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主仆八卦
正月里,作为高门大户,难免各种应酬,因着贾蓉去世不满三年,宁府倒是没有摆席宴请宾客,可卿只是按例往各家送了节礼,饶是如此,门子依旧是递了一打儿请帖来。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可卿不耐烦去那些宴会,尤其是四王八公家的,偏偏这日子要出去就不好不去这些人家,如今出门不能吃酒吃肉,小贾焱年幼,惜春年纪尚小,倒是不急着带他们出去。所以可卿便吩咐了门子,日后接了请客吃酒的帖子就都送到贾珍哪里就是,如此一来,倒是躲了个清闲。
除了回娘家之外,就唯有林家的邀约可卿不能置之不理了,但可卿又不想跟着其他上门之人一起凑热闹,便与黛玉约了清闲之日稍稍聚了一下,也免得把惜春给憋坏了。期间可卿倒是单独见了林如海,除了聊聊黛玉拉拉关系之外,可卿也委婉的提及有个叫方清林的小子正在追他家姑娘的事,成功的让一向波澜不惊的林大人黑了脸,在可卿走后便招了管家林伯去查一下那个敢肖想黛玉的‘混蛋’。
贾赦大房所在贾家今年却是不好去了,年前贾琏与凤姐儿之子贾芳满月后不久,贾琏凤姐儿小夫妻俩便带着一双儿女去赴任了,只留下贾赦、刑夫人并一干失宠的姨娘通房在贾府里。可卿与他们并没多多少交情,遂亦是让人送了份厚礼并几句问候也就算完了。
除此之外,宁府倒是一如往常的平静,可卿安心带大小俩孩子,贾珍每日里外出应付,因贾蓉没了,贾焱还小,倒是经常带了侄子贾蔷出门。
那个小叔子贾蔷,可卿是见过的,前年也是与贾宝玉、秦钟等人一样是在贾家族学里读书的,此人虽于读书一道上没有什么天分,但也有几分精明,于庶务交际上倒是有贾琏的风范,当然与花心的贾琏相比,贾蔷却不是个贪慕女色的。宁荣二府分宗以后,这人倒也很有骨气的离了族学,不愿去看那起子捧高踩低之人的颜色。
可卿见他如此,便趁着给秦钟请先生之际顺便也给他请了一个,只可惜他志不在此,反倒喜欢与管家、账房打交道,时而也去贾珍那里凑个趣儿,可卿也只好不再管他。如今贾珍喜欢带着贾蔷出门,可卿也随着他们,只是暗中叮嘱了跟着的小厮长随注意着别让他俩在外边犯混也就罢了。
如此一来,可卿更加轻省些,贾珍是长辈她不好随意支使,一些外出之事倒也安心交给贾蔷来办,免去了许多女子不方便之处的烦恼,当然,这是后话暂且不表。
却说荣国府在元春省亲之后愈发张扬起来,不仅当主子的日日摆宴不止,就连得脸的下人家也是铺张着流水席宴请宾客。比如大管家林之孝家、赖嬷嬷所在赖家,甚至是周瑞家,那架势真是不输一般的富贵人家。惹得京中又一顿议论纷纷,荣府人自觉是宽待下人才使得手下人过得这般好,却不知旁人都在嘲笑荣国府御下不严没有规矩呢。
就连贾宝玉这颗凤凰蛋也在所谓“长辈身边的下人”的邀请之下走了遭,但这些人家办的宴席、表演怎能与四王八公家相比,又如何能入得了贾宝玉的眼。宴会上无聊偷偷溜走的贾宝玉倒是听了小厮茗烟的蛊惑亲自去看了回家探视小住的袭人,黏黏糊糊的让花家人也看出了袭人日后的打算。
不知是贾宝玉隐瞒的够好还是荣府中人没敢泄露内情,贾母和王夫人、贾政等人却是不知道贾宝玉曾干过这般掉架子的事儿的。
只是这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荣府的下人能保证八卦不流传道他们想瞒的主子耳朵里就不错了,起码可卿便在第二天便从来给她平安的瑞珠口中得知了此事。
说起这位贾宝玉身边最得用的大丫鬟袭人,可卿也不得不佩服的道一句好心机,只可惜她一心想要痴缠的贾宝玉却不是个合适托付终身的人。
袭人这个丫头不是什么良善的主儿,能在侍奉的男主人未成年之时便下嘴啃了那棵幼苗,又在原著中不着声色的交好宝钗借王夫人的手撵了晴雯,怎么可能是什么好人。偏偏作为贴身丫鬟而言,她能够时时刻刻事无巨细的伺候好贾宝玉,万事儿为贾宝玉着想,倒也是个好丫头,可卿也只能叹一声“可惜跟了宝玉了”。
“哼,这位宝二爷处处留情的本事倒是真不小!”可卿语气嘲讽道,“听说他不是最近与那史家姑娘玩得正好么?”
“奶奶说得哪里话,那花珍珠纵使是烧了高香遂了心愿,顶天了也就是个姨娘,哪能跟人家史候家的嫡长女相比?要是那位史姑娘作了她家的宝二奶奶,纵使她再有手段也闹不出天去。”已作妇人打扮的瑞珠的性子倒是没改,说起那袭人也是一脸嘲讽,在可卿身边见多了那些通房姨娘的行为,她可是最不屑那些上赶着去当人家小老婆的人了。
“这话说得是,不过只要别招惹咱们这边的人,人家宝二爷爱跟谁好跟咱们这边可是没有关系。”可卿啜了口茶,惬意的眯着眼,她是万分得意于把黛玉捞出荣府的,好好的世外仙姝,她简直不能想象黛玉在荣府为了贾宝玉争风吃醋的模样,还是离开了好,瞧黛玉现在活的多自在,“好了,别说这些不相干的人了。瑞珠啊,自打嫁了人倒是甚少见你来看我了,怎么样,赵全待你可还好?公婆好相处么?”
“托奶奶的福,他们不敢欺负我的,赵全是个老实人,对我挺好的,公公婆婆也都是随和的。”说起自家事,瑞珠有点脸红,不过到底是当过多年大丫头的,定力还是有的。
可卿仔细端详了瑞珠的面色,确实不像被苛待的模样,满意点点头,毕竟是自己最信任的丫鬟,可卿自是希望她过得好的,“那就好,那就好!若有难处,只管来找我。”
“是,知道奶奶对我好,不过奴婢却是不能恃宠而骄的,也免得他们起了不该有的心思。跟着奶奶那么多年,奴婢多少也学了些东西,总不至于让人欺负了去,奶奶就放心吧。”
瑞珠得意一笑,看得可卿笑出声来。
一手指着瑞珠,可卿笑弯了眼:“你这促狭的,不知道的以为奶奶我多厉害呢。罢了,你也是有主意的,我也不勉强你,只记得你身后可是有仗腰子的,怎么舒心怎么过便是了。”
“哎,奴婢知道了,奴婢仗的这腰杆子粗壮着呢。”瑞珠一边笑,一边搞怪比了个双手环抱不过来的姿势。
“白芨,你看看你瑞珠姐姐,嫁了人还一副孩子气!”可卿一边笑一边对侍立的白芨道,虽是这么说,她心里却是高兴的,身边这么多丫鬟,碍于严格的封建等级,却是只有瑞珠一人敢跟自己这般玩笑了。
白芨给可卿添了茶,又端了一杯递给坐在兀凳上的瑞珠,略带笑意道:“这还不是在奶奶跟前儿瑞珠姐姐才这般模样,在外面啊,咱们瑞珠姐姐可是稳重着呢,奶奶就放心吧。”
“唉,别说,她许久不来,我还真想念的紧”,可卿记起当年刚来时,全赖瑞珠时常打听来消息才能熬过那无聊的怀胎之日,“外面可还有什么笑话,且将来给我听听吧。”
“哎,奶奶,您也知道的,这京里单凡有个笑话啊,十个里有八个是出自西边那府的。”瑞珠捧着茶眼睛亮晶晶的,可见八卦是天朝人的本性,“奶奶知道前几日娘娘省亲吧?”
“嗯,怎的了?”可卿挑眉问道,元春省亲么,她怎会不知晓,难不成还闹出了什么乐子?并不曾听说啊。
第一百四十章 薛家又纠结
“这娘娘省亲确实是稀罕事儿,听说西边府上把园子建的跟仙境儿似的,十五那日宁荣街可是热闹得很,想来以奶奶的脾气那日必是躲了清闲的。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瑞珠抿嘴笑道,她也是想起了去年可卿带着她们溜出去玩的事儿了,“不过这还不算最新鲜的事儿,奶奶,您可知道西边那位娘娘是怎么处置那用完的省亲园子的?”
看着瑞珠一脸的快来猜的神秘之色,可卿放下茶杯,似是无意道:“难不成是赐给家里姑娘住了?”
“哎呦,我的奶奶,您简直神了!”瑞珠惊讶的瞪大双眼,不过想到自家主子本来就厉害的紧,倒也释然了,反正在她心里可卿本就是近乎无所不能的人物,“不过这还不算什么,本就是那府里建的园子,虽是献给了那位娘娘,只要人家都乐意倒也没人追究僭越的问题。最稀罕的是,娘娘竟是交代了让那府里的宝二爷跟姑娘们一道住进去,要知道那宝二爷今年可是都十四了,这不是乱了礼数么?幸亏咱家大小姐搬回来了,不然将来可怎么嫁人啊?”
“她家不讲规矩不分礼数又不是一日两日了,何必这般大惊小怪。”可卿早有预料,倒是不觉得奇怪,横竖黛玉、惜春不会住进那大观园里,剩下的都是人家荣府自个儿的姑娘,与她可不相干。
“就是,瑞珠姐姐何必为他们家担忧,他们家这样的事儿还少么?想那时侯咱家大小姐、林家姑娘还有那府里两个姑娘不都是住在那边老太太的院子里?到时侯他家姑娘嫁不出去很与我们不相关!”见可卿神色淡淡的,白芨也插嘴道,她对荣府也没有什么好印象,虽说她不知晓王夫人曾经害过可卿等人,但就那些风评以及去年王夫人那次无礼的上门‘借钱’就足以让一个忠心的丫鬟讨厌上荣府了。
瑞珠拉过白芨,仔细端详了半晌,看得白芨都有些发毛了,才戏谑道:“呦,你这锯嘴葫芦也有主动说人是非的时候,可见是长进了啊!”
“瑞珠姐姐这话说的,总得有了错处才能让人有的是非说啊,他荣府若是行的正,我又怎会去说它。”向来稳重的白芨不忿的哼了哼,她是不爱说人是非又不是不会说,“奶奶你看,瑞珠姐姐欺负我,您得为我做主啊!”
可卿看着两人笑闹,脸上不禁也涌起笑意,唯恐天在不乱道:“白芨,她欺负你,你只管还回去,奶奶我在这儿看着,她不敢还嘴的。”
闻言瑞珠立即拿着帕子抹眼假哭起来:“嘤嘤嘤~,奶奶你有了新欢就不要旧爱了,瑞珠好委屈!”
看着瑞珠的表演可卿不为所动,倒是白芨被唬了一跳,还以为瑞珠是真的伤心了呢,忙凑上去又是打千儿又是作揖的,求着瑞珠别跟她一般见识。可卿也不点破,只笑眯眯的看戏,有人特意逗自己开心,她又何不顺了这些一心为了自己好的人的意呢?
果然,之间瑞珠“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被白芨拿开帕子的脸上不见半点泪珠,眼睛里全是调皮的笑意。
“姐姐!你又欺负我,奶奶也跟你一起,我不跟你们玩了。”白芨见状气哼哼的跺了跺脚,一扭头拿了茶壶下去了,只留了可卿与瑞珠二人在屋里。
“你瞧瞧,这丫头还会发脾气了,简直快比得上你当年的样子了。”可卿哭笑不得的指着白芨的背影道。
瑞珠笑嘻嘻道:“还不是奶奶对我们慈善,不然我们哪敢啊!”
这厢主仆和乐融融,薛家母女则又陷入了选择困难症。
薛府
薛家本是在薛宝钗一力主张下搬回了薛家在京城的老宅,本打算与荣府拉开关系,孰料元春省亲打破了本来的计划。宝钗拗不过薛姨妈也跟着出席了元春省亲,也确实如薛姨妈所料大出了一把风头,把荣府的姑娘都比下去了。
亲眼见识了元春的排场,更是让宝钗坚定了出人头地的信念,心中决定纵使不能如元春一般做了皇妃,也绝不会拣着一般的人家嫁了。
如此一来,得了元春独一份夸奖的宝钗又犹豫了起来,是不是待在荣府才能得到更好的前途呢?不过一想到王夫人之前的行径,她就又坚定下来,就算留在荣府,王夫人等人也不能给她实际的帮助,而让她嫁给贾宝玉她还不甘心呢。
何况宝钗心中还有着一层隐秘的攀比心,同样是曾经借住在荣府的姑娘,双方品貌学识相当,凭什么林黛玉已经是县主,她却要嫁给一个还是白身的六品官员的儿子呢?
不过薛姨妈却是个容易转变想法的人,同样是见了那份排场与奢华,薛姨妈与宝钗所想既有相同又有不同。见元春对宝钗的态度以及元春和荣府的风光,她就更想要女儿能够巴上元春得到更好的前途。更何况如今元春不知出于什么目的,同样允了宝钗住进大观园,这就更让薛姨妈的脑子被冲昏了。
“妈,我不去住,要知道宝玉也住进去了呢,我若住进去可就只能嫁给宝玉了。”宝钗的注意正的很,既然不想嫁给贾宝玉,那么熟读女则女戒的她又怎么肯留下这么大一个污点。
薛姨妈不以为然,在她看来表兄妹住在一个园子又不是一个院子,有什么的,何况住的近了才好拉关系啊,也好显示一下对元嫔的亲近之意,便道:“可那园子都是用咱家的银子造的,钗儿,这不住白不住啊!”
“横竖银子都花上了,住了又怎样,银子又回不来了。家里又不缺我一间屋子住,我又何必去惹得一身流言蜚语?”宝钗不为所动,要省银子早做什么去了,赔本的买卖她可不干。
母女俩又拧了一会儿,到底是宝钗以住进大观园不好嫁人为由说服了薛姨妈。
“罢了,我知钗儿你是个有主意的,过两日是你及笄的日子,妈邀请了不少人,你要做好准备。唉,只可惜不是在荣府办,不然也能办的更风光一些。”薛姨妈虽是答应了,到底还是有些心有不甘,所以言语间难免又多说点。
宝钗听了这些抱怨也只当没听见,老老实实点头应了薛姨妈的话,并不再争论。
第一百四十一章 宝钗及笄
却说荣国府里虽是少了“林妹妹”与“宝姐姐”,却是来了个更加活泼好动的“云妹妹”。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史湘云是贾母娘家侄孙女,本是史候家大房嫡女,却也是个命苦的,自小没了爹娘,便随着二叔家住。可巧史家二老爷史鼐调回京来,湘云也一并跟着回京了,说来几年不见了,贾母念着许久不见,便接了她到荣府小住。
史湘云对荣国府也是熟悉的,小时候也曾经常被贾母接来住,她人又小嘴又甜,惯会撒娇卖痴,哄得贾母很是开心,身边的大丫鬟翠缕便是贾母赐予的。除了贾母之外,她最熟悉的就是贾宝玉了,说起来比起黛玉,湘云才是宝玉最早接触的表妹,打小儿也是玩得好的。
所以这次湘云好不容易回京到了荣府,给贾母请安后便急急的去寻她的“爱哥哥”了,谁料却是没找到人。
“袭人姐姐,爱哥哥去哪了?怎么不见人?”湘云拉着袭人的手问道,脸上尽是亲昵之色。
说来这袭人本名花珍珠,曾经也伺候过湘云几年的,那时侯湘云年纪小,袭人照料的又细致贴心,所以对她倒是更有一股亲近之情。
“就知道你一来就要找他,不过啊,他今日却是不在府里。”袭人食指点了点湘云的额头,笑着摇了摇头,耐心解释道,“你不知道,前年太太的亲妹妹薛姨妈带着她家姑娘上了京,还在咱们府里住过,年前因着府中修整才搬出去的。可巧,今日正是薛家大姑娘的生辰,宝玉便是去宝姑娘家了,一早就过去了。”
湘云嘟了嘟嘴,有些不高兴,她第一日来宝玉竟然不在,“原来是那位薛家姐姐,我上京前便听说了,来了这里大家也都说她最是个四角俱全的,可真是如此?”
袭人闻言莞尔一笑,却又认真道:“这话可是不假,那位宝姑娘不仅人长的美,却最是端方不过,性子也再好,行事又大方,连咱家娘娘都夸过她文采比府里的两位姑娘更出众呢。”
“哎呦,照你这么一说,她是个十全十美的人了?我倒真想瞧瞧真人了。”湘云听着袭人这般赞着宝钗,心中不禁生起一丝不平,她还从没听袭人这般称赞一个人呢,原以为那林姐姐才是跟自己抢宝玉的人,未成想却又出了个大敌。
想到黛玉,湘云又问道:“林姐姐呢?她可还住这院子里?爱哥哥不在,我去找她顽。”
“我的姑娘哎,林姑娘住这里那都是老黄历了,你不知道,自打前年林家姑老爷病了,林姑娘回去侍疾,便再没有回来住了。”
袭人一脸的你落伍了的表情,湘云却没有感觉到不悦,她只知道黛玉不回来就不会跟她抢宝玉了,少了一个敌人别提多开心了,不过转而又想到宝钗,这开心便又淡了不少。
“原来竟是这样,那林姐姐是在扬州了?”
“这却不是,林姑老爷去年便带着林姑娘回京叙职了,如今林姑老爷做了户部尚书,林姑娘也被封了县主,可是了不得了,就连娘娘省亲人家都没来呢。”
袭人的语气里带着她自己都没察觉的恼恨与嫉妒,可惜唯一有机会察觉到的湘云却也被这话给打击到了,根本没有发现袭人的异样。
同是寄人篱下,湘云本是以为黛玉是跟她最相像的。她自觉是侯府大小姐,一向觉得自己起码比黛玉好些,本来她的身份更高些,身子也比黛玉健康的多。未成想再听到黛玉的消息,人家却是今非昔比了。只怕人家如今也不屑于跟自己抢宝玉了吧,湘云黯然想着,却不知是无意中真像了一把。(宝钗微笑:姐姐我要嫁更好的,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黛玉傲娇脸:宝玉哥哥我不要了,谁爱要谁要。湘云大怒:本姑娘从来不知道自己原来是个捡破烂的!宝玉委屈状:姐姐!妹妹!别走啊,大家一起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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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薛宝钗的十五生辰宴,也是宝钗及笄之礼,薛家老宅里也算是宾客满座,热闹的紧。
宝钗跪坐着,面色平静的看向观礼的宾客,心里却是没有这么平静。瞧这宾客的数目虽多,却远远不能跟之前在荣府里见过的宴席上的宾客质量相比,心中不禁苦笑了一下,自家到底还是入不了那些真正有身份的人的眼啊,想到这里,更加坚定了自己的信念,她薛宝钗这辈子绝对不要一直庸庸碌碌的被人看不起!
目光扫到在场身份最高的王夫人母子,王夫人慈爱的笑着,贾宝玉盯着她目不转睛,宝钗心里叹了口气,这人倒是好拿捏,可惜还是给不了她想要的啊。
王夫人是今日到场的夫人里身份最高的,也是今日的正宾,负责宝钗的加笄事宜,倒不是薛姨妈不想请更好的人来,可惜却是搭不上话拉不上关系啊,如此一来王夫人便是最好的人选了。
“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
宝钗转向东正坐,王夫人慈爱的给宝钗梳头初次加笄,用得是木簪。
正笄以后,宝钗起身,去房内更换与头上发笄相配套的素衣襦裙。出房后,面向薛姨妈,行正规拜礼。
“吉月令辰,乃申尔服。敬尔威仪,淑慎尔德。眉寿万年,永受胡福。”
宝钗面向东正坐,王夫人净了手,接过玉钗,去笄之后再次加笄。赞者正发钗后,宝钗再回去房内更换与头上发钗相配套的曲裾深衣。出来后面向王夫人,行正规拜礼。
“以岁之正,以月之令,咸加尔服。兄弟具在,以成厥德。黄无疆,受天之庆。”
宝钗再次面向东正坐,王夫人再洗手,接过钗冠,去发钗后,王夫人跪下,为宝钗加了衔珠金凤钗冠,然后起身。赞者帮正冠后,宝钗向王夫人作揖,然后再去房内更换与头上钗冠相配套的杏色大袖长裙礼服。出房后,向来宾展示。然后面向紫禁城方向,行正规拜礼。
然后薛姨妈严肃的嘱咐了两句,及笄之礼便算是结束了,接下来便是众宾入席饮宴之时了。
静穆气氛为之一空,宾客也相互攀谈起来,也有不少夫人拉着薛姨妈、王夫人大肆夸赞宝钗,薛姨妈高兴不已。
倒是观礼的贾宝玉,人家仪式结束了,他还跟只呆雁似的愣愣的盯着宝钗,瞧着瞧着便痴了,此时眼中便只看得到这朵盛开的牡丹花了。
只可惜,宝钗的注意力却是没有分给他,而是被薛姨妈拉着见各家的太太奶奶去了。
第一百四十二章 青松
且不说薛姨妈母女那日如何应酬,宫中元嫔既是允了兄弟姐妹住进大观园,荣府中人便也当作荣耀一般让家中小辈儿各自选了一处院子住进去。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如此一来,宝玉仍旧选了建的最大最好的,迎春选了缀锦楼,探春选了秋爽斋,李纨选了稻香村。湘云虽是不能在荣府常住,却是缠了贾母允了把离最近的潇湘馆留给她。而宝钗终究是没有再到荣府住,却是王夫人念着薛家的银子,硬是说把蘅芜院留给宝钗。
众人选定之后,便只待二月二十二日搬进园子里去住了,尤以贾宝玉最为兴奋,因为搬进大观园就可以远离贾政了,他老子便不能那么方便的管着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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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府中的热闹与可卿并没有多少干系,正月里的事情还是很多的,又有小贾焱、惜春要照顾,出了正月又要准备黛玉的生辰礼,哪里还能顾得上去打探荣府的事。
不过荣国府的保密系统就像筛子,偏偏荣府里又总是会闹出“新闻”,可卿便是不去打探,也总能听到一两耳朵的。
比如荣府的少男少女住在一起不知避讳(此处特指贾宝玉和暂住潇湘馆的史湘云),比如那位宝二爷调戏亲妈身边的丫鬟,比如贾宝玉被庶弟差点烫的毁容了……,诸如此类的被外人当作笑料的消息。可卿听了也没放在心上,她可是巴不得王夫人出门再被多嘲笑几次呢,又不需要自己做什么,只需要看笑话就行了,何乐不为?
所以等到阳春三月,拂堤杨柳醉春烟的时节,可卿闲下来问及荣国府的“新鲜事”的时候,却是着实惊讶了一回。发生了什么呢?
据白芨言道,是贾宝玉和王夫人两人之前突然发了疯,王夫人还提了刀要砍人,如今竟是已经晕死过去两日了,大夫都说没救了,可把荣府上下都急坏了。
一听王夫人和贾宝玉要挂了,可卿还没有反应过来,她也没做什么啊,怎么这俩人就要死了呢?
愣了好一会儿,可卿才想起来,好似原著上是有几回贾宝玉快要死了,不过都被那一僧一道给救了,只是没记得有王夫人遭难的时候啊。再想起之前有贾环烫了贾宝玉之事,可卿也记起了这次是赵姨娘托马道婆做的。原本是凤姐儿与贾宝玉遭殃的,如今大房一家早就搬出荣国府,想来是赵姨娘此时最恨的当属贾宝玉和王夫人,那就说得过去了。
对于马道婆这种仗着术法,专门收人钱财害人性命的恶人,可卿本是极为厌恶的,要知道有了能力来保护自己甚至对害自己的人发起反击都是不是坏事儿,但仗着能力来为非作歹那就可恨的紧了。
平日里遇到这种人,可卿必是要先除了她的,除了恶人也是涨功德的,功德这种东西玄而又玄,却是有着不可言说之妙用的。
不过,如今那马道婆害的是王夫人母子,可卿便不可抑制的生出一抹私心来,修道之人又不是神仙,就算是神仙也未必没有私心呢。可卿恨王夫人恨的紧,如今这一遭既是要不了他们的命,那么再留那马道婆几日让王夫人多受几日苦楚也让她更解气些,大不了等那剩下的癞头和尚救了他们以后,她再去拿了那马道婆不让她再害人便是。
如此,可卿便派了近来新训练的第一批人里最擅长打探消息的青竹,专门去打探荣府之事,一是及时看荣府的戏,二是留意着那癞头和尚的出现。
说到青竹,便不得不提另外三个,青梅、青兰、青松,其中青竹、青松是男孩子。原本是去年可卿因感自己不能时刻看着小贾焱的安全,所以决定培养人手来做护卫的,可卿千挑万选才选了这四个资质心性不错又卖了死契的孩子,因为是给小贾焱准备的,以防万一都用了忠心符。四个都是长像普通不引人注意的,最大的青梅不过十二,坚毅聪慧,最小的青兰不过八岁,懂事乖巧,青竹十一岁,最是机灵,青松十岁,沉默寡言却武学天赋最好。(念灵:梅兰竹松什么的绝对是你的恶趣味吧?可卿:我觉得他们应该感谢我用得不是梅兰竹菊。念灵:好吧,青菊什么的,噫~~)
如今四人的身手在可卿的丹药和指导的加持下也算三流,可卿也请了先生教他们读书识字,这次任务也算是可卿布置给他们的第一个任务。
而接到第一次任务的青松备受另外三人的羡慕,自是打定主意要完美完成第一次任务绝不让可卿失望的。
青松夜里潜入荣府,直接打晕了荣禧堂耳房里王夫人身边伺候的一个小丫鬟,塞了一颗迷药足以让她昏睡一日,将人裹了被子藏在床底下,随即吃了一颗易容丹变成小丫鬟的模样,开始了他第一次的“间谍”任务。不得不说,这简单粗暴的行事风格,绝对是随了可卿吧?
事实上,可卿也没想过青松会这么认真的去完成任务,因为荣国府的消息本就是漏的,她想要的不过是消息更真实更快些罢了,没想到青松竟然直接“潜入”荣国府内院当卧底了。
当然,青松这么做的效果也是极为明显的,不仅借着身份亲眼见了王夫人、贾宝玉的惨状并用生动的语言转述给可卿,还在癞头和尚刚通报还未进门之时便以最快速度给可卿去报了信儿。
“青竹,你做的很好,这是你的奖励。”可卿看着“小少年”一脸求夸奖的模样,嘴角抽了抽,努力不去注意灵魂与气囊的巨大差距,拍了拍少年的肩膀,鼓励了一句。
“多谢奶奶夸奖!”
青松喜滋滋的笑着,躬腰双手捧着可卿给的薄薄的小册子,心里高兴极了,若不是还在可卿面前只怕要蹦起来了。
“好了,我去处理一下那边的事,你也回去跟青梅她们去上课吧。”可卿微笑着让他退下,那癞头和尚既然来了,起码也要让她见见不是?
第一百四十三章 隔空斗法
可卿打发了披着小姑娘皮子委委屈屈的青松,又让白芨把屋里伺候的丫鬟们带下去,等到确保不会被人“打扰”了之后,这才散开神识围观荣国府的起死回生大戏。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却见那癞头和尚还没能进得荣府,原是贾政自诩读书人,不相信神鬼之说,那空空和尚这会儿来,只怕是被他当成骗子了,所以并不肯让他进来。
过了好一会儿,贾母才得知有“高人”求见,此时躺在床上的王夫人母子已经是有进气儿没出气儿了,只把这“高人”当作救命稻草了,贾母一听是贾政拦着不让请进来,气的抬起拐杖就往贾政身上招呼,“你这个孽子!有你这么给人当老子,当丈夫的吗?眼瞧着外面的大师能救他俩你还拦着,说,你是不是非要亲眼看着你媳妇你儿子咽了气才甘心!”
涉及贾宝玉的事儿,一向得宠的贾政在贾母面前却是经常挨骂挨捶的,此时也只能口中连称“不敢”,作揖告恼。
出了这口气,贾母表情略缓了缓,神色仍是严肃的看向一边的大丫鬟,“鸳鸯,你去!亲自把大师请进来,要快!”
鸳鸯一向是唯贾母之命是从的,饶是去年过年之时曾遭贾母斥责冷待过一段时日,却依然是贾母身边最得力的大丫鬟,当然主仆情分是否一如既往那就不好说了。
不一会儿,可卿便“看”到鸳鸯亲自请了穿着破烂的癞头和尚进了府门,直引进荣禧堂。可卿心中不由吐槽,这都什么品味,这个和尚也是,之前的道士也是,穿得破破烂烂又特意幻化的头顶癞创就像世外高人了吗?
等到神识扫到躺着的王夫人母子的时候,可卿不禁一愣,那母子俩的魂魄竟是各被五个半透明的人制住了,想来就是传说中的鬼了,这让可卿大感新鲜。按理说这内宅后院应当有不少鬼才是啊,她在宁府住了两年竟是一只也没见着,真是怪哉,不想,如今却是见识了。(众鬼:大人,不,仙子,俺们哪敢待在您的地盘啊,那不是老寿星上吊么?t_t可卿:……)
缠着贾宝玉的那五个鬼倒还算老实,不过是制住了他不让他回身体里也不让他动罢了,而缠着王夫人的那五只就没有那么友善了,都是女子模样,状况都是凄惨的很,看样子死状也必是凄惨的,这五个女鬼对着王夫人是又抓又挠又打的,直把王夫人的魂魄气的跟这五只打成一团。
可卿看得不住好笑,差点儿没稳住神识范围,都说鬼最识善恶,王夫人这模样该不是做了多少亏心事儿吧?闹这么一遭倒也是活该了,没看人家贾宝玉就“好好的”么。
不等可卿再看笑话,那边癞头和尚却是已经成功的忽悠了贾母一干人等,借了贾宝玉的玉拿在手中便要施法破除马道婆的术法。
如此一来可卿岂能让他轻易如愿,贾宝玉也就罢了,不过是个小孩子又没有害过她,救了也就救了吧。可这王夫人,可卿是恨不得她再多遭点儿罪的,如今正是上好的落井下石的机会,不用简直对不起王夫人下了半年的毒药。
却见可卿取出一张银色符隶,这可是她好不容易画成功的,素手轻扬,打出一道灵力,银色符隶便化作一道细微的光芒便极速飞向荣禧堂内室躺着的王夫人,刚好没入眉心,室内荣府众人竟没有丝毫察觉,就连那空空道人没有发现。
此符隶没有惊天动地,却在那和尚念咒施法后起到了明显的作用,贾宝玉面色渐渐红润起来,不一会儿便醒过来了,而王夫人却是依旧没有起色,看得贾母、贾政等人万分诧异,难不成这玉只能救自个儿的主人?要是王夫人活不过来……
不说内心已经谋划着给贾政娶继室的贾母,空空见了这场景却是觉得很奇怪,明明这“通灵宝玉”是辟邪的啊,别说驱逐两人身上的术法,便是救治十个也足够了。可如今王夫人并没有起色,这绝对有蹊跷。
思及此处,空空忙用神识搜寻四周,可惜了,他修为不及可卿,此时更是找不到可卿的蛛丝马迹。无奈之下,空空又持着通灵宝玉重新施法一回。
第二次,失败,空空脸黑了。
第三次,失败,空空想揍人。
第四次,失败,空空好想抓狂!
其实可卿也没想让王夫人死,但凡银色符隶,要么是威力更大,要么则是复合型符隶,所以才格外难制。可卿用的这张便是复合型符隶,其作用一是保其身躯一线生机,相当于冷冻冰箱的作用,其二则是针对灵魂,将躯体的灵魂束缚于方寸之间不会跑掉。
简单的说,就是可卿既不想王夫人死掉,又不想她这么快被救醒,看王夫人与五鬼打架(被)打的正欢,便想让她们再多打几日。
符隶都是有时限的,越是威力大的符隶往往作用时间越短,而可卿这张的时效也不过是三日。三日后,不用空空和尚再施法,王夫人也会醒过来,当然,身体会好的慢一些,灵魂消耗过度的后遗症总有那么一些的,这可卿就管不着了。
却说空空见王夫人多次施法依旧迟迟不醒,心中诧异,不由皱眉,贾母等人见贾宝玉醒了,忙过去搂着一顿“心肝肉”的哭着,唯有贾政现在空空和尚身边,看着王夫人时不时飞几个冷嗖嗖的眼神给空空和尚。
“大师,内子缘何未醒?”贾政问道,他虽然不喜欢王夫人,但王夫人出身王家,还是很有必要存在的。
空空和尚本就心中惴惴,被贾政这么一问还真有点儿慌,但这高人架子还是不能丢的,考验神棍演技的时候到了。
却见空空单手行了个佛礼,“阿弥佗佛!此乃劫数,本非外人能解,此玉原是令公子之物,宝物有灵自会护主,不过宝玉蒙尘,才借了贫僧的手起了作用,令夫人虽说是令公子之母,但……,唉,全看天意吧。”
贾政闻言黯然,和尚的未尽之言他自是听懂了的,王夫人不是玉的主人,所以玉救不得她,心下倒也觉得有道理,但就这般放任王夫人死掉也太不符合他的利益了,便放下身段朝和尚施了一礼,“还请大师慈悲,救内子一命!”
第一百四十四章 和尚是好人?
却说空空和尚听了贾政的请求,不由心中发苦,特么的你当我是不想救吗?我不是没招了么!但大师的架子还是要端得住的,空空只能面色略遗憾道:“非是贫僧不救,实乃命数,非人力所能为,尊夫人能否醒来就且看命数了。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不等贾政开口,空空接着便施了个佛礼,“阿弥托佛!贫僧此行事毕,先行告辞了!”
说完也不顾贾母、贾政的挽留,踏出房门,身影一晃就不见踪影了,看得追出来的贾政和丫鬟们直道是神仙。
宁府那边看戏的可卿已经笑得直不起腰了,连道这空空和尚是个人才,这神棍气质也太浓郁了,最后落荒而逃为了装逼还使了个障眼法,也是够敬业的,真是神棍界的大师啊!
且不说可卿那边如何幸灾乐祸,荣府这边却是又喜又悲,喜的是荣府凤凰蛋贾宝玉醒了,已然会喊人了,悲的是王夫人没能救醒,依旧是快要断气儿的模样。
但总体而言,还是喜大于悲的,因为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贾宝玉这个备受贾母宠爱的有“大造化”的男丁,要比王夫人一界外姓妇人要重要的多。
就说贾母,她对这个总跟她争权夺利的二儿媳并不喜欢,尤其是元春受封之后,王夫人竟然企图不听她的话了,尤其是对宝玉的亲事上还想跟她对着干,所以要想贾母真心喜欢王夫人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但王夫人毕竟是元春和贾宝玉的亲娘,又是她疼爱的小儿子贾政的媳妇,更是王家女,是王子腾的亲妹妹,所以贾母平时虽是敲打她,却从未希望过王夫人死掉。如今瞧着她这个二儿媳妇快要死掉的模样,倒是既有惋惜又有痛快,既然连“大师”都救不了,那就怪不得她老婆子了,她永不会让自己的小儿子当半辈子鳏夫的。
而贾政心中却没有想那么多,他想得是眼见着媳妇救不活了,可怎么跟舅兄王子腾交待啊?早知道王家可不是好惹的,王子腾更是他得罪不起的。
刚清醒不久的贾宝玉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没注意祖母和父亲带着忧愁的面色,只喊着要袭人给他去拿吃的,躺了三日粒米未进,一向娇生惯养的贾宝玉如何受得了?哪里还能顾得上大人的心思,更不知晓他母亲“危在旦夕”了。
看到这里,可卿就收回了神识,她对贾伪娘撒娇卖痴还是撒泼打滚完全没有兴趣,作为一个男人还能“天真”到他这种程度,也不知道是真傻还是装傻,反正将来自己儿子要是长成这副模样,她宁愿把他塞回肚子里重新生一回,也好把脑子捡回来。
闹了这一出,可卿也没兴趣再去找那癞头和尚的麻烦,只盼着这和尚安分些,莫要范到自己头上,等将来自己要离开这方世界的时候,也好抓来打听一下那警幻仙子是个什么鬼。
这天晚上,一起用晚膳的惜春觉得可卿格外高兴,竟是比平日里多吃了一碗碧粳米饭,不由问道:“蓉儿媳妇,可是遇着什么开心的事儿了?”
可卿就着小丫鬟端上来的盆子净了手,指了指西方,嘴角含笑道,“可不是,有人倒霉,我自然开心。”
“什么新鲜事儿,竟把咱们一向稳重如泰山的蓉儿媳妇高兴成这样?”惜春好奇的问道,由着丫鬟们收拾了残羹剩菜,与可卿一道坐在主位两边。
白芨很有眼色的打发了小丫头们出去,又有亲自去奉了茶给二人。
可卿将小贾焱交给林奶娘抱下去,这才对惜春道:“小姑姑只怕也是知晓两日前西边二太太和那位凤凰蛋病重的事儿了吧?”
惜春点了点头,“是啊,听说太医去了都没有办法呢,你若因此高兴只怕也是前几日就开始高兴了,我瞧着却像是你今晚格外高兴似的。”
“小姑姑观察力又提高了,这话说得不假,我确实是今日格外高兴些,那位宝二爷虽说蠢了些,我也不至于盼着他死了,倒是那位二太太,小姑姑,你也是知道的,她可是送了咱们府上不少好东西呢!”说到这里,可卿眸中闪过一道冷光,有些人总能让人恨之入骨。
“可不是,那位也是太狠了,等我长大些一定给咱们三个还有林姐姐出气。”谈到王夫人,惜春两个可爱抹小腮帮子鼓了起来,气哼哼道,她可没忘记那处理过的一碟碟点心饭菜、首饰香囊、衣物玩具……,虽说有可卿的避毒符在并没有真正伤到,后来她也习惯了谨慎小心些,但她可不会忘了这些个糟心事儿,对于罪魁祸首王夫人的怨恨也是不少的,再加上王夫人对可卿母子和黛玉做的事,更让小姑娘记恨了许久了。
可卿笑着点头,“那感情好,到时侯就指望小姑姑为我们做主啦!不过那位现在却还是‘病’着呢,与你说个新鲜事儿,今日荣府里来了个和尚,拿着那宝二爷的玉救了宝二爷,但那二太太却是救不醒的,只说让听天由命呢!”
“这是为何,为何只救了宝玉不救二太太?莫非那和尚也知道二太太不是好人?”要知道高门大户的人可都是不好得罪的,惜春对空空只救一个的行为感到很好奇。
摸摸小姑娘的脑袋,可卿悠悠道,“这谁知道呢,指不定是报应呢。”
“那么那个和尚还真是个仗义的和尚哩!”惜春脑补了空空和尚不畏强权与荣府人斗智斗勇的场景,顿觉空空和尚是个了不得的好和尚。
“噗哈哈哈……”可卿乐的哈哈大笑,想到空空那时憋屈到落荒而逃的模样,简直要笑死了,就那和尚还仗义呢?
“哎?蓉儿媳妇你笑什么?我说错了么?”惜春被可卿笑的有些莫名其妙,在她心里,没有帮助恶人王夫人的人定然不是坏人,而且她一向对空门之人有好感,现在只觉得空空是好人了。
“哎呦,你说得没错,哈哈哈哈哈~,让我再笑一会儿!”看着惜春摸不着头脑的模样可卿更乐了,也不打算跟她说太多,毕竟有些东西还是不太适合跟她一个小孩子说的。
第一百四十五章 王夫人闹灵堂(上)
却说贾宝玉很快好了起来,让贾母等人很是欣慰,而王夫人依旧是濒临死亡的模样,荣国府已经开始准备王夫人的后事了,贾政也递了消息给王子腾,心中忐忑的去迎接这位比他位高权重的多的舅兄,只觉得心里苦啊。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就在空空和尚走后第三日夜间,伺候的金钏玉钏姐妹在例行给王夫人喂药的时候,竟是探得王夫人没有气息了,登时大骇,生怕主子怪到她们头上来,面色煞白梨花带雨的跑去禀告了贾母和贾政。
好在两位主事人早有心理准备了,贾母只是叹了一口气便吩咐金钏姐妹给王夫人换寿衣,在荣禧堂准备灵堂,明日也好让来祭拜的人有个上香的所在。贾政则吩咐了长随小厮去各家姻亲譬如王家、薛家、林家、史家等递个消息,特别是薛王两家是王夫人至亲所在,不能不第一时间告知,否则便是失了礼数了。
王夫人:我还有一口气呢!你们倒是再看看啊……
不提别的,金钏两姐妹倒是又喜又悲,喜的是以后不必再受王夫人搓磨,悲的是不知主子会如何处置她们,更不知晓以后会不会跟了更加可怕的主子。
两姐妹脑子里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手上活计却是不敢停的,忍者害怕帮着二房唯一的媳妇李纨给王夫人换了一身现赶出来的青蓝色寿衣,又有老嬷嬷给上了粉白而冥妆。家人下仆也在李纨和周瑞家的指挥下布置好了灵堂,丧事也被贾母一并交给了李纨处理,又命赖大家的和周瑞家的帮衬着,也算弄得有模有样。
李纨得了差事也是有些惊讶的,要知道她这个婆婆是自从她进门就不待见她的,贾珠死后更是恨上了她,所以李纨自打进门别说管家权了,便是跟着办事儿也从未有过。
以前凤姐儿在的时候王夫人把管家权给了凤姐儿,大房搬走后王夫人是宁愿自己再操持起来也不肯交给她。如今王夫人“死了”,这权力反倒到了她这个平日里万事不管的人手里,不由心中万分复杂,倒是分不出是悲是喜了。
不过到手的权力李纨也没准备再扔出去,横竖荣府里现在能管事儿的也就是她了,贾母年迈,迎春木讷,探春看着机灵却是太年幼。所以李纨打算抓住这次机会抓稳了管家权力,也好让他们母子二人过得好些,更是打算彻底告别一心守寡的“闲人”的尴尬处境。
如此一来,李纨倒是尽心尽力熬夜的为她婆婆置办丧事,办事儿的效率倒是不比当年的凤姐儿差多少,只是不知道她婆婆王夫人见了会不会赞赏她了。
二十一日,众人来祭拜之时,样样色色皆是齐全的,饶是来的王子腾、薛姨妈等人对王夫人之“死”仍有疑虑,倒也满意荣府的态度。
王子腾是王家二老爷,唯有一兄两妹,而王夫人更是唯一与他一母同胞的嫡亲妹子,少时也是对她多有疼爱。如今见得妹妹先于自己而去,又死的不明不白,心中是又悲又怒,荣国府竟然让他妹妹就这么去了,到底又没有把他们王家放在眼里?他今日来不仅是为了祭奠妹妹,更是为了来讨个说法。
“贾二老爷,遣人来送信时说得不明不白,如今你也该告诉王某我妹子是如何去的了吧?”
王子腾乃上过沙场的武将,一双虎目瞪过来格外有威势,直把自诩读书人的贾政吓得心跳不稳背心发凉。
“这……”贾政皱着眉不知该如何说,子不语怪力乱神,虽说那日亲眼见到了“神仙手段”,但他贾二老爷一向标柄是端方君子,如何能把神鬼之说当众宣之于口,但若不回答,这王子腾也不是个好应付的,更是他得罪不起的,所以便朝王子腾拱拱手,道,“内兄可愿入内室详谈?”
“不必,今日来的都不是外人,在这灵堂上说正好。”王子腾目光绕着逡巡一周,颇有些冷意道,竟然要避开人说,那么自家妹子的死果然有内情,岂能就让贾政这般糊弄过去?
“这……”贾政有些为难,看了看上首坐着的贾母,见得贾母点头,终是叹了一口气道,“原本内子与犬子一同突然发病,请了好些个太医都束手无策,正当我等束手无策之时,却是一位高人来救了宝玉,却是没能救得了内子,大师说了,内子死因乃、乃是天数使然,非人力若能为,也是内子福分不够……”
三日之期刚过,被置于棺材内的王夫人已然悄然醒来,刚刚恢复神志便听到贾政如此言道,恨不得出去挠花贾政那张老脸。你才福分不够,老娘给你生了两个有造化的儿女,闺女是皇上宠爱的元嫔,儿子更是衔玉而生,老娘福分大着呢!
只可惜,饶是棺木没有封闭只盖了一半,王夫人此时却是没有力气动的,只好瞪着眼珠恨恨的看向上方,耳朵竖起来仔细听着外面的对话。
王子腾闻言也是心中有气,不过知道荣国府也尽力救治了,火气倒是没有那么大了,不过却是怀疑上了那位贾政口中的“高人”,他王子腾虽是一界武夫,却也是科举出身的,出门可是带了脑子的,如何会信能救得了外甥贾宝玉的人会救不了身患同样“病症”的王夫人呢,弄不好便是有人买通了那高人来故意害王夫人的。
不得不说,王子腾猜到了一些,却又不对,却是有人收买了“高人”来害王夫人,却并不是收买了那癞头和尚。
“那你说,我妹妹得了什么病?病因为何?”王子腾大剌剌的坐在下首首位,端正的坐着等着贾政甚至贾母的解释,他王家女儿可不是好欺负的。
躺在棺材里的王夫人听到哥哥的话不由得意,果然她哥哥是最疼她的,定会为她讨回公道。
“这……,太医也不曾说是什么病症,只说是救不好,便是那位大师也未曾说。”贾政老老实实道,在王子腾面前,他是在是没有资本端着,来不及看贾母眼色便老实回答了。
“哼!”果然如此,妹妹死的不明不白,那和尚更是诡异的很,回头定要好好查探一番,能让把持后院二十年的王夫人栽了,其中必有内情,怎么说也要抓了那和尚为妹妹抵命。
不过王夫人已然去世,又留下一个天真的外甥,不说为了贾王两家的姻亲关系,便是为了照顾保护贾宝玉,王子腾也觉得自己得做些什么。
第一百四十六章 王夫人闹灵堂(下)
“那位‘大师’现在何处?”王子腾问道,那大师两字更是咬牙切齿的。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大师救了宝玉后便离去了,吾亦不知其往何方。”贾政依然一本正经道,完全没有想过自己的大舅哥听到这种答案会不会想要劈了他。
薛姨妈惊讶道:“那大师真有如此厉害?那怎的没救得了姐姐?”
“休要隐瞒,堂堂荣国府怎回连个和尚都看不住,这其中,莫不是有什么不可对外人言的?”说着,王子腾的目光瞥向上首端坐的贾母,这几十年来,他早听自家妹子说过贾母对她的打压和不满,而贾母此人连亲生儿孙都能逼走,可见也不是个慈善的,这后院手段王子腾也略有所知,说不好自家妹子就是被婆婆害死的,怪不得荣府大房一家宁愿少要家产也要分家另过呢!(贾母:这个锅老身不背!王子腾:本官让你背,不背也得背。贾母:#凸#)
一见嫡兄冷了脸,薛姨妈也不敢再开口,生怕不小心被这位出息的兄长给厌恶了,便悄悄走到王夫人灵前,挤开一个丫鬟,亲自在火盆里烧纸钱。
“子腾兄……”难道要让贾政说出那和尚一眨眼就不见了,说那是仙术?不说王子腾信不信,贾政觉得若非亲眼所见,若是别人真这样说连他自个儿都不会信,况且一向自认为谨遵孔孟教诲的贾政根本就说不出这般荒唐的话。
依贾母的敏感,怎能看不出王子腾的针对,但她也没想到王子腾已经怀疑是她害了王夫人的,见最疼爱的小儿子被质问的说不出话,叹了一口气,在她看来,贾政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太死板,只好亲自救场,“她是我贾家儿媳,若是能救,我们又怎回袖手旁观?着实是那和尚手段非常,跑得忒快,我这诺大的荣府里人才凋零,竟没有人能跟得上。”
已经能够慢慢转头微微移动手指的王夫人双眼更加愤恨的瞪着棺材靠外的一侧,仿佛要盯出个洞来似的,心想这老货说得好听,只怕巴不得她早点死吧,什么大师,连她都救不好还敢称大师?搞不好还真像哥哥所说,就是她那婆婆与那假和尚一同害她呢!
“不说别的,就说我妹妹走了,贾存周你打算怎么办?怎么待我妹子留下的一双儿女?”王子腾根本不接话茬,既然妹子已经去世,就要为她儿女谋求更多的利益才是,在他看来,贾母说得这些假惺惺的话都没有什么意义,他也根本不信他们母子的说辞,他妹子是如何死的他自会回去暗中查探,到时侯如何报仇那就不是今日这般打嘴仗了。
“这……”贾政闻言面色为难,这夫为妻纲,难不成还要他堂堂男儿为老婆守孝不成?至于元春和宝玉,元春自然进了宫混出了个模样来,不说是他贾政,便是荣府也会支持她的,而宝玉,不是他不想管,而是有贾母在,他根本管不了。
不说得不到回答面色难看的王子腾,就是躺在棺材里的王夫人也躺不住了,枉她为他贾家保持几十年,一心为二房利益考虑,从不曾违逆过他,谁想到在她“死”后,她的好丈夫竟是连个承诺都不愿意给她的儿女!当下觉得又恨又怒,恨不得立马跳出棺材给贾政那个老没良心的一巴掌。
“王大人这是何意?贾王两家世代姻亲,我贾家待王氏也不薄,王大人怎的管起我荣国府的家务事了!便是说到圣人面前,也绕不过一个理字!”贾母哼道,早听说这王子腾是四王八公里数得着的上进人,难缠的很,不过她自觉是长辈儿,又是得老圣人脸的超品诰命,总觉得所有人都要给她面子的,所以面对王子腾的发难,非但没有觉得理亏,反倒追究起王子腾失礼,她还想着给贾政娶一房得力的继室,比如某侍郎家的闺女……
一听贾母类似威胁的言语,王子腾顿时黑了脸,这是什么意思?莫不是贾母还真有对不起自己妹子的想法?
王子腾刚要开口质问,却又听贾母软下了语气道:“宝玉年纪还小,我老婆子年纪又大了,你妹夫是个大男人难免不够心细,若能有个女主人照顾宝玉也是好的……”
还未等王子腾动手发火,灵堂内众人便听到薛姨妈的惊叫声,转头看去,薛姨妈竟是一脸惊骇的跌倒在地,手指哆哆嗦嗦的指着王夫人的棺材。
王子腾正一把火没处烧呢,刚好薛姨妈撞枪口了,“好歹这么大年纪了,这算什么样子,也不嫌丢人!”
“二、二哥,里、里面有、有动静!会、会不会是姐姐在、在喊冤啊?”薛姨妈哪还顾得上王子腾的呵斥,面色发白哆哆嗦嗦的盯着那棺材。
“姨妈玩笑了,只怕是听错了吧!”贾母赶紧道,开什么玩笑,她老人家活这么大年纪还没听说过死人还能闹幺蛾子的呢,这薛姨妈瞧着老实,没想到也是个不怀好心的,“死人便是死人,望姨妈莫要胡言乱语!”
话刚落下厅内便响起一道空荡沙哑的声音,“你……才……死……人~~”
“啊!!!鬼啊!!!!!!”薛姨妈赶紧连滚带爬的躲到王子腾身后,头上银钗环凌乱一地,哪还有平日里贵妇人的形象。
这下众人都听得真真的,贾母、王子腾、贾政也一脸凝重的看着棺材,金钏姐妹等一众下人更是吓得都跪倒在地,默默祈祷王夫人鬼魂不要来找他们。
倒地是王子腾上过战场不惧死人,一脚踢开巴着他大腿的庶妹王夫人,大步走向棺材。
棺材里王夫人听了贾母要给贾政娶继室之言哪还躺的住,忍不住顶了贾母一句后,便试图坐起来,但这躺了这么多日虚弱僵硬的身子哪是这么容易便能恢复的,每动一下都费劲的很,用劲全力好不容易快要坐起来了,一抬眼就看到自家兄长的脸。
王夫人:……快来帮我!⊙⊙
王子腾:……真诈尸了?_
其他人:雾槽!真闹鬼了!orz
第一百四十七章 王夫人怒怼母子俩
“你你你……是人是鬼?!”薛姨妈看王子腾愣住了也忍着胆战心惊凑上前看了一眼,待看到王夫人那张惨白的死人脸的时候,登时向后仰倒回去。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二……哥……”王夫人的声音破碎而沙哑,但叫的这声好歹把大家的魂儿给唤回来了。
王子腾又惊又喜,也不嫌弃棺材寿衣什么的晦气,招呼着跪在一边的金钏和他一起把王夫人扶起来,“妹妹,你没死?!太好了!”
玉钏见状也意识到这是个乌龙,虽然想到她们给王夫人收敛“尸身”的时候还是感觉毛毛的,但好歹镇定了下来,等王子腾与姐姐金钏把王夫人扶出来后,连忙倒了杯参茶给王夫人。
“劳累二哥挂心了,我没死成,只怕有些人失望的很啊!”王夫人喝了参茶后总算能把话说利索了,身体也不那么无力了,嗓子也不那么干哑了,更是有了力气恶狠狠的瞪向贾母和贾政。
想到自己“死”后这对母子的嘴脸,王夫人就觉得一阵恶心。是了,这么多年下来,她早就知道他们是什么样的人了,自己“死”了就失去了利用价值了,他们的想法做法再正常不过了。贾母就罢了,她们一向面和心不合,而贾政呢,几十年的夫妻竟是半点儿情分没留下!
“老二家的说笑了。”贾母有些尴尬,但面上还是淡定的,她是长辈,饶是王夫人有什么想法也是不敢对她不敬的,让她有些苦恼的是与王家的关系,若是王夫人死了也就罢了,毕竟在她看来为一个死人出头是不值得的,可王夫人还活着,这下不仅新的儿媳妇泡汤了,一个不好还会影响贾王两家的关系,贾母觉得这个王夫人还不如真死了呢!
“哼!老太君,谁说笑了!当我王家女好欺负么?”王子腾根本不买账,如今王家势力大过支离破碎的贾家,这贾母还以为是当年一门双国公的荣耀时候呢,随便说句台面话就能让人给面子,也不看看荣国府如今什么光景!
“老二媳妇能平安无事我老婆子自然是为她高兴的,说什么欺负可就过了。”贾母面色有些难堪,王子腾一个小辈儿竟敢如此下他面子,难道不顾两家几辈子的交情了么?
话说贾母这种只顾着让别人顾念情分的做法也是没谁了,一个词:自私!
“我这不成器的当不得老太太为儿媳高兴,老太太还是替那不知道在哪的继儿媳高兴去吧!”王夫人也不是个软和的,贾母都想着让人坐她的位置睡她的男人打她的娃了,她贾王氏又怎会还跟个鹌鹑一样任人摆弄。
贾政闻言也有些尴尬,刚刚贾母的意思他也是听懂了的,而且还没有反对,此时王夫人这么说,想必是都听到了的,他也觉得有些愧疚,但听到王夫人怼贾母的言语一向自认为孝子的他如何忍得住,“王氏!怎能对老太太不敬!我平日里还当你是个好的,没想到你竟是个不孝的!”
“呸!你贾存周还以为自己是个什么好玩意儿!成天扮孝子占便宜占上瘾了是吧?借着孝顺先是占了这正院荣禧堂,又是逼走了亲哥哥,哎呦喂!真真是一个孝悌两全的大孝子呢!”王夫人一见贾政搭腔,就想起了他刚刚模凌两可的态度,炮火就转移到了他身上,那真是揭老底揭得贾政脸好疼啊。
最尴尬的薛姨妈,她薛家只是商户人家,她是哪个也得罪不起,只好缩在角落里不敢吭声,看着王子腾王夫人跟贾家母子俩撕破脸的嘴炮目瞪口呆,怎么也没想到一向慈和仁善的王夫人还有泼妇骂街而一面。
至此,王夫人算是彻底跟贾母贾政撕破脸了,而王子腾也站在妹妹王夫人这边,不过与王夫人不同的是,王子腾见王夫人毕竟没有大碍,倒是不想彻底闹翻,只想多为王夫人甚至王家争取些利益,所以出了气后便暗示王夫人及时收手适可而止。
若是平日里,王夫人定然是不会一意孤行的,毕竟对她而言利益至上,如今与贾母二人闹翻对她是没有半分好处的。奈何想来理智主导行为的王夫人今日是彻底被冲昏了头脑,根本听不下劝诫、受不得阻挠,直接无视了王子腾的眼色。
到最后,王夫人指着贾母、贾政破口大骂,一条条的揭老底,从贾代善的姨娘、庶子庶女之死到贾赦原配及长子贾瑚之死全都扒拉出来了,若是有外人在这儿只怕要惊呆了。
而贾母也从贾政的周姨娘小产赵姨娘受搓磨一直说到王夫人出手害可卿之事,从起因到细节分毫不差。
贾政则还不得嘴,他已经听得一脸懵逼了,母亲和妻子都坐过那么多心狠手辣伤天害理之事么?他贾二老爷的三观都碎成渣了。
最后这场揭老底骂战以王夫人晕过去结束,并不是她被贾氏母子气晕了,事实上王夫人的战斗力完爆年迈的贾母和不善言辞的贾政,可以说不愧是王家女,当年的凤姐儿也是跟王夫人一脉相传的。而王夫人晕倒的原因只不过是身体太弱而已,多日不吃不喝还能完败贾氏母子,也是不容易。orz
王子腾见此,威胁着贾母同意了对王家有利的某些条件后,便做主息事宁人了,由着金钏姐妹扶了王夫人去休息,又喊了人去叫大夫,最后确认无事后又带着一直不敢作声的薛姨妈告辞了。
反正最后荣国府的管家权依旧在王夫人这边,而贾母也代表荣国府旗下势力与王子腾达成了某种隐秘的统一战线。这事情便在贾、王两家族之间算是完事儿了,大有相逢一笑泯恩仇的感脚。围观的薛姨妈表示勋贵圈好乱她看不懂,明明刚刚还要死要活的,现在就和好了?
当然,对于王夫人而言,这件事远不是结束,而只是开始,顺风顺水几十年的她怎能忍受栽这样大的一个跟头?在她心里,从今日起,贾氏母子尤其是贾母,就是如可卿一般的敌人了,甚至对她而言,贾母这个孝顺了几十年的婆婆要比可卿这个不熟的人更加可恨。可想而知,荣国府日后的生活会又多么精(鸡)彩(飞)纷(狗)呈(跳)了。
第一百四十八章 小贾焱的病
不说荣国府内各主子如何明争暗斗,宁府里可卿却是顾不上去看戏了。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三月的天气不算热也不算冷,但却是冬衣穿不住,春衫不够穿的时节,大人也就罢了,自己知道冷热,小孩子就不行了。特别是小贾焱这样的年纪,虽然早慧却不是生而知之的,又正是爱玩闹不知节制的年纪。
那日小贾焱疯玩一通出了一身的汗便逼着丫鬟给他脱了外衫不说,觉得热又瞒着可卿吃了凉酥酪。这下一冷一热内外交感之下便病了,不禁风寒体热,更是闹了肚子。
小孩子本就娇弱,小贾焱虽是有可卿的灵物温养,素来体制不错,却也避免不了才一岁多孩童的身体劣势,所以这一病起来当真是吓人的紧,可把可卿给心疼坏了,伺候的丫鬟更是跪在地上不敢起来,生怕这位传说中“厉害”的当家奶奶把她给发落了。
饶是可卿再怎么思想进步,在宠孩子方面却与其他母亲没什么两样的,不然自小聪慧的小贾焱也不会把自己折腾成这副模样。可卿看着儿子通红的脸颊又是后悔又是心疼,后悔自己没有照顾好教好儿子,心疼儿子病成这个模样,如今身体上的问题她还能解决,这以后孩子心理上的成长可怎么办呢!
给小贾焱喂了颗退烧的丹药,可卿便让白芨请了张老大夫来给小贾焱诊脉,不是不想直接治好他,可卿只是想在确认不会出问题的前提下让儿子意识到自己的不节制会得到什么样的结果。
果然,张老大夫不负可卿所望的开了剂苦药汤子,并且言明没有大问题,吃几日便会好,只不过药有点苦,希望小朋友不要偷懒。
咱们刚清醒过来听到此话的聪明团子:……t_t
吩咐白芨把张老大夫送走之后,可卿这才看向跪在地上的一干人等,可能是来的时间日久,她都要习惯了这边的主仆制度,“林奶娘、宝珠、白薇,你们三人身为哥儿房里领头的,疏忽大意致使哥儿病了,如今奶奶我罚你们三个月月钱,可有异议?”
三人又愧又怕,哪里会不服气,“是奴婢等犯错,不敢有他言,多谢奶奶开恩!”
其实对三人而言,三个月的工钱比起平日里可卿给的赏赐不算什么,但到底是失了面子。这大宅院里的下人也是讲究脸面的,在主子面前得脸,大家自然会尊重,同样的,若是被主子厌弃,就算是被同僚挤兑也能挤兑死人。
这三人本就是她挑给小贾焱的,这次的责任也有小孩子任性的原因,可卿也不愿意儿子房里领头的奶娘丫鬟被府里其他人看不起,所以又软了几分语气道,“我把哥儿交给你们三人照顾是对你们的信任,这次虽说不算是你们的责任,但你们毕竟有失,不罚不足以服众。望你们日后能代我好生照看焱哥儿,敲打着下面不长心的丫头小子,莫要再出疏漏!”
“多谢奶奶信任!奴婢等定当尽心尽力照顾孙少爷!”三人皆是激动的跪首保证,主子肯信任她们又愿意解释,这是主子给她们脸,身为奶娘和大丫鬟的她们此刻就像打了鸡血一般,一心要看住了下面的小蹄子,看她们还敢害哥儿!
“嗯。”可卿微微颔首,目光转向那两个给小贾焱脱了外衫和让他吃了凉酥酪的小丫鬟,“这两个丫头既是不会照顾主子,日后就不必府里留用了,先绑了关在柴房里,明日叫牙婆来领走,就说咱们府里用不起这样的丫头。”
早有健壮婆子候在门外,此刻听到吩咐,立刻便进来四个,不顾两个小丫鬟的哭叫求饶,拎小鸡崽儿似的把她们拖走了。
许久不出手的可卿一出手就是罚了奶娘和大丫鬟,又卖了两个二等丫鬟,这等行事又是让宁府内下人一阵心惊。时隔一年多又见到可卿的手段,让他们不禁想起当年府内半数下人与几个姨娘被发卖的雷霆手段。一时间人人皆是绷紧神经,生怕不小心触了霉头。
于是一连半个月,小贾焱都是苦着小脸各种撒娇耍手段躲避喝药,然而并没有什么用,阖府上下都贯彻落实了可卿的指示。下人们不敢冒着小主子病好不了的危险去讨好小主子,而作为祖父的贾珍巴不得他的大孙子早早好起来,哪里会同意他不吃药的无理要求。
至于惜春,她会笑嘻嘻的抱起小包子,然后来一句“不要放弃治疗、有病吃药”,而平日里最宝贝他的亲娘这次却是分毫不动摇,任凭他如何卖萌撒娇喊“最爱娘亲了”也没有用,最后只好老老实实的喝了半个月的药,一天三顿,一顿不落。
这个时候,在小贾焱喝完苦药汤子后细心的端上一小碟蜜饯的白薇就格外让他有好感了。一时间,小贾焱的房里竟是白薇最得他的青眼,每每有吩咐皆是唤白薇,倒是让自认为资格更老地位更高的宝珠深为不满,明里暗里多次讽刺白薇哄骗小主子云云,还试图在可卿面前上眼药。
一墙之隔,可卿又如何会不知道隔壁的动静,涉及儿子,就连事情的起因发展她也是很清楚的,再看看与当年在她身边时天真烂漫的女孩子迥然不同的宝珠,深感人心易变,就连宝珠也成了这副模样了。可卿倒是没有说多反感这种后院丫鬟们惯常用的手段,只是有些感慨罢了,毕竟大宅门的后院都是染缸,少有不受沾染的,适者生存,她可能不会用这种手段,但她也不会否认它们存在的必要性。
不过宝珠是不能留在小贾焱身边了,既然白薇照顾的更加细致周到,那么再添上一个合适的大丫鬟也就是了。至于宝珠,虽说与她不如像瑞珠那般亲近信任,却也是陪着“秦可卿”长大、出嫁的丫鬟,跟在她身边的时间也不短了,合该给她寻个合适的人家嫁出去了。
第一百四十九章 万寿节起纷争(上)
此事过后,可卿深深反思了自己在儿子教育上的问题,认为自己果然做的还是不够好。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她从未想过要让儿子被教育成有着后世思想的人,毕竟适合21世纪的并不一定适合这个时代,但也不想自家儿子长成与这个时代一般无二的人,一想到将来儿子会跟他老子贾蓉、祖父贾珍一般领回一大堆的小老婆,教出三从四德的女儿,满心的忠君思想,她就心塞的不行。谁想到她还没有想明白,就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儿,现实告诉她,她还是不太适合去教育儿子。
于是,可卿掰着手指头数了数儿子的年岁,发现不用伸出俩手指就数过来了,又不禁叹了口气,什么时候才能把儿子打包送给林如海去教育啊?她只适合做慈母啊!orz
不等可卿谋算好儿子的教育问题,这日,又有门子来禀告太上皇身边的李公公来传太上皇旨意。
可卿忙丢开脑子里的事儿,让白芨几个给自己换了诰命府,又会合了贾珍,一并前去接旨。
早有乖觉的管家带着下人摆好香案,贾珍、可卿到后不需要费事儿,直接跪下就得了。
李公公特有的尖细嗓音响起,面色肃然,“奉太上皇口喻,宁侯安分守己,克己奉公,五月朕之万寿节,特允宁侯府有爵位诰命者出席!”
语毕,李公公这才温和了脸色,笑眯眯道:“二位请起,恭喜宁侯,恭喜夫人!”
可不是恭喜么,能被下旨哪怕是口喻去参加太上皇万寿的也没有几个,更何况宁府如今“无财无势”,空有侯爵却无实权,家中只剩老弱妇孺,二十七个月的孝期未满,能去参加太上皇万寿节可真是格外开恩了。
可卿嘴角抽了抽,她自是知道缘由的,但她也不明白太上皇特意喊一个私生的孙女去给他祝寿是几个意思?经过太上皇那几回召见赏赐的,这京里有本事有地位的只怕早就猜出了她的身份了,如今用这么蹩脚的理由喊宁府的人去参加万寿节,是嫌她的身份不够丢人吗?让她去现眼不成?也真是够了!那种吃不饱还要提心吊胆的宴会谁爱去!
然而被意思性赞扬“安分守己、克己奉公”的贾珍却是不管这些的,他只知道自个儿被老圣人亲口夸赞了,这下还有谁敢说他不好?贾珍乐的牙不见眼,忙恭维一番,亲自给李公公奉了茶,又给了个大大的红包才算完。
号称不稀罕的可卿:……
有这样的队友她根本拒绝不了太上皇的意思,虽然就算没有贾珍,她也不敢去违逆太上皇的旨意,但她还是对贾珍和李公公产生了深深的怨念,目光悠悠的看了他俩许久,发现人家根本就没有功夫搭理她,于是他果断的选择了告退,留那俩自个儿聊去吧!
本来还想叮嘱一下可卿却被贾珍拉住话题的李公公:您倒是等咱家说出来再走啊……
可卿并不知道她错过了李公公的爱心提示,以至于后来遇到了不大不小的麻烦,当然,就算知道她也不会太在意,她自认为如今能够伤到她的已经不多了,再小心一些用不至于出什么岔子,所以也不怎么在乎宫里那些个明算暗算的。她如今要操心的只有一样,那就是到时侯送什么礼,既要拿得出手,又不能抢了有些人的风头,这其中分寸的把握也是一个大问题。
五月转瞬即至,天气转暖,因为太上皇万寿节近在眼前,京城中的气氛又是热闹了几分,更是不断又大户人家花大价钱搜罗稀罕玩意儿,不指望能见着太上皇,只希望这稀罕物件能在太上皇面前露个脸,上面一时高兴问一句,那就算天大的脸面了。
这日一大早,可卿便被白芨白芍几个从头到脚按品级大妆了,凤冠霞帔,大红的诰命服穿上了活似新娘子,让可卿无数次吐槽不已。
因贾珍那边催得急,可卿也不想在这种日子里特立独行招人眼光,来不及用早膳,只是草草的啃了块儿点心垫垫,便与贾珍一前一后两辆马车往宫中而去。
因命妇需得先朝见皇后,再由皇后带领一同入场,而贾珍乃朝廷命官不得擅入后宫,他们也自有地方聚集。及至宫门,两人下车后各自分头而去。
因皇上避居养心殿,皇后也并未入住乾清宫后的坤宁宫,而是住了养心殿后的永寿宫,也算是夫妻同心同德了,此举亦是被满朝文武赞为孝举,传为佳话。
可卿到的时候,除了宫中妃嫔,已不少皇亲贵女、诰命夫人到了,她倒也算是来得不早不晚,好歹也是勋贵家的一品诰命,既是不亲近,来得太早自降身份,来得太晚是不尊重,此时厅内空位做了一半有余,可卿心里满意点头,这时候来刚好不打眼。
不过打不打眼不是可卿说了算的,因着早有宫中妃嫔、太妃王妃、宗室夫人到了,以皇后娘娘的贤良淑德自是不会把人晾在永寿宫大厅,早就面上端庄温婉却不失威严的与厅内众人时不时聊上两句,厅内气氛还算和谐。此时可卿到了,众人皆礼貌的暂停了话头,目光皆是转向可卿,上下打量。
“外命妇宁国侯府贾秦氏叩见皇后娘娘,恭祝皇后娘娘凤体安康、吉祥如意!”可卿是第一次见皇后,如今便是行了大礼,算是正式在皇后娘娘面前报备了。
可卿在皇后叫起后自觉的跟随宫女的引领在左侧一个空位上坐下,可巧的是,上首刚好是贾赦之妻刑夫人。因场合问题,可卿只是冲刑夫人微微点头致意,便眼观鼻鼻观心的端坐在座位上打算打酱油到底,完全无视了厅内众人看自己如看什么稀罕物件的目光,只当自己不存在。
不过,可卿能当自己不存在,别人可不能,这不,可卿对面左前方一个看起来三十岁不到的郡王妃打扮的女子率先开口了。
“这就是那位宁侯家的一品夫人?瞧着文文弱弱的倒是不像武将家的媳妇,倒像是南边的女子。”
第一百五十章 万寿节起纷争(中)
这位的话乍一听倒没什么问题,不过是心直口快之言,但在座的多是人精子,一听这位的语气哪里还能不知道这位是明晃晃的嘲讽呢。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不过一想两人的“关系”,在座的倒是不觉得奇怪,只是心中感慨两句可卿不会投胎罢了,倒也都不觉得什么,这年头妇人之间明嘲暗讽一点都不稀奇,且看你手段是否高明了。
心里暗骂一声,可卿觉得晦气极了,这谁啊?她都不认识好吗,瞧这扑面而来的恶意,要知道本朝虽说不尚武,但也不轻武,尤其是皇族,徒家本是外族遗民,更是好武成风,这位王妃绝对不是什么怜惜夸赞之意,可卿腹诽:你才弱鸡,你才打南边来的!
不过心中郁闷,可卿也不能蠢到直接骂回去,虽说不知道这位是哪家的,但人家等级高压死人,硬碰硬绝对是要丢人的。
正在此时,刑夫人微不可闻的嘀咕了一句“理郡王妃”,以可卿的绝佳耳力自是听得一清二楚,感激的看了一眼刑夫人,这位也没有别人说得那么傻么,虽说刑夫人未必能参与贵妇间的交际,但有她在,起码不用担心认不出人了。
再转头看向理郡王妃,可卿就有些不屑了,这是她那便宜嫂子?听说理郡王颇为宠幸妖妖娆娆的美人,却不甚尊敬正妃,这位是在哪里吃得枪药冲她来发火了,当她是好欺负的不成?
“见过郡王妃,多谢郡王妃关心,臣妇身子康健得很,不劳您费心了。”可卿向她施了一礼,不卑不亢道,心想既然你恶心我就别怪我也恶心你了。
果然,理郡王妃一听此话就觉得堵得慌,谁关心你了?真傻还是装傻!有心压着可卿多行一会儿礼,可惜有皇后和诸位贵人在,她也不好做这么没品的事,只好气哼哼的喊了起。
“起来吧。这有病在身可别逞强,拖坏了身子不说,冲撞了贵人可就不好了。”
可卿起身坐好,听得此话得体一笑,只当是好话,既然她非说自己体弱那就随她好了,总有机会让她见识一下自己是不是体弱多病,“多谢王妃关怀,只是太上皇圣命在身,臣妇不敢抗旨。”
理郡王妃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她本就不是个擅于口舌的,此刻说不过可卿,便转过头去,一副看到你就讨厌的模样,自顾自跟她下首的北静太妃搭话。只不过,看起来北静太妃并不是很乐意与她寒喧,面上也只是淡淡的。
见此,可卿若有所思,看来这位理郡王妃的人缘也只是一般,这北静太妃是出了名的宽厚平和的人,竟也不愿与她多交往,倒也是有趣。
“蓉儿媳妇,这位向来脾气直,你别理她就是,日后遇到躲着些便也是了。”刑夫人侧头小声对可卿道。
“多谢太太,我知晓了,放心吧,她还奈何不得我。”可卿心情很好的同样低声对刑夫人道,有人关心的感觉总是好的,无论刑夫人是出于通家之好的情谊还是别的想头,对她而言都不是坏事儿。
刑夫人不是个爱多话的,在这种场合能提醒可卿一两句也是很不容易的事儿了,听可卿真么说,也不管她是听进去了没有,又是坐在那不言语了。
可卿也不以为意,刑夫人的性子她早就知晓,也不会拉着她像别人一般寒喧不断,放下也学了刑夫人,闭口不言只喝茶看热闹。
目光隐晦的打量着在场的贵妇,有不认得的便低声问了刑夫人,悄悄记在心底。待看到那位与王夫人有三份相似的浓妆艳抹的宫装丽人时,可卿目光闪了闪,这位该不会就是贾元春吧?
待问过刑夫人后,果然,就是这位元嫔了,只不过,看起来过得并不怎么好呢,可卿心想。
思及这位和王夫人与自己母子的因果,可卿心中一动,默默开了灵眼,顿时在可卿的视野里厅内众人都变成了各色气团光晕围绕的“彩人”。
在座的都不是什么普通人,后宅后宫女子身上背有罪孽再正常不过了,让可卿意外的是,就连向来贤良淑德的皇后娘娘身上的黑气也是不少,与那位齐妃娘娘不相上下,金色凤气上缠绕着丝丝污秽,颇有些可怜。啧啧,能稳稳当当坐稳皇后之位没点手段怎么能醒,倒是她想当然了。
让可卿动了心思的贾元春自然手上也不是干净的,甚至在她当女官的近十年里,为主子们可是办了不少的“事”,这让可卿瞬间没了心理压力,既然不是什么好人,那她的报复也就不冤了。
除此之外,后宫中身上最干净的当数熹妃与宁嫔,当然不是说她们没有黑气缠身,只是相对于其他人就不能更少了。而且熹妃身上不仅有淡淡的金光,甚至还有与皇后身上如出一辙的金黄凤气,只是必是皇后而言还是淡了许多。
而贵妇们身上的罪孽大多要比后宫嫔妃少得多,让可卿惊讶的是,最干净的竟然是刑夫人与理郡王妃!好吧,既然那个女人并不是什么坏人,她就暂且不跟她计较了好了,欺负笨蛋是不道德的。
等到座位差不多坐满了,一个女官走到皇后身后低声说了句什么,皇后便放了茶杯,发出一声清脆的声音,众人皆停了言语,静等皇后发话。
“时辰差不多了,诸位便与本宫一同前往吧。”语毕,皇后率先搭着女官的手往外走,早有带眼色的太监宫女在前引路,众人皆侍立两旁,随后跟上的是各宫嫔妃,再就是各命妇按品级一一跟上。
因寿宴场所为乾清宫前殿,妃嫔有仪仗的俱是开了仪仗。以皇后凤架为首,旌旗帷幔,浩浩汤汤,一群人从永寿宫转道交泰殿,再转入乾清宫,可苦了没有仪仗车撵可坐的贵妇们了。
而另一边,贾珍也怀着激动忐忑的心情与一众文武百官随着皇帝出了养心殿,走乾清门入乾清宫。
宴会分男左女右,中间架起一道寿字屏风作为间隔,向帝后叩首行礼后,众人在宫女太监的引领下各自落座,只等寿宴的主角太上皇的到来了。
第一百五十一章 万寿节起纷争(下)
不知道别人在等待太上皇出场的时间里是怎么想的,在抬头的瞬间可卿已经快要惊呆了,木木的跟着刑夫人走,按照宫女的引领坐好。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我勒个擦,别告诉她上面那个皇帝是去年花灯节帮她解围的大叔啊!可惜修士绝好的记忆力和视力让她没法欺骗自己。orz
就说那么冷的一个人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帮她,只怕人家早就知道她的存在了,可怜她那个时候还做好了应对皇家悄悄灭口的准备,想想也是蠢……
其他人包括徒也是不知道可卿的想法的,唯有旁边的刑夫人见她有些心不在焉,低声询问了一句,让她回过神来,收敛心神,静待开场。
太上皇寿宴,除了帝后,不仅后宫妃嫔和三品以上官员、诰命俱在,连太上皇的儿子们也都来祝寿。太上皇子嗣繁多,除了废太子自尽而亡、几位皇子幼年夭折之外,其余都健在,成年皇子更是一个个分封了亲王郡王不等,各有各的优秀,不得不说,太上皇的种还都不赖。
不多时,便有太监高声唱道:“太上皇驾到!甄贵太妃到!”
在场之人心中又感叹一次甄贵太妃圣宠不衰,面上却都是不动声色的叩拜问安,可卿便又随了众人一同叩拜,直至那个苍老的声音喊了“平身”。
既然太上皇到了,寿宴便开始了。
随着皇后娘娘一个眼色使下,便有宫女排成队捧着杯盘碟盏按序置于各人面前的桌上。
啧,还好不是冬天,不然这冷掉的菜谁能吃得下,可卿腹诽着皇家的宴席,心中摇头叹息,好好的御厨做的色香味俱全的菜生生给放成这模样,当真是可惜。
就算是太上皇的寿宴,也没有什么新意,更别提什么真心实意了,这种寿宴本来就不仅是为了祝寿而存在的,更是众皇子皇孙表现孝心众臣表现忠心的好日子,当然,这祝寿的主角还是皇室人员,毕竟人家才是真太上皇的亲戚儿孙,其他人不过是应个景罢了。
于是乎,宴席开始不久,祝寿环节就到来了,众皇子皇孙的寿礼那真是五花八门别出心裁,但这寿礼要出彩讲求两个字,一个是“贵”,一个是“奇”。
可卿坐在下面也是看得咋舌不已,饶是宁府自称勋贵中的领头羊之一,她也从未在府库中看到像今日献给太上皇的如此稀罕珍贵的东西。
且不说土豪九王爷拿出的一人高的用纯金和宝石打造的弥勒佛,被称作贤王的八王爷更是集全国各地万名老者手书寿字,刺绣在一座四扇紫檀木屏风上,当真是又贵重又讨喜。一时间其他人拿出的奇珍异宝古玩字画就不出彩了,譬如三王爷送的前朝大家真迹就被衬的不怎么起眼了,八王爷当真是风头无两。
众人皆是隐晦的看向皇上徒,不知道这位能否扳回一城,有心人不禁心底感慨:唉,有这么个糟心的上蹿下跳的皇弟,皇上也真是不容易。
当朝以孝治天下,作为目前的国家最高领导人的徒大大,在孝道上的表现又怎能容许被他人超过了,更别提是他一直提防警戒着的八王爷一党了。徒冷笑一声,丝毫不把八王爷、九王爷的挑衅看在眼里,这账自然是秋后再算的,不过场子却是要立马找回来的。
尽管徒镇定的很,但整个宴会上想要看他笑话的人可是不少,脑子清醒的自然冷眼旁观,而八王爷一党的九王爷已经开始撺掇着要看皇帝给太上皇准备的寿礼了,手段也是幼稚的很,但如果徒真的没有准备充分的话,这种幼稚的手段却是极有效的。
借着太上皇的夸奖,一向得宠的九王爷道:“父皇喜欢就好,不过有四皇兄在,我们可是当不得夸的,只是不知道四皇兄备的寿礼是何物了,能否也让儿臣们开开眼界?”
边说还边瞟了眼徒的脸色,只可惜还是只看到一张淡定的冰山脸,让他格外气闷恼怒,心里想得都是:早知道这老四最爱装模作样了,指不定心里多难受呢,哼,看你待会儿怎么丢人!
听得此话,太上皇自是没有意见的,他也很想知道儿子当了皇帝之后是否还能做到一如既往的尊敬他,所以也乐呵呵道:“皇帝啊,你就拿出来给这个臭小子看看吧。”
太上皇发话了,徒就更没有意见了,只见他叫来苏公公低头轻声吩咐两句,苏公公便赶紧离开了会场,倒是不知道要去做什么了。
就在众人等的有些急躁,八王爷一党心中幸灾乐祸的时候,一身着盔甲之人步入会场,自男宾中央跑过,至台阶处停住步伐单膝跪地,声音沙哑洪亮道:“西北战报,西北叛乱已平,叛部首领已伏诛,臣金繁代西北边疆将士恭贺太上皇万寿!祝太上皇身康体健、松鹤长青!祝我大庆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这金繁是皇帝死忠,更是宫中兰贵妃的嫡亲兄长,好嘛,这下子谁还不知道皇帝的寿礼是何物,怪不得人家不着急呢,比起西北战事,什么万寿屏风大金佛的根本比不上。
西北戎族在太上皇在位时便是他的心头之患,戎族虽为大庆名下,却是一直不甘寂寞,时不时的掀起叛乱,****三次出兵镇压叛乱,只可惜在他退位之前不久戎族又掀起战事,故而此事在一向自认为是明君的太上皇心里一直是个疙瘩。如今西北已平,贼首受诛,太上皇自然是老怀大慰,连连抚掌大笑叫好。
边疆大捷,在场之人俱是喜笑颜开恭贺逢迎不已,唯有八王爷一党脸色难看,这简直让他们刚刚的挑衅便成了一个笑话!
寿宴还是走上了父慈子孝君臣相合的正轨,不论心里有何心思,众人表现出来的都是欢欣鼓舞与有荣焉的模样,笑话,这时候谁要是不高兴那就是大罪,妥妥的不忠、与叛军有染……
这种氛围让可卿格外不适应,在宁府里自在惯了的,就连当年宁荣二府家宴也没有这么无趣,根本轮不到命妇这边说话,顶天了也就是皇后、甄贵太妃能说两句吉祥话,可卿等人包括王妃太妃们都是只能跟边上的人轻声细语说两句话的,虽然气氛看似欢乐,实际却最是沉闷。可卿这时候才发现,刑夫人果然也是个人才,这种场合她这种闷声不作为的做法才是最对的,都说三人行必有我师,古人诚不欺我。
第一百五十二章 宝玉挨打
等到终于宴会散场众人退散之际,可卿长出了一口气,可算结束了,也不理会理郡王妃在身后拐弯抹角的挑衅讽刺,扶着刑夫人只管专心出宫去。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万寿节后,可卿又回到宁府过上带孩子、管家务、听八卦的日子。说起带孩子,可卿因自觉教育孩子上有缺失,反省了一下自己作为家长的不理智心态,终于理解了为何后世的老师反而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在自己教授的班级了,傻爸傻妈们总觉得自己的孩子是最好的,哪都没毛病。所以儿控状态的可卿也只好收敛了一下,痛定思痛后,特意隔三差五便请了早就订好的黛玉来做师傅。
不到两岁的孩子,可卿也没有想要揠苗助长,无非也就是让黛玉教他些浅显的启蒙之物,顺便教导一点做人的道理,最重要的是压一压小贾焱有些骄纵的性子,小孩子本是有任性的权力,可惜在他们这样的人家却是不能够的。
且不说宁府这边小贾焱如何接受教育,荣国府那边却是半点不消停,可卿日常所听的八卦半数来自于荣府。
“奶奶,您可不知道啊,那边府里的二老爷这次可是下了狠手了,听说那宝二爷的屁股都被打得血肉模糊看不出原样了。”白芍一边夸张的说着,一边还用手比量着,配上那表情,却是妥妥的说书先生的模样。
如今可卿房里的丫鬟,白芨是最得用的,白术是最放心的,可惜两个人都不是爱闹腾爱说笑的性子。倒是这白芍,自打那次被可卿敲打后仿佛开窍了一般,再也没敢胡言乱语,倒是找准了可卿喜欢听的笑话来讲,倒也有些让主子另眼相看的模样,虽然依旧是二等丫鬟,但可卿平日里得的赏赐比之白芨白术也差不离了。
“哦?那位和老太太没有护着些?那宝二爷又作了什么妖让他老子打成那熊样?”可卿拈起一粒葡萄塞到嘴里,嗯,这一茬的葡萄真不错,甜的很。
“怎么没护着?等到宝二爷身边的小厮报了信,那边二太太又是哭那先珠大爷,又是拦着不让打,老太太更是威胁二老爷要回金陵,这才让政二老爷扔了板子。”白芍笑道,那位宝二爷可都十多岁了,家里的女眷还把他当孩子宠着,那位二老爷更是极品,没人拦着怕是要把儿子活活打死,这可真不像是亲生的,“说来也怪,不是传说那边老太太和二太太婆媳不和么,倒是在这宝二爷的事儿上态度一致的很呢。”
“说到那宝二爷挨打的原因,那就更玄乎了,有人说是宝二爷抢了九王爷府上的小戏子,人家王府的管家找上门来了,二老爷恼羞成怒这才打了宝二爷。也有人说,是因为宝二爷强迫母婢未遂,还逼得人家跳了井,所以二老爷才打了他,总归那位宝二爷是没做什么好事儿的。”
人民群众的眼睛果然是雪亮的,八卦的力量更是不容小觑啊,可卿默默想着,这八卦里的真实度很高啊,对比青竹传来的情报,除了强迫金钏之外基本属实啊,所以说啊,无风不起浪,做过的事总会留下痕迹的。
“既然那宝二爷这么厉害,咱们也不能白听这乐子不是,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让更多人都开心一下才好呢,白芍,你说呢?”可卿淡淡道,话语间的冷意扑面而来。这与戏子有染最多说一句年少风流,但强迫母婢可就是人品道德问题了。这风声传出去,贾宝玉是别想祸害人家大家闺秀了,单凡要点脸的人家都不会把闺女许给他的,到时候任王夫人磨破嘴皮子也别想给他儿子娶个高门贵女了。没错,可卿就是想给王夫人添堵,贾宝玉只是顺带的,刚好省得祸害好人家的姑娘了,也是件功德。
“是,奶奶,保证这全城的人都知晓这位宝二爷的壮举。”白芍含笑领命,心中却又提醒自己再警醒二分,流言蜚语不杀人却也是要命的,奶奶这一手也是够狠的,看荣府的情况就知道,得罪了她的可没有好下场。
可卿自是不知道又吓到了身边的丫鬟,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在意。她只是想起了原著里贾宝玉撩金钏被王夫人发现那段,王夫人责骂金钏他竟是半点担当都没有就自己溜走了,金钏死了他还撩人家玉钏,也是没谁了。再一想晴雯被撵走的时候他也是屁都不敢放一个,可卿就觉得这样的男人恶心的很,天生就是来祸害小姑娘的,活该去当和尚。
荣国府里贾宝玉可不知道有人已经视他为祸害了,他此刻正享受着姐姐妹妹的温言软语的安慰呢,虽然屁股疼得很,他却觉得如果这样能得到姐妹丫鬟们的怜惜也是值得的,恨不得天天趴在床榻上等着他云妹妹给她吹一吹,薛姐姐给他送丸药……,只可惜林妹妹没有来,要是林妹妹知道了一准是要掉眼泪的,贾宝玉看着眼眶微红的史湘云发着呆想道,半点没觉得丢人。
跟着薛姨妈来探病的薛宝钗见此一阵腻歪,再次觉得自己的决定是对的,要不是薛姨妈非要她送这丸药来她根本不想来,天天在家里忙生意看账本她哪有空来理这个富贵闲人。听说他挨打是因为一个戏子还有金钏,瞧瞧他那双眼迷离的样,不知道想到什么不堪的东西了呢,真是谁嫁给他谁倒霉,也就这位云姑娘被老太太和贾宝玉哄的团团转,还以为她爱哥哥是个好人呢。
史湘云确实不知道贾宝玉是为何挨打,毕竟这种事情就算外面传疯了大家也不会告诉她的,她也只以为是贾政嫌贾宝玉不爱读书所以才打了他。此刻正跟她的爱哥哥一起埋怨贾政太苛刻呢,贾宝玉顿时找到了共鸣,两人一起说得倒是投机,没有发现宝钗已经悄悄离开了。
此后贾宝玉与史湘云倒是玩得愈发好了,虽是仍旧会想起他的宝姐姐、林妹妹,但久不在他面前,这念想也渐渐的淡了些,只一味与史湘云腻歪。
对此,贾母便是喜闻乐见,毕竟黛玉眼见着是没多少希望了,若是宝玉娶了她娘家侄孙女,日后必定是偏向她的,所以倒是乐见其成。而王夫人就不乐意了,她与贾母已然撕破脸,史湘云姓史自是亲近贾母的,到时侯儿媳妇与婆婆一党,让她如何自处?难不成任由她们笼络走她的宝玉?对此王夫人又提出金玉良缘,可惜薛姨妈代替薛宝钗隐晦的拒绝了,让王夫人生了一顿闷气,立誓定要找一个偏向她的听话儿媳妇。
如此一来,贾母与王夫人的明争暗斗更加白热化了,由于某些人暗中煽风点火,两边不时各有损失,今日贾母赐贾政一个侍妾,明个王夫人撵走一个贾母安在贾宝玉身边的丫鬟,真是斗的眼都红了。这让荣府的下人们大有谈资,那嘴更是没有把门的四处传播,只差来个全城直播了。
第一百五十三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万寿宴后,太上皇便携一干太妃太嫔们前往避暑行宫住着,闲着了便招几个儿孙或是老臣过去叙叙话,反倒是甚少插手朝堂政务了。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这让皇帝徒心中安慰不少,老爷子少折腾些,他就轻松些,若不是老爷子放不下手中的权力,他也不愿意与老爷子起争执的。
正在皇帝心情好了不少,连脸上的冰山都融化了一些的时候,行宫里却突然传来消息说太上皇病了,这次疾病来势汹汹,就算勉强治好了,也就是熬日子了。
徒闻言心绪复杂、悲喜交加,喜的是他终于快要摆脱太上皇的阴影了,可以完全自己当家作主了,悲的是一直爱戴敬畏的父皇终究是要离他而去了,作为曾经无比向往父爱的儿子,他的心情也是无比悲痛的。
许是太上皇真的老了,这次的病症又确实棘手,徒把整个太医院打包扔去避暑行宫,又下旨令皇子皇孙轮流侍疾,自己也带着折子搬去避暑行宫,一边侍疾一边工作,也是拼命的很。
毕竟太上皇身份尊贵,太医院的太医们合计了许久才开出一道保守有有效果的方子,只是如此一来,见效难免慢了些,等到太上皇病愈,已经八月了。虽说是病愈了,却依旧体弱的很,太医们依旧开着方子让太上皇吃着,只希望能够多留太上皇些日子。
对此,太上皇自己倒是看得开了,他这一生经历的是是非非分分合合足够多了,如今已近古稀之年,去了也不冤了。
反倒是皇子皇孙们甚是舍不得,且不说徒一家的心思,太上皇其他的儿孙也是真的不想太上皇去了的。一则没了太上皇牵制皇帝,皇帝就没有人压制了,二则有太上皇在,就算犯了再大的错,皇帝起码不会要他们这些兄弟侄子的命。但太上皇去了就不好说了,谁知道那个大黑脸会不会铁面无私到弑兄杀弟抄家夺爵呢!
不得不说,这种担忧是有道理的,当今圣上徒绝对是较真起来六亲不认的,因其太过正直,未曾登基时便得罪了朝中一半大臣,也正因此,太上皇最为放心他,认为他定然没有夺位之心,最后传位给他也有这方面的原因。
以徒的个性,待太上皇归西后,朝堂之上必是要有一番大动作的。届时,不仅那些行事糊涂拎不清的人家,还有对皇权有所威胁的人家,定然都要遭殃的。
许是因此,这各方势力又不安分起来,京中形势又生乱象,不可避免的造成了暗中进一步的结党抱团的情况。明面上却依旧是波澜不惊,从上到下都只为太上皇的身体而忧心,仿佛这阖宫内外朝堂上下都是孝子贤臣,也真是讽刺的紧。
皇帝又没有发现、发现了又会怎么想可卿不知道,她把手里的拜帖请柬往桌上一扔,讽刺的笑了笑。这几波人还真以为他们的打算能成功不成,要自杀也别想拉上宁府,她就是再蠢也不会忽略那日宴会上见到的皇帝身上鼎盛浓郁的龙气,又怎回跟着这些人去胡闹。
“白芨,近些日子府里的请柬宴会都推了,老爷那边的也一并推了,若再有上门拜访的,就说老爷身子不适,奶奶我不得闲,让他们改日再来。”
“是,奶奶。”白芨领命,自去处理这些拜帖请柬了,主人家不能出面,由宁府当家奶奶身边得用的大丫鬟回话,倒也不算失礼了。
想了想,可卿又道,“白术,你去跟老爷说,就说我说的,这些日子天气不好,怕是要连下几个月暴雨,就请老爷莫要随意出府了。”
“是,奶奶,奴婢这就去。”
白术的好处就是不懂的也绝不会质疑,对于主子的话也会不打一丝折扣的完成,就像此时,白芍尽管并未说话,那好奇疑问的眼神却是遮不住的,而白术却从来不会好奇主子的事儿。
对于白芨、白术两个秘书,可卿非常满意,她们两个算是她处理事务的左右手,而白芍,她是把她当作八卦来源,若是日后表现的好,让她从事情报工作似乎也不错?可卿对此也只是萌生了一点想法,还比较模糊。
既然要生变故,为了避免那些个大人物把宁府当棋子,可卿自然要多做些准备,她既然不打算掺合那些糟心事儿,那就不能让人抓到宁府的软肋,府中的人特别是两个小的定然要保护好了才行,“白芍,你去告诉刘管家,今日加强府上巡夜戒备,特别是大小姐和孙少爷的屋子,万不能让人有机会下手,要是混进了什么人,就别怪奶奶我狠心了。”
“是,奶奶。”白芍从被分派任务的兴奋中脱离出来,心中颇有些不平,为何白芨应对的是府外的贵人,白术是传话给老爷,偏她白芍就要传话给个管家?管家又如何,还不一样是下人……
可卿哪有心思去注意白芍的小心思,她正担忧惜春和贾焱的安全,府上的巡逻的家丁虽说瞧着挺威猛的,但也只能防范个一般的小偷小摸的,真正有本事的却是根本发现不了的。而那些个人能拿得出手的必然不会是普通的角色,所以还得再加层防护才是。
好在青梅、青竹几个又训练了几个月,文化课上的差不多了,武艺也又一定的提升,勉强也能派上用场,余下的也只能靠他们自己勤加练习了。
遂可卿招来青字几个,让青梅、青兰去惜春院里,青梅便贴身保护惜春,青兰年纪小且惜春的玩伴,而青竹隐匿之法学的不错,便暗中保护小贾焱,青松则负责陪小贾焱玩耍。
如此一来,可卿方觉得放心些了,至于贾珍以及尤氏,自是不需要她来操心的,她都提醒过了,若是贾珍还让人钻了空子,那就是他自个儿蠢了,堂堂宁府当家人,前贾氏族长,连保住自己和老婆的本事都没有,那怎么可能!不说别的,先宁国公留下的势力和暗中的力量必然都在他手上,根本轮不到可卿来操心。什么,你说他为什么会被尤氏的点心害到?谁能想到尤氏一个无子只能依靠他的一介妇人会给他下毒呢,何况那本来目标也不是他,只是阴差阳错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