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5夜谈(出门,只有一更5000字)
莫言心中清楚,本命魂剑此时的威力绝大部分要归功于那一滴自净瓶中得来的液体。
他原本就怀疑这滴液体是传说中的真水,此时看来,基本已经可以确定。
修道者修的就是一个真字,炼气者求的是真气,魂修者求的是真我,世间万物,无论是物质体,还是能量体,只要和一个真字挂上钩,都是一种了不得的存在。
月sè下,莫言将本命魂剑收入灵台,然后大步走向远处的马钧和女孩。
此时,马钧已经意识到不妙,想拉着女孩赶紧离开。
但女孩却是另有想法,挣脱马钧的手,道:“要走你走,我不走。”
马钧惊道:“你疯了么?留在这里不走,等着别人收拾?”
女孩咬唇道:“我刚懂事的时候,就随着长辈吐纳炼气,到现在,已经整整二十年了……马钧,你告诉我,我们明知道跨过那道门槛的机会极其渺茫,为什么还要孜孜不倦在这条路上辛苦跋涉?”
马钧一心只想离开这里,急道:“还能是为什么?当然是求那万中无一的一丝机缘……我的好姑nǎinǎi,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月sè下,女孩却是不惊反笑,指着那辆被剖成两半的豪车,道:“马钧,这就是我们梦寐以求的机缘……机缘就在眼前,我为什么要走?”
马钧闻言,不禁一怔……
是啊,这种鬼神难测的伟力,唯有踏过那道门槛的人才能做到。机缘当前,正是求教的好机会,为什么要走呢?这一走,岂不正是应了那句‘叶公好龙’的成语?
马钧稍稍恍惚,但转瞬就清醒过来,急道:“别开玩笑了,我们算计别人在前人家还会送你机缘?赶紧的,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女孩却幽幽道:“早就来不及了,你觉得……我们真能逃的走么?”
说着,她忽然转身看向那浓浓的黑暗,恳切的大声道:“我知道你就在那里,也知道你能听得见我说的话,不管怎么说,今天的事情是我们不对在先,你想怎么惩处我们都认了。”
“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你还是蛮清醒的嘛……”
淡淡的月sè下,莫言从黑暗中缓缓走来,脸带微笑,意态悠闲。
马钧看到他脸sè顿时又白了几分再没有初见时的那种冷傲和不屑。同时,他也意识到女孩说的一点没错此时留下来或许还有几分生机,若是不识趣的转身想逃,说不定在奔逃中就莫名其妙的分成了两半!
女孩看到莫言时,脸上神sè虽然也有畏惧,但兴奋与好奇却是占了多数。
这并不代表她就是个傻大胆,只能说在求道的路途上,她对道的虔诚要更加的纯净。
所谓‘朝闻道,夕可死矣”指得就是她这样的人。
看到女孩脸上莫名的神sè莫言并没有因此就提升对她的好感,但却有了几分欣赏。
他本身就是一心求道的人遇上同类,虽不至于惺惺相惜,但生出几分欣赏也自在情理之中。
两相比较,马钧的表现显然就有些不堪,这样的人,哪怕资质再好,也是不堪造就。
“说吧,为什么要跟着我?”莫言来到两人面前,点了支烟,很随意的问着。
女孩见他点上烟吞云吐雾,不禁一怔,似乎觉得这种形象和高人的风范显然相去甚远。
不过她很快就意识到,现在不是发愣的时候,道:“是……是为了您身上的那张残页。”
莫言点了点头,道:“它对你们有什么用?”
女孩犹豫了一下,正要开口,旁边的马钧却拉着她,急道:“不能说!”
莫言见他跳出来,只是笑了笑,并没有什么举动。
女孩叹了口气,看向马钧,道:“别傻了,我们现在有的选择么?”
马钧顿时颓然,是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现在还有的选么?
女孩见他沮丧,不禁苦笑道:“说你傻,你还真是傻的不可救药。有些东西对我们来说是天大的秘密,可是在别人那里,可能一分钱都不值。”
马钧闻言,顿时醒悟。
没错,丹书的存在对马家来说是天大秘密,得之,就有可能迈过那道如同天堑的门槛。但是别忘了,眼前这人恐怕早就迈过这道门槛,在他面前,这所谓天大的秘密显得多少有些可笑。
一念及此,他没有再阻拦女孩将丹书的秘密说出,只是颓然的站在一旁。
………………………………
几分钟后,女孩将自己所知道的关于丹书的事情娓娓道来等女孩说完,莫言面上虽然平静,但心中却是惊讶不已。
“真没想到,居然在这里又听到了丹书的名字……”
他心中思量片刻,问道:“你说的这个丹书,上面真的有延寿之法?”
他并不在乎这区区的延寿百年,但自己没用,却不代表家人朋友也没用。况且这东西多少有些逆天,如果可能的话,还是尽量掌握在自己手中为好。
女孩道:“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如果您愿意的话,我可以让家中的长辈来见您,相信他们能给您一个确切的答案。”
听了这话,莫言脸上顿时似笑非笑。
女孩见他笑的古怪,就知道自己的那点小心思瞒不过去,咬了咬唇,索xìng直说道:“大家同为道门后裔,可谓同气连枝。当然我也知道,阁下是有大修为的人,与马家做朋友,肯定是我马家高攀。但一个好汉三个帮,在某些事情上,马家也未必就不能帮到您。”
莫言笑道:“你还漏说了一点。”
女孩一怔,道:“还有什么?”
莫言笑道:“如果我答应了,也就等于你们的小命算是保住了。
”
女孩苦笑道:“蝼蚁尚且贪生,这点小算计……阁下需要说出来么?”
莫言道:“做朋友什么的就免了,不过有机会的话,我倒是愿意见见你家的长辈。”
女孩闻言,顿时喜上眉梢……
她虽然很想就此将这个修为深不可测的人拉进马家,成为盟友。但她也知道,几分钟前双方还是敌对状态,此时能有这样的进展已是意外之喜,若是不知进退,再说些不识趣的话,可就是自取其辱了。
一旁的马钧听了这话,心中顿时悄悄松了口气。
心中压力一去,他这才发现,自己的内衣不知什么时候,竟已是被涔涔冷汗浸的透湿!
“阁下,还没请教您的尊姓大名。”女孩虽然不敢得寸进尺,但小小的套点近乎还是没问题的。
莫言道:“我叫莫言,别老是阁下阁下的,直接叫我名字就行了。”
女孩哪敢真的直呼其名,道:“莫先生,我叫马晓,这是我堂弟,叫马钧。我们来自苏江省……”
这个叫做马晓的女孩,似乎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一心一意要攀上莫言这根高枝。言语间,不仅将自己的来历和家族的背景说了个通透,甚至连某些颇为隐秘的事也说了出来,听的一旁的马钧不断的唉声叹气。
莫言听完,问道:“像你们马家这样的道门后裔,大概有多少?”
马晓道:“我所知道的大约有五六家,这些都是以家族形式存在的,至于其他的,我不是很清楚……”
这时,马钧插言道:“我倒是听我爷爷说过一些这方面的事,总的来说,道门后裔在本土的已经不多,近百年来,已经大多迁居海外。他老人家知道的大约有十来家,或是宗门,或是家族,有的甚至是以帮会的形式存在。”
莫言点了点头,心说道门后裔留存下来果然不在少数,这仅仅是马家所知道的,他们不知道的,还不晓得有多少……
“你们听说过宋清远和戚远山这两个名字么?”
马晓和马钧对视一眼,皆是摇头,表示不认识这两人。
莫言心中微微失望,便道:“行了,留个电话,你们可以走了。”
对莫言来说,今晚还是有些收获的。一是得悉了丹书的存在和用途,其次是了解了一些道门后裔的情况。最后,本命魂剑的威力得到了验证。
总的来说,今晚这一番折腾并没有白费功夫,勉强算得上是一箭三雕。
有了收获,他的心情自然就好,也就不打算为难眼前这两只菜鸟。
等马晓报出了她的手机号码后,莫言随口道:“你们准备去哪里?”
马钧对莫言的畏惧极深,不敢多说话,马晓却听出有‘搭便车’的可能,立刻道:“去岳阳。”
莫言道:“我可以带你们离开这里,但不许和我住同一家酒店。”
马晓立刻道:“不会打扰您的,我们去九佛山找酒店。”
莫言一怔,道:“去九佛山?”
马晓点头道:“我们这次出来其实是有任务的,目的得就是九佛山……”
怎么又是九佛山?
莫言闻言,不禁微微皱眉,道:“可以告诉我你们有什么任务么?”
马晓正愁着无法与莫言拉近关系,听他主动递来话题,立刻道:“没问题,我们来岳阳,是为了一件宗教文物……”
宗教文物?
听了这话,莫言立刻打断马晓的话头,道:“等等,时间不早了,还是上车说吧。”
微微一顿,他扫了一眼那辆成了两坨废铁疙瘩的豪车,又道:“你们先把这辆车处理一下,我在车上等你们。”
说着,他转身走向藏在树林里的黑sèQR。
马晓和马钧对视一眼,脸上都是苦笑,这两坨废铁疙瘩处理起来还真是有点费劲。可要不处理,放在这里多少显得有些惊世骇俗,别的不说,就凭这道平滑的切口,上个晚报的二版还是没问题的。
好在两人是道门后裔,力气数倍于常人,商量了一下后,两人合力将这两坨废铁扔进了不远处的河水之中。
………………………………
二十分钟后,马晓和马钧坐进了黑sèQR。
莫言发动汽车,顺着来时的路,往岳阳方向返回。
离开了河滩,等路面稍微平稳,莫言道:“说说你们的任务吧。”
马晓稍稍沉吟,便道:“我们来九佛山其实也是受了别人的委托,主要目的是盗取一根佛杖。这根佛杖是这次宗教文物巡展的主要展品……”
她深知以诚待人的道理,为了拉近与莫言的关系,她毫无隐瞒的将目的说出,不遮不掩,连盗取的字眼都说了出来。
这根佛杖难道会和愿力有关?
莫言微微皱眉,道:“这根佛杖有什么用?”
马晓道:“具体有什么用,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如果能拿到它,可以在委托人那里换取失传已久的‘青城洞真宝箓’。据说,这本宝箓上记载了七十二种道门符箓对我道门后裔来说具有很重要的参考价值。”
青城洞真宝箓?
莫言并未听过这个名字,但既然敢称宝箓想来应该是道门中相当重要的典籍。
他问道:“委托人是谁?”
马晓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委托人是谁是家中长辈接下的这个委托。”
微微一顿,又道:“另外,据家中长辈说,接受这个委托的人不止我马家,可能还有一些其他的道门后裔。不瞒您说,我和马钧这次来九佛山拿到那根佛杖只是次要目的,我们真正的目的其实是借这次任务来磨砺自己。临行前,家中长辈再三叮嘱,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如果有其他的道门后裔出手我们最好是隐忍不发,借机旁观。”
还有其他的道门后裔么?莫言此时隐隐猜到,路梁忽然出现在岳阳,恐怕就是为了这些道门后裔而来。
这次算是来着了,不仅得到了残页,知道了丹书的来历,甚至还能看到一场猫抓老鼠的好戏……
莫言嘴角不禁浮出一抹微笑。
当然,考虑到道门后裔所具备的实力,到时究竟是猫抓老鼠,还是老鼠戏猫,此时还难以肯定。
但不管怎么说,一场好戏肯定是跑不掉的。
当车驶上平坦的柏油路面时,马晓该说都已经说完,不该说的也说了不少。
莫言能感觉到这个女孩攀交的心情,倒也没有像刚才那样一味的冷淡。
所谓人以群分,物以类聚,身为修士,他其实也是希望和同类多做沟通的。但是很显然,眼前这两只菜鸟,还不够资格与他平等沟通。这不完全是因为实力上的不对等,同时也是因为这两只菜鸟所知道的信息太少。很多事情都是一问三不知,无法给与莫言太多的帮助。
稍稍沉吟,他说道:“我会在岳阳市呆上几天,你家的长辈若是有空,可以来这里见我。”
马小闻言,心中大喜。
莫言刚才也说过这话,但却没有约定时间,这就多少有些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意思。
而他现在的这番话,就等同于改变了主意……
马晓心中清楚,交情都是处出来的,有了一个良好的开端,rì后未必不成为真正的朋友,甚至是盟友!
………………………………
莫言回到了酒店,压根就没管这对堂姐弟,直接回到了房间。
马晓看着他的背影,忽然轻叹了一声,道:“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真是万幸啊……”
此时,她的心中才生出一股浓浓的后怕。
与莫言面对面时,她心中虽然也有畏惧,但更多的却是想着如何拉拢接近莫言,唯有如此,她和家族才能获得最大的利益。
在当时,她根本就来不及想其他任何的东西,脑中唯有一个念头。
她告诉自己,眼前的这个男人,极有可能就是这世上唯一跨越了那道天堑的存在,自己无论如何也要搭上这条线!
在这种强烈念头的驱使下,她很快就忘记了恐惧,满脑子想到都是如何拉近与莫言的关系。
那一刻,哪怕是让她脱衣服陪莫言滚床单,她都会毫不犹豫的答应!
然而,她虽然暂时淡忘了恐惧,却不代表这种恐惧不存在。
等莫言离开后,被暂时压制在内心深处的恐惧,便如雨后chūn笋般,蹭蹭的往外冒。
马晓摸了**口,这才发现,不知不觉间,内衣竟已是湿透。
一旁的马钧也好不到哪里去,直到此时,他的一张脸仍是苍白的近乎透明。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马钧问道。
马晓没好气的道:“还能怎么办?当然是立刻打电话回家,让家里人连夜赶过来……”
微微一顿,又道:“最好是让爷爷亲自赶过来。”
马钧点头道:“也只有老爷子才够资格和这家伙对话,换了大伯和我爸,可能都够呛。”
马晓伸手在他头上敲了一下,怒道:“别口无遮拦的,嘴上放尊重点,要叫莫先生。”
马钧不满道:“他人又不在,你这殷勤的有些过分了吧?”
马晓严肃道:“他人虽然不在,但你怎么知道他听不见你说话?”
马钧嗤笑道:“别搞笑了,这里距离酒店快两百米了,他要是能听到我说话,岂不成了神仙?”
马晓冷笑道:“别忘了你辆那被劈成两半的车!”
马钧闻言,顿时哑口无言……
微微一顿,他道:“行了,行了,下次我会注意。不过你也太谨慎了,他的实力的确深不可测,但也不至于隔着几百米还能听见我说话。他要是有这本事,我立刻给你磕头认错!”
话音刚落,他的手机忽然收到一条短信。
他取出手机瞄了一眼,不禁张口结舌,顿时石化……
马晓微微蹙眉,立刻抢过他的手机,边看边念:“你可以给你姐磕头了!”
226观展与火灾
经过半宿的折腾,已是凌晨三点多,莫言躺在床上看似假寐,其实却是在灵台中不断推演着那张残页上的字符。
这张残页保存的很好,不会超过两百年的历史,但对莫言来说,两百年的时间已经足够久远,根本就无法追根溯源。
好在残页上大约有一百多个相对应的字符,算不上多,但也绝不算少。只要理顺这种符文的语法和逻辑,从理论上说,这一百多个字符足够莫言推衍出整个语种。
不过这其中有个关隘,那就是莫言手中只有一块镌刻了此类字符的石板,可参照的内容实在太少,至少在目前,他还无法破译整个语种。
“说起这丹书,当初我在池塘中发现的那块石板,恐怕就是其中的一部分……”
半个小时后,因为缺乏足够的参照文字,推衍被迫停止。
不过,通过现有的对应字符,莫言对那块石板上所镌刻的符文多少了解了一些。这些符文讲述的恰恰就是一些道家炼丹的手段,看似言简意赅,但却深藏道理。
由此,莫言推定,自己发现的那块石板,极有可能就是丹书的一部分。
“这么看来,丹书的下落多半就在宛陵!”
“颜方之所以自杀,是因为丹书,戚远山在宛陵至今盘桓不走,恐怕也是与此有关。看来,结束九佛山之行,回到宛陵后,得注意一下这老家伙的行踪。”
一念及此。莫言忽然想起苏堇,想起那天夜里,女孩蜷成一团的可怜模样。
“但愿你不要参合进来……”
莫言轻叹了一声,拉起被子,蒙头大睡……一夜无话,第二天醒来,已是早上七点半。
莫言刚洗漱完毕。蔺秋就打来电话。
“起床了没有?要是起来了,一起喝个早茶吧……”
莫言道:“行,我马上过去。”
蔺秋道:“不用着急。上午有个开幕式,巡展正式对外开放恐怕要到中午。”
这次的巡展要进行三天,主展馆设在九佛山下的一间宗教文物博物馆。这家博物馆的前身是一座寺庙。二十多年前改建成了宗教文物博物馆,内中珍品无数,算得上九佛山这个佛教胜地的一块金字招牌。但凡来九佛山的游客,无论是单纯观景的游客,还是虔心拜佛的香客,几乎都会来这里逛上一圈……
挂了电话,莫言在酒店前台还了房卡,一路驱车来到了蔺秋住的酒店。
蔺秋早就在酒店门口等着,见到莫言,笑道:“昨晚见了老同学。有没有喝多?”
莫言笑道:“还行吧……”
蔺秋道:“要是喝多了,我正好给你介绍一下岳阳的名茶‘佛点头’,这茶味道甘醇,有醒酒去乏的功效。”
蔺秋住的这家酒店就在九佛山下,稍一抬头。就能看到隐在九佛山中那无尽树木中的座座寺庙。
“走吧,我们先去喝早茶,喝完茶再去博物馆不迟。说起来,博物馆距离酒店也不算远,徒步的话,大约二十分钟就能走到。”
蔺秋拉着莫言朝不远处的一家茶楼走去。
九佛山不愧为佛教胜地。处处都能见到僧侣,游客也是摩肩擦踵,穿梭往来。
说句老实话,莫言对此类的佛教胜地一点都不感兴趣。对佛家来说,香火鼎盛固然是件好事,但若是每个细节都融入了货币的味道,就多少有些让人生厌了。这一路上,至少有七八个小贩拦着两人,意yù兜售各类被某个大德高僧开光的物件……
两人好不容易才突破重围来到茶楼,却发现,这里居然已是人满为患。
无奈之下,两人只好换了家偏僻点的茶楼。
“世间已无清净地……”
两人寻了一处靠窗的位子坐下,蔺秋忍不住叹了一句。
莫言笑道:“你就不要苛求了,和尚也是要吃饭的。再说了,有些事情也不是他们说了算,人都有趋利之心,这里每天的客流量这么大,总不能有钱不赚吧?”
蔺秋笑道:“你这话说的在理,但如果人人都这么想,这世间就真的没有清净之地了。”
两人说笑着,随后点了茶点小吃,看着窗外的风景,倒也有一番味道。
蔺秋介绍给莫言的‘佛点头’味道果然甘醇,就连莫言这种不怎么喝茶的人,也是赞叹不已。
“这茶味道不错,蔺兄,你知道哪里有得卖么?”莫言虚心请教道
蔺秋笑道:“这茶可不好买……一是产量不大,二是这茶大多出自寺庙自己开垦的茶田,他们每年会留下相当一部分数量,馈赠给那些大手笔的香客。这么一来,进入市场的数额就相当的小,而且大多被本地的茶楼和有钱人瓜分。”
莫言道:“听你这么一说,想喝这茶,就只能来这些茶楼了?”
蔺秋道:“差不多吧,街面上虽然也有卖的,但大多是假冒伪劣……”
他正说着,忽然瞧见一人朝这边走来,脸sè立刻微变,提醒莫言道:“恐怕有人来找我们麻烦了。”
莫言无需回头,就知道蔺秋说的人是谁,笑道:“这可未必。”
话音刚落,一身牛仔装扮的马晓就来到两人面前,微笑道:“两位先生早……”
见马晓一脸微笑,蔺秋心中惊讶不已,他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这女孩和她的同伴昨天在莫言手上吃了个闷亏,今天不来报复也就罢了,怎么还会如此的客气?
莫言看向马晓,道:“吃过早饭了么?没吃的话,就坐下一起吃点吧。”
马晓笑道:“谢谢……”
说着。她向蔺秋微一点头,然后毫不客气的坐了下来。
蔺秋一头雾水,于是看向莫言,眼中带着询问。
莫言笑着解释道:“也算是不打不相识吧……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马晓,昨晚我才知道,她家中的一位长辈和我认识。”
原来是这样……
蔺秋对莫言深信不疑。心中立刻释然,立刻看向马晓,道:“马小姐。幸会。”
莫言一旁介绍道:“马晓,这位是我朋友,蔺秋。蔺相如的蔺,秋天的秋。”
马晓立刻朝蔺秋笑道:“您好,蔺先生,昨天的事是我的不对,有得罪的地方,还请见谅。”
蔺秋不是个心胸狭窄的人,笑道:“没什么,都已经过去的事情了,不用再提。”
微微一顿,又问:“马小姐也是来观展的么?”
马晓不知道这个蔺秋和莫言到底是什么关系。言语中就谨慎了许多,笑道:“我只是来游玩的……对了,蔺先生,您说的展览是不是指那个宗教文物的巡展?”
蔺秋点头笑道:“据我所知,这几天就这么一个展览。”
马晓道:“要是这样的话。倒是可以去见识见识,我对佛教文化也很感兴趣呢……”
她之所以出现在这里,其目的无非就是为了接近莫言,此刻听蔺秋谈起巡展,便巧妙的表达出意yù同行的意思。
蔺秋没有多想,随口道:“你有兴趣的话。待会可以一起去。”
莫言在一旁笑了笑,并未反对……
换做平时,他自然不喜欢有人跟着自己,但考虑到在巡展上可能会遇见那些道门后裔,有马晓在身边,倒是可以方便自己随时问她一些问题。
早茶快要结束的时候,马晓趁蔺秋去洗手间的当口,抓紧机会道:“莫先生,家里的长辈听说您在这里,恨不得立刻赶过来。他们昨晚就已经动身,大概下午会到岳阳……”
莫言点了点头,不置可否的道:“我知道了……”
马晓见状,心中不免有些担心,轻声道:“您什么时候可以见他们?”
莫言道:“今天肯定没空,最早也要明天,到时电话联系吧。”
马晓闻言,暗自松了口气,心说只要你肯见面就好……
她最担心的就是莫言自持高人,不愿和马家的人见面,又或是因为有事忽然离去,此时见莫言大致确定了时间,心中的一块石头便悄然落地。
几分钟后,三人出了茶楼,由于时间还早,便一路闲逛着往博物馆方向行去。
莫言一直没有看到马钧,趁着蔺秋选购工艺品,随口问道:“你的那个堂弟呢?”
马晓小声解释道:“我担心他会惹您不高兴,所以让他呆在了宾馆里。”
莫言想了想,道:“我们年纪差不多,只要不失了分寸,没必要这么恭谨。另外,我也没那么小气……”
马晓却道:“恭谨是应该的,道门以修为论尊卑,况且家中的长辈一再叮嘱过,在莫先生面前,我和马钧要执弟子礼。”
莫言听了这话,虽然觉得这种形式上的恭谨实在没必要,但这毕竟是人家的事,想了想,也就没再劝阻。
三人慢慢闲逛,到达博物馆的时候,开幕式已经结束,已有游客陆续进馆参观。
此时,已是中午十一点左右。
三人也不急着进去,在博物馆附近随意品尝了一些当地小吃,这才不紧不慢的买票进了博物馆。
这座博物馆虽是在寺庙的基础上翻建的,但格局却做了很多改动,既不失古朴肃穆的气氛,又蕴含着现代科技的气息。
进门之后,是一个铺满了青石的庭院,面积足有半个篮球场大小。院子的正中是一棵柏树,树下有一座炉鼎,一炷胳膊粗细的香正明明暗暗的燃着,散出袅袅的青烟,以及一股让人心神安宁的幽香。
莫言一行三人进入大门时,柏树下正站着几位僧人和宗教协会的工作人员。他们簇拥着一位个子不高,看上去明显是东南亚一带的中年男子,正谈笑风生。除此之外。附近还有几个看上去明显就是保镖的专业人士。
蔺秋小声对莫言道:“看见了吗?那个黑黑瘦瘦的家伙就是瓦纳-班猜,泰邦的超级富豪,也是个虔诚的佛教徒。”
莫言笑道:“你不觉得,虔诚的佛教徒和超级富豪这两种存在本身就很矛盾么?”
蔺秋哈哈一笑,道:“人类本身就是个矛盾统一体,这不奇怪。”
人类本身就是矛盾统一体么?
听了这话,莫言心中忽然隐有所动。神魂之道讲的是本心,求的是本我。从哲学的角度来说,就是摈弃思维中的矛盾。建立统一,此为归一,亦为归元。
“走吧。我们进去先睹为快,老实说,我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蔺秋晃了晃手中的相机,笑着说道。
这次的巡展共分为三个展厅,一主两次,三人距离右边的副展厅最近,顺着人流便走了进去。
展厅内的陈设和其他的博物馆展厅没有太大的区别,唯一不同的是,这里的讲解员居然是清一sè女尼。
仅此一点,对某些男人来说。就值回票价了。
这次的巡展不禁拍照,蔺秋早就准备好相机,看到这些年轻清丽的女尼,他也不能免俗,拿起相机咔嚓咔嚓一通好拍……
此处展厅的展品不算太多。大约有三十来件,分别陈列在玻璃橱柜中。
莫言没有开启本我意识,也没有启动心眼,只是随便的逛着。他心中清楚,如果这里的展品蕴含有愿力,胸前的佩饰必然会有异动。自己完全没必要cāo心。
只可惜,逛了一圈之后,胸前的佩饰却没有任何的反应。
他一路走马观花,几乎就没有正经的欣赏过这里的文物,基本都是随便看一眼就走。
马晓一直跟在他身后,心中不免有些奇怪。
她有心想问,却又怕惹莫言不高兴,也只好像个贴身丫鬟一样,随着走马观花。
蔺秋则显得专业了很多,几乎每件展品前都要驻足片刻,先是鉴赏,随后是拍照,偶尔还会和某个清丽的小尼姑说上几句。他丰富的专业知识不仅让小尼姑们感到吃惊,就连一些游客也驻足在他身边,不时的请教这一些问题……
莫言见蔺秋在这里如鱼得水,也就懒得打招呼,直接往其他的展厅走去。
马晓跟在他身后,低声说道:“莫先生,那根佛杖应该在主展厅,我们不如先去那里看看吧。”
对于这根佛杖,莫言也是颇有兴趣,于是点头道:“好,我们就去主展厅。”
两人顺着走廊来到主展厅,发现这里的安保措施显然更胜一筹,除了设备更加先进之外,门口和不起眼的角落里还站着七八位保安。
刚一进门,莫言胸口前的佩饰就发出微微的热意。
果然没有白来!
莫言心中不禁一喜,立刻凝神感应……
引起佩饰异动的是一件石雕大肚弥勒佛,这尊雕像的材质很普通,雕工也很拙劣,可谓毫不出奇。不过从弥勒佛被人摩挲的油光水亮的肚子来看,这件雕像已有相当的年头。
莫言走上前,仔细观看这件展品下方的文字介绍。
介绍上说,这尊弥勒佛已有八百多年的历史,是从某个乡下的小寺庙流传出来。在当地,人们相信,只要多摸这尊大佛的肚子,家中必定就能多子多孙。
“难怪肚子这么光亮……”莫言不禁莞尔,求子居然能求到这位大肚子弥勒佛的身上,还真是有趣。
马晓在一旁也觉得有趣,忍不住掩嘴轻笑。
总的来说,这尊佛像中蕴含的愿力不算多,与莫言当初得到的那两块蕴含着金光的玉石可谓天壤之别。
但这毕竟是一个好的开端,莫言在这尊佛像面前稍稍驻足,就继续往展厅里面行去。
主展厅的展品数量并不多,大约只有二十来件,不过由于都是珍品,在陈列上便讲究了很多。所有展品都被安放在高科技的橱柜内,彼此相隔的距离也很远,中间甚至还有屏风式样的隔断,将整个展台分割为数十个小展区。
有了一个不错的开端,莫言的心情也变得从容起来。
他脚步轻快的走进了下一个展区。这里的展品是一座黄金打造的浮屠,虽然极尽华丽,却并未引起胸前佩饰的异动。不过,他也没有急着离开,而是站在那里,仔细的欣赏着这座黄金浮屠。
接下来的几个展区都没有什么收获,直到来到第五件展品的面前时。胸前的佩饰又再次开始发热。
更严格点说,这次已经不是在发热,而是在微微的发烫!
“莫先生。这就是我说的那根佛杖!”
看到这件展品,马晓的眼睛也是一亮,在莫言的耳边轻声说道。
……这根佛杖看起来很是简陋。非金非银,也不是什么名贵木材制造,它的材质实际上就是一截枯藤。
佛杖的长度约在一米五左右,枯藤的杖身生有疤痕,每隔十公分左右,就被嵌入一个固定杖身的黑sè铁箍,就整体而言,可谓毫不出奇。但在杖头,却是异象忽生,枯藤虬结之处。竟是生出了一个天然的佛面。
佛面双眼微闭,眉心也是微皱,没有一般佛像的庄严肃穆和悲天悯人,反倒是一脸的苦意。
这根佛杖所蕴含的愿力与刚才的那尊弥勒佛相比,堪称磅礴。仅次于莫言当初得到的那两块玉石。
“这就是那根佛杖么?倒是没有让我失望……”
莫言心中暗喜,立刻在这根佛杖上留下神魂印记。
对他来说,佛杖的本身毫无价值,真正有价值的是其中所蕴含的磅礴愿力。可惜现在无法动手,他只能先在佛杖上留下印记,如此一来。哪怕它跑到海角天涯,莫言也有办法追回来。
留下印记后,他也没忘记感应这个展区其他游客身上的气息。
马晓曾说过,觊觎这根佛杖的道门后裔并非只有马家,莫言为求万无一失,立刻启动本我意识,开始扫描整个展厅。
这间主展厅的面积虽然很大,但本我意识的笼罩范围在两百米左右,轻轻松松就覆盖了整个展厅。
这一番搜索,果然有了发现。
在本我意识给出的界面中,有六个迥异于常人的气息,这其中就包括了马晓。
其余五人为四男一女,四个男人的年纪基本都在四十岁左右,皆是一身游客的装扮。而那个女人年纪和马晓相仿佛,却是一身尼姑的打扮。也不知道这是她的真实身份,还是临时伪装的。
看气息,四个男人的修为比马晓略胜一筹,小尼姑的修为最弱,甚至还不如马晓。
莫言将这些人的气息和相貌统统刻印在灵台之中,并在他们的身上一一留下印记。
“这些人应该就是马晓说的那些道门后裔了……”
莫言惦记着下面的展品,将这些人全部记录完毕后,便打算收起本我意识,继续参观。
不过就在这时,他忽然注意到,在本我意识给出的画面中,还有一些有趣的地方。
比如说,在那些游客当中,有三个人怀里揣着国土保卫局的证件,而在那些解说员当中,有两个带着帽子的小尼姑,身上装着同样的证件。
“看来,路梁来九佛山的确是为了这次的巡展。”
虽然没有看到路梁,但莫言确信,这家伙此时必然就在这附近调度指挥。甚至有可能,自己此时的一举一动,都被这家伙透过监视器一一看在眼里。
一念及此,莫言顽心大起,开始搜索起这里的监控设备。
不多时,他就发现在自己的正后方的吊顶上隐藏着一个微型摄像头。
于是,他抬头看向这个摄像头,微微一笑,然后无声的说了句‘幸苦了……’。
一旁的马晓见莫言忽然抬头‘傻笑’,不禁一头雾水,道:“莫先生,你在做什么?”
莫言笑道:“没什么,和朋友打个招呼而已。”
马晓的阅历虽然不算很丰富,但毕竟是闯过江湖的,稍一思索,立刻就明白过来。
她低声说道:“莫先生,是不是有人在监视我们?”
莫言笑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你担心什么?”
微微一顿,又道:“走吧,我们继续往下看。”
马晓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那根佛杖,在心里叹了口气后,毫不犹豫随着莫言进入了下一个展区……博物馆的监控室,路梁看着监视器上那个意态悠闲,四处乱晃的家伙,脸sè铁青。
旁边的工作人员见他脸sè不好看,小心翼翼问道:“路科,这人需不需要格外关注?”
路梁深吸了口气,道:“不用了,这人不在目标之列,你们注意其他的游客。”
他口中如是说着,但心中依然有说不出的烦躁,于是来到窗前,点了支烟……
便在这时,一阵刺耳的jǐng铃声忽然从外面传来!
“怎么回事?”
路梁心中一个激灵,立刻扔掉香烟,冲到监视器前。
工作人员道:“是火jǐng的铃声,不过三个展厅并没有发现火情……”
这时,有人冲进来,报告道:“路科,博物馆的后院发生火灾,火情暂时不明,但是需要立刻疏散游客,我们现在怎么办?”
路梁道:“立刻通知在展厅的人,让他们提高jǐng惕,不要让人趁机浑水摸鱼。胡林,小刘,你们俩马上跟我去主展厅!”(未完待续)RQ
227小尼姑与鹰犬(两更合一,6300字)
主展厅中的游客听到博物馆后院传来的火jǐng铃声,立刻就有些慌乱……
这座博物馆的前身是寺庙,改建时为了不破坏建筑风格,防火功能其实并不完善。如果后院的火情凶猛,这里迟早会被殃及。别的不说,单展厅外那些木质的走廊和这主展厅上方的木制大梁,就是最好的引火材料。
这时,机灵一点的游客已经开始向门口跑去……
“好像什么地方起火了?”马晓跟着莫言身后,微微蹙眉。
她的脸上没有丝毫慌乱,只是略略有些奇怪和jǐng惕。所谓艺高人胆大,对她这样的人来说,只要不是发生在超高楼层中的火灾,几乎没有任何危险。其次,她知道这次的巡展暗流潜伏,有很多人盯着这里的展品,此时乍听火jǐng声,立刻就怀疑这是有人故意捣鬼。
“是博物馆的后院……”莫言淡淡说道。
火jǐng声刚响起的时候,他就将本我意识的探测范围开启到极限,结果发现,包括副展厅在内的三个展厅,并没有任何的火情。而在通往博物馆的后院的道路上,则有许多工作人员拿着灭火器往那边赶……
这时,展厅的工作人员和保安已经站出来,开始疏散游客。
“大家不要慌乱,不要四处乱跑,跟着我往这边走……”
“火灾点距离我们很远,大家不必过度担心,请大家遵守秩序,我们会确保大家的安全!”
有了工作人员出面维持秩序,而且现场也没发现任何火灾的迹象,游客的情绪渐渐安稳下来。
然而就在这时,一缕白sè烟雾忽然从展厅的某个角落贴着地面蔓延出来,并飞速的弥漫……
“坏了,这里烧起来了!”
有人见到烟雾下意识的惊呼起来。
他这一叫,原本良好的疏散秩序顿时乱了套!
“快跑啊,这里也烧起来了……”
“老公,老公你在哪里?”
随着众人的惊乱,烟雾也越来越大,几秒钟后,就弥漫了大半个展厅。
烟雾中,绝大多数人都惊慌不堪,朝着展厅的大门跑去。但有几个人,脸上的神sè虽然各不相同,但却无一例外的留在了展厅中……
烟雾越来越大就连马晓都有些难以视物,但对莫言来说却造不成任何的阻碍。他站在那里,嘴角带着笑意,旁观着展厅中正在上演的一幕好戏。
在本我意识的笼罩下,展厅内的景象一览无遗……
这忽如其来的烟雾其实并非是因为燃烧而引起,它的源头来自于一个隐藏在角落里的烟雾弹。
……一分钟前,当jǐng铃响起时,不仅是观展的游客感到惊讶,那五个疑似道门后裔的人脸上表情也是略有讶异,很显然这突如其来的火情并不在他们的意料之中。
在此之后他们的反应也是各不相同有的懊恼,有的疑惑有的则是略显兴奋。
不过有一点是相同的,那就是他们稍稍迟疑后,立刻不约而同的向陈列着佛杖的展区开始移动。
他们的移动步伐并不快而且不时的左右张望,显然是在戒备着什么……
直到藏着角落里的烟雾弹忽然启动,弥漫出大量的烟雾后,这五个人似乎都意识到了什么,不约而同的忽然加快了速度!
他们身处的方位不同,距离陈设着佛杖的展区有远有近,最先赶到这个展区是一男一女。
男的长了一双三角眼,女的则是那位尼姑装扮的女孩。
展厅里的烟雾虽然浓厚,但勉强可以视物,这两人对视一眼,眼中各有戒备。
只迟疑了一秒钟,三角眼眉毛一扬,提议道:“合作?”
小尼姑年纪虽然不大,但显得却很有决断,立刻道:“好!”
三角眼道:“我动手,你戒备。”
小尼姑没有反对,只是用力的一点头。
三角眼见小尼姑同意,不敢怠慢,走到玻璃橱柜前,便要有所动作。
便在这时,其他三个人几乎同时赶到。
他们见有人已经捷足先登,却是一点都不觉得奇怪,似乎早有预料。
其中一人冷笑道:“果然有同道在这里……”
另一人却压低声音,道:“同是道门后裔,见者有份!”
最后一人稍稍沉默,随后道:“佛杖虽然只还有一根,但宝箓却是可以复制的,合作吧。”
三角眼冷笑道:“我没问题,但是东西得由我保管。”
后赶来的三人相互看了一眼,皆是点了点头。
这几人之间虽然相互不认识,但却能分辨出道门后裔身上独有的气息,同时他们也知道,此时不是争纷的时候,唯有同心协力,才能将利益最大化。
当然,如果可以独吞这根佛杖的话,他们自然不会介意。
只可惜,这种可能xìng几乎不存在……
这五个人都很有决断,三言两语就达成了合作。
“机不可失,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赶紧动手吧。”一人催促道。
三角眼点了点头,正yù动手,小尼姑却忽然问道:“等等,动手之前,我想知道,刚才的烟雾弹是谁放的?”
众人对这个问题也是心有疑虑,三角眼微一皱眉,首先道:“不是我!”
其他三个男人相互看了一眼,却是全部摇头否认。
小尼姑一脸yīn沉,道:“我很想告诉大家烟雾弹是我放的,但是很可惜,它和我无关。此外,外面的火情也与我无关……”
三角眼闻言,立刻停止动手,眼中闪烁不定,一片惊疑。
这些人都不是傻瓜,火情或许可能是意外,但展厅里的烟雾则明显是人为的!
只不过事情发生的太快,他们来不及多想,便下意识的认定烟雾的制造者必然是其他五人当中的某人。
然而现在五个人已经聚齐,却都不肯承认自己是烟雾的制造者,这里面必定藏有猫腻!
“难道还有其他人?”一个男人惊疑的道。
“或许是国土局的陷阱也不一定,这些人盯着我们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三角眼冷冷的道。
小尼姑断然道:“这事不对劲!我不管你们是怎么想的我决定退出了!”
她说到做到,话一说完,居然真的转身离开,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你们是怎么想的?”见小尼姑断然离开,三角眼心中同样不安,看着另外三人问道。
“宝箓虽好,可我却不想为了它进国土局的小黑屋。最重要的是,我不想被人利用。”
“没错先是火情,后是烟雾弹,这摆明了是有人安排好的。其目的,无非是想借我们的手做点什么……”
这时,展厅里的游客已经被疏散的差不多了,已有保安和工作人员开始用各种设备驱散展厅里的烟雾。
“即使想动手,时间上也来不及了……”
所谓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三角眼听到外面的动静,就知道动手的最佳时机已经过去。
他深深看了一眼佛杖道:“走吧各位先扮演好游客的角sè。离开这里后,或许我们还有合作的机会!”
………………………………
在另一个展区莫言一直站着未动,静静的欣赏着以小尼姑和三角眼领衔主演的盗宝大剧。
莫言不动,马晓也只好待在一旁发呆。
直到三角眼等人见机不对准备退走,莫言才意犹未尽的自言自语道:“有点意思……”
马晓见莫言终于开口,忍不住心中的好奇,道:“莫先生,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
有了昨晚的经历,她知道莫言的耳力能听到几百米之外的声音,便先入为主的以为莫言是在探听着外面的动静。
莫言笑了笑,道:“不是听,是看。”
是看?
马晓不明所以,但却不敢深问,只是顺着话题,问了一句道:“您看到了什么?”
莫言笑道:“看到了五只老鼠……”
说到这里,他忽然一怔,脸上露出玩味的笑容,又道:“不对,是四只老鼠,还有一只是猫。呵呵,还真是出人意料啊……”
………………………………
烟雾中,路梁快速的往展厅中心跑去,那里有几件珍贵的展品是这次任务的主要监控对象。
此时,博物馆后院的火情究竟是不是人为引起的,他暂时还无法做出判断。但主展厅中突如其来的烟雾,却毫无疑问是有人故意设置的。
在展厅门口稍作布置后,他立刻进入展厅……
实际上,展品的安危他其实并不在意,他更关心的是盗宝的人!
他这次来岳阳的主要任务就是监控、发现、布控,直至最后的控制。
这一系列的任务说白了,其实就是招安!
对于普通人来说,道门后裔更像是小说里的存在,但对一个国家安全部门来说,又怎么可能毫无所知?
正如三角眼刚才说的那样,国土保卫局盯着他们这些道门后裔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更确切点说,其实已有大半个世纪的时间!
在这大半个世纪里,双方有对抗,偶尔也有合作,但在整体方针上,国土局的策略是以发现和监控为主。
但是最近十年来,国土保卫局中却有了一些不同的声音,那就是只监不控,实际上是一种对人力和物力的巨大浪费。如果能将这些人招安,哪怕只是一小部分,以他们的能力,必将成为国土保卫力量的增幅器!
有了这样的声音后,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也的确是这样做了,而且到目前为止,效果似乎还很不错。
路梁在烟雾中疾奔,转过一个展区后,烟雾中忽然伸出一只纤手,按在了他的肩膀上。
路梁心中一惊,下意识的反转身,一肘横击!
但下一刻,他的肘部却被人用手轻松托住,一个清脆女声没好气的道:“别神经兮兮的是我!”
听到这人的声音,路梁松了口气,道:“有什么发现没有?”
从烟雾中走出来的人正是刚才的那个小尼姑,她瞪着路梁道:“你的人是怎么检查的?都是睁眼瞎么?居然让人把烟雾弹带了进来,幸亏姑nǎinǎi机灵……”
路梁微微皱眉,道:“别总是把自己当外人,你说的那些睁眼瞎,现在是你的同事和战友!”
小尼姑皱了皱鼻子,不屑道:“我可没有那些能力烂的像渣的同事……切,要不是我大伯,我才不进你们这个什么国土局呢。”
路梁纠正道:“是国土保卫局不是国土局。”
小尼姑撇嘴道:“是啦,是啦,是国土保卫局,是人民的卫士,是守护国家的终极力量,是默默无闻勇于牺牲的无名英雄!”
路梁严肃道:“虽然你说话的语气很有问题,但我必须要说,这就是事实!”
微微一顿,他对这个小尼姑似乎也没什么太好的办法,放缓了语气道:“行了不说这些了现在告诉我,你有些什么发现?”
小尼姑眨了眨眼却是左右而言他,道:“我已经很久没休假了。”
路梁哭笑不得,道:“这上半年刚过去你就已经休了三个月的假……”
话未说完,小尼姑就理直气壮的道:“我和你们又不一样,我是道门的人,是需要修行的哎!”
路梁无奈,道:“好吧,好吧,如果你这次的发现能让我满意,我准你一个月的假。”
小尼姑讨价还价道:“三个月!”
路梁冷脸道:“最多两个月,你要是再讨价还价,别说是两个月了,两天的假都没有!”
小尼姑嘿嘿一笑,道:“两个月就两个月,成交!”
微微一顿,又道:“让你的人……不对,不对,是同事。头,你可以让那些同事撤离了,目标已经锁定,共有四个人。待会调出录像,我指给你看。”
四个?
路梁眼睛不禁一亮,道:“我以为最多两三个呢,居然有四个人,这次有的忙了。”
小尼姑又道:“可能还不止呢……”
路梁道:“什么意思?”
小尼姑稍稍沉吟,组织了一下语言,将刚才在展区里的事情说了一遍。
路梁听完,不禁皱眉,道:“照你这么说,还有其他人在一旁觊觎?”
小尼姑点头道:“应该是这样……不过奇怪的是,这人从始至终都没出现,我想来想去都猜不透他打的究竟是什么主意?首先肯定不是助人为乐,陷害同道的话,似乎也不太像,毕竟这样的陷阱太低级了一点。”
路梁沉吟片刻,道:“这事先放一放,等博物馆的火情报告出来后,再结合其你说的这些综合分析。”
微微一顿,又道:“对了,你刚才发现的四个人当中,有没有一个二十多岁,长相很清秀的人?这人个头很高,大约一米八五左右,气质也很不错,尤其是眼睛,特别的亮……”
他兀自说着,却没发现,小尼姑看着他的身后,檀口微张,一双眼睛瞪的溜圆……
路梁说完之后,这才发现小尼姑的异状,道:“你怎么了?”
小尼姑看着他的身后,结巴道:“你……你说的这个人,好像就在你身后哎。”
路梁心中一跳,飞快的转过身来。
此刻,站在他身后,正笑眯眯看着他的人,不是莫言又是谁?
“真没想到,我在路科长的眼中,居然还是个翩翩美男子。”莫言笑吟吟的道:“不过很可惜,这样的话,我更愿意从这位小师父的口中听到。”
说着,他冲小尼姑眨了眨眼。
看着他清亮澄澈的眼睛,小尼姑忍不住道:“你的眼睛真的很亮哎!”
莫言笑道:“谢谢夸奖,你的演技也很不错……”
小尼姑吓了一跳,道:“你……你都看到了?”
莫言笑道:“恰巧路过,瞅了一眼。”
“怎么可能?”小尼姑瞪着莫言,满脸的不信。在她眼中,这人虽然长得挺帅,但却没有丝毫道门中人的气息。当时若是隐在一旁,自己不可能察觉不到。倒是他身边跟着的女孩,气息绵长而纯净,恰是个正宗的道门后裔。
马晓见她一脸惊讶,轻哼了一声,道:“井底之蛙,你又知道什么……哼,内jiān,鹰犬!”
刚才随莫言过来,她隐约听到了几句小尼姑的话,此时又见小尼姑一身道门气息,立刻就猜出她二五仔的身份……
小尼姑闻言,眼圈顿时红了。
莫言道:“马晓,不要乱说话,每个人有每个人的道路,只要出自本心,持正而行,其他的都是细枝末节。再说了,你以为我昨天给你看的证件是假的么?”
他这话说的忒也虚伪,出自本心这句话没错,但持正而行就有些扯淡了。
就拿他自己来说,此行的目的就是来做贼的,哪有半点的正气可言?
只不过生而为人,有时候说些虚伪的话也是必须的,况且,他为小尼姑解围,也是有用意的。
马晓这时却惊讶的道:“莫先生,您真的是jǐng察?”
自从知道莫言是道门中人后,她便理所当然的认为,莫言的jǐng察身份只是用来伪装的。
如斯高人,又怎么可能去当一个小小jǐng察?
在她看来,这已不是什么屈才又或是大材小用的问题,这简直就是自甘堕落!
莫言笑道:“严格的说,我连jǐng察都算不上,只是顾问而已。按照你的说法,我是鹰犬的鹰犬,俗称狗腿……”
马晓听他自嘲,立刻涨红了脸,道:“莫先生,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莫言笑着打断了她的话,道:“行了,我只是开个玩笑,不要太紧张。”
马晓见他不像生气的样子,心中稍安,却恨恨的瞪了一眼小尼姑。
小尼姑刚才被骂内jiān和鹰犬,恰恰说中了她心中最敏感的地方,所以才显得无助和委屈。此时缓过神来,却也不是省油的灯,立刻狠狠的瞪回去……
路梁被晾在一旁,这时轻咳一声,看向莫言道:“游客都已被疏散,你是不是也该离开这里了?”
莫言笑道:“放心,我马上就会离开。我过来是想告诉你,今天的事情与我无关。”
微微一顿,又道:“此外,我还要提醒你,还有其他人在打这些文物的主意,或许是今晚,或许是明天……这么说吧,我有种预感,这些文物的结局可能不是很好,但愿那位泰邦来的佛教徒已经给它们上了保险。”
路梁冷笑道:“我只担心,觊觎这些文物的人不是别人,而恰恰是你!”
莫言笑了笑:“你这可是把我的一片好心当成了驴肝肺,要不这么着吧……你既然不放心我,而我也不愿白担这份嫌疑,不如从现在开始,你让人跟着我好不好?”
路梁闻言,冷笑道:“我的人可没这些闲工夫。”
莫言笑道:“只是一个建议而已,既然你不愿意,那就算了。不过我把丑话说在前面,如果今晚又或者明天真的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可别来烦我。你也知道,我的脾气不算太好,上次的事情,我不想再发生!”
上次的事情?
听了这话,小尼姑和马晓都是有些好奇,尤其是小尼姑,因为自己的特殊身份,对莫言的好奇也就格外强烈……
而路梁听了这话,心中却是起了疑心……
这家伙好端端为什么要说这些?
是心底真的没鬼?又或是故意激将,另有图谋?
路梁思来想去,便隐隐觉得,派个人跟着着家伙似乎也挺不错……
“不管他打的什么主意,方局这次来A省,有一半原因是为他而来,正愁着没机会和他接触,这次他主动送上门来,倒是个不错的机会。
”
路梁想起方政的叮嘱,立刻改变了心意,冷冷道:“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成全你。”
莫言点头道:“这样最好,大家都省心,我可不想等这些文物出了事情之后,有人像只苍蝇似的成天盯着我……你别翻白眼,你敢说,你和那位方局长来A省只是单纯的工作调动?”
路梁闻言,脸sè不由一滞。
莫言笑道:“有些事情大家心里有数,我就不多说了。此外,我建议你,最好派个有实力的人跟着我,别到时候被我偷偷溜出去,却毫无察觉。”
路梁不禁微微皱眉,自己手头的人对付普通人绝对是绰绰有余,但想要盯住眼前这个家伙,却没一个能胜任。最重要的是,万一莫言真的盘算着,借国土保卫局的‘掩护’溜出去干什么坏事,而且最后还被他得逞,自己岂不是糗大了?
一念及此,他下意识的看向了身边的小尼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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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博物馆大约三百米的地方有一家酒店,杜阙站在酒店的楼顶,举着望远镜,看着远处的博物馆大门。
宋清远站在他的身边,问道:“老和尚,你这唱的究竟是那出?”
杜阙微微一笑,道:“你现在应该叫我教授,或者杜老,等我穿上僧衣,再叫我老和尚不迟。”
宋清远心中腹诽,我更愿叫你一声老不死!
228一箭双雕与一箭双雕(6000字)
博物馆的后大门,消防车早已赶到,但是并没有派上用场。博物馆里的火jǐng铃声虽然吓人,但火情其实并不严重,只是后院的某个储藏室出现了明火,在消防车赶到之前,就已被博物馆的工作人员及时扑灭。
……看着博物馆门口被疏散的游客,宋清远依然猜不透杜阙打的什么主意。
他原以为老和尚是想浑水摸鱼,但直到此时,老和尚却依然一副稳坐钓鱼台的模样,根本就没有动手的迹象。
把水搅浑,却又不动手,这不是打草惊蛇么?宋清远微微皱眉……
杜阙仿佛听到了他心中的疑问,转过身,笑道:“你是不是觉得我这是在打草惊蛇?”
宋清远皮笑肉不笑的道:“打不打草,惊不惊蛇,都是你的事,与我无关。”
杜阙佯作惊讶,道:“难道那根佛杖你就不想要?”
宋清远冷笑道:“我当然想要,但是经你这么一折腾,你觉得还有希望么?”
杜阙哈哈一笑,道:“宋清远啊宋清远,我现在才明白,为什么这些年,你会被人撵的像只兔子一样到处乱窜……”
宋清远见这老东西居然揭自己的短,气不打一处来,怒道:“有事说事,扯这些有意思么?”
杜阙见这货恼羞成怒,微微一笑,却是转了话题,道:“我们这些所谓的道门后裔,其实有个最大的缺点。你知道是什么吗?”
宋清远道:“是什么?”
杜阙叹了口气,道:“我们最大的缺点就是自视太高。把自己从普通人中脱离开来,而且早就忘了同气连枝这个词的真正含义。当我们从普通人中自我脱离时。也就等于是孤立了自己。再加上我们忘了什么叫同气连枝,什么叫守望相助……”
宋清远见老和尚忽然开始说教,心中极度的不耐烦,打断他的话,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杜阙道:“我想说的是,如果我们能齐心合力。区区一件佛杖……。”
说到这里,他忽然一顿,苦笑道:“算了,算了。不说这个了。道途如龙门,各自奋力争,这才是道门中的常态,齐心合力这种事,不适合我们修道之士。是我妄想了……”
说着,他拿起望远镜,再次仔细的观察着博物馆门前的动向。
大约十分钟后,他微微点头,转身道:“行了,我们可以走了。”
宋清远道:“去哪里?是离开岳阳么?”
杜阙笑道:“佛杖还没到手。离开做什么?若是一走了之,我的这番布置岂不是白费了?”
微微一顿,他见宋清远一脸的疑惑,便道:“我知道你心中有疑惑,怀疑我这么做的目的。其实你刚才说的很对,我的这番布置就是为了打草惊蛇。”
所谓人老jīng,鬼老灵,宋清远可不敢小看眼前这个老和尚,道:“故意打草惊蛇?你说来听听……”
杜阙道:“你我都知道。盯着这次巡展的道门后裔并非只有我们,但是佛杖却只有一件。所以对我们来说,想要得到佛杖的最大的障碍,其实不是那些保安和防护设施,而恰恰是所谓的同道。”
宋清远不是个笨人,稍稍一想便明白过来,道:“我明白了,你的这些布置其实是个圈套,是故意诱使他们主动出手!”
杜阙笑道:“没错……试想一下,如果你刚才也在展厅之中,忽然发现火情和烟雾同时并起,你会怎么想?又会怎么做?”
宋清远稍一沉吟,便道:“首先我会想,肯定是有人在我之前率先发动,其次,我会毫不犹豫的赶过去看个究竟。如果能黑吃黑最好,如果不能,至少也要分一杯羹。”
杜阙道:“没错,换做是我,可能也会这么做。而问题恰恰就在这里,据我所知,这次来到九佛山的道门后裔不在少数,至少有七八人,如果这些人都做如是想,你猜局面是不是会很混乱?”
宋清远顺着老和尚的思路往下想,点头道:“佛杖只有一件,大家如果都不愿放弃的话,到时肯定会有一番龙争虎斗……”
微微一顿,他想到另一种可能,又道:“如果大家放弃纷争,选择合作的话,你的布置岂不是落了空?不仅如此,甚至还有为他人作嫁衣裳的嫌疑。”
杜阙闻言,笑得像只老狐狸,嘿嘿道:“忘了告诉你,那枚烟雾弹的有效时间其实很短。无论他们是相争还是合作,都不可能从容的带着那根佛杖离开。”
真尼玛是只老狐狸……宋清远心中忍不住腹诽。
刚才还假惺惺感叹别人忘了什么叫同气连枝,什么叫守望相助,自己却恬不知耻的挖坑陷害同道,你老人家的脸皮也太厚了点吧?
杜阙见宋清远面带不屑,便知道这货在想些什么,笑了笑,道:“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一招有陷害同道的嫌疑?”
宋清远干笑道:“这已经不止是嫌疑了吧?”
杜阙道:“其实,我这也是为他们好……”
宋清远见这老货恬不知耻的往自己脸上贴金,冷笑道:“我还真是有些奇怪,这样也算为别人好?”
杜阙无奈的笑了笑,脸上带着些自嘲,道:“你不要忘了,在我们觊觎佛杖的时候,别人也在觊觎着我们。”
宋清远闻言,不禁一怔,道:“你是说?”
杜阙点了点头,道:“没错,我说的就是逼得你东奔西跑的那些人。你想想看,区区一次巡展,居然来了这么多的道门后裔,你觉得那些人会视之不见么?”
宋清远心中一惊。道:“他们也盯上了这里?”
杜阙道:“我不敢肯定,但这种可能xìng真的很大……而我之所以诱使那些同道出手。却又不给他们充足的时间,为的就是让他们和那些可能存在的国土保卫局的人同时现身。”
宋清远恍然大悟。道:“这样一来,等于是同时清理了两个障碍。有了那些同道挡在前面,国土保卫局的人必然会把大部分jīng力集中到他们身上。如此一来,我们就有了动手的机会!”
杜阙笑道:“没错,这也算是一箭双雕吧。除此之外,我这么做也等于是变相的保护了那些同道。只要没被国土保卫局的人抓个正着,他们想要全身而退还是没有问题的。如果任由他们各自动手,一是坏了我们的事,其次。在争纷之下,难免会露出破绽,让国土保卫局的人各个击破。”
宋清远轻轻点头,道:“听你这么说来,的确是从某种程度上保护了他们。所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我现在有些明白,你刚才为什么会发出那样的感叹了。”
杜阙叹了口气,并没有说话。
宋清远又道:“那么,我们什么时候动手?”
杜阙道:“再观察一下吧,或是今晚。或是明晚,我现在还没决定……”
………………………………
莫言离开博物馆的时候,身边不仅跟着马晓,还多了个小尼姑。
只不过此时的小尼姑早已脱去了僧衣,恢复了原样。
她的年纪和甘蓝差不多,正是活泼的时候,蹦蹦跳跳跟在莫言身后,十足的一个顽皮少女。
路梁安排她跟着莫言,对于这个任务。她不仅没有任何意见,反而很是高兴。
其原因无非是出于好奇……她很想知道,向来从容,而且很有硬汉味道的头儿,为什么见到莫言之后,却总是有点缩手缩脚。此外,路梁和莫言刚才的对话中,隐隐透露出,两人之间还存有某种过节或者恩怨。并且,胜利的一方居然不是路梁,而是这个看上去似乎毫无威胁的男人!
对此,少女真的是很好奇。
“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能自我介绍一下么?”
出了博物馆的大门,莫言笑着问小尼姑。
小尼姑道:“我叫楚玉,楚河汉界的楚,玉石的玉……”
“楚玉?好名字……”莫言笑道:“我给介绍一下,这位是马晓,你们应该算是同脉。”
楚玉瞥了一眼马晓,小嘴一撇,压根就没有说话的意思。
马晓自然也没心情理会她,轻轻一哼,尽展对二五仔的不屑。
莫言见状,不由苦笑……
这时,远处有人正朝莫言招手,莫言笑着走过去,道:“蔺兄,我正找你呢。”
蔺秋笑道:“找我?你这话可说反了,我在这里等了你快半个小时了,要不是听这里的工作人员说没有人受伤,刚才我就冲进去找你了。”
莫言笑着解释道:“遇见一个熟人,多聊了几句。喏,就是这位……”
说着,他将楚玉介绍给蔺秋。
蔺秋开玩笑道:“你这家伙,走哪都能遇到熟人,先是马小姐,现在是楚小姐,还都是美女。”
莫言哈哈一笑,转了话题,道:“蔺兄,我听说这次的巡展可能要提前结束,你有什么打算?”
蔺秋道:“要提前结束?这可真是扫兴,主展厅我还没看呢。要是这样的话,那就随便在九佛山周围逛一逛,后天回去。”
莫言道:“我也是这么打算的……”
蔺秋道:“既然这样,那你干脆和我住一起吧,我定的是套房。”
莫言笑道:“两个大男人住一起?我可不习惯,哈哈……”
微微一顿,又道:“我就在这附近找家宾馆,方便爬山。”
蔺秋道:“这附近的宾馆早已客满,否则我也不会找距离博物馆那么远的宾馆了。走路得花半个小时呢……”
莫言微微一笑,看向楚玉和马晓,道:“你们谁有办法?”
钱能通神,权亦如是。
马晓是道门后裔,而且身后有个大家族。并非宋清远那样的孤魂野鬼,钱这东西自然是不缺的。而楚玉不仅是道门后裔。更有着国土保卫局特勤的身份,手中有着一定的特权。普通人难以办到的事情。对她们来说,只是小菜一碟。
马晓看了一眼楚玉,见她准备开口,立刻抢先道:“交给我好了。”
说着,她取出手机走到一边,安排马钧立刻去办理这件事情。
蔺秋见状。忍不住高声道:“马小姐,要是有多余的空房,麻烦你帮我也订一间。”
马晓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
一个小时后。一行四人来到距离博物馆大约三百米的一家四星级宾馆。
马钧早已等在这里,见到莫言后,道:“莫先生,房间已经订好,一共四间房,都在同一楼层。”
莫言笑道:“麻烦你了。”
马钧对莫言依然心存畏惧,干笑道:“这是我应该做的,您太客气了……”
一旁的蔺秋见到马钧,也是微微点了点头。
他对这家伙的印象可谓差到极点,但看在莫言的面子上。也就没再计较。
众人上了楼,马钧将房卡分发给大家后,便离开了这里。
四人各自进入自己的房间,莫言来到窗前,遥望着不远处的博物馆……
由于火情来得突然,除了那根佛杖和弥勒佛之外,他暂时还不清楚,其他的文物中是否也蕴含有自己所需要的愿力。
不过这并不是什么问题,所有的文物都摆在那里。只要今晚走上一趟,九佛山之行就算是大功告成。
“抱歉了,路科长,这次借你做个掩护。以后有机会的话,我会还你这个‘人情’的……”
莫言点了支烟,嘴角浮现一抹莫名的笑意。
在这个科技昌明的时代,做贼不仅是个高风险的行当,技术含量也是越来越高。
尤其是刚才参观的那间博物馆,平时的防护措施就已经相当的到位,这次更是增加了至少一倍的安保力量。除此之外,甚至还有国土保卫局的人参与其中。
在这样的情况下,即使是莫言,其实也没什么太好的办法。
他毕竟是人而不是神,即使能避开人类的耳目,也很难绕开那些无所不在的监控,以及各种高科技的防盗设备。
此外,他接连两次遇见路梁,已经引起了对方的注意。在莫言看来,这位路科长即使不派人盯着自己,事后也会将怀疑的目光投向自己。他虽然不怕麻烦,但也不想有苍蝇成天绕着自己飞。所以,他便觉得,在动手之前,最好将自己从‘嫌疑人’的行列中摘出来。
由此,他产生了一个一箭双雕的想法。
前面说过,在层层保护下,即使是他,也很难在不惊动别人的的情况下,取走那根佛杖。
但这并非绝对!
如果他以本我脱壳,然后驾驭本命魂剑潜入博物馆的话,即便是天顶星的技术,也不可能发现他的存在。
但这其中有个关隘,那就是当本我出窍时,肉身缺乏保护,有相当大的风险。尤其是前段时间,他隐隐察觉自己的人劫即将来到,就更不敢在没有保护的情况下肆意妄为。
在博物馆的时候,他就已经意识到这种风险,心中有些犹豫不定。
他心中清楚,若是本我出窍,就必须有人护法,但可惜的是,他的身边可信的人一个都没有。蔺秋只是第二次见面,马晓就更不用提了……
不过当他遇到路梁和楚玉后,心中却顿时有了计较。
常言道:有困难,找jǐng察!
路梁和楚玉虽然不是jǐng察,但从某种意义上说,他们的职能是大体相同的。只要安排的妥当,他们的可信任度,甚至高于普通意义上的朋友。
所以在当时,莫言不仅刻意说了些刺激路梁的话,甚至还主动申请了‘被监控’!
他的算盘其实很简单,就是要借国土保卫局的力量来替自己护法。
如此,不仅有了可以信任的护法人选,同时还提前洗脱了自己的嫌疑,此为一箭双雕!
当然。这种信任其实也是有限度的,如果将自己的安全全部寄托在国土保卫局的人身上。这依然是一种冒险行为。
但这没关系,除了路梁派出的楚玉之外。他的身边还有一个视自己为高人的马晓。
而马晓和楚玉之间明显互相看不顺眼,有马晓在一旁‘监视’着楚玉,恰恰形成了另一种意义上的制衡……
有了这双重保险,莫言自信,在安全问题上应该不会出现问题。剩下的,就是找一个距离博物馆相对较近一点的地方安顿下来。本我出窍后。与**之间依然存有微弱的感应,距离越近,感应就越清晰。只要控制好这种距离,即便发生什么意外。他也不会毫无察觉。
离开博物馆后,莫言立刻提出了要在附近寻找宾馆的想法。
他心中知道,马晓听了这话后,肯定不会放过这个贴近自己的好机会。这样一来,他甚至不必发出邀请,这个被他内定为‘第二保险’的女孩,自己就会乖乖上钩……
接下来的事情,一如他之所料,没有任何的波折。
马晓不仅主动揽下了寻找宾馆的事情,而且安排的很周到。尤其是她给莫言安排的房间。不仅是最大的,而且还是个豪华套间,这恰恰方便了莫言晚上的行动。
“莫先生,晚餐的时间到了,我们下去吃饭吧。”
半个小时后,马晓敲响了莫言的房门。
莫言道:“叫上楚玉了么?”
马晓嫣然一笑,道:“已经通知她了……莫先生,您放心,我虽然不喜欢她。但也不会因此而坏了您的事情。”
“坏了我的事?”莫言笑着问道。
马晓笑道:“莫先生,请恕我直言,你主动要求国土保卫局的人跟着您,肯定是有深意的。对此,我不敢妄自猜测,唯一能做的,就是顺着您的意思去做事……”
莫言笑了笑,道:“谢谢你的理解,其实我的目的早就说过,就是为了摆脱不必要的嫌疑。”
马晓道:“莫先生,您认为……还有人在打那些文物的主意?”
莫言笑道:“确定,一定,以及肯定!”
这时,楚玉出了房间,听到这句话后走过来,狐疑道:“你是不是有什么内幕消息?”
莫言笑道:“内幕肯定没有,这只是一个属于男人的直觉……”
“切……”楚玉对他的回答显然很不满意,道:“你哄鬼呢,我们女孩子才有直觉,你们男人有的只是本能。”
微微一顿,又道:“对了,科长让我跟着你,可是我们又不住一个房间,晚上你要是偷偷溜出去,我这不是白跟了么?”
莫言笑道:“这个问题很好解决,我的这个房间足够大,晚上……”
话未说完,楚玉便瞪眼道:“喂,喂,你不是要我和你住一起吧?”
莫言笑道:“听我把话说完好不好?我的意思是说,大家晚上可以来我的房间玩牌,你们是道门后裔,jīng力充沛,玩个通宵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楚玉眼睛一亮,道:“是个好主意,玩牌什么的,我最喜欢了。不过一定要带彩头才行,这样才刺激!”
马晓一撇嘴,道:“就你那点儿薪水,还玩刺激?攒着当嫁妆吧……”
“懒得理你……”楚玉冲她做了个鬼脸,拉着莫言就要去餐厅。
莫言道:“别急,别急,还有一个人没叫呢。”
马晓道:“蔺先生那边我已经通知过了,他正在洗澡,让我们先下去。”
………………………………
一行三人来到酒店餐厅,马晓已提前安排好包厢,众人直接进了包厢。
不一会儿,洗完澡的蔺秋也赶了过来。
这顿饭吃的很快,甚至连酒都没上,大约半个小时,众人就结束了用餐。
“蔺兄,这两位大小姐晚上要通宵玩牌,你有没有兴趣?”
回房时,莫言向蔺秋发出邀请,有这位仁兄在,安全系数又再次上升。
蔺秋笑道:“你们要是不介意我这个大叔级的老男人参合,我当然没意见。”
楚玉立刻道:“当然不介意,大叔,三缺一呢。”
蔺秋道:“三缺一?这是要打麻将么?”
莫言笑道:“这里可没有麻将,也没有麻将桌,我看,大家就玩德州扑克吧。”
众人上楼后,直接去了莫言的房间。
马晓打电话让人送来两副扑克牌,顺便又叫了一些零食和酒店没有提供的饮料。
牌局开始后,基本就是马晓和楚玉唱主角,两个女孩彼此看不顺眼,在牌桌上更是勾心斗角,争的不亦乐乎。
莫言和蔺秋看着两个女孩在牌桌上互相算计,倒也是一乐。
229神奇之夜(二合一,6400字)
时间不知不觉指向零点……
牌局一直进行的很平稳,刚开始马晓和楚玉两虎相争,但彼此牌技相当,谁都奈何不了谁。接着两人却惊讶的发现,莫言和蔺秋居然趁机浑水摸鱼,成了唯二的两个赢家。在这种情况下,两个互相看不顺眼的女孩居然临时联合起来,结成正义联盟,开始共同抵抗邪恶的浑水摸鱼二人组。
时间过了零点,因为两个女孩不再勾心斗角,牌局进行的一直很平稳,双方大致旗鼓相当。
当然,这也跟莫言心不在此有关。
眼看过了零点,莫言笑道:“我们是不是吃点东西?”
楚玉立刻点头同意,道:“好啊,我也有些饿了,我们吃完再战!”
马晓站起身,笑道:“我去打电话叫夜宵,你们想吃点什么?”
楚玉举手道:“我要吃馄饨,还有酸nǎi。”
蔺秋笑道:“馄饨配酸nǎi?这种组合倒是少见……马小姐,麻烦你帮我叫碗混沌吧。”
马晓看向莫言,道:“莫先生,您呢?”
莫言道:“我也来碗馄饨吧……”
马晓打完电话,大约十分钟后,服务员就推着餐车将夜宵送来。
除了馄饨之外,马晓还叫了一些蒸饺、汤包之类的吃食。众人也不换地方,就坐在牌桌边一边吃夜宵,一边聊着刚才的牌局。
吃完夜宵,莫言站起身,道:“我去趟洗手间,顺便打个电话给我女朋友,你们也稍微活动活动,吃饱了就坐下来玩牌,对身体不好。”
马晓取出手机,冲莫言做了个鬼脸,笑道:“我也要打电话,嘿嘿,汇报工作哦……”
她所谓的汇报工作,自然是指向路梁报告这里的情况,莫言笑了笑,道:“不许说我坏话。”
楚玉笑眯眯道:“安啦,安啦,待会多输点给我就行了……”
莫言哈哈一笑,走进洗手间,然后反手将门锁死。
上一趟洗手间,再加上打电话的时间,他有大约二十分钟的时间可以利用。
时间虽然不多,但也绝不算少,足够他完成预定的目标。
走至洗手间的正中,他盘膝坐下,然后静心凝思,将心神沉入本我……
两秒钟后,本我脱壳而出,驾驭着本命魂剑围绕着肉身转了一圈。
从另一个角度看着自己的肉身,给人以一种很怪异的感觉。身在空中,看着那张熟悉的脸孔,莫言不禁恍惚了两秒钟。
此时看去,肉身生机勃勃,但却没有一丝的生气,看在眼中,相当之诡异。
“这就是所谓的活死人了吧……”莫言一笑,不再怠慢,驾驭着本命魂剑在**的胸前掠过,卷起那枚佩饰,然后自墙壁穿出。
本命魂剑内自成空间,虽然无法容纳实物,但如佩饰这样的物件却是例外。实际上,莫言自己炼制的护身符以及从颜方那里得来的那件器胚,此刻都存放在其中。
佩饰被纳入本命魂剑之中后,立刻消失无踪,再无痕迹。
穿出墙壁后,眼中便是一片茫茫的夜空,以及夜空下那流淌的灯河,以及明灭不定的万家灯火。
来不及欣赏这璀璨的夜sè,莫言身在空中,看定博物馆的方向,毫不停留的疾驰而去。
本命魂剑的速度极快,几百米的距离,瞬间即至。
此时的博物馆一片寂静,仿佛已陷入沉睡……
遁入博物馆后,莫言没有多想,直接穿入了主展厅。
此时的主展厅中,除了监控器之外,各类源自于声磁电光原理的防盗系统都已经启动,将这里防护的固若金汤。
但可惜的是,这所谓的固若金汤仅仅只是相对而言,并非绝对。
这些先进的防盗设施对付普通盗贼可谓绰绰有余,但在莫言这种幽灵大盗面前,其实和纸糊的没什么区别……
莫言落在地上,将自己化作一个正常的人形。
在空中飞遁固然快意,但他习惯了有肉身和脚踏实地的感觉,此时刻意化作人形,在这展厅从容行走。
收获就在眼前,他反而没有像刚才那样的急迫,落在地面后,顺着展区不紧不慢的从容欣赏过去。
展厅中只有淡淡的绿sè微光,照在玻璃橱柜中的展品上,凭添了几分白天没有的神秘之感……
佩饰虽然被隔绝在本命魂剑之中,但它本身的品级似乎更在本命魂剑之上,遇有蕴含了愿力的文物,同样会显出异状。而这种异状会穿透空间的阻隔,传递给与本命魂剑相互契合的莫言。只可惜,逛了七八个展区后,只有一件文物能引起佩饰的反应,而且烈度并不强烈,甚至还比不上白天发现的那尊大肚弥勒佛。
来之前,莫言就已决定,除了那根佛杖之外,其他蕴含愿力不多的文物一概不要,这其中就包含那尊弥勒佛。
所谓万事留一线,对于莫言这样的神魂修士来说,如果不知道‘舍与得’的含义,迟早心境蒙尘,坠入无止尽的**深渊。
主展厅中的文物并不多,眼看就要逛到尽头……
就在这时,佩饰忽然一片炽热。
这种热度本应是物理传递,但本我依然能清楚的感受到。佩饰发出的这种炽热,其烈度甚至还在那根佛杖之上……
莫言心中一喜,立刻凝神看向眼前的文物。
这是一尊铜质香炉,三足双耳,遍布花纹,样式极为古朴。不过,引起佩饰异动的并非这尊香炉,而是垫在香炉脚下的一块玉石。这块玉石呈圆形,直径约莫一尺左右,厚度约在一寸。玉石的表面,有三个凹坑,为三角形,恰恰契合香炉的三足。也不知是香炉在上面摆放的年月太久,自然磨砺形成的这三个小坑,还是人为打磨出,专门用来摆放这尊香炉的。
“好东西!”
莫言无声的大笑,有了这块愿力浓郁的玉石板,以及那根佛杖,此行已是堪称圆满!
有了这两样收获,莫言心满意足,不yù久留,于是驭起本命魂剑去往两个副展厅,飞速的转了一圈。
副展厅中虽然也有蕴含了愿力的文物,但收集的价值不高,莫言根本看不上眼。
转一圈之后,他再次回到主展厅,御使本命魂剑将电源切断,然后快速来到那块玉石板前,放出了佩饰。
这枚佩饰平时看似毫无灵xìng,但遇到愿力时,却仿佛自沉睡中苏醒的饕餮,不待莫言御使,便化作一道乌光,嗡的一声向玉石板掠去……
随即,便有点点肉眼难见的金光自玉石板中浮现,化为一道金sè河流,向佩饰涌去。
“噗……”
数十秒后,一声轻响后,金光消失,玉石板也化为了一堆齑粉。
“这次吸收愿力的速度比上次要快很多,大约是因为蜕变过一次的缘故吧……”
莫言见状,正要召回佩饰,谁知佩饰却微微一顿,拒绝了莫言的召唤,然后自行转向,飞往佛杖所在的展区。
对于这枚领着自己踏上修行之道的佩饰,莫言也没什么好办法。他从来就没有真正的控制过它,更不知道它的根脚与来历。此时见它自行其是,无奈之下,也只好跟了过去。好在,这一人一物的目标完全一致,都是为了愿力,彼此并无相悖。
佩饰飞至佛杖所在的展区,悬在空中,毫不客气的开始掠夺佛杖中的愿力。
又一道蕴含着点点金光的长河在莫言的眼中出现,佩饰犹如饕餮,鲸吞海吸,不多时就将佛杖里的愿力吞噬一空。
然热让莫言惊讶的事情发生了,他本以为这根佛杖中的愿力被吞噬之后,会和刚才的玉石板一样,化为齑粉。但是异状再次出现,这根佛杖在体内蕴含的愿力消失后,体积忽然急速收缩,竟是化为了一根尺长的青幽幽的藤蔓。随即,套在它身上黑铁环也纷纷脱落,在黑暗中发出叮当的声音。
“这是什么东西?”
莫言心中奇怪,试着用本我意识与其勾连,却发现这根藤蔓中竟有一丝微弱的生命气息。
“见鬼了,这东西难道还能养得活?”
莫言实在是难以理解这种异状,再仔细看时,却又发现,原本生在佛杖顶端那张带有苦相的佛脸,此时也已消失,化成了一个黄豆大小形似蓓蕾的圆球。最令人惊叹的是,这小小‘蓓蕾’上,眉眼口鼻俱全,竟是一张似乎正在痴睡的娃娃脸……
“说不定是好东西,干脆带回去研究研究,就是不知道,这东西能不能纳入本命魂剑?”
由于主展厅的电源被切断,博物馆的保安人员察觉到异状后,这时已经开始向这边移动……
留给莫言的时间已经不多,他将这根藤蔓卷起试着送入本命魂剑体内的空间,一试之下,却是毫无阻碍,这根青幽幽的藤蔓仿佛耐不住这俗世间的污秽,竟是迫不及待的融入了本命魂剑。
“是了,这根藤蔓无论怎么怪异,终究是木行之属。五行之中水能生木,本命魂剑融炼了一滴真水之后,对它肯定有滋养的作用。同时,这也从另一个角度证明,这根藤蔓绝非死物,而是生有灵xìng,知道什么东西对自己有益,什么东西对自己有害。”
莫言来不及多想,止住心中念头,伸手一召,将仍自漂浮在空中正在消化那些愿力的佩饰召回,然后飞身而起,御使本命魂剑离开了主展厅……
出了主展厅,迎面而来的是拿着手电的几个保安以及两个身着便衣的人,莫言微微一笑,直接从他们头顶掠过。
乘风飞行,人生快意莫过于此。
刚离开博物馆,馆内便灯光大亮,隐约有呼喝声传来。
显然,那几个保安和便衣已经发现佛杖被盗……
莫言正要回酒店,却见博物馆后门外的街道上,一个老头和一个中年男子正站在那里,目瞪口呆的看着忽然灯光大亮的博物馆。
“老和尚,有些不对劲啊……”中年男子微微皱眉。
年长者冷声道:“这还用你说么?看来,是有人在我们之前出手了。”
中年男子似乎有些幸灾乐祸,道:“呵呵,这么看来,你所谓的一箭双雕似乎没起到什么效果啊。”
年长者脸sèyīn沉,道:“这世上愚蠢的人很多,但也不是没有聪明的人。我白天的布置本来就很粗陋,有人看出破绽,隐忍不动,也没什么可奇怪的。”
听了这两人的对话,莫言立刻停下身形,心道,原来白天的火情和烟雾弹的始作俑者,是您二位啊……
“老和尚,你说,动手的这位会不会得手?”
年长者沉声道:“会不会得手我不清楚,不过,我是真心希望他能拿到那根佛杖。否则的话,经他这么一闹,那些展品可能立刻就会被锁进保险库……”
中年男子yīn声笑道:“其实,你是希望他得手之后,来个黑吃黑吧?”
年长者淡淡道:“谈不上黑吃黑,不过是分一杯羹而已。”
中年男子道:“我也想分一杯羹,可是你知道他是谁么?人家说不定早就跑远了……”
年长者微微眯眼,道:“总会查出来的,除非他不用这根佛杖去换青城洞真宝箓……”
莫言在一旁听得好笑,你个老菜帮子,居然黑吃黑到我头上来了?
一念及此,他冷冷一笑,飘到老头身后,忽地一口气吹去……
年长者看着博物馆的后门正自思量,忽觉一阵寒气自后脖出泛起,不由自主打了个激灵!
他心中大惊,飞速转身的同时,右手食指一屈,凌空弹去……
然后身后却是空空荡荡,连个鬼影都没有,他这一指弹出,气劲虽是凌厉无匹,却是做了无用功。
中年男子见状,不禁一头雾水,道:“老和尚,你这是做什么?”
年长者目光幽深,jǐng惕的环视着周围,口中沉声道:“刚才似乎有人在暗中窥视我。”
他此时也不确定刚才那股寒气因何而来,只好说有人暗中窥视。
中年男子见他脸上肃穆,心中顿时一惊,立刻运转体内气息,凝神戒备。
“咦……”
随着中年男子运转气息,莫言顿时看出一丝不对劲。
“居然是尸煞,难道他就是那个宋清远?”莫言看着眼前这人,心中顿时一动。
此人体内蕴含着极其浓烈的尸煞之气,论强度,甚至还在他在民俗村收集的尸煞之上。
莫言不知道宋清远的根脚和来历,更不清楚这人曾在非洲大陆上造下无边杀孽,此时,他虽然有所怀疑,但也无法肯定。
“也许是,也许不是,但不管怎么说,先留个记号……”
莫言拿不准这人的身份,而且他今晚收获颇丰,急着回去盘点,心中没有半点杀意,索xìng在这两人身上留下了神魂印记。
“老和尚,这周围连根人毛都没有,你是不是有些疑神疑鬼?”
年长者将灵觉开启到极限,确实没有发现周围有任何异常,沉吟片刻后,道:“小心驶得万年船,jǐng惕一点总没坏处。”
中年男子不屑道:“你我都已进入‘登堂’之境,我就不信,这世上有谁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暗算我俩!
年长者叹道:“世界之大,奇人高人总是有的,即便没有,鬼神之力也不可不敬,更不可不防。”
中年男子嗤笑道:“老和尚,你真是越来越能扯,连鬼神之力都扯了出来。我好歹也修行了几十年,连个鬼毛都没见过……嘿嘿,老和尚,你这纯粹是自己吓自己,小心寿数未尽,却把自己给吓死了!”
他正说着,忽觉脖子后面有人轻轻吹气,这气息yīn森冰凉,寒彻骨髓……
这人脸sè顿时急变,遽然转身,然而目光所到之处,身后同样空空荡荡,只有夜sè一片!
年长者见状,脸sè立刻变得极度难看,道:“你是不是也感觉到了一股寒气?”
中年男子脸sè苍白的转过身,艰难的点了点头……
夜sè中,两人面面相觑,脸sè难看到了极点。
片刻后,年长者忽然对着夜空拱手道:“不知哪位高人在此,如有得罪之处,还请阁下宽恕。”
………………………………
莫言虽然很想弄清楚这两人的来历,但时间上却已是不允许,于是吹出两口寒气,留下神魂印记之后,便悄然离去。
离开时,耳边依然回荡着那年长者看似恳切的试探之语……
回到酒店只后,他遁入洗手间,他来不及查看收获,立刻回归本体。
此时,楚玉正在接听路梁打来的电话。
她站在窗前,避开蔺秋和马晓,小声道:“我们一直玩牌来着,他一分钟都没有离开过……”
“现在?他在洗手间呀,刚进去没一会儿。”
“喂,不是吧,他在洗手间哎,你让我怎么查看?我不去……”
“敲门也不行……人家一个大男人正在方便,你让我一个女孩子跑去敲门,丢人不丢人啊?”
电话那端,路梁拗不过这丫头,只好道:“博物馆这边刚刚被盗,那根被重点监控的佛杖不翼而飞,我现在需要你立刻确定他的行踪。楚玉,这事很重要,你就当是帮我一个忙好不好?”
楚玉惊讶道:“佛杖被盗了?不会吧,你不是一直待在那里么?”
路梁尴尬的咳嗽几声,道:“我在研究白天发现的那几个人的身份,没怎么注意那些展品……咳,不说这个了,楚玉,我现在必须马上确定莫言的行踪。
”
楚玉撇嘴道:“头儿,你别开玩笑了好不好?从这里到博物馆有好几百米,你当他会飞呀。”
微微一顿,她似乎是不想再听路梁的唠叨,又道:“算了,算了,我这就去看看,省的你啰嗦。真是的,这都什么事嘛……”
说着,她也不挂机,举着手机冲到洗手间门前,大声道:“莫言,莫言,有人找你!”
她的话音刚落,莫言便应声将门打开。
他同样拿着手机,一边和正在加夜班的麦穗通话,一边用询问的眼神看着楚玉。
楚玉做了个鬼脸,指了指手机。
莫言明白了她的意思,笑着和麦穗道过晚安,然后问道:“是路梁?”
楚玉笑眯眯的点头,心中却暗自腹诽,头儿就是疑神疑鬼,人家明明在洗手间里方便,他却偏偏要把人臆想成能飞天遁地的超人……哼哼,真是个妄想狂!
莫言接过马晓手中的手机,笑问道:“科长大人,有什么指示?”
电话那端的路梁听见莫言的声音,心情不禁有些莫名。
此时此刻,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想听到这个声音,还是不想听到这个声音。
但是他心中很清楚,不管自己怎么想,莫言的声音既然出现,也就意味着今晚的事情与他无关。
“指示没有,我只是想告诉你,博物馆刚才被盗了。”
路梁略略沉吟,如是说道。
莫言故作惊讶,道:“是么?”
路梁道:“听你的口气,好像很吃惊?”
莫言笑道:“我觉得此时此刻,我应该表达出一点惊讶才显得正常。但实际上,白天的时候我就提醒过你,而且还特意向你申请了‘保镖’……”
路梁很诚恳的道:“我应该重视你的提醒,如果我足够重视的话,或许就不会发生这些了。”
莫言听这家伙的语气忽然变得诚恳起来,心中不禁有些讶异。
路梁继续说道:“莫言,我知道你和省厅七处的合作很密切,有没有兴趣也帮我一次?这次的文物被盗案……”
“打住!”莫言立刻打断了路梁的话,心中也随即明白过来,这货居然在拉拢我?
没错,路梁打的确就是这个主意……
他和方政来A省,有一部分目的就是想替莫言这匹桀骜不驯的野马套上笼头,好收归已用。只是莫言的背景让人觉得有些棘手,为求稳妥,他们并没有急着与莫言接触,而是打算徐徐图之。
不过路梁没有想到,自己会在九佛山接连两次遇见莫言……
对他来说,现在同样不是拉拢莫言的最好机会,但却不妨一试。
正所谓:成固欣然,败亦喜,感情总是慢慢交流出来的。在他看来,这次只要显示出自己的诚意,即便被莫言一口回绝,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至少为以后的拉拢埋下了伏笔……
“抱歉了,路科长,我们道不同不相为谋,这事就不用再提。”
莫言回绝的很干脆,同样在路梁的意料之中。
他干笑了几声,道:“既然这样,那就算了,时间不早了,你休息吧。”
莫言道:“你也晚安……”
结束通话后,他将手机还给楚玉,女孩却一脸惋惜的道:“你要是答应了头儿该多好,真是可惜……”
莫言笑问:“有什么可惜的?”
楚玉嘟着嘴道:“A省这边就有一个另类,别人看我的时候,就像是看国宝似的,讨厌死了。你要是加入了,好歹有个伴呀……”
莫言笑道:“想让我陪你一起去当国宝?哈哈,你想都别想!”
“小气鬼……”楚玉做了个鬼脸,随即又拉着他,道:“玩牌,玩牌,我要扳本!”
莫言好奇道:“你不用去博物馆那边么?”
楚玉笑嘻嘻道:“头儿又没叫我回去,且玩着呗,干嘛那么积极?嘿嘿,我今天的任务就是盯着你……”
230境界之分(二合一,6300字)
牌局进行到天蒙蒙亮的时候,莫言和两个女孩依然jīng力充沛,但蔺秋却是吃不消了,伸了个懒腰,表示要去休息。
“不行了,年纪大了,拼不过你们年轻人,我得休息了。”
莫言的心思原本就不在牌局上,道:“天快亮了,我也有些累了,今天就到这吧……”
几分钟后,他将众人送出房间,然后迫不及待的回到卧室,开始查看佩饰。
但让他失望的是,佩饰也不知是‘吃撑了’,还是没有将那些愿力完全消化,此时竟是处于封闭状态。
不过透过本我意识,莫言依然能隐约感觉到,佩饰内部似乎正在发生着某种变化,虽然缓慢,但却持续不断……
“不知道这种变化要持续多久?”
佩饰产生变化早在莫言意料之中,他并没有显得吃惊,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这种变化究竟会朝着好的方向还是坏的方向发展?
此外,这种变化持续而缓慢,现在很难判断会在什么时候结束。
这种等待的感觉有点类似下载某个文件时,因为带宽不够,只能眼巴巴看着蓝sè读条做龟速前进时的心情……
好在莫言是个修士,耐心总是不缺的,见佩饰的变化一时半会不可能结束,于是将佩饰挂回胸前,立刻上床开始补觉。
一觉睡醒,已是中午十二点。
起床后。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查看胸前的佩饰。
佩饰内部的变化依然没有结束,不过从烈度来看。似乎已经快要进入尾声。
“看来只有回到宛陵后,才能知道结果了……”
俗话说。好事不在忙中起,莫言心中不仅没有任何的失望,反倒是对这种未知的变化,期望越来越大。佩饰上次吞噬了两枚玉石后,不仅开辟了一个半虚半实的空间,而且还向他展示了一个美丽的新世界。他有理由相信。佩饰这次的变化同样不会让自己失望!
莫言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空间里的那扇窗户彻底的打开,无论窗外的世界是否真的美好,至少有一个世界可供他去慢慢探索。
对莫言来说,这就已经足够……莫言洗漱完毕。出门吃饭时,马晓却早已等在门外。
“莫先生,午餐我已经安排好,现在就去餐厅么?”
对于马晓的殷勤,莫言也是无可奈何,想了想,便道:“你家中的长辈已经到岳阳了么?”
见莫言主动问起,马晓心中振奋,道:“我爷爷经赶到岳阳,和马钧在一起。”
莫言道:“晚上吧……如果你爷爷方便的话。一起吃顿晚饭吧。”
马晓笑着点头,道:“好的,吃完午饭我就去安排。”
微微一顿,她小心翼翼的又问:“对了,莫先生,晚餐需要请蔺先生么?”她不是很清楚蔺秋和莫言之间的关系,故而有此一问。
莫言摇头道:“他和我关系虽然不错,但只是个普通人,不适合今晚的氛围。”
马晓立刻点头道:“我明白了……”
莫言又道:“楚玉呢。怎么没见她?”
马晓道:“吃过早餐就走了……对了,她让我转告您,说昨晚的牌局很愉快,如果有机会的话,她希望能再见到您。”
莫言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道:“走吧,叫上老蔺,我们去吃饭。”
蔺秋这时也是刚刚起床,会合了莫言后,一行三人去往楼下用餐。
这顿午饭吃了大约半个小时就结束了,马晓惦记着家中长辈和莫言晚上的见面,吃完饭后,立刻起身告辞。
莫言和蔺秋闲着无事,出了酒店后,买了张九佛山的地形图,开始到处乱逛。
两个男人结伴游览,其过程难免要乏味许多。
尤其当其中一人是文物界的行家,每到一个地方总是要考据一番,还要选取角度拍摄大量的照片,另一个只喜欢走马观花的人,免不了就会觉得无聊。
莫言显然就是这无聊的一人。
从一家寺庙出来后,蔺秋在庙门前驻足,研究着庙门前那块镌刻着经文的石碑。莫言无聊之下,忽然想起昨晚遇见的那两个男人……
他心中一动,立刻将心神沉入灵台,查看留在那两人身上的印记。
“咦,居然已经离开了岳阳?”
或许是被莫言的恶作剧给吓坏了,代表着那两人的印记此时早已离开了岳阳的范围。
而看其移动的方向,赫然竟是往宛陵而去!
“去了宛陵么?看来我们还真是有缘……”
莫言不禁微微眯眼……
虽然他暂时无法确定那两人的身份,更不知道他们去往宛陵的目的,但他已经决定,身怀尸煞的那个中年男子,无论如何也不能放过!
在莫言看来,尸煞这种污秽之气,永远都不应该在世间出现。
他并非什么悲天悯人的侠客,也从来不以简单的善恶去评判事物。但有一点他很清楚,那就是如果纵容尸煞这种 ‘大规模杀伤武器’流毒于世,或许在将来的某一天,自己的家人和朋友,也会因此而消失。
昨天晚上,如果不是因为时间上的缘故,他至少会将那个中年男子拿下。
不过现在也不迟,只要知道对方的行踪,一切都尽在掌握。
想到这里,莫言取出手机,拨通了杜小音的电话。
“领导,忙什么呢?”
电话那端,杜小音奇道:“你不是去九佛山看什么展览去了么,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
莫言笑道:“一想到领导呕心沥血。rì理万机,我这做属下的哪还有心思玩?”
杜小音没好气道:“得了吧你……无事不登三宝殿。我还不知道你?有什么事情就赶紧说,我还有事呢。”
莫言笑道:“还是领导了解我。那我就直说了……是这样,上次说起的那个宋清远,你那里有没有照片?”
杜小音道:“我这里没有,不过国土保卫局那边肯定有。怎么,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莫言道:“我在九佛山这里遇到一个人,体内有我说的那种负面能量。我怀疑他就是宋清远。”
“这样啊……”杜小音稍稍沉吟片刻,道:“你先挂机,我现在就联系国土保卫局,如果照片拿到手。我马上传给你。”
莫言点头道:“好的,待会联系。”
挂断电话,莫言点了支烟,转过身去,却见蔺秋研究那块石碑已然入迷,看来一时半会是走不掉了。
莫言笑着摇了摇头,这时忽然看到不远处有替人画像的街头艺术家,心中不禁一动,立刻走过去。
“老兄,你的纸笔可以借我用用么?”
莫言一拍街头艺术家的肩膀。开口借用纸笔。
扎着一根小辫,却长着满脸胡须的艺术家正要一口拒绝,却见一张红彤彤的钞票忽然进入自己的视线,立刻道:“没问题……”
莫言将钞票塞进这人的口袋,自己动手取过纸笔,飞快的勾勒着。
大约两分钟后,昨晚那位老头的相貌就惟妙惟肖的出现在纸上……
“兄弟,你这一手硬是要得,哪个美院毕业的?”
胡须男见到莫言手中的素描。立刻惊为天人……
莫言笑了笑,将笔还给胡须男,道:“zhōng yāng美术学院……”
胡须男正要发出惊叹,却又听莫言道:“隔壁的少儿美术培训班,二十年前我从那毕业。”
说着,他哈哈一笑,转身就走。
回到寺庙前,他取出手机将手中素描拍下,然后发给了杜小音。
两分钟后,杜小音打来电话,道:“你发张素描给我干什么?”
莫言道:“帮我查查这个人的身份。”
杜小音道:“这个难度太大了,一般来讲,像这样的速写只有在通缉的情况下,靠大众的眼睛辨识,才有可能……”
莫言打断了她的话,道:“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但是我的这张素描不同,它的jīng确度和照片没有任何区别。相信我,你现在打开资料库,用面部识别软件去筛选,很快就会查出这人的身份。”
杜小音道:“既然是这样,那就没有问题,等我电话吧。”
微微一顿,又道:“对了,国土保卫局那边我刚联系过,直接找了方政局长,他说待会会把宋清远的照片传到七处。你耐心等一会儿,我拿到照片后,立刻发给你。”
莫言挂了电话,蔺秋也结束了‘研究’,跑过来道:“下面去什么地方?”
莫言笑道:“逛得也差不多了,找个地方喝杯茶吧。”
蔺秋道:“行,我也正口渴,前面有个咖啡馆,我们还是去喝咖啡吧。”
莫言无所谓茶还是咖啡,于是随着蔺秋进了半条街外的一家咖啡馆。
蔺秋之所以选择咖啡馆,其实是想找个安静的地方整理这两天拍摄的照片,叫了两杯咖啡后,这位文物狂人立刻沉浸到自己的世界中……
莫言将手机放在桌上,一边品着咖啡,一边等待着杜小音的电话。
大约十分钟后,手机响起。
莫言按下通话键,道:“资料查到了么?”
杜小音道:“查到了,这人叫做杜阙,是一位历史学教授……”
听完杜小音的介绍,莫言心中略略有些讶异,昨晚那个老头干干瘦瘦,看着跟个卖菜的老农差不多,真没想到,这老菜帮子居然还是一位历史学教授。
“宋清远的照片我拿到了,包括这位杜阙的资料,我现在就发给你。”杜小音道:“莫言,你还有其他的事情么?没有我就挂电话了,我这边正忙的一塌糊涂……”
莫言笑道:“麻烦你了。回去请你吃饭。”
挂断电话后,杜小音很快就将宋清远的照片传了过来。
看着手机屏幕上的照片。莫言轻轻点了点头……
“果然是你!”正如莫言所料,昨晚见到那个中年男子正是照片上的这人。虽然相貌上略微有了一些变化,但五官的间距和那双眼睛,却是如出一辙。
“一个被国土保卫局暗中缉捕的恶棍人渣,一个身家清白的历史学教授,他们怎么会混到一起?”
莫言心中略有讶异,难道仅仅是因为。他们同是道门后裔的缘故?
缺少必要的信息,推衍能力再怎么强悍,也不可能无中生有。琢磨了半天,莫言也想不明白。这两个看似风牛马不相及的人怎么会走到一起?
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
莫言从马晓那里得知,道门其实也不是铁板一块,除了彼此间正常的分歧之外,最大的对立就是正道和左道之分的。杜阙此人,体内气息纯净而绵长,走的是道门最为纯正的炼气之途。而宋清远则是以尸煞炼体,走的明显就是邪道。
在早年间,热武器时代还没有来临的时候,像宋清远这样的邪道之人,最大的对头并非官府。而恰恰就是自诩为正道的炼气之士。也就是说,若是在两百年前,杜阙遇上宋清远,很有可能会‘降妖除魔’,拿这位邪道修士来刷刷功德值,体现一下正义感什么的。以此向世人彰显正邪不两立,又或是魔高一尺,道高一丈的观念。
“有意思,这所谓的一正一邪居然成了搭档。而且现在正往宛陵的方向移动,实在是有意思……”
半个小时后,两人从咖啡馆走出来,蔺秋道:“差不多到晚餐的时间了,找个地方吃饭?”
莫言笑道:“今晚我得去见马晓的长辈,昨天就约好的。”
蔺秋道:“这样啊……那行,晚餐我自己解决,回头见。”
等蔺秋离去,莫言立刻拨通了马晓的电话……
这次的见面,马晓没有安排在酒店,而是选了一家类似于明园的地方。
莫言问清楚了地方,直接打车来到岳阳市区。
这是一家位于市中心的园林式会所,格局与蒋天孝的明园相仿佛,但规模却是小了很多。
马晓早就等在这家会所的门口,在她身后,站着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
老人腰杆笔直,双眼清澈,站在门前,恰似一棵不老松。
见到莫言下车,老人不等马晓开口,立刻就辨识出,眼前这个从出租车上走下来的年轻人,就是自己要等的人。
所谓姜老弥辣,他看人的眼光远远超出自家的晚辈。在他眼中,莫言的气息虽然莫测难辨,但那种不与俗世同的清雅气质,却是前所未见。
“唯有胸中一口清气长存,方能如此俊雅飘逸,此人的修为我虽然看不透,但就凭这份俊逸,就足以说明一些问题了。”
看着莫言,老人暗自点头……
刚开始的时候,他对自己孙女的话只是半信半疑,不敢全信。最后是抱着‘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的念头,星夜从苏江省赶来。直到十分钟前,他还在犹豫要不要到门口迎接这个和自己孙女年纪差不多的晚辈?万一这位来客只是金玉其外,并非孙女说的什么高人,自己这张老脸岂不是丢光了?
“幸好出来了……”看到莫言的一瞬间,老人心中疑虑尽去,庆幸自己幸亏没有失礼。
道门之中,向来以修为论尊卑,所谓达者为先,修为越高的人,身份也就越高,与年纪无关。哪怕此时蹦出来一个黄口小儿,只要他能飞天遁地,其他的修士也得恭恭敬敬的尊一声前辈高人。
当然,时至现代,由于观念的改变,以及这世上早已没有了真正的高人,这种以修为论尊卑的传统虽然依旧存在,但已经不再像几百年前那样的严格。
比如此时,老人见到莫言后,只须尊称一声先生就已足够。真要是口称前辈,且不说莫言受不受得了,被外人听见,也难免有些惊世骇俗的味道。
此外。这一声‘先生’,与普通人平时所说的先生。有着本质的不同。
普通人口中的先生,只是一种对男士的尊称。没有特定的含义。而老人所叫的这一声先生,其意为达者为先,是对师长和前辈的一种尊称。
“莫先生,老朽苏江马天行,在此恭迎……”
老人上前几步,冲着莫言拱手。
莫言见这老头比马晓还要来的客气。连恭迎两个字都说了出来,立刻就有些吃不消了,道:“老先生,我们只是正常的交往。您要是再这么客气,我只能扭头就走。”
他不是正统的道门后裔,尊卑观和普通人差不多,让一个年纪能做自己爷爷的老人如此折节,心中免不了有些别扭。
马天行见莫言的神sè不似虚伪,自然也是求之不得,笑道:“好,好,只是寻常论交,我们都不要客气。”
马晓在一旁说的:“爷爷。我们还是进去说话吧。”
马天行微微侧身,伸手道:“莫先生,里面请……一行三人进了会所大门,穿过一条碎石小路,来到一处颇为雅致的小院。
“这里比较安静,适合三五好友小酌,莫先生,请这边走……”
进了小院,马天行领着莫言往院中的雅间走去。
三人在雅间坐下。立刻就有穿着旗袍的女服务生送上香茶和热毛巾。
等众人擦过脸,早已安排好的酒菜便接连的端上……
马天行深谙与人相处之道,晓得与莫言只是初次见面,最好先说些与道门无关的事情。
“莫先生,这是岳阳本地的名菜八宝鸭珍,您尝尝……”
“这道佛跳墙很是不错,在九佛山下吃这道菜,最是应景……”
坐下半个小时,老头只是劝酒劝菜,半点不提道门中的事情。
莫言却是有些耐不住了,直接道:“马老,我有一件事情想向您请教。”
马天行道:“请教二字不敢当,有什么问题,老朽但有所知,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莫言笑了笑,道:“马老您太客气了……”
说着,他取出那张残页,放到马天行的面前,道:“马老,我想知道,您老对这上面的字符了解多少?还有,那所谓的丹书到底是什么来历?”
看着桌上的残页,马天行心中不禁一喜。
他此行主要有两个目的,其一,是为了结交莫言这个极有可能已经踏破门槛的存在。其次,便是为了这张与丹书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残页而来。
只不过,他考虑到与莫言是第一次见面,有些话不好直接开口,此刻与之交好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事不妨徐徐图之。
然而这时莫言主动提起丹书,马天行自然要打蛇顺棍上,道:“说起这张残页上的字符,老朽其实也不认得,但有一点可以确定,道门中一直流传的丹书,就是以这种字符镌刻而成。”
说到这里,他看向马晓,道:“晓晓,你先出去,我有些话要和莫先生单独说,你在门口守着,不要让闲人闯了进来。”
马晓乖巧的点头,起身走出了房间。
等马晓离开,马天行道:“关于丹书的来历,马家只有老朽我一人知道,不是我守着这个秘密不说,而是不敢说。据我所知,近百年来,为了这部丹书,陨落的同道少说也有三五十位,而且各个都是登堂以上的境界。马家实力不济,人丁也很单薄,我担心被小辈知道了,会不知死活的去寻找这部丹书。”
莫言听到这里,忍不住问道:“马老,什么是登堂境界?”
昨晚他在宋清远口中就听到过这个词,当时就有些好奇,此时有了马天行这本活生生的教科书,自然要虚心求教。
马天行不禁一呆,道:“你不知道什么是登堂?”
莫言道:“我师父去世得早,虽然教会了我很多东西,但关于道门的一些常识,却没有来得及教给我。”
马天行闻言,心中依然存有疑惑,但却不好深问,便道:“原来如此……说起道门的境界之分,从古至今,其实并不相同。古时的道门境界之分,距离我们过于遥远,而且流派众多,此时已经很难一一考证。至于今时的境界之分,因为道法不显,已经沦落为只有区区三个境界。分别是破槛、登堂、入室,每个境界又有大成、中成、小成之分。当然,在破槛之前,还有寻常寻常的内家功,也算是一个境界。”
“老朽现在就是登堂大成,距离入室,仅有一步之遥。若是不出意外,进棺材之前,想必是能踏入这个境界的。”
莫言问道:“那入室境界之后,又是什么境界呢?道无止尽,不可能就此而终吧?”
马天行道:“去芜存菁,为一个真字,入室之后的境界,就是真气之境,亦为苦海境。”
“苦海生金莲……”莫言点了点头,道:“这后面的境界我倒是知道一二。”
马天行见他不知道前面的境界,却晓得什么是苦海生金莲,立刻就意识到,眼前这个年轻人恐怕是真的踏破了这个门槛。
老人眼中熠熠生辉,有心接着这个话题往下问,却又担心触及莫言的忌讳,一时间心中就仿佛被猫抓一般,十分的难受。
231门后的世界(一更5500字,休息一千字)
马天行沉吟片刻,话锋一转,最终是回到了丹书的话题上。
“说起这部丹书,就不得不提数千年前的道教圣地,如今却已消失在历史长河中的云萝道宫,相传这座道宫……”
老人将丹书与云萝道宫的来历娓娓道来,所说的内容,与当初杜阙告诉宋清远的内容基本一致。
“不瞒你说,老朽对这丹书也是觊觎良久,奈何早年间,家中一位长辈就是因为追寻这部丹书而陨落。他老人家当时虽然侥幸生还,但三个月后,就因yīn气入髓,就此撒手人寰。从那之后,家中长辈就严令马家子孙,再不许参与这件事情……”
马天行说起往事,满脸唏嘘,举起面前酒杯,一饮而尽。
莫言看似听得入迷,没有太多表情,但心中却是已是激起三尺浪……
云萝道宫?
葫芦山的古称就是云萝,家中的小云萝亦是因此而得名,难道此云萝就是彼云萝?
除了字面上的相同,36号后院的池塘里还藏着一块丹书碎片。此外,戚远山来宛陵之后,盘桓至今,迟迟不走,其目的,恰恰也是为了丹书……
种种迹象综合起来,一些以前猜不透的事情,便渐渐露出端倪。
“马老,你说的这座云萝道宫,现在什么地方?”
莫言喝了口酒,语气平淡的问道。
马天行笑道:“换了他人。我是绝对不会告诉他云萝道宫的所在之地。一是舍不得说。这个秘密毕竟是先祖用生命换来的,轻易说出去,有悖先祖的遗训。其次,不清楚内幕的人乍听此事,必定会去碰个机缘。对马家来说,看似送别人一场机缘,实际却是害了他的xìng命。几百年来,不知多少人为此而送了xìng命,每个人都觉得自己有大机缘,有大气运。可实际上呢,不过是枉送xìng命罢了……”
微微一顿,他看着莫言,眼中带着些探寻。又道:“不过对于莫先生你这样的高人来说,此事却是尽说无妨。丹书之神奇,无非是上面记载着延寿丹方,它对于我们这些人来说,是仅次于生命的存在。但对莫先生来说,也就是一张普通的丹方罢了。我之珍宝,彼之浮云,又有什么不可说的呢?”
老人说话弯弯绕绕,实际也是存在试探的心理,无非是想摸清楚莫言的真实修为。
莫言又怎会不知道马天行的心思。微微一笑,忽然屈指一弹……
一声轻微的破空声后,窗外一棵老树上的枝桠,竟是应声而断。
掉落的枝桠大约二十公分长,飘飘荡荡往下坠落时,莫言随手一召,轻描淡写的将这截树枝凌空摄来……
窗外的那棵老树距离雅间足有二十多米,马天行见状,眼中先是惊骇,随即闪过一抹异彩。心中再无疑虑。
随即,他站起身,微微弯腰,抱拳向莫言郑重行礼。
莫言立刻站起身来,托住马天行的胳膊。道:“马老,你这是做什么?”
马天行却坚持将礼行完。然后严肃道:“莫先生,我这一礼敬的非你本人,而是你的‘道’,亦是为先行者敬……”
莫言无奈,只好受了马天行的这一礼。
两人重新坐下后,莫言道:“马老,我刚才的举动并非是炫耀,只是为了去除你心中的疑虑。”
马天行摇头笑道:“是我的错,若非老朽一再试探,以莫先生的淡雅,又岂会刻意炫技于人?说起来,还是老朽有些小肚鸡肠,呵呵,当罚酒一杯……”
微微一顿,举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道:“说起这座云萝道宫,我只知道它的大致方位,它就在a省宛陵市,一座现名为葫芦山的地方。( )其山绵长,跨越一市两县,而且现在被列为国家级的森林公园,许多地方基本就是原始森林……”
果然就是葫芦山!
听到这里,莫言心中微微兴奋。
他并非是为了丹书而兴奋,而是为了那座早已湮灭在历史之中的云萝道宫。
此外,他甚至开始怀疑,小云萝的跟脚也与这座道宫有关。
“其实,先祖是知道云萝道宫具体方位的,只是他担心子孙不遵遗训,擅自去碰机缘,从而枉送了xìng命,这才隐而不说。”
马天行一脸遗憾的说着……
丹书对莫言无用,但是对他却有大用,若是知道云萝道宫的具体方位,说不定可以借由莫言之手,间接得到。马天行能看得出来,莫言对丹书确实没有太大兴趣,但对云萝道宫却是很在意。只要与莫言交好,并给与适当的帮助,丹书未来的归宿,马家未必就不能惦记!
说完云萝道宫的话题,接下来,莫言又向马天行请教了一些道门中的事情,两人言谈甚欢,气氛融洽。
这顿饭吃了差不多两个小时,莫言才起身告辞。
马天行始终没问莫言的师门以及与师门有关的事情,对他来说,交好莫言才是最重要的事情,只要彼此关系能rì渐深厚,其他的都旁枝末节。
也因此,他给莫言的观感还是相当不错的,觉得能结识这么一个道门中的长者,此行可谓不虚。
莫言告辞出门时,马天行一直将他送出会所大门……
几分钟后,莫言坐车离去,马天行站在门口,脸上若有所思,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马晓来到他的身后,道:“爷爷,想什么呢?”
马天行转过身,道:“马钧呢?”
马晓道:“他一直在酒店里呆着,现在恐怕已经休息了。”
马天行道:“让他来见我。”
马晓道:“好的。我这就打电话给他。”
打完电话。她又好奇的问道:“爷爷,您找他有什么事?”
马天行道:“没什么大事,就是想亲口叮嘱他,莫先生的事情不要和任何人说。”
马晓一怔,道:“为什么?”
马天行瞪了她一眼,道:“你平时挺聪明的,现在怎么发起了糊涂?大树参天可蔽rì,可如果大家都知道了这棵大树,这树下的yīn凉之地,我马家又能占得几许?”
参天大树?马晓眼睛不禁一亮。道:“爷爷,您确定莫先生已经迈过那道门槛了?”
马天行心中顿生感慨,点头道:“是啊,确定了……这等奇人。数百年不曾见,今rì得见,也是我马家的运道。晓晓,你记住,以后见到莫先生,当执弟子礼,千万不可怠慢。”
马晓点了点头,心中却忽生惆怅,看着莫言离去的地方,喃喃道:“可是。还能再见到他么?”
马天行笑道:“怎么见不到,你不是有他的电话么?再说,他留了个地址给我……”
说着,他取出写在餐巾纸上的地址,道:“他住在宛陵市包河森林公园36号院,咦……”
马晓见老人忽出惊咦之声,忙道:“怎么了,爷爷?”
马天行看着地址,恍然醒悟,这包河森林公园。岂不就在葫芦山下么?
“原来他就住在云萝山下?”马天行眼中渐渐露出热切,口中喃喃道:“这倒是有些意思了,你不求缘,缘却来寻你,我马家不知道能否跟在后面沾点光?”
马晓听得一头雾水。道:“爷爷,你在说些什么呀?”
马天行回过神来。哈哈大笑,随即却是摇头不语。
………………………………
莫言回到酒店,冲完澡后,躺在床上取出佩饰查看。
这一看,他心中顿时一喜,佩饰内部的变化不知在什么时候居然已经结束!
他立刻坐起身,迫不及待的分出一缕本我意识,探入佩饰的内部空间。
这一缕本我意识进入空间之后,莫言立刻发现,空间内部并没有任何改变,唯有墙上的那扇窗,此时竟已是蜕变成一扇木门!
木门厚重,但却斑驳,述说着一种难言的沧桑。
果然有了新变化……莫言深吸了口气,驱使这一缕本我意识接近这扇木门。
然而几经试探,本我意识却始终无法穿透这扇门,稍一触碰,就仿佛用被油浸湿的手去抓玻璃球,立刻就滑开来……
莫言稍一沉吟,立刻起身将门窗全部锁死,然后盘膝坐下,将灵台中的本我遁出,直接进入佩饰空间。
顷刻间,视线一转,莫言就化为似乎永远也长不大的小光头,出现在佩饰空间中。
没有任何的犹豫,莫言来到木门前,伸手握住门右侧看似青铜铸就的弧形把手。
这一握,手心立刻传来实实在在的感觉,没有任何虚幻。
莫言微微眯眼,心中忽然就有了些犹豫。
他知道,只要轻轻一拉,这扇门很有可能被自己打开。但也有可能,这道门和原先的那扇窗一样,中看不中用,仅仅是个样子货……
最重要的是,万一这道门被打开,自己将要面临会是些什么呢?
“道途艰险,怯不能行,畏不可往,门后哪怕就是地狱,我也要走一遭……”
莫言只犹豫了几秒钟,就坚定了心念。
不过在打开这道门之前,必要的防护工作还是要准备的。
道途艰险,须得勇猛jīng进,方有可能踏上彼岸。但勇猛jīng进并不代表一味的愚勇,须得以智相偕,才能沉稳的步步前行。
莫言心念一动,开始召唤存在本体灵台中的本命魂剑。
这次召唤没有任何的阻碍,几乎是动念的瞬间,一团清亮的水光便穿越空间,活泼泼的出现在他的面前。
每次看到这团清亮亮的水球,莫言就有种无可奈何的感觉。
他是严格按照左道人传授的法门祭炼这柄魂剑的,起初一切正常,可谓煌煌之剑。直到吞噬了那滴真水之后。原本有模有样的魂剑。却从此喜欢上了这种圆溜溜的模样。
本命魂剑来到佩饰空间,像个好奇宝宝似的四处溜达了一圈,然后落在莫言手心,开心的滚来滚去。
莫言早已习惯本命魂剑的这副憨样,伸手在它圆滚滚的身体上摸了摸,然后心念微微一动……
感受到莫言的心念,本命魂剑立刻一分为二,其中一部分化为金丝软甲落在莫言身上,另一部分却是变幻成三尺青锋,悬浮在莫言头顶。剑芒吞吐,做虎视眈眈状……
做好准备工作,莫言凝神静气,握住木门的把手。轻轻一拉。
这道门看似厚重,但向里拉时,却是轻若无物,悄然无息的敞开一道缝……
门缝中有清风穿过,带着泥土和青草的芬芳。
莫言心中一喜,这门果然能打开,而且门后并非虚无,而是存在着一个真正的世界。
定了定神,莫言按捺住心中喜悦,毅然将门彻底打开!
………………………………
门后的世界。一如莫言从原先那扇窗中看到的风景……
山青水绿,天高云淡,空中有飞鸟翱翔,脚底有花草葱葱。看远处,漫山古树葱郁,山下似乎有河道,传来潺潺水声。
莫言弯下腰,捏了一把土放在手中辨识,泥土芬芳,稍稍用力。甚至能挤出水分。
“果然是个真实的世界!”
莫言口中喃喃而道……
看着眼前如画风景,他恨不得立刻就投身其中,好好探寻一番。不过他忽地想起一事,遽然转身,看向来时的那道门。
在他身后。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一栋石屋,原始而古朴。没有任何雕饰,唯有垒垒石块上处处可见的青sè苔痕,而那扇木门,就嵌在石屋的正中。
木门此时已经闭合,莫言不禁有些担心,立刻伸手一推……
总算不错,门虽闭合,却是应手而开,并没有如莫言所担心的那样,将他隔绝在这个未知的世界。
从石屋外面看去,门内空空荡荡,正是佩饰自身的那个空间。
见到这一幕,莫言总算是彻底放心,转过身,顺着石屋前的小路往前方漫漫走去。
走走停停,走了差不多两百米,一直看似青蛙的东西忽然从他脚面跳过。
这只‘青蛙’皮肤深绿,带着虎褐sè的斑纹,乍一看,与现实世界中的青蛙并没有什么区别,但莫言注意到,这只青蛙竟然生有三眼,一直金sè的竖目生在两眼之间,看上去格外诡异。
三眼蛙从他脚面跳过后,蹦蹦跳跳,一直往石屋的方向而去。
下一刻,诡异的事情又发生了,距离石屋大概三丈远的地方,三眼蛙忽然化为一道青烟,然后就此消失。
莫言心中大奇,难道这只三眼蛙还会隐身?
他立刻转身向回走,意yù看个究竟。
走至三眼蛙消失的地方,他蹲下身,仔细看了半天,却没能看出个所以然来。那只三眼蛙就这么凭空消失,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便在这时,空中忽然响起一道凄厉的破空之声。
莫言抬头看去,却见一只生有双翅的灰褐sè大蜥蜴正向自己恶狠狠扑来……
“真是个神奇的世界……”
看着这只现实世界中绝不可能存在的生物,莫言由衷的发出赞叹。
不过赞叹归赞叹,他还没傻到小看这个世界里的生物,心念一动,头顶的三尺青锋便化作一道青光,迎向这只飞天蜥蜴……
但是下一刻,诡异的事情再次发生。
眼看三尺青锋就要迎上飞天蜥蜴,这只无毛畜生忽然发出一阵凄厉的尖叫,竟是毫无征兆的化为一团青烟,就此消失!
“这是怎么回事?”
接连看到相同的一幕,莫言心中疑窦顿生。
由于距离太远,刚才的那只三眼蛙究竟是自行消失的,还是由外物所致,莫言没能看清楚。
但这只飞天蜥蜴消失的那一瞬间,他不仅看的清清楚楚,甚至还能感受到这只无毛畜生心中的恐惧!
如此诡异的情形,莫言无论如何也要搞清楚。
稍稍定神后,他开启本我意识,围绕着石屋开始探查……
本我意识并不受这个世界的排斥,莫言很快就惊讶的发现,在以石屋为中心的方圆三丈以内,除了植物之外,竟是没有任何的生灵!
“原来如此!”
莫言心中顿时明悟,眼前的这座石屋看似平平无奇,但却有着自身的防御系统。除了植物之外,只要是可活动的生灵,无论是冷血还是热血,甚至是一只蚂蚁,只要接近它的防御圈,立刻就会化为虚无!
这种防御机制无形无质,在平淡中蕴藏着杀机。
毫无疑问,这个发现对莫言来说,绝对是个好消息。这意味着,他将拥有一个稳固的后方基地,从此不用再担心自己的后路。除此之外,他也无须担心此方世界的生物会经由身后的木门,入侵本体所在现实世界!
“不知道这种防御机制的原理是什么?”莫言喃喃道:“是深埋地下的符阵,又或是天生的某种自然阵法?”
这里的防御机制只对本方世界的生物起作用,但莫言这个外来者却是进出无碍。
对此,莫言隐约有所猜测……
无论是这里的防御机制,还是那座看似平平无奇的石屋,都表明莫言绝非这个世界的首位‘游客’。
至于光临这个世界的第一位游客到底是谁,除了那位惊才绝艳的左道人,莫言实在想不出第二个人!
“左师啊左师,难道我们会在这里相逢吗?”
想起那位领着自己踏入道途的便宜师父,莫言心中不禁一阵激荡。
对他来说,这世上值得自己发自内心去崇敬的人,除了叔祖之外,就是这位数千年前的左道人!
“左师,这就是你留给我路么?”
看着石屋前的小径,莫言心中激荡,半天才平复下来。
心情平复后,莫言开始继续探查,走出近千米后,心底却忽然生出一阵疲倦……
这时,他才恍然惊觉,由本我凝聚出的身体竟在不知不觉间小了一圈!
“难道在这个世界行走是要消耗神魂的么?”
这个发现让莫言狠狠吃了一惊……
他在这里呆了最多不过一个钟头,神魂就已是难以为续。他算了算,若是按照这种速度消耗下去,再有一个小时,本我恐怕就要崩溃了!
认清楚这个现实后,莫言略略有些沮丧,不过很快就平复了过来。
这次进来的匆忙,他并没有处于最佳状态。若是以完好的状态进入这里,坚持两个小时是没问题的。其次,他在这里驻足的时间太长,而且一直是步行,如果御使本命魂剑遁空的话,两个小时足以使他游遍千里之地。
“下次再来时,要先从大处入手,不能一直留连于细节……”
感觉到疲倦阵阵袭来,莫言留恋的看了一眼这神奇的新世界,转身走向那座石屋。(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232云萝杀人(照例二合一,6200字,顺便求各种票!)
在离开岳阳之前,莫言本以为会在电视中看到博物馆失窃的新闻,但让他讶异的是,岳阳市的各大新闻媒体对此事竟似毫无所知,无论是电视新闻还是报纸,都没有做任何的报道。
不过对莫言来说,这样也不错,至少自己不会以窃贼的身份出现在报纸和电视中。
至于为什么没有消息传出来,在莫言看来,无非是国土保卫局和当地的宗教协会出面做了工作,又或许那位泰邦的佛教徒不愿此事公之于众。
总之,这件事就算这么过去了……
花了半天的时间,莫言开车和蔺秋回到了宛陵。进城之后,莫言直接将蔺秋送到四方斋的大门前。
“吃完饭再走吧,劳驾你来回当了两趟司机,晚上我豁出去了,陪你喝几杯。”
下车后,蔺秋拉着莫言不肯放他走。
莫言笑道:“就你那酒量,还是得了吧……行了,饭就不吃了,有空再聚吧。”
蔺秋笑问道:“赶着去见女友?”
微微一顿,他见莫言笑而不语,便道:“**一刻值千金……算了,我就不留你了,改天叫上留夏,我请客。”
离开四方斋,莫言开车直接回到包河森林公园。
他之所以不肯留下吃饭,是因为惦记着小云萝……
小女孩的安危,他是一点都不担心,真正让他担心的是,这小丫头的心智毕竟没有真正成熟。而且又很是顽皮,自己离开之后,便是天老大,她老二,指不定会闹出什么乱子来!
最近这段时间,云萝的进步很大,接连炼化莫言的jīng血之后。对阳光的抗xìng越来越强。现在不仅已经可以白昼出行,而且活动的范围也越来越大,附近的几个街区。都已成了她的乐园。
如果不是莫言一再约束,这小丫头恐怕早已将整个宛陵逛遍,顺便留下‘恐怖小女孩’的名头。
关于这一点。并非是莫言无端猜测,而是在离开宛陵之前,包河森林公园附近的几个街区,就已经有了小云萝的‘传说’。除了上次某个超市贩卖的甜食一夜之间变得味如嚼蜡,还有诸如‘小女孩深夜荡秋千’‘我家住在十八楼,窗外有只小女孩’之类的传闻……
对此,莫言深感头疼,却又哭笑不得。
总算小云萝虽然顽皮了点,但基本的善恶观还是有的,除了一些小的恶作剧。至今没有真正的伤害过别人。
这也是莫言唯一觉得欣慰的地方……
倒不是说他一定要把小云萝教育成道德达人,而是他心中清楚,对云萝这样心智尚未真正成熟,却拥有着巨大杀伤力的存在来说,灌输给她最基本的善恶观。是非常重要的事情。否则的话,迟早有一天,她会因为自己的纵容和疏于管教,从现在的‘恐怖小女孩’变成未来的大魔王!
“不知道这丫头有没有给我惹祸……”
莫言将车停在门前,取出钥匙将门打开。
刚一进门,小云萝便感觉到莫言的气息。欢快的从客厅中蹿出,扑进他的怀里……
挂在莫言的脖子上,小女孩用力的蹭着他的脸,同时结结巴巴道:“老……老爹,抱抱。”
莫言不由吃了一惊,摸着小女孩的脑袋,惊喜道:“可以说话了?”
“嗯!”小云萝用力的点头,道:“云……云萝,很聪明的!”
随着对jīng血的持续炼化,小女孩的身躯越来越凝实,而凝实所带来的效果便是她可以用震荡空气的方式来模拟发音。从原理上来说,其实和人类用声带发音没什么区别,唯一不同的就是她并没有声带这个器官。
莫言说不高兴肯定是假的,他举起小女孩往空中一扔,哈哈大笑道:“好,好,我闺女会说话了,再也不是小哑巴了!”
小云萝被扔到空中,咯咯的笑着,她此时说话多少有些吃力,但笑声却是清脆娇嫩的很。
莫言将小女孩放在肩膀上,一边往客厅中走去,一边问道:“告诉老爹,我不在家的时候,你有没有淘气?”
他本以为小女孩会说自己很乖,但出人意料的事情发生了。
“云……云萝杀人了!”
杀人了?
莫言万万没料到会听到这样的回答,心中顿时一沉。
他最担心的就是小云萝在心智没有成熟之前,手上沾到血腥。对于修士来说,杀人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毫无缘由就去杀人,又或是仅仅因为好奇和有趣而去杀人……如此一来,坠入魔道将是她唯一的归宿。
“最担心的事情已经发生了么?”
莫言一阵头大,将云萝从肩膀上放下,盯着她乌溜溜的眼睛,沉声道:“快告诉老爹,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云萝眨了眨眼,依旧一脸的天真,似乎并没有意识到事情的重要xìng,道:“有……有两个人,他……他们……”
说到这里,她似乎觉得用语言来描述很繁琐,忽然闭上眼,伸出右手食指,轻轻点在莫言额头……
莫言眉头微皱,道:“臭丫头,你在搞什么鬼?”
话音刚落,一段信息忽然自额头传入灵台,随即转换成画面……
画面是第一视角,夜sè中,两个男人翻墙进入36号院,一人进入在客厅和二楼,一人进入后院,看情形,似乎正搜寻着什么。
画面的视角不断转换着,一会儿在客厅,一会儿在后院,看得出视角的主人对这两人的行径很是好奇。
两个窃贼似乎并不是为财物而来,而且手脚很利索,每样东西查看过后都会物归原样。不留丝毫痕迹。
至此,一切都很正常,并没有什么血腥的事情发生。
直到几分钟后,在后院进行搜索的男人,无意间发现了木亭下面的五行聚灵阵,事情开始有了变化。
木亭中,这男人似乎觉得这种古怪的东西很有‘研究价值’。于是取出随身携带的数码相机将其拍下……
整个36号院,最值钱的就是院子本身,莫言并没有留下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但是池塘下面的石板以及木亭下面的五行聚灵阵。却是莫言在36号院中的最大秘密。石板关系到云萝道宫的丹书,而这座五行聚灵阵则是他rì常修炼时必不可少的工具,同时。也是小云萝最喜欢呆的地方。
于是,画面忽然变得晃动起来,一道肉眼难见的乌青sè光芒自视角的下方凭空而现,直扑木亭中的男人……
这人毫无防范,被乌青sè光芒袭击之后,犹自不觉。
但是下一刻,他的动作却渐渐变得缓慢,衣服和头发上挂上了一层白sè的冰霜,直至最后,他站在木亭前。凝成了一座冰雕……
……………………………………
云萝缓缓收回小手,脸上充满了疲惫。
很显然,刚才的那段画面就是小女孩的亲身经历和第一视角,她最近的进步可谓神速,现在不仅已经能开口说话。甚至还可以用意念与莫言进行交流。
不过能看得出来,对小女孩来说,这样的意念传输消耗极大,短短十来分钟的画面,就已经让她疲惫不堪,甚至连身体都有虚化的趋势……
看完这段画面。莫言便是用脚后跟去想,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画面中的两个窃贼显然不是一般意义上的窃贼,他们对财物毫不动心,由此可见,两人来36号院必然有着某种明确的目的。
如果莫言没有去岳阳,不知道丹书的来历和云萝道宫的存在,对这两个窃贼的来意,此时多半也是一头雾水。
但现在,他的心中却如镜子般雪亮……
“干得漂亮,闺女!”莫言抱着小云萝,在她胖乎乎的狠狠脸蛋上亲了一口。
得到莫言的夸赞,小女孩笑靥如花,脸上的疲倦立刻消散了许多……
从内心来讲,莫言并不希望女孩的手上沾上血腥,但事情既然已经发生,而且又是事出有因,并非那种毫无意义的杀戮,他自然也就不吝夸赞。
不过夸归夸,夸完之后,他又很严肃的道:“云萝,你记住,以后无论做什么事情都要先问问自己,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如果你的心中没有答案,那么就不要去做这件事。如果答案没有意义,同样不要去做。”
“……你这次做的就很不错,不仅有目的,而且有意义。你出手的目的,在于那两个人是坏人,而这么做的意义,则体现在你保护了我们的家。记住,你不是普通的孩子,你和老爹一样,是一个在道途上跋涉的修士。我们不仅要修身,同样也要修心,我们行事,可以不分善恶,但绝不能做没有目的和没有意义的事。”
微微一顿,又道:“从今天起,你每天的功课要加上书法,每天要写满三百个大字,字的内容就是‘吾rì三省吾身’……”
尽管不知道‘吾rì三省吾身’是什么东东,但小女孩依旧很乖巧的点头。
莫言又问:“那两个人的尸体在哪里?”
小云萝一指后院,道:“那里。”
莫言点了点头,抱着云萝来到后院后,却是什么都没看见……
他正要开口询问,云萝却鼓起小嘴,猛地吹了口气。
一阵旋风凭空而现,忽忽卷地而去,将西边角落地面上的一层浮土吹开,露出一个深坑。
坑中,赫然是两具男子的尸体。
也不知这丫头用了什么古怪的法门,这两具尸体虽然早已失去了生机,但表面看去却是栩栩如生,没有丝毫腐烂的迹象。
“干得不错……”莫言伸手在云萝的小脑袋上摸了摸,随即来到坑边,开启本我意识,搜索这两具男尸身上的遗物。
一如莫言所料,除了一部数码相机之外。这两个男人的身上没有任何的东西。
“果然是有备而来……”
莫言冷冷一笑,这两人仅仅只是普通人,连内家功都没练过,显然只是受人雇佣的执行者。那么,他们身后的东家会是谁呢?
“是戚远山,又或是其他人?”
对莫言来说,最大的怀疑对象自然就是戚远山。但知道丹书存在的人显然不止戚远山一人,现在就锁定怀疑对象,显然并不明智。
“还有那位杜阙和宋清远。这几天他们虽然一直在岳阳,但也可以指使别人来做这件事情……”
总的来说,杜阙和宋清远的嫌疑不大。但也不能完全排除。
想到这里,莫言查看了一下留在两人身上的印记,却发现,这二位此时就在距离包河森林公园不远的一个街区。印记一直停留在那里没动,看来应该是住进了酒店,此时正在休息。
考虑到这两人极有可能是为了丹书而来,莫言现在并没有直接找上门的心思。
他虽然从马天行那里得知丹书的下落就在葫芦山中,但却不知道具体的方位。想要拿到这部丹书,又或是借此找到云萝道宫,与其自己费心费力的去找。还不如等着别人给自己带路。马天行说的很清楚,知道丹书下落甚至是具体方位的人,这世上至少还有五六人。因为当初马家的那位先祖进入云萝道宫时,是组团前往的,当时一共去了十二个人。死了一半,逃出来一半。虽然这逃出来的六个人后来都死了,但秘密却一直流传了下来。此外,这种组团去云萝道宫探险的行为,由来已久,并非只有马家先祖那一拨。据马天行说。在马家先祖死后,至少有两拨人组团进入过云萝山。由此可见,知道丹书和云萝道宫下落的人,绝对不止一两个人。
在莫言看来,戚远山、杜阙和宋清远这三个人,都有可能知道云萝道宫的下落。
莫言想要一探云萝道宫的究竟,只需盯紧他们三人的行踪就可以,没必要去劳心费力。
“这件事还是以不变应万变最为妥当……”
莫言心中有了计较,便不打算急着去找宋清远的麻烦。
他走到池塘边,伸手将池塘底部的那块石板摄出,然后问云萝道:“云萝,见过这块石板上的字符么?”
云萝盯着石板,小脸上顿时显出困惑,想要点头,却又有些拿不准的样子。
莫言心中一动,难道这丫头真的和云萝道宫有关?
“看……看着有点熟悉,不过想不起来在……在哪里见过。”
莫言又问:“是不是在你来的那个地方?”
云萝摇了摇头,道:“不……不是。”
莫言点了点头,随手将石板扔进池塘,道:“云萝,跟我说说你来的地方吧,那里是什么样子?”
云萝点了点头,飘在空中,用食指轻轻点在莫言额头。
这次传过来的画面基本都是静止的,而且很短暂,只持续了十几秒。
但这短短的十几秒已经足够让莫言了解小女孩曾经呆过的地方……
那是一座地宫,加上甬道,大约有三四亩地的面积。地宫内没有什么陈设,只余下一些碎陶烂瓦,以及几具分不清年代的尸骸。而在地宫的南侧和西侧,甚至还有两个盗洞……
莫言无论如何也看不出,这座平平无奇的地宫居然能蕴育出云萝这样的存在。
“这就是你来的地方?”他微微皱眉,问道。
云萝同样皱着小眉头,道:“我……我也不是很肯定,我只能记得这些……”
她皱着眉头,使劲的回忆着,莫言见状,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想不起来就不要去想,等到你修为足够的时候,以前的事情都会想起来,现在不用着急。”
云萝用力的点头,道:“嗯,云萝会努力的!”
……………………………………
夜深,莫言盘坐在卧室中,自入定中醒来。
外出三天,身体上没有丝毫的疲倦,但神魂的消耗却是相当的大。尤其是从那神秘未知的世界归来后,神魂就一直没能彻底恢复。
今晚的功课。略略补充了一些这两天的消耗,大约恢复至完满状态的一半。
“明天,后天,再有两次功课,差不多就能彻底恢复了。”莫言喃喃道:“原先一直以为神魂比真气经用的多,没想到,还有个耗能大户在这等着我。这么算起来。差不多要三到四天才能进去一次……”
算了算,至少要到大后天才能再次进入那个神秘的世界,莫言心中多少有些沮丧。但也是无可奈何。
他将佩饰摘下,在手中把玩片刻,却忽然想起那根藤蔓来……
“那东西一直放在本命魂剑中。也不知道还活着没有?”
一念及此,他立刻召出本命魂剑,让它‘吐’出那根藤蔓来。
“咕噜……”
清亮亮的水球微微一颤,立刻吐出一根鲜脆yù滴的绿sè藤蔓来。
“咦,好像有了变化……”
莫言将这根藤蔓拿在手中,仔细查看。
这根藤蔓原本是青幽幽的颜sè,虽然带着些生气,却始终有些发蔫。但此时看来,藤蔓所蕴含的生气已经彻底活跃开来,并且散发出一股沁人心脾的幽香。藤蔓顶部的那个‘蓓蕾’也已稍稍长大了一些。眉眼口鼻愈发的清晰,十足就是一张正痴睡不醒的婴孩脸……
藤蔓现在的青翠yù滴的模样应该与本命魂剑蕴含的真水有关,而在这之前,它却是化身为那根灰扑扑的佛杖,也不知存在了几百几千年。
莫言从未见过如此神奇的植株。竟能无根自活,不假外物。
看着藤蔓上正酣睡不醒的那张婴孩脸,莫言极度怀疑它有可能诞生灵智来。
在佛杖中的愿力没有被吸收的时候,这张脸分明就是一张愁眉苦脸的佛脸,莫言猜测,这应该是受了那些愿力的影响。并且因为属xìng并不契合,所以显得一脸苦相。
而此时,愿力被吸纳一空,这根藤蔓恢复了本初,顶端的‘蓓蕾”也化作了一张正在沉睡的婴孩脸,倒是有点溯本归源的意思……
“难道,这根藤蔓会是传说中的某种天地灵根?”
莫言眼睛不由微微发亮,若真是五行属木的某种灵根,这便意味着它的体内存在木行之本源,亦即是所谓的‘真木’!
“难道我的运气这么好?”
莫言忍不住就有些感叹,左道人一辈子都不曾遇上的好事,自己却接连遇上。先是蕴含了五行之气的五彩圆石,后是那尊藏了一滴真水的白玉观音,此时,手中的这根藤蔓也很有可能蕴含了木之本源。这让向来不怎么相信气运的莫言,也有些惊讶,难道自己就是传说中的位面之子?
自我陶醉了一番后,他忽的摇了摇头,笑道:“八字还没一撇,是不是真木,还得往后面看。至少目前,它也就是一根稍显奇异的藤蔓,否则的话,本命魂剑第一个就要拿它开刀!”
本命魂剑以五行之气为基,吞噬了一滴真水之后,已然打破了原来的平衡。
按照常理,它现在对除了真水之外的五行本源,只会越来越渴望,如果这根藤蔓体内的木之本源充足,本命魂剑是绝不可能放过它的!
总之,这根藤蔓到底是不是真木,现在还难以做出定论,需要用时间去验证。
……………………………………
“戚老,事情有些不对劲,我派去的人至今一个都没回来,恐怕是出事了。”
张长青站在窗前,看着天边云卷云舒,眉头却是微皱。
戚远山坐在木椅上,脸sè同样不是很好看,道:“长青,你确定前几天莫言离开了宛陵?”
张长青并未回头,道:“不会有错,他和四方斋的老板蔺秋一起离开的宛陵,据说是去参观一个什么文物巡展。”
戚远山道:“这就奇怪了,那座院子向来只有莫言一个人住,而且他的女朋友这几天也一直和苏堇在一起……难道那座院子里还有别人?”
张长青转过身,道:“不管有人没人,现在的问题是,莫言会不会因此找到我们身上?”
戚远山道:“你派去的两个人是什么来路?”
张长青道:“是从其他渠道请的外乡人,至少在明面上,他们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戚远山神情稍稍放松,安慰道:“那就没有问题……放心吧,只要没有明面上的联系,莫言不会怀疑到我们。他无非也就是个道门后进,又不是手指一掐,就能算出世间万事的神仙,你不必担忧过甚。”
微微一顿,又道:“长青,葫芦山那边的进展如何了?”
张长青道:“已经进驻了十二个小组,沿着您老给出的路线正在一步一步的勘测。刚才我接到电话,第一份报告今晚就会送来,到时还要戚老您亲自过目。”
戚远山道:“我会的,不过十二个小组还是有些少,葫芦山实在太大了,人数至少还得翻倍。”
张长青苦笑道:“戚老,不是我不肯增加人手,而是懂行的专家就那么多。其次,人太多的话,难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233莫愁失踪(6300字,求推荐)
戚远山闻言,也是无奈,他之所以找上张长青这个道门之外的人,就是因为自己‘势单力薄’。论财力,戚远山不缺,论手底下可供差遣的马仔,他同样不缺。但是想要在茫茫云萝山中找到云萝道宫的遗址,仅凭这些是做不到的。就拿张长青组建的这十二个小组来说,每个小组都有历史、考古、地质方面的专家。这些人都是真正的专家,并非有钱就能请得来,即便能请到,最多也只是三五个而已。
而张长青在这方面的却是有着明显的优势,张家在A省经营多年,人脉极广,由他出面邀请这些专家学者,显然要轻松的多。但即便如此,他也是打着‘A省古文化探寻’的名头,方才组织起了这次活动。为此,他甚至还投入近千万的资金,成立了一个‘古文化拯救与探寻’的基金会,以掩盖这次活动的真实目的。
可以说,为了丹书中所记载的延寿丹方,张长青已是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
对此,戚远山也是无法苛求。
正如张长青所说,继续扩大规模的话,一是专业人士难寻,二是容易引起别人的怀疑。若是不顾后果的强行扩大规模,最终甚至有可能为他人做了嫁衣裳,可谓得不偿失。
“那就先这样吧……”戚远山叹了口气,道:“时不我待啊,这一两天,我打算亲自进山继续探查,有什么事情。我们电话联系。”
张长青劝道:“您老年纪大了,没必要亲自进山吧?”
戚远山忧心忡忡道:“我也不想,可是最近一段时间,我总是有些心绪不宁。不瞒你说,云萝道宫的事情绝非我一人知道,我很担心有人会抢在我们前面。”
张长青闻言,心中一惊。道:“还有别人也知道这件事?”
戚远山点了点头,却又安慰道:“你也不用太担心,这仅仅是我的猜测……再说。真有人参与进来也未必是坏事,丹书只有一部,可这东西是可以复制的。必要的情况下,与人合作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微微一顿,又加重语气道:“最重要的是,云萝道宫里的丹书并不是完整的,无论是谁拿到丹书,最终还得求到我们头上。”
“戚老,您是说……”张长青眼睛一亮,道:“您让人去36号院找的那件东西,就是丹书的一部分?”
戚远山微微一笑,点头道:“这事我事先没跟你说过。但以你的智慧,不难猜到。没错,我要找的那件东西就是丹书的一部分……”
他此时不惜吐露这个秘密,抱有两个目的。一是给张长青吃下一颗定心丸,其次。也是为了更好的将张长青绑在自己这条船上。
张长青闻言,果然是安心了不少,但随即却皱起眉头,道:“戚老,莫言那家伙不好对付啊,东xī zàng在他的院子里。我怕一时半会很难弄出来。”
戚远山道:“徐徐图之吧……在丹书没有真正出世之前,我们暂时不要再去试探他。此外,如果所有的办法都行不通的时候,我们还可以堂堂正正的找上门寻求合作。长青,不要忘了,他也只是个凡夫俗子,面对这样的诱惑,他有勇气说出拒绝的话么?”
张长青稍一沉吟,便颌首笑道:“您老说的对,没人能拒绝这样的诱惑……至少我不能!”
戚远山叹了口气,道:“你我皆凡人,这样的诱惑你拒绝不了,我这个快要进土的老头子,就更不行了……这个世上的事情,永远是变化大于计划。
就在莫言悠闲的待在七处的档案室,翻看那些多年前的悬案,并不时观察着杜阙和宋清远的动向,准备坐享其成的时候,一个突如其来的电话打乱了他的节奏。
打来电话的是人不是别人,正是他的父亲莫少清。
莫言已经记不清,上次和父亲通话是什么时候了。他看着手机上的号码,怔了好半天,才按下了通话键。
“莫言么?是我……”
莫少清的声音有些低沉,透着些疲倦。
莫言拿着手机,道:“有什么话就说吧,我听着呢。”
这对父子的通话向来都很直接,没有问候,也不会拐弯抹角,有话说话,没话挂机,比白开水还要平淡无味。
但是这次,莫少清却没有直接进入话题,道:“上次你回京参加你爷爷的寿宴时,我和你阿姨打算给你介绍一个女孩,她叫……”
莫言微微皱眉,立刻打断了莫少清的话,道:“如果是这件事情,最好不要再提,我已经有了女朋友,难道莫语没有向你汇报过么?”
莫少清沉声道:“听我把话说完行不行?我知道你有女朋友了,而且也对她做过一些了解,但我要说的事情个她无关。”
莫言心中不禁奇怪,我已经有了麦穗这个正牌女友,你却要给我另说媳妇,怎么会不关她的事呢?
莫少清继续说道:“我和你阿姨给你介绍的这个女孩叫明玉,你还有印象么?是明家的那个丫头,你小时候见过的……”
莫言脑中隐约有了点印象,不过他不打算在这个话题上浪费时间,口中便冷冷道:“抱歉,不记得了。”
莫少清听出莫言口中的不耐烦,却不理会,自顾往下说道:“明玉这丫头知道你有女朋友之后,也不知犯了哪门子神经,偏要去见你。我猜,这大约是莫愁撺掇的……好了,废话不说了,我现在要告诉你的是,明玉三天前离开京都,说是要去你那里。但是在半路上,却忽然和家中失去联系。也就是说。她在去见你的路上,失踪了!”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莫言觉得简直莫名其妙,既然人失踪了,那就赶紧去找啊,打电话给我是什么意思?
但是下一刻,他的心中忽然一阵惊悸,一个相当不好的念头跳了出来。
他捏紧手机。沉声问道:“莫愁是不是和她在一起?”
莫少清叹了口气,语气低沉的道:“是,她和明玉一起离开的京都。她们的第一站并非宛陵。而是打算沿着海岸线逛一圈,最后再到你那里。”
小妹失踪了?
莫言顿时有些恍惚……但他心中立刻jǐng醒,提醒自己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冷静!
他深吸了口气。极力使自己平静下来,沉声道:“我需要知道具体的情况……她们最后出现的地点,时间,以及最后见到的人。另外,除了明玉和莫愁,还有其他人同行么?”
以他对父亲的了解,不难猜出莫少清打来这个电话的目的,绝不仅仅是通知自己这件事情。
莫言心中清楚,自己在宛陵的所作所为以及具备的能力,对莫语和莫愁来说。可能是个秘密,但父亲却肯定知道的一清二楚。所以,他此时打来这个电话,最大的目的就是要让自己出手,将莫愁和明玉找回来。
对此。莫言自然是当仁不让,义不容辞。
这个世上值得他记挂的人并不多,但毫无疑问,莫愁绝对是其中之一,而且是最特殊的一个。严格点说,这个只比莫言小一岁的女孩。其实就是莫言和莫家之间的纽带。这些年来,如果不是莫愁的维系,莫言恐怕早就忘了自己还有个家。
“离开京都时,只有莫愁和明玉两人,她们是昨天和家里失去联系的,地点在港埠。据港埠jǐng方反馈过来的消息,她们到了港埠之后,随同港埠杨家的一个女孩,以及其他几个年轻人,开着游艇出海游玩。最后,jǐng方在公海找到了这艘游艇,上面的人全部失踪,所有的通讯工具也都留在了游艇上。”
电话那端,莫少清将大概情况描述了一遍。
“现在,港埠jǐng方正在加紧搜寻,但直到目前为止,没有任何有价值或是指向xìng的线索。”
莫言微微皱眉,道:“游艇上有没有留什么痕迹,比如说血迹之类的?”
莫少清道:“血迹有,但只是很少的一点,应该是在反抗时留下的,据jǐng方说,这点失血不足以致命。”
莫言闻言,略略松了口气,道:“这么说来,这应该是一起绑架?”
莫少清道:“暂时还无法确定,二十四小时已经过去,但港埠的杨家并没有收到绑匪索要赎金的电话。”
莫言稍稍沉吟,又问:“能确定绑架的目标是谁么?杨家,明家,又或者是冲着莫家来的?”
莫少清道:“同样无法确定,当时一起失踪的共有十一个人,除了莫愁和明玉,其他的人都是港埠政要或者富豪家的子女……”
听到这里,莫言不再多问,道:“我需要一个了解详情的人。”
莫少清道:“我已经安排了人在港埠等你。”
“把他的电话号码给我,我会立刻动身……”莫言毫不犹豫的说道。
他心中清楚,与其在这里问来问去,还不如节省点时间,早点赶到港埠进行实地勘察。
记下莫少清报出的电话号码后,莫言问道:“老爷子知道这件事情么?”
莫少清稍稍顿了片刻,道:“他还不知道莫愁失踪的消息,老爷子年纪大了,不能受刺激,我没敢告诉他。”
莫言点了点头,犹豫了一下,道:“你们自己也要注意身体,不要太cāo心。相信我,我一定会把莫愁安全带回家的。”
“你去了之后,有什么想法尽管去做,我会和安排人替你收尾的。”莫少清稍稍沉默了一会儿,道:“另外,你也要注意自身的安全。”
挂断电话后,莫言坐在那里,点了支烟……
此时,他的心中没有太多的愤怒和忧心,又或者说,在怒火和担忧刚开始升腾的时候,他就很好的将这种负面情绪镇压了下去。
他心中清楚。此时此刻,自己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尽快赶到港埠,然后用尽一切手段找到莫愁,并将她安全的带回家。其他任何干扰到这个目的的负面情绪,以及到达港埠后可能存在的阻碍,都会被无情的镇压……
宛陵虽有直接飞往港埠的航班。但是现在已经是傍晚六点,只有等到明天下午才有新的航班。
这样一来,莫言至少要等明天这个时候才能到达港埠。
所以他毫不犹豫的决定。要亲自驾车连夜赶往港埠。
宛陵距离港埠大约有一千三百公里的路程,以莫言的驾车技术,可以保证在八个小时之内赶到。不过。这需要一辆xìng能足够好的车,他的那辆黑sèQR显然无法胜任。
“我需要一辆xìng能足够好的车,这个可以找孙明远……”
“此外,出发之前,有一个人需要处理,以免留下后患……”
“还得叮嘱小云萝,让她看好家的同时,帮我盯着葫芦山里的异动……”
想到这里,他按熄手中的烟蒂,站起身。走出了档案室。
刚出档案室,就遇见了大李。
“咦,你这家伙还没走啊?正好,六点多了,一起去餐厅吃点东西。”
莫言笑了笑。道:“晚上还有事,我得马上赶回去,你自己去吃吧。”
大李道:“一起走吧,顺路……”
说着,他一搂莫言的肩膀,又道:“说起来。那些老案子你看得怎么样了?要是选中了什么案子,你可得带上我,这些陈年积案,可是有加分的。”
莫言一边走,一边道:“这些档案都是谁整理出来的?距离现在最近的也有十几年了,你当我是神仙啊?”
大李哈哈笑道:“酒是陈的香,案子嘛,也是老的破起来才带劲。”
两人出了四号楼,大李径直去了餐厅,莫言上了自己的黑sèQR,然后取出手机拨通了孙明远的电话。
“孙兄,帮我一个忙,我现在需要一辆速度快、xìng能好,能跑长途的车。”
孙明远闻言,二话没说,道:“什么时候要?”
莫言道:“现在就要。”
孙明远问道:“我马上就安排人给你送车,对了,送到哪里?”
莫言道:“让人送到我住的地方吧。”
挂了电话,他开车直接回到了36号院。
车刚停稳,孙明远的人就将一辆最高时速高达260公里的进口车送到。
“莫先生,车已经加满油,这是车钥匙,请您拿好。”
送车的人没有多话,将车钥匙交给莫言后,转身步行离开。
莫言也没多看,拿着车钥匙就进了院门。
回到家中,他将云萝叫过来,叮嘱了几句之后,又拨通了麦穗的电话,告诉她自己要出去几天。
麦穗却告诉他,自己正好也要出外景,明天早上的航班。
莫言闻言,道:“苏堇也去么?”
麦穗道:“当然,她是外景主持人,当然得去。咦,你问这个干什么?你什么时候关心起她来了?”
莫言笑道:“我哪里是关心她,分明是关心你好不好?人家好歹也是极限运动家,手底下还是有两把刷子的,有她在你身边,算是多了个不花钱的保镖嘛……”
他这话看似开玩笑,其实却是真心话,外人只知道苏堇是个极限运动家和探险家,却不知道这女孩勉强也算是道门后裔,有着破槛的境界。有她在麦穗身边,莫言的确要放心很多。
麦穗笑道:“可不止一个保镖,别忘了,她身边还有一个保镖呢……”
微微一顿,又道:“对了,你出去做什么?不会又去参观什么展览吧?”
莫言道:“不是,是家里的一些事情,其他人不方便去办,我恰好有空,跑一趟腿……”
他不想让麦穗为这件事情担心,于是随口敷衍了过去。
结束通话后,他走进卧室,盘膝坐下,然后叫来小云萝。
“云萝,我要出去一趟,你替我护法。”
云萝点了点头,一本正经的站到莫言身后。小脸满是严肃,很有些护法玉女的味道。
“什么时候再去找个小胖娃,干脆凑成一对金童玉女……”
看着云萝一本正经的小模样,莫言不禁微微一笑。
此时他的心情已是平静如水,没有任何忧怖,甚至还有心情想些闲心思……
下一刻,他感应了一下留在宋清远身上的印记。而后遁出本我,与本命魂剑相合,穿空而去。
在去港埠之前。他要解决的后患便是宋清远!
说起宋清远,此人的修为未必有多深,在莫言看来。也就和马天行相仿佛。但是此人知道如何cāo弄尸煞,隐含的杀伤力可谓惊人。他若是在外地,莫言未必会急着处理他,但此人不远不近,恰恰就在宛陵。经过民俗村的事情后,莫言又怎会将这样一个如同瘟神的家伙,留在自己所居住的城市?
这不是什么悲天悯人的情怀,而是这个城市里生活着莫言在乎的人,他可不想等自己从港埠回来后,听到杜小音、大李等人殁于疫情中的消息。也不想看到自己生活的地方。成为一片生人勿进的鬼蜮!
所以,在离开宛陵之前,他必须处理掉宋清远!
感应着印记的方向,莫言御剑疾行,短短几十秒后。就来到宋清远所在的酒店。
此时,夜幕刚刚降临……
莫言身在空中,居高临下的看着这座酒店。从印记的方位来看,宋清远和杜阙并不在一个房间。宋清远此时正在房间里看着新闻,而杜阙却是在楼下享受着酒店里的桑拿……
莫言没打算动杜阙,他还指望这个老头给自己‘带路’。然后顺藤摸瓜找到云萝道宫的下落。此时两人不在一起,倒是省了许多麻烦。
至于处理了宋清远之后,杜阙会不会因此而逃走,莫言对此并不担心。首先,他在杜阙身上留有印记,不怕他跑到海角天涯。其次,对道门后裔来说,丹书的诱惑可谓无与伦比。莫言绝不相信杜阙会因为宋清远的死,就放弃对丹书的追寻,最多也就是暂时蛰伏罢了。
说句老实话,如果没有开辟苦海,莫言扪心自问,恐怕也是无法抵挡得住延寿百年的诱惑。
……当然,这所有的一切都有个大前提,那就是杜阙和宋清远的确是为了丹书而来。
房间中,宋清远靠在沙发上,眼睛看似盯着电视屏幕,心神却早已游离……
“再有十来天,就是云萝道宫地底yīn煞之气最弱的时候,等干完这一票,老子就找个深山大泽老老实实的炼丹延寿,再不蹚俗世中的这些浑水……”
“老和尚说的对,这世上的确有很多神秘的存在,拿到丹书后,挖个坑把自己埋起来才是最稳妥的……”
“说起来,那晚我和老和尚遇到的到底是什么东西?难道真的是什么过路鬼神?”
宋清远心中胡思乱想,渐渐地,便感觉到有些困顿。
他打了个哈欠,站起身,打算去床上眯一会儿,走了两步后,却忽然觉得脖子上一凉……
怎么回事?窗户没有关好么?
宋清远心中不免有些惊疑,便想要扭头去看……
这一扭头,他忽觉视角飞速下坠,眨眼间,竟是看到了地面上的羊毛地毯。
随即,视角急速翻转,等停下来时,他分明看见一具无头的尸身,正伫立在自己的上方!
“这是……怎么……回事?”
一阵无可抗拒的疲乏涌来,宋清远带着惊疑的表情,缓缓闭上了眼睛……莫言面无表情的看着宋清远被枭首的尸身。
从脖腔中喷涌出来的鲜血,喷的到处都是……
一间豪华套间,顷刻间就成了血腥之地。
莫言本可以选择不那么血腥的方式杀死宋清远,但想起此人在民俗村害了那么多的人命,更害的自己辛苦了好几天,选择这种枭首的方式,已经是很仁慈了。
其实莫言并不知道,宋清远在非洲大陆上,有着灭人一族的‘辉煌战绩’,否则的话,他必定会选择更加酷烈的方式。
莫言同样没有打算毁尸灭迹,宋清远对他来说只是个小隐患,杀之即可。但对国土保卫局的人来说,如果不能找到宋清远的下落,恐怕在今后长达几十年的时间里,他们都不敢稍有懈怠。所以莫言决定将宋清远的尸体留给路梁,这样一来,至少可以节约一点办公经费。
在莫言看来,将纳税人的钱花费在宋清远这样的死人身上,实在有些不值得。
看着宋清远已是死的不能再死,莫言上前将他体内的尸煞抽离,然后转身离去……十分钟后,杜阙蒸完桑拿回到房间,喝了杯清水后,拿起手机给宋清远打了个电话。
然而电话迟迟没有人接,这不禁引起了他的怀疑。
杜阙知道,宋清远被国土保卫局的人盯得很紧,在岳阳的时候,他还敢短时间的抛头露面,但在宛陵,这家伙恨不得挖个坑把自己埋起来才好。
“这家伙到底搞什么鬼,难道是遇上了国土保卫局的人了?”
杜阙微微皱眉,打算去宋清远的房间看一看。
234 归一教(6300字)
杜阙来到宋清远所在的房间门前,见左右无人,立刻伸手轻轻敲门。
门内没有应答,杜阙微微皱眉,将耳朵贴在门上静静倾听,依然没能听到任何的动静。
他想了想,再次拨通宋清远的手机,这次终于有了反应,门内立刻响起手机的铃声……
但是,这绝不是杜阙想听到的声音!
“手机在房中,人却没有应答,难道真的出了事情?”
沉吟片刻,杜阙决定进去看个究竟。对他来说,宋清远的存在相当重要,如果少了这个可以抵挡yīn煞之气的肉盾,云萝山之行,必将多出许多艰险和变数。
这是杜阙绝不愿看到的……
他轻吸了口气,左右观察了一下,见走廊上无人,掏出手帕握住门把,将门锁悄然震断。
“咔嚓……”
随着门锁发出一声轻响,房门缓缓打开一道缝。
杜阙正yù进门,但下一刻,他的脸sè忽然一僵,迈出的脚也猛地顿住。
门被打开后,一股呛人的血腥立刻从门缝中钻出,扑面袭来……一分钟后,杜阙满脸铁青的回到自己的房间,然后收拾好东西,连账都没结,就从酒店的后面匆匆离开。
半个小时后,他一身僧衣出现在宛陵市的一座寺庙内,并奉上度牒和相关证件,请求挂单暂住。
正如莫言所料。杜阙并不打算放弃对丹书的追寻。
对他来说,如果错过这次机会,就必须等到三十年后才有卷土重来的可能。而到那时,他即便还活着,多半也是苟延残喘,甚至连走路都得让人扶着。
总之,对杜阙这样的老朽来说。云萝道宫之下三十年一次的地底cháo汐,将是他最后的机会。
关于这一点,他和戚远山的心情可以说是完全一致。都是以余生来做最后一搏。
“到底是谁杀了宋清远?”
杜阙站在僧房的窗前,看着夜空中的朗月,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
“一剑枭首。不可能是国土保卫局的手段,倒有点类似江湖仇杀。”
“宋清远这段时间一直和我在一起,杀他的人不可能不注意到我。可奇怪的是,这人为什么没有对我动手呢?又或者……他根本就是冲我来的,而宋清远的死,仅仅是一个jǐng告,是为了杀鸡儆猴?”
就在杜阙忧心忡忡,既惊且惧的时候,A省国土保卫局行动科的路大科长,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
宋清远的尸体被酒店的工作人员发现后。立刻就报了jǐng。
而路梁是在接到jǐng局的消息后,才匆匆赶到的现场。
看着地上那个一脸惊疑的头颅,路梁站在门口,不禁怔了好半天……
此时此刻,他的心情相当复杂。既有些许的解脱和轻松,也有没能亲自雪耻的遗憾。
宋清远在民俗村犯下的事情,足以他在国土保卫局黑名单上的名次快速蹿升,方政和路梁来到A省,其主要目的就是为了对付宋清远。而此时,这个黑名单上位列前三的家伙已被人砍下了大好头颅。且不论凶手是谁,对路梁来说,心中难免会有一种释重感。同时,也有一些淡淡的,无法说出口的遗憾。
民俗村的那次任务,对路梁的打击很大。首先是任务完全失败,其次是接连在宋清远和莫言手上吃到败绩,而且还是那种毫无还手之力的溃败,这让他心中有一种深深的耻辱感……
来宛陵后,出于种种原因,他对莫言基本没有太多的恶意,但却一直希望着能亲手抓住宋清远,好一雪前耻。
现在,他终于‘抓住’了宋清远,可惜,却是一具已经不会说话的尸体。
“这里由我们接管了……”
路梁转过身,看着市局的jǐng察,目无表情的说道。
市局的jǐng察似乎早有预料,耸了耸肩,道:“没问题,不过你得在这上面签个字……”
路梁接过笔,忽然想到什么,问道:“你们没有通知省厅七处的人么?”
市局jǐng察先是一怔,随即解释道:“刚开始只以为是普通的凶杀案,所以没有通知他们。”
路梁点了点头,签完字后,取出手机,拨通了杜小音的电话。
“杜处长么?打扰你了,我是路梁,有一件案子,我希望能得到你的帮助……”
杜小音道:“都是兄弟单位,没必要客气。说吧,是什么案子?”
路梁道:“还记得宋清远这个人么?是这样,前几天你从方局长那里要去了这个人的照片,我想知道,除了你之外,七处的人还有谁知道宋清远的事情,以及有谁见过他的照片?”
电话那端,杜小音微微皱眉,道:“路科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路梁道:“别误会,杜处长,我没有别的意思。这么跟你说吧,宋清远已经死了,被人用利器砍断了头颅,现在……就躺在我的脚下呢。”
杜小音心中一惊,立刻就想到了莫言。
她正要开口说话,路梁又道:“怎么样,你对这个案子有没有兴趣?如果有兴趣的话,联合办案吧。”
杜小音心中想着莫言,下意识的就想拒绝,但话到嘴边,却忽然改口,道:“好,你在什么地方?我马上就到……”
路梁报出酒店的地址后,又提醒道:“杜处长,我希望你能带上最好的鉴证专家,这可是你们最擅长的。”
“没问题……”
杜小音挂了电话,微微咬唇,沉吟了片刻后。拨通了莫言的电话。
莫言此时已经驾车离开了宛陵市区,正行驶在高速公路上。
接到杜小音的电话后,他颇有些奇怪,道:“领导,是不是有什么大案子发生了?不然你不会现在给我打电话的……”
杜小音道:“的确是有大案子,有兴趣么?”
莫言笑了笑,道:“我现在已经出城了。就是天塌下来,也只能麻烦领导您自己顶着。”
杜小音微微蹙眉,道:“出城了?”
莫言道:“是啊。有点急事要办,恐怕得好几天。”
杜小音稍稍犹豫了一会儿,道:“宋清远死了……”
莫言很平静的说道:“我知道。”
杜小音心中不禁一跳。道:“你……你怎么知道的?”
莫言淡淡道:“人是我杀的,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听了这话,杜小音立刻就有一种崩溃的感觉,深吸了口气后,凝重道:“莫言,这种事情不要开玩笑。”
莫言笑了笑,道:“怎么,你觉得我是在开玩笑?”
如果电话那端的人是麦穗又或者是其他人,莫言未必会说出真相,但是面对杜小音时。不知为什么,他并不想瞒着这个女孩。况且他心中清楚,即使自己矢口否认,以杜小音的聪慧和对自己的了解,迟早也会产生怀疑。与其让她猜来猜去。心中为难,还不如大大方方的说出来。
电话那端,杜小音沉默了还一会儿,才问道:“为什么?”
莫言解释道:“我要出一趟远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所以在临走之前。我必须解决掉他。你应该知道,宋清远这样的人就是一个定时炸弹,一旦爆炸,后果就是出现第二个民俗村,甚至是第三个,第四个!”
杜小音道:“那也无需你自己动手,你可以……”
莫言打断了她的话,道:“交给jǐng方,交给国土保卫局?相信我,这颗炸弹你们承受不起,一旦逼得他狗急跳墙,会有无数的人给他陪葬。所以,最好的结果就是我亲自动手,一劳永逸。”
杜小音道:“你是说,他身上蕴含的那些负面能量么?”
莫言道:“没错,他身上蕴含的负面能量甚至要超过我们在民俗村所见到的总和,想一想吧,当这种负面能量散逸出来后,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杜小音闻言,不禁再次沉默。
从jǐng察的角度来说,她是天然反对莫言的这种行为,但是她心中同样清楚,这样的结果才是最好的结果!
“莫言,你就是个混蛋!”杜小音忽然一反往rì的温婉,气冲冲道:“你知不知道,路梁刚才请求和七处联合办案,而且我已经答应了!”
莫言笑道:“那就去查呗……”
杜小音气不打一处来,道:“你……你是不是觉得,我一定会包庇你?”
莫言笑道:“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说,我在现场没有留下任何证据,你可以放心大胆的查。”
杜小音咬着唇,道:“你也太高看自己了吧?我从来就没遇见过不留任何蛛丝马迹的现场!”
莫言道:“相信我,你很快就会看到。”
杜小音恨恨道:“这可是你说的!”
莫言想了想,又道:“顺便说一句,我还有不在场的证据。”
杜小音哼了一声,道:“早就找好了证人,是吧?”
莫言笑道:“绝对不是……如果你去查我的时间线就会发现,凶案发生之前,有人在36号院见过我。而从36号院到案发现场,即使是开车,也要半个多钟头。此外,我开车出门之后,别墅区的大门有监控,收费站也有监控,这些都是我不在场的证据。”
“你真是个混蛋……”杜小音揉着太阳穴,无力的呻吟了一声。
她相信莫言说的都是真话,这不仅仅是出于对莫言的信任,同时也是因为她对莫言的了解。以莫言的那些神奇能力,做到这些似乎并不难。
微微一顿,杜小音道:“对了,你刚才说要出远门,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莫言眼中掠过一丝黯然,苦笑道:“我妹妹在港埠失踪了。我得去把她找回来。”
杜小音心中一惊,立刻道:“需不需要我帮忙?我可以联系港埠jǐng方的……”
莫言道:“不用了,那边已经安排好了。”
杜小音对莫言的背景不是很了解,但也并非一无所知。从联合调查组的撤销,到马厅长对莫言那种甚至有些不讲道理的亲切,都可以看出,莫言绝非一个普通的草根阶层。
“莫言。这件事或许我帮不到你,但是你一定要记住,如果有什么需要。记得打我电话。”杜小音柔声道:“另外,注意自己的安全。”
莫言道:“谢谢,有事的话。我会打电话给你的……”
挂断电话后,莫言不禁摇了摇头,心中有种很怪异的感觉……
莫愁失踪的事情,他连麦穗都没告诉,但是杜小音问起的时候,却很自然的就说了出来。
“难道是因为杜小音的心理承受能力更强一些,所以我才没有对她隐瞒?”
他不肯告诉麦穗这件事情,主要是不想让她担心,而面对杜小音时,他则没有这样的心理负担。
这时。他忽然意识到,和麦穗在一起的时候,是一种快乐。和杜小音在一起的时候,同样是一种快乐。前者缠绵而炽烈,使人沉迷。后者温婉如水。让人在平静中感受到那种彼此相契的愉悦……
不知不觉间,莫言放慢了车速,直到有车从后面超过,他才猛然惊觉,然后摇了摇头,将麦穗和杜小音的影子从脑海中甩开!
他此时的速度依然保持在一百码以上。但凭这个速度,天亮前是无法赶到港埠的。
猛地一踩油门,他将车速提升至两百码以上,瞬间就超过了刚才的那辆车。
随即,他继续猛踩油门,将车速渐渐提升至极限。
对他来说,有着本我意识的探测和jīng确控制,唯一制约速度的因素就是车的xìng能……
被他超过的那辆车的车主也是个喜欢飙车的人,见状,立刻猛踩油门,试图再次超越。
但是半分钟后,他放弃了这个举动,张大嘴看着前方绝尘而去的那辆车,好半天才喃喃道:“我艹,真是个疯子,这尼玛得上三百了吧……孙明远提供的这辆车xìng能极佳,一夜疾驰一千三百余公里,没有出现任何的问题。
凌晨四点左右,莫言就到达了距离港埠一河之隔的深城。
停下车后,他立刻拨通了莫少清留给他的那个电话号码。
“我是莫言,已经到了深城。”
接电话的是个男人,说话的声音带着一些磁xìng,他显得有些吃惊,道:“莫先生,你已经到了深城?”
莫言道:“是的,连夜开车赶过来的。”
那人没有多说废话,道:“告诉我你的方位,我马上开车过来接你。”
二十分钟后,一辆城市越野停在了莫言面前。
一个身材健壮,气质沉稳,大约四十出头的男子从车中走出,来到莫言面前,道:“你好,莫先生,我是赵烈。”
莫言伸手和这人握了握,随即便察觉到这人身上有一种很熟悉的气息。
他微微皱眉,道:“你是国土保卫局的人?”
赵烈笑了笑,道:“以前是,现在为你父亲工作。”
莫言点头道:“明白了……”
微微一顿,又问:“我们从哪里开始?”
赵烈道:“现在天还没亮,不如先去吃点东西吧,你连夜赶路一千多公里的路,想必也有些累了,稍微休息一下吧。顺便,把你的这辆车找地方存起来……”
莫言也知道yù速则不达的道理,况且现在天还没亮,的确不是办事的时候,于是便点了点头。
“前面有一家酒店,车就存那里吧,我认识酒店的老板,顺便让他的厨师给我们弄点吃的。”
说着,赵烈转身上了自己的城市越野,莫言见状,也上了车,跟在赵烈的后面往几条街之外的那家酒店开去。
差不多五点半的时候,两人已经坐在一间包厢里,吃着热腾腾的汤面和蒸饺。
莫言吃的很快,吃完之后点了支烟。道:“说说你知道的情况吧。”
赵烈放下筷子,用餐巾擦了擦嘴,道:“jǐng方初步怀疑,这是一件绑架案,但到目前为止,依然没有接到绑匪要求赎金的电话。另外,在游艇上提取的各种痕迹。也基本是人质留下的,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此外,被劫持的人质身份都很敏感。可以说非富即贵,目前多方施压,媒体暂时还没有对这件事做任何的报道。但以港埠媒体的嗅觉和风格。我想这个所谓的秘密最多只能保持到后天。”
莫言闻言,微微皱眉道:“已经三十多个小时了,难道jǐng方到现在一点有价值的线索都没发现?”
赵烈苦笑道:“相信我,jǐng方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我刚才说过,那些被劫持的孩子身份非富即贵,港埠jǐng署的人已经快被他们的家长逼疯了……”
莫言皱眉道:“这么大的事,居然连一点指向xìng的线索都没有留下,看来对方很专业啊。”
赵烈点头道:“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案子发生在公海,当时的云层也比较厚,有效的遮蔽了卫星的监控。我不知道这是巧合。还是有意选择的这种天气,如果是后者的,只能说明对方绝对是专业人士。”
微微一顿,又道:“对了,关于绑匪的身份。我从某个jǐng员的口中听到一种猜测,不知道对你有没有用。”
莫言道:“说来听听。”
赵烈道:“最近几年,港埠兴起了一个叫做归一教的宗教组织,在底层民众当中很是盛行。不过这个教会因为涉嫌骗取信众的钱财以及教唆信众集体**,甚至是当众jiānyín女xìng教友,最终被港埠相关机构取缔。不过你也知道。这类的邪教最善蛊惑人心,四个月前,他们聚集了几百个信徒围堵港府大楼,并焚烧汽车,打砸附近的商店,以此逼迫港府承认他们有传教权……”
莫言道:“这事我在报纸上看到过,不过这和我妹妹的事情有什么关系?”
赵烈道:“据那位jǐng员说,归一教没有被取缔之前,他曾对这个教会做过研究,发现教会高层相当神秘,而且教会的执行力也很出sè,给他的感觉就是,这个教会更像是一个组织严密的犯罪集团,而不是一般的教会。所以他认为,这个所谓的归一教有能力,也有动机策划这件绑架案。不过很可惜,他的意见并没有得到重视。jǐng署方面的意思是,如果这件绑架案是归一教的人策划的,那么无论是出于金钱还是政治目的,他们现在肯定会联系港府,以此讨价还价。此外,归一教被取缔后,教会的几个头目也因为刑事犯罪被抓了起来,看管很严格,不大可能坐在监狱中遥控指挥这件事情。不过,据那位jǐng员说,他极度怀疑,这几个所谓的头目其实都是心甘情愿的替死鬼,真正的高层其实早已逃离,又或是隐匿了下来。”
莫言点了点头,道:“我不知道这个消息有没有用,但至少是个方向,或许,我可以和这位jǐng员聊一聊……早上七点左右,赵烈开车带着莫言进入了港埠。
“我们从哪里开始?”赵烈问道。
莫言道:“先去看看那艘游艇,或许能找到一点线索。”
赵烈点了点头,道:“我先打个电话,和jǐng方联系一下。”
几分钟后,他放下手机,道:“现在可以过去了,游艇停在一个私人码头,据jǐng方的人说,今天要去看那艘游艇的人不止我们两个。”
莫言道:“什么意思?”
赵烈道:“jǐng方至今没有任何实质xìng的进展,那些家长已经等不急了,几乎每家都雇请了最好的私人侦探,有的甚至是从国外赶过来的。”
莫言点了点头,道:“人之常情。”
赵烈转动方向盘,朝游艇所在的私人码头驶去,口中道:“对了,明家的人也来了,据说他们请的是狄二世。”
莫言奇道:“狄二世?”
赵烈解释道:“这人叫做狄苏城,是个英籍华裔,曾在苏格兰场任过职,后来自己开了家侦探所,在业界有着很高的声誉。又因为与狄仁杰同宗,所以别人送了他一个狄二世的外号。”
莫言道:“这人的能力很强吗?”
赵烈道:“还行吧……你也知道,现在无论做哪行,都必须学会往自己脸上贴金。总的来说,这个狄苏城还是有些能力的,如果外界给他的评价是十分的话,差不多七分是真本事,只有三分是炒出来的。”
莫言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赵烈忽然扭头看着他,颇有些奇怪的道:“你就不问问,明家来的是谁?”
莫言淡淡的道:“第一,我对明家的人不感兴趣。第二,我来这里的唯一目的,就是找到我妹妹!”
微微一顿,他看着赵烈,又道:“从你的语气中,不难听出,你和莫家的关系应该很密切,我没说错吧?”
赵烈苦笑道:“你这话我听得很别扭,听你的语气,好像把自己从莫家剥离了似的。”
莫言淡淡道:“我已经习惯了,相信你很快也会习惯的。另外,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赵烈道:“的确是很密切,我爷爷当年是老爷子的jǐng卫员,跟了老爷子二十多年。至于我……呵呵,有些事情总得有人来做,对不对?(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小说网……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Q
235山穷水尽疑无路(6400字奉上)
莫言和赵烈赶到游艇所在的私人码头时,这里已经聚集很多人。除了港埠jǐng方的人之外,其他人大多是被劫持人质的家属,以及他们雇请的私家侦探。除此之外,也有一些看似闲散的人在码头周围来回走动着,实际上他们都是便衣jǐng察和码头上的保安,为的就是防范无孔不入的港埠媒体。
赵烈和莫言下车后,一位负责接待的jǐng方人士立刻走过来,和赵烈寒暄了几句。
赵烈问道:“陈先生,游艇什么时候开放?”
陈先生苦笑道:“再等一会儿吧,还有两家请的人没到,这艘游艇毕竟是证物,总不能像菜园子一样,随便参观吧?赵先生,请稍安勿躁,等大家到齐了,游艇就会向大家开放。”
赵烈表示理解,点头道:“没问题。”
陈先生看了一眼莫言,问赵烈道:“这位是你请来的人?蛮年轻的嘛……”
赵烈也不知道该如何介绍莫言,只好含糊的点了点头。
莫言看向不远处那艘白sè的豪华游艇,问道:“就是那艘游艇?”
他说的这艘游艇就靠在码头上,在海水中微微起伏着,其豪华与高贵,哪怕距离十几米远,也能清晰的感受到……
陈先生点头道:“没错,就是它,最多再有半小时就会向你们开放。”
莫言点了点头,径直朝游艇走去。
陈先生以为莫言想上游艇,正要开口阻止。莫言却忽然停了下来。
然后,他站在码头的路灯下,点了支烟,遥遥看着那艘游艇……
有本我意识这种逆天的外挂,他根本就不需要上游艇进行检查。
靠在灯柱上,他微微眯眼,仔细的搜寻着游艇中的蛛丝马迹。
灵台中。大量的数据如瀑布般倾泻……
气味,脚印,血迹。游艇上所有的痕迹都本我意识捕捉,并以数据的形式反映出来。
几分钟后,莫言微微皱眉。
游艇上共有二十三个人的气息。除去被劫持的十一个人质,其他的气息应该是绑匪和登上游艇的港埠jǐng员留下的。包括脚印也是如此,纷纷乱乱,很难从中找到有用的线索。
莫言稍一沉吟,便启动了心眼。
本我意识只能从物理的角度去辨识痕迹,而心眼则能看到肉眼无法观测的气息。
莫言首先要确定的是,游艇中有没有残存的杀气、死气,以及血气。
视界中,整个世界被分解五颜六sè的气息海洋,由于地处海边。蔚蓝sè的水汽几乎充斥了整个视界。
莫言凝神辨识,游艇中所氤氲的气息中有淡淡的血气,这应该是残留的血迹所散发的。
至于杀气,本身就是一种情绪的具现化,几十个小时过去后。已经很难辨识出来。
唯一的好消息就是,游艇上各种气息纷乱,却唯独没有死气。
通常来讲,死气可保留四十八个小时以上,由此可以判定,至少在人质离开游艇之前。他们都是安全的。
对莫言来说,这是来到港埠之后,最好的消息。
这时,有两辆黑sè的小车驶入了码头……
莫言扔掉烟蒂,走到赵烈身边,道:“我们可以走了。”
现场已经勘查完毕,他觉得没有必要在留下来,现在,是时候去找赵烈所说的那个jǐng员去聊聊了。
赵烈吃了一惊,道:“你不打算去现场看看?”
莫言淡淡道:“没必要了。”
他无法向赵烈解释……其实现场我已经勘查过了,现在我们需要节省时间,去其他地方寻找突破口。
有些东西他无法向赵烈解释,也不想解释。
赵烈微微皱眉,心中多少有些不悦,咳嗽了一声后,劝道:“你是不是再考虑考虑?”
莫言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你的定位是配合好我,而不是告诉我怎么做。”
赵烈听了这话,眉头更加纠结,想了想后,终是苦笑道:“好吧,你说了算。那么,我们现在去哪里?”
莫言道:“去找你说的那个jǐng员聊聊吧。”
赵烈虽然不明白莫言为什么忽然放弃对现场的勘查,但总的来说,也不算特别的抗拒。毕竟港埠jǐng方已经仔细勘查过游艇,而且说老实话,港埠jǐng方所拥有的各种高科技鉴证设备,要比肉眼靠谱的多。赵烈从来就不认为,那些私家侦探的肉眼会比高科技设备更加牛B。
况且,陈先生刚才告诉他,jǐng方的鉴证报告两个小时后就能拿到,这艘游艇看不看,其实也就那么回事。
“好吧,我去开车。”赵烈点了点头,转身yù走。
便在这时,不远处的小车上,一个气质淡雅的中年女士走出来……
她抬眼环顾着码头,视线落在莫言身上时,不由一怔。随即似是想起什么,却是迈步朝莫言走来。
在她身后,跟着一个四十来岁,带着金丝眼镜,风度翩翩的男子。
赵烈见到这个女人,立刻停下脚步,低声对莫言道:“是明家的人……”
莫言不禁微微皱眉,老实说,他此时最不愿看见的就是明家的人。
不管怎么说,明玉是在去宛陵见他的途中失踪的,而且这其中还夹杂着一些乱点鸳鸯谱的因素,所以此时此刻,他是真的不愿在这里看到明家的人。
女士走到莫言面前,微微的蹙眉,问道:“你是……莫言?”
莫言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是的,我是莫言。”
女士的目光有些复杂,道:“原来真的是你……你长大了,要不是赵烈在你身边。我都认不出你了。”
莫言道:“您是?”
女士道:“我是明玉的小姑,怎么,不记得我了?”
微微一顿,不待莫言说话,她便自嘲的笑了笑,道:“不记得我是应该的……最后一次见到你,你才五岁不到。再说。我也老了,即使你有印象,那也二十年前的我。”
莫言不知道该如何接口。只好陪着笑了笑。
同时,他也在灵台的记忆储存区中,搜索着这位女士的信息。
明清月?
只花了两秒钟。他就找到了关于这位女士的信息。在记忆中,他是四岁那年见到的这位女士,那时,明清月还只是一个少女,特别爱笑,总喜欢留着一条麻花辫。
真是岁月催人老……
看着眼前虽是风韵犹存,但眼角却已泛起鱼尾纹的明清月,莫言不禁暗自感叹。
“莫言,这次是明家连累了小莫愁,真是对不住了。”明清月看着莫言。口中轻轻叹了一声,眼中带着些歉疚。
莫言道:“谈不上连累,您言重了。”
明清月勉强笑了笑,看了一眼赵烈,道:“对了。赵烈,你们请的人呢?我看你们的样子,似乎正打算离开这里?”
赵烈看了一眼莫言,觉得自己实在是无话可说,只好耸了耸肩。
老实说,他也有些想不明白。为什么事情发生之后,莫少清只是让莫家这位根本没有存在感的大少爷赶了过来,而不是去请那些声誉卓越的私家侦探。如果是在内地,有没有私家侦探都无所谓,但这是在港埠,莫家的触角虽然也能伸进来,但毕竟是两个不同的体系,想要在做到如鱼得水,至少短时间内是不可能的。
明清月见赵烈耸肩,惊讶道:“怎么,你们没有请人?”
莫言正要开口,明清月却又道:“没请就没请吧,兵在jīng而不在多,有狄先生在,他一定能帮我找回明玉和莫愁的。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就是著名的华裔侦探,狄苏城。”
她身后的男子淡淡一笑,道:“鄙人狄苏城,不过这个名字已经很少用了,你们可以叫我杰克。”
这人显得很矜持,口中称着鄙人,却连手都没有伸出来。
莫言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
而赵烈考虑到莫言显然有些不靠谱,是以对这个狄苏城显得很客气,道了声久仰后,主动和他握了握手。
莫言看向明清月,道:“明女士,我还有点事要办,先走一步了。”
明清月微微蹙眉,道:“第一,你应该叫我一声明姨,第二,现在还有什么事能比找到莫愁和明玉更加重要?”
莫言实在没心思和这位明姨多话,但是对方也是一片好意,只好道:“我是觉得这里没什么可看的,所以打算去别的地方寻找线索。”
明清月正要说话,狄苏城却淡淡开口道:“年轻人,你的心xìng太急躁了。你们内地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对了,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游艇还没有开放,你就断言没什么可看的,这实在是太武断了。刑侦是一门科学,更是一门艺术,一个真正的大侦探,常常能从别人……”
莫言心中本就有些不耐烦,见狄苏城滔滔不绝,心中顿时生出一股邪火,冷冷道:“你给我闭嘴。”
狄苏城正卖弄着大侦探家的风度,却没想到莫言忽然口出恶言,不禁一呆。
“你……你这人怎么这么无礼?”他涨红了脸,想要理论,但看着身高一米八五的莫言,心中有些寒意,于是转身看向明清月,道:“明女士,我需要这个人向我道歉。”
明清月心中也是有些奇怪……
她早就听说,莫家的这个大少爷生xìng淡薄到有些古怪,不仅从来不依靠莫家的背景,甚至拿着超一流学府的毕业证书,跑去做一个救护车司机。在她看来,如莫言这样的人,xìng格应该是很平和的,怎么会口出恶言呢?
“他一定是太担心莫愁了,另外,狄苏城也有说教的嫌疑,所以他才一时失态……”
明清月对莫言的第一印象不错,于是立刻在心中替莫言找到了理由。
此外。她也不可能让莫言向狄苏城道歉。说到底,狄苏城只是自己请来的一个私家侦探,他有什么资格让莫家的大少爷给他道歉?
明清月轻轻咳嗽一声,正要开口说话,却听莫言冲着狄苏城嗤笑一声,道:“让我向你道歉?”
狄苏城涨红了脸,道:“没错。你必须向我道歉!”
莫言冷冷道:“第一,我这人从来不会向人道歉。第二,更不会向一个假洋鬼子道歉。最后。给你一分钟时间从我面前消失,否则,我会扒光你的衣服。向大家展示一下,什么叫做异装癖!”
他这话一出口,赵烈和明清月都被雷的不轻。
异装癖?
两人神sè古怪的看了一眼狄苏城,这家伙……是异装癖?
狄苏城万万没料到自己最大的隐秘被莫言一口揭穿,面sè立刻就白了几分,半天说不出话来。
随即,他意识到这样有些不打自招的味道,于是立刻满脸愤怒的指着莫言,道:“你……你血口喷人!我……怎么会是异装癖?”
莫言冷笑道:“非要让我说出口才肯甘心么?你敢告诉别人,你现在穿的是什么款式的内裤么?算了。没时间跟你浪费,还是我来替你说吧。你现在穿的是一件粉红sè的丁字裤,衬衫下面是蕾丝胸罩……”
微微一顿,又道:“对了,差点忘了说。你的西装口袋里还装有大麻。真是没有想到,杰克先生还是一个大麻爱好者。我倒是想请教阁下,你那所谓的大侦探的睿智和灵感,不会都是从大麻的幻境中得来的吧?”
……半分钟后,狄苏城仓皇的离开了这里。
明清月看着莫言,苦笑道:“你这孩子。打人还不打脸呢,也不知道给人留点面子。”
莫言看了一眼躲在远处的狄苏城,淡淡道:“面子是靠自己挣来的,不是靠别人给的。再说,他也没有直接离开,应该是舍不得明家给出的报酬吧?”
明清月道:“明家的钱也不是好拿的,找到了明玉和莫愁,自然少不了他的报酬,否则的话,也只是一些车马费而已。”
微微一顿,她好奇的看着莫言,又道:“我倒是有点好奇,他的那些龌龊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莫言道:“我现在是A省jǐng察厅的顾问,说起来也算是半个jǐng察,逻辑推理什么的,多少也知道一些。”
明清月恍然大悟,点头道:“原来是这样,难怪你们没有请人,感情你自己就是高手啊……”
显然,她是把莫言当成了福尔摩斯似的人物。不过这种认知也不能算错,即便没有本我意识这个作弊器,就单纯的推理和演绎而言,莫言并不逊sè于柯南道尔UU小说的那个神奇侦探。
这时,该来的人已经全部到齐,游艇那边,jǐng方已经开始召集众人,讲述上了游艇之后应该注意的事项。
明清月道:“莫言,你真的不上去看看?”
莫言道:“没这个必要……明姨,时间不早了,我得去别的地方找线索,改天再聊吧。”
明清月点头道:“好吧,我们这也算是兵分两路,有什么消息记得通知我一声……几分钟后,莫言和赵烈离开了码头。
赵烈握着方向盘,不时面sè古怪的看一眼莫言。
莫言靠在座椅上,看似闭目养神,口中却道:“有什么想说的就直接开口,不用老是瞄着我。”
赵烈吓了一跳,心说这家伙也忒神了,闭着眼也能看到我的表情?
他干笑了两声,道:“那什么……能不能说说你刚才的推理?”
莫言直接拒绝道:“不能。”
赵烈脸sè一滞,半天才怏怏道:“好吧……”
半个小时后,两人在一个较为偏僻的茶餐厅见到了那位jǐng员。
这位jǐng员姓徐,颇为健谈,而且对归一教的了解也比较深刻。
在他将归一教大致的情况介绍了一遍后,莫言直接问道:“徐先生,你确定现在呆在监狱里的归一教头目都是替罪羊么?”
姓徐的jǐng员道:“如果你让我出示证据的话,我会告诉你。我无法确定。”
莫言点了点头,道:“也就是说,你能确定监狱里人都是替罪羊,但没有证据,对吧?”
徐jǐng员道:“没错,就是这样。归一教我很早就开始接触了……这么说吧,我是个基层jǐng员。接触的人可谓五花八门,什么人都有。归一教的信徒,我同样有过接触。其中甚至还有一些是我的亲戚。这个教会给我一种很古怪感觉,他们表面上似乎是在寻求合法的传教权,但却偏偏指使下面的人干一些违法的事情。最让人奇怪的是。当这些龌龊事发生后,他们并没有刻意的去隐瞒,去销毁罪证,而是任由媒体曝光。”
“此外,我有一个线人,曾经混入了归一教。混得还不错,算是仅次于中层的地位。据他说,归一教中层骨干里,除了一个姓曲的人之外,其他人都没有见过真正的高层。”
莫言道:“你的这个线人现在在什么地方?”
徐jǐng员脸sè一黯。道:“死了,几个月前死于吸毒过量。”
莫言微微皱眉,又问:“那个姓曲的归一教中层骨干呢?”
徐jǐng员道:“失踪了,在sāo乱发生之前就失踪了……”
莫言道:“这么说,即使你怀疑这件案子和归一教有关。也无法给出任何关联xìng的证据,是这样么?”
徐jǐng员苦笑道:“你说的没错,我拿不出任何关联xìng的证据。”
莫言又问:“如果我打算顺着这条路往下追,你有什么好的建议?比如说,往哪个方向追,更有可能获得突破?”
徐jǐng员正要摇头。却忽然想起一事,道:“对了,有一条线索不知道对你有没有用。”
莫言道:“你先说来听听。”
徐jǐng员沉吟了片刻,道:“我的那个线人没死之前,曾跟我说过,有一次那个姓曲的家伙去见所谓的教会高层,回来后,身上全是海水干结后的盐末,应该是不小心掉进了海水。所以,他怀疑教会的高层应该住在海边,又或者是某座海岛上。另外,姓曲的那个人每月都要出去一次,一般都是两天之后才会回来。”
莫言闻言,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
几分钟后,赵烈递给徐jǐng员一个鼓鼓囊囊的信封,送走了他。
此时已是中午,莫言坐在那里,脸sèyīn沉的有些可怕。
来到港埠已有半天的时间,调查却没有丝毫实质xìng的进展,这使得被镇压下去的负面情绪,隐隐有抬头的征兆。
徐jǐng员提供的这些消息,介于可用和不可用之间,如果顺着往下追,这条路很有可能是一条南辕北辙的歧路,并且还会浪费大量宝贵的时间。如果弃之不用,莫言又有些舍不得,这毕竟是到目前为止,他所能收集到的‘最有价值’的一条信息。
赵烈送走徐jǐng员,坐到莫言对面,道:“已经到中午了,先吃点东西吧。”
莫言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
“归一教这条线索需要跟下去么?没有指向xìng的线索就这么跟下去,这是不是有些太冒险?”
“可是,除了这条勉强能称为线索的信息,还有其他的方向么?不对,一定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被我忽略了……”莫言点了支烟,静静的思索着。
一支烟抽完,他忽然意识到,不对劲的恰恰就是自己。
自昨晚上路之后,他的思维就像被蒙上了一层轻纱,再没有往rì的那种灵动。
换做往常,当本我意识收集到那些数据后,无论是合理还是不合理,总会迅速推衍、并总结出至少十条以上的假设,提供给莫言参考。但是今天,不知为什么,本我意识同样失去了往rì的灵动,虽然给出大量的数据之外,却无法将这些数据串联起来……
“难道是因为关心则乱?”莫言微微皱眉……
“没错,应该就是这样,那些负面的情绪虽然被我镇压,但我的潜意识一直都在惦记着莫愁的安危,可谓本心已乱。本心既乱,心境蒙尘,本我意识失去往rì的灵动,也就在情理之中!”
“来港埠之前,我还有一份清醒,现在却是方寸全失。不行,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
一念及此,莫言忽然站起身,对赵烈道:“我去洗个冷水脸,你先坐一会。”
说着,他往茶餐厅的洗手间走去。
这时,天sè忽然暗淡下来,有风卷来,不一会,雨点随之落下……
茶餐厅的老板抬头看了看天,埋怨道:“真是见鬼,怎么又下起了雨!”
旁边的伙计道:“老板,你没看气象预报么?往后几天都有大雨,还有风浪,阿奇他们的船昨天就靠了码头……”
洗手间内,莫言将头埋在水龙头下,任由冷水浇淋在头上。
足足五分钟后,他才抬起了头。
实际上,这种物理降温对他来说起不到任何作用,仅仅是一种心理暗示罢了。
感受着冷水顺着脸颊往脖子中流去,他觉得脑子似乎要清醒了一些……
“小妹现在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毕竟有我送她的护身符,有了护身符在……”
想到这里,他忽然怔住,脸上神sè变得极为古怪,似是自怨,似是惊喜。
随即他用力一拍自己的额头,不无懊恼的叹道:“莫言啊莫言,这么简单地一条路就放在眼前,你却偏偏视而不见,真是一叶障目……不,你简直就是瞎了眼啊!”
他口中虽是懊恼,但眼中却满是掩饰不住的惊喜……
236柳暗花明又一村(还是6400字)
莫言走出洗手间的时候,外面已是风雨大作,茶餐厅中多了一些进来避雨的路人。
莫言走到桌前坐下,脸sè比刚才要轻松许多。
赵烈正微微皱眉,看着窗外的风雨。
风雨一起,虽然调查工作依然可以进行,但是肯定会遇到一些阻碍。尤其是jǐng方正在进行的排查工作,在这样的风雨天中,很难落到实处。
他叹了口气,转过头来,却见莫言正津津有味的喝着nǎi茶,面sè似乎比刚才要轻松了许多。
说老实话,赵烈一直摸不透这个年轻人到底是什么样的xìng格。
说他冷淡吧,其实只要不说一些无聊的话,又或是追着某个话题寻根问题,这个年轻人还是很好相处的。和莫言在一起,赵烈并没有感觉到他身上有其他世家子弟所独有的那种矜持,以及某种高贵感。
但是,莫言同样不是一个温和的人,从他对待狄苏城的举动,就足见一斑。
总的来说,莫言给赵烈的感觉很复杂,如果一定要下个定义的话,赵烈觉得,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就像是一座蕴含着巨量熔浆的火山,虽然一直沉默着,但当他爆发出的时候,没有任何人能抵挡的得住他所散发出的热量!
“是不是有了新的想法?”
赵烈见莫言面sè轻松,忍不住试探的问道。
莫言笑了笑,道:“不是什么想法,而是找到了方向。先吃东西吧。吃完之后,我们有的忙了。”
赵烈有心问个明白,但想起莫言不喜欢别人寻根问底的xìng格,最终还是识趣的闭上嘴,埋头吃起东西。
莫言又提醒道:“多吃点,下一餐可能会很迟。”
说着,他伸手招呼老板。让他多加了几笼蒸饺和烧卖……
莫言的确是找到了新的方向。
几分钟前,他猛然意识到,自己送给莫愁的那枚护身符。其实就是最好的坐标!
那枚护身符是他的练手之作,炼制前,因为心眼未开。所以没有来得及留下神魂印记。但是,那毕竟是他亲手炼制的东西,从炼制的那一刻起,就无可避免的留下了属于他的气息。这种气息在短距离内,其作用和神魂印记无异,同样可以凭借本体的感应将它当做坐标使用。唯一的缺点就是感应的距离太短,大约在三十公里之内才会隐有所觉,一旦超出这个范围,便会失去感应。
然而,对于莫言来说。三十公里之内的感应范围已经足够。
感应有范围限制,但本体却是可以移动的,换而言之,莫言此时就像是一台人型雷达,只要有规律的不断移动。迟早能搜索到目标!
说起来,整个港埠的面积也不过一千多平方公里,对莫言来说,只要开车走出几条街外,其感应范围差不多就能将整个港埠覆盖。
不过他也知道,那帮劫匪的专业xìng很强。不大可能将人质藏在港埠。所以,他才叮嘱赵烈多吃点东西,准备好持久战。
此外,他也曾考虑过本我脱壳,借着本命魂剑的速度去感应护身符中的气息。
但这毕竟是白天,虽然不见烈rì,但对连yīn神都没修成的本我来说,哪怕有着具有真水属xìng的本命魂剑的保护,同样会遭受不小的伤害。此外,本体的安全也必须考虑在内,除了有限的几个人,莫言绝不放心将自己的本体托付给其他人。
对莫言来说,本我出窍将是他的最后一张底牌,只有在夜晚,又或是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才会动用。
二十分钟后,两人离开了茶餐厅。
冒着雨上车后,莫言道:“把港埠的地图调出来。”
赵烈点了点头,在车载地图上将港埠地图调出,莫言看了一会儿,在地图的某个区域画个圈,道:“去这里,然后沿着我画出的这个圈运动。”
他所画出的这个区域,基本可以使他的感应覆盖到整个港埠,只要沿着这个区域的外沿开车跑上一圈,就能确定莫愁是否被拘押在港埠城中。
看着地图上莫言随手画出的那个圈,赵烈很想问上一句,这么做的意义何在?
可是这时莫言往座椅上一靠,开始闭目养神,摆明了不想说话。
赵烈摇了摇头,忍不住腹诽……难道开车跑上一圈就能找到莫愁?这尼玛连走马观花都比不上啊,人家走马观花好歹还睁着眼睛,你老人家倒好,连眼睛都懒得睁,这到底唱的是哪一出!
他轻轻叹了口气,立刻下定决心,最迟到了晚上,如果还没有任何消息的话,自己也只能打电话向莫少清汇报这位莫家大少爷的荒诞举动……
无奈之下,赵烈发动汽车,向莫言画出的区域驶去。
这时,风雨越来越大,挡风玻璃上的雨刷开到最大一档后,才能勉强看清前方的道路。
赵烈不敢将车速提起,小心翼翼开出半条街后,莫言就再也忍受不了这样的龟速。
“停车!”
赵烈一怔,下意识的将车停到路边,好在这时风雨交加,没有交通jǐng过来给他开罚单。
莫言道:“换个位置,我来开车。”
说着,他将座椅放倒,敏捷的溜到了后座。
赵烈知道莫言不满意自己的速度,心中多少有些不高兴……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这种天气下,我这种速度都可以称得上是‘飙车’了,你居然还不满意?也罢,你想开我就让你开,我倒要看看,你究竟能开多快!
他学着莫言将座椅放倒,面无表情的爬到后座。
莫言浑身仿若无骨,身子一滑。就已坐在了主驾驶上。如此敏捷的身手,看的赵烈怔了好半天……
莫言坐上主驾驶后,淡淡道:“系好保险带。”
赵烈来到副驾驶,将保险带系好后,刚要点头,就听莫言连轰几下油门,然后一松离合器。原本静止的越野车便仿佛利箭一般‘呼’的冲了出去。
车速越快,可视xìng就越差,只见豆大的雨点猛烈的击打在挡风玻璃上。前方已是一片朦胧。
赵烈吓得头发倒竖,握住门把手,吼道:“你不要命了么!”
莫言这时甚至还有心情扭头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调侃道:“好歹也是从国土保卫局出来的人,胆子怎么比芝麻还小?”
赵烈怒道:“这和胆子有个屁的关系?”
莫言笑道:“那你说和什么有关系?”
赵烈道:“你这不叫有胆子,你这叫疯狂,叫愚蠢,叫……”
说到这里,他忽然一怔……
说这几句话的时候,莫言已经驾车开出好长一段距离,车速虽然飞快,但却平稳的不像话。没有任何的滞涩。而且,汽车的速度完全靠油门控制,甚至连刹车板都没有踩一下,看莫言轻松的样子,就和在晴好天气下开车没有任何区别。
这时。莫言甚至还有闲暇取出打火机,从容的点了支烟……
赵烈怔了好半天,见车辆一直快速而平稳的移动着,才道:“你……你是怎么做到的?”
莫言耸了耸肩,道:“你猜……四十分钟后,莫言将车驶进了路边的一个停车场。
正如他所料。整个港埠地区都没有感受到护身符的气息……
对此,他早有预料,而且也制定了预案。
在他看来,绑匪劫持了人质之后,既然没有留在港埠,那么最多只有两条路可以离开。一是进入内陆,二是从海上离开。第一条路,莫言不打算现在就往这个方向搜寻,主要是内陆地区实在太大,十几个人汇入其中,就仿佛雨滴融入了大海,仅凭人力搜索,一时半会很难找到人质的踪迹。而且,也没有这个必要,只要等到晚上,本我便可以zì yóu出窍,瞬息就可以百里、千里。到那时,搜索的效率,将以几何倍数的形式剧增,根本没必要急于一时。
最重要的是,万一对方没有进入内陆,那么等搜索无果后再返回海路,一下午的时间就算是浪费了。
救人如救火,莫言恨不得将每一分钟都掰开来用,又岂会白白浪费一下午的时间?
所以对他来说,从海路开始搜寻才是最合理的选择。
此外,从海路开始搜寻的同时,也还可以兼顾从徐jǐng员那里得来的消息……
“赵烈,现在我需要你做一件事情。”车刚停稳,莫言便对赵烈说道。
赵烈点头道:“你说吧。”
莫言道:“马上找一条可以出海的船,另外,帮我准备一个防水的背包,里面要有毛毯,净水,压缩的高热量食品,还要有手电……总之,户外探险用的一些必需品,都给我装到包里。”
赵烈微微皱眉,道:“背包什么的好说,随便找一家户外用品商店就可以买齐。至于船……这个天气愿意出海的船恐怕很难找到。”
莫言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用钱砸,肯定能找到愿意出海的船。”
赵烈沉吟了一会儿,道:“好吧,我可以去试试……不过,你得告诉我,你的计划到底是什么?从早上到现在,除了去见那个徐jǐng员,你几乎没有任何实质xìng的动作。当然,我不是在责怪你。老实说,我没有资格,也没有权利去责怪你。我只是想提醒你,这种天气出海,危险xìng很大,我希望你能慎重考虑。”
他一口气将憋在肚中很久的话统统说了出来。
说起来,他为莫家服务的时间已有十来年,差不多是看着莫愁从一个背着书包的小女孩,长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人都是感情动物,更何况莫家待他着实不薄。从早上到现在,他眼睁睁的看着莫言无所事事,心中可谓忧急如焚。不过。他牢记着莫少清的叮嘱,终究是忍了下来……
然而此时,这位行为颇为怪异的莫家大少爷忽然异想天开的打算出海,赵烈终于忍不下去了。
在他看来,这个天气出海,等于是把脑袋别上了裤腰带。
莫愁此时生死未卜,如果再将莫言的小命也搭了进去。别说是去见莫少清和莫仲阳,他甚至连自己的老爹都没脸去见!
莫言转头看了一眼赵烈,道:“你不用担心。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赵烈苦笑道:“你确定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莫言能感受得到赵烈心中的抗拒,为了节省时间,他索xìng拿出手机拨通了莫少清的电话……
……两分钟后。赵烈结束了和莫少清的通话,看向莫言,无奈道:“好吧,我们现在就去找船。”
莫少清在电话里没有任何废话,只是告诉赵烈,一切行动听指挥。
赵烈不仅在国土保卫局待过,当年也曾是一个军人,他自然明白莫少清的这句话代表了什么。所以,无论他心中有着怎样的疑惑与无奈,此刻也只能听从莫言的指挥……下午两点左右。赵烈和莫言来到了一座码头。
“我去找船,你在车里等我。”
赵烈打开车门,冒着雨匆匆离去。
差不多半个小时后,他浑身透湿的跑回来,顶着风雨大声道:“找到了一艘渔船。不过船老大开价很高,而且需要现款。”
莫言走下车,道:“带我去见他。”
赵烈道:“我们身上没有太多的现款,现在需要去……。”
莫言毫不客气的打断了他的话,道:“少罗嗦,时间不等人。让我跟他说。”
赵烈无奈,道:“跟我来……”
莫言提着新买来的防水背包,跟着赵烈上了一艘停泊在码头上的渔船,两人钻进驾驶舱内,见到了船老大。
这位船老大长得五大三粗,满脸胡须,看上去更像是黑社会老大。
他看见赵烈,露出一口大黄牙,笑道:“兄弟,这么快就带现金来了?”
赵烈举着空空的双手,道:“你觉得我像是带着一百万的样子么?”
船老大耸了耸肩,道:“有钱好说话,没钱就对不起了……这种天气出海,等于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老板,一百万已经很便宜的啦。不瞒你说,我最近输了几场,手头有点紧,不然的话,你当我愿意挣你这一百万啊?”
上船之前,莫言注意到,这艘渔船的吨位不算大,但至少有八成新,比停在码头的其他船看上去更靠谱一些。
就是这艘船了……他上前一步,道:“一百万没问题,但是我没时间去银行,只能回头给你。”
船老大嗤笑道:“小兄弟,不要说大话跟嗑瓜子似的那么轻松。老实说,如果不是看你们俩穿的周周正正,不像是坏人,我都有些担心你们俩是犯了什么事,想要潜逃出海……”
莫言忽然微微一笑,道:“你说对了,我就是想潜逃出海……非要逼得我说实话,现在满意了?”
船老大一呆,脸sè立刻变得难看起来,干笑道:“小哥,这种玩笑可不要乱开……”
他口中说着,脚下却是慢慢移动着,距离驾驶舱的门只有一米远的时候,忽然窜了出去……
莫言笑了笑,不紧不慢的跟着船老大出了舱门。
赵烈见状,实在搞不明白莫言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叹了口气后,也跟了出去。
然而,等他出了舱门,却忽然发现,莫言和船老大居然‘失踪’了!
“真是见鬼了,这一晃眼,人怎么就不见了呢?”
赵烈心中惊讶,忽然想起了什么,立刻跑到船边,扒着栏杆往海中看去……
海中波涛翻涌,除了海水还是海水。
赵烈不死心,绕着渔船跑了一圈,依旧什么都没发现。
便在这时,他忽然听到头顶有人在风雨声中凄厉的惨叫道:“我去,我去……大佬,大佬,不要把我扔到海里呀!”
赵烈立刻抬头,顶着豆大的雨点向上看去。却见莫言站在吊杆上,手中倒提着船老大,作势要将他扔进海中……
此时风雨的势头没有丝毫减弱,渔船即使停在码头上,也是摇晃的厉害。莫言站在吊杆上,手中倒提着一个近两百斤的魁梧汉子,却是不动如松。如履平地。
赵烈张大了嘴,任由雨水往嗓子眼里灌……
此时此刻,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莫少清要让自己一切行动听指挥……折腾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渔船终于是出发了。
船老大裹着毯子,抖抖索索的驾着船。问道:“大佬,您这是打算往哪个地方去。”
莫言道:“这附近有什么岛屿没有?”(顺便说一句,关于岛屿和一些城市,包括海里和公里数,都是俺杜撰的,不要与现实中的地图相互印证。此外,俺也没出过海,是内陆的旱鸭子,这几章的情节也都是俺想当然杜撰出来的。)
船老大道:“附近的小岛有几座,其实也就是岛礁。谈不上什么岛屿,有的甚至直接就是一块大礁石……”
莫言沉吟了一会儿,道:“船老大,如果我想把十几个人安置在某个岛上,而且不想被人发现。你觉得附近的那个岛比较合适?”
船老大想了片刻。摇头道:“附近没有这样的岛屿,要么太小,藏不住人,要么就是岛上有人,或是有船只来往,比如东沙和西沙那边……”
说起来。这位船老大还是有些胆量的,虽然在吊杆上被莫言吓了个半死,但认清形势后,却反而放开了许多。
对他来说,反正已经出了海,在这种天气下行船,回不回得去还是两说,倒也不在乎被眼前这两个人给杀人灭口。
此外,半个小时前那诡异的一幕,对他来说也是一种深深地震撼。
当时,他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觉得眼一花,就从甲板‘飞’上吊杆顶端。
这种超脱常人思维的体验,对船老大来说,不仅是一种震撼,同时也让莫言的身上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在船老大想来,这种可以‘飞来飞去’的高人,应该不屑于灭杀自己这样小小的蝼蚁吧?
“往东沙那边开吧……”
莫言对附近的海域并不了解,只能大致指定一个方向。
船老大正要点头,忽然想起什么,道:“对了,从这里往西南方向大约八十海里的海域,倒是有一座面积较大的岛屿,不过岛屿附近暗礁密布,根本就无法停靠,只有用小划子才能上岛。那里不适合捕鱼,而且岛上除了树就是树,也没什么资源,基本就是一座荒岛。不过用来藏人还是不错的,别说是十几个人,就是一千人送上岛,也溅不出一个水花来。”
赵烈道:“你这说了等于白说,你这船又靠不上去,难道你要我们游过去么?”
船老大干笑道:“是,是,我也就是随口一说,您别介意。不过那地方风景还是不错的,有些人还开着游艇去探险呐……”
莫言闻言,眉头一扬,道:“你见过有人开着游艇去那里?”
船老大道:“只见过一两次,大概是去潜水的吧,那里暗礁多,潜水什么的还是挺不错的。”
莫言道:“就去那里!”
船老大一呆,道:“大佬,我这船靠不了岸啊……我跟您说,那座荒岛十几海里之外就有暗礁,别说是靠岸了,这么大的风雨,就连岛影子都看不到。”
莫言道:“我不需要你靠岸,不能前进的时候就停下来。对了,需要多长时间才能到那里?”
船老大算了算,道:“不靠岸的话,大约有七十海里不到,以我这船的速度,加上这风雨天,至少也得四五个小时。”
莫言不禁微微皱眉,时间还是太长了,加上返航的时间,差不多得花去十多个小时。
这时,赵烈道:“不计代价的全速前进,要多长时间?”
船老大苦着脸道:“两位大佬,我全家吃饭就指着这船……”
赵烈冷冷道:“别跟我诉苦,船跑坏了,我送你一条新的。”
船老大想了想,最终叹了口气,道:“两位大佬,什么新船旧船的话就不要再说了,回头你们肯放我走,我就给您二位烧高香了。得,我今天就豁出去了……差不多四个小时后,船老大放缓了船速。
莫言站在船头,顶着丝毫未减的风雨,看着前方漆黑的海面。
这里距离船老大所说的那座荒岛还有十几海里,而这恰恰在他的感应范围之内……
赵烈一直待在驾驶舱中,看着舱外的莫言。
这种天气下,他可不敢在跑到甲板四处观望。再说了,即便他有这个胆子,也不可能有任何发现。这种天气下,肉眼的能见度几乎为零,若不是船老大经验足够丰富,行船也不必靠目力,这艘渔船恐怕早就偏离了航道。
这时,船头忽然传来一阵撕云裂帛的长啸,啸声中有着浓浓的兴奋和喜悦。
赵烈不禁一怔,正要探头看个究竟,莫言却忽然返身,一头钻进了驾驶舱。
“你们可以返航了……”
说着,他打开防水背包,开始检查里面的东西,尤其是那部卫星电话。
赵烈注意到莫言使用的是‘你们’两个字,而不是我们。
他惊讶的道:“如果我没理解错的话,你的意思是……”
话未说完,莫言就道:“你没理解错,我要在这里下船!”
237这不是梦(二合一,6300字)
“你真是疯了,彻底的疯了!”
赵烈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瞪着莫言,口中翻来覆去就是这一句话。
这样的风雨天,他躲在驾驶舱里都有些战战兢兢,甚至连甲板都不敢去,可眼前这个狂妄值已经突破天际的家伙却嚷嚷着要下船!
下,下你个大头鬼啊!
这四周是茫茫无际的大海,距离最近的岛屿也有十几海里,而且风高浪急,你是打算下去喂鲨鱼么!
看着一脸平静正检查背包的莫言,赵烈急火攻心,指着莫言,却是连一句正常点的话都说不出来。
一旁的船老大也是一脸见鬼的表情……
当然,如果可能的话,他巴不得眼前的这二位统统跳进海里喂鲨鱼,不过可惜的是,这显然不可能。
但不管怎么说,莫言收拾背包准备下船的举动,还是把他给吓住了。
在他看来,这种举动和寻死没有任何区别,但古怪的是,莫言的脸上却偏偏看不出丝毫活的不耐烦的神情。其从容和淡定,就仿佛正收拾行囊准备去野外踏青一般……
“不,不行,我坚决不同意!”
赵烈醒过神来,一把抢过背包,瞪着莫言道:“你父亲说过,让我一切行动听指挥,但这并不代表,我可以眼睁睁的看着你去送死!”
莫言平静的注视着他,道:“第一,我不是去送死。第二,莫愁就在那座荒岛上,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我会带着小妹平安的回来,但是,我需要你的接应。”
莫愁就在岛上?
赵烈不禁一怔,随即道:“不。这只是你的臆测,你有证据证明么?”
莫言道:“我无法向你解释,也没必要向你解释。此外。如果你再阻拦我,我会毫不客气的把你扔进海里……”
微微一顿,他接过赵烈手中的背包。道:“废话不多说了,等我下了船,你们立刻返航。赵烈,你记住,回到港埠后,你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联系一架直升机,然后等着我的电话。对了,回去后,别忘了这位船老大的酬金。这次能找到小妹,多亏了他……”
说着。他转身yù走。
赵烈一把拉住他,道:“等等!”
莫言皱着眉,转过身,道:“还有什么事情?”
赵烈道:“你真的确定自己在做什么?”
莫言道:“我当然知道,放心吧。这点风雨要不了我的命。而且,你也没有能力阻拦我,不是么?”
赵烈叹了口气,终于是松开了手。
他知道,莫言此时心意已决,而自己也没有能力去阻止这个年轻人。若是刚见面的那会儿。他可能还会幻想着打晕莫言,然后将他强行带回去。可是亲眼目睹莫言在风雨中,站在吊杆上将船老大倒提在手中的那一幕后,他觉得这种可能xìng无限趋近于零。
“我现在不会离开……”赵烈盯着莫言的眼睛,道:“除非确定你已安全的上岛,否则我不会离开。”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坚持,莫言闻言,点了点头,道:“好吧,上岛之后,我会打电话给你。”
出海之前,两人已做了充分的准备,其中就包括卫星电话。
莫言将背包背在身后,冲船老大笑了笑,道:“船老大,这次谢谢你了,回头等着领酬金吧。”
说着,他转身离开驾驶舱,冲进风雨之中。
船老大目瞪口呆,道:“还真有酬金啊?你……你们不是逃犯么?”
赵烈瞪了他一眼,转身冲到舱门口,想要目送莫言离开。
漆黑的风雨中,他只隐约看到莫言高高跃起,仿佛一只海豚般窜入巨浪之中,然后便消失无踪……
赵烈捏紧了拳头,心中滋味莫名。
这一刻,除了惊骇,敬佩,疑惑之外,在他心中更多的是一种纯粹的感动。
在他看来,无论莫言是个什么样的人,无论他是狂妄还是不知天高地厚,又或者他真的就是个疯子,但至少,这是一个真男人!
赵烈扪心自问,如果莫愁是自己的妹妹,我能否像莫言这样不计生死的去救她?
这个疑问在赵烈心中久久回荡,却始终找不到答案。
由此,他对莫言也就愈发的敬佩……莫言跃入海中的时候,立刻就召唤出了本命魂剑。
十几海里的距离,再加上风高浪急,仅凭苦海中那点微薄的真气,他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安然游过这片海域。
不过有了本命魂剑的保护,这点小小的担忧立刻烟消云散。
身体尚未入海,本命魂剑便化为一层透明的软甲,将他从头到脚全部覆盖。
这样一来,就足以保证他的体温在冰凉的海水中不会消失的太快,同时本命魂剑受神魂驱使,可以间接的节省真气……
不过,莫言显然忘记了一件事情!
他忘了,此时的本命魂剑已是具有真水属xìng,此时进入大海,便如真龙归位,蛟入大海!
感受到漫天的巨浪汹涌而来,本命魂剑向莫言传递出一股由衷的喜悦,便仿佛三岁孩童遇见了自己最喜欢的玩具……
然后,莫言便惊讶的发现,扑面而来的恶风疾浪,在距离自己三尺之外的地方,忽然偃旗息鼓,变得温柔之极。
不仅如此,他还感到身下涌来一股轻柔的水流,托着自己飞速的向前移动。而前方的海水也极善解人意的向两边分开,让出一条狭长的水道。
在水流的托举下,莫言身不由己的向前方疾驰。在海面上划出一道细长的水线,其速度骇人听闻,至少也有五六十节!
风雨中,莫言忍不住哈哈大笑,道:“干得好,小胖子!”
得到莫言的表扬,本命魂剑微微一颤。回应着莫言。
它所表达出来的含义,和得到大人表扬的小孩子几乎一模一样,带着些雀跃。又似有些扭捏……
二十分钟后,莫言踏上了船老大所说的那座荒岛!
这座荒岛的面积很大,远处看去。就仿佛一只匍匐在海面上的巨兽。
岛屿四面都是悬崖,只有两处可以停靠小船的浅滩……
岛上树木林立,在漆黑的风雨天中摇摆着枝叶,便仿佛无数只伸向夜空的手臂。
“小妹,我来了!”
莫言仿佛幽灵般从海水中走出,一步步迈上沙滩……
在渔船上,他就已经感应到了护身符的存在,此时踏上荒岛,这种感应便越发的强烈。
“按照直线距离算的话,莫愁离我大约有五公里的路程。看来这种岛的面积的确不小啊……”
莫言恨不得立刻就能见到莫愁,但想起仍在渔船上等着自己消息的赵烈,他走到一棵大树下,用身体遮住风雨,打开背包。取出了卫星电话。
此刻,渔船上的赵烈拿着卫星电话,靠在舱壁上,脸sè神sè变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船老大这时差不多已能确定,逼着自己出海的这两个人并非绝对意义上的坏人。胆子也就大了许多。他看着赵烈,小心翼翼道:“老板,这风浪越来越大了,我们还是趁早离开吧。说句您不爱听的,您的那位同伴十有**是……”
赵烈立刻喝到:“你给我闭嘴!”
其实,他何尝不知道,莫言这一去生还的可能xìng极小,但是莫言离去时的那种淡定和从容,却又给了他一丝期望。
“非常人行非常事,对我们来说,这一去十死无生,但对他来说,或许也就是跳进海里洗个澡而已……”
赵烈在心中安慰着自己,极力使自己相信,下一刻电话就会响起。
他看了看手腕上的表,忽然自嘲的笑了笑。
几十海里的距离,即使能安然无恙的游过去,在这种天气下,至少也要几个小时。
真是衰命啊……船老大见赵烈铁了心的留下,心中不禁哀叹了一声。如果不是莫言留给他的印象太过深刻,担心眼前这个家伙也是个高手,他绝对会用拳头告诉对方,自己才是这艘船上的老大!
便在这时,赵烈手上的卫星电话忽然响起。
船老大和赵烈身形同时一颤,满脸都是见鬼的神情……
仅仅才过去二十来分钟,电话怎么就响了呢?
所谓关心则乱,赵烈目瞪口呆的看着手中的电话,竟是忘了接听。
船老大催促道:“老板,你倒是快接电话啊!”
“哦……”赵烈回过神来,手忙脚乱的按下通话键。
电话那端,立刻传来剧烈的风雨声,以及莫言那永远淡然的声音。
“我是莫言,已经到达目的地。赵烈,你可以返航了。记住,回去之后,立刻联系直升机,然后等待我的电话。”
听到莫言的声音,赵烈很难分辨自己现在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
喜悦是肯定的,但同时也有一股极度的震撼,甚至是惊悚!
“十几海里的距离,又是在这如此恶劣的天气环境下,他怎么可能短短二十分钟之后就能到达?”
“难道,他已葬身海底,此刻是鬼魂在给我打电话?”
素来不信鬼神的赵烈,遭遇到这种莫言这种豪不讲理的存在后,心中竟是情不自禁泛起了某种诡异的念头……
“这一定是妈祖娘娘显灵了!没错,一定是妈祖娘娘,我得拜拜……”
一旁的船老大隐约听出莫言的声音后,脸上先是惊的一阵扭曲,但忽然间心中灵光一闪,立刻扑通跪倒在地,朝着驾驶舱外,狠命的磕了几个头……
赵烈忽然一脚踢在他的屁股上,吼道:“回航,回航,你***不想葬身海底的话,就赶紧回航!这鬼地方我是一分钟都不想呆了。快点。快点,别忘了,回去之后有一百万等着你呢……莫言将卫星电话放进背包,然后站起身,确定了护身符所在的方位后,一头钻进了丛林之中。
黑暗中难以视物,周围除了风雨声和树枝剧烈摇摆发出的呜呜声。没有半点生物的影子。
莫言开启了本我意识,沿着直线往护身符所在的方位疾行。
实际上,有一个问题。他一直不愿面对,那就是护身符此时此刻依旧挂在莫愁的脖子上么?
这个念头,在他心中闪现过无数次。但每当浮现时,就会被他狠狠的镇压下去!
但此时,当他距离护身符越来越近时,这个念头却无情的再次浮现,并且越来越强烈……
莫言忽然停了下来,迎着风雨深深地吸了口气,不再镇压这个念头。
此时,他距离护身符所在的方位只有两公里不到,莫愁究竟是否和护身符在一起,片刻后就会揭晓。也就是说。无论是什么样的结果,莫言都必须面对,并且接受。
“小妹,自从跟着叔祖离开莫家之后,我就再也不信鬼神。然而人力终有穷尽之时。我虽然是个修士,但毕竟没有脱离凡人的范畴,如果这世上真有神仙圣佛,如果他们肯庇佑你,便是斩去我一身的修为,我也在所不惜!”
莫言轻轻一叹。这一刻,他的心境竟是前所未有的脆弱。
但就在这时,胸前的佩饰忽然传出一股难以形容的清凉,让他头脑顿时清醒。
“不对,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起来?担心小妹是理所当然的,可我身为修士,求的是天地大道,怎么忽然迷信起漫天神佛来?”
莫言心中一凛,立刻沉心静气,调整心境。
片刻后,他睁开眼睛,心中若有所悟,喃喃道:“我明白了,应该是人劫开始降临,心境蒙尘,思虑受阻。说起来,从踏上港埠的那一刻起,我的心境就一直处于不稳定的状态。此为人劫之始,借由小妹的遭遇,乱我心绪,使我萎靡。如果不能及时醒悟,涤尘荡垢,重开心境光明,就会走一步错一步,又或是走一步惑一步,直到最后人劫降临,陷于万劫不复之地!”
想明白这一点,他心情立刻轻松许多。
莫愁的安危,他依然担心,但同时却又不失信心,他始终坚信,护身符所在的地方,小妹必然也在!
这种信心没有任何逻辑上的道理,完全发自本心,但身为一个神魂修士,他比世上的任何人都更加清楚,本心之念,对修士来说,要比所有的道理和逻辑都要更加明晰,更加靠谱!
一念及此,他紧了紧身后的背包,再次向前而行,这一次,他的步伐更加的坚定!
至于胸前佩饰刚才的异状,他早已扔到了脑后,不是他不想理会和探寻,而是这东西素来诡异,就是想探寻也找不到方向。再说,时间也不允许他多做停留,他必须尽快的赶到护身符所在的方位……漆黑狂暴的森林中,莫愁抱着膝盖,蜷缩在一棵枝叶繁茂的大树下。
她的全身已经湿透,身上满是污泥和被灌木刮出的血痕……
在她身后,是看似无穷无尽的丛林,而前方十几米远的地方,便是一处悬崖峭壁。
她蜷缩在大树下,将头埋在膝盖间,瑟瑟发抖。
这几天来的经历,就仿佛一场噩梦,任凭她如何挣扎奔跑,却始终无法挣脱这场梦靥……
身后,忽然有瑟瑟的声音传来。
莫愁悚然回望,脸上充满了绝望……
他们追上来了么?
嗖……
一只在夜的风雨中迷失了方向,找不到巢穴的小兽忽然窜了出来。
它睁着绿幽幽的眸子,惊恐的看着莫愁,直到确信这个女孩没有杀伤力后,才缓缓的后退,而后蹭的一下跑远了……
黑夜中,莫愁完全看不见那只小兽,只看到两只绿幽幽的眼睛。
她心中惊恐万状,很想转身远远逃离。但此时她所有的jīng力都已耗尽,再没有半点的力气……
好在那只是一只迷途的小兽,胆子甚至比她还小,片刻后就跑得远了。
看着那两只可怕的绿幽幽的眼睛在黑暗中隐去,莫愁瘪了瘪嘴,很想放声大哭。
“不要哭,莫愁。不许哭,莫愁!”
“爷爷一定会来救你的,爸爸和妈妈也不会放弃你的。坚持下去,莫愁,他们一定会找到你!”
风雨中。莫愁拼命的给自己打气,并幻想着,营救自己的人或许就在距离自己很近的某个地方……
然而,jīng神的力量并不是万能的。
当jīng力耗尽后,虚无的jīng神力量也随之坍塌……
风雨中,莫愁抱着膝盖,发出喃喃的声音,渐渐陷入到昏迷状态……
便在这时,一双有力而坚定的手臂将她抱起。
莫愁用最后一点力气睁开眼,看着眼前黑乎乎的身影。呢喃道:“大哥,我知道是你,我能闻出你身上的味道……真好,大哥,又见到你了。虽然我知道这只是个梦。但我终究是见到你了……对么,大哥!”
说着,她脑袋一偏,在黑影的怀里彻底的昏迷。
“是的,小妹,你又见到大哥了。不过,这不是梦!”
抱起莫愁的人自然就是莫言,看到莫愁此时的凄惨可怜的样子,他的心中便有一股狂暴的戾气升腾!
然而他心中清楚,此时并不是追究的时候。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找到一个安全舒适的地方,安顿好莫愁。
好在,莫愁已经找到,而且除了jīng力耗尽,身上有一些细微的血痕之外,女孩并没有大碍。
这对莫言来说,比什么都重要!
刚才看见莫愁的那一刻,他欢喜的连心都差点蹦了出来,如果不是怕吓到莫愁,他绝对会引吭长啸,尽展心中喜悦!
莫言将莫愁紧紧抱在怀里,本我意识开启到极限,想要在附近找一个可以遮风避雨的地方。
然而这里除了树木就是树木,在本我意识笼罩的范围内,竟是找不到任何可以用来遮风避雨的地方。
但这难不倒一个有大修为的修士。
莫言很快就将视线落到十几米外的那处悬崖上。
略一沉吟,他将莫愁小心的放下,然后来到悬崖边,纵身跃下。
身在空中,他单手一探,攀住崖壁上的凸起之处,然后将本命魂剑召出,一顿乱劈,在悬崖上生生开出一个洞穴。
他嫌弃这个洞穴太小,而且正面对着海面上的狂风,于是心念再动,御使着本命魂剑不断扩大洞穴,并且在前进到三米的地方,转而向右,开辟出一个足有十来个平方的石屋。
以本命魂剑这种具有真水属xìng的存在,凡俗间的五行之物,根本就挡不住它的凶威。
剑锋所到之处,坚硬无比的石块便犹如nǎi油,瞬间就被切割开来。
此时的本命魂剑灵智尚未真正开辟,本质上就是个懵懵懂懂的孩子,此刻被莫言放出来当做童工使唤,它却玩的不亦乐乎,就连那些被切割出来的石块,亦不用莫言劳心费力,统统被它卷起,然后扔进了海底……
石室被开辟出来后,莫言将身上的背包放下,将里面的毛毯、睡袋、食物统统取出。
然后,他转身返回,将悬崖上的莫愁抱进石室。
石室中温度很低,仅有毛毯是不够的,莫言稍一沉吟,立刻运转真气,将莫愁身上的衣物蒸干,然后将她小心翼翼的放倒毛毯上。
随即,他再次返回悬崖之上,砍倒一棵儿臂粗细的树木,带回了洞穴。
树木上全是雨水,内部的水分也很充沛,想要将它当做柴火,显然是不行的。
不过这对莫言来说只是小事一桩,照例是运转真气,将树木中的水分全部排挤一空,不一会儿就得到一棵看似枯死多年的枯树。随后,他将这棵枯树截成尺长,抱回了石室。
片刻后,一堆篝火便在石室中出现。
在温暖的火光中,莫言将莫愁抱起,让她盘膝坐下,然后运转真气,小心翼翼的开始梳理女孩体内的经脉,务必使女孩不会因为这次的劫难而留下身体上的隐患……
石室中的温度渐渐升高,莫愁的意识开始一点一点恢复。
朦胧中,她觉得一股暖洋洋的气流在体内不断游走,所过之处,舒服的让人恨不得欢声歌唱。
然后,她就闻到身后有自己极为熟悉的气息。
“我这是在做梦么?”
她缓缓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那堆熊熊的篝火,眸中满是迷惑。
“丫头,你醒了?”
身后忽然传来一个熟得不能再熟的声音,莫愁心中狂跳,却迟迟不敢回头……
“大哥,是你么,大哥?”
她声音微微颤抖,却不敢回头,生怕一回头后,却发现这仅仅是一场梦!
“傻丫头,是不是我,你回头看看不就知道了?放心吧,这不是梦……”
莫愁遽然转身,看到那张熟悉的面孔后,怔怔道:“大哥,真的是你么,这真的不是梦?”
莫言笑了笑,道:“你揪一下自己的脸蛋就知道这是不是梦了!真是个傻妞,有这么真实的梦么?”
看着莫言笑语晏晏,莫愁忍不住傻乎乎的揪了一下自己的脸蛋,感觉到疼痛后,这才确定,这不是梦……
“哥,我差点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她忽然放声大哭,一头扎进莫言的怀里。
238黑暗岛屿(5300,周日,稍稍休息一下)
熊熊的篝火旁,莫愁裹着毯子,小口小口的吃着压缩食品。不过,她多少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一双大眼睛扑闪着,始终紧紧盯着莫言正用酒jīng炉烹制的速食面……
在莫言的梳理下,女孩的体力此时已经完全恢复,肚子虽然饿的不行,但是油腻而干硬的压缩食品,显然没有那碗热腾腾的速食面更具诱惑力。
十分钟前,莫言任由女孩在自己怀里大哭了一通,却没有急着询问她的遭遇,而是拿出小巧的酒jīng炉和速食面,开始烹制热腾腾的汤面。
对莫言来说,找到莫愁才是最重要的,其他都是旁枝末节。
此外他心中很清楚,莫愁的遭遇可能会给她带来一些心理上的创伤,这个时候与其急着询问事情的经过,还不如用一碗热腾腾的汤面彻底安定她的情绪。等她彻底恢复后,再慢慢询问不迟。
不过现在看来,情况要比莫言预料的好很多。
从莫愁那双已经恢复灵动的眼睛,以及面对热腾腾的汤面不加掩饰的馋相来看,女孩被劫持后,苦头可能吃了不少,但却没有遭受足以留下心理创伤的伤害。
看着莫愁的馋相,莫言心中也随之轻松了许多。
看着莫言慢条斯理的煮着汤面,莫愁再也等不及了,催促道:“哥,好了没有,我快馋死了……”
莫言笑了笑,将热腾腾的汤面递给莫愁,道:“小心点。别烫着了。”
莫愁小心翼翼的喝了口面汤,热腾腾鲜美的汤汁在舌头上滚过,心中立刻就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幸福感……
“天啊,我从来没觉得速食面也会这么好吃!”莫愁一脸的幸福,很快就连汤带面吃了个干干净净。
莫言点了支烟,靠在石壁上,一直微笑着看着女孩。
吃完面后。莫愁才恍然发现,自己所在的地方有些特别。
她扭头四处观察着,问道:“哥。这是哪里?好奇怪的地方,像是个洞穴……”
莫言道:“没听到外面的风浪声么?这是我在悬崖上临时开辟的石洞……”
莫愁哪里肯信,撇嘴道:“哥。你一定是在跟我说笑,对吧?”
说着,她站起身,往石室外走去……
但是几秒种后,她就惊讶的叫了一声,很快退了回来,满脸的不可思议,道:“真的在悬崖上哎,哥,你是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
到了此时。她仍然不信这里是莫言开辟出来的。
莫言笑了笑,将手一指,本命魂剑飞shè而出,将转角处的石壁切割出一道凹槽来。
他这么做当然不是为了炫耀,而是以这种特殊的方式来消除莫愁心中可能残留的恐惧。
这就像行夜路时。给人一只可以照亮前路的火把,亦像孤身一人深入丛林时,予人一柄可以披荆斩棘、震慑野兽的利剑。
莫愁瞪大了眼,怔怔的看着莫言,好半天才尖叫一声,扑到莫言怀里。兴奋的道:“哥,你太牛了,快告诉我,你是怎么做到的?”
莫言笑道:“你忘了叔祖他老人家了么?这些都是跟他老人家学的……”
………………………………
莫愁像个好奇宝宝似的缠着莫言问东问西,整整问了十多分钟,这才渐渐停歇下来,心情也得到了彻底的放松。
她嘟着嘴道:“当初叔祖要是把我也带走就好了,叔祖真偏心……”
莫言笑道:“不是叔祖偏心,而是你没这个天赋,这些我刚才不是都告诉过你么?好了,莫愁,现在你该告诉我,这些天你都遇到了些什么。”
听了这话,莫愁脸上顿时露出一抹yīn霾。
莫言摸了摸她的脑袋,柔声道:“放心吧,傻丫头,有哥在这里,不会再有人伤害到你。”
莫愁神sè立刻振奋起来,用力的点头道:“我知道,哥,你会保护我的……”
微微一顿,她忽然想起什么,脱口道:“对了,哥,还有明玉……哥,我们得想办法去救明玉!”
莫言道:“你总得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我才好去救她,对不对?”
莫愁用力的点头,但随即却又有些沮丧,道:“其实我也不太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
稍稍沉吟后,她将自己这几天的遭遇缓缓说出……
她和明玉从京都出发后,最终的目的地虽然是宛陵,但实际上两人早就计划好,要沿着海岸线,好好的玩一通。来到港埠后,她们会合了明玉在港埠的一个闺蜜,也就是港埠杨家的二小姐杨子冉。三人见面后,准备继续上路。但临行之前,却被杨子冉的朋友邀请出海游玩。
莫愁和明玉都是内陆长大的,无法拒绝大海的诱惑,于是登上游艇,随着杨子冉的朋友一起出了海。
那天,总的来说还是比较尽兴的,但是就在他们准备返航的时候,却被几艘突如其来的小型高速游艇包围。
然后,便有五六个带着面具的男子手持枪械,跳到游艇上,劫持了众人。
这些绑匪似乎并非冲着钱财而来,只是逼着众人将身上的手机全部扔掉,至于钱包、饰品什么的,却一概未动……
听到这里,莫言道:“这些人说话是什么口音?有什么特征?”
莫愁道:“说的都是普通话,但不怎么流畅。至于特征……对了,他们戴的那个面具很古怪,惨白惨白的,除了眉心正中的一只竖瞳,没有任何装饰。嘴巴、鼻子什么的都没有,很诡异。”
莫言点了点头,道:“你继续往下说。”
莫愁道:“接下来,他们用枪逼着我们上了那些小游艇。对了。当时我们的眼睛都已经被蒙上,没人知道他们会将我们带到什么地方。当时,我和明玉在一条游艇上,几乎所有人都吓坏了,明玉靠在我怀里,一直哭个没完……”
“大约半个小时候,我们被押上一艘大船。应该是渔船,因为一上船,我就闻到一股臭烘烘的鱼腥味。”
“就这样。大概过了几个小时候,我们再次被押到几艘小船上。那时,我已经和明玉分开……不过我注意到。和我同船的绑匪似乎已经不是原先的那些人。原先的那些人沉默寡言,基本不怎么说话,后来的这些人就要随便许多……”
“我隐约听见他们说,上岛之后,就要举行什么祭神仪式,还说这次的祭品不错,那个什么什么神肯定会满意的。”
“我当时吓坏了……幸好,或许是因为周围都是海,而且我们又是女孩子居多,所以他们并没有绑住我们的双手。大概一个小时后。我听他们说到了,到了!然后,我又隐约听到海浪拍击沙滩的声音,我就猜,一定是到了某个陆地又或者岛屿。”
“我知道。他们说的祭品指的肯定就是我们这些人,我当时吓坏了,也不知哪来的胆子,摸到船边,一咬牙就跳了下去。跳进海水中后,我甚至顾不上扯掉眼睛上的蒙布。潜到水底,就拼命的游啊游……”
“游出了大概二十来米,我才将眼睛上的蒙布取掉,然后就看到许多的子弹在我身边的海水里划过……”
“哥,说起来好神奇,一定老天爷在保佑我,那么多的子弹哎,居然没有一颗打中我!”
听到这里,莫言忍不住笑道:“傻瓜,那可不是什么老天爷在保佑你,而是我送你的护身符起到作用了!”
莫愁一怔,立刻取出挂在胸前的护身符,惊讶的道:“哥,你是说这东西帮我挡住了子弹?”
莫言接过护身符看了看,肯定道:“没错,里面的能量已经消耗了一小半,算起来,当时你最少被十几颗子弹击中!”
莫愁瞪大了眼睛,道:“不会吧?这东西帮我挡住了那么多的子弹?这也太神奇吧!”
莫言笑道:“这是道家的符器,自然神奇……”
莫言刚才伸手一指,就在石壁上斩出一道凹槽,有了这样的表演在前,莫愁此时虽然依旧震撼,但接受能力显然提升了许多。
她眼睛一转,立刻将护身符抢过来,小心翼翼挂回胸前,笑嘻嘻道:“这可是宝贝,我得小心藏着……”
莫言笑道:“算不上什么宝贝,等回去后,我给你炼制一个更好的。”
莫愁眨了眨眼,忽然好奇道:“哥,你现在算不算是成仙了?”
莫言笑着在她脑袋上轻轻一拍,道:“尽说胡话,这世上没有神,没有仙,只有人。至于大哥我,也就是一个修士……”
微微一顿,又道:“你接着往下说,后来你又遇到些什么?”
莫愁苦着脸道:“后来的事情其实也没什么可说的,就是拼命的逃……游出去差不多几百米后,我藏着一块礁石后面,偷偷溜上了岸。然后钻到树林里,拼命的跑。也不知跑了多久,直到身上没有半点力气后,才敢停下来喘口气。总之,这几天,我一直在树林拼命的跑,除非是累极了,才停下来睡上一会。好在树林有野果,总算没有饿死……”
莫言听到这里,微微皱眉,道:“也就是说,你对那些劫持你的人基本没有了解,对明玉的下落,也不清楚,对吧?”
莫愁沮丧的点了点头,却忽然又想起什么,道:“对了,昨天下午的时候,我看见山崖那边有好些人正在追着什么,我估计,大概有人和我一样逃了出来。”
莫言点了点头,没再多问,而是拿起身边的柴火,一根根加在篝火上……
莫愁却惦记着明玉的安危,道:“哥,明玉现在还不知道怎么样了,我们得想办法去救她。”
莫言淡淡道:“再说吧……”
他的语气听上去,似乎有些‘事不关已。高高挂起’的意思。其实这并非是他淡漠,而是实在不放心留莫愁一个人在这里。
关于那些劫匪,以及明玉的下落,他其实同样惦记在心。
说起来,莫愁虽然没有遭受任何实质xìng的伤害,但对莫言来说,又岂能当做没看见?实际上。早在上岛之前,他就已经下定决心,无论最后能否找到莫愁。他都会亲手收割那些绑匪的生命!
至于明玉,不管是看在明家的面子上,还是看在父亲和莫愁的面子上。他都会尽力的去营救。
但也仅仅只是尽力而已……
比如此时,莫愁刚刚脱离险境,最需要的就是家人的细心呵护,他又怎会在这个时候贸然离开?
“哥,不行啊,多耽搁一分钟,明玉就会多一分钟的危险……”
莫愁见莫言一脸淡然,立刻就有些急了。
实际上,如果莫言没有显露那些匪夷所思的神奇能力,莫愁这时也不会对他抱有希望。更不会让莫言冒着生命危险去营救一个莫家之外的人。
但是很显然,莫言刚才的表现,不仅给莫愁壮了胆,同时也留下了一些后遗症。
此刻,在莫愁的眼里。自己的这位大哥绝对是剑仙一流的人物,只要他愿意,救个明家的小妞,还不是手到擒来?
见莫愁着急,莫言苦笑道:“傻丫头,不是我不肯去救明玉。而是不放心你一个人呆在这里。我来到这里的唯一目的,就是将你安全的带回家,至于其他的……我只能说,视情况而定。”
莫愁心中顿时涌过一股暖流,搂着莫言的胳膊,依偎在他的肩膀上,轻声道:“哥,我就知道你最疼我。”
莫言笑道:“知道就好……”
莫愁并非不知好歹的女孩,当她知道莫言是因为担心自己的安危,才不肯贸然离去,就再也不说营救明玉的话。
然而就在这时,风雨声中忽然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
莫愁面sè一变,顿时坐起,紧张的看着石室的出口。
莫言微一皱眉,立刻拍着莫愁的肩膀道:“别怕,大哥在这里呢。”
莫愁摇头道:“哥,我不是害怕,只是觉得这个声音很熟悉,好像是杨子冉的朋友……”
她的话音刚落,又一声饱含惊恐的尖叫在风雨中隐约响起……
“是明玉!”
听见这声音,莫愁立刻激动起来,抓紧莫言的胳膊,道:“哥,是明玉……是明玉的声音,她就在外面!”
莫言之所以不愿摸黑去寻找明玉的下落,主要是担心莫愁的安危,但此时明玉自己‘送’上门来,他自然不介意随手将这个女孩救回来。
他立刻站起,道:“莫愁,你自己小心点,我出去看看。”
莫愁用力的点头,道:“哥,我会照顾自己的,你也要小心一点。”
莫言笑道:“这世上能伤害你大哥的人还没有出生,放心吧。”
说着,他走出石室,拐过弯后,脚下稍稍加力,如夜枭般掠出了洞口……
身在空中,他拧转身躯,右脚在崖壁上轻轻一点,便迎着漫天的风雨掠上了崖顶。
崖顶之上,漆黑一片,不过在百米开外,却有几道隐隐闪烁的灯光。
这些灯火微微跳跃着,并向树林深处不停的移动着,隐约还有尖叫声、叱喝声、狞笑声传来……
莫言立刻开启本我意识,洞彻前方道路。
树林里根本就没有路,莫言毫不犹豫运转真气至脚下涌泉穴,随即发力一跃,纵上树梢。
一秒钟后,他脚下微微一沉,已是踏上一根树枝,趁着树枝的反弹,他再次向前一跃……
如是这般,几次纵跃之后,他踏着树枝,已是来到那几点灯光的上方。
站在树梢上,他居高临下看去……
树林之中,五六个穿着黑sè衣服,脸戴惨白面具的男子,将一对年轻男女围在一棵大树下。
这些人脸上的面具和莫愁描述的一般无二,除了眉心正中有一只竖瞳之外,其他的地方惨白平滑,看上去颇为诡异。
大树下的男女境遇极惨,女孩已经晕倒在地,脸上满是泥污,看不清相貌。
不过她的身材却是极为火爆,腰肢极细,但胸前峰峦却是挺拔傲立,尤其此时她身上的衣服都已湿透,虽然不至透明,但却格外凸显出那堪称惊心动魄的曲线……
看到这身材火爆的女孩,莫言不禁微微一怔,脑中立刻浮现出莫愁当初那句形容明玉的戏言。
“xìng格说不准,但长得老霸道了,你见过之后就晓得了……”
果然是很霸道……莫言笑着摇了摇头,这才明白,莫愁当初那句戏言的真正含义。
大树下,那个年轻男子比起昏迷的明玉,情形更加凄惨。
他的一只手臂显然已经骨折,用树枝和藤蔓草草的捆绑着,脚下的鞋子也不知去向,光着两只血迹斑斑、满是污泥的脚板……
此外,他的脸上也是青肿不堪,一只眼睛甚至已经无法睁开。
“求求你们,不要杀我!”
“我可以付给你们赎金,我父亲是港埠十大富豪,他可以给你们很多的钱。一千万,五千万……不,不,只要你们肯放了我,就是一亿也没问题!”
几个戴着面具的男子沉默寡言,只是静静的看着已经陷入疯狂的年轻人。
他们的手里没有拿枪,而是一根顶端带着铁钉的木棍。
“这个人差不多已经崩溃,可以带回去祭神了……”忽然,某个面具男沙哑着声音说道。
另一个人点头道:“这批蟑螂的意志力还算不错,这几天来,这才是第三个收获。很好,意志力越强,崩溃时的怨念也就越强,等到祭神的时候,这些蟑螂的疯狂应该能激发那些信众最黑暗的一面。”
微微一顿,他看着已经陷入昏迷的明玉,道:“这个女孩怎么办?”
最先开口的面具男道:“就留在这里吧,如果死了就随她去,如果活着,明天继续追捕。”
这时,忽然有人开口,道:“可惜了,这么漂亮的女人,如果能和她睡一觉……”
话未说完,面具男忽然一棒将他砸到,然后yīn森森道:“记住,神不喜欢yín徒!再有下次,我会亲手送你上祭坛!”(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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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9幽魂乍现(6400字奉上)
面具男手中的木棍顶端嵌有铁钉,这一棍砸下去,不仅将人砸倒,几枚铁钉也嵌入了对方的面具。顿时,就有如注的血流从面具下流淌出来……
被砸倒的人疼的缩成一团,却不敢呼痛,躺在泥水中捂着脸,眼中满是惊恐。
面具男冷哼一声,转身看向兀自求饶的年轻人,道:“来两个人,把他打晕,然后拖回去。”
话音一落,一个身形魁梧的黑衣人立刻上前,一把将年轻人从地上拎起来。另外一人也走了过来,夹住年轻人的胳膊……
莫言站在树梢上,冷冷的看着这一幕。
就身体状况而言,昏倒在地的明玉已经差不多是油尽灯枯了,比起莫愁刚被发现的时候,状态还要不堪。若是任由她在这风雨中昏迷,最多两个小时,女孩就会因为体温过低而失去生命。
不过这对莫言来说,并不是什么大问题,只要一息尚存,而且身体没有遭受大的创伤,他都能轻松救转。
至于那个手臂骨折的年轻人,莫言几乎就没怎么注意。
他将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了几个面具男的身上……
从这几人口中的片言只字,他大致了解到,这些绑匪劫持人质的目的,并非是为了金钱又或是政治上的目的,而仅仅只是为了祭神。
此外,这所谓的祭神并非是电视和小说中经常描述的那种血祭,而是一种更加诡异的献祭。大致的步骤为。先利用‘祭品’临死前的恐惧、怨念和疯狂,去引导激发信徒们的yīn暗面,再通过某种方式将这些yīn暗的负面情绪集中起来,最后献祭给‘神’!
简而言之,这更像是某种邪恶的jīng神类献祭。
据莫言所知,无论是正宗道门,还是那些旁门左道。此类的献祭手法都不存在。倒是有点像魔道的手段,又或是西方世界中对邪魔的灵魂献祭。
莫言有心搞个清楚,不过他也知道。这几个面具男无非是些小喽啰,即使生擒下来,恐怕也问不出什么东西。别的不说。就凭这几人在这凄风苦雨的大晚上,还要苦哈哈的跑出来捉人,就注定他们不是什么大人物。
这样的小喽啰,一剑杀了最为干脆……
莫言心念一动,本命魂剑便疾飞而出,顷刻间,就将树林中的几个面具男的头颅给枭了下来!
雨夜中,几颗大好头颅悄然落地,腔子里的热血顿时激起三尺高。
大树下的那个年轻人距离面具男最近,顿时被热噗噗的鲜血淋了个满头满脸。
他的jīng神本就已经接近崩溃。此时瞪大眼睛,呆呆的看着眼前一具兀自站立的无头尸体,喉咙里咯咯响了几声后,双眼一翻,很干脆的晕了过去……
解决了这几个面具男。莫言正要跳下树梢,便在这时,一道yīn风忽然凭空骤起,卷起满地的湿叶……
yīn风之中,莫言隐约感觉到,似乎正有某些肉眼难见的东西向自己袭来!
他心中一惊。下意识便开启了心眼,然后凝神看去。
一片乌蒙蒙的yīn气中,地上那几具无头尸体的上方忽然浮现出幽幽的人影。这些人影无形无质,身上yīn气氤氲,仿佛水波一样颤动着……
它们在yīn气中沉浮、飘移,面上神情迷茫混沌,没有半点属于生人的气息。
“幽魂?”
莫言见状,心中不禁一怔,这是他自修道以来,首次见到人死之后有幽魂出现。
所谓幽魂,其实就是人类意识体的具现化,亦是人们常说的灵魂。
一般来说,人死之后,灵魂也会随之消亡,唯有死前有大怨念或是大意志力的人,才有可能出现幽魂。如果死亡的时候,所处的地方恰好yīn气浓郁,这些幽魂在得到滋养后,便可以在世间多停留一段时间,或是半年,或是数月。否则的话,最多两三个小时,便会化为虚无。若是运气不佳,遇上阳光炽烈的天气,无论它们生前的怨念和意志力有多么强烈,都会在瞬间化为灰灰。
“真是奇怪,能凝聚出幽魂的人,多半都是生前带有某种极为强烈的执念、怨念,又或是意志强悍的人。就眼前这几条杂鱼,怎么可能各个都凝聚出幽魂来?”
事有反常即为妖!
莫言身怀真气,对区区几条幽魂根本就没放在眼里。
他此时凝神戒备,防备的并非这些毫无杀伤力的幽魂,而是其他的存在。
幽魂出现的几率可谓万中无一,此时死去的几个人却统统变成了幽魂,这其中肯定有某种因素在作怪,又或者是直接cāo控了这一切……
从莫言开启心眼到现在,实际也就是一眨眼的工夫。此时,距离莫言最近的那只幽影正带着迷茫的神情向莫言袭来!
莫言运转真气,正要将这只幽魂扼杀,胸前佩饰却忽然冒出一道清光,将这幽魂一卷……
幽魂毫无反抗,被清光卷住后,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莫言看的分明,幽魂的确是凭空消失在清光之中,而不是被净化,又或者直接消灭。
这是怎么回事?
莫言心中惊奇,正要查看胸前佩饰,却见那道湛湛清光忽然膨胀开来,将树林中剩余的几条幽魂一股脑的卷住,然后故技重施,裹着这些茫然无措的幽魂刹那间消失……
“难道这些幽魂的出现与佩饰有关?这可真是奇了怪……”
佩饰中有个空间,空间里有道门,门后有个新世界……对莫言来说,他早已将这枚不知根脚、来历的佩饰认定为某种更在法宝之上的存在。然而他万万没想到,这品阶极高的佩饰。此时居然会放下身段,干起了收摄小鬼、幽魂的勾当!
莫言立刻分化一缕本我意识,沉入佩饰之中,然而空间里空空荡荡,并没有那些幽魂的存在。
“难道已经被炼化了?不对,不对,这种刚诞生的幽魂用处并不大。除非是成千上万,否则没有炼化的价值。如果没有猜错,它们应该是被佩饰转移到门后的那个世界之中去了……”
莫言心中惊疑。很想现在就御使本我离窍,去门后的世界看个究竟,但可惜的是。无论时间、地点,此时都不合适深入探寻。
“想要一探究竟,只有将荒岛上的事情全部解决,没有后顾之忧后,才能从从容容进入那个世界……”
一念及此,莫言再不去想那些幽魂,跳下树梢,伸手将昏倒的明玉拦腰抱起,然后头也不回的窜入树林。
回到悬崖中的洞穴后,他生怕匆忙进去吓着了莫愁。站在石室外,道:“莫愁,我回来了。”
莫愁立刻冲出石室,看见他怀中的明玉,惊喜道:“哥。你真的把明玉救回来了?太好了,我就知道你行的……”
说着,她上前几步,想要接过明玉,莫言道:“还是我来吧……她身上已经湿透,你先去准备毯子。”
莫愁急切的问道:“哥。明玉没事吧?”
莫言往石室中走去,道:“放心吧,她没什么大碍,和你一样,都是体力耗尽了。”
莫愁心中稍安,回到石室后,她手忙脚乱的铺开毛毯,口中焦虑的道:“哥,没有干衣服给她换,这该怎么办?”
莫言道:“不用cāo心,衣服的事情我来解决,你先煮一碗热汤面,等明玉醒后,给她补充体力。”
莫愁听了这话,大眼睛忽然骨碌碌乱转,看着莫言道:“哥,你怎么解决?人家是女孩子哎……难道你要把她脱光,然后再把她的衣服烤干?”
莫言瞪了她一眼,道:“你这小脑袋瓜里装的都是什么?你大哥我是那样的人么?”
莫愁笑嘻嘻道:“是不是都没关系……事急从权嘛,你救她一条小命,看她几眼算什么?再说了,她说不定还巴不得呢。哥,你瞪我干嘛,我说的是真的哎。人家大老远的跑去宛陵看你,不就是想给你当小媳妇嘛……”
莫言哭笑不得,懒得理会这口无遮拦的丫头,径自将明玉放在毯子上,然后运转真气,顷刻间就将女孩身上的雨水连带yīn湿之气驱除干净。
受到真气的震荡,女孩的身上立刻冒出大量氤氲着的水气,但没多久就被石室中熊熊的篝火吞噬。
莫愁张大口,惊叹道:“哇,当个修士可真好,连洗衣服的时间都省下来了,而且还自带熨烫功能。”
莫言摇头笑道:“就凭你这句话,就与道门无缘……让叔祖听见,肯定打你小屁股。”
说着,他继续运转真气,将明玉的身体梳理了一遍。
差不多十分钟后,他停下来,道:“再有几分钟她就会醒来,情绪上可能会有点激烈,你多安慰安慰她。”
莫愁见明玉已然无恙,心中彻底安定下来,笑嘻嘻道:“哥,这应该是你做的事情。”
莫言沉下脸,道:“别胡闹了,我已经有了女朋友,莫语难道没跟你说么?”
莫愁吐了吐舌头,道:“二哥跟我说过呀……可是这是娶媳妇哎,总得挑选一下吧?”
莫言没好气道:“等哪天你被别人挑选的时候,再来跟我说这句话。”
“切……”莫愁一撇嘴,得意洋洋道:“我才不会被人选呢,本姑娘年轻美貌,德才兼备,只有我选人,哪轮得到别人选我?”
莫言笑着摇头,刚要说话,却忽然想起,悬崖上还有一个奄奄一息的家伙。
“算了,只是举手之劳,还是救回来吧……”
这么想着,他站起身,道:“莫愁,我出去一会儿,还有个家伙被我扔在悬崖上,再不管他,估计就没气了。”
莫愁吓了一跳,道:“还有一个?那你赶紧去呀,快点,快点……”
莫言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石室。
两分钟后,他像拎死狗似的,单手提着一息尚存的年轻人走了进来。
“朱烈?”莫愁惊呼道:“他也跑出来了?呀,他的手断了,怎么会这么惨?”
莫言耸了耸肩,照例运转真气将这个姓朱的年轻人身上的水汽驱除,然后随手往角落里一扔。就再没有管他。
“哥……”莫愁不满的看了一眼莫言,道:“这是个大活人,不要把他像沙袋一样的扔来扔去好不好?”
莫言的这种行为在普通人眼中。多少有些过分。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修士到了他这种境界,对不相干的人的生死。多少都有些漠视。
面对小妹的白眼,莫言哈哈一笑,自然不会放在心上。
莫愁是个心善的女孩,照料好明玉后,又将自己身上的毛毯盖在了朱烈身上,然后细心的将他骨折的手臂校正,最后,她取出背包里的纱布,仔细的将朱烈的胳膊重新固定绑好。
莫言就在一旁看着,也不帮忙。等莫愁忙完,笑问道:“你学过护理?”
莫愁点头道:“在学校的时候学过一点……对了,哥,刚才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莫言道:“几个人带着面具的人正追他们,我赶到的时候。明玉已经昏迷了,而这个姓朱的小子一点骨气都没有,正跟人求饶呢……”
莫愁犹豫了一下,问道:“那些追明玉和朱烈的人呢?”
莫言不愿在莫愁面前多说这些血腥的事,轻描淡写道:“被我杀了。”
听了这话,莫愁神情有些莫名。稍稍沉默后,却道:“杀了么?也好……”
其实,她问这句话的时候,就已猜到那些人的下场。此时得到答案,心中没有太多的惊讶,反倒是有一些隐隐的快意。
莫言见小妹很平静的接受了自己杀人的事实,心中顿时就有种欣慰。
他希望莫愁能永远快乐的生活下去,但却不愿她一直这么单纯下去,越是单纯的人,就越容易受到伤害。有时候,这种伤害并非完全来自外部的人或事,而仅仅只是思想和观念上的碰撞,也就是俗称的钻牛角尖。
莫愁能明白以直报怨的道理,这让莫言很高兴。
这时,躺在毛毯上的明玉忽然发出一声呢喃。
“好饿,不要跟我抢呀……坏人,你们都是坏人,不许抢我的鸡腿!”
莫愁闻言,顿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莫言也是忍俊不禁……
莫愁坐到明玉身边,捏着她的鼻子道:“傻妞,起来吃饭了。”
明玉鼻子微皱,缓缓睁开了眼……
“莫愁?”看到莫愁,明玉不禁一脸迷茫,怔怔道:“我这是在哪里?”
莫愁板着脸,道:“这是yīn曹地府,我被淹死了,你被饿死了,现在,你该起来喝孟婆汤了!”
明玉眼中顿时流出两行泪,哽咽道:“莫愁,原来你也死了么?对不起,真的对不起,这次是我连累了你……呜呜,我是饿死的么?好可怜,连死都死的这么凄惨,我妈妈知道了,一定会心疼死的。”
莫愁本是戏弄明玉,见她哭得可怜,心中不禁一酸,顿时也跟着哭了起来。
“明玉,别哭,别哭,我是骗你的,我们没死……真的,我们没死!”
“莫愁,你不用安慰我,其实死就死了,也没大不了的。呜呜,就是肚子好饿,我好想吃东西啊……”
“这里有孟婆汤,不对,是热汤面……呜呜,你快吃了吧,吃完了你就知道,我们没有死!”
见两个女孩哭作一团,口中还尽说些不知所谓的话,莫言不禁哑然失笑。
这时,明玉看见一旁的莫言,哽咽道:“你是谁啊,我怎么没见过你?你也死了么?”
莫言不禁苦笑,刚要开口,莫愁却道:“这是我大哥,你见过他的照片的……喂,你这个大傻妞,别哭了,我们真的没有死啊!”
明玉顿时止住哽咽,眨了眨眼,道:“我们真的没有死?”
莫愁一咬牙,狠狠在明玉胳膊上拧了一下,明玉立刻疼的尖叫起来。道:“莫愁,你干嘛拧我?痛死了……”
莫愁擦了擦眼泪,道:“傻妞,这下相信自己没有死了吧?”
明玉依然有些不敢相信,试着在自己的手臂轻轻拧了一下,察觉到痛时,这才破涕为笑。一把抱住莫愁,道:“真的没有死哎,莫愁。我真的没有死哎!”
……………………………………
两个女孩差不多折腾了半个小时,石室才算安静下来。
这期间,莫言一直没有说话。任由莫愁七嘴八舌的将自己是怎么获救的,莫言又是怎么救了明玉和朱烈的经过,一一向明玉道来。
“喂,是我大哥救了你,你得以身相许哦……”
莫愁搂着明玉的脖子,在她耳边窃窃私语。
明玉偷偷看了一眼正在闭目养神的莫言,脸上顿时飞出一片红云……
她和莫愁从京都出发,初衷正是为了去宛陵,亲眼看看这个莫家的大少爷,以及他的那个女朋友。
明家yù与莫家联姻。既有政治和利益上的考虑,同时也是因为两家素来交厚。
对于相亲的事情,明玉从一开始就发自内心的反对,身为现代女xìng,谁愿意将自己的一生交托给一个只在儿时见过数面的男人呢?
所以。从一开始,她就和莫言一样,对那次的相亲充满了厌恶。
好在莫言活的比她更加潇洒,在京都时,连个招呼都不打,就放了所有人的鸽子。
对此。明玉嘴上不说,心中却是高兴的要命,巴不得莫言从此不再出现。
不过双方的家长似乎并不打算放弃,开始私下谋划着第二次相亲。
但就在这时,却传来莫言已经有了女朋友的消息……
听到这个消息后,明家立刻就选择了放弃,一是强扭的瓜不甜,二来明家也是有身份有脸面的人,总不能刚下身段和脸面,撺掇自家的大小姐跑去和别的女人抢姑爷吧?
明家熄了这个心思后,按理说,明玉应该是求之不得。
但有句老话说的好,女人心,海底针……
知道莫言有了女朋友之后,明玉却是有些不爽了,也不知犯了哪门子神经,忽然就想去宛陵看看,莫言的女友到底有什么出sè的地方。
不管是顽皮也好,任xìng也好,又或是单纯认为自己才是最优秀的,总之,她和莫愁商量了半天后,便动身离开了京都,沿着海岸线,往宛陵而去……
接下来的事情无需赘言,简而言之就是两个女孩时运不济,来到港埠后,遭受了一场无妄之灾。
“这家伙长得还是蛮帅的,比照片上还要帅……”
明玉偷偷的看着莫言,心里跳得很厉害。
说起帅哥这种生物,她实在是见得太多了。单就相貌而言,莫言在她见过的帅哥当中,甚至连前十都排不上。但任谁也无法否认,她见过的那些帅哥,只是帅在脸蛋和身材上,论气质,却没有一个能比得上眼前这家伙。
尤其是莫言的那双眼睛,偶尔睁开时,就仿佛一泓幽水,明明清澈无比,却又深不见底。
仅仅有气质也就罢了,对明玉来说,这还不足以使她心动。
但是,眼前的这个男人不仅有相貌有气质有背景,而且还是一个杀伐果断却又柔情似水,救人于水火,挽狂澜于既倒的大英雄,大丈夫!
这样的一个男人,对明玉这种从小锦衣玉食,既受过良好的教育,却又带着些小叛逆的女孩子来说,拥有着无与伦比的杀伤力!
这时,一旁的莫愁,见明玉不时含羞带怯的偷看莫言,心中不禁得意的偷笑。
实际上,莫言这种杀伐果断、柔情似水、挽狂澜于既倒的大英雄形象,与她对明玉长达半个小时的‘洗脑’不无关系。
这半小时里,她与明玉窃窃私语,不遗余力的向她灌输着莫言是如何的英明神武。如果不是莫言事先叮嘱过某些事情不能说,她恨不得将自己的这个大哥吹成了陆地神仙……
“莫……莫大哥,谢谢你救了我。”
酝酿了好半天,明玉终于鼓足勇气,向正自闭目养神的莫言开口道谢。
莫言睁开眼,淡淡道:“救你只是顺带,没必要道谢。”
他这话说的是大实话,但却多少有些不近人情。实际上,他也是有意为之,眼前这女孩与他多少有些牵连,但他却已经有了麦穗和杜小音那样的红颜知己,实在不想再惹上其他的牵绊。
他以为这样的冷淡多少会起到一些作用,却没想到,明玉听了这话,眼睛眨了眨,忽然贴在莫愁的耳便,低声道:“你哥真的好有男人味,酷的一塌糊涂……”
莫愁得意洋洋道:“那当然,君子施恩不图报嘛……我哥从小的就酷的不行,连见了我爷爷,说给他脸sè就他给脸sè,一点都不带含糊的。哪像我二哥,见了我爷爷,就像老鼠见了猫似的!”
两人正窃窃私语着,莫言却忽然面sè一沉,蹭的站了起来。
莫愁吓了一跳,道:“哥,你怎么了?”
莫言笑了笑,道:“有几只蟑螂在悬崖上聒噪,我上去看看……”
在本我意识的监控中,悬崖之上又何止几只‘蟑螂’?
………………………………
悬崖之上,至少有三四十人举着强光电筒,带着枪械,正四处搜索着。
这些人都是相同的装扮,黑衣黑裤,以及惨白的面具。
其中一人身形高大,差不多有两米出头,他站在悬崖顶部,微微弯身,看着悬崖下漆黑的海面……
悬崖下,海浪拍击着崖壁,发出巨大的轰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