来找人的芙蓉，便跟着一道儿回来了，因此也比府医来得早许多。
进了偏厅，苏墨见母亲妹妹脸色都不好，脸色也跟着沉下来，“母亲，妹妹，发生什么事情了？”
苏兰氏抬头去看长子，眼眶微红。
萧九出声问道：“大哥这几日可有感觉到什么不妥之处？”
“不妥？”苏墨不过想了想，便知道萧九的意思，敛眉问道：“妹妹是觉得我中毒了？”
“我也只是怀疑，二妮儿的动机不明，可仅仅只是将你推入水中，那也太刻意了些。”
第365章：前朝奇毒
苏墨自是知道这事蹊跷，可这几日，他身体安好，自然没往中毒这点上想过。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我身体没感觉到不妥，若非要说出不妥之处，也只是最近几日比往日起的晚一些，从前也曾有过这样的情形，也算不得什么不妥。”
苏墨当日落水后不仅亲自检查了身体，回府后更是找了好几个大夫诊脉，并未有什么，是以也并未放在心上。
萧九自然也希望她只是想多了，看了眼苏兰氏，又看向苏墨，道：“二妮儿是中的慢性毒，大哥从落水那日已经过去好些天了，再让大夫诊脉看看，好歹求个心安。”
不过是诊脉，横竖也不是什么大事，苏墨自然不会拒绝。
没多久，丫鬟便领着府医进来了，萧九没有明说，只道：“大夫你看看我大哥可有什么不妥之处？”
府医自然也是明白了，萧九说了这话，显然是因为苏墨身体确实有恙，便点头应下，坐下为苏墨诊脉。
苏墨心态平和，便是府医诊脉许久都不曾开口，他也未曾催促，可萧九和苏兰氏却只觉得心惊。
终于，府医收回了诊脉的手。
萧九迫不及待的问道：“大夫，可是有什么不妥？”
府医摇头，“世子的脉象并无不妥，只是体内燥热，多吃些下火的东西便无事了。”
听到府医这样说，苏兰氏心中的大石头总算落地了。
萧九却没苏兰氏这样快安心，只是府医说没问题，她又不懂医术，自然不好再说什么，唤了木槿进来送府医离开。
等人都出了院子，苏墨见妹妹还是忧心忡忡的模样，心里觉得熨帖极了，虽然妹妹与他相处的时间不长，可总归还是担心他找个做大哥的，如此，他觉得十分满足。
苏墨看着妹妹，眼底带着柔和的笑意，温声道：“小九儿若是担心，大哥便让府医隔几日诊一次脉，如何？”
萧九除了答应，又能做什么？
**
言熙回来时，便见她的小妻子眉头紧皱的在看书，心情似乎颇为沉重。
他大步走过去，坐到萧九身边，往打开的书本上看了一眼，疑惑的问道：“怎么想起来看医术？”
医术生涩难懂，萧九看了一下午，也没看懂多少，甚至什么穴位都记不清，人便有些颓了。
“我总是觉得大哥应该中毒了，但是大夫诊脉后，并没有问题。”萧九觉得自己这话说的挺可笑，合上医术后，又道：“可能最近事情太多了，让我有些疲倦。”
言熙知道二妮儿中毒死了，大约正是因为如此，萧九才会浮想联翩。
“你若是不放心府医，便拿了名帖去请太医院的院判给大哥诊脉。”言熙并未多说什么，只是很快的提出了另外一种解决方案。
虽说太医院并非一定就有天下最厉害的大夫，但能进太医院的，也不会是泛泛之辈。
萧九想了想，也没拒绝，“也好。”
这一夜，不仅萧九没睡好，便是苏词都做了一晚的梦，却也是头一次，苏词醒来后竟忘记了梦中发生的事情，只记得醒来时的心悸和痛苦。
隔日一早，萧九便又回了肃国公府，同行的还有太医院的路院判。
萧九回娘家，外人不知何事，苏家兄弟也都明了，一时便有些羡慕苏墨，分明没事，却引得妹妹异常担忧，连着两日回府看望。
唯有苏词还因为昨日的梦而心神不宁，未曾有什么动作。
肃国公府要请路院判也不是难事，只是府医的医术也不错，苏墨也未曾想着去请太医。
萧九只说要给苏墨诊脉，其他什么都没说，然而她却不知，言熙在命人去请路院判时，已经将意思表达的很清楚，自家夫人怀疑大舅哥中毒了，但是府医没诊出，所以希望路院判，要么真的查出大舅哥中毒了，要么就帮忙抵消夫人的担忧。
路院判从前和言驸马是忘年交，对言熙也如自家子侄一般，因此言熙说话也极为随意，这样的小事，他自然一口应下了。
“大哥，让路院判给你看看吧。”萧九一脸担忧的看着苏墨。
妹妹关心他，苏墨心底是开心的，可妹妹过分担忧，苏墨又觉得不妥了，只是看着妹妹，也说不出拒绝的话。
路院判诊脉的时间同样有些久，从面色上又看不出什么。
许久，路院判抬手从袖中掏出一方雪白的帕子，对苏墨道：“世子可否在帕子上第一滴血？”
“自然可以。”
苏墨也不矫情，用针刺破手指后，便挤出一滴血抹在帕子上。
路院判起身走到门口，对着光线仔细看了看那血的眼色，而后又将帕子放在鼻端闻了闻，这才神色沉重的对萧九道：“言夫人，世子这是中毒了。”
“什么！”
不仅苏墨脸色大变，便是苏家其他兄弟都不敢置信。
萧九早就有了猜测，竟是最冷静的，她坐着不曾动过，目光却紧紧盯着路院判，问道：“路院判可知这是什么毒，能不能解？”
路院判指着帕子上的血迹道：“世子请看，这血平常看颜色正常，但在光线充足的地方，却是隐隐能看到一些绿色，且放在鼻端一闻，还有一股恶臭。”
苏家兄弟们轮流看过那帕子，果真如路院判所说，那血不仅有异色，且还有恶臭。
“院判可知这是什么毒？”苏墨眉头紧皱，心中更是有许多疑惑，“我这些日子并未有什么不妥，是以也从未想过自己会中毒……”
路院判摇头，道：“这毒奇便奇在此处，身中此毒者，脉象不显，平日也不会有任何异常，只是会有一些嗜睡，却不足以引起重视，潜伏期长达十月之久，十月过后，人便会在睡梦中悄无声息而死。”
顿了顿，路院判又道：“这是前朝的奇毒，前朝宣帝时期，贤妃曾氏曾用此毒毒杀明仁皇后，后被宣帝知晓，是以记录在案。”
太医院的藏书，历来只有院判才能看，若今日来的不是路院判，苏墨是否中毒，自然难下定论。
听到路院判说出这毒的来历，萧九惊出一身冷汗，“可能解毒？”
第366章：毒舌萧老太
路院判摇了摇头，“这毒也只在前朝出现过一次，只有病症而没有解毒的法子，甚至连个名字都没有……”
萧九万万没有想到最后竟是这样一个结果，一时楞在那里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觉得心都被揪了起来，眼睛酸涩，却是连眼泪都流不出来。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苏家兄弟脸色同样震惊痛苦，虽然彼此间年纪相差不大，但苏墨作为大哥，从小被册封为世子，身上担着肃国公府的重任，向来比弟弟们要稳重成熟，如今却命不久矣，苏家兄弟如何能接受？
许久，萧九开口：“芙蓉，送一送路院判。”
“是，姑娘。”
芙蓉大气不敢出，得了萧九的吩咐，沉默的将路院判送出肃国公府，又再次回到偏厅，却是没有进去，守在了门口。
偏厅了，气氛凝重，萧九看着神色木然的长兄，轻声道：“外祖家祖上不是出过神医吗，上次去兰府，外祖父也说祖上留下许多医书，不若去外祖家看看？”
兰家那位先祖既然会留下那么一颗救命的丹药，想必解毒的方子应该也是有的。
如今已经确诊，萧九倒是比先前沉稳不少，至少知道实情，总还有时间应对，若此时没有查出，等十月后苏墨离奇去世，只怕那时更是什么都查不出来了。
苏词的目光从兄长们脸上扫过，语气带着一股破釜沉舟的意味：“小九儿说得对，外祖父家有许多医书，我们一本一本找过去，总能找到法子。”
兰家祖上虽然出了一位神医，但兰家的后人却鲜少有人去学医，大多都走了科举，既是世家大族，又是真正的书香门第，但那位先祖留下的医书却始终完好的保存了下来。
苏墨看着弟弟妹妹们沉痛哀戚的目光，心中竟也没那么难过了，他并非家中独子，就算日后真的走了，总还有弟弟们在父母跟前尽孝，他也能走的放心一些。
“外祖父家医书不少，这几个月你们除了看医书，怕是什么都做不了了。”
苏墨故作轻松的语气险些让萧九落泪，她低头平复心情，直到将眼泪逼回，这才又开口道：“我整日在家，本就无聊，能帮大哥做些事情我也是愿意的。”
“大哥不要多想了，还有九个多月的时间，总能找到办法的。”
“是啊，大哥想想母亲，若是母亲知道了，该是如何的心痛难过？”
事情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苏家兄弟们纵然心情沉重，却更在意的是如何解毒，并非一味的沉醉在悲痛之中。
兄妹几个商量好要瞒着苏兰氏不叫她知道，萧九也生怕在苏兰氏面前露馅了，与兄长们说好去兰府的时间后，便匆匆回去了。
回府的马车上，芙蓉见萧九始终红着眼眶，又是心疼又是难过，轻声宽慰道：“姑娘千万要保重自己，世子解毒还需要姑娘出力，若是姑娘病倒了，世子只怕心里更过意不去。”
萧九摇了摇头，微微叹气道：“从前火没烧到自家门前，我尚且还能有几分理智，如今火烧到了我家门前，我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真真没用。”
其实萧九心中多少也清楚，她自诩是个穿越人士，即便不是小说中的女主角，可她从小长大的时代，所学所见也不是古代人可比拟的。
她觉得平平淡淡就好，内心却又有几分自鸣得意，多少有些自作聪明，在漓城时，她以为能帮到言熙已经是本事，可到头来，她也只是空有武力的蛮人。
京城这地方，讲权利讲阴谋，这一身蛮力，竟是半分用处都没有。
萧九开始自我怀疑，整个人都显得极为颓废，将芙蓉吓得不轻，忙道：“姑娘怎能说这样的话？京城向来是是非最多的地方，这火往哪烧，又岂是可以您能控制的？”
“再者，只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您从前还是个天真烂漫又无仇怨的小姑娘，可那启子烂了心肝的人还不是将您掳走了？”
萧九苦笑一声，却也没反驳，只是心里到底如何想的，芙蓉并不知道。
回了长公主府，萧九便去见萧老太，将二妮儿给苏墨下毒的事情说了一遍，末了更是无助的说道：“阿奶，我觉得自己好没用。”
大约是从前的假象太真，一朝破碎，萧九竟有些无法承受了。
“你要有什么用？”萧老太没好气的拍了萧九一巴掌，半点没留情，直接将她的手背拍红了。
萧九更是委屈了，摸着自己发红的手背道：“阿奶你作甚打我？”
“说你笨你还总是不认，你这不是笨是啥？”老太太恨铁不成钢的怒声道：“人家说有多大的能力就做多大的事，你可倒好，地都不会种，就敢瞎指挥？”
萧九瘪嘴，看着老太太也不敢说什么。
“你大哥中毒了你觉得自己没用，那我哪天死了，你没当个神仙不是更难受了？你到山里去砍柴，你哪知道哪里有蛇，你又怎么知道蛇会咬你？”
萧老太越说越生气，又是狠狠的揍了萧九一锤，“你都是能当娘的人了，怎么看事情还没阿晨明白，真是那几年脑子傻惯了，如今傻出毛病了，是不是？”
萧九是真委屈，她向来知道老太太嘴巴厉害，可没想到这么毒，一番话下来，她都要无地自容，只怕没掩面而杀了。
“阿奶，你再说我得哭了。”
“你还好意思哭，你现在哭一个给我看看，看我不锤死你！”老太太说着又要动手，吓得萧九急忙往边上闪，瞪着眼说道：“我说笑的，阿奶你怎么还打啊……”
“哦，我也开玩笑的。”老太太板着一张脸，可没说笑的意思。
萧九讪讪，寻了处离老太太远的地儿坐下，憋着嘴道：“阿奶，你说我大哥的毒解不了怎么办？”
“能咋办，生老病死是常态，你阿爷你爹娘死了，我不照样活得好好的，时间长了，什么都能淡了。”作为一个一只脚踏进棺材的人，老太太看的很开，且这也是经验之谈。
第367章：遗照
“是啊，人活着就得往前看。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萧九怔怔的回了一句。
她和父母姐弟关系淡薄，没多少亲缘，也从未想过父母离世会如何，到了大楚后，又因为自己不过十几岁的年纪，更是没想过生死的问题。
是以如今真真切切的面对家人的生死，她发现自己怎么都看不开，有几分林妹妹的感觉。
“你说你瞎想这些玩意，除了让自己难受以外，你还能得了啥好处？刀割了手，流了血，那也该先止血包扎了，哪个脑子正常的去想刀咋就割了手这么些没用的事？”
萧老太真想挖开孙女的脑瓜子看看，里面是不是装稻草了，怎么来了京城后，反而越笨了，一点没了在村里的机灵劲。
萧九被老太太喷的怀疑人生，听了一通骂，灰溜溜的回房去了。
芙蓉见自家姑娘没了刚回府时的丧气，便也放心不少，送了不少厨房新做的点心到房里。
萧九回房才感觉到月事来了，收拾了一通，这会正抱着汤婆子坐在塌上，人也懒洋洋的提不起精神。
“姑娘，您精神不好便睡一会儿吧，到了饭点奴婢再叫您。”
萧九昨晚没睡好，今天脸色便有些不好，闻言，摇头道：“这会儿睡了，晚上该睡不着了，我坐着歇一歇就好。”
“那您吃点点心，都是厨房刚做的。”
萧九应下了，又打发芙蓉出去，自个儿坐在塌上发呆，竟是不知不觉就到了晚上。
用过膳，萧九练了两张字，便回房去床上躺着了，言熙回来时，萧九又在发呆。
苏墨中毒的事情，墨一已经从路院判口中得知，言熙更是没有想过四皇子竟是陡然对准肃国公府发难，又想到自家媳妇的性子，心中也是忧心。
“你回来了。”
萧九拥着被子坐起身，打了个哈欠，言熙坐在床边，将人拥进怀里低头亲了亲，柔声道：“你不要想太多，事情还不到走投无路的时候。”
“你也知道了啊。”萧九呐呐的说了句，顿了顿，又道：“我知道，阿奶骂了一顿，我现在都没什么想法了。”
言熙知道老太太说话有时候比较厉害，但对着萧九还是很宠溺，没想到这次竟会将人训地蔫蔫的，看来果真是受了打击。
“别担心，你若是表现的太明显，教岳母看出些什么，只怕岳母要受不住。”
“嗯，我知道。”
萧九乖乖的靠在言熙怀里，轻声道：“路院判说这毒很厉害，若不是看血的颜色，再闻一闻气味，只怕也无法从脉象上判断，你说，这样的奇毒，他为何用在了我大哥身上？”
即便问的再隐晦，言熙也能听懂萧九潜藏的意思，有些意外的道：“你怀疑他会对圣人下黑手？”
萧九不可置否，“中了这样的毒，诊脉诊不出，圣人也不会轻易流血，倘若圣人真的出事，又尚未立太子，他手中有军队，自然胜算要大一些的。”
至于如何下毒，萧九觉得这样的事情应当也难不倒四皇子。
“圣人是没有立太子，但你又怎么知道他是否真的没有传位遗诏？”言熙笑的很是深沉。
萧九只觉得惊奇，难道乾帝会在正值壮年的时候，不立太子，反而写一封传位遗诏藏起来吗？
那这和直接立太子有何区别？
萧九有许多疑问，言熙却没有再说下去，她即便好奇，言熙不说的事情，她向来也不会过问到底。
只是这件事情她还真是怎么都想不通。
“关于传位遗诏，大楚从太祖时便有这一不成文的规矩了，应当是从前朝吸取的教训，大楚每一任帝王都不会过早的立储君，但传位遗诏却是一定会有一份，至于藏在哪里，除了每一任的帝王和皇室暗卫首领，也无人知道。”
“皇室暗卫就真的可靠吗？”萧九觉得人心是真的不好猜，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变了。
“一朝天子一朝臣，便是暗卫也一样，他日若是圣人真有不测，在没有太子的情况下，皇室暗卫首领会将传位遗诏交给宗正寺，等新帝登基后，他便不再是暗卫首领，新的首领会由新帝直接任命。”
“所以，因为四皇子害怕传位遗诏，所以不敢对圣人下手？”
“差不多便是这个意思。”
萧九点了点头，心底又想着其他事情。
言熙摸了摸她的脸，柔声道：“你先睡，我去洗漱。”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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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月事来了，萧九隔日出门时便穿的往比如厚重几分，昨日已经命人到兰府打过招呼，因此兰老太爷也知道外孙外孙女今日会上门，早起用过饭后，便在前院书房等着了。
萧九先去肃国公府和兄长们汇合后，才一起去的兰家，进了府，也无须下人领着，径自去了老太爷的书房。
才进门，老太爷抬头看了眼，惊讶的问道：“这是怎么了，脸色都这么难看？”
兄妹几个齐齐看向苏墨。
经过一晚的调节，苏墨看起来似乎十分平淡，仿佛已经看透生死一般，无事弟妹们的眼神，淡淡的说道：“前几日不小心中毒了，却无解药，兰家祖上出过神医，便想着来外祖父这看看医书，说不得能找出解毒的办法。”
“什么！”老太爷豁然起身，面色震惊，“是哪个敢对你下毒？”
苏墨摇了摇头，不欲多说，老太爷在乾帝面前的分量不轻，即便是没证据的事，只要老太爷说了，乾帝想必也不会怀疑，只是如此，倒是坏了老太爷的名声，且也挽回不了什么。
横竖四皇子敢下黑手，日后迟早要百倍的还回去。
老太爷看过外孙几人的神色，很快便猜到了皇子们的身上，只是不知是哪个皇子所为，既然他们不说，老太爷也不打算再问，只是苏墨的毒，他却是得好好问一问。
“可知是什么毒？先祖留下的医书不少，短时间要翻阅完，只怕很难。”
苏墨将路院判的话复述的一遍，又道：“左右不过还有九个多月，孙儿也不忙，能找得到便好。”
实际上，能有几分希望，苏墨自己也不清楚。
第368章：觊觎
兰老太爷虽也心痛苏墨遭此横祸，到底算得上久经沙场，很快就平复了心情，沉声道：“既然是瞒着你们母亲，医书便带回去看，余下的，我也会让逸则逸林帮你们看，若是医书看完了，便让人送回来，再带新的回去。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若是儿子们整日都不着家，只怕苏兰氏很快就能察觉到不对，老太爷心疼外孙，自然也心疼女儿。
“如此便麻烦外祖父了。”
如此商议好之后，苏家兄弟和萧九便每人都带了不少医书回府去看。
萧九回府后便将自己关在书房里翻医书，若非有芙蓉在一旁看着，只怕都得忘记吃饭了。
只是翻了十几本医书，却连一点线索都没有，委实让萧九气馁，却也只得打起精神继续再看下去。
如此过了几日，还是没有任何进展，萧九的心情也愈发焦灼，便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京城悄然的进入了冬季，落下了今年的第一场雪。
前朝最近倒是十分太平，不曾再出过什么事情，便是先前秋猎时的毒蛇案没有查出个所以然，乾帝也只是叫人继续查，未曾说过什么，这些都让萧九觉得意外。
好不容易从医术中回过神来，萧九好奇的问了言熙关于那几件案子的事情。
“毒蛇虽没查出是谁养的，但圣人已经确定是皇子们所为，且有皇子私自屯兵的消息在前，这件事再追查下去也没甚用处。”
虽入了冬，但言熙却比往常更忙碌了许多，也是最近这段时间萧九经常看医书到很晚，才能等到言熙，否则夫妻两个还真不容易见面。
萧九闻言，很是吃惊：“圣人已经查到屯兵处了？”
这还真是个难得的好消息，萧九觉得这件事用来扳倒四皇子最好不过了。
“是查到了一些，只是若想用此事对付四皇子，只怕不容易。”言熙的脸色却不轻松。
萧九心下一沉，问道：“这是为什么，难道是查不出和四皇子的关系吗？”
“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便是屯兵的人数不多，远远没有超过御林军，更别提巡防营了。”言熙又道：“其实历来历朝历代中，亲王皇子均可豢养府兵，都是常见的事情，虽朝廷明文规定不可以养私兵，但只要控制着人数，一般情况下，在位者都不会太过计较。”
“控制人数？要不超过多少？”
“不过百便可。”
萧九听后很是无语，不让就是不让，偏偏又出现这样尴尬的情形，说是不过百，谁知道暗地里养了多少？
言熙看萧九的神色便知道她在想什么，笑了声，又解释道：“大臣们自然是不能养府兵的，可皇子们到底是皇孙贵胄，府中能有些保障也不算过分。”
萧九什么都不想说了，这万恶的皇权社会。
“还有大哥中毒一事，这几日也算有了些眉目。”言熙突然提起此事，果然让萧九瞬间又来了精神。
“你快说是怎么回事？”
萧九也十分想知道，四皇子为何会突然丧心病狂的要给苏墨下毒？
“四皇子应该是知道兰家有一颗能救命的丹药，他给大哥下毒，无非是为了找出这颗药的下落，除去大哥只是顺便而已。”
言熙的话让萧九十分生气，但很快又意识到终点，紧紧皱着眉头问：“他到底是从哪里知道兰家有这颗药的，难道未来几年这件事被暴露了？”
顿了顿，萧九又想到这颗药已经被她爹吃了，顿时幸灾乐祸的笑道：“就算他知道了又怎么样，药已经吃了，这天下再也寻不出第二颗，他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盘，也不怕吃不下撑死了。”
自从来了京城，萧九对四皇子的怨念可以说是与日俱增的，一个只会给她添堵的皇子，每次看见都忍不住手痒痒想揍。
虽四皇子想要的丹药没了，可萧九心里还是担心，这样的丹药，谁会相信只有一颗呢？
且兰家还有那么多医书，便是没有丹药，四皇子只怕也不会放过这些医书的。
“四皇子寻那颗丹药，是为了六皇子的身体。”言熙突然幽幽的说了一句。
萧九斜眼冷笑，“你也相信？”
“我信不信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六皇子会相信那就够了。”言熙很是淡定。
“事关生死，这种时候六皇子再傻，也不会讲什么兄弟情了吧？”倒不是萧九心理阴暗，只是这些皇子们平日就足够心狠了，如今有这么一颗神奇的丹药，那还不霸道的占为己有？
“夫人说的是，但不论如何，至少四皇子的姿态很足，那颗药说是能气死回神，但放了这么久，谁又真的知道它的功效？或者说，它还能不能吃，这都是个问题，毕竟已经过去几百年了。”
言熙一番话下来，又让萧九的三观被刷新了，但也不得不承认，四皇子若真那么做了，至少六皇子也不算太亏，好歹能得个假的，药效不错的药丸子，否则就要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我从前听说很多药材都能造假，尤其是人参，竟可以用萝卜造假，又吃不死人，可以说是一本万利的买卖了。若那颗药让四皇子得了，他再偷梁换柱的用别的什么药让六皇子的身体看起来没那么虚弱，不仅得了六皇子的支持，还得了神药，一举双得的好事，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干的出来了。”
“此事倒是可以利用一番。”言熙在萧九耳边低声说了几句，便见萧九眼神发亮，笑里透着几分坏。
“我觉得先给他一个教训也好，免得他整日都盯着我们，也不看着自己媳妇的肚子，再生不下儿子，日后只能从别人家过继了，多可怜。”
萧九深受重男轻女的危害，知道能了解这些人想要儿子的心理，尤其这还是古代，没了儿子就是没了香火，是要断根的，本就是严重的事情，若是自个儿辛辛苦苦夺来的皇位却没有亲身儿子继承，变态如四皇子，只怕是要气死了。
“嗯，此事我去处理，这些日子你便不要出门了，免得狗急跳墙。”
第369章：女干情
言熙动作什么迅速，才过去几天，萧九便听到外面疯传的一些事情，忍不住笑了很久。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兰府祠堂遭窃，如今京城都在骂呢，本就是供奉祖先的地方，哪里会藏着什么，偏偏那人偷了东西还不行，又弄乱了祠堂，大家虽没亲眼见着，可说起来却是同仇敌忾的。”
“如今入了冬，百姓们倒是不怎么爱出门了，可这些事情却传的快，一下午便人尽皆知了，圣人也十分重视，让京兆府好好查一查，只是奴婢听说京兆府案子也不少，人手委实不够用，忙的脚不沾地的，却没个头绪。”
芙蓉知道自家姑娘挺喜欢听别人家的八卦，尤其这些日子一直看医书，心情也不怎么好，更是尽心尽力的讲外面的事情了。
至于兰家被偷窃这一事，芙蓉倒是没有多想，若真是丢了什么东西，只怕自家姑娘也不会听完就笑的这么开心了。
言熙说要给四皇子一个教训，动起手来还真不含糊，这几日萧九也想了不少，四皇子既然知道有这么一颗药，未必不知道放在哪里，如今要用下药的手段去找这颗药，显然是因为他暗地里翻不找，只能出此下策了。
既然四皇子要，那就给呗。
于是兰家的祠堂遭窃了，祖宗牌位被翻了一地，藏在暗格的小盒子也不见了。
六皇子听到这个消息，会怎么想？
他是体弱，活不长久，但四皇子身体健康，却也貌似有隐疾，否则他为何要吃药？
两个同样需要丹药的人，本就是有利益冲突的，如何会真的成为盟友？
还未闹翻，不过是因为利益还不足以闹翻罢了。
如今事关性命了，六皇子又如何能无动于衷？
事实上，当六皇子听到这个消息后，差点都要疯了，他的身体是比从前要好了许多，却远远不到正常人的程度。
明明有一个极好的机会能让他恢复健康，如今却转眼消息，六皇子心痛的都要滴血了，却也无能为力。
从苏墨中毒后，无论是四皇子还是六皇子都一直派人盯着，原本是计划中毒五个月后再不动神色的让苏墨发现自己中毒的事实，然而他中毒还不足一个月，却已经被路院判诊出。
虽打乱了计划，四皇子和六皇子倒也不觉得有什么，左右不过是早点拿到解药罢了。
谁知苏墨中毒这么多天，竟然只是去兰府搬走不少医书，妄想从医书中找到解毒的配方，好似丝毫不知那丹药的存在一般，让六皇子日日煎熬着。
六皇子以为只要苏家人将医书看完找不到办法解毒，迟早要将那颗丹药找出来的，谁知医书还没看完，那颗丹药已经被偷走了！
偷！走！了！
“到底是谁？”六皇子想要咆哮质问，却有心无力，最后也不过是压着怒气虚弱的问出口。
心腹太监低着头不敢说话，事实上，听到这件事后，他第一个怀疑的便是四皇子，可面对主子的质问，他不敢说。
对于自家主子和四皇子做过的那些事情，他就算不是全部清楚，但大多都是知情的，也因此更明白四皇子有多狠，若让他知道自己在主子面前搬弄口舌，只怕下一个要死的就是他了。
虽然这皇宫里每天都在死人，但并不代表他已经见惯了生死不怕死。
“是不是四哥？”六皇子的声音虽还有些虚弱，却很是阴冷。
心腹太监低声答：“奴才不知。”
六皇子冷笑一声，兀自说道：“不是四哥又是谁呢？除了他，只怕也没人知道兰家有那东西，这样厉害的丹药，他又怎么舍得给我吃？”
心腹太监的头更低了，恨不得捂上自己的耳朵，听不到主子在说什么。
六皇子自顾自说着：“药被偷了，想必四哥今日要来见我。”他冷笑一声，又平静道：“我身体不适，去请太医来诊脉。”
这就是不打算见四皇子的意思了，心腹太监明白自家主子的意思，忙不迭的应下，出门吩咐小太监却请太医过来，面上做出焦灼状。
宫里的事情瞒不过言熙，六皇子虽然也时常请太医，可今日明显与往常不同，再看四皇子又将自己关进书房的举动，便也知道这兄弟两个是要碰面了。
吩咐了墨一几句后，言熙便回府去了，萧九还在埋头看医书，屋里来了人都没察觉到。
言熙心中生出几分不满的情绪，大步走过去从背后将人保住，又在她耳边轻轻吹了口气，柔声道：“娘子再这般用功下去，教为夫如何是好？”
也是萧九熟悉了言熙的气息，因此突然被抱住，吓了一跳，却没有反射性动手的缘故。
“你怎么了？”
萧九正好看太久，眼睛酸涩了，从善如流的将书放下，侧头看了看言熙，道：“今日回来的挺早。”
“没什么事我便回来了。”
言熙虽管着巡防营，却不必日日去点卯，毕竟他还在吏部任职，只是他到底认真，下了朝处理完吏部的事情，总还要再去巡防营看一看。
“明日有好戏看，夫人可千万别错过了。”
言熙这么一说，萧九便知道他一定又是做了什么，能看到四皇子的丑态，倒也划算。
萧九没问是什么好戏，只满心期待着，于是翌日一早起来后，便听到一个极为爆炸的消息。
言熙今日休沐，早早起床带着阿晨去练功，等萧九睁开眼，穿好衣裳，还未洗漱时，芙蓉便迫不及待的和萧九分享了一则好消息。
“姑娘，您不知道，昨天晚上出大事了。”芙蓉小脸上都透着浓浓的八卦，萧九很是上道的追着问：“出了什么大事了？”
芙蓉似乎是想笑，又要憋着，脸部表情有些奇怪，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兴奋之情，“昨天晚上不知怎么四皇子府里着火了，下人们救火时竟然发现了四皇子侧妃的女干情！”
萧九：“……”厉害我的侧妃，小绿帽戴的很六啊。
芙蓉还没说完，又道：“然后下人们便去书房通知四皇子，结果，压根就没在书房里找到四皇子的人。”
第370章：妇德
萧九理所当然的以为言熙说的好戏就是四皇子的小绿帽，顿时也来了兴趣，示意芙蓉继续说。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若是往常，这事也不应该传出来，可偏偏昨晚四皇子府着火了，不仅引来了巡防营的人，便是附近的几家府邸都被吵起来了，四皇子妃怀着身孕，底下的人报了上去，可四皇子妃也只能动动嘴皮子而已，这事自然还要在通知四皇子一声的……”
“可坏就坏在这里了，四皇子昨晚不在书房，甚至都不在府内，可偏偏也没人看到四皇子出府去。这些事情虽还没传到百姓的耳朵里，却已是前朝人尽皆知的事情了。”
“至于侧妃，那人据说是她青梅竹马的表哥，侧妃进府后，也不知是怎么进府的，但看那样子，两人见面只怕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尤其是这位侧妃竟十分大胆的让人进了四皇子府，当真是不怕死。”
萧九想，人家可不是不怕死，只是相比于府外，可能那位侧妃觉得还是府内比较安全，毕竟门一关，都是自己人，可到了外面，保不准什么时候就被人看到了。
“都这个时辰了，四皇子回去了吗？”萧九又问。
“今儿一早，四皇子府里放出话来，说是四皇子昨夜兴致来了，多喝了几杯，醉得不省人事，在客院睡着了，今日醒来才知道府里出了事情。”芙蓉对这一说法嗤之以鼻。
萧九觉得这事要瞒过去也不难，届时只要说下人们没有仔细找便能圆过去，可京城的聪明人多了去了，又哪里是这么轻易能骗到的？
“四皇子日后只怕要羞于见人了。”才醒来就听到这样一个好消息，萧九的心情便更好了。
用过早膳后，夫妻两个去了书房，门一关，萧九便问言熙：“你什么时候查到四皇子的侧妃和她的表哥有染的？”
言熙便知道萧九要问此事，淡淡笑道：“也是前几日不小心发现的。”
“所以你就将计就计了？”
“自然不是，他的侧妃要睡哪个，与我没关系，他昨夜进宫并未回府，我只是借着那把火想将此事抖出来而已，哪知会牵连出另外一事。”
说起来，言熙还觉得自己挺冤枉的，虽然四皇子侧妃不守妇道，闹出来也能让四皇子没脸，可他实在没心情替四皇子清理后院，何况也是他自己做的孽，如今也是报应了。
萧九不信，“哪有那么巧合的事情？”
言熙觉得媳妇没从前那么好骗了，无奈的笑了声，道：“这事虽不是我动的手脚，可我事先也知道，是五皇子动的手。”
“你要说就一次说完啊，五皇子无缘无故的为什么动手，还非得我一个个的问吗？”萧九生气的想拿小拳拳锤他的小胸胸。
言熙抓住萧九的拳头，捏在手心里把玩，低声笑道：“你着什么急，总得我慢慢说。”
萧九又瞪他。
言熙这才慢悠悠的说道：“五皇子染病是四皇子动的手脚，如今五皇子知道了，自然不能饶了他，侧妃偷人这事，可比五皇子的病更丢男人的面子。”
五皇子为什么会知道，萧九觉得她还是能发散思维的想一想，不过也没再问下去，总之在她看来，这两件事都比较丢人，相比皇子们的面子，可能皇室宗亲们会更觉得丢人。
“出了这样的事，只怕四皇子侧妃要吃苦头了。”萧九心有戚戚，古代不守妇道，通常都要出人命的。
“那就要看她是想活还是想死了。”言熙很是高深的说了一句。
萧九不解，“这又是什么意思？四皇子那种性子，闹出这种事，难道还能留她一命？”
她觉得以四皇子的性子，杀人都是轻的，只怕他如今是恨不得将侧妃碎尸万段，再重新回到昨晚之前，简单粗暴的将这件事给暗中处理了。
“卫侧妃本就有青梅竹马的表哥，两人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若非四皇子设计，逼得卫侧妃不得不进府为妾，又哪里会出这样的事情？”言熙语气不屑。
萧九恍惚记得四皇子的两位侧妃一文一武，很是相得益彰，四皇子妃又是六部中工部尚书的嫡次女，可见四皇子在选女人，或者说选助力上很是用了一番功夫。
“便是如此，嫁了人再不守妇道，纵然情有可原，人们也只会觉得这事是卫侧妃的过错，何况这世道对女人苛刻，卫侧妃就算能活着，只怕也抵挡不住别人的谩骂和异样的眼神。”
就像现代那些被强女干的女孩，总有一些人会说风凉话，什么你活该，谁让你穿的少，怎么别人都没事，就你能遇到，可见是你有问题，诸如此类的话语，萧九每一次听到，都想暴走打人。
现代尚且如此，何况是礼教森严的古代？
萧九虽然面无表情，可言熙能看到她内心燃烧的熊熊怒火，他安抚似的轻轻拍着萧九的后背，柔声道：“我娘你婆婆从前教我，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
萧九：“……”黑人问号脸，然后咧？
“男人能当将军打仗，女人也能，男人能成为国之栋梁，女人也未必不可以，娘常说，不要看不起任何一个女人，虽然时下大多数女人只局限于后宅，但后宅原本也是一片战场，妇人不得干政，可真要细细追究起来，那些后宅妇人不过是干涉的润物细无声罢了。”
“娘说的很对。”萧九真是对公主婆婆神交已久啊，这样超前的思想，怪不得能让公公那般爱重。
“所以，只有没本事的男人才会觉得女人就该待在后宅替男人生儿育女，管理中馈。”
也是因为有长公主的这般教导，无论萧九与时下的女子有多少不同，言熙都能坦然接受。
“啵！”萧九狠狠在言熙脸上亲了一口，笑嘻嘻说道：“感谢公公婆婆把你教导的这样好，得亏是便宜我了，不然我得多嫉妒。”
言熙坦然受之，又道：“这次的事情，圣人应该会过问，毕竟关乎皇室脸面，便是皇室宗亲那里都不会让此事随便过去的。”
第371章：但求一死
卫侧妃在四皇子眼皮子底下做出这种事情，诚如萧九所想，便是情有可原，却并非是所有人都能理解的。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大多数人在听到这件事情后的反应，无一不是讥讽。
五皇子的事情才过去不久，四皇子府又出了这样的事情，乾帝的心情也不怎么美妙。
大清早的，还未去上朝，事情便到了乾帝耳朵里，看着乾帝震怒的面容，大内总管太监高秀也十分无奈，却还是得出声提醒乾帝到了上朝的时间了。
乾帝倒也没有迁怒，很快恢复了平静，早朝后，四皇子和卫侧妃的父亲卫大人便被留下了。
到了御书房，乾帝先是认真的看了几分折子，也没理会跪在御前的两人，时间一点点流淌过去，四皇子和卫大人纷纷感觉到了腿麻时，乾帝才终于将目光落在两人身上。
“起来吧。”
“谢皇上（父皇）。”
两人谢恩后，艰难的依靠自己的力量从地上爬起来，也不敢去碰一碰已经发麻的腿是如何的犹如针刺般疼痛。
“昨晚的事情，老四，你说要怎么办？人是你的人，事情也出在你府里，丢的却是皇室颜面，你让朕如何对皇室宗亲交代？”
乾帝面容平静，隐隐透着寒意。
四皇子是今日出宫时才知道此事的，当时便恨不得马上宰了卫侧妃，可冷静过后，却也明白，正是因为卫侧妃出了这样的事情，于他才更有利。
卫家的女儿做出这样的事情，便是被他杀了，也不敢声张，甚至还必须得全力的辅佐他。
只是有喜就有悲，乾帝这里无论如何还得找个完美的借口，并且令宗亲满意，否则与他有太多的不利。
“父皇，此事是儿臣的错。”
不论如何，先认错总是对的，即便此事四皇子更觉得憋屈想杀人，可在他老子面前，也只能装着忍着。
“儿臣没有管好侧妃，更没有约束好府中下人，才会出了这样事情。”四皇子面上隐隐透着几分愤怒，却又死死压着，冷声道：“虽事关皇室颜面，可卫氏怎么说都是儿臣的侧妃，即便她做错了，儿臣再生气愤怒，也不忍心她丢了性命，不如将她送往皇家寺庙出家，也算是对得起他伺候儿臣的情谊了。”
被戴了小绿帽，四皇子是想杀人，可该做的面子情总要做的，尤其是乾帝这里，已经出了这样的事情，不能让事情变得更坏才是，饶过卫氏，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乾帝听完四皇子的话，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并未多说什么，只是将目光看向垂着头的卫大人，问道：“卫卿，你觉得如何？”
卫侧妃是是卫大人的嫡幼女，自小就偏疼偏宠，便是上头的几个哥哥姐姐都十分疼宠她，也因为才养出了卫侧妃这样胆大包天的性子。
可事到如今，卫大人却并不责怪女儿，女儿满心满眼都是表哥，嫁给四皇子做侧妃，比让她死都痛苦，尤其是婚前，女儿已经死过一次了。
原本以为这事只有自家人知道，哪知没过几天，便被四皇子知道了，甚至还隐晦的警告过女儿几次，也是因为如此，女儿生怕连累家人，才狠心与表哥断了来往，如一潭死水般嫁入四皇子府中。
事发后，卫大人想了很多，他自己的女儿他了解，定是四皇子有什么过分的事情，才让女儿不顾生死的做出这种事情。
上朝之前，卫大人已经想了很多遍，即便是死，她也不能让女儿留在四皇子府里了。
可如今，四皇子却饶过女儿，反而要送女儿出家？
卫大人复又跪了下来，声音哽咽说道：“臣女被宠得不知天高地厚，做出这等错事，微臣实在没有脸面求皇上原谅，只希望您能让微臣的女儿走的安详一些，也算全了微臣这个做父亲的一片心意。”
卫大人此举，不仅让乾帝惊讶，便是四皇子脸色都跟着变了变，眼底更是划过几分寒意，这老匹夫，竟如此不识趣！
乾帝没说话，四皇子也不敢贸然开口，御书房内极为安静，高秀都忍不住放轻了呼吸。
许久，乾帝叹了口气，道：“罢了，朕便允了你的请求。”
卫大人忍不住痛苦，跪拜谢恩，“微臣，叩谢隆恩。”
四皇子的脸色黑的都能挤出墨汁了，不过也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很快恢复了平静。
当此事的处理结果传出宫时，卫侧妃也已经死了，尸体被卫家人带了回去，至于卫侧妃的表哥，似乎不知去向。
萧九听到时更是不能相信，明明按照言熙说法，卫侧妃不该死的，怎么如今却这样死了？
“这是怎么回事？”
“宫里刚来的消息，是卫侧妃的父亲卫大人请求圣人赐死，只是希望能死的体面一些，倒是四皇子，对圣人说只要将人送去皇家寺庙出家即可，谁知卫大人并未答应。”
言熙说完，摇了摇头，道：“好在卫家这一代已经没有未出嫁的女孩了，可即便如此，此事对卫侧妃出家的几个姐姐也是有影响的。”
古代的连坐是十分严重的，一个女孩子名声不好，会连累到整个族中女子的名声，因此古代的人对名声都看的极重。
卫侧妃出了这样的事情，别人难免也会怀疑她的姐姐会做出这种不守妇道的事情，轻则苛待，重则休妻。
萧九清楚言熙的意思，叹了口气，也不知该同情卫侧妃，还是觉得这人没脑子了。
“卫大人和四皇子唱反调，只怕四皇子要恨上卫大人了。”萧九有些不懂，卫大人为何会拒绝四皇子的提议。
似乎是看出了萧九的疑惑，言熙淡淡解释道：“你既然知道四皇子的性子，就该知道他是绝对不会轻易放过卫侧妃，将人送去皇家寺庙出家，也不过是缓兵之计。”
“卫大人这般做，显然也是看出了四皇子的为人，知道女儿若是活着，定然逃不过四皇子的报复，还不如此时没有痛苦的离开，也好过日后不体面的死去，死骨无存！”
第372章：怀孕
“话是如此……”
萧九忽略心底的不舒服，低声道：“卫大人此举得罪了四皇子，他的怒气发泄不到卫侧妃身上，自然会转移到卫家去，卫大人明知如此，还是拒绝了四皇子……”
“迟早的事情，以四皇子的心性，以后也不过是兔死狗烹的局面，如今四皇子和卫家中间横着一条命，不论到底哪个没理，横竖已经结仇了，卫大人对上四皇子是没把握，但不代表他不会因此去投靠其他的皇子。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言熙在查到卫侧妃的事情后，便着重去了解过卫家，卫大人能做出这样的举动，其实并不在言熙的意料之外。
随着卫侧妃的离世，此事似乎也慢慢沉寂下来，虽然时不时还是有人私下提起，却也无人敢在面上说什么，毕竟是皇室颜面，不顾及四皇子，总要顾及乾帝的。
年关前夕，京城又连着下了好几场大雪，气温也越发的低了。
萧九每日除了看医书，看账本，竟是大门不买二门不出的，俨然要猫冬了，各家送来的帖子，也几乎推脱身体不适，并未出席。
如此情况下，竟是不知从谁的口中传出萧九怀了身孕的消息，惹来不少人的关注，萧九知道后，也不知该是如何表情了。
芙蓉听到这样的消息，第一反应便是不好，总觉得说出这话的人其心可诛，自家姑娘本就不怎么喜欢出门，之前不过是刚到京城，需要外出应酬，熟悉人家。
如今寒冬腊月的，自家姑娘又担心世子身体，整日看医书，忙的不可开交，哪里还有时间再去应付别人？
都不是什么熟悉的人，竟然也敢说怀孕这样造谣的话题，可见是没安好心。
“姑娘，要不要去查一查，到底是哪个嘴碎的说了这样的话，如今满京城都在传您有了身孕，只是不到三月，因此还未曾公布。若是让人知道您未曾怀孕，也不知有多少人看笑话！”
萧九言熙都不喜欢有人值夜，因此芙蓉也不知自家姑娘和姑爷的夜生活到底如何，只是一个月里，总有大半时间，需是日日换洗床单的，从而也能证明夫妻两个感情极好，十分恩爱。
身为苏兰氏的女儿，芙蓉也不觉得自家姑娘会是身子有问题怀不上，可偏偏两个身强力壮的人，这么久了，竟还没怀孕。
若非太医说两人身体都没问题，芙蓉都要怀疑了。
“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我娘当初生了这么多儿子，我是我娘的女儿，生不了八个，难道连两个都生不了？如今也就趁着我还没怀孕的时候说一说，过过瘾罢了，等日后我生了，只怕她们暗地里要开始四帕子了。”
萧九很是不以为意，她和言熙同房的时候，就没想过避孕，只是眼看着年关将至，她马上要十八岁了，却还是不曾有孕，也是说明缘分没到。
怀孕这种事情，根本不能有压力，萧九看的开，也无惧别人说什么。
芙蓉不满道：“奴婢自然也知道这点，只是就怕那些人以此事来指责姑娘您善妒，无子。”
“那也是我有本事，你若再听见谁说这么些话，直接上手打便是，打坏了也有我替你兜着。”
萧九有时候也很烦这些夫人们，张口闭口便是妇德女德，简直比紧箍咒还讨厌。
“姑娘说的是。”
萧九没理会外面的流言，专心看医书，可没几天的功夫，这事就越传越邪乎了，甚至都有人说萧九是像了苏兰氏，第一胎就是双胎，所以才不敢出府门的。
要知道苏兰氏生第一胎的时候，可是差点难产的。
芙蓉听了这些话就更是生气了，怒道：“什么叫姑娘是像了夫人？这意思是姑娘和夫人一样，都要难产吗？”
苏兰氏生苏墨苏砚时的情形，外面不甚清楚，可芙蓉小时候就听说过的，若非有兰家的药，哪里还能再生下后面的几位公子和自家姑娘？
“是啊，这些人太坏了。”木槿也是一脸的气愤。
户嬷嬷看了看神色平静的萧九，心底琢磨了半响，才开口道：“夫人，此事怕是有人暗中推动，最好还是查一查。”
萧九点了点头，事实上，墨十二已经查好，她也已经知道了始末，也不过是有人无心之失说了一句话，便被有心人利用了。
因为四皇子，五皇子接连出了丢脸的事情，乾帝看这两个儿子也不如以往，大皇子二皇子因为对五皇子落井下石，也在乾帝面前没脸，如此也只剩下三皇子一人，最近又完成了好几件乾帝交代下去的事情，引来不少人称赞。
虽然到年关了，各部要忙的事情也不少，但三皇子突出重围一事，还是让不少人都看出了一些猫腻，心中猜测乾帝是否更属意三皇子为储君？
乾帝对三皇子的看重，大约让其他几位皇子慌张了，因此频频对三皇子下手，却始终没有得逞。
恰逢有人在宴会上说了那样一句话，于是便被利用起来，想要言熙后宅乱起来，无暇顾及三皇子。
偏偏萧九对这些根本不在乎，于是几位皇子只能再加一把火，可惜，萧九听到也只是觉得无聊罢了。
“这事不用理会了，墨一会去处理的。”
之所以放任流言到了如此地步，也不过是为了让那几位皇子露出更多的马脚，乾帝已经动用了的皇室暗卫在查几位皇子们，这么简单的事情，哪里会查不到？
不过是到了年关，乾帝想过个安心的年，等明年正月了，再看结果，保证很酸爽。
萧九往肃国公府送了一次年礼，又亲自回去看望了苏兰氏，大约是苏家兄弟们都没表现出什么异样，所以直到现在，苏兰氏还是被蒙在鼓里。
“先祖就没留下什么解毒的方子吗？”萧九撑着下巴，皱眉叹气道：“这医书里疑难杂症是不少，可也没有什么解毒的，这样看下去，万一还是没有找到怎么办？”
“只怕便是有，我们都未必能制出解毒的药剂。”苏词担忧的说道：“我发现里面很多药材都未曾听说过。”
第373章：压制
“那可怎么办？”
萧九本就对中药药材不熟悉，所以这么长时间也未曾看出什么不妥，如今听苏词这么一说，更是没了信心。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顺其自然便好，你们该做的都已经做了，剩下的便听天由命吧。”苏墨神色平静。
“大哥。”苏词不赞同的看着苏墨。
“大哥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爹当年都能活下来，如今还不到走投无路的时候，大哥怎么能说丧气话呢？”
“是啊，大哥，你可不能放弃了，时间还早着呢。”
十个月的潜伏期，如今已经过了一个多月。
苏墨看着弟妹们担忧关切的眼神，笑了笑，温声道：“尽人事听天命，若能解毒，是我命不该绝，若不能，你们也无需自责。”
他是长兄，从小就肩负着肃国公府的重任，是弟妹们的榜样。
生离令人难过，死别让人痛苦，无论是哪个，萧九都接受不了，可偏偏，她又无能为力。
“你们说……”萧九皱着眉，不知在想什么，神色有些纠结，“爹当初只了那颗药，他的血会不会能解毒？”
苏家兄弟齐齐看向萧九。
萧九摸了摸鼻子，低声道：“我也只是随便说说，那颗药不是说只要有一口气就能救回来么？也没说到底是中毒还是中刀，还是别的怎么样，它能救人的前提条件是只要还有一口气在，那就能救活。”
“既然这颗药这么厉害，说不定爹的血和从前不一样了呢？”
当然，这也只是从小说里得到的灵感，如果兰家的先祖不是一个修真者的话，萧九也只会想想，但兰家先祖是修真者，又留下这么一颗药，萧九觉得她这样的想法就很合理了。
“这……”苏墨觉得这话听着有些荒诞，便是那颗药再厉害，药力怎么可能留存在身体中十余年呢？
苏家其他兄弟们同样觉得不可置信，苏词却蓦然开口：“小九儿说的不错，我觉得可以试试，怎么样也是一个办法。”
“阿词？”苏墨惊讶的看向苏词。
苏词是听过兰老太爷将兰家先祖的事情，也多少明白萧九的意思，最重要的是，方才萧九那么说的实话，苏词竟觉得心跳的极快，第一反应便是同意。
“你们应该知道，再厉害的大夫，也不能有起死回生的本事，当年爹的情况，大哥你应该是知道的，只差一口气，爹就要丧命了，那样严重的伤，一颗药下去，便什么都看不到了，如此，还不能说明其神奇之处吗？”
苏词的话动摇了苏家其他兄弟的念头，想一想，觉得苏词也没说错，总归是一个办法，有用那就皆大欢喜，若是没用，也算是预料之中而已。
“好。”
苏墨也没想多久，很快便同意了萧九的意见，答应用苏志远的血试一试能不能解毒。
只是苏志远还在兵部未回，萧九等到下午也没将人等回来，只好先行回府去了。
等苏志远晚上回府后，还未去后院，便被苏家兄弟们请到了前院的书房了，将事情复述了一遍。
苏志远略微一沉吟，道：“你们说得有理，是否可行，还需试一试，只是你们需要多少血？”
苏墨看向苏词。
“先用半碗吧，左右不过试一试，今晚大哥喝了，明天再找路院判诊脉，看是否有用。”
父子几人商量好了，便在书房割了苏志远的手腕，放了半碗血给苏墨喝了，等了半个时辰，却也没有什么异常情况出现，如此也算放心不少，各自回去休息了。
翌日一早，苏志远去上早朝时，便顺路请了路院判去肃国公府给苏墨诊脉，心中担忧，上朝时，颇有几分心不在焉的样子。
**
萧九也是担心的一晚上都睡不安慰，闹得言熙忍不住起身，拉着她狠狠运动了一番，这才累的睡了过去。
于是第二日醒来时，言熙已经下朝回来了。
“刚刚大哥命人送来消息。”言熙看着正在穿衣的媳妇，柔声道：“大哥的毒被压制住了，虽为彻底解毒，但八个月后也不会再发作。”
萧九系腰带的手顿了顿，抬头看言熙，问道：“那什么时候会毒发？”
“不知，路院判只说大哥应该是吃了什么东西，能压制住毒素，换而言之，只要大哥在八个月后再喝一碗岳父的血，即便不能解毒，但压制它不毒发还是很容易的。”
言熙知道来龙去脉后，还很惊奇，怎么媳妇脑袋里能想到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竟还是有这般大的作用。
萧九心底说不清是失望还是高兴，但能得到这样的结果，也总好过八个月后毒发身亡。
“如此也好，总还有些盼头。”
萧九穿戴好，洗漱后便去和萧老太一起用膳。
之后言熙又去了吏部，萧九难得没有去书房看医书，反而是留在老太太身边陪她说话。
“最近心情不怎么好，可别憋出病来。”老太太知道孙女为了亲大哥中毒的事情操劳，心里很心疼，也很担忧，就怕孙女再钻了牛角尖，想不开，气出病来。
“我知道啦。”萧九偎在老太太怀里，高兴的将早上得到的好消息和老太太分享。
“那真是个大大的好消息，如此你能放心了。”老太太也是惊奇，活了一大把年纪了，从来还不曾听说血能有那样的功效。
“从前听人说什么人的大腿肉还是别的什么肉能治病，我还当是瞎说，原来还真有这么一回事。”
听了老太太的话，萧九差点被口水呛住，忙对老太太解释了一遍缘由，又道：“那颗药是我们兰家先祖留下来的，十分珍贵，所以才会有那样的功效，若是换了别的药，肯定都是没用了。”
“你们祖上还出过这样厉害的人，当真是造福子孙。”萧老太很是感慨，又道：“既然你们祖上有这样厉害的神医，怎么后代子孙竟没有人去学医？”
“我也不知，那些医书我都看不懂，而且哥哥说很多药材都没听说过，尤其是要达到先祖那样厉害的境地，只怕也很难。”
修真者的炼丹术，哪里是那么好学的？
第374章：过年
萧老太也不懂什么医术，萧九这么说了，她也这么随便一听，又对萧九道：“懂一些医术还是有用的，你爹那会就仗着自己年轻力壮的，所以身体不舒服也觉得没什么，小毛病突然就成了要命的病……”
“你阿爹和你阿爷一样，都是倔性子，旁人说什么都不听，最后还吃了大亏，就是太要强了。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萧九不了解过去的事情，也不好说什么，只道：“阿奶说的我都听。”
“就你会哄人。”老太太白了萧九一眼，道：“你还没怀孕，如今外面都吵疯了。”
“您都知道了？”萧九怀疑是府里有人嘴碎说了，然后被老太太不小心听到了，要不就是有人故意在老太太面前说这些事情的。
“前几天不是去庄子了，在街上听到别人说的，就留心多听了会，怎么你都怀双胎了，阿奶竟然都不知道？”萧老太有些生气，板着脸骂道：“这些人也是吃饱了撑的，整天盯着别人家的事，也不看看自个儿什么货色！”
孙女肯定哪都好，命里带福的人，又有个生养了九个孩子的母亲，怎么可能不会生？
老太太蜜汁自信，觉得那些人就是羡慕嫉妒恨，才会小人一般背后议论别人。
“到时候你也生五六个儿子，可得把那些人眼红死！”
老太太想一想，就觉得扬眉吐气，笑道：“这些夫人们不都觉得生儿子好么，言熙又没其他什么乱七八糟的人，到时候甭管儿子女儿都是从你肚子里出来的，可场面可就真是太好看了。”
萧九很是无语，人都说老小孩，老太太平日看着挺聪明厉害，如今幼稚起来也是不遑多让。
“生孩子容易养孩子难，京城这地方，哪家人家里头没个只顾玩乐，不事生产的纨绔子弟？再狠一点的，寻花问柳，不学无术，成天在外面丢老祖宗的脸，想想就不能接受。”
萧九觉得她能养好一个孩子已经很厉害了，再有几个，指不定就废了。
萧老太抬手给了萧九一巴掌，倒也不重，就是听着声音很是响亮。
“你这倒霉孩子，都还没当娘，就想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养孩子是不容易，那你养好了一个，底下的不就有经验了，不那么费事了？”
老太太虽然也只养了一个儿子，可孙子孙女一直都是她在管，自然很有资格说这话。
萧九嘟嘴，哪有那么容易？
“知道啦，那到时再看看嘛，我先要一个养一养，有心得了再要第二个呗。”
看得出萧九不情愿，老太太也没再说什么，横竖现在还没怀孕，等哪一天孙女真的做母亲了，肯定就不会是现在这想法了。
作为过来人，老太太也很有心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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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就到了除夕这一天，早上起便洋洋洒洒的下起了小雪，西园的腊梅更是开的旺盛，美不胜收，萧九包裹得严严实实，领着芙蓉木槿在西园的腊梅林子里转了两圈，这才又回了屋子。
今日是除夕夜，言熙萧九要去宫里，这会便陪老太太萧晨吃了些东西，却也没敢多吃。
太后知晓萧老太如今住在长公主府里，这样的日子，也没多留小两口，一块用了饭，等天黑时便打发两人出宫回府了。
如此这般，虽是用了两顿饭，可路上也都消化的差不多，等回了府，还空着肚子同老太太萧晨一起又吃了不少。
尤其是萧九，原本饭量就不少，今日比平日还多吃了半碗饭。
府中上下都红通通的，喜气洋洋，倒有几分像办喜事的模样，用了饭后，萧九提议打麻将，到十二点还有好几个小时，干坐着也十分无聊。
萧老太手痒痒，自然同意了，又拉了户嬷嬷一起，不一会便打的热火朝天，萧晨干巴巴的坐在边上看着，丝毫提不起兴致，看了一会，却是拿了笔墨纸砚出来画画，倒是显得这几个大人上梁不正。
一旦打起麻将来，时间便过的飞快，萧九今晚手气好，先前赢了不少，便是后头开始输了，本钱却是一个子都没少。
等烟花在天上炸响的时候，几人才知道不知不觉竟已经过了子时，如今已经是大年初一了。
厨房送了煮好的饺子上来，几人吃了些，便各自回房去休息了。
大年初一的早晨，萧九是被爆竹声吵醒的，因着昨晚过夜午夜才睡的，萧九有些睡眠不足，又被爆竹声吵醒，心里更是窝火，睁开眼时便皱着眉头。
芙蓉见状，担忧的问道：“姑娘可是哪里不舒服？”这才大年初一，可别就生病了。
萧九摇了摇头，揉着太阳穴淡淡道：“没事，只是没睡醒罢了。外面谁在放爆竹？”
“是姑爷带着舅少爷在放。”芙蓉一边说着，一边却很是惊讶，她方才也只是隐约听到几声爆竹响起的声音，自家姑娘睡的熟，竟能将她吵醒？
萧九可有可无的应了一声，慢吞吞的洗漱后，吩咐芙蓉摆饭，她这会肚子空空，饿得厉害。
主仆两个到了老太太院里的时候，言熙和萧晨也已经到了，三个小辈给老太太磕头拜年，得了红包后才起身一起用膳。
言熙这边没什么亲近的亲戚了，也用不着去拜年，小两口也只是去祠堂给长公主言驸马上了一炷香便出来了。
大年初二是回门的日子，这也是言熙萧九第一次回门，因此年礼也十分厚重。
苏墨的毒暂时被压制，也是是新年的好消息，因此萧九回娘家时，苏家的兄弟们脸上已经是很轻松的神情了。
苏家兄弟们都留下招待妹夫，只有苏兰氏和萧九留在后院，等人都离开了，苏兰氏才拉着萧九的问道：“你和言熙是不打算要孩子还是怎么的？”
萧九知道苏兰氏为什么这么问，无奈的回道：“娘，我和言熙都是顺其自然，如今没来，也不必着急，总会来的。”
苏兰氏没好气的瞪了眼女儿，道：“哪里是娘催你，只是外面那些话委实太难听了些，你和言熙身体没问题，怎么大半年了都没动静？”
第375章：喜上加喜
“娘，半年时间很长吗？”
虽然很多人刚结婚就能怀上，但也有不少人是在结婚半年之后才怀的啊，这种不确定的概率，怎么可能所有人都适用？
苏兰氏也知道自己心急了，无奈道：“娘也着急啊，你看你兄长们不成亲，你这成亲了又没怀孕，娘能不着急吗？”
萧九算是听出来了，苏兰氏完全是将对儿子们不成亲的着急转移到她身上来了，谁让她是个已婚妇女呢？
“那我尽力，娘，您着急也没用啊，这种事情谁都说不准的，是不是？”
苏兰氏是生了九个孩子，可那又不是苏兰氏一个人生的，萧九是学过生物的，只要身体没问题，其他对她来说，都不算问题。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哎……”苏兰氏叹了口气，道：“你爹他们都不在，正好让府医过来给你诊个脉，娘也好安心。”
虽然儿子们一直都说女儿的身体被调理好了，可那么多年的亏空，这才多久的功夫，哪能那么快见效？
苏兰氏不放心，萧九也不愿在这种小事上违背母亲，满口应下了。
府医没多久便拎着药箱子上门了，大年初二找大夫，这还真是罕见，府医心中纳闷，面上却是平常。
苏兰氏什么多余的话都没说，只让府医先给萧九诊脉看看。
“咦？”
才搭上萧九的脉，府医脸色变了变，继而更郑重的感受起了指尖的脉搏，许久，终于露出一抹笑意，拱手对苏兰氏道贺：“恭喜夫人，这是喜脉啊，小姐已经有了一个月的身孕。”
“啊？”萧九愣住了。
苏兰氏也是不可置信，连声问道：“可是真的？已经有一个月了？”
“是真的，夫人放心便是。”
府医在肃国公府几十年了，苏兰氏的几次身孕也是府医诊的脉，何况如此明显的喜脉，更不会诊错了。
“好，真是太好了。”
苏兰氏激动极了，本来只是想确认女儿的身体是否真的健康，如今却诊出喜脉，可真是意外之喜了。
“快，快去前院告诉老爷姑爷他们。”
苏兰氏很快回过神，急忙遣了丫鬟去前院，又拉着萧九的手说道：“傻丫头，你都怀孕一个月了，怎么自己都没察觉到？”
萧九这会也终于回过神来，很是无语的说道：“娘，我前些日子那个才刚过去，我哪里知道怀孕了还来月事？”
再者，萧九好吃好喝好睡的，半点怀孕的征兆都没有。
苏兰氏想起女儿身边没有已经生养过的妇人，自然不清楚这些，便也没再说什么，女儿终于有了身孕，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过去的事情也没再追究的必要了。
“如今怀孕了，以后每半个月要请太医诊脉一次，娘听别人说，双胎的人也容易怀上双胎，也不知你肚子里这是几个？”
苏兰氏目光慈爱的看着萧九的肚子，仿佛已经看到了外孙可爱的小脸蛋，心里十分的欢喜。
萧九更无语了，她还处于接受阶段，她娘居然已经开始担心有几个了，明明不久之前还着急她没怀孕呢，果然是女人的脸，犹如三月的天，说变就变了。
“一个吧，免得我担惊受怕的。”萧九觉得在医疗条件落后的古代，就算有兰家的药，同时生两个她也会担心。
“一个两个的是你能控制的？”苏兰氏道：“没准这会肚子里就是两个了。”
萧九：“……”说一句怼一句，好心塞。
母女两还处在惊喜中，而前院得了消息的男人们，更是喜不自胜了，脚下生风的都跟着一起过来，一进门便将萧九团团围住了，若非言熙是孩子的爹，只怕还凑不到萧九身边去。
“怎么样，有哪里不舒服？”言熙轻轻握着萧九的手，不敢用力，脸上又十分担忧的看着萧九。
府医说萧九都怀孕一个月了，可是两个人这一个月也没少做羞羞的事情，言熙还真担心有个什么不好。
萧九翻了个白眼，“什么事都没有，你看我像不舒服的样子吗？”
苏志远经验老道的开口：“才刚一个月，正是不稳定的时候，是该好好注意，千万不能马虎了。”
萧九觉得她被诊出怀孕后，突然就变成易碎品了，苏家兄弟也七嘴八舌的说着话，好像很有经验的样子，也是让萧九哭笑不得，明明都还是一群单身青年。
因为萧九怀孕了，走时竟是比来时的东西还多，如果不是苏志远拦着，苏兰氏都恨不得跟着女儿一块走了。
回府的马车也比来时更慢了，一点颠簸都没有，很是平顺的回了府，夫妻两个直接去了老太太院里，告诉老太太这个好消息。
“怀了？”萧老太往萧九肚子上看了一眼，道：“倒是个乖的，一点没闹你。”
“阿奶你这话说的太早了，这才一个月。”一个小胚胎有啥好闹的，现在说这话日后分分钟打脸。
“日子不错，这会怀了有一个月了，等生下来坐月子的时候也已经是秋天了，坐月子不受罪。”萧老太笑呵呵的说道：“以前我们生孩子，哪敢生在农忙的时候啊，恨不得都生在冬天，也能多歇两天。”
提到坐月子，萧九也猛然想起古代坐月子有多坑人，脸色顿时有些不好，道：“一个月不洗头不洗澡，那得多臭？”
“所以说这孩子来得及时，你坐月子都到秋天了，那会天气凉下来了，总比你夏天坐月子要好，知足吧。”老太太有几分看笑话的心态。
萧九一脸的生无可恋，现代都开放二胎了，没有计划生育的古代，三胎四胎，只要能生，那都不算事。
“阿奶你可别说了。”萧九开始可怜自己了，“再说我晚上要做噩梦的。”
萧老太就更乐了。
没一会，萧晨急匆匆的冲了进来，一个刹步停在萧九跟前，小眼神落在萧九肚子上，放着亮光问道：“姐姐，我当舅舅了，是么？”
“是啊。”看到弟弟，萧九还是很欢喜的，拉着萧晨的小手，柔声说道：“以后等小宝宝出来，阿晨要带小宝宝一起念书。”
第376章：新理论
“好啊。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萧晨用力点头，满心欢喜，家里最小的总算不是不是他了。
“姐姐，小外甥什么时候出来？到时候我可以每天带他去学堂……”
“秋天的时候，不过刚生下来的宝宝不会说话，要等他长大，只比阿晨小一点的时候就可以和阿晨一起念书了。”
萧晨更用力的点头，转头又扑到萧老太怀里：“阿奶，我都当舅舅啦！”
“我们阿晨都已经长大了，真厉害。”萧老太摸了摸萧晨的脑袋，又看向萧九，道：“你是头胎，又没满三个月，这两个月可千万要注意，这寒冬腊月的，出门让人扶着些，免得摔倒了。”
“嗯，我知道，阿奶你放心好了。”萧九目前还没适应孕妇的身份，总觉得自己没那么脆弱。
“嗯，你自己知道就好，千万别逞强。”多的老太太也没再说。
萧九摸了摸肚子，“有点饿了。”
先前还没觉得，如今刚被查出怀孕，萧九突然就觉得饭量变大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
“你想吃什么？”言熙立马紧张起来，之前在肃国公府，不仅是苏兰氏，就连苏志远都叮嘱了很多，导致言熙现在精神都紧绷着。
“唔，吃鸡翅，红烧肉。”萧九想到吃肉，就开始流口水了。
“人家怀孕，闻见肉味就吐，你倒好，什么油腻吃什么。”萧老太没好气的笑道。
“那我就是想吃嘛。”萧九觉得自己口味明明很正常。
言熙也觉得这不算什么，忙吩咐下去：“吩咐厨房去做，精心一些，再准备一些爽口的小菜。”
“是。”
芙蓉应声退下，打算盯着厨房做出来，亲自端来。
**
夜里，夫妻两个头挨着头，脚并着脚躺在床上，屋里暖哄哄的，令人昏昏欲睡，萧九和言熙却有些睡不着。
“啧，突然就怀孕，还没做好准备。”萧九听到自己怀孕时，多少受到了惊吓，实在是太突然。
“你要准备什么？”言熙翻身侧躺在萧九身旁，大手小心翼翼的摸着她的肚子，柔声道：“等孩子生下来，你慢慢学，我们都是第一次当父母，别着急别紧张，一切都有我陪着你。”
萧九的手覆在言熙手上，轻笑道：“那生孩子你也陪着我，听说很痛啊，你也知道，我不是很能忍痛，最怕痛了。”
虽然萧九不是学医的，但老人家常说屁股大好生养，意思是盆骨大的女人一般不会难产，萧九如今这具身体，身材苗条，胯小，如果孩子稍微大一点，那都有难产的可能。
古代又没有剖腹产，萧九想想都觉得挺可怕的。
“我陪着你，直到宝宝生下来。”言熙亲了亲萧九，闻声安慰道：“乖，不要胡思乱想，就算真的出事，我们保大，我总不会让你出事的。”
萧九还没想到保大保小的问题，言熙居然已经先提了，她后知后觉的也想到了这个问题，突然觉得这问题真的太难抉择，她当然怕死，但也不想放弃自己的孩子。
“唉，有剖腹产就好了。”萧九不满的低声咕哝了一句，显然很是怨怼。
“剖腹产？”言熙脸色微变，问道：“可是将产妇的肚子切开取出孩子？”
“是啊，没有难产的风险嘛。”萧九顺口回了一句，马上便觉得不对劲，侧头问道：“你见过？”
“是见过，书籍中也有记载，有个大户人家的主母难产而死，当时诊脉的大夫说孕妇肚中的孩子还没死，同那户人家商量后，剖开产妇的肚子，取出一个活着的男孩，也因此，这个孩子被人称作鬼子。”
“因为事情太过离奇，因此被记载在书中，而后也出现过这样的情况，但有些鬼子，即便活下来，境况却也不好。几年前，我在漓城的周家庄便遇到过这样的事情，当时那女人还有一口气，孩子却怎么都生不下来，她婆家人便活生生的将她的肚子切开，取出孩子后发现并非是期待中的男孩，又想起鬼子的传说，便将那孩子丢进河里溺死了。”
“太过分了。”萧九最讨厌的就是重男轻女，何况那女人还活着，就将肚子剖开，人心有时候真的是一点都经不起考验。
尤其是萧九现在也当母亲了，一点都见不得这样的事情。
“其实，肚子能剖开，就能缝起来的嘛。”萧九努力的想了许久，终于从强大的小说库中想起了类似的情节，“羊肠线缝合伤口，等伤口长好了再拆掉不就好了。”
萧九的理论，言熙闻所未闻，却并非觉得不可取，顿时便来了兴趣，问道：“羊肠线？这要怎么缝？像缝衣服那样吗？”
“应该是吧。”萧九不是学医的，问她自然问不出所以然。
“倒是可以试一试，若此举真的可行，便是用在士兵身上，也能极大的减少士兵的死亡。”
言熙虽然是个纯粹的古人，但不过一会，便看到了其中的巨大好处，有些士兵会因为伤口太大，血流不止而死亡。
但如果伤口能缝合，那就能减少出血量，如此也提高了活下去的几率，再者，这样的缝合术，对孕妇更是有莫大的好处。
萧九没想到她只是随便一说，言熙就能想到这么多东西，再次感叹自己脑子没他好使。
“不过切开肚子娶胎儿，如果有脏东西进去，那就糟糕了，得绝对干净啊。”萧九觉得以古代的技术要做到无菌真的太难了，“我听说剪脐带之前，不是要用沸水将剪刀煮一煮吗？”
“嗯，这是个大问题，但如果只是给士兵缝合伤口，只要针线都煮过，那问题就不大了，慢慢来，总会有办法。”
万事开头难，只要开始了，后续问题总能得到解决的，言熙也并非大夫，这问题得先问问大夫，再做决定。
“嗯，你让人慢慢找那些小动物试验，总会成功的。”萧九打了个哈欠，又拍了拍言熙的手，道：“我好困了，睡吧。”
“好，你睡。”言熙瞬间将其他念头赶出脑海。
第377章：水深火热的孕期
当孕妇的日子，无非就是吃吃喝喝，萧九现在有了身孕，身边人也都高度紧张起来，尤其是户嬷嬷，她本就是宫里出身，在太后身边见识了太多腌事。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虽然户嬷嬷不曾生养过，但太后身边养着乾帝和长公主，户嬷嬷自然也是有经验的。
屋里有棱角的都被棉布包了起来，确保不会撞到萧九，还养在内室的花花草草也都是移到了别的屋子里，总之等萧九第二日醒来时，屋子已经大变样了。
“哈！”萧九捂着嘴打了个哈欠，又摸着肚子叫道：“好饿啊。”
芙蓉小心翼翼扶着萧九给她穿戴衣裳，一边笑容满面的说道：“姑娘，厨房时刻准备着，您起来洗漱一下就能吃了。”
萧九眼睛还没睁开，人也有些迷糊，听到吃的这才有些精神，说道：“我想吃蒸蛋。”
蒸蛋基本都是小孩子的辅食，萧九刚才突然想起，她弟弟刚开始吃辅食那会，他妈特别贤惠，一直亲自蒸蛋给弟弟吃，而她记忆里，妹妹们吃辅食的年纪，都是姐姐们给蒸的。
虽然萧九对她妈没多少感情，可蓦然想起来，不知怎么觉得那蒸蛋特别好吃。
“这容易，奴婢这便让厨房的人去做，用不了多少时间。”芙蓉掩唇一笑，又道：“姑娘有了身孕，性子也娇了许多。”
“我现在要吃的，那都不是我想吃的啊，是宝宝想吃。”萧九很是理直气壮，虽然肚子里的这块肉还只是个小胚胎。
“是是是，姑娘还想吃什么？蒸蛋吃了也只垫垫肚子，您如今是两个人，自然得多吃一些。”
芙蓉心里可比萧九要高兴多了，自家姑娘这都十八了，终于怀孕，可是天大的喜事呢。
“虾饺啊，包子什么的，都上一点吧。”
“是。”
萧九每天吃的都不少，但体重却不见长，若是不说，也没人会觉得她怀孕了。
言熙去找路院判，谈起剖腹产和缝合术，令路院判很是惊喜，一脸问了很多问题，言熙将从萧九那里听到的，和自己的猜想都告诉了路院判。
“路老，您也看出来了，若缝合术真的问世，作用是巨大的，只是如今只是一个想法，真要用到军队，还需要大量的试验，必须做到万无一失，至少也得有八成把握，才能用到士兵身上，否则很容易出现大问题。”
世上不缺吃螃蟹的，但难的是谁是第一个吃？
路院判从认字时就开始学医，行医也已经有三十几年，能当上太医院的院判，他的医术自然是十分出众的。
虽然言熙只是提出一个想法，但路院判却能断定，缝合术一定可以成功。
“这想法真是太妙了，从前怎么没人想到呢。”路院判虽不是医痴，但缝合术的想法却完完全全的引起了他的兴趣，让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去试验这一想法的可行性。
“不行！我得找圣人去告假，我得好好的去翻一番典籍，还得去试验这缝合术到底要如何缝合才对！”
路院判觉得他现在坐在太医院那就是浪费时间，浪费生命，得快点行动起来。
言熙哭笑不得，赶紧拉住路院判，道：“今天才是初三，您忙什么？若缝合术当真能成功，哪里还用圣人给您放假，说不得还有奖赏呢。”
路院判想想也是，复又坐了下来。
言熙又道：“今日来，是想请您帮个忙。”
“你说吧，你小子轻易不和我开口，想必这次也是不得已。”路院判脸色严肃，觉得应该是什么大事。
言熙咧嘴笑了笑，点头道：“是啊，您医术这么好，交给其他人我也不放心。您也知道我府上没有大夫，外面的我也不放心，您这里不忙了，以后每半个月去给我媳妇诊脉看看，您看行吗？”
“你看你，还行吗？你都开口了，那能不行吗？”路院判没好气的瞪了眼言熙，摸着自己的山羊胡，想了想，突然皱眉，问道：“不对啊，莫名其妙的，半个月给你媳妇诊脉？”
路院判想到某个可能，突然瞪大了眼睛，哈哈笑起来，“好小子，你媳妇有了？”
“有了有了。”言熙低声道：“这不是要三个月后才说嘛，您可得保密。”
路院判哼了一声，“我的嘴你还不放心？”
言熙嘿嘿一笑，道：“那就麻烦您了，您也知道，我岳母生孩子那都是几个几个的生，我也怕我媳妇怀上两个三个的，那就更辛苦了，让您看着，我也安心不是。”
路院判想到苏兰氏那传奇一般无人能超越的肚子，顿时也乐了，“那是，就你岳母那样的，可是当婆婆虽喜欢的，儿子多，还都是嫡子，多省事。”
言熙不可置否，他可没想让萧九像岳母一样生那么多，太浪费精力了。
从太医院出来后，言熙便心急的回府去了，彼时萧九已经吃完了今日的第二顿饭，摸着肚子被芙蓉扶着在屋里转圈圈。
“去外面转一转啊，屋里这么点地方，都走不开。”萧九今日睁开眼，都还没出门呢。
往常都是去老太太院子里吃饭，可昨天萧老太就说了，开春之前都让萧九在自己屋里吃。
“我的姑娘啊，先前下了雪，外面天寒地冻的，还结了冰，您出去摔跤了怎么办，万事得小心。”芙蓉苦口婆心的劝道。
“是啊，夫人，太后娘娘知道您有孕的消息，可是十分高兴的，您得保重自己！”户嬷嬷也一脸严肃的看着萧九。
萧九：“……”
她只是想出去走一走，怎么听起来她似乎十恶不赦了？
户嬷嬷的脸色更为严肃了，萧九向来不是喜静的性子，往常就喜欢去园子里转悠，如今怀了孕，又不满三个月，可不能再随便出去转悠了。
也是借着怀孕初期，想要磨一磨萧九的性子，如此等月份大了，才能更注意些。
“我知道了，等天气暖了，我就在回廊里走一走，这总可以吧？”
萧九觉得自己是个大力女金刚，怀孕了却被看成易碎的玻璃娃娃，这落差简直不要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