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二章 相遇的尽头，竟是离别
夏天注定是繁忙的季节，四月的山寺桃花，注定是要在五月的青烟里散尽，五月的小落寞，亦是要被六月的炙热所取代。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而平海县城的夏天注定了这个季节的悲欢离合，二中道行路旁的香樟挂满了聒噪的蝉鸣，连沉寂许久的蛙鸣也耐不住寂寞在田间举办大合唱。
在这个如此繁忙的季节里本不应该有离别，可是人生不如意十之**，这个夏天的离别，在某个阳光暧昧的午后接踵而来，最后演变成了永别。
方宁这群小集体们坐在图书室穹顶天台上，斑驳的阳光粒子透过枝桠落下来，光斑遍布。
在场每一个人的表情都有些不同，更多的是无言的沉默。
程曦坐在大榕树搭在天台上的枝桠上，背靠着榕树躯干，一身宽松的校服穿在她的身上。她就这样怔怔的望着高三年级那里折腾出的动静，没有多余的话语，似乎沉浸在离别之中，感受那些人的喜怒哀乐。
她的头发剪成了齐肩短发，以前那一头乌黑柔顺的剑道马尾也再也不见了，而之所以减成短发，是因为暑假过后，她们就是高三党了，必须心无杂念应付学习，而留着长发每日都要洗头发耽误时间，对于程曦而言，如果是负担的东西，就可以舍去。
改变的不只是程曦，还有更多的人。
老谭也许是他们这个集体中改变最大的人，是什么时候让他有如此大改变的呢？大概是高二时期和魏青的分别吧，方宁说努力会让她看见，你还有这样的一面，可以跨越重重荆棘，可以没有听从命运的安排也成为了这么好人。其实老谭明白方宁只是为了安慰他，不真正做出切实的改变，怎么可能会变成最好的人。
后来高二下学期那段时光可以说是他高中生涯里最黑暗的岁月，拼了命在学习，拼了命在锻炼，拼了命在改变自己，只是为了……在某一个时刻能够让她看到最好的自己，而努力到后来的结果，是不是为她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自己知道了该怎么做。
放弃那些不务实际的幻想，不再趴在桌上做着白日梦，不再幻想着自己变身成一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开始脚踏实地，做好自己的事情。而后在高二那最黑暗时期，快要坚持不下来的时候，也正是因为有一个女孩的鼓励和陪伴，他才咬牙坚持下来了，没有半途而废。多年以后，再回想起来，也会莞尔一笑，自己那时候身在幸福之中却不自知。
听着高三那边传来抛纸狂欢的声音，老广却有些烦躁，从穹顶的棚上跳了下来，稳稳地踩在阳台上。
“我去那边看看。”老广说道。
方宁惊诧，“在这里躲荫不行，准备去干嘛？”
老广回头，颇为不好意思的脸红，道，“李思思她姐姐毕业了，她过去了，我也过去刷刷脸熟。”
老谭和方宁同时错愕，然后有挤眉弄眼，怪声怪气地说，“哟，你什么时候和她凑一起了？我还以为你们一直没进展呢。”
“哼哼，山人自有妙计。”老广一脸神秘，他紧接着又拍了拍老谭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努力啊！”
他走以后，老谭还莫名其妙，方宁笑了笑，叫上程曦已经先行一步了。
操场上，风轻轻。
方宁伸手十指交叉互动手指关节，无比轻松的说，“最近轻松许多了。”
程曦微微轻咦，侧了下脑袋，莞尔道，“你没做那些古怪的梦了？”
除了方宁是重生人士这个秘密以外，他其他的事情都对程曦说过，同时也包括那些稀奇古怪的梦，不过他也并非全部都告诉了程曦，只是说在梦里梦见了许多人，而且有些事情，有些场景都将会陆续的发生，这在程曦来看已经算是预言了，用佛教的说法是阿赖识，不过某天回来，方宁却说只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产生的后遗症罢了，程曦虽然有些疑惑，却也只能按捺住想法。
“嗯。”方宁说，“没做了。”
“哦。”程曦点头。
他们两人一边走一边聊天，刚好遇到了一个女生，红着眼，从他们身边匆匆而过，隐隐有些抽泣的鼻音。
两人互相对视一眼，不明所以，不过方宁倒是认识她，正是他们班上的李筱蕾。
“发生什么事情了？”
程曦也摇摇头，指了指那边，“你看。”
方宁侧头，顺着程曦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靠着墙壁的角落里是一堆体育器材，杂草丛生。
而方宁目光的落脚点则是双杠上面的女孩，乌黑的长发，姣好的身躯，盈盈一握的小蛮腰，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就是岁月静好的画面。
她似乎听到后面有些响动，回头过来，挺拔的鼻梁在光线粒子下将脸分成了立体分明的两部分，微弧的下巴，无瑕的五官，浅浅的酒窝，那双眸子一抬起来，视野仿佛都亮了起来。
“小小，怎么了？”程曦问道。
方宁若有所思，回想刚才李筱蕾红着眼睛离开，以及苏小小的安安静静，顿时明悟，同时脸色也难看起来了。
程曦心如发丝，看见方宁脸色不好，脑海想起些什么，隐约记得方宁曾说过一件事情，那就是高二结束后到高三这段时间内，苏小小要离开这里，前往他乡。
“……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们说。”此时的苏小小很平静，平静到完全不像以前那小魔女的模样。
“嗯，你说。”
“很抱歉，我不能陪你们一起渡过高三这段难忘的岁月了，我爸升迁到上海去工作，我妈也跟着一起，家人不放心我，叫我也一起跟着过去，退学手续已经差不多办好了，所以……”
“这有什么，你去那边，有更好的学习资源，有更好的就学环境，我们应该替你高兴才是。”程曦道。
“什么时候走？”方宁问道。
“明天。”苏小小叹口气，“本来想一声不哼就走的，后来想一想还是要和你们说声再见。”
“如果你真一声不哼就走，那就是不拿我们当朋友。”方宁白了她一眼，心里却有些心酸。
“你们两个啊，要好好的。”苏小小微微一笑，笑得格外绚灿。
“会的！”两人点点头。
他们说完以后，又陷入了沉默。
方宁忽然又说，“既然你明天走，那就还有时间，到时候我把认识的人都叫过来，我们找个地方合个影吧。”
“好。”苏小小点头。
“相遇已是一场恩泽，小小，保重！”方宁沉声道。
“你们也是。”苏小小挥了挥手。
望着苏小小离开时惆怅背影，方宁心情无比沉重，该发生事情终究是无可避免。他一直想改变某些东西，可不管他多努力，现实终究给他一个狠狠的巴掌，让他感受到现实的残酷。
第二百七十三章 你更喜欢谁？
方宁和程曦目送苏小小远去，一下坐到地上，任由泥沙沾到衣角上，他没有在意这些，怔怔不动，眼神在程曦看来有些迷茫和不知所措，于是微蹲下来，伸出白皙的手，轻轻地拍落他衣角处的尘埃。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甚至连程曦都看到了透过这些四散的尘埃，看出了空气中忧伤的弧线，可是她可以明显的感受到，方宁的忧伤并非是因为苏小小的离去，而是类似于兔死狐悲的凄然。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程曦也有着剑心琴胆的智慧，她通过方宁简短的描述，已然得知了接近这个真相的判断，方宁一直以来都在努力，甚至连梦里的潜意识都努力，而努力的目的是为了什么，不外乎是改变某种必然要发生的事情，而到这个时候已经很清楚了，方宁一直在努力想要改变苏小小离开这个既定的事情，可惜还没等他有任何行动，事情就已然发生，成为定局，再也无法更改。
方宁叹口气，“你说我是不是很没用？”
程曦摇摇头，眸子望远方，红唇微张，“这不是你的错，也不能是能够用‘有用’和‘没用’来形容的，相反我倒认为这里存在了既定的必然性和未知的偶然性。”
她顿了顿说，“一粒种子掉到地上这是偶然，下一场雨也是一种偶然，然而，无数的偶然导致了种子生根发芽了，发芽就是无数偶然量变到质变的必然，这个发芽的树出现，对于世界来说，又形成了新的一次偶然，无数新的偶然又会导致一种必然。”
“不管你怎么去阻止这件事情的发生，它还是会以为各种的偶然性组成必然性，所以你有什么错呢？”
“……可是。”方宁张了张嘴。
程曦瞥了他一眼，“我不是为了安慰你，而想出的安慰话，我们两人在一起这么久了，相信你也知道不太会安慰人，所以这只是将我心里的想法告诉给你听。”
她想了想又加了一句话，“尽力就好。”
方宁脑袋里一团乱麻，忽然站起来，“一定是哪里想错了！”
“嗯？”程曦满脸疑惑。
“我先去有事。”方宁跟程曦说完，头也不回的就跑了。
回去的路上，方宁紧皱眉头，在想哪里出现问题了，平海县火力发电站事件还未发生，老田也还没有倒台，或者说老田目前的声望是如日中天，在县领导班子里可以说是说一不二，而苏小小他老爸苏解东作为教育局里二把手，看起来名头是吓人，实际上地位很尴尬，没有很多实权，也不用担心被老田给排挤。
平海县班子里的水很深，谁不能拍着胸脯说自己能够摸着石头过河，漩涡深的可怕，暗流涌动，今日也许人前风光，明人也可能就锒铛入狱。
不过也有一些人很会明哲保身，像苏解东就从来都不站队，保持中立，只不过这样看起来两边都有不得罪，其实上这种骑墙头的行径，更加不能让人容忍，也许正是基于这个原因，苏解东以前的老上司才提前把他调到上海去，用升迁的方式从这个漩涡中抽身。
正当他理清县领导班子里错综复杂的关系时候，猛然想到，其实从一开始的出发点就弄错了，过去是不可改变的，是历史大势的潮流，凡是妄图阻止的人都是螳臂当车，浮蛾撼树，不自量力。
正因为他的出发点错了，没有弄清楚主次关系，才导致他钻进死胡同里出不来。
一切的症状都不在苏小小那儿，即使苏小小没有离开，而苏灿不能够真心接受苏小小，那说做再多努力都是白搭。
是了，苏灿才是这一切的关键。
苏小小离开不重要，重要的是苏灿的态度。
他一遍思索一遍疾步，迎面就和一个女孩撞到了，抬头看到是李芸，顿时略带歉意地说，“对不起，我分神了，没注意到你。”
李芸没好气的翻白眼，摇摇头，“下次注意点，的亏你撞得是我，不然少不了要骂你一顿。”
“嗯嗯。”方宁连忙点头。
“你去吧。”李芸看方宁真像是有急事的模样，也没为难他，让开道路。
方宁走了没两步，又回头过来，问道，“李芸，你看到苏灿了吗？”
“苏灿？”李芸想了想，“之前可淑说过他好像去图书室了，怎么，你找他有事？”
“……有一点吧。”
李芸笑了笑，“看你这急得满头大汗的样子，还说只有一点点。”
方宁招架不住这只小辣椒，估计也只有刘磊能够降服的住，只得打个哈哈，掉头就走。
图书室，光阴落满。
苏灿刚好在二楼里看书，方宁一进去就看到他了，走到他面前，敲了下桌子，“苏灿，你出来一下，我有话和你说。”
苏灿抬头，略带疑惑，不过看到方宁这着急的模样，也没有问缘由，起身把书放在书柜上，跟着他走到了图书室的走廊外面。
“我们边走边说。”
“发什么事情了？”
方宁也不知道该怎么对他说，也许自己也是间接推动苏小小离开的推手，况且，自己这么在意，也更惹得其他人注意，毕竟身为当事人的苏灿和苏小小都没有那么激动，只是自己是有苦说不出。
从最开始梦里遇到苏灿和苏小小，到因为同情苏小小的遭遇，想要帮助她点什么，到后来发生一系列的事情，其实他早就已经身不由己。
“你喜欢苏小小么？”
“……喜欢。”苏灿明显一愣，不知道方宁为什么会忽然问这个，一般而言，说这句话都是喜欢苏小小的人，可是他知道，方宁和苏小小只是朋友关系，而且他还有一个程曦，更不可能有其他的想法，所以他就更不明白方宁问这话有什么意义和目的。
“那你是喜欢仙子还是小小？”方宁抛出一个难题。
这个难题可以说是每个男生都难以回答的，一个是剑心琴胆，有着对这个世界最柔软内心的女孩，一个是穿越了花海，在水一方的女孩，在各自的领域上都是有着最优秀的光环，而更喜欢谁这个话题，似乎没有可比性。
连苏灿他本人都被方宁给难倒了，艰难地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第二百七十四章 忽然到来的兵荒马乱
“我来替你回答吧。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方宁说道，“喜欢一个人并不是什么洪水猛兽，其实在你愣住的那一瞬间，我就基本上已经知道你喜欢谁。”
“像比较惹人喜爱的苏小小，你更喜欢的是程仙子。”
“……我。”苏灿下意识想去回避这个问题，而方宁说的确实没错，尽管这一世苏灿和苏小小相遇已经被他给打乱了，可苏灿心里最喜欢的那个女孩还是程可淑，这个答案是苏灿内心不愿意回答却已然承认的。
也许苏灿会因为苏小小的青春、直率、可爱而喜欢的不要命，但是，这些，都只是他发自内心的好感，或者说只是单纯的“喜欢”，并不是所谓的爱。
而苏灿对程可淑的喜欢，则是基于‘爱’那一方面。而方宁问的所谓的‘喜欢’，就是爱爱一个人和喜欢一个人，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
他可能会喜欢很多女孩，可能会喜欢很多性格的女孩，比如苏小小，罗曦，李思思，陶然。
但是，他在一定的时间里，却只会爱上一个人，那就只是程可淑。
很多像苏灿一样的人以为喜欢一个就应该爱一个人，也正是因为分不清喜欢和爱，就会出现困扰自己的问题，自己到底喜欢谁？
方宁偷窥过苏灿的内心，也曾和他感受身受过，也明白苏灿最后无奈却有现实的选择。
确实，相比在水一方的苏小小，跌入凡间的程仙子和苏灿更加配对，喜欢可以是荷尔蒙，而爱则是责任，比起对苏小小的好感和喜欢，对程可淑则多了一份深沉的爱。
所以这也是苏小小黯然离去的原因，她也明白，错过了就是错过了，早已经失去了最好的机会，徒然叫人遗憾。
只不过那些都是已经发生的，现在其实还为时不晚，方宁明白苏灿不想伤害程可淑，所以只能伤害苏小小，这也是最现实的结果，可为什么一定要钻入这个死角呢？为什么苏灿不能同时拥有两个女孩？
虽然这些对于程可淑和苏小小两人而言，共同分享同一个男生，有些过于那个，可是，总比最后残酷的现实要好许多吧！
方宁想了想，就是不知道一向强势的程仙子愿不愿意？
只是眼下顾不了那么多了。
苏灿刚想说什么，方宁已然摆了摆手，“这个问题你回去好好的想一想，我们现在再来说另外一个关键的事情。”
“你说。”苏灿是一个聪明的人，知道方宁说话不会无的放矢，他想表达的事情，肯定也有苏小小有关系，其实从今天他遇到苏小小，就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可是她笑着说没什么事情，是自己多想了，这才放下疑惑，而方宁忽然过来，表明这事情已经严重到苏小小隐瞒着不说，其他人都知道了，就到自己一个人蒙在鼓里的地步了。
“苏小小要走了。”
“她要走？去哪儿……”苏灿顿时愣住，说出一个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却隐隐接近真相的的话，“她要转学？”
“是的，她要走了。”方宁仰头望天，手扶着走廊的栏杆，“我和小曦在操场上遇见了她。她跟我们说，她们全家去上海，她也跟着去那边读书。也就是说，高三这一年，你将再也见不到她了，或许，以后还能见到，但那也是后话了。”
苏灿沉默下来了，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如果是从别人口中说出来，他还有些不相信，可从方宁的嘴里说出来，那就差不多是真的了，毕竟今天不是愚人节。
“什么时候的事？”苏灿问。
“她说最迟明天。”方宁道，想了想加了一句，“我估计她不想告诉你，是怕你难过，可是以她的性格，担心不告而别，你会生她一辈子的气，所以下午放学会来找你。”
方宁转身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珍惜和她相处的最后时间吧。”
苏灿嗫了嗫唇，艰难的说，“谢谢。”
“没别的事情了，我们答应了小小明天要一起去合影，所以还要去其他人那通知一声。”方宁说道，“我就先走了。”
苏灿什么话也听不进去了，转身就走，光影下，他的身影竟然非常的惆怅。
……
方宁回到教室不见苏小小的踪影，摇摇头，拿起书翻看起来，只不过这些平时能够看进去的书，他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忽然有一个男生闯了进来，满脸憋红，瞪大眼睛，跑到讲台上用黑板刷敲了一下，原本热闹的教室顿时安静下来，班上的同学都齐刷刷转过头来，不明所以的盯着他。
“我刚才从办公室出来，你们知道我看到什么了吗？苏小小在咱们班主任那办退学手续！”
他这话音刚落，顿时嘈杂起来了，紧接着就是如同稻田里成熟麦穗被风吹倒后一片的讨论声，还有吸冷气声音。
“你别乱说啊！小小怎么可能要退学？”有个暗恋苏小小的男生惊恐的站了起来，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是真的，我骗你干嘛啊？这个事情一问就知道，不信你，问问李筱蕾！”那个男生面红耳赤，目光落到了李筱蕾的方向。
因为苏小小本人并不在教室，所以大伙也都望向了李筱蕾，而她默不作声，伏在桌上，忽然哭了起来，特别伤心。
大家顿时鸦雀无声起来，看样子苏小小要退学这件事情是真的了，不然李筱蕾也不会哭的那么伤心。
方宁听到角落里几个男生鬼哭狼嚎，大概的意思是我才和小小相处一年的时间，都还没来得及接触和认识，她就要走了，真是后悔莫及。
靠近窗户的女孩探着脑袋往办公室方向看去，说道，“我看到小小了，她真的在办公室里，还有一堆老师围着她，好像在说着什么话。”
她说完以后，其他几个女孩都伸直了脖子眺望办公室里场景，可惜有一个男老师忽然把窗户的窗帘给拉下去了，里面什么都看不到，他们的眼睛里充满了担忧，可惜帮不上什么忙，只能暗暗焦急。
第二百七十五章 时光不再至此地
这个夏天有种微凉的味道。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那个时候，风铃草在结它的种子，风在摇它的叶子，旧时光里的少年，不温不火，没有焦灼，他就静静地站在荒草蔓延的操场上，没有任何话语，那深沉的背景却已然将他融入进去了。
紫色的风铃草在墙角上随风飞翻，呼啸而过，明眸璀璨的女孩静静地驻扎在他的一侧，悄悄的呼吸，似乎随着他的呼吸起伏一起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烂。
他们都在等着对方先说，有些事情总是舍不得开口说的，因为不舍，因为更多的原因。
“苏灿。”最终苏小小还是先开口了，只不过她还是没有说出自己要走了。
“嗯。”苏灿嗫了嗫唇，神色复杂。
“走一走？”苏小小微微沉默一下，说道。
“好啊！”
“那我们走吧。”苏小小笑了笑，迈着笔直的长腿向前走，风吹起她宽松的校服，长发在身后上线翻飞，光柱穿过如瀑的发丝带着大片大片起伏的日光。
这个模样下的苏小小无疑是好看的，像是圣洁的仙女，披覆着彩衣，拥有无数光环，骄傲而自豪，可她和程仙子又是不一样的，她在水一方，平凡到尘埃里。
空气香甜，轻风如酥。
这一幕，怎么看怎么都那么熟悉，让人舍不得去破坏。
“哎！”苏灿捏了一下耳朵，快步追了上去。
苏小小柔软的指尖轻轻的触碰到他的指尖，若即若离，像翻飞的精灵在指尖飞舞，又有一丝暧昧的味道。
苏灿明知道她是故意的，却没有去戳破，任由她像个小孩子一样任性而可爱。
他们围着操场绕了几圈，有一些眼尖的同学已经看到苏灿和苏小小两人了，正是因为认识所以才会惊呼不可思议。
平时他们看到的是程可淑，苏灿，苏小小三人行，可现在程仙子不在，只剩下他们两人，这是在意味着什么？可惜他们是想多了，只是苏灿想在苏小小离开之前，陪她走一走朝夕相处了两年的高中，不想让她带着遗憾离开，仅此而已。
走至久无人迹的围墙边，墙壁上布满了杂草，墙角生出青苔，阳光下尘埃四散。
苏灿轻轻笑着，为她指出哪里是他们翻越围墙出去吃外卖的地方，哪个落脚点刚好可以攀登上去，最后苏小小也尝试了一下。
她是体育生，有着一般女孩没有的坚韧身躯，充满弹性活力的身材，并不需要苏灿在旁边帮忙，轻轻几下，就骑到了墙头，眨眼就翻过去了，没过一会儿，她又返身回来，皱着鼻子，“外面是污水沟啊，我看到上面还有深深浅浅的脚印，是不是，有些男生翻过去一不小心就踩进去的？”
苏灿失声而笑，“是了，我记得张家斌上次一脚踩在污水沟里，被我笑死了，结果回来教室，我们老班给我们上课，从他旁边经过，就是不知道他身上到底哪里来的臭味，最后还以为他好十几天没洗澡了，还特意叫张家斌回家里洗澡呢。”
“哈哈！”苏小小因为苏灿说的话，明显开心了许多，连离别的淡淡伤感也被冲散了。
苏小小走累了，坐在双杆上面，轻轻晃动小腿，苏灿就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静静的看着她。
有些东西不用明说，苏灿能来找她，就说明他已经知道自己要走了，聪明的苏小小也揣着明白装糊涂，没有将想要说的话说出口，或者说她不想把自己内心最脆弱的地方给苏灿看到。
因为她是骄傲的苏小小啊，而不是让人祈求可爱的可怜虫。
正是因为这份仅存的骄傲，反而让她看起来格外的心酸。
连苏灿鼻子都有些微酸，眼睛布上了雾气，不由自主的红了起来，好在，苏小小闭着眼睛，什么都没有看到。
苏小小闭上眼睛哼着歌，幻想着初见时的场景，那时候是多么美好，人生若只如初见，应该是有无限多的小美好吧。
她睁开眼，轻轻地唱着歌，“哎呀，时光真疯狂，我一路执迷与匆忙，依稀悲伤，来不及将你遗忘，只有待风将它埋葬。”
苏灿微微倾听着，就看到苏小小安静下来，面带微笑，那个笑容是他见过的最绚灿的笑。
耳畔似乎传来了她的轻语，如果我知道怎么舍弃你，那该有多好……
“铃铃”
二中放学的铃声如期而至。
苏灿往后回头，微微愣住，放学也差不多意味着一天读书的结束，而结束就更意味着落幕。
苏小小已然恢复平静，眸光清澈，说，“我们去找可淑吧。”
“嗯。”苏灿迟疑的点头，他倒是有什么尴尬，在找苏小小的时候，他就和程可淑说了苏小小要走，所以程可淑估计现在就在校门口等待。
两人返身往回走，去各自的教室收拾东西，又到校门口聚集汇合。
……
三班。
方宁等人也收拾书包，纷纷起身往外面走。
班上的一个英语课代表在讲台上写英语作业，转过身就看到方宁等人起身走人，喊着，“喂喂！我还没有写完家庭作业呢！”
讲台下面一个正在收拾课本到书包里面的男生抬头，张了张嘴，指着外面一波接着一波出去的人，呐呐道，“……你不去送小小么？”
戴眼镜的英语课代表涨红了脖子，一想到再也看不到苏小小了，心里那一丝犹豫也彻底放开了，鼻头微酸，把粉笔头一丢，喊着，“去他妈的作业！我要去送小小了！”
说完，他就下来了，收拾书包跟着大众跑了出去。
这就是像一种潮流，不知道有多少的学生通过口口相传，早就知道了苏小小要走的消息，他们有人沉默，有人做出行动，有人眼眶通红。
最终也不知道是谁说去送送小小吧，得到了一致的认可，也就有了下面汹涌的一幕。
一个接一个的男生和女生从各自教室里面挎着书包走出来，后面是追出来探望的老师，他们错愕的望着，不知道今天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学生集体骚动。
那个兵荒马乱惶惶不安的时期就这么猝不及防的到来。
第二百七十六章 不说再见
苏灿和苏小小两人从教室里面出来，到校门口和程可淑汇合。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程可淑和李芸两人已经在校门口的香樟树下等待，还没等苏小小说话，程可淑已经先说了，“苏灿说你要走了，时间已经定下来了吗？我们想为你弄一个欢送会。”
苏小小摇摇头，说道：“明天我应该还有时间，只是，好像有些太麻烦你们了。”
“相处了这么久，该麻烦的早就麻烦了。”剑心琴胆的程可淑没有表现出一丝喜悦的神情，相反，她还有一些淡淡的落寞，从今以后，以前的三人行就要变成二人行，而小小只身去往他乡，更是孤单，说不难过那是假的。
她们两人都是学校里最优秀的女孩之一，可以说原本是天上永不交互的行星，可是因为苏灿的关系，两人的命运有了交互，因为亦敌亦友，亦是情敌亦时姐妹，里面的感情复杂难以言述，要是真说起来，三天三页也说不完。
不过在仙子的内心里，也有一丝她没有察觉到的放松，苏小小这个最大的情敌转学离开，也就说再也没有其他女孩对自己有威胁了。
所以程仙子更不会对她再抱有敌意，而是以最大的宽容来对待苏小小。
苏灿他们三人正要离开，苏小小刚好看到方宁和程曦过来了，于是又停顿下脚步。
方宁笑着说道：“小小，先别急着离开。”
“嗯？”苏小小疑惑的歪着脑袋。
“还有人要过来跟你道别，不过你要做好准备。”程曦心平气和地说道。
苏灿三人互相对视一眼，他们向来知道方宁鬼点子比较多，只是这次不知道又弄出什么事情来了。
方宁摆了摆手，连忙澄清，“这次可不是我在搞事情。”
广场台阶上忽然出现了很多人，他们的目的也只有一个，那就是来为苏小小送别。
当然因为来的人太多了，有些人里面夹杂了许多不明真相的人，反正他们都是过来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尤其是在后面，还跟随着两个追着跑出来的男老师。
“小小，我们来送你了！”
这些人中有苏小小认识的，也有她不认识，但在这个时刻，他们无疑是最诚挚的。
苏小小在二中的人缘那是没得说的，来为她送行的人中除了一部分是体育生外，还有高一年级的以及高二年纪的，其中又以文科班中三班的人最终，占据了三分之一的人数。
这场告别无疑是盛大的，连树上的夏蝉都被惊动了，知了知了的疯狂叫着。
而在香樟树下，苏小小泪流满面，微笑切幸福，巨大的满足感充斥了她的内心。
面对这群没心没肺的男生和女生们，苏小小轻轻地呼出一口气，道，“我哭了，但是你们不准哭，你们都要笑起来，等高三毕业的那天，你们要拍一张集体照给我，好不好？”
“好，我们会的！”虽然是这样说，可是已经有女生捂着嘴唇哭了起来，男生们都难过的低下了头。
“加油！你们坚持这么久了，还有一年，一定要坚持下来，走往这最后一年的挑战，我会在遥远的地方和你们并肩作战！还记得我们的口号是什么？”
“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大家几乎是吼出来了，就算是吼到嗓子沙哑也不要怕，没人会嘲笑他们。
“是的，不破楼兰终不还！”
场面压抑无比，颇有点兵荒马乱的味道，可是他们又并非只是人心惶惶，除了对苏小小的离开伤感，还有为高考而感到迷茫，这最后的一年确实是他们高中生涯里面最艰难的一年，可是，只要坚持过去了，就没什么大不了的。
到最后，男生们围聚在校门口，将校门口围堵的水泄不通，他们鬼哭狼嚎，为苏小小唱歌。
而苏小小红肿着眼睛，笑着看着每一个人，努力想要看清所有人的脸，似乎想要把他们记忆下来，这些都是记忆中不可遗忘的，只得铭记。
男生们吼着嗓子唱着唱着就哭了，心头酸酸的。
总以为每一个人都会很坚强，可是到最后还是红了双眼。
“再见了，相互嫌弃的同学。”
“再见了，那些来不及说出的谢谢。”
“再见了，朝夕相处的这些年。”
“我相信我们还会再见，我相信，我会一直想念，想念你们。”
苏小小缓缓的挥了挥手，跟每一个人道别，她笑得非常开心，或者说今天是她伤心的一天，同样也是她最幸福的一天。
站在远处的方宁也跟着泪目了，身旁的程曦主动牵起了他的手，紧紧的握起。
方宁掏出手机，对准聚焦，拍下几张歪歪斜斜的照片，照片里是蓝色的校服，还有青涩的脸，以及每个红着眼睛却挂着难看笑容的同学。
……
最后是怎么散场的，方宁已经不知道了，好像是几个老师赶过来了，拉着苏小小说了好多的话，大概是哪怕在上海读书也要给二中母校增光，苏小小满口答应下来。
老宋和李长庚纠结的看了看苏灿、程可淑两人，最后还是摆了摆手，“你们离开吧。”
两个校领导没有为难苏灿他们，校内的保安们也不会为难，送他们离开以后，其中还有两个保安在那感慨着，“今天的这一幕怕是要成为二中的一个传说了，没想到一个女孩居然会让这么多人来为她送行，魅力大的吓人啊！”
“你懂什么，那叫人缘好，只不过那女娃长得确实好看啊。”
“对了，你们拍下来了没有？”有人问道。
“拍下来了，手机拍的，拍的不是很清楚，不过够用了。”
“传给我啊！”
方宁他们并不知道今天的这一幕被人拍了下来，而且慢慢的流传了出去，尤其是低年级中流传的最广，哪怕是经历过四五届以后，苏小小的名字还在草长莺飞的校园里面流传。
有些人光辉并不因为时光的流逝而被磨灭的，这个名字也注定将会成为一个传说。
第二百七十七章 落花流水随人去
那场欢送会最终还是没有到来，不是程可淑她们说说而已。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而是周六的那天，学校的领导们不知道怎么回事跟抽风了一样，忽然通知整个高二年级的学生都要补课一天，连几个班主任都有些不可思议，但只能听从安排。
于是各个教室里面一片人仰马翻，尘埃四散，哀声哉道，却又不得不屈服于大人们定下的规矩。
一班的课堂上，往日听得津津有味的题目同学们也听的是枯燥无味，甚至有些困意，不断打哈欠，站在讲台上的老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还以为自己讲课的水准下降了，回去以后还郁闷了几天。
讲台下，一大片伏倒在课桌上的同学，苏灿和程可淑就坐在中间的位置，不远不近，刚好又可以偷懒。
程可淑忽然用手肘戳了戳转着笔走神的苏灿，瞥过头来，小声地说，“苏灿，我们是去不了，你想办法去送送她吧。”
“逃课？”苏灿摆正身体，诧然道。
“你不是经常逃课么？”程可淑反问。
“……这不一样。”苏灿缄默。
“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放心，我还没有那么小心眼。”程可淑明媚一笑。
于是，苏灿想了办法，在刘磊他们掩护下翻墙出了学校。
他走到了校门口，光斑洒落一地，举目四顾，大街空荡荡的，没有一辆公交车和的士车，顿时有些发愁，又跑到奶茶店等待，想着该怎么办的事情。
方宁这个及时雨从天而降，当然，说从天而降也不太适合，他骑着一辆山地车从奶茶店旁的小道上呼啸而来，一个漂亮的急转弯就停留在苏灿的面前。
而就是苏灿错愕的这当儿，方宁单脚踩地，微微一笑，“身为骑士的你怎么会没有属于自己的宝马呢？骑上这辆山地车去见她吧！”
苏灿旋即苦笑起来，“你还真是及时雨！”
方宁笑了笑，道，“我觉得我也是。”
“多谢！”苏灿想了想，还是说了这句话，他从方宁手上接过山地单车，坐在了上去。
就在苏灿骑着单车要离去的时候。
方宁却“哎！”了一声，让他回过头来，有些疑问，“怎么？”
方宁刚好点上一杯椰子汁，叫奶茶店女孩打包，递给苏灿，忽然说道：“小时候看倚天屠龙记，记得最后的结局有一个片段：张无忌要跟周芷若成婚。赵敏去抢亲，你知道苦头陀范瑶是怎么说的么？”
苏灿摇摇头，“怎么说的？”
方宁正色道：“他说，世上不如意事十之**，既然已如此，也是勉强不来了。而赵敏却说，我偏要勉强！”
苏灿意味深长地点头，“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去吧，她在天岳广场附近等你。”方宁露出一口白牙。
于是苏灿骑着单车，一骑绝尘而去。
苏灿骑着单车几乎逛遍了半个小城，单车的倒影在浮桥河畔上清晰可见，少年的影子也在垂杨柳下隐约可见，他努力骑着单车走遍了所有的街道角落，只为找到苏小小。
人流涌动的天岳广场，繁荣无比。
巨大的广告牌放着罗大佑的皇后大道东，沧桑的声音嘶声歇底的唱着，知己一声拜拜远去这都市。
而苏小小就静静地坐在草坪的边沿上，闭着眼睛，轻轻哼着歌。
随着轻轻的刹车声戛然而止，苏小小睁开了双眼，明眸璀璨，让人捉不住。
苏灿骑着单车满头大汗的出现在她面前，急促的呼吸着，柔顺的前额纠在一起，滴滴的汗水顺着额头落下来，看起来颇为狼狈不堪，他努力平复呼吸，道，“小小，还好我找到你了！”
苏小小噗嗤的笑了一声，又有些嗔怪道，“我不是叫方宁告诉你我在这里么，怎么还是这个样子？”
“他告诉我了，只不过我担心你以为我不来，失望离开，所以马不停蹄的就过来了。”
“哦。”苏小小“哦”了一声，低低的，以苏灿听不清的声音说，“真好……”
“什么？”苏灿问了一句。
苏小小莞尔，站起来，背着手轻盈地往后面跳动，指了指中央那巨大的广告牌，只见苏灿顺着她的目光望了过去，除了罗大佑出现在广告荧幕里面唱歌外，广告牌框的下面还挂着四条红色的横幅，用红底白字写着，“知己一声拜拜告别了自己，春风秋雨融化再见东与西，江山依旧拥抱久违的分离，落花流水人心随人来去。”
苏灿是多么聪明的人啊，这个手笔，骄傲的苏小小是不屑去做的，也只有方宁那个家伙才去做，也有能力去做，只不过还是把他给感动了。
他总是容易把人感动到哭。
“你也感受到了吧，有时候真不知道那家伙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什么总是帮助我们，可是我们身上有没有值得可以利用的东西，难道总不能归结为同情我们吧？”苏小小自嘲的笑着，殊不知，她离真相几乎差不了多少了，方宁那个家伙就是因为同情苏小小，或者说他本来就是站苏小小和苏灿的小小党。
“不过呢，我很喜欢这种感觉。”苏小小面朝苏灿微微笑着，洒落下的阳光将她的脸庞分成明暗分明的两面，看起来圣洁又妩媚。
苏灿苦涩道，“不说那个家伙了，本来大家都要来给你送行和合影的，结果遇上学校抽风要补课，所以都没有办法过来了，连我都是偷偷逃课过来送你的。”
“方宁之前已经跟我说了，说他们下次合影了，拍照片给我寄过来。”苏小小很轻松地说，“不过没关系，只要你来就行了。”
“所以我来了。”苏灿说完，递给她椰子汁。
苏小小很默契的接过椰子汁，插上吸管喝了起来，眼睛弯成了月牙，甜到了心里，果断打出评分，“味道不错！”
“……小小。”苏灿顿了顿，刚将喉咙里面的话吐出来，就被她给打断了。
苏小小捧着椰子汁，两道弯弯的月牙眨着，摇摇头说道，“我很喜欢吃椰子汁，可正因为喜欢，反而很少吃。”
苏灿点头，“我明白，你说过，好东西总是少而弥足珍贵的。”
第二百七十八章 theend里却没有你
苏小小轻轻点头，她很珍惜它的味道，有些温凉，又有初阳的味道，平时她都是喝矿泉水，不喝椰子汁则尽量不喝，只不过到了这个时候，也不用顾忌什么了。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然而她还有另一层意思。
苏小小再度开口，神色复杂，“后来我想了想，喜欢一个人，就像是喝椰子汁，并不是要占有才行，就像我喜欢天上的明月，喜欢它，却不能摘下来占为己有。有时候，世界就是这么奇怪，喜欢的人不喜欢你，不喜欢的人却偏偏钟情于你，我们都会觉得很无奈，但是没办法，人生就是这样，只能够归结于造化弄人和有缘无份。”
苏灿欲言又止，干脆不再说话。至少再想好说什么之前，什么都不用说才是最正确的。
苏小小摆了摆手，笑着说道：“臭小子，你别必要这么严肃，弄得我反倒是像阶级的敌人一样。你明白我对你的感情，从一开始，我就是**裸的，毫不掩饰的，像招摇过市的小丑。只是我不希望是这样的，因为这样的感情反而弄的我们两个尴尬，所以我也不想逼你做出什么选择和承诺。”
苏灿叹口气，“我们都还小，小到以我们现在的肩膀承受不起这样的重负。可是，这个问题其实我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也想过，在你和仙子之前到底选择谁，原谅我的儒弱，很难在你们两人之间选择某一个人……我谁也不想伤害谁。”
此时此刻，同样身为重生人士的苏灿这才感受，他的身边还有着各种各样的羁绊在束缚着他，这种无形的力量实质的成为阻力缠着他的双脚，如同深陷泥潭，冲不破世俗的桎梏和看法。
如果要给这种无形的力量取个名字，可以叫做‘界限’或‘命运’，如果你不去改变，那些以后的事情都将按照前世的命运去发生。
而命是定数，运是变数。
普通人自然是没办法改变命运，只能无可奈何，只有重生过一次的苏灿才能打破这个界限。
只不过他现在还没发觉自己拥有这种能力，手挥舞着战剑和盾牌穿透这堵无形的墙壁，改变身边人的命运。
在方宁那个记忆里，那个所谓的平行宇宙中，本来拥有斩断命运的苏小灿在最后的关头却退缩了，让那个明媚灿烂的苏小小黯然离开。
那个时候可惜方宁不能动弹，不然，他绝对会上去操纵苏灿的身体，选择一个与他迥然不同的结局。
可惜这个世界上，也不是如同大话西游里夕阳武士和女孩站在墙头上告白的那样，苏小小有紫霞仙子的勇气，苏灿却不及夕阳武士那千分之一的勇气，更重要的，没有那个至尊宝化作一阵风冲进去夕阳武士的身体内，将那句我爱你说出口。
或许苏灿以为这就是电影和现实的差距，而实际上却不是，是他没有战胜内心那个怯弱的自己。
于是，苏小小不再说这个话题，而是捧着椰子汁向前走，被阳光染黄的发丝上线飞舞，身后斜射下来的光柱穿过发丝折现出大片大片起伏的光线粒子，那背影居然比青春漫画中的场景还要好看。
苏灿和她并肩站在一起，苏小小侧过头来，继续说道，“我要讲一个故事，你听吗？”
苏灿点头，“想听。”
“我和筱筱一起看过一部叫爱乐之城的电影，就像是电影开展的，主人公米娅和塞巴斯蒂安在某个堵车的公路上邂逅，然后他们一见钟情，频频邂逅，有时在工作的酒吧，有时在浪漫的派对上，有时在意外的旅行中。”苏小小将喝干净的椰子汁捧在掌心里，却不着急丢掉。
“然后呢？”苏灿对这个故事的开头有点意思了，于是便追问起来。
“然后啊……”苏小小陷入了长长的回忆中。
“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心跳加快却又彼此难忘，可是他们两个都是傻瓜，明明互相喜欢对方，蠢蠢欲动却又不敢表明心迹。”苏小小微微一笑。
苏灿黯然地点头，“那样的话，真是太傻了。”
“人总是那样，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谁又能够说自己看破了红尘，或者被红尘看破了呢？”苏小小莞尔，继续开始为苏灿将这个故事。
“塞巴斯蒂安痴迷爵士乐，米娅则梦想成为一个出色的演员。”
“米娅说，你以后一定会开一家以你名字命名的俱乐部。塞巴斯蒂安说，你也可以的，你一定会成为你想象的样子，做一个出色的演员。他们两人各自追梦，在求索的路上，相互搀扶相互鼓舞的努力着。”
“他为了可以给她更好的生活，为了得到她父母的认可，为了她可以无忧无虑的辞职专心研究她的话剧，塞巴斯蒂安参与了他原本并不喜欢的流行乐队。却不曾想越走越远，在那场盛况空前的乐队演出上，他终于迷失了原来那个追求爵士音乐的自己，初心变成了名气和利益。”
“而此时的米娅，却一直未曾放弃她的话剧，即便舞台下只有三五个好友做观众。”
苏灿没由来的浑身战栗，头皮发麻，故事的结尾已经不用她去说，多半能够猜出结果。
“是的，分歧和争吵来的无声无息却又天崩地裂，隔在他们之间的东西越来越高，终于他望不到她的心，她再也看不到那个喜欢爵士乐爱好者的他，分手自然而来的到来。”苏小小回过头来，就这样直直的看着苏灿，“你是不是觉得结局就是这样让人觉得造化弄人？”
苏灿没有点头和摇头，同样也很平静地说，“你继续讲下去。”
苏小小仰起微弧的脸庞，背着手，迈着大长腿向前走，“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只是改变总会是发生的，人生又充满了无数个巧合。”
“在分别几年以后的某一个冬天的晚上，两人久别重逢，即便分开这么久了，塞巴斯蒂安还是那个最懂她的人，也是那个最会鼓励她的人，米娅没有去试镜的自信心，他说你可以，他也坚信她能做到，他希望她坚持初心，就像当年她坚持的一样。”
苏小小微微一笑，说道：“最终，米娅终于成功成为一名出色的演员，而她也所嫁非他。”
“那真是好遗憾啊。”苏灿叹口气。
“某天的晚上，她和先生出门邂逅了一家叫‘塞巴斯蒂安’的酒吧俱乐部。灯光照耀的舞台上，他弹起了他们邂逅时他在酒吧弹的那首曲子，一切恍惚间回到了那个相遇时的场景。”
“舞台上，他寂寞弹唱，舞台下，她泪流满面。”
苏灿听完她讲的这个故事，才发现他们已经走到了广场的尽头。
那里还一个合影的地方，还有只蓝色的叮当猫人偶在和人拍照留影。
苏小小返身过来，光影下，她的眼泪莫名的流了下来。
苏灿没由来的鼻头一酸，心头难过起来。
苏小小艰难地说完最后一句话，“故事的最后，米娅对塞巴斯蒂安说：最后我们都过上了自己想要的生活。代价是失去了你，坚持是因为你，妥协是因为你，放弃是因为你，成功是因为你，the.end里却没有你。”
“‘'s，'ll.。’这句话翻译的意思是：虽然无前缘可续，可我已经在脑海内和你过完余生。”
恰巧是最后这句，才一直苏小小想对苏灿说的话。
其实成长，从来都不是排山倒海的姿态，而是抽丝剥茧的，在你不知情间，便活出了另外一个样子。
第二百七十九章 春风老少年
那天下午，苏灿和苏小小在天岳广场走动，一起哭一起笑，仿佛要用尽全部的力气把所有的一切都记下来。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最后他们和扮成蓝色叮当猫的人偶合了一张合影，照片定格的那一瞬间，苏灿笑得几乎闭上了眼睛。而苏小小悄悄地吻了他脸颊，身后的叮当猫被人群歪歪斜斜的挤在一旁，在“喀嚓”的快门声中，留下再也回不去的年少时光。
对于苏小小而言，今天既是难过的，又是幸福的，难过是将要和朝夕相处的朋友分别，还有很多很多事情没有做完，却画上了休止符，而之所以是幸福，也只有这一天，苏灿才是属于她的，那些关于小女生的虚荣感都被满足了。
她在想要是时间能够停留该有多好，可惜这是现实，并不是小说，天地万物不以人的意志而改变，所以只能够静静等待不可改变的结局。
而苏小小不知道的是。这一世和以前又有了不一样的结局。
不一样的泪水，会不会浇出不一样的希望之花？
无人可知
……
天色渐暗，江面隐约亮起了灯火。
方宁和程曦漫步在浮桥垂杨柳下，经过一个夏天疯狂生长的枝桠垂到地面上，对岸刚好能够看到苏灿和苏小小的身影，看到两人坐在绛红色的栏杆上，约定以后的生活。
他们二人并没有去打扰苏灿和苏小小，给予足够的安静环境。
程曦俯身隔着互堤栏杆朝江面看去，哗哗的河水寂寞的流过。
在他们身后是东面老街，夜晚到来，灯火通明起来，人来人往，繁华无比。
方宁皱眉道，然后又展眉，说道，“我记得看过一句诗，倒是挺符合现在这个场景，你要不要听？”
“什么诗？”程曦问。
“瑶台一别，人一千年。”
程曦回过神来，那冷漠的脸居然也柔化出弧度，一时间想到了好多东西，最后有沉默在嘴里，只能微微低语，“没有离别，哪有重复的喜悦。”
“是啊，没有离别，哪有重复的喜悦。”方宁叹口气道。
既然结局已不可改变，那就将原本留下的遗憾尽量补满，这样至少自己也没什么后悔的。
况且，也不是太糟糕，不是么？
比起平行宇宙中苏灿和苏小小悲伤到无能为力，这个平行宇宙中的苏灿和苏小小至少还有悲欢离合。
还有很多种下去的种子，终有一天，会在两人心中发芽，成长为大树。
“砰！”
夜幕下忽然炸开绚灿的烟花，各类颜色的烟花在天空交替浮现，留下无数破碎的光彩。
方宁侧头过去，就看到程曦就站在烟花炮竹不远处，手上拿着打火机，朝他微微一笑。
“没想到你比我还细心啊。”方宁揉一揉眉心，露出一口白牙。
烟花爆竹的声音有些过于嘈杂，程曦没有听到到他说了些什么，不过还是能够猜出来，微微一笑，给他们留下一个美好的回忆罢了。
“对了，其实有件事我老早就想说了。”程曦沉吟着。
“什么事情？”
“今天二中补课的事情，为什么学校领导会临时给我们补课呢？”程曦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方宁摇摇头，“这可不关我的事，应该是苏小小自己弄的，你还记得她爸爸么？她爸爸可是教育局的二把手，虽说这次要调往上海去，可毕竟是升迁，人走茶不凉，他动用一下教育局的关系，还不是动动手指头的意思。”
程曦点头，“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苏小小并不想我们去送她，她真正想要的是苏灿一个人而已。”
“是的，这个女孩一直很聪明，不然怎么会是程仙子最有威胁的对手？”方宁拍手笑道。
程曦思索着，犹豫了一下，道：“今天在学校里面遇到程可淑，她看我的眼神有些奇怪，我想，她已经知道你的偏心了。”
方宁面色古怪，近乎呻吟，头疼道，“真的？”
程曦幽幽地看着他，那一双眸子如同黑宝石，“你别忘了程可淑是怎么样的人，论聪明和智慧，你我两个人绑在一起都不够，只是有些事情，她看破不说破而已。”
对此，方宁只能无奈的苦笑。
苏小小和程可淑之间，总有一方要得罪的，她们两人都是最优秀的女孩，想两边讨好那是不可能的。
不过他知道程可淑的情商非常高，对在苏小小要走的前提下，方宁的一系列小动作，对她来说都是属于可以融入的范畴，总不能连这点心胸都没有把。
好在苏小小彻彻底底的走了，不带走一片云彩，也算是给这个高中划下了一个短暂的休止符。
至于以后的八千里云和月，还有那漫长到无边的未来究竟怎么样，他再也不想趟这趟浑水了。
“江边起风了，有些冷，我们回去吧。”程曦清冷地说。
“嗯。”
“明天去书店么？”
“去吧。”
“要一起么？”
“好。”
两人的身影渐渐隐没在楼栋之间，再也看不见。
而江对面的故事却还没有完结，伤感的离别依然在上演。
苏灿坐在绛红色栏杆上唱着光阴的故事。
“啦啦啦啦风车在四季的轮回里，它天天的成长，风花雪月的诗句里，我在年年的成长……”
明眸皓齿的苏小小倾听了一会儿也跟着唱了起来。
就在他们起身准备离开的时候，头顶突然炸开了烟花，各类烟花争先恐后的往头顶飞去，在夜幕下炸成各种飞灰。
苏小小扯着苏灿的衣袖，两双眼睛几乎弯成了月牙，开心得笑着道，“快看好漂亮，今天是什么节日，怎么忽然放起了烟花？”
“你看这个像不像兔子，还有这个，这个像不像一只乌龟啊！”苏小小眉开眼笑，苏灿则跟着她指的方向看去，那里的烟花确实很像一只笨笨的乌龟。
苏灿看到这些夜幕下炸开的烟花在她的瞳线上交替浮现，留下破碎的光彩，微微含笑。
这场突如其来的的烟花就好像是为他们量身定制的。
苍山远，吴山远，小舟行遍梦难挽，浮生歌几番。思也难，恨很难。而今卿我两隔栏，春风老少年。
第二百八十章 在这漫天的硝烟中灿然绽放
时间倒回到苏灿和苏小小分别前的十多天，大概刚好是六月七号前后，正是莲花盛开的季节。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经过一个夏天的疯狂生长，浮桥里面的莲花开的娇艳，碧莲青翠欲滴，在水面摇曳，看起来颇有接天莲叶无穷碧的感觉。
而高三党的高考在某个没有阳光的午后忽然到来，然后无数的考生不留余地的踏上千军万马而过的独木桥，在这漫天的硝烟中灿然绽放，又瞬间落下不算圆满的帷幕。
三年的青春，似乎就这样白白花而过，不留片甲。
高考过后，他们抛纸狂欢，又哭又笑，似乎似乎不把之前压抑的天性发泄出来就不罢休似得。然而不管再怎么样，高考的结束也意味着青春到这里，暂时画上了一个休止符。朝夕相处的同学们在这以后，就要天南地北，各奔东西，去追寻他们各自的三千里云和月。
至于以后，是跌宕起伏，还是跌入平凡，都和二中没有任何关系了。
高考结束，紧接着就是高二党们异常残酷的期末考试。
为了这场期末考试，学校领导可谓是煞费苦心，教室右上角那个小喇叭广播着校领导单早成的讲话内容，“期末考试是教学过程中一项非常重要的关节，是检验学生学习质量及检查教学效果的重要手段……本次考试学校领导重视，于考试首日参与巡视工作，教师积极参与监考，我方到第一线承担监考任务，学生只允许携带笔袋进考场，杜绝违规物品代入考场，大力提高考风考纪。”
这次考试可以说史无前例的严格，以学校，政教处，老师形成的三级管理对考试各个环节进行严格管理，层层不漏，考试期间全楼所有考场都安放了信号屏蔽器，每个考场都有三位老师监考，一位主监考，两位次监考，之所以会有这么多监考老师，完全是因为高三党已经毕业了，高三的老师却还没有放假。
除此之外，主监考的老师还配备有金属检测器，守在教室门口，一个个排队搜身进考场，考场内部的监控摄像头也被启动了，三百六十度无死角。
老宋自信满满地站在政教处办公室的走廊外，他全完有理由相信这次考试根本翻不出浪费出来，在这样监控严格的条件下，如果还能够作弊成功，那么他就是一个鬼才，这样的人，就算作弊了，以后到社会上也会活得如鱼得水。
正是因为在这样堪比高考的残酷考试，没有作弊的可能性，所以每个同学都需要真刀真枪肉搏。作弊成功的几率不足千分之一，为什么还要冒着被抓然后全校通报的风险作弊呢？
然而老宋大大低估了学生们作弊的决心和毅力，期末考试的首日，不断有考生被监考老师抓到作弊，带出考场，就他在办公室所见，起码站了九个学生，一个个蔫头巴脑的站在一起，看起来像是斗败了的公鸡。
老宋一脸怒其不争的表情，那些学生们心虚的低着头，他只觉得自己胸口疼，差点被气出心脏病来了。
“呵呵，这么多人啊，都够凑几桌麻将了。”孙大勇捧着一杯冒着热气的绿茶走了进来，扫了一眼那九个学生，也不多说什么，只是一个劲的把望着老宋，带着似笑非笑的神情，满满的嘲讽意味，毕竟这些被抓的学生中大多是高二的，而高一的考生只有一个，这个老宋平时仗着李长庚的威风经常压他一头，再加上个头又大，一身肌肉，又满口脏言秽语，自己打不过还骂不过。
而这个时候，在如此严格的监考力度下，居然还有这么多学生盯着刀口浪尖上作弊，也足以说明老宋的教学手段也不过如此。
不说别的，至少在校长那里，他就过不去这个面子，总算是要出一口气了。
李长庚也紧跟着走了进来，看了满满一屋子的人，脸色难看了许多，紧跟着咳咳两声，老宋和孙大勇连忙注视过来，要知道，李大炮还是他们的组长。
况且他们两人知道李长庚现在是有话说的，老宋黑着脸，孙大勇则满脸幸灾乐祸。
李长庚自然没有功夫跟孙大勇去计较，他直接对老宋说，“这次期末考试抓到这么多考试舞弊的学生，单校长和叶校长都非常不满意，他们说了我们政教处的教育水平还有待提高，要进一步加强考试的巡查。”
他顿了顿，换了种稍缓的语气说，“还有，校长说了，等考试完了以后，要开一个总结的大会，到时候叫你去讲话，记得去做好准备。”
老宋还没反应过来，“啊？哦哦！我知道了。”
至于孙大勇，则傻眼了，目瞪口呆。
李长庚不再理会这些，而是转身过来，看着这些舞弊的同学，开始挨个询问他们的班级和名字……
方宁从最后一科化学考场走出来，感觉浑身虚脱了一般，这种感觉就好像和小怪兽大战了三天三夜一样，现在他最重要的，就是回家找个地方补充能量，然后什么都不管，睡上三天三夜。
不过他们在教室里面收拾书包，就从班主任童练成的口中得知，明天还有一场全校通报大会，开完大会才能算是彻底放暑假。
“不是吧，这么变态？”
“再玩下去，十条命也不够玩啊！”
于是全班又是呜呼哀哉，一副人仰马翻的光景。
周五的早上，阳光明媚，云影在天空洗白了，鸟儿在树影间鸣叫，扑闪着翅膀落到早餐摊边上，歪着脑袋观看行人，偶尔飞到地上捡着包子碎屑，又被路过的车辆惊飞。
二中校园内，每个人都在忙碌着，搬桌子的搬桌子，打扫卫生的打扫卫生，一派热火朝天繁忙的景象。
由于高三党们经过高考的磨练已经破碎虚空了，丢下一个烂摊子等下任去收拾，而方宁他们也由此荣升为准高三党。
等这个暑假过去，那就是彻彻底底的高三党，即将拉开一场如剑离弦的夺路狂奔了。
第二百八十一章 我们可以卑微如尘土
一场全校通报大会正在操场上如火如荼的举行着。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操场上泾渭分明地坐了将近两千多人的学生，左边是准高二党，右边是方宁他们这些准高三党，是所以讲泾渭分明，是因为方宁他们是蓝色条纹的，准高二党是红色条纹的。
大会上，单威雄在主席台上匆匆讲了几句，就起身把位置让给了正站在旁边的老宋，他穿着白衬衣，腰间皮带，一条青色长裤。抬眼望，额头的悬针纹清晰可见，一脸苦大仇恨的模样。
他稍微朝几个领导点点头，就坐在了主席台上，用手拍了拍话筒，咳咳嗓子试麦。
底下聚集的同学交头接耳起来了，没想到这次开会的主要负责人居然是老宋，这是什么情况？要知道身为高二年级组长的老宋本来就是体育老师出身，所以在管学校风纪的同时，还兼任带着几队体育生，像刘磊，苏小小等人都是经他的手带出来的，正是因为他是体育老师出身，大吼大叫惯了，要让他像那些领导一样，坐在讲台上端端正正，口若悬河说上两三个小时大会，那是不可能的。所以平时这样的开会他，他能不来就不来。
旁边有人说，学校叫他来讲话估计还是为了这次期末考试作弊的原因，咱们准高三党目前还归他管，而那些准高二党以后也要归他管，所以这个话由他来讲也最合适。
方宁摸了摸下巴，没想到平时只知道大吼大叫的老宋居然也能上讲台长篇大论的讲话，看样子是有几分把握啊。
他倒是不知道，老宋当时接到这个任务也傻眼了，你让他百米奔跑他能跑完不带喘气的，可偏偏对讲话最无奈，说不了几句肚子就没存货了。
好在他不是个死心眼的家伙，知道他管的这一届中有个叫苏灿的家伙文采特别好，想来写领导讲话报告估计也不赖，就把刘磊找来了，让他去问问有啥办法没。
没过多久刘磊就带着苏灿写的讲话稿回来了。
他笑着说，宋主任，还有一晚上的时间，你就抓紧背好，背到滚瓜烂熟，别到时候忘词了。
老宋对这个救命稻草珍之若宝，感谢过后，叫他们不要说出去，就回自个房间连晚饭都没吃了，一整宿都在背这个讲话稿。
好在他当了这么多年年级组长，也经历过多少大风大浪，只要还记得稿子，这些都是小场面而已。
在一声紧接着一声掌声中，老宋咳咳两声，在校领导的微微点头下，正式开会，他的声音响亮，说的好听就极为豪迈，说的不好听就是破锣鼓，加上话筒的扩音，操场外面树上的鸟儿都被惊飞了。
“我是老宋，相信大家对我都不陌生吧？你们有很多人都被我抓到过，无论是寄宿生晚上翻围墙出去通宵，还是早上校门口查校牌没带校牌……”老宋说完这句话，底下响起嗡嗡的交谈声，很快又寂静下来。
“今天学校开这个会的目的，在座的各位同学应该也明白，这次期末考试学校监控严密的程度不下于高考，但是在考试中被抓到猖狂作弊的人居然高达九位，我不得不通报批评并将分数作废，鉴于**问题，我就不将他们的姓名给通报出来了。”老宋顿了顿，“看看这九个人吧！他们哪个不曾在中考付出过巨大的努力才考上高中，哪个不是亲戚朋友口中别人家的孩子，甚至其中还有人是曾经成绩优异的好好学生！可是如今，他们变了，为了分数，而变得不顾一切！”
“同学们，我心痛啊！校长把教学的任务交到我们，却搞成了这个样子，我是痛心疾首，我有愧于学校，有愧于学生的家长，我恨不得自己开除了自己！”
“还有你们这些学生，一个个冠冕堂皇坐在位置上，你们就那么干净吗？我知道，你们当中有些人，同样是考试作弊的受益者，只是没有当场被抓到而已，还有很多人，认为严肃处理作弊行为是小题大做，我劝你们一句，都把自己的心肺肠子翻出来，洗一洗，晒一晒，想想你们读了九年的书是为了什么，作为学生你到底学了些什么，如果考试只想作弊就别自称学生！”
“我刚当老师的时候，以为当前教育最大的问题是教育资源稀缺，千军万马过独木桥才能考上大学，等教育改革后，又以为最大的敌人是穷人的子女无法接受教育，于是国家又有了九年义务教育阶段免除学费。”
“然后，我又发现不同地区间教育不公又成了心头之患，限制了各种不合理的加分项目和使用全国卷后，最后又发现现在的学生腐化严重，考试作弊愈演愈烈，成为了学生的一种癌症。”
“我现在是越来越清楚了，当前国家教育系统的心头之患不在高考寡患不均，而是在你们的心态，总妄想着考试作弊就能够蒙混过关，可等到高考呢？又有谁能替你们作弊传纸条传小抄？真正的本事还是在于你们自己啊。”老宋在主席台上发出不甘的呐喊，“同学们，你们是祖国的希望和未来，是早上八、九点钟的太阳！作为祖国的接班人，难道你们就这样心甘情愿的与那些作弊的人一起同流合污么？”
“我是一个大老粗，本来昨晚我应该舒服的躺在席梦思床上睡觉，可躺在床上却辗转难眠，一整宿一整宿没有合眼，因为我看不到光明的前途。”
老宋声音低沉着，有着说不出的伤感，“总想着和大伙说些什么，可是话，总得有个头儿啊。”
“想来想去只有网上看过的一段话：如果天空是黑暗的，那就摸黑生存，如果发出声音是危险的，那就保持沉默，如果自觉无力发光的，那就蜷伏于墙角。但不要习惯了黑暗就为黑暗辩护，不要为自己的苟且而得意，不要嘲讽那些比自己更勇敢热情的人们。我们可以卑微如尘土，不可扭曲如蛆虫。”
全场的学生死一样的空寂，在沉默了几秒之后，掌声如潮般涌来，经久不息。
第二百八十二章 暑假计划
老宋在通报大会上那一番掷地有声的讲话，居然让他的个人魅力陡然上升了一个层次，虽然他平日里还是傻大粗的形象，穿着白衬衣撸着袖子，在操场上大吼大叫抓翻墙的同学，但是在旁人眼中还是不一样了，这就叫做大隐隐于市，小隐隐于民。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甚至多年以后，老宋退休了，学校里仍然有他的传说。
而全校通报大会的结束，也意味着暑假的到来，一叠叠各科的暑假作业从图书室里搬出来，抬到讲台上面堆积如山，又如雪花纸片般哗哗的分发到每个学生的手中，方宁他们面不改色，淡定的把暑假作业塞到背包里面，心里早已经归心似箭了。
一身白衬衣腰间扣着皮带显得稳重无比的童练成在讲台上说了很多话，看到班上同学们欢快的神情，也不想多扫兴，只是简单的宣布一下领通知书的日期和秋季开学的时间，最后环视一周，说不管如何，秋季高三开学的时候，绝对不能是这样一种文恬武嬉的状态。
方宁他们高喊着保证，就这样，伴随着头顶吊扇缓缓地转动，以及教室里明媚的欢声笑语，漫长无边的暑假终于到来。
奶茶店门口汇聚了许多学生，徘徊在校门口不肯散去，这里多半是准高二的学生，至于方宁他们这些准高三党，大部分都背上书包，一刻也不想留在这个地方，只想回去好好的放松放松，休息休息。
方宁中午到家，奶奶做了一桌子好菜，丰盛无比，爷爷不在家里，听奶奶说，他开车去安定镇七中接方微了，今天刚好也是方微放暑假的日子。
他探了探脑袋，从桌上伸手弄了点卤猪脚到碗里先尝尝滋味，然后转身钻进书房里面，开始整理高二学年以来的复习资料和错题本笔记等等，高二对于他来说已经结束了，可是更加残酷的高三也随之到来，所以要做好一场艰苦卓绝的抗战。
一捆捆文综试卷被堆在书桌上，显得非常凌乱，这些都是做过的，错题也都被写在了错题本上，基本上是没用了，只能用绳子绑好丢到楼下收废品的大爷家里去，还能卖上几块钱。平日在学校里订阅的英语阅读理解报纸都被留下来了，然后坐在光线明亮的窗口，用剪刀将重要的知识点都减下来，贴到错题本上。
他将废弃的卷子以及废纸被打包整理好丢在角落里，他拿了一个鸡毛掸子将空气中四散的尘埃扫走，又进卫生间端了盆水进来，将房间淋湿了一些，抹布到处擦一擦，折腾了大半天以后，整个书房干净许多了。
而这个时候，爷爷和方微已经从外面回来了。
方微永远是家里最活跃的份子，有她在家里，绝对是不寂寞的，她叽叽喳喳的跟爷爷奶奶讲着学校里的趣事，还有很多很多见闻，午饭后，她去厨房洗碗，奶奶的双手被解放出来了，换了双新鞋，提了一个小低音炮，在小区里面呼朋唤友，一大群老婆成群结队迎着阳光出了小区，准备去广场跳广场舞。
方宁摸了摸下巴，望了一眼爷爷，“奶奶什么时候学的广场舞？”
爷爷皱眉，“上个礼拜吧，不买码以后，又喜欢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之前在小区里面跳舞，惹得鸡飞狗跳，被小区里其他邻居闹到物业去了，结果就转移阵地到天岳广场了。”
方宁笑了起来，本着死道友不死贫道友的心态，道：“这样也好，只要不来祸害咱们就好了。”
眨眼又到了夏季的夜晚。
方宁他们吃完晚饭去小区外面散步，沿江岸灯火通明，街角莹灯发出暗淡的光亮，空气中带了点微微的闷热，江对岸吹过来一丝凉意，夜晚的沿岸江边很是热闹，很多人都来江边散步遛弯。
他们一家人在路上还碰到了老熟人，曹家父女在江边散步，曹颖隔着老远就看到了方微，欢快的打招呼，两人很快就站在一起，叽叽喳喳的聊天起来了，背对着大人们的间隙，曹颖还偷偷朝方宁做了一个鬼脸，倒是让他有些错愕，紧接着微微点头，算是打了一个招呼。
方宁他们走到一半的路程，沉闷的天空下起小雨来了，远处闪电雷鸣，沿江岸边的人鸟兽聚散，他们也只好终止散步计划，顺着沿路返回家里避雨。
外面雨水淋淋，狂风吹打在推拉窗的玻璃上，发出一声声呜呜的怪叫，一家人窝在软绵绵的沙发里看电视，方微觉得外面的风吹得有些心烦了，起身把窗帘给拉上了。
方宁靠着爷爷斜斜地躺着，低着头玩弄着手机，看着闪烁时不时发来的消息。
其实也没什么消息，就是方宁在潜水窥屏看他们讨论期末考试的答案，互相对着答案，每对一个答案，就在心里默默的想一想。
白龙庙小区，外面电闪雷鸣，倾盆大雨，狂风大作。
程曦在电脑面前，一眼不眨的盯着群里的消息，顺便吃几口苹果，莞尔一笑，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敲着消息，“好了，过去的已经过去了，再怎么纠结也无法改变已经做错的事情，还不如把心思放在别的地方。”
程曦在群里冒泡，顿时就引出了方宁这个潜水党，在群里刷了一波图片后，说，“既然大家都没什么事情，那我们可以主动找事情做啊！”
“比如呢？”老谭问道，对他而言，暑假的到来意味着有大把的时间，可以宅在家里打一个暑假的游戏，可是除了打游戏消磨时间以外，还有别事情可做，而方宁一向是他们的主心骨，所以就想看看他的想法。
方宁想了想，说，“世界那么大，我们可以到处去走走。”
老广倒是有些心动，可犹豫还是没有继续说下去，自己本来就是穷学生，在他们的小县城里玩玩还可以，要想跨省出去玩，那可是要钱的，还是算了吧。
老谭也是处于同样尴尬的境地，他爸妈在哈尔滨做事，四五年下来没挣几个钱，所以每个月寄给他的生活费就那么一点点，连自己吃饭都要缩衣节食，连生存都是问题，还想着出去玩，那就是脑袋有坑了。
并不是每个人都像方宁，苏灿，程曦那样有着一定数额的私房钱，不用担心柴米油盐，他们都只是普通家庭的孩子，无论是做父母的还是孩子都不容易。
所以老谭讪讪地说，“哎呀，我还有些事情，要不你和你家那位一起过二人世界吧，不用管我们了。”
方宁当然知道他们的困难之处，所以就提出他们这个小团体平时攒些钱放在一起，等需要的时候，再拿出来集体使用。当然，目前老谭他们两人是没钱的，所以这些钱就由他先垫付了。
老广和老谭犹豫了一下，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没想到程曦却是点头了。
程曦的话往往比方宁的要有用，毕竟她有时候还是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而方宁就不一样了，都是死党兄弟，没什么顾忌。
余小乐这段时间没冒泡，刚从考试的地狱中解放出来，听到要去玩，自然更不会反对。
于是，方宁又潜水了，准备去做好详细的旅行规划。
第二百八十三章 夏入小城凉入骨
哪个瞬间能够让你感受到夏天到来了呢？是炙热炎炎的天空，是夏蝉疯狂知了的午后，是阳光透过斑驳树影洒向你熟睡时的脸，还是时不时偷看女孩内衣的眼神。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是晒棉被时闻到的香皂干净的味道，还是穿着宽松校服伏在栏杆上远眺的女孩。
抑或是加了冰的柠檬汽水，是蹲在林荫大道下低着头玩弄着手机闪烁时不时发来的消息。
可不管哪一个瞬间，都比不上和最喜欢的女孩相处的时光，有你的夏天才算是夏天。
而就是这个漫长无边地暑假的当儿，方宁他们忽然发现自己，已经彻底告别文恬武嬉的高二，朝着兵荒马乱的高三开始出发。
正是因为即将面对人心惶惶的高三生涯，所以才要在最后那短暂的时光里挥霍和放纵一下。
不然，等高三毕业以后，大伙天南地北各，再想聚首那就不知道是何年何月了。
于是也就有了方宁他们想要出去走一走的想法，不一定要走多远，到省外去，哪怕只是到省内走一走，也是可以的，出去玩，也可以增加自己的见识和阅历，体验不同地区的风土人情，若是等到很久很久以后，再来回顾年少时候趣事，也有什么可以回忆的东西。
他的建议得到大家的一致同意，全票通过。
不过想要出去玩，不是下楼到小卖部去买一包烟那样简单，而是要做好详细周密的计划。
毕竟谁也不愿意在旅行中发生任何差错。
而能够提前作好准备，比如说随身携带的学生证身份证，以及事先预定好旅游目的地的酒店或旅行社，则能够在最大程度上避免到达目的地后出现住宿困难的尴尬。
好在他对做这样的事情早就轻驾熟，很快就制定出了出行的计划。
同时也拟定出了暂时的成员名单：方宁，程曦，老广，老谭，余小乐五人。
程莹以及刘梅婷两人暂定，毕竟两人还有几天才放暑假。
当然，在电话里面，方宁已经和两人通过话，如果不出意外，应该是会一起出行的。
天气越来越热，三伏天也六月末的最后一天达到顶端。
聒噪的知了躲在林荫深处，不知疲倦地扯足了嗓门喊叫着。
小区里石质凉亭被蓬冠的大树笼罩，紫藤兰的枝蔓四处伸展开来，将凉亭顶部覆盖住，由于叶子间隙，并非密不透风，被光线粒子照射，落满一地光斑。
程莹到家已经有几天，不过放假并非解放，相反却仍然非常忙碌，哪怕是到家里了也忙得前脚跟不着后脚跟，至于方宁跟她说过的话，早就忘到脑后跟去了。
好在，她家里还有程曦这个妹妹在，在洗干净吃了几口苹果后，对着忙碌无比的姐姐说，“我记得前几天方宁好像跟你说过一件事，不知道你还记得不？”
程莹停下来，近乎呻吟地拍了一下脑袋，皱眉说，“你不说，我还真给忘了！”
程曦递给她一个苹果，“你要是不去的话，估计路上会少很多乐趣。”
“我也想去啊，只是你看我手里，六月份接到的环评项目都还没做完，结果又堆了一个加油站建设测评环境项目，七月中旬就要交，我都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做完。”程莹有些头疼的跟程曦说道。
她如今也快大三了，往往是这一年的事情最多，很多人都还在学校里复习为考研而努力，像她这样的人却已经开始准备找工作了。一开始满怀自信去面试，结果以她这样优异的成绩也没能被公司看上，导致她沮丧了一个多月。
当然，这很正常，很多事情不尽如人意，现实和理想往往有很大落差，她在连续碰壁几次以后，终于调整心态，不再好高骛远，而是跟着有经验的师姐一起做事，积累经验和经历。
程莹还记得一个母校出身的师姐给她的警语，“在这个时代，有复盘，有思考的才叫经验，否则，你那只能叫做经历，经验才值钱，经历不值钱。”
明白的越多，才越明白师姐这句话的重要性。
到后来，程莹也开始自己接项目，创了一个团队，开始做自己的事情来了，而刚才她给程曦说的，就是她接的项目之一，非常关键，所以脱不开身，自己都火急火燎，像这种出去游玩的事情，只能够羡慕的看着了。
在等到程莹准确的答复后，程曦也不再犹豫了，知道姐姐事业正处在关键点，也不再多打扰，直接跟方宁解释姐姐没时间去了。
方宁在家里吃着西瓜，挂掉电话后，把程莹从名单里去掉，又打电话给余小乐，问刘梅婷的情况。
余小乐略带歉意地说，“宁哥儿，我们这边去也不了，她家里爷爷病重，在医院里治疗，昨天县医院都下了病危通知书，准备转往长沙更有水准的医院。”
方宁知道余小乐的潜台词，刘梅婷因为家里的缘故去不了，而他多半也去不了，估计是要陪着刘梅婷了。
这种刷好感度的事情，方宁自然是不会那么没眼色，点了点头，挂断电话后，又将余小乐和刘梅婷两人从名单中划掉。
最后要去的成员就剩下方宁他们四人了。
恍然想到前两年也是这样的，只不过那个时候有明眸璀璨的苏小小，有藏着锋芒的苏灿，还有一直在迎风生长的方舟等人，那时候，无疑比现在有乐趣多了。
他甩了甩头，将低落的情绪抛出脑后，开始制定计划了。
由于长达两个月的暑假，要留下一个月来做暑假作业和其他的事情，所以时间上稍微有些紧迫，方宁暂时就拟定了两个地点，湘西凤凰古城，湖北古赤壁遗址，两个地方的时间跨度长达两个礼拜。
凤凰古城，方宁一直就很仰慕，只是没时间去，这次去应该也算是满足了心愿，至于湖北的赤壁，是老广提出来的，因为他家有个亲戚刚好在那边生活，去那儿玩的话，像衣食住行等问题完全是不用担心的。
第二百八十四章 若不见，则独处一方
七月初的早上，方宁他们一伙人在他家里集合，方微本来也要吵着一起去玩的，只不过姜还是老的辣，爷爷给她报了两个补习班，只好乖乖的去补课了。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他们一行四人从长沙南站出发坐高铁到怀化，将近两三个小时，然后准备转车到凤凰古城。
本来程曦建议是坐火车到湘西吉首，再然后转大巴到凤凰，这样的话，可以慢悠悠的在火车上看沿途的风景，而且也比较省钱。
但是考虑到老谭有火车恐惧症，只好按照方宁的计划进行，直接坐高铁去凤凰古城。
以前方宁他们也去过湘西那边的张家界，所以对这边也不是很陌生，只要路上不出意外，基本上是没什么问题。
高铁的速度自然很快，比起**十年代的绿皮小火车，自然也少了那种慢悠悠的乐趣，来不及侧头望向窗户外面的沿途风景，只是稍微打一个盹儿，怀化高铁站就到了。
他们下了站，雇了一辆商务车后，吃过响午饭，从怀化往凤凰县出发。
车子外面是连绵的矮山，崇山峻岭，越往凤凰那边走，现代化的气息就越少，然后就是一大段荒无人烟的地带，隔着老远才依稀有一两栋在道路旁边的居民房。
本来他们想雇个当地的导游，只不过后来想了想，也没多大的必要，第一个是线路都规划好了，只去凤凰古城里面转，基本没有什么不了解的地方，第二个是比较自由，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漫无目的到处逛，玩累了走累了就停下脚步休息，等休息够了再去逛，所以就没必要带导游了。
眼见快到了凤凰县，方宁问司机，车子可不可以继续往前开？
开车的司机摇摇头，说，“要是搁早几年前，早点起来，车辆还是能够开到城里去的，现在可不行了，车子这么多，全都能开进去的话，那古城早就被堵死了，所以我也顶多到前面县公交站就送你们下车。”
方宁有些失望道：“这样啊。”
司机又道，“其实也没多大事情，你们进县城里后，在车站外乘坐一路或者三路公交车路到华南门站下车，就可到达古城里面了，当然，不想坐公交，也可以从北站直接打车到虹桥，大概是十几块钱的样子，这里的的士很黑的，记得要谈好价钱，别任由他们打表。”
司机笑了笑，从驾驶室挡风玻璃下拿出一份小册子，“这里面写了凤凰县的详细交通，还算有点用处。”
方宁接过册子，朝老广，老谭，程曦三人看了一眼，点头说，“那谢谢你了。”
司机很健谈，趁着还有一段路，又和他说了一下小窍门，比如说不要听本地人说可以逃票，直接买票就行，学生证可以有很大的优惠，如果你逃票了，确实是可以进去，可是里面有很多项目是玩不了的，如果碰到查门票的工作人员，又要补票加教育，划不来；还有住宿问题，最好在凤凰县城临江风光带找，不要进凤凰景区里再找房子，外面的是一般是一百到两百，景区里面三四百了，涨了几倍的价钱。
方宁他们一行人感谢司机后，就到公交车站坐车进了凤凰古城里面，在途中买好了门票，其实要不了多少钱，大伙都明白，真正贵的还是住宿和吃饭，以及旅游景点内的本地特产等等。
因为听从司机的叮嘱，他们在中游的北门码头找了临江房，这种房子地理位置和装修都比较好，可以隔江而望，看波光粼粼的江水。夜晚还可以看到灯火绚灿的楼船和酒吧。
听刚才过去的游客们说，凤凰古城白天游客多，原本偏远宁静的小城也变得非常吵杂，只不过到了晚上又是另一番模样，有苗族的篝火晚会，可以看穿着民族服饰戴着银首饰的阿哥阿妹儿跳舞，还有被灯光照耀的吊脚楼，临江而立，以及五光十色的沿江酒吧，无数人从酒吧里涌出来，如潮水一般，对着灯火灿烂的江面举着酒杯高喊着各自想说的话语。
不仅仅是方宁脸上充满了憧憬，连程曦也颇为向往，说到底，人还是群居的动物。
老广洗了一身澡，他拉着老谭两个人先去古城里面转悠了一下午，把单独相处的空间留给了方宁和程曦。
方宁从另一间房推开玻璃门，走到阳台走廊上，侧着脑袋，朝程曦笑了笑，那一口白牙在阳光下看起来居然有点猥琐的味道。
程曦从之前伏身在樟木栏杆上起身，丢了一个风情万种的白眼给方宁，然后微微螓首，道，“偷窥可不是君子作派，还是说你方宁，不是君子，是小人么？”
“在某些时候，我宁愿化作小人，也不愿意做伪君子。”方宁嘿嘿一笑，探着身子过来，这边临江客栈都是吊脚楼结构，房间与房间的走廊相隔很近，而且没有防盗网这些东西，他手抓着门檐，小心翼翼的跳了过来，直接跳到程曦的面前，故作高深道，“一个女孩该有的样子，你知道是什么么？”
“……嗯，你说。”程曦颔首点头。
“若相见，则欣喜迎春暖花开，若不见，则上善若水独处一方。”
程曦略歪着脑袋，清爽的短发在阳光下被呈现染黄的色泽，而越是靠近她，在这咫尺的距离内，越是能够闻到那淡淡的味道，有点像是体香，又有点像是在阳光下晒被子的香皂味道，干净而温暖，让人想要埋在身上大闻一通的冲动。
当然，这个举动太过于像是吃豆腐了，方宁也不敢真的凑上去乱闻。
“你觉得我像吗？”她说道。
他比了比手指，说，“还差那么一点点。”
“你继续说。”程曦挑眉看了他一眼，若是换了其他的女孩早就有些愠怒了，但是程曦到底不是一般的女孩，她有着对这个世界的无所谓态度，若不是因为方宁本身就是她所注意的人，甚至连他说的话都不会有任何的情绪表现出来。
方宁笑了笑，手撑在樟木栏杆上，跳远对岸隔江的吊脚楼，青山绿水，碧波万顷，说道，“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每个人都是不完美的，不完美与不完美之间相差，不仅仅只是靠努力就能追赶上的，有些人天生的起点就不一样，就像是脸蛋和身高都是爹妈给予的，不可改变，但是有些东西，却是自己后天能够更改的。”
“而你差的并非前两者，而是你对这个世界的态度。”
程曦盯着他看了好久，幽幽地说，“你不去当讲师或者是推销员真是可惜了。”
“我也觉得我以后的工作挺适合你说的。”方宁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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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都没人看？
第二百八十五章 慧极必伤
第二天早上，天气阴沉，下了一场暴雨，河水变得浑浊不堪，暴雨过后，凤凰小城里的游客渐渐多了起来，女孩们换了夏装，体态姣好，赤着脚在浅滩上踩着光滑的鹅卵石，嬉笑连连，又给神秘的凤凰增添了另外一种柔美的风情。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两岸都是颇具当地风格的吊脚楼，回环走廊，一个个游客们伏在木栏杆上呼吸雨后清新的空气，河中央有小木筏随江而下，戴着蓑帽蓑衣的撑杆人站在木筏前头，木筏上坐着穿橘红色安全衣的游客，饱览凤凰古城美轮美奂的风景。
一人一江一座城，百转千回万人行。
这里没有看到沈从文说的翠翠，但有陈渠珍和西原。
类似艽野尘梦里的爱情故事，在这里数不胜数。
来到这里后，像是来到了一个梦的发源地。
只是可惜这里的商业化气息过于严重了点，不然还真是一个边远宁静的好去处。
目前的凤凰古城分为新旧两个城区，老城依山傍水，碧绿的沱江穿城而过，砂岩砌成的城墙伫立在岸边，南华山衬着古老的城楼，据当地的游客说，这里的城楼还是清朝年间修建的，锈迹斑斑的铁门，还看得出当年威武的模样。
北城门下宽宽的河面上横着一条窄窄的木桥，以石为墩，内铺青石板。
方宁他们侧身而过的这里，曾是当年出城的唯一通道，如今剩下的功能也仅仅只是供游客通行。
他们一上午的时间都是在老城区转悠，体味一下原汁原味的楚巫文化，韵味十足的湘西苗疆土话，以及别具一格的苗族服饰。
当然，少不了一些风俗人情，比如有活化石之称的傩堂戏，地方风味十足的阳戏，散发古典韵雅的文茶灯。
然后方宁他们又陆陆续续逛了一下城区里的商业街，站在人来人往的街头，看着攒攒人影，漫步无心，随着围观的人群看街头艺人的玻璃吹画，要么是旧日味道里穿着苗族服饰的老奶奶用梭机纺织的蜡染，还有店铺里摆放的苗族银饰，以及各色珠宝项链吊坠等的民间工艺品。
在一家珠宝店内，纵使程曦这种漠然性格的女孩，对这些廉价的珠子项链吊坠什么的东西，还是没有抵抗力，拉着他将小城内大大小小的首饰店都给逛遍了，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方宁落在后面，频频回顾那些吊坠店，问道，“既然你那么喜欢，为什么不买些回去呢？”
程曦转过身来看着他，微微沉吟道：“属于这里的东西，还是留在这里好。”
方宁说，“要是大家都像你这样想，当地的旅游业估计就要倒闭了。”
程曦不可置否，笑容明媚起来，“况且我记得苏小小有句话让我印象很深刻。”
“嗯？”他侧头，不知道苏小小说了什么，以至于让她都不曾忘记。
“喜欢一样东西，并不是要占有才行，喜欢天上的月亮，难道你还能把它摘下来占为己有么？我觉得这话很对，喜欢的东西太多了，而人的**又是无穷无尽的，这样只会给自己自寻烦恼。”程曦素雅而立，那恬淡的模样跟某个人有些相似，然而，她们又是不同的，或许，只能归结于血脉中遗传的基因来解释。
方宁摇了摇头，却不是很认同，拉着她到溪边浅滩上，望着那些在沱江上川流而过的木筏，然后蹲下来，俯身探出手掌掠过清凉的水面，任由指尖在水里划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等清风拂面，这才站起身来，面朝程曦，很诚恳地说道：“喜欢但不占有，固然有一种洒脱，但其实跟她长期的人生经历有关，就像是椰子汁，她喜欢到极点，平时却只喝矿泉水，这实际上是对自己的一种不自信，害怕喝多了，而变得不喜欢椰子汁本来的味道了，而且也可以引伸到苏小小的爱情观，这个让其他人隔着花海眺望的女孩，她更向往的是轰轰烈烈的一瞬间，却又想将那一瞬间保留下来的野望，而这在现实生活中根本不可能，所以注定了她感情道路的崎岖。”
他抬头望向沱江对面山峦重叠如同水墨般的云雾山绕，不知道是在仰望那些难言的光景，还是在仰望那个隔着花海盈盈而笑的苏小小。
方宁再次说道，“苏小小是一个很有人格魅力的人，有时候是古灵精怪的一面，有时候又有在水一方的一面，她对感情从不来遮掩，仿佛是骑着高头大马，招摇过市，所以这样的人也很容易走向极端：喜欢一个人可以喜欢到死，恨一个人也可以恨一辈子。旁人是不撞破南墙不回头，可她是撞破南墙继续走！”
方宁说的是高中时期的苏小小，也是相处了两年的时间内对她的印象，可实际上，大学以后的苏小小，是方宁所不知道的，那又是一段难言的光景，没有任何镜头可以回顾，谁也不知道那个时候是苏小小又将会被时光怎样修饰，但是在方宁那个如坠深渊的梦境里，苏灿和苏小小相拥分别的场景，却又是让方宁所落泪的。
那个时候的她，应该是懂得了，在背后默默的看着苏灿幸福，会比拥有他更加的好。
这无疑是另外一种让人眩眶心酸的。
程曦听方宁说了长长的一段话，沉默一下，道，“谁不是呢。。。所以这才是苏小小啊！”
方宁楞了楞神，仔细地端详着程曦的脸庞，像是头一次认识这个女孩似得。
他忽然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叹道，“苏小小是不可复制的。我也不想你变成她那样的人。”
这里说方宁不像她成为苏小小那样的人，并不是说苏小小不好，而是因为太偏执，太专情，而这样专情的女孩，反而对自己伤害的很深，所谓慧极必伤就是这个道理。
“嗯。”程曦缓缓地点头，微微内敛呈现弧线内收的背弧挺起来，像瘦鹤一般带着萧然的姿态。
她抿起唇边，目光清澈，以只有方宁能够听到的声音道，“放心，我不会变成那样的人。”
第二百八十六章 酒不醉人人自醉
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完天以后，方宁和程曦两人似乎都有些累了，找了一个临江的吊脚楼回廊坐了下来，靠在窗户边吹风。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快到中午饭店，方宁和程曦携手往原路返回来时的临江客栈。
老广和老谭两人搬了把凳子蹲在门槛口，一个劲的埋头消灭西瓜，在他么的脚下已经丢了好几块西瓜皮，旁边一只白色毛皮的土狗伸着脑袋叼住一块西瓜皮转身就走，却依然没有逃过老广的脚，挨了一脚后夹着尾巴仓皇而逃。
方宁看到这两个家伙就这样颇为煞风景的满地吐着西瓜子，顿时有些愕然，一时间真怀疑带这两个二货来是不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老谭嘴里吃着西瓜，含糊不清地说，“来吃块西瓜消消暑啊！”
“刚才我们两个经过西瓜摊的时候，还在想要不要买点回来吃，没想到你们就已经先下手了。”方宁说道，接过西瓜，分一块给程曦。
她摇摇头，说今天生理期到了，身体有些不舒服，不宜吃这些辛辣辛冷的东西。
方宁吃了一口西瓜，说道，“你们两个上午在哪里逛？”
老谭搬了一把凳子，说，“我们上午去的就那么几点旅游点，除了沈从文故居，还有就是杨家祠堂，其实也没啥好看的。大多数游客都是专门来看沈从文的，可惜里面没有翠翠，只有一些破旧的家具，这些似乎就是老仅存的一点东西了，顶多具有一些瞻仰的意义。”
老广有些不平衡地说，“至于杨家祠堂就更没什么好看的了，里面都是一些封建糟粕的东西，到处都是腐朽的味道，然后，要想进去里面，居然还另外收费！”
方宁忍住笑意，道，“我们来到这个地方本来就是来花钱的啊！”
老广顿了顿足，思索着，“你这么一说，我突然心里有些平衡了，本来就是来当肥羊的，就要有被宰的心理准备。”
老谭刚吃完西瓜，又吵嚷着要去吃凤凰最好的小吃特产，方宁笑骂着说西瓜都撑不饱你，再吃下去就是一头猪了。可惜这些话语都被他当做耳边风，一只耳朵进去一只耳朵出去了。
不过一说到吃东西，尝尝那些美食，这下连程曦也不能免俗了，颔首，道，“正好我也有些饿了。”
于是方宁只能作罢，说道，“那就去吧。”
老广和老谭两人在心里齐齐鄙视，这家伙就是妻管严没跑了。
临江客栈的老板推荐了几家好去处，方宁按图索骥，直接来到了一家叫醉湘西的店内，饭馆占地面积不是很大，却别有洞天，楼上宽阔的很，几乎满座，人声鼎沸，看这热闹的景象还没吃，就已经知道这家店子应该是名不虚传了。
他们四人找了一个靠窗户的位置入座后，立刻就有服务员过来点菜，按照当地的美食，先来了几个招牌菜，于是就等着开饭了。
石锅鱼米豆腐，红油滚烫，揭开盖子，香气扑鼻，光是闻闻就已是人间美味，石锅鱼满满大一盆全是桂花鱼肉，因为程曦不喜欢吃豆芽就特意没放，转而放了许多香菜紫苏在里面，由于味道太好吃了，方宁吃得几乎连舌头都吃掉了，光是拌鱼汤就吃了三碗米饭。
糯米酒香甜可口，特别好喝，而且很正宗，老广还特意叫服务员打包了带回去客栈喝。
炒黄牛肉，农家一碗香，血粑鸭，麻辣虾饼，炸螃蟹，木锤酥，土匪腊肉，方宁如数家珍，在场众人的吃相除了程曦还勉力能把持住外，其他基本都没啥吃相了。
一顿饭吃得鼻涕直流，眼泪直飙的原因是，凤凰这里有一种农家土辣椒，个头小，只有小拇指大，可是辣味十足，堪比魔鬼椒，佐料在石锅鱼血粑鸭这些湘菜中，杀伤力程度上升了好几个档次，而且防不胜防。
他们是来玩的，就要尽欢尽乐，至于其他的是不用去想，没有任何心里包袱。
比起苏灿他们那个团体，君耀赵顺等人，方宁他们这个小团体无疑要幸福许多。
不过每个人的人生又不一样，你不能选择自己的出生起点，却可以让选择自己的生活方式。
当天晚上，老广提议去临江酒吧那边看看，老谭说那有什么好玩的，再说了我们都是未成年人，去哪里不好，还不如去网吧打游戏。
他刚说完就遭到了方宁等人鄙视，合着去酒吧玩就不好，去网吧就是好孩子了？
最终在少数服从多数的原则下，方宁一行人又从客栈出发，浩浩荡荡前往凤凰新城区的酒吧一条街。
他们在酒吧一条街选了很久才选中一家叫清水的酒吧，方宁等人还是头次在酒吧里来玩，或许是旅游景点和外面的不一样，没有纸醉金迷，没有乌烟瘴气，反倒有一丝别具一格。
驻唱歌手是个青年人，留着半长发，招风耳，唱歌很好听，软绵绵的味道和这凤凰沱江很和谐。
舞台上驻唱的青年歌手在霓虹灯照耀下弹着吉他，唱着婉转的民谣，酒吧内灯光时暗时亮，灯光暧昧，看谁的脸都有点看不清楚，除了听到民谣调子外，就是观众们如潮的掌声，在这喧嚣赫夜的酒吧内，意外的有些寂寞。
舞台下方宁互相对视，颇有众人皆醉我独醒的错觉，光影阑珊下，几欲泪流满面。
到最后，方宁又要了一些酒，众人对饮。
临江上吹来，风有点微凉，吹得人的头发和衣襟往同一个方向飞扬。
方宁喝得是果酒，虽然度数不高，但还是感觉微醺，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脸红的厉害。
程曦平时酒量还是不错的，这点方宁还是知道，以前在她家里，他和程曦以及程莹三人在楼顶的天台上喝白酒看风景，他和程莹都喝醉了，程曦也没喝醉，可这个时候，只是喝了点度数不高的果酒，却眉眼已经有些迷离，脸上酡红，可能真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十一点半过后，驻唱的青年歌手唱完最后一首民谣，方宁他们的酒也已经喝完了，只等散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