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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我欲乘风归     宋缔txt下载     宋缔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千七百二十八章屠灭敌烈部

    杨怀玉率领的背嵬铁骑一路厮杀,完全没有手软,所到之处寸草不生。

    这是一种毁灭性的攻击,甚至在敌烈部察觉并开始反击之后也没有停止和收敛,反而愈发的加快进攻的步伐了。

    草原之广阔,要想在草原上寻觅一支骑兵并非易事,拥有五万人马的背嵬军在草原上就像捕鱼儿海中的一条鱼,敌烈部的骑兵一路追赶,可背嵬军一路不停。

    而在这时,敌烈部的可汗可也台依旧能收到敌烈部的小族帐被宋军屠灭的消息,一边是追赶不上,一边是不断的受损,这样的打击让可也台郁闷的快要发疯。

    显然五万背嵬铁骑兵分两路了,他们追赶的那一路只是诱饵而以,剩下的骑兵依旧在屠杀着草原上的敌烈部部众。

    恐慌的情绪在敌烈部的草原弥漫开,所有人为了自己和族人的安危都开始往河董城迁徙,在他们看来宋军即便是袭击也时袭击分散在草原上的族帐而以,若是迁徙到了河董城,宋军就拿他们没办法了。

    这反而是在帮助宋军,正发愁在草原上袭击敌烈部族帐费事,没想到敌烈部的人便如此配合的开始聚拢到了一起,河董城不过是有着低矮围墙的城镇而以,所谓的城防也不过是简陋的弓箭和壕沟而以。

    攻城和城防一直都不是草原民族的长项,相反他们更加擅长的是在草原上进行冲锋作战,现在他们放弃了长项,用短处和大宋较量,自然是必败无疑。

    事实上这也是敌烈部的无奈之举,在可也台看来,宋人的骑兵太过狡猾,难以寻觅不说还在这个时候分兵两路不断的袭击分散在外的部众,没过几天便有一个族帐消失在草原上,这样的损失是他和敌烈部所不能承受的。

    唯一的办法就是集中力量,寻找机会和宋军正面决战,他也不傻,当然不会和背嵬军打一场城防战,之所以把河董城作为中心,为的是减少部众损失。

    待宋军出现之后,便开始草原上的决战,他要杀光这些宋军,要让他们有来无回,要让他们永远的留在草原之上。

    这段时间敌烈部损失惨重,从传令的族人带回来的消息,族中的长老便推算出了大概的损失,这个损失是可也台所不能接受的,每每想到,心中如撕裂般的疼痛。

    宋人的报复是如此猛烈,他甚至后悔当初羞辱大宋使者的行为,这一行为不光让敌烈部损失惨重,更是动摇了他这个一族之长的地位。

    族中的长老和智者已经开始指责他当初的过激举动,若是不能击溃宋军,他在敌烈部中将会威信扫地。

    现在的可也台才知道什么叫威信扫地,什么叫四面楚歌,但真正的祸端才刚刚开始,杨怀玉得到的旨意是屠灭整个敌烈部,不留任何活口…………

    从战争开始的时候,双方就站在了不平等的台阶上进行对战,这一战即便是宋军拿不下河董城,无法消灭敌烈部也没有太大的损失,相反敌烈部却是存亡之战。

    一旦战败,后果便是整个敌烈部的消失,任何部众都没有存活下去的可能。

    灭族的威胁在每一个敌烈部智者和长老的心中徘徊,如同一座高山压在他们的身上,战争的阴云也让敌烈部的部众愁云惨淡。

    河董城中终于有了另一个态度,这些人是族中的长老和智者所组成的主和派,他们希望派出使者向大宋求和,认罪,让宋军停止对敌烈部的攻伐。

    他们甚至愿意归附大宋,与之前的塔塔尔部一样承认敌烈部的土地是大宋的疆土,以获得自治的权利。

    可也台的家族极力反对,在他们看来必须和宋人血战到底,必须要报复宋人的嚣张和屠戮,到现在他们也认为是大宋进攻敌烈部在先,而敌烈部没有任何错。

    双方之间的争论并没有影响使者的派出,敌烈部的主和派依旧向大宋派出了使者,表达了自己愿意停战的态度。

    而杨怀玉在没有接到圣旨的时候依旧在草原上屠戮着敌烈部的部众,消灭一个又一个族帐,直道搜寻不到零散的族帐为止。

    宋军的战力真的让敌烈部开始恐惧,短短的一个月时间,敌烈部便损失了半半之数,而宋军的损失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这样的战争持续下去灭亡的只会是敌烈部。

    河董城迫切的希望使者待会大宋皇帝的消息,而当他们的使者出现之后,得到的只有一句话,大宋皇帝需要敌烈部的可汗首级平息大宋的怒火。

    于是一场在河董城中的阴谋和内战爆发,可也台的家族于其他敌烈部家族之间产生了巨大的矛盾,一部分族人支持可也台,而另一部分支持主和派的长老和智者。

    随着对可也台的刺杀失败,渐渐的河董城中的阴谋从暗处浮上水面,双方之间开始了光明正大的厮杀,这一次没有大宋骑兵的征伐,各个族帐之间的攻杀已经进入白热化,甚至不是为了荣耀和意义,而是单纯的为了自保。

    混乱的局势使得河董城分崩离析,杨怀玉在这个时候率领五万背嵬铁骑骤然而至。

    三股势力在河董城中交汇,直到这个时候敌烈部的人才恍然大悟,宋军根本就没有给他们机会,也不会给他们机会,所由敌烈部的部众都遭到了宋军的击杀,毫不留情。

    小小的河董城中血流成河,除了一部分契丹人早早的躲进事先准备好的堡垒之中,其他人无人幸免,尽数遭到了宋军的屠戮。

    城中无论是主战派还是主和派都遭到了背嵬军的击杀,可以说任何活着的东西都没能逃过屠戮的命运,城里城外皆是如此。

    契丹人躲在堡垒之中瑟瑟发抖,此时的他们才看到宋军狰狞可怖的一幕,这是多年来契丹人所不曾见到的,宋军的骑兵强大宛如地狱修罗。

    坚固的甲胄即便是承受了敌烈部的刀剑也无所谓,只能在上面留下一道白色的痕迹而以,而他们所面对的却时宋军锋利的刀剑和马槊,以及不知何处射出的弩箭………………

第一千七百二十九章契丹的阴谋

    当城中的厮杀结束的时候,契丹人从堡垒中被宋军揪了出来,并被五花大绑的送到了杨怀玉的面前,这些契丹人反而松了一口气,显然若是宋军要杀他们就不会押解他们来到帅帐。

    杨怀玉看着眼前的契丹人心中一阵无语,但很快他便发现了其中的不妥,望着眼前的契丹人头领道:“你们在城中作甚?为何不在我大宋天军攻城之前离开?”

    头领小声道:“没来得及走脱,谁能想到宋军速度如此之快,不知为何我等就被搅进这趟浑水之中。”

    “哦?果真如此?本将军可不这么认为!说!尔等潜伏于河董城中有何目的,若是不招,便尽数诛杀!”

    杨怀玉的话让契丹人瑟瑟发抖,敌烈部的人几乎被宋军屠杀殆尽,也不差自己这几个人,面对生存和死亡的抉择自然选择了前者。

    “我等是河董城都详稳萧胜之麾下属军,萧详稳离开河董城北上,我等在城中留守。”

    杨怀玉嗤笑一声:“你们在河董城中留守?留守什么?这河董城于你契丹人有何干系?莫不是契丹安插在河董城中的细作吧?还不苏苏招来?非要刀斧加身方才吐露真言?”

    瞧见其中一人瑟瑟发抖,杨怀玉的亲兵便开始杀人,一个一个毫不留情,契丹人也算是硬气,死活不愿说出真相,直到杀了七八个之后,快到那瑟瑟发抖之人的身前他才忽然扑倒在地:“将军手下留情,我便是河董城详稳萧胜,莫要取我性命!”

    所谓详稳非专指某一职官,为将军、长官的一种通称。

    辽时的制度一直被保持到现在的契丹,在许多机构中都设有详稳。元帅府属下设大详稳,有详稳、都监、将军、小将军、军校、队帅等职,辖有军队。各军中分设详稳司。

    在朝中的府、监、治等局长官亦为详稳。皇族、国舅及遥辇诸帐,均设详稳司,有详稳、都监、将军、小将军等官,辖有军队。

    皇族帐并设有都详稳。各部族设某部详稳司,有详稳、都监等官。

    这样的官职可大可小,可能是皇亲国戚,一方主帅,也可能是如眼前萧胜这般没用的废物,他出现在河董城纯粹是为了装装样子。

    毕竟这河董城早已是敌烈部的囊中之物,而非在契丹的统治之下,敌烈部与契丹之间的摩擦也不是一天两天,现在契丹的最大敌人是大宋,没有功夫管理河董城,而敌烈部便更加肆无忌惮。

    萧胜这边招供的同时,河董城的绞杀也基本结束,杨怀玉本来打算把敌烈部可汗也可太活捉回去,但此人率领族中精锐奋力反击,舆图从河董城中杀出去,最后的结果自然时被乱箭诛杀,百余人的队伍被大宋的几轮棘轮弩攒射成了刺猬。

    而那些主张归顺大宋的人也没有好下场,杨怀玉只认一个道理,没有见到官家的旨意,河董城中就都是贼人,无有一人生还,也不会留下一个活口。

    不过城中的敌烈部智者想到了一个极为聪明的办法保住了自己和家族的性命,他是敌烈部真正的智者,在宋军进攻时便向杨怀玉所在的中军出发,并且打出了使者的旗帜。

    背嵬军在见到使者旗帜的时候有些犹豫,毕竟若是真的使者该怎么办?或是他们带来了对大宋有用的消息又该如何?虽说自己诛杀他们没有触犯军法,可事后追究下来依旧是自己的错。

    何况这一队人是逆向而行,目的地又是主将的中军,若非使者便是真正的傻子,也就没有人取袭杀或是阻拦,在战场上瞬息万变,谁也不会因为他们减慢自己步伐。

    智者就是智者,他给了杨怀玉不杀他的有利理由,他们可以帮助大宋游说草原上的其他鞑靼,可以作为大宋的使节在草原上游走,敌烈部就是现身说法,他也清楚了大宋对敌烈部征伐的真正意义,杀鸡给猴看。

    当然这一些不能满足杨怀玉,他还需要更多,于是智者再次把契丹人拉了出来,让他们成为自己最后的筹码。

    果然当杨怀玉知晓城中还有契丹人的时候阻止了亲兵对智者以及他的部族进行的袭杀。

    这也时为何萧胜会被抓到的原因,而且杨怀玉知道萧胜的目的并不简单。

    军帐之中一个人也没有,萧胜带在这里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渐渐升起,而他的目光不断的在军帐中游走,四处查看,生怕军帐突然被撕裂,出现宋军的刀斧手袭杀他。

    刀斧手没有出现,出现的只有一位敌烈部的老者,但他的出现却愈发的让萧胜惊骇,颤抖的说到:“你怎么会在这里?难道宋人放过你们?”

    老者哈哈大笑,声音中充满悲凉和凄惨:“果然是你!那里我在可汗的帐篷中瞧见你便觉不对劲,现在看来你是应该知道宋人会屠戮我敌烈部的!可怜我敌烈部那么多的勇士因你的蛊惑而死!你真是一只草原上的狡狼!”

    说完敌烈部的智者就向萧胜走去,袖管中的短刀看的令人发寒。

    “是也可台自己寻死怪得了谁?”

    “放屁!若不是你诱惑也可台,他岂能想到羞辱宋人使者,挑起大宋的怒火?你契丹人不是许诺派遣游骑袭杀宋军的粮道吗?人呢!”

    萧胜见事情败露,脸上的惶恐和惊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冷笑:“没想到整个敌烈部就只有你看出来了,实话告诉你,宋军根本就没有粮道,他们的身上带着足够一个月所需的粮食,至于草料……袭杀你敌烈部族帐还怕不够吗?”

    智者沧桑的老脸上一阵青白:“你为何要这么做?为何要让我敌烈部折损在宋人的手中,难道你就不希望在宋人攻伐契丹的时候,我敌烈部帮忙?”

    “你们会吗?若是我没猜错,你们敌烈部当初是打算在宋军攻伐巨母城之后夺取栲栳烁的吧?!你们才是最狡猾的人!再说你们被宋人屠灭反而会震慑草原上的其他鞑靼,让他们知道宋人的凶狠!这有什么不好?”

    “你!无耻,无耻之尤!”

    “是你们贪婪在先!”

    敌烈部的智者三步并作两步的冲向萧胜,而萧胜也不甘示弱的上前,军帐的角落里,杨怀玉冷冷的看着这一切,嘴角露出冰冷的笑容………………

第一千七百三十章敌烈部的智者

    从一开始,契丹和敌烈部的人都有着自己的打算。

    契丹人希望敌烈部成为震慑鞑靼人的“祭品”让所有草原鞑靼惊恐于大宋的力量,在看到敌烈部被屠杀之后担心自己遭遇同样的命运。

    大宋的承诺不重要,塔塔尔部所说的话也不重要,敌烈部被大宋屠杀掉这才是最为重要的。

    宋人有句话说的好,“听其言不如观其行。”

    现在草原诸部看到的是大宋的屠灭敌烈部的行为,至于大宋说的话,许诺塔塔尔部的承诺便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萧胜觉得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此时的敌烈部智者在他眼中不过是个垂死挣扎的老人,之所以他会出现在这里,定然是宋人安排。

    那自己就无需客气,杀掉他也许草原上的鞑靼人便再也不会知道真相,在恐惧之下的他们定然会依附契丹,而不会选择大宋。

    至于塔塔尔部,一个部族的背叛算得了什么?草原上有着大把的部族,只要他们忠心契丹就行。

    在草原上的诸部之中,契丹才是真正的王者,这一点不是在体力上,而是在脑力上,契丹这个曾经靠着蛮力统治过大片疆土的帝国早已经能够从马背上下来。

    和大宋的“互动”之中,让他们见识到了如何使用计谋,如何通过非暴力的形势削弱敌人,谁说草原人的生存策略只有烧杀劫掠?只会骑马游牧?

    这是契丹在不断成长中学会的东西,萧胜一个年轻力壮的将军怎么可能不是一个老者的对手,敌烈部智者手中的短刀根本对他不能产生威胁。

    几个腾挪之后便成功夺取了对方手中的短刀,接下来…………宋军的士卒出现了,一刀柄就让他跌倒在地痛苦的呻吟。

    玩弄计谋契丹人能是宋人的对手?或者说草原上的游牧民族能是汉家的对手?

    惊恐的萧胜挣扎着起来,却被在口中塞上了一大团的粗布,呜呜的说不出话来,他不能阻止杨怀玉开口,更没办法“洗清”自己刚刚给契丹泼洒的“污点”。

    在萧胜的呜咽声中,杨怀玉扶起地上瘫坐的敌烈部智者道:“如何?这下你应该明白契丹人的用心了吧?从始至终我大宋都是在给你们机会,塔塔尔部便是最好的例子,若是不不相信,完全可以去塔塔尔部一观,那里的鞑靼百姓是如何生活的,到时在回首看看自己的生活…………”

    杨怀玉说完便踢了一脚挣扎中带着呜咽的萧胜:“瞧瞧……契丹人自己要不行了,这时候也不愿让你们这些附庸过上好日子,煽动你们和大宋对抗,成为他们的马前卒,你们能做的不过是帮助契丹消耗我大宋的弩箭和口粮而已,为何不弃暗投明,简单的两三句话就能把你们蒙蔽?”

    智者撩起宽大的袍子:“因为我等看不见大宋所作的一切,只能相信契丹人所说的话,因为我们已经习惯……”

    杨怀玉忽然一拍手掌:“然也!既然如此,为何您不去看看我大宋的所作所为?俗话说:听其言,不如观其行!若是我大宋能给予草原鞑靼更好的生活,你们为何还要与契丹共存亡?若是因为承诺,那是他们契丹先毁约在先!”

    地上的萧胜疯狂的扭动着,但在杨怀玉和敌烈部智者的眼中却是不打自招的象征,杨怀玉还要补上一句:“看见了没?某说到了他们契丹人的痛处了。”

    智者瘫坐在地上,颇为凄惨的说道:“为何要告诉老朽这些?我的族人虽然还在,可整个敌烈部已经被大宋屠灭,你说这些与我听,便是让我活在地狱之中!”

    杨怀玉微微摇头道:“非也,某对你说这些并非是要让你羞愧难当,而是希望你能拯救更多的鞑靼人,他们世代居于草原,逐水草而居,生性洒脱不喜谋略,在契丹人的蛊惑下极易成为牺牲的祭品。”

    智者笑了笑:“将军的意思是让老朽作为你大宋的说客?让我鞑靼部族皆数接受你大宋的条件?”

    杨怀玉再次摇头道:“非也,不是我大宋的说客,而是你鞑靼人自己的说客,若是他们依旧追随契丹,或是拒绝我大宋,今日敌烈部之祸便是来日草原鞑靼之祸!”

    “呵……看来你大宋一直是做好屠灭草原的打算!为何还要在这里说这样的话?”

    杨怀玉的表情变得严肃,也更加正色道:“自然是因为我大宋乾坤一统!你们不能和我大宋相安而居,那就只能消失,我大宋要永除后患,给草原一个安宁!”

    “说的倒是义正言辞,可终究还是要占领草原!”

    杨怀玉转身便走。

    “你想看看塔塔尔部吗?看过塔塔尔部便知晓我大宋为何要一统草原了,明日便会有人带你去塔塔尔部,随你而来的族人也无需担心,他们也会去,甚至可能在塔塔尔部定居下来。”

    杨怀玉的话让敌烈部智者眼睛中的灰败消失一些,望向杨怀玉声音中带着一丝期盼:“果真?!”

    “千真万确!”

    智者知道这是大宋给敌烈部保留的最后血脉,也只有如此才能保存自己的家族,事实上也是大宋对自己的威胁和挟持,一旦自己拒绝大宋,只需要把自己的家族丢在草原上,愤怒的契丹人一定会吞噬个干净。

    由此可见,玩弄权术和手段,汉家王朝甩了自己不知有多远,即便是契丹也是不弱,可有些人就是不能认清自己,非要从中博弈,最终的结果只能是毁族灭帐!

    受到过毁灭和死亡的威胁,从其中走出的人更加珍惜生存和自由的来之不易,所以斯琴部的人理所当然的接受这一切。

    斯琴,在鞑靼语中是智慧的意思,而斯琴部族在整个鞑靼草原上都享有盛誉,因为他们的智慧是鞑靼草原最古老的家族传承。

    敌烈部的斯琴家族虽然只是整个斯琴家族中的一支,但却也名声不差,即便是在塔塔尔部中也有相当的影响力,这便是当初敌烈部智者斯琴能见到杨怀玉的原因。

第一千七百三十一章呼伦贝尔

    捕鱼儿海边的草原上,一辆巨大的帐篷出现在,这帐篷是那么的巨大,仿佛一座宫殿,但让人更加惊奇的是这座巨阙一般的帐篷却在移动!

    待其靠近了,塔塔尔部的人才发现,原来这巨大的帐篷居然是安置在车驾之上,由二十头公牛所拉动的,怕是也只有公牛这般如此强大的力量才能拉动如此巨大的帐篷和马车吧!

    赵祯的圣驾在出现在大草原上的一刻开始,所有的塔塔尔部百姓弯腰施礼,这个帐篷中的男人给了他们原先可望而不可得的生活,也得到了塔塔尔部所有人的尊重。

    哲尔克与捺哲尔父子带着塔塔尔部的骑士赶来,他们只觉得背对牛车帐篷而立,手中的兵刃垂下,这是护卫圣驾的意思,也是对大宋皇帝的尊敬。

    牛车的四周是来自大宋的铁骑,他们个个威猛高大,身上的铠甲闪耀夺目,如同长生天的使者,眼前的宫帐便是长生天的宫殿。

    赵祯身穿五色华服走下马车,长发束起以金冠而结,肩上是白熊皮的披风,腰间是一柄朴素却充满力量的长剑。

    赵祯一露面四周的宋军铁骑便以手击胸,铠甲的碰撞之间发出金铁之声,声势浩大,令人汗毛倒竖,也让许多塔塔尔部众惊叹。

    眼前的这个男人果然有着帝王的气势与威仪。

    当这样一个男人露出和煦的微笑,并抱起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塔塔尔部小女孩会给人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在这样一瞬间,塔塔尔部的部众自发的觉得赵祯是天神也是亲邻,仿佛有霞光从他的身上飘洒出来,不自觉的开口:“长生天与您同在!”

    这是草原民族对上位者的最高赞扬,也是对尊敬之人最美好的期盼,但这一切都不算什么,大宋皇帝亲自给塔塔尔部中的老者带上洁白的绸缎同时开口道:“老人家长寿。”

    最诚挚地笑容,最真诚的问候,赵祯把礼仪做的淋漓尽致,虽然塔塔尔部的部众不知道白色的绸缎代表什么意思,但却并不妨碍他们理解赵祯的表情和用意。

    绸缎这东西当然是华美的,在草原上也是珍贵的礼物,赵祯不会解释,但跟来的文臣却会说明,此次跟随赵祯前来的自然是王韵。

    他已经在边上小声的对哲尔克解释。

    “相传,大禹治水成功,大会天下诸侯,执玉帛与会者万国。中原的玉帛,“玉”字从王,指雕刻有王室标记图案饕餮纹的玉器,如琮、璜之类;“帛”字从白从巾,意为“白巾”,也意为“顶级丝巾”。

    “玉帛”一词的本义便是“在共尊帝王为父的华夏生活,以玉为表,天下诸侯相互礼敬对方为兄长,以帛为示,引申义便是“兄弟部族为亲近之家”。”

    这样的解释并没有错,也让哲尔克父子惊叹原来还有这上古的出处!

    白色的锦帛便是一种祝福,献给别人的最好礼物,如今大宋皇帝给塔塔尔部的老者带上白色的丝绸锦帛,也是送来了大宋的祝福。

    看着王韵,哲尔克稍稍尴尬的问到:“不知我等该向陛下献上如何的丝绸?”

    王韵自然是早早准备好的,拿出一方明黄色的丝绸道:“当然是这个,鞑靼语,哈达者,帛也!明黄色的哈达自然要献给身份最尊贵者,陛下因有之!白色哈达自然送给年长之人,陛下施以之!蓝色哈达自然送给亲友,待会你也有之!”

    王韵说完便离开,果然赵祯走向哲尔克,给他带上了蓝色的绸缎,这是表示亲近象征,也是朋友的意思,哲尔克父子两人赶紧双手捧着明黄色的绸缎奉上。

    三才接过,小心的给赵祯带上。

    赵祯笑着对地上拜下的哲尔克父子道:“如何?朕未曾诓骗与你吧?!”

    “陛下乃圣人,天子之言九鼎之重!哲尔克拜服!誓死效忠陛下!”

    赵祯亲切的把他们父子两拉起来:“今日朕抵达塔塔尔部,为的是一观你塔塔尔部的草原和捕鱼儿海的美景,也顺便看看你们归宋之后过的好不好,习惯否!这草原不比中原,艰苦了一些,但只要塔塔尔部有所需,朕定然会放在心上!”

    四周的塔塔尔部众是真的归顺了,弯腰俯身道:“陛下仁德,体恤塔塔尔,我等誓死相随!以刀和血,维护陛下,维护大宋!”

    赵祯笑了笑:“你们既是我大宋的百姓,便是朕的子民,你们维护大宋的尊严与荣耀,土地与百姓,朕一样会维护你们的荣耀和尊严,维护你们的土地和族人!朕要在这贝尔湖畔立下铜柱,这呼伦贝尔草原便是朕的誓言之地!”

    “呼伦贝尔?”

    这个全新的词汇让塔塔尔部众不明所以,王韵自然再次向他们解释:“鞑靼语中,呼伦便是海一样湖,贝尔为姊妹之意,官家赐下名字,便以此为栲栳烁和捕鱼儿海之名,其间之草原,便为呼伦贝尔草原。”

    “呼伦贝尔……呼伦贝尔…………”

    这朗朗上口的词汇再次出现,声音越来越多,越来越大,整个塔塔尔部都在重复着同样的词汇,美丽的名称在草原上回荡,随风飘向远方。

    赵祯满意的点了点头,捕鱼儿海是塔塔尔部的故地,栲栳烁是契丹人的旧湖,现在这俩个地方有了新的名字,呼伦贝尔,呼伦湖,贝尔湖,这是赵祯留存在记忆中的地方。

    但在塔塔尔部,在大宋却焕发出新的生机,至于为何要换名字,一来是宣誓大宋的主权,二来便是给塔塔尔部新的希望,让他们开始全新的生活。

    这个以部落帐篷组建的群居之地第一次出现了土石建筑,两座由石头和木头搭建起来的建筑:呼伦贝尔都护府,呼伦贝尔官衙,一个是自治部族可汗的衙门,一个是大宋直派官员驻扎的地方。

    当然还有一个大宋官衙也在建设之中,这里便是呼伦贝尔驻军司,是大宋第一个土司驻军衙门,这里的土司与以往华夏历史上出现的土司完全不同。

    往日里的土司是中央封授给西北、西南地区的少数民族部族头目的称为,而这里是大宋中央在疆土之内自治区域驻军的地方。

第一千七百三十二章哲尔克的心思

    塔塔尔部确实出现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个变化对于塔塔尔部的人来说无异于改天换日,只觉得生命中仿佛只剩下一件事,“大宋”来了。

    大宋确实来了,给塔塔尔部带来的变化让人始料不及的快,许多塔塔尔部的人甚至没有适应眼前的变化,对于他们来说,改变也许是好事,但太快了些,让他们一时又有些接受不了。

    最大的改变便是他们的钱变多了,做什么都能领取到钱,大宋的官吏说了,这是朝廷对呼伦贝尔草原的援助,虽然他们还不习惯这个名字,但逐渐的却喜欢上了这个名字。

    事实上用鞑靼的土语来说,呼伦大意为“水獭“,贝尔的蒙语大意为“雄水獭“…………当然官家的话也许没错,是别的部落的意思也说不定,草原上的鞑靼那么多,说的话也不一样,谁知道是什么意思呢?

    如此官家说什么就是什么,现在的塔塔尔部百姓也已经习惯了把赵祯叫做官家,而不是大宋皇帝,如此一来便更加亲切了些。

    赵祯并没有匆匆而来匆匆而去,而是在塔塔尔部留宿了,这对塔塔尔部的百姓来说是一件好事,当然这其中最为不快的人也是出自塔塔尔部,比如哲尔克父子…………

    他们本是“家中的主人”谁曾想到大宋赵官家来了之后,原本以他们马首是瞻的部众们一下涌向了大宋官家,把他当作是家中的族长了!

    巨大的落差使得他们心中不满,但却也不能说什么,眼下大宋在塔塔尔部的影响力却是很大,虽然是自治区,可该有的衙门几乎都有,除了审判罪责和维系秩序之外,其他的任何事情好像都和他们没有关系。

    即便是定罪也要通过族中的长老来决定,哲尔克父子发现,自己手中的权利不光是被朝廷架空了,也被部族里的人给架空了,现在塔塔尔部的部众遇到纠纷,不会寻他这个族长,反倒是去寻族中长老组成的理事衙门。

    这些老东西完全不贪图宋人的财富,有衙门也不住,反倒是每日过着原先一样的生活,美曰其名不能忘本,待部众有纠纷之后,便三三两两的聚到理事衙门,做出决断后施施然离开。

    如此一来部众怎能不信服?这些老顽固自从被大宋皇帝亲手授予哈达之后,便个个归顺,在自己面前倔的像是草原上的羊盘,在大宋皇帝面前就像是温顺的绵羊!

    不光在大宋皇帝面前温顺,甚至开始翻看大宋的律法,美曰其名宋人的律法更为可靠妥帖,能服众!

    屁的更能服众,其实不过是他们为了图省事,减少自己的责任而已,若是断对了,双方服气也增加了他们的威信,让部众更加拥戴他们,若是断错了,惹出是非来,也是按照大宋的律法而来。

    怎么说这些老顽固都不吃亏,反而是坐收渔翁之利,想到这里哲尔克就觉得愤怒,这些人把自己手中的权利分了出去,现在的自己成了塔塔尔部中可有可无的笑话!

    唯一还能让部众听自己的也只有贸易上,多少自己还有些积蓄和人脉,大宋的朝廷在这方面也比较照顾自己,商贾和自己之间的交易从不干涉。

    在草原上成药的生意可是极为紧俏,多少的鞑靼部族开始主动向塔塔尔部购买成药,而那些草原上常见的东西在大宋又成为紧俏货。

    现在还需要大宋的商贾帮忙,待以后生意坐大,完全可以踢开这些大宋商贾自己做,每次看着他们收购牛筋牛骨牛皮等货物时露出的嘴脸,哲尔克便觉得心中燃起一团火。

    嘟嘟嘟…………

    一阵敲门声打断了哲尔克的怒火,这时候来找自己的,定然是和官家有关系,果然待他出门之后便瞧见自己的儿子急得满头大汗。

    整理了一下身上的官服,哲尔克皱眉道:“何事惊慌?官家在这里,天还能塌下来不成?”

    “父亲,斯琴部的人来了!听说敌烈部被大宋的铁骑屠灭,除去斯琴部一个不剩!”

    “什么?”

    哲尔克微微一愣,待消化完捺哲尔说的话后,背后便生出一片白毛汗,他知道宋军的铁骑厉害,可没想到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彪悍的敌烈部便被宋军杀光。

    什么叫屠灭?便是说除了斯琴部以外,敌烈部的部众没有一个走脱,全都被杀了!大宋的战力已经凶悍若斯?!

    哲尔克匆匆向前走了两步,看到新修衙门的大门后,便忽然停下脚步:“斯琴部的人在什么地方?可曾见到官家?来了多少人?”

    捺哲尔想了想道:“人已经到了官衙附近,还未见到官家,瞧样子约有近千人!”

    哲尔克的瞳孔缩了一下,他这么问就是希望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不着急!斯琴部的人来我塔塔尔部必然是官家应允的,可官家为何要让他们来?为何官家不把斯琴部也给屠灭了?反而让他们到我塔塔尔部中,而不是让他们在敌烈部的土地上自治?这其中是不是有些别的事情?”

    连续的反问让捺哲尔蒙了,想了半天道:“莫不是官家让斯琴部来辅助我等?斯琴部可是草原上最智慧的部族,族中的智者长长被其他部族请去………”

    “协助我塔塔尔部?嗤…………你也太把官家的“好心”当捕鱼儿海中的水草了!绝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捺哲尔挠了挠头:“父亲,咱们是去还不去?”

    “去!当然要去,这里毕竟是我们的部族,若是斯琴部的人来了,我们不出现,反倒是给族人们留下我等怠慢客人的害怕与他们见面的感觉,也让官家心中不满,这时候得罪谁都行,就是不能得罪官家,他刚刚把敌烈部屠灭…………”

    捺哲尔点了点头便出门,哲尔克在后面走着,心中却已经有了猜测,这些从敌烈部中侥幸活下来的斯琴部族人,定然是他赵祯用来分化塔塔尔部的工具!

    把一个外来部族硬塞进塔塔尔部中,起到牵制的作用,何况是草原上最聪明的部族,两部之间若有摩擦,大宋便会站出来“主持公道”!

第一千七百三十三章磨合中的草原

    对于斯琴部的到来,整个塔塔尔部并没有太多的抵触,这个草原上闻名的智慧部族曾经是无数可汗盛情款待的对象,他们的族人走到哪里都会受到人们的款待。

    本就热情的塔塔尔部也不会例外,当然在斯琴部的族人说出了他们的遭遇后,塔塔尔部的部众就更加怜悯起他们来,没想到敌烈部居然被契丹人给利用了。

    现在听来都觉得后怕,幸好塔塔尔部早早脱离了契丹人归顺大宋,否则这些发生在敌烈部身上的遭遇岂不是会出现在塔塔尔部身上?

    随着斯琴部的到来,贝尔湖边也出现了别样的景象,斯琴部的人把契丹和敌烈部可汗也可台之间的勾结与阴谋全部说了出来。

    这种事情原本是不好意思说的,但斯琴部毕竟是草原上最智慧的部族,被契丹人算计了自然不会说自己愚蠢,那便是契丹人狡猾了。

    说话看似简单,其实充满技巧,看似是同样的事情,通过不同的话语说出来效果截然不同,从斯琴部的人口中说出的事实自然是有利他们自己的。

    赵祯在巨大的帐篷之中听着亲卫一字不落的传递外面的话,心中忍不住叹息,好面子即便是草原上最智慧的部族也不例外,当然他们的话对大宋对自己是有利的,当初收到杨怀玉的捷报之后赵祯便发现了斯琴部的利用价值。

    杨怀玉果然也在成长,能看清斯琴部的利用价值,单单是这一点也比以前强得多,若是在以前,怕是连斯琴部都成为他的刀下亡魂了。

    赵祯看着边上频频点头的王韵喝了一口浓稠的“苏台茄”道:“你觉得斯琴部的人会给塔塔尔部带来怎样的变化?朕觉得效果甚巨。”

    王韵笑着点头道:“陛下所言既是,塔塔尔部算是没经历过敌烈部的苦难,可他们被斯琴部的话给震慑到了,再一次明晰了我大宋的强大,也更加怀疑契丹人,如此不光是斯琴部的人在草原上散播契丹的狡诈,连塔塔尔部也会如此,长此以往,草原各部皆以契丹为恶,以大宋为善。陛下经略草原,时不久矣!”

    赵祯美美的再次喝上一口鞑靼奶茶,笑着说道:“大宋的商贾都来了?”

    “已经到了,这一次来的不光是成药,成衣,之类的,还有各种杂货,神都城之商贾十有七八,皆来塔塔尔部通商,陛下为何不在此处开设榷场,如此也方便朝廷管辖。”

    赵祯摇了摇头:“开设榷场?现在还不是时候,朕在塔塔尔部开设榷场,不如让塔塔尔部自己求旨,二者区别甚大。”

    王韵不再说法,他自然知道赵祯的用意,包括皇帝亲临塔塔尔部都是在做戏,让塔塔尔部的人彻底归顺大宋,不光要靠兵甲之利,还需要安部众,获取民心。

    昨天的哪一出连自己都没想到,高高在上的官家居然亲自给塔塔尔部的老者带上白色的丝绸以示尊敬。

    这在大宋境内基本上没有可能,不,应该说是完全不可能,但陛下这么做后,塔塔尔部的民心即可归拢,甚至食箪浆壶,拿出自己家中的食物犒劳大军。

    这在草原上可不多见,可见民心已然归宋,而官家说,这一切只是刚刚开始,以后要让塔塔尔部的人自己承认自己是宋人,承认他们是大宋的一部分。

    对于这话,王韵是有些不相信的,毕竟草原民族更加在意自己的出生和身份,对祖宗的祭祀和缅怀一点也不弱与汉人,怎么可能数典忘祖?

    但他还是小瞧了赵祯的手段,人心这东西还真不是什么人都能看透的,赵祯亲政数十年,在朝堂之上也算是摸爬滚打了数十年,什么事情没有经历过?什么人没见过?

    便是柳永这货也不是被自己收拾的妥妥帖帖?

    这次调遣他前来塔塔尔部作为朝廷的直派官员毫无二话,甚至上疏临表涕零,感谢官家给了他这次教化蛮夷的机会。

    想想也是,把他按在真定府那么多年,也该知道为什么了,现在的赵祯可不是历史上那个赵祯,下手可比历史上的仁宗皇帝重得多,看似给了他一个真定府的实职,可却把他柳永按在一件事上数十年。

    一般的官员早就绝望了,没有升迁,没有嘉奖,甚至没有斥责,只是单纯的遗忘,可在朝堂之上,遗忘便是最大的“酷刑”,赵祯是在便向的惩罚他,同时也得到了朝堂上下的赞许,即便是民间百姓也来上一句“陛下胸襟广如天际!”

    当初的怨念和不满,现在变成了后悔和无奈,不过他确实政绩有嘉,赵祯都看着了,现在这个机会当然也该给他,让一个在无形苦牢中的人出来“放放风”。

    赵祯相信,柳永应该再也不想回到真定府,当初发泄不满的诗词到现在赵祯还记着,“黄金榜上,偶失龙头望。明代暂遗贤,如何向。未遂风云便,争不恣游狂荡。何须论得丧?才子词人,自是白衣卿相。

    烟花巷陌,依约丹青屏障。幸有意中人,堪寻访。且恁偎红倚翠,风流事,平生畅。青春都一饷。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

    说实话,作为后世而来的人,赵祯对这诗词一点也不抵触,客观评价,好就是好,精彩就是精彩。

    可随着赵祯坐在皇帝宝座上的时间越来越长,越能感觉到其中的怨念和不舒服,曾经遗忘过柳永,但在他政绩不错的时候再次想起。

    虽然态度转变不少,但赵祯每当看到中书省根据他的勘磨建议提拔他的时候,赵祯便会想起这首《鹤冲天》自己提拔了他岂不是让他真的鹤冲天了,帝王的威严正如他词中一样不值钱?

    对于一个文人最大的惩罚是在他看清自己的价值的时候,限制他的抱负,明知自己有能力却得不到重用,明知自己的方法是对的却没有人采纳,这无异于撕心裂肺。

    这么多年来柳永就是这样度过的,现在突然有这么一个机会放在他的面前,赵祯相信他会死死的抓住。

    当然赵祯不会自己打脸自己,柳永的将来他已经考虑好了,就在这草原永久待下去,没有再回朝堂的机会,当然大学士之类的头衔还是会给他的,这是对他才学的尊重和肯定。

    但你藐视皇权与帝王的威严,皇帝就不用你行不行?这是留给天下百代读书人的教训。

第一千七百三十四章柳永与呼伦贝尔城

    被调任呼伦贝尔司的柳永是极为用心的,这是他难得的机会,这么多年来不能施展胸中的抱负实在把他憋屈坏了,他也知道这是官家在故意压制自己。

    虽然心中不忿,但却没有怨,只有恨,恨自己当初恣意妄为,恨自己当年佯装洒脱,不懂人情世故,不通官场曲直,过刚易折便是如此。

    眼下这个机会要好好利用,经过这么多遍的揣摩他已经知道赵祯的用意,自己是再也没有可能进入神都城的朝堂,再也没有可能回到朝堂之中了。

    皇帝把自己变成了榜样,变成天下读书人的榜样,藐视皇权,不重皇威者便是如此。

    想想便露出苦笑,这一切还真是自己自找的,若是当年没有那首《鹤冲天》单凭别的诗词也能投递相公的府上,得到他们向陛下的推荐了吧?

    不过只要能做实事,能有所建树,在哪不一样?既然不能回到朝堂,那就在外面风光一次,也不枉到了世间走一趟,不枉身穿这一身官服不是?

    在来之前柳永便做好的功课,他的主要差遣就是把这塔塔尔部建设好,至于寻常的管理也要负责,诉讼之类的事情由当地长老组成的理事衙门。

    他要做的就是在理事衙门处理不了的事情上帮忙,比如税收,比如如何建设塔塔尔部,如何让呼伦贝尔草原繁盛起来,如何与朝廷联系,使得塔塔尔部与汉家百姓之间和睦相处等等。

    这一次他来的时候还带来了一些汉家百姓,塔塔尔部没有内迁,但并不代表大宋百姓不会前来,朝廷从包括京畿道在内的十八个州府抽调人口三十万进驻草原。

    三十万人口,这在中原或许算不上什么,但对于塔塔尔部来说却是他们人口数的两倍有余,这样的多的人口势必会引起双方之间的冲突。

    管理这么多的人口和不同的民族,柳永的事情自然也多了起来,但他不敢懈怠,他知道这呼伦贝尔草原上的事情看起来简单,但稍有不慎便会酝酿出天大的祸事。

    尤其是鞑靼和汉家百姓,双方之间若是睦邻友好还可以,若是笑里藏刀就麻烦了,这怕是官家也在这里的原因。

    塔塔尔部和别的部族不同,他们不是被大宋内迁的部族,相反大宋把百姓外迁至这里与塔塔尔部的百姓一起生活,这是一种改变,也是一种同化。

    柳永知道自己说要做的就是把塔塔尔部的部众变成汉家百姓,虽然其中困难重重,但他一定要做到。

    这里虽是塔塔尔部,但现在却是大宋的呼伦贝尔,这是官家赐下的名字,自然是大宋的土地,至于为何会斯琴部会出现在这里…………官家是要分化这片土地。

    从斯琴部的出现那一刻开始,柳永就明白了赵祯的用意。

    没有斯琴部的时候,呼伦贝尔只有塔塔尔部,现在有了斯琴部再加上即将迁徙而来的大宋百姓,这里将会变成三个势力存在的地方。

    以后说不得还会有更多的部族出现,如此一来呼伦贝尔还是塔塔尔部的呼伦贝尔吗?

    深知其意的柳永开始了他的“建设”,首先便是在草原上,在塔塔尔部的所在地修建城池,城池这东西看似是一道围墙而已,但却是城市化的基础。

    在城市之中会出现商铺,会出现酒楼茶肆,会出现各种各样的生活所需,当然也包括娱乐活动。

    当然也会有越来越多的房屋出现,它们会代替帐篷成为草原民族的羁绊,有了房屋之后便是有了不动产,有了不动产之后人就不会轻易离开,也就会被房屋拴在城池之中。

    继而因为城池中有着人们的生活所需,城池也就成为人们所必须的东西,所有的资源都将在这里集合,人们交易的最好方式便是进入市井之中。

    城池提供了赚钱的地方,也提供花钱的地方,娱乐场所也都是修建在城池之中的,继而百姓们蜂拥而至,人越来越多,交易便越来越多,商机也越来越多,随之而来的便是整个市面的繁荣。

    城池的名字柳永都想好了,就叫呼伦贝尔城,这是上疏官家后官家亲笔御批通过的,一旦呼伦贝尔城出现,就能把塔塔尔部的百姓安定在城中接下来的事情就更好办了。

    大宋商贾的到来不过是个契机,却还没有商铺的出现,而柳永第一件事便是在这里招募修建城池和房舍的人。

    现在汉家百姓还在路上,但匠人已经到了,有了匠人便只需要劳力便可,在塔塔尔部的土地上还缺劳力吗?

    到处是身强体壮的草原汉子,只需要付给他们大宋百姓一半的价格就能招募过来,为大宋修建城池,当然话要说的好听,这不是为大宋修建的,而是为塔塔尔部修建的。

    城池的好处不用多说,草原上的人都知道,一旦有了城池,别的部族就不会轻易的攻伐,在草原上一座简单的城池都相当于一个关隘,一道天堑。

    没有人反对修建城池,即便是哲尔克这位名义上的都护都不曾反对,对他来说修建城池也是好事啊!

    把塔塔尔部的年轻人招募来做劳力,虽然付出了钱财,但却使得这里的环境安定了下来,为以后铺路,让草原上的年轻人知道,在大宋,赚钱其实很容易。

    大宋的商贾也没闲着,朝廷下了文书,只要在这里自己招募劳力修建房屋的,都可在向朝廷缴纳一部分税款后买下,这可比直接卖盖好的房子省钱。

    商贾们自然趋之若鹜,挑选最好的地段,挑选最好的青壮,付出最划算的价格,只要他们赶工,原本吝啬的商贾甚至愿意加倍给他们工钱。

    一时间呼伦贝尔的草原上兴起了盖房热潮,草原上的年轻人通过劳作的方式获得了财富,虽然不是很多,也不是很富有,但却让他们看到了希望。

    而这一切都被斯琴部看在眼中,他们抵达塔塔尔部之后就在观察着这里的一切,对所有事情都充满了好奇,随着他们的询问,塔塔尔部的部众也乐意向别人炫耀自己得到的好处。

    谁不希望自己在外人面前过的好一点?

第一千七百三十五章贝尔骑军

    呼伦贝尔这个名字一出现就得了大多数塔塔尔部人的支持,这个名字很好,有着草原鞑靼的传统文化在其中,人们也不自觉的为这个名字寻找出处。

    赵祯的皇驾就在这里,呼伦贝尔这片土地也安定许多,毕竟皇帝的圣驾在哪,哪里就是一国之重点。

    在驻守之军没有抵达前,由出征的禁军负责皇帝的安危,也负责呼伦贝尔的稳定,让塔塔尔部的百姓没有后顾之忧,大宋最强大的战力就在呼伦贝尔,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部族中的青壮被利用起来,投入到了家乡的建设之中,而另一边,大宋也在这里展开了征兵。

    这是早就定下的事情,没有什么好意外的,塔塔尔部自治的条件便有驻军和征兵两样,这是从一开始就规定好的,他们并非为塔塔尔部而战,而是为了大宋而战。

    将军的人选早早就定下,便是呼伦贝尔都护之子捺哲尔,由可汗的儿子亲自统帅,减少了塔塔尔部百姓心中的后顾之忧,但却让捺哲尔心中紧张。

    他担心自己的能力不足,不足以担当贝尔将军一职,但没想到,军中不光有他一个主将,还有大宋的行军司马以及宋军骑兵虞侯和一部分宋军骑兵。

    贝尔骑军虽然名义上是由他统帅,可事实上行军安排,作息训练,包括后勤补给都是由军中的行军司马说的算。

    开始的时候捺哲尔并没有把行军司马当回事,毕竟他自己才是贝尔军的将军,但当独臂的王鹤出现在军中的时候,宋军的将士便单膝跪地,口中大喝:“参见王司马!”

    自此他才知道王司马的厉害,他的一条胳膊便是在东京道和契丹人作战的时候丢掉的,可见此人的骁勇不弱于勇士悍卒。

    看似是汉家文臣的模样,可一行一动之间却有武将的神采,尤其是那双招子,亮的吓人,仿佛什么都躲不过他的眼睛,捺哲尔明白,自己在贝尔军中的威信不如他。

    即便是塔塔尔部的勇士在他面前也不敢长久对视,在这里王鹤算是说一不二的人物。

    接下来还有更让捺哲尔惊讶的,这个大宋的文臣,声给行军司马却制定每日操练,并且身先士卒和所有人一起操练,捺哲尔开始是不屑的。

    站在原地和木桩一样有什么用,有什么难的?走的一样整齐又有什么用?但很快他便发现,塔塔尔部的勇士在这些看似简单的训练下“溃不成军”。

    当他自己站在队列之中,并且一站就是俩个时辰的时候,浑身上下的酸痛让他难以忍受。

    王鹤嗤笑的看着他们:“某听说草原上的勇士能征善战,也身强力壮,现在看来还不如某这个文弱书生!瞧我大宋的将士,哪个不能站上俩个时辰纹丝不动?!”

    “这站着有何作用?又不能杀敌,又不能强身!”

    作为塔塔尔部的都护之子,又是贝尔军的将军,捺哲尔不服气的辩论,但他的话却让王鹤更加不屑:“这叫站军姿!是我大宋兵卒必须经历的头等之事,便是各军的将军也不能例外,这是官家制定的条例,连官家都曾在烈日之下与将士一同训练,练的就是你们的耐力,纪律,和协同!若是连这些都做不好,如何能做到数万人如臂挥指?!”

    王鹤说完便转身向宋军士卒道:“甲子营……正步行进!”

    哗……哒……哗……哒…………

    宋军数百人的甲子营便如一人,整齐划一的向前行进,气势恢宏,震颤着塔塔尔部的新兵,让他们张口结舌,目瞪口呆。

    他们从未想过百人的兵卒居然有千人的威势,这是在太过惊人,也太过彪悍,每个人的手臂和抬腿都在同一个高度,仿佛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王鹤转身道:“若是你们塔塔尔部的新兵做不到这一点,便回去吧!别以为贝尔军会什么人都要!也别以为到了这里就是贝尔军的一员!

    官家有言:贝尔军乃是大宋第一支外族与汉族的混军!朕要让他们成为草原上最彪悍的骑兵!一切阻挡皆成瓦砾!军中若有不合格者,一律退回,无论种族!!”

    这话让塔塔尔部的士兵惊讶对视,没想到宋军的要求如此苛刻,也如此不讲情面,居然还要退兵?这可是从未听说的事情,哪个军队不是嫌人不够多,不是担心缺员,到了宋军这里居然恰恰相反。

    一天的训练结束之后,所有人包括王鹤都累的说不出话来,事实上在这里的训练强度要比大宋军中的高出一倍,为的就是震慑住草原上的士兵。

    而在晚上还不能停下,宣讲军中条例,军法,这些都是宋军老兵担当的,甚至要抽查。

    熄灯的号声终于响起,累了一天的捺哲尔在帅帐之中躺下,只觉得这床榻从未有过的舒服,王鹤无声无息的走进军帐之中,笑眯眯的望着他道:“将军这就休息了?”

    “吓!你这人走路怎么无声?还有何事?”

    捺哲尔只觉得眼前王鹤的笑容如同草原上的狡狐,不怀好意。

    拿出一个长长的铜哨,王鹤道:“晚上有紧急集合,若是不能在十息之类集结,便要跑上十里地才能睡觉!”

    “啥?!腾格里!这是要人的性命!”

    王鹤突然蹲下,看着刚刚坐起的捺哲尔把他吓了一跳:“你知不知道为何要如此?并非是排挤你塔塔尔部的勇士,而是要把他们训练成一支铁军!陛下对塔塔尔部寄予厚望,要让你们成为草原上的雄鹰!再说你知不知道朝廷给了贝尔军多大的补给?!”

    这话让捺哲尔一愣,开始的时候他确实这样认为,觉得这是在排挤塔塔尔部的士兵,现在看着王鹤的眼神突然觉得自己之前的猜测完全错了。

    不自觉的问了一句:“什么补给?”

    王鹤敲了敲床边兴奋的说道:“大宋最新的板甲,胸甲,按人头算每人一套,骑枪三千柄,马槊万支,横刀五万,另有棘轮弩三万,箭矢无数,成套的马铠,堆积如山的军粮,咱们的贝尔军兵精粮足,披坚执锐,可堪与背嵬军相比!”

    “背嵬军你知道吧?”

    “知道,大宋第一铁骑军,屠灭整个敌烈部…………”

    “想不想建功立业?受到朝廷的重视和嘉奖?”

    “想!”

    “那还不快快随我走!”

第一千七百三十五章儒学的作用

    大宋这么多年来出现了许多新鲜的事物,人们对此已经习惯,很快便能接受,仿佛接受新鲜事物已经是大宋习以为常的事情。

    所有人都明白,原本的大宋变化没有这么快,直到官家亲政五年之后,直到收复了燕云之后,整个大宋便开始焕然一新,一天比一天更繁荣,一天比一天出现更多的新鲜事。

    当改变成为常例,人们自然也就习以为常,何况改变之中虽有不如意,但至少大部分是好事。

    可对于塔塔尔部来说,却是什么都新鲜,出现在呼伦贝尔城中的新鲜事越来越多,大宋官家的皇驾就在这里没有离开,从大宋源源不断而来的商贾已经快要把城池填满。

    衣食住行,无论需要什么都能在集市上买到,而这一切都要多亏了呼伦贝尔都护哲尔克,他屡次上疏官家,才在这呼伦贝尔城中设立了榷场。

    也正是因为有了榷场,各种大宗买卖才开始逐渐增加,呼伦贝尔别的不多,就是牛羊马匹多,而这些东西都是中原说需的,尤其是在冬天之前,秋膘贴上的牛羊最好卖。

    在大宋已经不再限制吃牛了,大宋的牛羊数量急剧增多,来自草原的牛羊基本上吃不完谁还会杀自家的耕牛来吃肉?

    还有一点,天竺的牛实在太多了,他们不吃牛,而是把牛当作神明供奉,可终究是神明输给了钱财,大量的天竺牛被运送到了大宋。

    南面有草原北面有天竺,源源不断的向大宋供应着牛羊,可以说现在的大宋早已不缺这些东西。

    疆土的扩大就这个好处,各种各样的资源都在向大宋汇聚,对外的通商使得大宋获得了令人不敢信心的财富,国库再次充盈起来,有人说堪比文景,有人说超越了盛唐。

    而只有赵祯自己清楚,大宋的财富已经多到三司无法统计的程度,粮食的储备已经到了每年都要大批向外低价出售存粮的地步,而新粮还在源源不断的运来。

    至于钱财,大宋的官钞储备已经到了惊人的地步,用纸张换取金银,世界上的大多数金银都在向大宋的国库中涌入,每个月最少三车,年节好的时候十车也不是问题。

    所以赵祯有钱扶持呼伦贝尔的发展,国库中的钱财自然应该用在该用的地方上,而不是存在国库之中等着它们被虫吃鼠咬。

    大宋的官员对钱财的看重真的是相当的厉害,比自己还要铁公鸡,包拯的三司几乎没过一段时间就三一份奏疏,把账目之类的禀报清楚,并且把下个季度的预算列举出来。

    钱多的花不掉怎么办?自然不能让钱烂在手中,要让多余的钱流动起来,如此才能刺激大宋的经济,而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用在草原上。

    大宋中原地区的州府已经完成了基建,但草原才刚刚开始,为了草原的稳定和发展,赵祯决定开始进行草原基建。

    当然其中也包括宁夏路和新疆,这三个地方一直都是中原的祸患,现在彻底归宋之后,需要通过大量的基建把这些地方和中原连接起来。

    如此才能保证边疆的稳定和长治久安。

    而基础设施建设也将会为当地提供大量的就业机会,朝廷出钱啊!绝不会出现拖欠和少付的情况,毕竟有检察院的人亲自参与审核。

    柳永对呼伦贝尔城的管理与建设不是简单的修建城池就算了的,还有文教。

    这东西看不见摸不着,却对呼伦贝尔城有着深远的影响,根深蒂固的种子就是通过文教才种下的,没有人比汉家文明更清楚这一点。

    赵祯清楚,柳永同样清楚,这么多年来他深刻的学习赵祯的思维方式,并非是一个古板的,为了施展胸中抱负的士大夫了,也就是因为他的改变,赵祯才把他从真定府调到这呼伦贝尔。

    文教的最好方式便是通过孩子,看似荒唐的但在这里却很成功。

    草原人根深蒂固的认为,他们是吃了不读书,不识字的亏,所以契丹人在建立辽朝后便开始学习汉家文化了,而这也是草原民族的本能。

    总认为汉家王朝能长久和持续的道理是因为儒家的文化传承,而事实上,这东西有时候却是一个巨大的枷锁,一个禁锢人的东西,当然这一点也只有统治者明白。

    赵祯发现,现在自己情愿去读《孟子》也不愿去读《论语》,即便是没有被改的面目全非,可依旧是礼大于天。

    而《孟子》…………这东西对皇权的尊重完全不能与《论语》相比,统治者当然会选择《论语》了。

    不过《孟子》同样也存在另一个极端,包拯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在他眼中国家比皇帝重要,为了江山社稷,怒怼皇帝这种事情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他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天下苍生”,即便是被帝王斥责,也是一种荣耀。

    柳永自然不会在呼伦贝尔城中推行《孟子》这种儒学,现在的呼伦贝尔城需要的是礼法,秩序,上下尊卑,俯首称臣才是这里所需要的。

    那儒家的礼法自然是最好的东西,宣扬礼法的最好工具也就是书院。

    在北面的城墙拔地而起的时候,柳永就在城中最好的位置上画出一大片的地区,这里要作为书院,并且是草原上最大的书院,名字都想好了,就叫归贤书院,归自然是归附之意,而贤乃是圣贤学问。

    对于盖书院这种事情最热衷的不是平民百姓,而是大宋的商贾,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大宋的商贾就喜欢捐建书院,恨不得天下的书院都是商贾修建的。

    很快,归贤书院的钱财就足够了,剩下的材料也被商贾捐赠了七七八八,只缺少劳力和,匠人可都是现成的。

    不用说这种能福泽后世的机会,塔塔尔部的百姓岂能放过?

    他们从家中赶来,简单的跟着匠人们学习一番便知道该怎么做,再由专人派遣活计,只用了短短十来天的时间一座庞大的书院就出现了。

    之所以庞大是因为这里不光有最基础的蒙学,小学,还有更为高深的官学,在官学之中的人可以直接参加科举。

第一千七百三十六章道阻且长

    商贾的叫卖声,伙计的揽客声,孩子的读书声,这一切在呼伦贝尔城中出现显得那么的和谐与相得益彰。

    赵祯背着一只手站在帐篷前,另一只手端着茶杯喝了一口奶茶,草原的变化他很满意,这段时间柳永基本达到了他的预期。

    呼伦贝尔城的修建速度很快,随着书院的出现,这里的人们已经有了基本的归属。

    孩子在任何时候都是一个民族的未来,塔塔尔部的百姓在书院落成之后便争抢着把孩子送了进去,连柳永都没想到当地百姓居然对读书如此热情。

    因为书院的规模较大,又分为很多档次,所以对城中百姓的招收没有任何限制,年龄大一点也可以,只要是有呼伦贝尔的户籍就可以,这是唯一的限制。

    不光有塔塔尔部的人,连刚刚抵达,人口很小的斯琴部也送孩子来书院之中求学,汉家百姓自然不用说。

    这些汉家百姓大多是大宋商贾的家眷,因为他们在呼伦贝尔城中开设商铺,也就自然的把随行人的家眷和孩子带来,毕竟这是长久的事情,距离家乡又远,但对孩子的教育不能放松。

    书院之中三个不同文化家乡的孩子在一起融合,通过文化的教育,逐渐的他们相处融洽,而这也促使呼伦贝尔城的百姓相处也融洽起来。

    书院在改变孩子的思想,改变他们固有的东西,儒学的好处被发扬出来,所有的孩子都在说:“不知礼,无以立。”

    家长们自然要问:“何为礼。”

    接下来,书院灌输给孩子的思想就出现在家长的脑海之中,上下尊卑,忠君爱国,接受教化,尊重祖先,孝道为先…………

    等等这一切听着是完全没有问题的,谁也不希望自己成为蛮夷,而现在草原上的人知道,原来自己被大宋称为蛮夷,最终的原因就是因为不懂礼法,那自己定然是要接受教化的!

    这里安定祥和,经济发展迅速,当地百姓的生活也愈发的好了,赵祯心中有了一丝安定,果然自己的计划成功了,改变了呼伦贝尔草原。

    百姓们心中有了归属,不是归属原先的塔塔尔部,而是归属在了大宋,自己做的这一切都是在让草原上的百姓改变心中的归属。

    让他产生“有了大宋才有现在的生活,而不是因为草原或是塔塔尔部才有现在的生活。”

    这是根本上的改变,也是认知上的改变,现在的塔塔尔部百姓正在一步步的脱离固有思想,接受新的事物,接受大宋的统治。

    这里发生的一切都因为呼伦贝尔城的出现,当然也轰动了整个草原,逐渐的,一些弱小散落的部族开始向呼伦贝尔城移动,这里交通便利,这里资源集中,他们的所需都能在呼伦贝尔城得到满足。

    这也意味着草原上的城市化进程彻底开始。

    柳永在三才的带领下穿过层层护卫抵达宫帐,赵祯放下手中的茶杯道:“这段时间你做的不错,以后这草原上的事物就交给你了,你应该清楚朕的用意!”

    柳永点头道:“臣明白,定然不会辜负陛下!”

    赵祯在草地上开始渡步,这个新兴的城市和大宋城市最大的不同便是城中的地面,大多数都是草地,脚才在上面有一种软绵绵的感觉。

    “消息已经开始向外传递了,可效果并没有朕预期的那样,都是一些小部族和零散牧民前来,大的部族还是没有动静。”

    柳永闻言稍稍苦笑道:“官家,呼伦贝尔城的城墙还没合拢,公路还未修建好,北面不远又是契丹人治下的栲栳烁……呼伦湖,西面的部族自然还在观望之中。”

    “还在观望?!朕的铁蹄已经踏平了敌烈部,这时候还在犹豫便是心存侥幸!难道我大宋的天威还不敌契丹人?”

    赵祯的声音有些提高,恩威并施,他已经把能用的方法都用上了,可距离最近的乌古部还是没有动静。

    柳永并没有惊慌,而是认真说道:“官家,眼下首要的是让乌古部归顺,归化塔塔尔部是恩,踏平敌烈部是威,恩威已施,臣相信乌古部应有了决断,只不过他们还需要一些时间,归化这种事情急不得。”

    赵祯微微站定,他也知道急不得,可眼下契丹人依旧在苟延残喘,就如同一块心病在北方,现在的自己面临一个抉择。

    是直接出兵征伐契丹,消耗大力气灭了这个北面的祸患,还是建设草原与征伐同步进行。

    整个草原实在是太大太大,并且叫不便,若是同时进行,即便是以现在大宋的国力也怕是有所不济,但自己的目标很明确,一定要让整个草原成为大宋的管辖之地。

    现在的赵祯已经开始怀疑自己,当初定下的目标是否太大了一点,在他影响之中草原和后世并没有区别,但直到他真正抵达之后才发现,现在的草原和后世的完全不同。

    这里除了零星的几个城池之外,几乎没有城市,最大的地方也不过是部落聚居的族帐而已。

    这里太大的,直到现在赵祯才明白为何后世要在草原上,高原上修建公路,铁路,即便是付出再大的代价也要进行下去,因为没有这两样东西,中原腹地和草原之间的联系就断了。

    基本的士兵投送,物资投送,都会成为一个巨大的难题,这种投送是长年累月的,不是一时半会的。

    赵祯忽然苦笑起来,华夏历代王朝一直没有平定草原,不是他们没想到办法,怕是大多数帝王都和自己一样想到了城市化。

    华夏文明数千年,才智过人的帝王不在少数,怎么可能就没有想到城市化这件事上,但显然这样的行为对于历代王朝来说都是不现实的。

    历代君王都想着不如把城市化的钱用在养兵上,反倒是花费更少,虽不能长治久安,但却也是个解决燃眉之急的办法。

    要想在草原上实现城市化就必须要有公路能把这些城市连接起来,在草原上修建公路,难度可想而知,即便是技术如此发达的后世都不是件简单的事情,何况大宋?

第一千七百三十八章你的财富朕不在乎

    虽然在草原上进行城市化非常难,但难并不意味着赵祯会放弃,眼下已经把该做的都做了,但所需的时间却还是如此长久,难免让他焦躁不安。

    做了这么多年的帝王,他太了解什么是人亡政息,他无法保证后世之君延续他的政策,虽然大宋已经改变,但这种改变还没到根深蒂固之中。

    即便是中原保存了自己的政策,可草原上的事情可说不准,城市化如果不全面展开,很可能会半途而废,最关键的是现在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离开神都城已经这么长时间,上京道已经成为大宋的疆土,自己离开上京抵达呼伦贝尔已经使得朝臣颇有微辞,杨怀玉率军屠灭敌烈部,呼伦贝尔城已经出现,朝臣的奏疏已经是一封又一封的催促自己回朝了。

    可赵祯心中清楚,若是自己离开草原,大宋的重心便会再次回到中原,到时再想把草原作为重中之重便难如登天。

    所以赵祯心急,乌古部到现在还没有动静,敌烈部和塔塔尔部的消息早已经传到了他们的耳朵里,到现在还在观望,难道是打算让大宋开出更高的价码?

    草原上的各部之间也并非是和睦相处,但也有一些部族之间的关系比较好,比如乌古部和敌烈部…………

    就在赵祯觉得乌古部不会归附大宋的时候,乌古部的使者却来了,赵祯等待多时的契机也出现了。

    乌古部和斯琴部不同,他们不是一个需要依附别人存在的小部族,而是一个强大的部族,而且来的时候也没有空着手,带来了大量的牛羊以示诚意。

    柳永非常开心,在他看来这是乌古部归附的表示,当然赵祯也是这么认为的,但却不会像柳永那么激动,王韵倒是颇为淡然,看着牛羊面露沉思之色。

    这反倒是让边上的柳永颇为好奇:“王参军这是怎么了?乌古部的人前来不是正解了我等燃眉之急,也让官家欣喜吗?”

    “乌古部不一样,他们派遣使者前来就算了,还带着这么多的牛羊,为何?”

    “以示诚意呗!还能为何?”

    王韵望向柳永,微微苦笑道:“前辈,您……想当然了,这也是在告诉我大宋,乌古部不缺钱财,相反他们比塔塔尔部和敌烈部都要强盛,归附大宋也不是不可以,否则也不会派遣使者前来,只不过归附大宋的条件怕是和塔塔尔部不同。”

    “有什么不同?”

    柳永有些疑惑,难道乌古部的使者带着这么多的牛羊前来不是为了向大宋示好?

    宫帐之中,来自乌古部的使者颤颤巍巍单膝跪地,长长的胡子都快垂到了胸口,以手抚胸道:“乌古部使者乌兀骨参见大宋皇帝陛下!愿陛下吉祥!”

    赵祯笑着挥了挥手中的礼单:“免礼平身,贵部的还真是阔绰,一出手便是千匹骏马和牛羊,看来你们乌古部物阜民丰啊!”

    “陛下谬赞了,我乌古部不过是草原上的一个部族而已,既然要归附大宋,自然要呈上礼物敬献陛下以示诚意…………”

    乌兀骨稍稍顿了一下:“不过陛下,从这些礼物便可看出我乌古部的归顺之心,不知这诚意可以换来什么?”

    赵祯的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可以换来我大宋的以诚相待!”

    “不知大宋的诚意是什么?”

    乌兀骨继续试探,而赵祯的脸上的笑容没有改变,只不过在赵祯灿烂的笑容背后却隐藏着不屑与愤怒。

    是的,大宋虽然暂时无法统治草原,但这不是实力的问题,而是时间的问题,赵祯需要时间,但在乌古部的眼中,却好像大宋后力不继一般。

    “使者好像忘了一个问题。”

    赵祯的笑容依旧,声音和语调也未改变,乌兀骨不疑有他连忙问到:“请陛下明示!”

    “这不是做买卖!朕踏平敌烈部就是在向草原诸部说明底线,朕善待塔塔尔部,在这里修建呼伦贝尔城就是让草原诸部明白这就是朕的条件,除此之外别无选择!

    你们是比敌烈部要繁荣,可那又如何?你们比契丹更强大?比倭国更遥远,还是说比女真人更能征善战?!”

    赵祯的话让乌古部的使者惊慌失措,乌兀骨是去过大宋的,也是曾经面见过真宗皇帝的老人,否则乌古部便不会派他前来,在他的印象之中,大宋皇帝温文尔雅,以天朝上国之君自居,只要是带着丰厚的礼物上贡,便能获得更多的利益,这一次他也是这样做的,但结果却完全不同。

    眼前的大宋皇帝不同于他所见到过温和仁慈之君,反倒是更像一位武皇帝…………

    “有舍才有得,你们必须舍弃一些往日里留存的东西才能得到我大宋赐予的和平,朕不是要你们称臣纳贡继续在草原上统治一方,而是要你们彻底归顺,土地成为大宋的疆土,部众成为我大宋的百姓,接受大宋的驻兵保护,族中事物可以自治,但我大宋依旧要派遣官员进行管理。”

    赵祯的一番话让乌兀骨更加惊惧,显然现在塔塔尔部的样子就是以后乌古部的样子。

    待他刚要开口,赵祯便起身道:“朕乏了,你自己考虑清楚,若是绝对乌古部接受不得大宋的条件,便早日返回,整军备战去吧!”

    乌兀骨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宫帐的,他只觉得天塌地陷一般难以相信,自己以乌古部使者的身份前来,带着大量的礼物和牛羊,就是希望大宋能给乌古部以称臣纳贡的机会,而不是像塔塔尔部一样成为大宋的疆土,但现在看来,大宋皇帝是早已打定主意,要统治和征服整个草原。

    此时的他才想起在来之前和族长乌拓野以及众位长老之间的对话是多么的可笑,自始至终他们在心中都认为大宋征服不了整个北方草原,更谈不上统治,塔塔尔部不过是大宋向草原施压的表现。

    当敌烈部被屠灭之后,这才心中有了恐惧,但伴随的也是一种侥幸,于是便有了自己的这次上贡,谁曾想,大宋皇帝根本就不接受这些,甚至没有商谈的余地。

第一千七百三十九章大宋的说客

    乌兀骨已经准备离开,和他一同离开的还有带来的牛羊马匹,这些东西赵祯自然不会收下,收下了便是代表已经接乌古部的要求。

    呼伦贝尔城中,塔塔尔部的百姓好奇的看着已经被赶到围栏里的牛羊又被赶出去,作为草原上的民族,礼物被人退回是一件非常没有面子的事情。

    围观的人群也发出惊诧的议论:“怎么乌古部带来的上贡之物还被退了回去?莫非是官家没有答应他们归附?”

    边上立刻就有好事者开口道:“怎么可能!若是乌古部真心诚意的归附,官家岂会拒绝?还带这如此贵重的上贡,定然是他们提出了过分的要求!”

    “什么过分的要求?”

    “还能是什么?想着只称臣纳贡,和外藩一样呗!”

    不乏有聪明人能看出其中的道理,也说的相当正确,但此言一出瞬间就引起了塔塔尔部部众的不满,他们可是完全接受了大宋的统治,塔塔尔部也改为呼伦贝尔,凭什么乌古部的人就能继续保持外藩的地位?

    人心中都有一杆秤,这杆秤的平衡不在于公平公正,而在于自己的利益衡量。

    对于塔塔尔部的人来说,自己都接受了大宋的统治,凭什么你乌古部的人就能独善其身?要是归附大宋,那就都归附大宋,他们巴不得整个草原都一样,这样一来,先来后到算下,塔塔尔部也能获得更多好处!

    斯琴昂立出现在围栏的边上,他是斯琴部最年轻的智者,区区三十岁便已经担负起斯琴部的未来,族长已经把斯琴部的事物交给他处理了。

    “乌兀骨叔叔可好?”

    乌兀骨抬头便瞧见了斯琴昂立,脸色颇为不顺的开口道:“原来是斯琴日的马驹,大宋皇帝要征伐我部,你说我好不好?!”

    斯琴昂立笑了笑:“怎么会,陛下仁慈,体恤我草原部族,便是这塔塔尔部都能获得大宋的援助,何况是一心归顺的乌古部?”

    乌兀骨变了脸色,望向斯琴昂立的脸色颇为难看:“你这小子莫不是来消遣我?!”他岂能听不出这是在讽刺自己。

    斯琴昂立并没有生气,反而是靠近了乌兀骨道:“叔叔错怪我了,我这次来便是随你一同前往乌古部的,有些话要和你们族长说,也要和你说清楚。”

    乌兀骨的脸色变得奇怪,疑惑的望着斯琴昂立:“你这话何意?”

    “怎么?莫不是不相信我?或是不相信我斯琴部的人?”

    乌兀骨还未说话,斯琴昂立便拉着步入呼伦贝尔城中:“叔叔可以瞧瞧这呼伦贝尔城如何,再看看塔塔尔部的部众有什么变化,我父亲与您还是故交,曾经说过您是他在漫游草原的时候结识的最好“耐家”!”

    耐家便是鞑靼语中朋友的意思,而且是非常要好的朋友。

    斯琴昂立的话让乌兀骨陷入回忆,斯琴部的人几乎在成为智者之前都要游历草原,并且在草原上结识一位最为要好的朋友,这种朋友要能推心置腹,要能携手共进,亦能两肋插刀。

    曾经的斯琴日帮过自己许多,也帮过乌古部许多,现在他的儿子来了,自己当然不能不给面子。

    “是啊!你父亲也是我这一生中最好的“耐家”!只不过你们依附的敌烈部是个愚蠢的部族,当初不如依附我乌古部,也不会沦为今天的地步。”

    “您错了,从父亲到族中的所有智者都觉得,敌烈部的灭亡才是我斯琴部的开始,才是我草原鞑靼的开始,一种全新的生活将会使得草原鞑靼比往昔更加幸福!”

    乌兀骨惊诧的转身,望向边上斯琴昂立,见他表情认真,神态严肃,这才有几分怀疑的询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在宋人面前卑躬屈膝就这么好?别忘了,我们是草原的子孙,是长生天的后裔。”

    “那我们在契丹人面前就不是卑躬屈膝吗?就不是以他们马首是瞻吗?可我们得到了什么?得到了大宋的征伐!大宋才是当下真正的强者!

    你我都清楚,当年我父亲便和你说过,草原终究是草原,终究不能与国力强盛的汉家王朝抗衡,您自己也知道,契丹也就是因为从石敬瑭的手中得到了燕云十六州才有了大辽,可丢了燕云之后呢?

    大辽分崩离析,愈发不堪,先是中京道,继而是西京道,东京道,直至上京道,全部都被宋人夺取,这是为何?自古便是得中原者的天下!我们永远不可能夺取中原!”

    斯琴昂立的话让乌兀骨沉默,叹息一声道:“是!你说的没错,当初我和你父亲便发现了其中的问题,中原国力强盛之时,必是我草原衰败之日,唯有中原衰败,我草原才有机会崛起,才有机会踏足中原。所以我要让乌古部等待…………”

    “等待?等待什么?等待整个部族如同敌烈部一样被屠灭?以后没有机会了!大宋……不,赵祯他要终结这一切,终结草原与中原之间的轮回和循环!他要让草原彻底成为汉家的土地,要让长生天的治下成为大宋疆土的一部分!我们再也没有机会了!”

    嗤…………

    乌兀骨不屑的笑了笑:“再也没有机会?凭什么?怎么可能?”

    斯琴昂立并没有立刻反驳,而是指着已经合拢的呼伦贝尔城城墙道:“在草原上设立城池,我们办不到,但宋人却能轻易办到,你知道这呼伦贝尔城中的一切用了多久吗?不过区区一个月的功夫!”

    一边走,斯琴昂立一边向乌兀骨介绍:“城中有什么商铺,民居,集市,官衙,还有书院!这里虽然是草原,可与中原有何区别?塔塔尔部的部众衣食无忧,年轻力壮的草原汉子已经有很多成为大宋的劳力,每月得钱五贯,与宋人百姓无异!

    粮食从来不缺,自有大宋的商铺售卖,一石不过五十文,剩下的钱财便可购买肉食,成衣,还有家中用度,勤俭之家甚至能买金银器招待贵客!

    还有,这城中设有药铺,医馆相合的医院,收治病患,我草原百姓再也不用靠巫医之术活命!这些东西便是铁打的堡寨,根本无法攻破!”

    这番话让乌兀骨哑口无言,整个人也如丢了魂魄一般随着斯琴昂立在城中行走…………

第一千七百四十章天下大同

    赵祯觉得斯琴昂立带着乌兀骨在呼伦贝尔城中绕一圈比自己说再多的话都要管用,俗话说,百闻不如一见,只有真正见识到了塔塔尔部的改变才能打动乌兀骨。

    事实上也真是如此,整个呼伦贝尔城逛下来的乌兀骨已经对这里的改变目瞪口呆,开始的时候他还以为斯琴昂立说大话,可事实上真是这样,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塔塔尔部的部众过的是草原鞑靼最梦想的生活,衣食无忧的同时连生病都不是那么可怕了,寻常在草原上,得了伤寒便是要命的病症,可在呼伦贝尔城,几服药下去便能好。

    在街面上几乎看不到年轻人,他们已经去了商铺或是酒楼之中,大多数人却是被雇为劳力参与修建房屋和城池,还有“神奇”的公路。

    因为他们能从劳动中领取钱财,这对草原部众来说是一种全新的生活方式,只要出力便能得到钱,在此之前他们从未想象过有这种事情。

    草原汉子多的是力气,原先不知道用在什么地方,也不知道居然能靠出力赚钱,现在就摆在他们的面前怎么能不积极?

    更何况这是一种按劳分配的方式,多劳多得就是这么简单,于是第一次接触这些的塔塔尔部部众开始疯狂的劳作,为的就是能多获得钱财,让自己和家人的生活更好。

    这样的好处是劳动力更为廉价,大宋的商人从中发现了商机,开始打算在呼伦贝尔城建设工厂,这样一来就业的机会便开始增加。

    而这些东西乌兀骨和斯琴昂立并没有看到………………

    但这已经能够打动乌兀骨了,对于他来说,全新的生活方式带来的改变让他开始愈发的怀疑原本坚持的东西,保持乌古部的部族生活有那么重要吗?

    眼下的塔塔尔部虽然交出了兵权,由宋军驻守,衙门也是宋人说的算,可生活反而变得更好,最少还保留了长老审判之其中,日常的事物一部分由大宋说的算,可遇到纠纷还是按照塔塔尔部的习惯来处理。

    祭祀,节日,习俗,甚至连信仰依旧被保留了下来,有什么区别?塔塔尔部还是塔塔尔部啊!

    再次来到围栏的时候,看着塔塔尔部部众不屑的眼神便知道他们的生活有多好,甚至有些不欢迎自己的到来,态度上更加偏向大宋和大宋皇帝。

    言语中便能透露出他们对大宋皇帝的尊敬,这种尊敬不是在强权之下的卑躬屈膝,而是在生活中得到照顾的感激。

    斯琴昂立牵着乌兀骨的坐骑,把缰绳交给他的同时开口道:“叔叔可曾看明白了?”

    “我知道你的意思,也看到了塔塔尔部的改变,事实上除了土地变成大宋的疆土,驻守的士兵变成宋人,除此之外别无二致,但部众的生活却是天翻地覆啊!”

    乌兀骨的话让斯琴昂立的脸色更为亲切,带着几分回忆望向最大的宫帐道:“您知道吗?其实大宋皇帝远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是他改变了我斯琴部以及昂立的想法。”

    乌兀骨的表情惊讶,要知道在草原上斯琴部的智慧几乎是最出众的,否则也不会有那么多的部族邀请他们作为族中的智者。

    斯琴昂立一边整理着乌兀骨的马具,一边开口道:“大宋皇帝说过一句话,天下终归大同,协和万邦乃是大势,任何阻挡大势的人必会被历史所碾压,谁也挡不住,就如同车轮之于螳臂。”

    乌兀骨有些奇怪:“什么意思?”

    斯琴昂立笑了笑:“开始的时候我也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父亲对我说:千百年来汉家王朝和我草原民族之间从来是都阴阳循环。汉家为阳,草原为阴,阴盛则阳衰,阳盛则阴衰,然盛极则必衰。”

    乌兀骨微微点头,他也是熟读汉家典籍之人,自然知道什么意思,汉家和草原之间的转变就像是阴阳一样,双方之间看似没有太多的交集,其实却是在一个圆圈之中。

    “这不一直是这样吗?大宋也是汉家王朝,也有衰败的一天!”

    但斯琴昂立却摇头道:“大宋皇帝在父亲说出这样的话后却徒然大笑,他说从现在开始,阴阳为一,从此大同!草原不再是阴,汉家不再是阳,双方之间混为一体,名曰否极泰来!”

    “什…………什么意思?!为什么?!”

    “昂立也不明白,直到前日父亲想通了之后为我解惑,同时也宣布斯琴部从此入宋,帮助大宋游说草原各部,至草原归顺后迁居大宋!”

    听到这话,乌兀骨上前抓住了斯琴昂立的前襟催促道:“什么意思?!”

    “因为大宋皇帝说的“天下大同”和儒学的“天下大同”根本就不是一个意思!天下大同出自汉家儒学《礼记礼运》: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选贤与能,讲信修睦,故人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使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鳏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

    乌兀骨也算是草原上少有的学者,对汉家儒学的了解也不算少,颇为疑惑道:“难道并非如此?”

    斯琴昂立苦笑道:“当然不是!大宋皇帝所说的大同是整个天下都会和大宋一样,无论是中原还是草原,城池越来越多,百姓越来越集中,通行越来越快,抵挡的了大宋一时,却抵挡不住大势。”

    乌兀骨皱眉思索:“之前不也是如此?”

    斯琴昂立点头道:“之前也是如此,但现在不同了,大宋不同于历代王朝,大宋皇帝说…………”

    “朕说过,华夏汉室数千年的文明积累到了大宋已经不再是“器”而是“道”!”

    赵祯施施然的出现在了边上,看着乌兀骨和斯琴昂立两人强势的加入了他们的谈话,四周的亲卫早已在城门外散开,三才带着侍从出现在边上。

    赵祯随便的在城池外的草地上最下,顺便向斯琴昂立和乌兀骨招了招手:“过来坐吧!朕不想再浪费时间了,今天就把话说清楚,也说个明白。”

第一千七百四十一章华夏数千年之未有!

    呼伦贝尔本就是一座大草原,只不过城池有了之后在这草原上多出了一个小点,因为城池的修建,塔塔尔部的人对草原的保护反而更加迫切和珍惜。

    相比汉家王朝,草原人更加依赖这片自然的天地,这是上天赐予他们生存的地方,在大宋城市化到来的时候,塔塔尔人并没有因为快速的城市化而对草原进行破坏。

    这一点是赵祯所惊叹的地方,在询问过捺哲尔以后,得到的答案却是更让他惊讶:生于斯长于斯的人怎么能破坏自己的草场和土地?

    赵祯瞬间觉得无言以对,和后世先开发后治理相比,千年之前的草原民族更加了解环境的重要,因为他们因草原而生,也因草原而活,一旦离开了草原他们什么也不是,什么也做不成。

    直接坐在草地上当然不舒服,不过三才早已准备了毯子放在地上,这样一来柔软的垫子再加上小草的强韧,反倒是让人觉得坐在棉花上一样舒服。

    当然,边上的乌兀骨和斯琴昂立却没有这样的心情,对于他们来说,大宋官家自从坐下之后便一句话也没说,而他们两人坐在对面更是不敢开口。

    这难道是大宋皇帝在酝酿着什么新的计划和阴谋?

    就在两人颇为尴尬的时候,赵祯开口了:“朕不是你们的先生,没必要帮你们解惑,但朕是天下百姓的君父,自然要告诉孩子其中的道理是什么。”

    赵祯的话一开口就让人乌兀骨更为尴尬,眼下乌古部并没有归附大宋,也不是大宋的藩属,大宋皇帝说出这样的话来,好似有些过了,想当然的认为乌古部就是大宋的一部分似得,随便,极其随便!

    “朕说个简单的你们自己想想,神都城你们应该都知道吧?而我大宋有一城名曰杭州,距离神都约为三千里,知道从杭州到神都的货物需要几天吗?”

    无论是乌兀骨还是斯琴昂立都是竖起耳朵听,货物的运输和骑马飞奔不一样,他们当然不知道大宋的速度有多快,但他们可以猜测,骑马一天不过数百里,三千里的话算下来最少也要十来天的时间。

    若是运送大量的货物,换成马车的话速度要更慢,时间要更长,并且一路上跟随的人要更多,再加上休息最快也要近一个月吧?

    而赵祯伸出两根手指,这让他们颇为惊叹,斯琴昂立惊讶的开口道:“居然只要二十天!这便是公路的作用吧?”

    “什么?二十天?!那再新鲜的瓜果也烂掉了!朕说的是两天左右!两天!”

    “两天?!…………”

    斯琴昂立了解赵祯,他知道大宋皇帝不会诓骗他,也没有必要诓骗他,这种事情随便找一个宋人商贾套话,三言两语他就能得到真实的答案。

    但边上的乌兀骨却不相信,甚至一副生气的模样:“陛下,我听闻大宋的公路确实便利,可两天着实太快了些,马力不过一天六百里便是极限,就算是用上最擅长途的宝马,一日不过八百里,这还是夸大的!”

    赵祯笑了笑:“你们知道什么叫铁路吗?知道什么叫蒸汽机吗?知道什么叫质量越大惯性越大吗?”一连串的反问让草原上的两人说不出来。

    “这就是大宋和你们草原之间的差距!朕之所言,对汝来说宛若天书!但这些知识却是我大宋寻常读书人都知道的事情!这便是差距!朕还没说一次运送的货物足有数万斤嘞!”

    “数万斤?!”

    不光乌兀骨,便是斯琴昂立也惊叫出声,什么东西能在两天时间赶路三千里,运送数万斤的货物,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这回轮到赵祯嗤笑了:“哈哈……井底之蛙!朕便告诉你们,在我大宋,这事情连三岁孩童都知道,火车日行千里,载货万斤!这就是天下大同!”

    “这……这………这……”

    看着乌兀骨颤抖的手,赵祯咧嘴一笑道:“朕的大宋地域广阔,来自海东州的金银,来自大同府的煤炭,来自云南的咖啡,来自广南路的稻米,这些东西都要运往神都,运往大宋的各地各州府!若是没有这火车如何使得?”

    斯琴昂立心中的惊骇要远比乌兀骨来的大,有了这火车,大宋朝廷就等于把天下握在了手中。

    熟悉汉家王朝的斯琴昂立知道,所用的政令传达,圣旨传达将会通行无阻,并且大宋皇帝的话可以传递到了每一个角落,对大宋的稳定有着极为重要的作用。

    无论是朝堂的权利还是皇帝的权利都得到了再次加强,这对一个大一统的王朝来说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

    更为重要的是,大宋的这种改变是华夏数千年之未有的大变革!

    以后的大宋将会变成什么样?此时的斯琴昂立更是不敢想象,看着眼前云淡风轻之中透出强大自信的赵祯,忽然之间斯琴昂立觉得自己很渺小,觉得草原上的诸部更为渺小。

    “呵……呵呵……难怪陛下对契丹如此戏弄,甚至不愿把契丹作为大宋的敌人,因为他们根本就配不上成为大宋的对手!寰宇之内再无能与大宋抗衡之国!”

    看着充满自嘲笑容的斯琴昂立,乌兀骨有些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更加明白大宋皇帝没有虚言,他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赵祯指了指斯琴昂立,哈哈大笑道:“你!明白人!但眼下有人不明白,朕就把话说的再清楚一点,乌兀骨,你是乌古部的长老吧?你想想,若是我大宋的铁路铺到了呼伦贝尔城会怎样?

    那火车上的数万斤货物可以变成多少的人马?又会变成多少的军需?多少的弩箭?!”

    吓!

    这正是乌兀骨所担心的,一旦如此,大宋几日的时间就能做出反应,运兵草原不过是几天的时间,到时候整个草原便尽在大宋的掌控之中。

    所有的部族都将成为大宋的疆土,还有什么归顺不归顺一说?

    “你给朕听着,若是朕在七日之内见不到乌古部的哒都邪,你们乌古部便不用再来了!”

    “乌兀骨遵陛下旨意…………”

第一千七百四十二章乌古部的萨满

    怕了……

    在赵祯说完之后乌兀骨便怕了。

    同样心中恐惧的人还有斯琴昂立,他知道大宋的强大,也听父亲提过这个王朝的不可抗衡,但他从未真正了解大宋。

    他对大宋的了解依旧停留在眼下的呼伦贝尔城,这印证了后世的一句话,人只能想象已知的事物,再次基础上加以想象,但却极难进行独立的创造。

    斯琴昂立只知道自己见过的东西,却想象不出大宋能有多么的不同,和他一样乌兀骨开始也是这么想的,但现在,他们可怜的幻想在赵祯面前被打击的粉碎。

    大宋的生产力,创造力已经完全打破了他们的常事,一场提前了数个世纪的工业革命在大宋爆发,震惊了大宋的百姓,也震惊了整个世界。

    到现在大宋的百姓接受了这一切,世界也开始慢慢适应,只不过这个世界很大,更多的人还不知道罢了…………

    但至少坐在赵祯对面的俩个人知道了,此时的乌兀骨也明白,为何大宋皇帝可以如此信誓旦旦的说出“天下大同”这四个字。

    若是大宋把铁路和火车带到了草原,后果便是整个草原都是大宋的腹地,和中原无异!

    都变成如此景象了,草原还用什么和大宋抗衡?还用什么抵挡大宋的进攻?到时候便是不需用兵,也能让草原臣服,因为大宋的国力之强大,完全可以让草原百姓自己归顺。

    赵祯的目的已经达到,原本带着牛羊马匹准备回程的乌兀骨坚决的把牛羊安顿在了呼伦贝尔城外,既然大宋皇帝不接受乌古部的上贡,那就让这些牛羊在城外放养,草原上哪有带去的礼物又带回的道理?!

    和乌兀骨一块上路的还有斯琴部的族人,以斯琴昂立为首,先在乌古部落脚,然后再继续向西北前进,整个草原实在太大了,他们的目标就是人口十万一上的大部族,以及一些人口近十万的中等部族。

    小部族他们没功夫考虑,只要大部族和中等部族全部归顺,那些小部族定然是纷纷相随的。

    乌兀骨和斯琴部的想法不一样,对于他来说眼下已经做错了一次,若是不及时弥补,后果不堪设想,大宋若是把铁路和火车铺设到了呼伦贝尔,整个草原都要屈服于大宋的统治之下。

    被动的屈服和主动的归顺两者之间的差别极大,乌兀骨要尽快的让族长哒都邪前来呼伦贝尔城中向大宋皇帝请罪归顺!

    已经做错过一次的他岂能再犯第二次错误?

    看着草原上疾驰的骏马消失在天际线,赵祯也同样松了一口气,把铁路和火车铺设到呼伦贝尔?对于现在的大宋来说简直是天方夜谭。

    大宋能把火车铺设到上京城就算是逆天行事了,大宋把火车铺设到神都一来是因为那里是国都,二来天下商贾都支持,即便如此也耗费了数十年的时间。

    而现在刚刚计划着把铁路修到上京城,这个只是一个计划而已,并没有付诸实践,以及任何行动,甚至连三司都不曾知道这个浩大的计划。

    赵祯在俩个科技小白面前所说的话七分正三分假,大宋能以火车运送兵员和补给,可以用火车把所需的东西投送到大宋中原的任意一个角落,但他却无法让火车抵达中京道,乃至上京道。

    一路上的耗费实在太过巨大,即便赵祯这样“家财万贯”的主也舍不得拿出来,别说投资是为了将来,这话很狡猾,话是没错的,但若是投资加来的时候,现在立马破产,投资的将来还有意义吗?

    反咬一口一口吃,事要一步一不做,既然不能当下就把铁路修到上京城,那就慢慢的修,先把铁路铺设到中京道再说,然后从中京道往上京城铺设,再然后便是向草原铺设。

    这个计划也许要十年,二十年,甚至是五十年,一甲子,但只要能继续下去,终究有实现的一天,赵祯相信,这条国策不会改变。

    因为这是汉家文明第一次找到永久解决草原之患的办法,只要是个智商在线的朝臣,就不会去反对这么做,只不过时间长,任务重罢了,但汉家王朝最会的事情便是聚沙成塔…………

    回头看了看已经初步具有城市模样的呼伦贝尔城,赵祯觉得自己的计划很成功,最少已经开始让草原出现一座新兴城市,而一旦这样的城市结构被草原百姓认可,那接下来这样的城市便会愈来愈多。

    赵祯步入城中,刚刚造好的包铁木门被安置在城门洞中,这座城池直到现在才损失真正完工。

    他相信,终究有一天自己的入主草原的计划也会如同呼伦贝尔城一样完工,只不过其中的等待便会更加的漫长。

    不过赵祯的担心是多余的,大宋现在的这一切虽没有让草原民族立刻融入到大宋,但却有着极大的压力,虽然铁路还没有铺设到呼伦贝尔,但这并不影响对草原部族的震撼。

    短短五天时间,乌古部的人便来了,这是的礼节更为隆重甚至还有相随的侍者,已经精壮的草原勇士,因为这一次乌古部的萨满大祭司来了。

    赵祯有些不屑,最终还是没有等待乌古部的族长,反而让一个跳大神的来,这可是辜负了自己的厚望,望向乌兀骨的眼神也颇为不满。

    但乌兀骨却对这个萨满祭祀颇为尊敬,上前解释道:“陛下,这是我族中最为智慧的长者,也是一位草原上德高望重的萨满,族长已经把归附事宜全权交付予他……”

    赵祯点了点头,这下才明白,眼下这个“跳大神”的代表了整个乌古部,说不得他在乌古部中的地位比哒都邪还要高,看来乌古部终于对这次归附重视了起来。

    年老的萨满仿佛经历了岁月的“特殊照顾”苍老的有些不像话,整个人都是皮包骨一般,脸上的皱纹堪比老树的树皮,一层层的纠结在一起,让人怀疑他已是行将朽木。

    但他的行动却并不迟缓,恭敬的对赵祯行礼道:“日多参见大宋皇帝陛下,愿您安康!”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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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命于天,既寿永昌!赵振穿越到北宋天禧二年,成为了太子赵祯!上有权欲皇后刘娥,下有五鬼之一的丁谓。外有契丹党项虎视眈眈,内有三冗三费土地兼并。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宋太祖赵匡胤说:“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刀劈御座千里亲征的赵祯说:“天子守国门,君王宋缔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宋缔,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宋缔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