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七百八十五章 得知星潮(二更)
夜溪等人跟着小龙女进了去。
小丫头在前头嘻嘻的笑:“我又不蠢,我看得出你的善意,还看得出你没说谎。我家一定有一个叫无归的人。对了,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夜溪说了。
小丫头长长哦一声:“一定是我在睡觉,我还小,需要多睡觉长身体。”
众人:...三万岁的小宝宝。
“我叫小形,神龙族,神龙生于混沌,代表光明正义。你们夜族呢?”
夜溪无语,小丫头等价交换非得弄清她底细啊。
“夜族,生于混乱,代表突破新生。”
小丫头一呆,好像说了什么,又好像什么也没说啊。
“你们夜族在哪个地方啊?”
夜溪脸不红心不跳的继续编:“在很远很远很远的一个地方,神界很深很深很深的地方,我们甚至不知道有你们的存在,我是因为族里发生巨变,跌进虚空乱流,被冲到你们这的。”
小龙女啊一声,怕怕的样子:“你真命大。”
夜溪呲牙一笑,她说的可都是真的,小丫头不信她才怪。
“那你还能回到家吗?”
“回家啊,”夜溪心一瞬间酸疼了一下:“还没找到回去的法子呢。”
小丫头同情看着她:“你想跟我家打听回去的法子吗?那你知道你家的空间位置吗?”
夜溪更酸了,又酸又涨,鼻子发闷,不想开口说话,抬手揉揉小丫头的揪揪。
小丫头更加同情了:“你一定会找到回家的路的。”
夜溪笑笑,压下那股酸涩,道:“借你吉言了。”
神龙族地处处充满阳刚之气,便是小丫头的“闺房”,那一溜的山啊河的,都大开大合,气势凌人。
夜溪试着感应无归住在哪里,是不是真的不在,但毫无感觉,应该是跟着去了。
心里又骂了顿。
停留了几天,小丫头依依不舍送他们出来。
“你们真不留下来陪我玩呀。”
她问的是二十六明慈。
二十六个长得差不多的人呢,好有意思。
小丫头软哒哒的模样让人不忍拒绝,二十六明慈硬着心肠摇头。
小丫头瘪瘪嘴:“你们留下陪我呀,我帮你们化龙。”
哟,小丫头还会利诱呢。
众人纷纷挤眼,机缘来了,上。
二十六明慈仍是摇头:“我们就是蛇。”
“可蛇不都想化龙吗?”
“我们不想。”
小丫头眨眨眼,不再强求。
夜溪问她:“你真不跟我们去?你家安全得很,绝对出不了事。”
小丫头摇头:“不去,我可以下次去,答应的事一定要做到。再说,若有人如同你一般来找人呢?我还要招待客人呢。”
好懂事的娃,真不像跟无归那厮一家的。
“好,我们走了,下次再与你玩。”不忘捏人家脸颊一把,又软又嫩,花苞苞的年纪:“你一个人一定注意安全。”
小丫头嘿嘿的笑,指着自己的眼睛:“我看得透的。”
夜溪嘿一声:“若是人家进来后才起了歹心呢?”
小丫头一呆,旋即鼓着腮帮子:“我家有阵法。”
“人家偷袭你呢?”
“我可是神龙,打不死的。”
“给你下毒呢?迷昏你,把你扛走。”
小丫头嘴巴张了又张。
夜溪笑道:“多长个心眼儿。”
气得小丫头鼓脸:“你是坏人。”
夜溪哈哈大笑,揉着她的头:“下次来,我就是坏人了。”
小丫头把自己的揪揪解救出来,让她快走,又问她下次什么时候来。
别扭的很。
走出很远,夜溪还在可惜:“把小丫头带着多好。”
又可爱又真诚又聪明又乖巧,她家闺女...唔,她家没闺女,就缺这一个了。
容小念:娘亲,您是不是忘了点儿什么?我就在你眼前啊。
金锋说她:“她真跟你走了,不得被爹娘打板子。”
别祸祸人家孩子了。
夜溪连连叹气,孩子是别人家的好啊。
飞向小丫头告之的星潮的地点。
小丫头说,星潮是星辰对神界的馈赠,在夜溪的理解,馈赠个屁,分明是星辰人家自己的动作轨迹,在达到某种效果时会大规模的释放出巨大的能量,这种能量,对神界有益。
就像大海潮汐带上鱼虾,可以让人果腹,这种海水的运动被人利用了起来,绝不是大海为了人专门这样做的。
有自作多情之嫌。
当然,感恩是一定要感恩的。
这种星潮带来的能量,虽然不能让他们实力一日千里,却可以大大增加他们的抗打能力,即可以提高他们身陷危机时的活命率,因此上神界的神族都很重视星潮,每次星潮来临,几乎为之一空。
也因此,夜溪游移不定:“凑热闹好呢?还是抄老窝好?”
众人呵呵,老窝能是那么好抄?不然人家丢下族地跑光光呢。再说,人家走了不回来的?
没人搭理她,夜溪气恼,给个台阶行不行。
给了,金锋给的,不愧是亲弟弟。
“姐,不然你问问先生,如果他能罩住,咱就抢呗。”
夜溪吹胡子瞪眼,这是台阶呢?这是登天梯。自己真敢爬上去,竹子真敢连人带梯子掀下来。
哼,一点儿都不可爱了。
星潮发生的地方并不是那么好去的,不然为什么只有上神界的人去,下神界的只能蹭车呢。因为路途艰险,险象环生,各世家仗着身家丰厚人多力量大,还要组团,下神界的拿什么去拼?
这个时期,便是世家里的侍从之流,也是放了长假的,哪个有幸跟去并完整回来,以后在其家族里也是举重若轻的人物。
小丫头告诉夜溪星潮位置和路线,并不是存心看笑话,而是真心觉得她能到达,况且,那个叫做“无归”的族人,可以去接应嘛。没道理家里侍从能去得,朋友就去不得吧?
夜溪按着路线走,到得某处星渊往里跳时,停下了。
那令人窒息的安静...她有些没谱儿。
听小丫头说,这一路上可难,上神界都要组团,她果断将一群收进空间,便是火宝都不准露头,心无旁骛更能闯过难关。
可难关还没来,她先怯了。
要了老命了,没个说话的,她肯定会疯。
想想,先找小石头商量。
小石头:恕我直言,别去送死。
不理她了。
那个气哟。
呼叫竹子。
“我要去观星潮,有没有法子让我平安度虚空?”
竹子倒是及时回复。
“小蛇小鸟带上你。”
随后自言自语一句:“唔,星潮呀,倒是忘了这事了。”
嘱咐她:“去吧,星潮的能量你可以吸收,多收一些,以后有用。”
夜溪要哭:“他俩先跟着家里去了,没良心的,只剩我一个了。”
竹子默了默,问她:“没良心的,说哪个?”
夜溪也默了默:“你不问我还没想到呢,人家都是家里大人带着去的,你不觉得你该回来带孩子了吗?”
竹子:“你需要换尿布?”
“...”
比不要面,我输。
第一千七百八十六章 称一次职的竹子(一更)
竹子终究长了点儿良心,在夜溪被怼得心灰意冷想放弃的时候,现身了。
真身。
在星渊里头。
夜溪扒着入口,把眼睛揉了又揉。
“海市蜃楼?”
竹子翻了个雅致的白眼儿,冲她招手:“你过来。在星渊中他们无法捕捉我的位置。”
得,这位逃着亡呢。
夜溪一动,忽然想起什么:“先等等,我去把宝宝他们接过来。”
竹子一嗤:“人家早去了。”
夜溪一愣:“你就知道?”
竹子拂拂袖子:“星潮,老茶叶梗子是绝不会错过的,我所料不差的话,他便是拼着吐血也要醒来前去。”
夜溪深深一眼,你动的手脚,他能破?
竹子笑了,笑意很凉,很得意:“真是无心栽花啊。我早忘了星潮的事,可偏偏他赶上了,要么装死错过这一次,要么拼着伤势加重赶过去。以他的脾气...一定已经过去了。”
夜溪心塞:“宝宝和空空也去了?”
还有吞天。
所以,她是被全世界抛弃了吗?
竹子望她一眼:“被制住了吧。”
夜溪要炸。
“他还要搏星潮,不会对他们如何。”
该欠的已经欠下,他也不敢如何。
夜溪跳进去,来到他身边,狐疑:“我仿佛听到你在哼歌?”
竹子点头:“心情确然不错。”
“...”
竹子一伸手。
夜溪:“啥?”
“镜子。”
哦,这个啊。
夜溪将双生镜取出,放他手上,道:“我拿着也没什么用处。”
竹子看她一眼,手心一动,古朴的镜子滴溜溜转起来,等停下,已经变成一把深紫的两股钗,很短,两股钗拧成一个托,托着一颗紫黑的大珍珠。
竹子看看她的头,手一抬,钗子插在她的马尾根上,端端正正。
夜溪晃了下脑袋,故作羞赧一笑:“好看吗?”
竹子皱了眉。
夜溪:“不好看?”
要摘。
“带着吧。”竹子道:“怎么带上去还不像个女的呢?可见是你自己的问题。”
夜溪按住心口,使劲儿顺了下气,心念一动,取出一只特别华美、镶满宝石、金灿灿的华胜来,往头上一别,长长的流苏分垂两侧。
挑衅:如何?敢说我是男的?
竹子:“...丑。”
气得夜溪将华胜撸了,又要去拔钗。
“养着吧。”竹子拦住她。
夜溪悚然:“养着?它该不会吸我的血吧?”
竹子:“你的血有用?”
“...”
深吸一口气,夜溪狞笑:“我的新身体,只是个样子货?”
竹子决定闭嘴。
夜溪一哼,气闷过后,摸上小钗,只觉得一颗龙眼大的珠子冰冰凉,又晃了晃脑袋,觉得不自在,像按了颗大头钉似的。
“不能换个式样?比如发箍什么的。”
她本来便是用的发箍,简单小巧的那种,只是将头发束着,再没别的作用。
说完,感觉手指下一动,原来的发箍咔嚓断了去,头发一松一拢,复束了起来,精神力一扫,一只紫黑的发箍。
珍珠没了,嗯,非常气概。
呃?气概?
笑:“这样带着就能蕴养?又能养成什么样子?”
竹子呵一声:“紫海里的能量被你一人吸收殆尽,知道那是几代人养出来的?前人栽树后人砍吗?不为你将来的徒弟徒孙考虑?”
夜溪手一顿,尽量轻松道:“我觉着吧,师弟师妹什么的也挺好。”
竹子深深看她一眼:“有件事挺有意思。”
嗯?
夜溪迷瞪,怎么突然这样说?
“你第一个师傅,红线,在你之后,没别的徒弟了。”
夜溪心中一咯噔,立即为自己辩驳:“她生孩子了,六个,哪里有精力再收徒。”
“另一个师傅,穆昀,收你的条件就是此生没别的徒弟吧。”
“那是他自己说的,我可真真的劝过他。”
“至于我”
“那是你挑。”夜溪飞快道。
竹子笑起来:“你,就是终结者啊。”
不一定是第一个,但一定要做最后一个。
夜溪不服:“我师傅六个孩子,我送的。穆昀师傅有光斑蚁孝敬呢,我给他把面子挣得足足的。你”
呃,还没那个实力孝敬。
竹子替她说:“我,你先把紫海给我养回来再说。”
夜溪又去摸马尾:“怎么养?”
砍了大树补上树苗,这是规矩。
“双生镜可以自行吸收能量,比如星潮。”
夜溪心中一动:“神晶不行?”
竹子点头。
夜溪:“反正有时间,你给我讲讲咱宗门呗。”
一个连名字都没有的宗门。
“宗门啊”竹子长长的叹了一声,然后道:“好久没想起来了。”
“...”
所以,她是进入了一个怎样的神奇组织?
“那给我讲讲你师傅呗,还有你师傅的师傅,师傅的师傅的师傅...”
“他们啊”又是一声长长的叹息,自语:“也不知道死了没有。”
“...”
夜溪默默放出画舫,让他先上,自己再上。
“随便说点儿什么吧,说你想说的。”
她只需要一个人跟她吧,不是虚空限制,她这会子已经把这人赶走放出大伙来吃喝玩乐了。
半天没人说话。
夜溪嘴角止不住的抽,已然无话可说了吗?
“算了,别说了。”
竹子抬起思索的脸:“我在想从何说起。”
“哦...您老年纪是挺大的。”
“...我们来说说课业吧。”
“...”
我恨作业!
但夜王从来是个乖学生,尤其做作业上,没有作业创造作业也要上的那种属抽的学生。
检查完作业,竹子觉得不能太过苛刻,便夸了句。
“不算丢脸。”
夜溪心累的不想说话。
然后她就说不了话了。
竹子把她嘴封了,然后把她挂在船头上,定住,不让她能往后看,沉默的赶路。
夜溪要疯,这是要逼疯她啊。
死竹子是要给她“治病”?确定治好之前她不会疯?
想问,抗议,可惜动也不能动。
坏心眼的竹子一丝动静都不发出。
数数。
一,二,三...
念经。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
摔!
数数数不到一百,念经念不到五十个字,坚持不下去了。
她有些怀疑,苍枝是不是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给自己备了点儿小礼物。
蛊虫。
此时此刻,皮肤底下,血肉之上,有什么细细小小的东西钻出来,一列列,一群群,长着脚的,脚上生着毛,那毛,又粗又硬,刮过她的皮,扫过她的肉。
痒啊,真痒。
嘴角抽抽,眼皮抖抖,鼻子尖耸耸,夜溪控制不住的脸面抽搐。
竹子就在她身后一米内,虽然背对着他,但他想看自然也能看到。
皱眉,这才不到一炷香,已经受不了?
这幅模样,是...痒?
可为什么是痒呢?为什么不是疼?不是麻?
竹子思索着,神识悄无声息落在她的脖子上,一点一点向前探,探到她的脸上,皮下,更深层的地方。
没有,什么异常也没有啊。
第一千七百八十七章 母星的森森恶意(二更)
而夜溪已经痒到浑身每个角落,头皮脚跟尤其痒得不能忍受。
她不能动,欲放出精神力挠痒,可精神力也被压制得不得出,越来越痒,竟痒出一头大汗。
想求饶,可惜发不声。
闭闭眼,有大颗的汗从额头滑下,淌过眼皮滑到脸颊上,还有的竟滑到鼻子尖上!要掉不掉,要了老命了!
她宁愿疼。
痒着痒着,开始麻了。
她乐观的想,麻好啊,麻了就不痒了。
可惜,就不如她的愿,麻痒麻痒的,要死人咧。
忍。
至少,这也是一种体验。
随即,似感知到她的乐观,麻痒渐渐消失,涌上来的是无边无际的...寂寞。
曲高和寡的寂寞不是难以忍受,但她经历的寂寞是歌唱家被割去舌头,戳透耳膜,黑了双眼,失去了四肢。
黑色的寂寞如洪水疯狂的向她灌来,她感觉自己被撑成一个球还在撑撑撑,阴暗晦涩的毒气钻进脑子里,她无法呼吸,就要死了,死了...
“啊吼”
冲破禁制的一声,带着无边的愤怒,恐惧,惶恐,绝望...
竹子仍旧没动,稳稳站在她身后,仿佛两尊雕像永远无法触及。
不过很快,竹子就动了,唰的往后一退,避过横扫而来的青丝针。
因为夜溪又吼了一声,这一声,把双生镜都吓掉了,咕噜咕噜滚在地板上,一头黑发唰的散开,暴雨梨花针。
退开的竹子低头看了眼,胸前的衣裳上有一条痕,丝线被擦去一半。
很是满意,不负当初自己费了那么大力气搜集来那么多好材料还搭上一条胳膊。
再去看人,又不满了,怎么回事?为什么用了那么多好材料还搭上一条胳膊还会这么丑?不,更丑了。
夜王疯了,厚重的心理城墙迅速崩塌,无助,狼狈,侵上心头,潜意识想将自己藏起来,藏到无人发现的角落,瑟瑟发抖。
关键时刻,晶核打碎后自我封存的残存病毒们开始觉醒,它们飞出晶核,悍然不顾的疯狂吸收着身边的能量,汇聚成一道道凶悍的灰色巨蟒,冲出小宇宙,冲到身体里,冲出身体外,张牙舞爪着,似要撕碎那令人窒息的寂静。
而夜溪在病毒笼罩下变了模样,面皮青白,眼珠猩红里两点泛灰的黑,犬牙交错,皮肉开始变黑,破败。
竟连丧尸王完整整洁的模样都保持不住,一点一点倒退回低阶丧尸的模样。
眉头皱起松不开的竹子耸了耸鼻子,似乎闻到一股腐朽恶臭,但再一细闻,却又没有。
神识探入仔细观察,没错呀,是他亲手塑造的新身体没错,除了表象,里头根本没有变化,虽然灰气弥漫,但身体组织坚不可摧,并没有外头那样发黑溃烂。
倒是被她瞎鼓捣出来的“先天之气”的经络网,乖乖的一动不动,装死中。
似乎很怕灰色毒气。
沉思,这...不太对吧。
这灰色的所谓病毒,他是琢磨过的,依据他的分析,这玩意儿只对血肉之躯才有毒,对无生命的东西该没用的。哦,这东西贪吃,挑嘴,对有些精纯的能量体也有反应。
所以他给夜溪塑造新身时很用了些心思的,笃定她的新身体不会被这毒控制。
他有些不好的猜测,这玩意儿是夜溪的故乡天道用来颠覆众生的,成就了夜溪,但保不准哪天毁了她呢?
同时也清楚,这成就了夜溪的病毒,不可能也不能甩开,那是他徒弟的命。
因此,他要的是,你,可以盘着,但不能作乱。
于是,新身体上下了很大的一番功夫,甚至他的一条胳膊,正是压制病毒的一层原因。
可眼下是怎么回事?
里头没问题,外头却变了样子。外头变了样子,可里头没问题啊。
这究竟成功了还是没成功?
竹子目光闪了闪,应该一半一半吧,这病毒显然是意识到夜溪的危机,不顾自己伤残着冲出来救主,倒是忠心。
而夜溪也从未想过舍弃病毒,危机间也是本能用病毒来保护自己吧?
只是
竹子挥手撤去画舫外的禁制,浩渺无形的力量瞬间而至。
宇宙之力。
“吼”
夜溪茫然凄厉惨叫,掉进刀山陷阱的困兽一般,再听不出属于人的声息。
“吼昂”
伴随着呲啦呲啦的声响,那是被宇宙之力碰触到的病毒惨烈牺牲的声音。
像油脂遇到烈火,呲啦一下融了,掉下来,烫破皮和肉。
即便如此,病毒也没有退缩,悲壮的涌出来,徒劳抵抗着宇宙之力。
眼瞅着伤亡过半,竹子忙打出一个禁制,落在夜溪身上往外撑,将她身周隔离开,再打开画舫禁制。
一层灰色的烟雾蔫蔫的趴在夜溪体表,那是奄奄一息的病毒。
病毒一安全,夜溪一下放松下来,眼一翻,居然昏了过去,破损的脸皮灰败又惨白,狼狈至极。
那头暴雨梨花针也柔顺的垂了下去。
竹子走进,近距离观察着病毒。
这玩意儿,有些麻烦啊。
一旦被人发现,太容易被当做短板攻击啊。
好不容易找到的徒弟,小命哪能系在这不着调的玩意儿上。
竹子琢磨着,不然试试夺舍?或者走走阴冥那边的路子试试投胎?
一心琢磨着,把夜溪忘了一边去。
而这个时候,昏迷着的夜溪却不好受,不痒了,不麻了,也不绝望了,可疯了疯了,要疯了。
她“看”到了什么?
随着等级提高,意识和记忆逐步恢复,但直到成为丧尸王,或者说,所有的丧尸王,所有的智慧丧尸,都缺少一段记忆初为丧尸的那段记忆。
夜溪细算过,她大约失去了约莫五年的记忆,五年之后模模糊糊有些印象,再一年多,她已经能完全记住所有发生过的事情,而为人时的记忆,要更晚一些,慢慢解封。
其中,遇到过去的人能更快激发记忆复苏,只是她一直没遇到让她记忆深刻的人,因此记忆复苏的也比别的丧尸王要慢。
但她是精神系,可以利用异能激发变异的脑部,终究还是全忆起来,只是对最初五年的始终无计可施。
而且,那五年能有什么美好经历?
没了也便没了吧。
只是,眼下,往事一幕幕啊,一秒钟一秒钟的给她复现啊,真实比例,哦不,或许,故意拉长了。
她撕破人肚皮下嘴啃的时候会有这么慢?
所以,这是来自母星的对她叛逃家园的深沉报复吗?
她“看”到又丑又臭的她啃了一头变异猪,下嘴的地方是...屁股...
这来自母星的森森恶意啊...
假如竹子这时看她一眼,会发现他徒弟丑丑的脸上不一样的绝望,假如用神识,也会发现她胃囊那诡异的抽动。
可惜,他看不到,他没发现,他一心沉浸在怎么保住他徒弟小命的思考中。
第一千七百八十八章 好朋友,一起被扛(一更)
自从捡回丢失的那五年记忆后,夜溪就自闭了。
她不得不怀疑,这份记忆的掩埋,实则是母星对新物种的保护,强大如她,乍然回味,也接受无能。
没人能接受作为高等生灵的自己拱这拱那拱得不堪入目无下限。
自闭。
等竹子发现时用了各种办法,不管是放进宇宙之力还是抽大嘴巴子,都醒不来。
过不去自己这道坎儿了。
竹子深深疑惑,这是发生了什么吗?
可惜,他只顾着思考没能“看到”夜溪曾经的记忆。
也幸亏他没看到,不然难保受不了把唯一的徒弟也不要了。
“唉,难道真是个蠢的?我眼光不会差到这么离谱呀。到底怎么了你倒是吱一声啊。”
竹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戳着夜溪的脑袋,眼神呆滞的夜溪毫无反应。
捡起发箍,给她把头发束起来,左右看看。
“就这样吧。”
不就是歪了点儿嘛,反正没人看。
然后把人拉回小厅里,跟个小傻子似的,不拉不动,一拉也跟着迈脚,磕磕绊绊。
竹子发愁,早知道凑什么热闹,好好的日子不过真来看孩子了。
幸好不用换尿布。
忽然,面色一变,一把将人扛在肩头,手一拍,画舫瞬间消失,而人出现在另一个位置,一闪,又出现在再一个位置,一下一下,迅速远离原地。
一股庞大的暗流呼啸而过,携卷着无数尖锐的碎石。
避过暗流的竹子掂了掂肩头,并未再放出画舫,直接独身往虚空深处而去。
而夜溪...继续自闭。
又是一条浩浩荡荡的暗流河窜来,竹子扛着夜溪左突右避,成功度了过去。
迎面撞上陨石雨,噼里啪啦一阵砸,竹子仗着灵活的身手也过了去。
皱眉,早知一路多艰险,但这样太辛苦,尽管自己有本事,但有轻省的法子干嘛不用?
“你还不出来。”
一声轻喝,面前出现一株亭亭玉立的小莲藕。
竹子:“这里你熟,带路吧。”
小莲藕貌似很无奈,看了眼沙包似的夜溪,莲叶点了点。
一动,却是往来时的方向带。
竹子并不问,只跟在他后头,他怎样走他就怎样走,曲曲折折,但一路上再没遇到危险,不知过了多久,小莲藕停下,一片叶子在身旁某个地方点了点,自己跳回空间。
竹子扛着夜溪过去,半天才隐约看到什么,漆黑缥缈的虚空中,飘着一只完全透明的...水母?
他还是头次见这样的东西,像水母又像蝴蝶,更像一片薄薄的光影晃动。
略一沉思,扛着人撞了上去。
无声无息,似初秋的水拂过身体表面,凉中微寒,眼前已换了景象。
浩瀚无边的星海。
真正的星子组成的海,星光闪烁,整片虚空被照耀的纤毫毕现,照得竹子猛的闭眼,眼泪似要流出。
怎么直接把他放到深处来,要死了,莲藕就是眼儿多。
闭着眼睛大概感知了一下,竹子把人从扛改抱,并袖子放大了裹紧了,向着某个方向直直而去。
星海边,潮起潮落,溅起漫天星子,金银碎光刺得人无法直视。
神族,就停在离着星海有段距离的虚空中,巨大的堡垒静静悬浮,若是夜溪在,定会在其上看到熟悉的轮廓。
与名家堡垒风格有些相像。
只是没有夜溪的那个好看,黑黝黝的,一点红的绿的都不见。
当然没有,这里可不是界内,虚空不养花花草草,便是神在虚空中停留,消耗的也是自己体内的神力。
堡垒放出来,是供众神落脚歇息的。
星潮,要冲,是个体力活,很累人。
脸比衣裳黑的无归钉子似的定在甲板上,望着星海的方向,冷气不要钱的放。
旁边红衣似火的凤屠懒散站着,嘴里咬着根...骨头。
远远的有女子往这边看,飞快一睃便迅速收回,小脸上的颜色很是不好。
无归:“你嗦完了没?我都要以为你爱上她了。”
凤屠呸一口,骨头掉在地上,小火苗落在上头,几下烧得没了痕迹。
“我是在帮你收拾摊子。”凤屠很是嫌弃的抱怨:“不就一个小侍女,值当你动怒,还得老子烤了吃了。”
无归眉眼更冷:“敢往我身上撞”
“所以你不敢朝长辈发的怒火全奔人家去了?一脚让人家死出原形,啧啧,别说,这长着翅膀的大彩蟒还挺好吃。”
无归哼了声,不理他。
心里却是恼火得很,他闭关闭得好好的,突然被人叫醒,一醒发现自己被搬来不知什么鬼地方。
听人说了星潮,知道是好事,但心情有些不美好,既然叫醒了自己怎么不再早些?自己跑到这里来,夜溪怎么办?找都找不到他。好歹留个条啊。
心情正不爽呢,家里带来的一个侍女好端端走着路莫名歪到他身上来。
他又不蠢,当然知道那女的想要什么,她敢动歪心思,就要有胆承受失败的下场。
一脚过去,直接现了原形,一条很漂亮的五彩大蟒蛇,背上长着几对翅。
正好凤屠过来,见状,直接上火烤,细嚼慢咽的一个人全吃完了。
周围神族看着他俩的眼神可诡异。
但两人谁也不在乎。
无归自己气了会儿,开口:“这星潮,一定对溪儿有用。”
“嗯,有用。”凤屠神色不动,懒洋洋。
实则他也气着呢,他与无归情况一样一样的,闭关呢,被叫醒了,在这儿了。
想摔桌有没有?
早叫醒他会死啊?把他一个大活人搬来搬去当他死的啊?
气死了。
但得憋着。
因为他去打听了,真不是族人针对他,也不是恶作剧,而是历来就是这规矩,但凡到了星潮发动之时,所有族人,能来的全得来,闭关的也扛过来。
为什么不叫醒让自己走?
呵呵,当然是能多修炼一会儿就多一会儿呗。
神的时间也是很宝贵的。
大家都是这样认为这样做的,你凭什么特殊?
所以,两人只能自己生闷气。
凤屠又道:“大不了你多吸收些转给她呗。”
反正你们连着命呢。
一听这话,无归沮丧:“别提了,自从夜溪换了新身体后...不一样了,除非她想,否则我是什么都不能主动做的。”
凤屠了然一笑:“是竹子的风格。”
在夜溪看不到的时候,竹子对两人的眼神里可明晃晃的写着呢:有用留下,没用吃掉。
这样的一个人,怎么可能让“外人”牵制到他的徒弟。
不过,心里不是不好奇啊。
“竹子究竟什么身份你打听了没?”
无归眉头一跳:“你打听过?”
凤屠摇头:“生着气呢,懒得跟他们说话。”
无归微微松口气:“没有,我怕乍然打听他的事情会引得溪儿暴露。”
凤屠默,过了会儿,骂了句:“这扯淡的日子。”
无归扯扯嘴角:“从这里回去,我直接去找夜溪。”
凤屠:“带我一个。”
“你行不行?”
呸。
“老子就没不行的时候。”
第一千七百八十九章 被催生(二更)
两人都觉得如今的日子有些没滋没味。
族人们都很友好,生活也很顺遂,可就是没滋味。
“唉。”
“唉。”
凤老爷子和龙老爷子转悠到这片来,就见各自的孙子站在甲板边缘站出天人永隔的姿态。
心里这个慌啊,气得慌。
抬眼跟对方打了个招呼。
“武厉。”
“桑。”
然后是一阵沉默,俩老爷子都不是会聊天的人。
一个爱吼,但眼下不适合吼。
一个面瘫,不知从何开口。
面瘫先开口。
凤老爷子桑清清喉咙:“这孩子,呆不住。”
就是这个话题,他就是要聊这个话题。
龙老爷子武厉简直喜极而泣,压着嗓门尽量和声和气:“我家这个也是。”
桑:我说的就是你家这个。
一时冷场。
武厉莫名其妙,说得好好的怎么突然不说了?
“咳,那个,你和两个孩子接触的早,你知道那个叫做夜溪的女娃”
自家亲孙子心里只有那一个人,他作为爷爷不是不吃味的,当然,他不是食古不化的老顽固,既然自家孙子喜欢,那就成全呗。
桑看他一眼,很奇怪:“不信你没去调查。”
武厉咳了声:“查不到什么...”
来历不是很清晰,下头有俩师傅,一个男的修剑的,一个女的修...双的,咳咳,那孩子看着还真不像。
再之前的来历怎么也查不出来了。
别的消息,杂七杂八的,就看出这是个不怕事又能惹事,有脾气又能放下身段,心狠手辣又有情有义...总体来说,还不错的一个孩子。
就是究竟什么身份呢?
“谁罩着她的?”跟桑问询。
桑隐隐有些猜测,但很不确定,闻言,道:“你孙子,我孙子。”
又补充一句:“人家自己也有本事。”
想了想,再补充一句:“孩子们还小,你想太多。”
以他之见,三个孩子间的关系有些...不太简单。
亲密肯定是有的,但不像情侣间的那种,却似乎比情侣更亲密。
唉,年轻人的世界他们不懂。
“咱们就不要插手了,省得遭人嫌。”
武厉瞪眼:“我可是为他好。”
桑运了运气:“人家可未必这样觉得。”
郁郁暗藏杀气,顿时让武厉想起这位的糟心家事。
啧啧,摊上那样一个儿子,要他,早气死了。
可转而一想,人家儿子再不听话也好好活着呢。
叹气。
拍拍桑的肩:“咱哥俩儿都命苦,罢了罢了,随他们去吧。”
说完,背着手走了,也不去找无归谈心了。
桑翻了翻眼皮,你才命苦,随即想到无归的父母,默默再念一句,苦尽甘来。
望眼武厉略显沧桑的背影,桑朝俩不合群的孩子走去。
“不是让你们与兄弟姐妹们讨讨经验去?”
桑皱眉对凤屠道:“不要什么东西都吃。”
也不嫌脏。
凤屠笑嘻嘻:“还行,下次我先孝敬爷爷。”
桑当场拒绝:“不必,我吃素。”
凤屠默了默,亲爷爷,你以为我没看到你吃龙肝?不止一次。
当然,此龙肝非彼龙肝。
龙凤,这两个注定彼此纠缠的存在,当两边汇聚一处时,言笑晏晏,一派和谐,假如不看神龙的餐盘里摆着凤髓而凤凰的餐盘里盛着龙肝的话。
凤屠趁机跟他爷爷请示:“这里的事一完,让我出去玩玩吧,闷死了。”
桑一张嘴,凤屠忙叫道:“我知道我知道,传承嘛,虽然被打断了,但我已经全部接收,接下来只要有时间我自己就可以慢慢吸收消化。爷爷,亲爷爷,我是真的想出去走一走。”
桑便问他:“你多喜欢夜溪?”
凤屠嬉皮笑脸:“我们连儿子都有了。哦,对了,让你大孙子陪你。”
我呸你!
老子还没那个奉献精神给别人做嫁衣,那小东西,分明是仙界宗门养出的,不是他老凤家的种。
忽然,心思一动,起了促狭的念头。
“你与夜溪生个孩子给我,以后我再不管你。”
有杀气!
凤屠猛的一跳,避开一只锋利的爪子。
“你疯了,我爷爷说着玩的。”
无归狠狠瞪他,说着玩也不行。
凤屠那个气,又不是我说的。
桑嫌不够热闹,怂恿无归:“你也生一个,我劝你祖父再不约束你。”
无归冷哼:“你不是厌恶你儿子生了儿子扔给他爹就跑?怎么?逼凤屠学他老子呢?怪不得你儿子那般”
无归往后一退,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武厉的背影,宽大黑袍下的身躯伟岸魁梧,怔了一怔。
武厉招架住桑的拳头,大嗓门嚷嚷:“对个小辈动手,你好意思。”
桑脸色冰冷:“你听到他说什么了。”
“我孙子说得又咳咳,孩子还小,不懂事。再说了,我孙子我来教,轮不到你。”
桑冷笑:“好哇,我多管闲事帮你催重孙,我自找的。”
武厉尴尬,有点儿心虚,其实桑多这么一句嘴未尝没有自己前几日扯着他叨叨的缘由:我家就这一棵独苗苗了,独木难支啊,人老了,就喜欢孩子多啊,越多越好啊...
忙使眼色,当着咱孙子面呢,你给我留些老脸,转过身我给你赔罪。
桑心里呸他,当老子稀罕,要不是老子也觉得该弄几个重孙...现在怎么办?
武厉:各退一步?
桑:不行!老子才不会退。
武厉:那就...打吧,往远处打,离了这俩小崽子就没事儿了。
两人达成一致,啪啪啪同时出招,战在一起,唰唰唰打到一边去了。
留下无归和凤屠甚是无语。
“要不要追过去?”
好歹做个关心的样子。
“别了,他们下不来台。”
难为两个老男人挤眉弄眼。
凤屠惊奇道:“我竟然被催生了。”
无归:“凤小溪”
“想都别想!”凤屠嘲讽:“不然你试试龙小夜?”
无归缩了缩脖子,不用去试,自己敢说把龙小夜送人,夜溪就敢将自己手撕了下酒。
“唉溪儿这会儿在哪呢?”
凤屠慢慢摇着头:“难猜啊,她闲不住,难保出关跑哪里去了。”
尤其还有小石头这个逆天作弊器。
忽然,无归猛的一僵,不可置信的看向星海。
凤屠也狐疑的望去,这个感觉...不会吧?
无归飞起,飞向星海。
凤屠紧紧跟上。
两人心里同一个念头:我的天,她都作到这来了?!
噗通落入星海,并未溅起任何水花,星海如同幻影一般按着自己的心意律动,不受任何外物的影响。
两人被刺眼的光芒包围,只得闭上眼睛,循着心中的感觉追去,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哟,好巧,你们两个在啊。”
听到这个声音,两人猛的睁眼,只见绚烂的光芒中一团青色阴影,阴影并不大,只够站下两个人。
哦,不,站着一个,扛着一个。
第一千七百九十章 竹子的游戏(一更)
竹子把夜溪扔给两人,径自整理衣裳。
两人看着怀里无神睁着大眼一动不动的人,频频发问。
“她怎么了?”
“出什么事了?”
“受伤了?”
“离魂了?”
“被欺负了?”
“谁这么狗胆?”
“弄死没?”
竹子听得烦,道一句:“进了虚空就这样了。”
多的是不会再说的。
两人一顿,他们对夜溪受不了虚空静寂的毛病清清楚楚,顿时,兴师问罪。
“你不能陪她说说话?”这是无归。
“你不说她说也可以的。”这是凤屠。
两人同仇敌忾的瞪竹子:你算什么师傅?!
竹子淡淡一句:“你们怎么没陪着她?”
绝杀。
两人顿时没了气势,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竹子轻轻一哼,如此没用,还活着干吗。
两人唰的出了冷汗。
竹子又是淡淡一眼,算了,不跟你们计较。
侧眼看向星海。
“知道如何从星潮中吸取能量吗?”
两人皆是点头。
“运行族里专门的心法,施展”
“没用。”竹子截断凤屠的话:“全是没用的花架子。吸收星潮中的能量,最好的办法是暴露己身,在星潮中坚持的时间越久,自然得的益处越多。”
两人不敢反驳,族里都说了,这是莽夫所为,会死人的。
竹子又扫他们一眼,很看不上。
星潮这事,说白了大家都是来沾便宜的,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
别人不说,他敢打包票,那老茶叶梗子这会儿一定就在星海里头泡着呢。
“来吧,既然我在,便指导你们一番。”
两人精神一振,这么好的竹子?莫不是被附了身?
就见他一把拉过夜溪,团吧团吧,迅速的将人团成一个球,往上一抛,再脚一抬。
一道弧形射了出去。
两人跟着抬脸,傻了眼。
竹子气定神闲:“捡回来。”
咕嘟,无法用言语表达自己心情的两人,一时不知是自己可悲还是夜溪更可悲,但还是立即做出反应,撒丫子跑出去。
有气劲从后袭来,打中两人身体,两人一疼,变回本体,尾巴一甩,跑得更快。
记住了,我们可记住了,等夜溪醒了,我们一定会告诉她!
两只汪汪苦哈哈去追,竹子脚力够大,他们找了好久才把夜溪给找到,一看,得,人家把自己抱成球干脆睡着了。
凤屠:“你试试看,能不能窥到她内心里,看看这到底怎么回事。”
再怕安静呢,这会子也该醒来了吧?无归就在身边呢,她感应不到?
无归抱着她,额头抵上额头,试着心神沟通,可惜,夜溪连自己都受不了的那些画面怎么可能共享给别人看,护得死死的,铁球一般,无归根本进不去,也叫不醒。
急得抓耳挠腮,一时间还真像汪汪。
凤屠:“快回去,不然竹子一个生气”
两人带着夜溪往回,身上很不好受,跟开水煮似的。
竹子见到人皱眉:“怎么又变成人?”
凤屠道:“我们本体太大,不好带着夜溪。”
夜溪那个头,不够他们塞牙缝的。
竹子接过夜溪,手微微放光,两个人一起嗖嗖灌了气似的放大,无归凤屠默默看着,慢慢仰头,最后主动变回本体,很好,大家又差不多了。
之后,没有意外的,竹子一脚把球踢进星海里,两人跟着飞出去。
如是很多次。
最后一次,夜溪仍是个球,无归和凤屠已经热得鳞片羽毛直竖,汗水小溪样在其间流淌。
要死要死了。
竹子点头表示满意:“不错,就这样,等星潮来了你们按照现在这样做。”
两人均是一呆,所以,这只是预习?
“废话,星潮星潮,当然是在星海起潮时。”竹子说着狐疑:“难道你们家里没告诉你们,你们要吸收的,是星潮的浪头中才具有的一种能量?”
两人汗颜,只顾着生气了,没仔细听。哦,大家是嘻嘻哈哈约着一起冲浪,但也没说只有浪头才管用啊。
竹子挑眉:“那方才那么多遍,你们也没发现你们根本没有吸收到任何东西,反而消耗的神力比平时更多?”
“...”
“蠢啊。”
“...”
“人,我交给你们了,照顾好。”
两人一惊。
凤屠:“先生你又要走?”
竹子看着他:“不是她自己进不了星渊,我不会走这一趟。”
两人又气短起来。
无归:“以后我都带着她。”
“不必,她嫌你烦时你不必跟着她。”
“...”
做个跟班好难。
“那,那夜溪这情况,我们该做什么?”
竹子道:“你们不是已经会了?”
两人脸色一苦,我的妈,若夜溪正好醒来看到他俩在龙凤戏珠一定会爆。
“不是,先生,还有没有别的法子”
竹子消失在一片星芒中,两人徒劳的伸手。
对视一眼,先回去再说。
一起抱上球,向着星海之外而去。
而在星海另一处地方,一具漂浮的棺材里,茶爷瞪着老眼,不甘啊,不甘。
萧宝宝坐在他旁边,拿着块雪白的毛巾给他擦脸。
空空在另一边。
为了装下三个人,棺材又大了一圈,像条小船,飘啊荡啊。
空空:“老爷子,有没有觉得此情此景颇有诗意?”
茶爷瞪眼不说话。
空空又道:“您弄个茶树出来就更完美了,师兄照顾你,我给你做饼子吃,茶叶饼,可好吃了。”
茶爷闭上眼,呸,这里可是虚空,你什么东西都弄不出来。
萧宝宝开口:“你就别生气了,你看,幸好你发病时我们兄妹在吧,不然你昏迷倒下,还不知流落到哪儿去呢。”
茶爷更不想睁眼了,要不是你们,我的分身早把我安置好了,说不得这会子我老人家已经好了。
大意啊大意,忘了那人是如何的睚眦必报,被他钻了空子。
可话说回来,他又没怎么着他徒弟,还给了那么大的好处,他还想让他怎样?
至于说算计?
呸,那是算计?那是人人都该履行的职责!
呼哧呼哧呼哧,呼吸声急促起来。
“您说您老怎么这么大气性。”萧宝宝柔声安慰着:“小心又吐血啊。我说师傅啊,你平日里那么忙,趁此机会好好睡一觉休息休息不行吗?要我说啊,这趟星潮咱就不赶了,咱下次再来啊。您的身体最重要。”
茶爷想呸他,老子还没老到那个地步!老子是被算计的!老子不需要休息!还有,谁是你师傅!
“就是嘛,三师傅。”空空替自家师兄抱不平:“人不服老不行。你看我师兄,要不是你闹腾,我师兄也不会这么累,这么花容月貌的脸都失了精气神。”
呼哧呼哧谁老了?獬豸家的崽子这么气人的?
还三师傅?
他怎么就三了?
老子要吐血!
萧宝宝责备:“不要与长辈如此说话,有这样被长辈带着大开眼见的机会,你要珍惜。”
空空吐舌,转过身与茶爷道歉:“我错了,三师傅,我一定跟好你。”
茶爷:可拉倒吧,你们俩麻溜溜儿的滚就是给我的最大活路。
第一千七百九十一章 宿命的相遇(二更)
空空道歉不止表现在言语上,她还接过萧宝宝手里的白毛巾,给茶爷擦了擦手。
忍不住说他:“星潮季季有,不缺这一次,你说说你,为了赶这次星潮把自己弄得重伤,话都说不了,值当吗。咱寿元无限长的,不稀罕这一次。”
这次抱怨里带着点子真关心,倒让茶爷听着舒服了点儿。
但他有苦说不出啊,也不能说。
可空空说了。
“是你一定需要星潮吧。”
茶爷闭着的眼皮子一跳。
萧宝宝又说空空:“心里知道就行。”
何必说出来。
空空委屈:“我也没办法啊,稍一想就知道了。”
茶爷心道,这糟心的獬豸。
萧宝宝问茶爷:“师傅,咱就在这海上飘着啊。”
茶爷仍是闭着眼,老子不是你师傅!
萧宝宝往海面上望了一圈,哪边都望不到边。
叹气:“要是大家都在就好了,热闹啊。”
“是啊。”空空跟着叹气:“三师傅你太心急,要是咱们来之前带上溪儿他们,这会儿多热闹多开心啊。”
茶爷:我是来做正事的!
萧宝宝:“师傅,咱就这样飘着?”
这样就行了?
茶爷蓄了半天力,终于说出一句话:“到海边,等涨潮,冲浪。”
明白。
空空:“师兄,边在哪啊?”
她看哪边都一样。
萧宝宝转身趴在棺材边上,手探入星海中,其实什么也摸不到,但他奇异的能感觉到海水。
空空照他的样子也去探手,空空如也。
萧宝宝拔出手来一指:“那边。”
两人开始划船。
茶爷总算睁开眼了,感觉了下方向,心里哼了声,这小子也不算一无是处。
又攒了半天力。
“避开人。”
萧宝宝点头,表示理解:“你老人家不方便嘛。”
空空却想到别的:“三师傅你不是跟谁都关系好吗?若是他们见到你这样是不是会送很多礼?”
收礼是一件多么有意思的事啊。
空空脸上全是向往,向往有拆不完的礼盒,数不完的惊喜。
茶爷又把眼睛闭上了,这糟心的獬豸。
萧宝宝忍笑,他们也就这个时候能猖狂,等茶爷一好希望他看在两人孝顺的份上从轻发落。
萧宝宝决定避开人,但,有时候缘分一来挡也挡不住,尤其它接二连三的时候。
看的好好的前头没人,突然就凭空出现一个身影。
略熟。
两人正好脸对脸,同时一愣。
萧宝宝张了张嘴:“?”
看眼空空,问:“夜溪在?”
萧宝宝黑线,你那一脸什么表情啊。
摇头。
松了口气,又回头看了眼,急急道:“我还有事儿,先走了。”
说完人又不见了。
空空懵:“他是在逃命吗?都没跟我打招呼。”
亏得她一直冲他招手。
萧宝宝耸肩:“谁知道啊,上次遇到他也是这幅模样。”
再次确认了下方向,继续划水。
可惜神识不能用,不然方才就能避开了。
划着划着,海里又钻出个人来,又和萧宝宝面对面,双方一愣。
还好,不认识,不然萧宝宝都怀疑是他们约好了在此汇合了。
一个很好看的男子,清瘦而不驯。
还是不如自己好看,萧宝宝这样想。
男子看看萧宝宝,再看看空空,又扫了眼他们身下,嘴角抽了抽。
棺材...
棺材板挺高,以他脑袋的角度看不到里面有什么。
萧宝宝咧嘴一笑:“相逢是缘,这位兄弟要不要上船一叙?”
男子再看眼棺材,嘴角又抽了抽。
他才不会上这样的船。
“不用,谢了。”
说完一个猛子扎不见了。
空空:“声音还挺好听,人也挺礼貌的。”
就见躺着的茶爷做了个撇嘴的表情。
“哟,三师傅你听出他是谁了?”空空手指头按住茶爷嘴角,给他把嘴扯正。
茶爷又生气了,老子脸没瘫。
不说话。
萧宝宝奉承:“这世上就没有咱师傅不知道的人。”
空空:“是是是,不是咱师傅不方便见人,非让那小子跪下磕仨头。”
这下,茶爷的嘴角又往上翘了。
兄妹俩交换一个眼色,老小孩老小孩,顺毛捋。
继续划,又有缘分来了,这次来得好大的一片。
同时发现对方,双方皆是一喜,那一大片一闪变回正常人大小。
空空尖叫一声,吓得茶爷老心脏差点儿蹦出来,忙睁开眼,一扫,心里哀叫,完了。
空空跳出棺材,抱住无归怀里的夜溪,欢喜的叫着,旋即发现不对。
“这是学球球呢?”
萧宝宝变了脸,夸嚓一步直接从茶爷身上跨过去,双手扶住夜溪脑袋两边。
厉声:“谁干的?”
凤屠呵呵:“她师傅。”
萧宝宝没了声息,默默跨回去,伏下跟茶爷商量:“师傅,咱把船变大点呗,坐不下。”
可怜见的,到了这里,明明是他的棺材都不听他指挥的。
茶爷闭着眼,心里气得直哆嗦,自己这熊样儿是不是还要被更多人看见?
棺材变大,四个人分两边坐,夜溪被抱在空空怀里。
无归凤屠惊奇不已,问茶爷。
“您瘫了?”
一丝血从茶爷左嘴角蜿蜒而出。
空空叫:“嘴歪了,嘴歪了。”
气死了。
萧宝宝心中好笑,赶紧拿过毛巾给他擦拭,与两人解释:“受了点儿伤,过些日子就好。”
又问:“溪儿怎么回事?”
“不知道,但人师傅说了,没事儿。”
两人也无奈啊,他们也不满意这答案,但能把刀架到竹子脖子上?
不想活了。
萧宝宝也偃旗息鼓。
空空抿了抿嘴,她更怕。
躺着的茶爷想翻白眼,还藏着掖着呢,他都中了那人算计瘫这了。
呸,他才没瘫。
萧宝宝:“你们带溪儿去哪儿?”
无归:“回海边堡垒,神族都聚在一起了。”
萧宝宝看眼茶爷,摇头:“我们不能去。”
“诶,你们这又是怎么回事?”
萧宝宝咳了咳:“以后再说。”
茶爷心道,有什么不好说的,给我留面子还是给他留面子?
无归道:“星海很危险的,听说起星潮的时候离岸远点儿就会尸骨无存。你们”
萧宝宝看茶爷,所有人都看茶爷。
再也装不下去的茶爷只得睁开眼,没好气哼哼:“死不了。”
萧宝宝:“算了,师傅不想去就不去了,师傅会护着我们的。”
茶爷哼哼,小崽子,喊得越来越顺嘴了。
无归点头:“行吧,那我们带着溪儿回去,你们自己多注意,不要离着太远,有事赶紧过来。”
萧宝宝点头。
凤屠问空空:“你要不要一起?”
空空摇头:“哦,对了,溪儿醒了就来找我们,吞天在我空间里呢。”
两人茫然一下,看来中间发生不少事。
对茶爷拱手:“茶爷,我们去了,家里长辈那里”
茶爷哼哼:“不见。别提我。”
凤屠一笑:“给您送些治症的药。”
茶爷心里骂,坏心眼儿的小崽子。
“滚。”
第一千七百九十二章 你大舅你二舅你三舅(一更)
龙老爷子和凤老爷子背着手,看着床上的人。
能耐,出现在这里,昏着还能接上头。
“这是怎么着了?”
无归凤屠如出一辙的不耐烦。
“别问了,没事儿。”
俩爷爷同时嗤一声,好,你们是孙子,惹不起。
武厉一挥手:“行,交给我们吧,我们给你们看着。”
无归:“不用。”
凤屠:“不用。”
桑诧异:“你们要带着她?”
星潮快要起了。
凤屠:“有何不可?”
那一侧头,一挑眉,让桑不可遏制的想起某个逆子,嘴线一紧。
来了,来了,来自于他老子的劣根性终于表现出来了。
非得跟老子对着干的劣根!
所以,他是按照老路子纠正然后纠正不成就放逐,还是换个思路干脆顺着他不定有意外惊喜?
他犹豫不决,武厉却想不来这么多,可能是因为他儿子虽然脾气不好但听话,觉得孙子也是如此吧。
当然,这跟他是个开明的大家长有很大关系。
想到此,略得意。
忍着不去看旁边那个。
开明的大家长一挥手:“行,要我们做什么,只管说。”
桑看他一眼,很不友善。
武厉呵呵笑。
无归脸色柔和几分,不太自在道:“用着的时候再说。”
武厉还是呵呵笑。
桑反思,不然自己也这样试试?
心动不如行动。
于是清清喉咙对凤屠道:“若你们顾不过来就跟我们一起。”
果然,凤屠眉也不挑了,也拿正脸对他了。
“谢谢爷爷。”
两个老爷子背着手出去了,看架势是想找个地方喝两盅。
两人凑到床前,又是掀眼皮又是号脉。
没有任何异常呀。
怎么就醒不来?
凤屠:“瞧着不像是外伤,自己折腾自己呢?”
无归不说话。
凤屠便道:“你再试试。”想了想:“你喊龙小夜,我喊凤小溪,一起试试。”
龙小夜和凤小溪,才是三人亲亲的亲生骨肉。
呃,好像哪里怪怪的。
或者说,那两个才是夜溪的亲骨肉。
身体是夜溪的母体晶核来的,又一直养在夜溪的精神空间里,比无归都要和夜溪关系近。
两人当即一人抓了一只手,呼叫龙小夜凤小溪。
可惜这里是虚空,进不得空间,不然两人自己进去找了。
小宇宙中,一小龙一小凤欢快的蹦着,不像龙凤反而像跳虫,踩着小星子跳来跳去,有时还会跳到严重失衡的茶树上狠狠跺两脚,也会在四兄弟身上乱窜。
感应到外界来自“爸爸”的呼唤没错,爸爸,因为母体晶核里有夜溪储存的记忆,两个小孩的认知天生偏母星他们也很无奈呀。
爸爸进不来,他们出不去,而妈妈她自我封闭,连他们都不理,试过很多次了,越喊妈妈藏得越深。
废话,那样的过去,夜溪宁愿被无归凤屠看到也绝不会让孩子们看到,不,谁也不准看!
只能妈妈自己醒。
两小只有这样的认知,但消息传不出去呀,嗯,不是他们不作为,是妈妈要这样的,不关他们的事,所以我们继续玩吧。
两个没心没肺的瞬间把爸爸的呼唤抛之脑后继续蹦起来,可怜的小茶树被踩得一颤一颤,希望还能长大。
呼唤的两人得不到回应。
凤屠:“跟着闭关了?”
无归黑着脸:“不想搭理咱。”
凤屠一拍大腿,义愤填膺:“等溪儿醒来,我就进去,看我不”狠狠打屁股。
无归斜他,你?打他?人家有人罩着呢。
凤屠拉着夜溪的手,白生生,透着淡红,纹理清晰,忍不住挠了挠,感觉还挺好,一直挠一直挠,一直挠到咯吱窝。
“咳,好像不行哈。”
无归别过眼。
可凤屠挠上瘾了:“咱脱鞋试试?”
无归心头一动。
唰唰
鞋子袜子除去,露出水灵灵的脚底板来。
两人一人抓一只,对视一点头,戳,用力
当然不会有反应,自闭是那么好治的?
只得给穿上。
“看来,只能按照竹子说的去做。”
两人一起发愁,真把她当球踢...真的会死人的。
可,眼下还有别的法子吗?
敲门声起,两人对视一眼,无归走出去,片刻回来。
臭着脸:“约我一起冲浪,可一个个都往屋里瞧。我拒绝了。”
又是敲门声起,这次凤屠走出去,走回来。
“一样,打发了。”
敲门声不停,两人轮番的应付,心累。
“平日也没看出他们是这么八卦之人。”凤屠揉着额侧:“这事完了赶紧走。”
敲门声又起,两人同时狠狠骂了声。
“你去。”
“不是我的族人。”
异口同声。
愣住。
那是谁?
谁那么不长眼来别人家串门?
“凤屠?”
无归无声哈哈,眼神一甩,你去。
凤屠,我去。
得意个什么呀,好像你赢了我似的。
凤屠一开门,对上三个年纪不等的男子,微微一愣。
这三个男子倒是眼神不乱瞟,直往他脸上看,看得他心发慌。
“屠儿”
最左的男子开口,微微一顿,这个叫法似乎有些歧义,咳了声。
“小屠啊,我是你大舅。”
中间男子:“小屠啊,我是你二舅。”
右边男子:“小屠啊,我是你三舅。”
凤屠:“...”
哐当甩上门:“我是你们爷爷!”
内室里无归已经笑得抱肚子。
外头三人差点儿被甩到脸,生气。
“我们是你娘//的哥哥,特意来见你。”
凤屠心里有数,隔着房门不耐烦讲:“老子没爹没娘。”
“嘿你小子”跟谁老子呢?
“有什么事找我爷爷去。我爷爷说了,我的命是爹娘给的可也被他们折腾没了,如今我活着是我爷爷给的命。老子没爹没娘。”
硬气的不行。
“你”
三人也无奈,互相瞅着摸鼻子,那事吧,还真是他家妹子做得不对,都是被他们给宠坏了,可要不是凤家老头儿说到底,大人的恩恩怨怨孩子是无辜的,是他们对不住孩子。
凤屠平静下来,淡漠开口:“互不相欠,谁也别认识谁,不沾你们的光,你们也别打扰我。”
三人一听,麻烦了,人家是真的要撇清关系,对亲爹亲娘连丝怨都没有,这下可麻烦了。
他们还带着任务来的呢。
大舅放柔了声音:“小屠啊,我们代表你娘给你认个错,你让我们赔个罪行不行?”
这是要纠缠?
凤屠冷笑,转身看看无归,指指自己耳朵。
无归秒懂,立即捂了自己耳朵,再看夜溪,不捂,吵醒才好。
凤屠捋起袖子一叉腰,仰头,张嘴
“爷爷快来呀有人欺负你孙子”
门外三人被这一嗓子震惊得差点儿坐地上。
这小子,来这手,还真是
人影一闪,三人一个哆嗦,僵硬着转身,谄笑。
“叔好。”
凤老爷子脸皮一抖:“赢好。”
第一千七百九十三章 疼醒(二更)
面对着凤老爷子,三人不免心虚,毕竟人家就一个儿子,唯一的儿子为了他家的女儿把亲爹顶撞成那样,他们作为娘家兄弟得意是得意,但稍微换个位置想一想觉得老对不起人家了。
所以见着老爷子,腰都挺不起来。
唉,妹夫那个人,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吧。
凤老爷子背着手,眼刀一甩。
三个舅舅点头哈腰就要溜。
“告诉你父母,凤屠与你家一点关系也无,当初说好的事情再反悔,我凤族不是好惹的。”
当初可被气惨了,一怒之下,凤老爷子回神界亲自两族间昭告了清清楚楚的,凤屠,只是他孙子,跟别的人,再不相干。
鲲鹏那边老两口是又气又羞愧,他们女儿辛辛苦苦生下的孩子怎么就不相干了?就算后来...他们给赔罪还不行?断绝人家亲子血缘你就光荣?
打。
打得昏天暗地。
凤老爷子一口怒火撑着愣是把人家两口子打得上天又下海,最后还是两边族里来调停,还是接受了凤老爷子的要求。
没办法,谁让他们理亏。
大舅干笑:“呵,呵呵,那个,叔啊”
“不敢。”凤老爷子冷冷道:“你喊我一声叔,我把儿子输给你们了。你再喊我叔,让我连孙子都保不住吗?”
大舅汗颜。
换二舅上:“老爷子,过去的事都过去了,他们一回来见儿子这样...”
凤老爷子不耐:“他们早没关系了,父子不复。”
族里备了案的。
再三舅上:“老爷子,咱是亲家啊。”
凤老爷子:“送你们了。”
三舅一噎。
好吧,事实上跟送也没两样了。
灰溜溜的走了。
凤老爷子站了站,看眼门板,有些犹豫。
当年的决定是他下的,他不后悔,可孩子他自己的想法呢?
好似知道他的想法,门拉开,凤屠走出来,风轻云淡,丝毫没被困扰。
“我说的是真的。”凤屠嘻嘻一笑:“本来也没想着认哪个,有你这个爷爷就够了。”
凤老爷子点点头,背着手走了,心里暗道,小崽子这意思,他那大点儿心装了别人了,也就自己这个给他命的爷爷能让他挤出那么一条缝儿来安放。别人?无能为力。
呸,真赖上人家女娃了,人家看得上你吗?
凤屠回到屋里,见无归冲着他挤眉弄眼。
“有话说话。”学得什么女人做派。
无归踢他脚,才道:“你真舍得?”
凤屠冷笑一声:“不去找他们算账都是给溪儿面子。”
无归无语,这关着夜溪什么事?
轻轻一叹:“你啊,仗着他们还活着罢了。”
要是换到他这情况,真舍得这样说?
这话让他怎么接?
凤屠想了一会儿,才轻声开口:“咱们都是父母缘浅的人。”
指指自己,指指无归,再指指夜溪。
虽然夜溪没说过,但两人也猜得出,她最不提及的才是最放不下的,她从不提父母家人,可见之间的关系并不圆满。
无归笑了笑,难掩落寞。
“所以,咱凑成一家子过呗。”
好在,他们有祖父,夜溪有师傅,并不是真正的孑然一身。
星潮起,众神出。
两人顶着众神诧异的目光,由无归背着夜溪,往没人的地方飞。
武厉一个扫视,绝了小年轻们跟过去看热闹的心思,跟桑嘀咕。
“真不跟?”
桑:“他们自己可以。”
“他们第一次来。”
“该说的都说了,他们又不是孩子。”
“可是”
“你就放心吧,你去只能遭嫌。”
武厉放不下自己一颗老心脏啊:“唉,这才回来几天啊,该下次再带来的。”
桑不看他,往日里多痛快一个人,怎么婆婆妈妈了?
两人找好地方,左右没人,心里不由敲鼓。
“听说星潮钻入身体,跟刮骨一样。”无归道:“一趟下来,掉不少鳞。”
凤屠咽了口:“还会秃了头。”
沉默。
“把羽毛收好。”
“把鳞片收好。”
同时开口,同时噗嗤一笑。
不过
凤屠想到什么:“我听族人说,收回也没用,被打下的羽毛一旦离体,被星潮侵蚀,瞬间废了去,比凡间的鸡毛都不如,絮个被子都不暖。”
“这样?我倒没听过。”无归讶异。
所以,没必要回收给夜溪炼器了。
“那就专心冲浪,护好溪儿。”
两人望向海面,星辉刺目,夜溪仍旧沉睡。
不知何时,忽然大风起。
不,不是大风起,是有什么推起了大风。
“星潮来了。”
所有人精神一振,纷纷变回本体,严阵以待。
无归凤屠拉着夜溪的手,也变回本体,幸好,夜溪跟着变大了。
交换着眼神。
真踢?
真踢。
你来。
你来。
最后拍板,第一脚,一起来。
夜溪:你们给我等着!
第一道潮起,高高掀起的浪头越长越高越长越高,丝毫没有落下的意思。
两人不禁白了脸,百闻不如一见,听族人们说星潮如何浩荡他们根本没感觉,眼下真见着了,才发现自己是如此渺小,小如沙粒,身不由己。
深吸一口气。
“走!”
两只爪子弯曲,同时出击。
夜溪成球体射了出去。
随着她射出,两人小心肝颤了一下。
无归:“好像...没竹子踢的远...吧。”
凤屠:“这一点一定要告诉她。”
“追吧。”
两人飞进浪头,不,那已经不是浪头,而是墙,长到天上望不见头的墙。
呲啦一阵响。
小心肝又颤了颤。
我的妈,这是下油锅啊,夜溪她赶紧的撵吧。
身上呲呲啦啦的疼,这种疼啊,不好说,那种疼在表面不会危及到性命可又让人受不了。
“感觉像在拔毛。”凤屠疼得眼泪都出来了。
无归吸吸鼻子,他感觉他在被刮鳞。
两人同时想到,夜溪该是啥感觉?
快把人找到。
夜溪什么感觉?
一根一根拔腿毛要不要试一下?
硬生生给拔醒了。
睁开眼,一晃,赶紧闭上。
什么鬼地方?她要瞎。
伸出手爬叉,这就是星潮了,感觉真特么的疼!特么的岸在哪边?她要上岸!她要做个好人!
无归凤屠找到她时,人疼得哆嗦成一团了。
先跟人叫苦:“疼得我想揭皮。”
吸着气打颤儿:“是你们变小了还是我变大了?竹子呢?又跑了?没良心。”
别说,一条神龙,一只凤凰,金光闪闪,瑞光千条,真是吉祥。
“你变大了。竹子走了,让你跟我们一起冲浪,对你有好处。”无归大笑:“一入星潮你就醒了,这真是个好地方。”
笑完,也跟着吸吸哈哈,感冒似的。
凤屠:“你怎么就醒不来?”
夜溪果断让他闭嘴:“是朋友就别问。”
为两人不再纠缠这个话题,主动问道:“怎么弄?来吧,我一定满载而归。”
无归:“...”
凤屠:“...”
感觉掉脑袋的时刻到了。
第一千七百九十四章 别出心裁的疼(补)
无归凤屠还是老实交待了。
没办法。
他们是决定瞒下的,反正就是冲浪呗,怎么冲不是冲啊,就告诉夜溪,撒欢的跑。
可跑着跑着夜溪觉得不对。
“我苏醒时,分明有一丝奇异的能量流入体内,怎么现在没有了?”
两人一咯噔,觉得不妙,但还是想挣扎挣扎。
又给换了几种法子。
可全不行。
夜溪还觉不出不对就是傻子,眼一眯:“说!”
说了。
夜溪气乐了:“这个死竹子,这个死竹子...他就是成心的!故意的!”
两人大气不敢喘,人家师徒斗法呢。
夜溪发了会儿脾气,忍着拔毛之痛,运了运气,主动把自己团成球:“再来。”
死竹子,你给我等着!
人可是醒了,这一脚...两人都不敢上前。
气得夜溪一吼:“我不是你们踢进来的?现在退缩,晚了!给我绷紧你们的皮!”
两人心里喊冤枉,他们是为了谁啊。
一个闭眼,同时出爪,夜溪嗖一下射出去。
伴随着吼声:“很好,原来是一起的,你们死定了!”
无归凤屠抬爪子擦额头,做个好人真难。
吼归吼,气归气,夜溪没忘了去观察身体变化。
只见她尊贵的臀上被两人踹的地方,有两道不同的神力透入,而那神力向着她体内透来直直到达另一边,嗖嗖又出去了。
黑线,知道知道,她的身体攒不住神力。
就在神力出去的那一瞬间,在神力外泄的那个地方,有一丝奇异的能量打着旋儿进了来,那能量丝,飘飘浮浮,飘进她脑袋里去了。
归入小宇宙。
恍然大悟。
原来要以神力交换。
怪不得竹子要两个带着自己,他是舍不得他自己的神力吧?
等两人找来,夜溪将这一发现说了。
两人仔细感受,却没法发现夜溪说的那种现象。
大概是因为他们本就在不断的消耗神力,自然发现不了两者间的关系。
夜溪气:“笨死了,你们要早发现这点,我用得着屁股挨踹?”
两人讪讪,甩锅。
“竹子就是这样教的。”
夜溪更气了:“他什么性子你们还不知道?正因为是他教的才有猫腻。”
“...”
好吧,怪我们蠢。
两人各抓着一只手,给她身体里输神力。
咦?居然不行?
眼睁睁看着那神力进去了,出来了,没旋着别的换进去啊。
两人睁大了眼。
夜溪头一昏,破口大骂:“死竹子,他故意的,他非得让我挨揍才行。”
无归:“不会吧”
凤屠:“就是啊,说不得是因为你体质特殊”
夜溪冷笑:“我体质特殊也是他弄的。”
气得不想说话,半天:“来吧,不就是挨踹嘛,老子能屈能伸。”
必须得是踹,试过了,劈一掌都不行。
无归木着脸,一爪踹出去,跟着起身去追她,与凤屠说道:“我总觉得被竹子耍了。”
凤屠忍着皮肤下头肉层的疼,嗯啊一声:“一定啊。”
星潮的攻击穿透皮肤,集中在肌肉层,那一点一点密密麻麻,让夜溪形容,那就是用弹簧钩子勾住一点点肉往下拽,拉扯的疼,一松一紧的疼,折磨死个人。
竹子说过了,坚持的时间越长得的好处越多。这个坚持不能中场休息。如果退出去再回来,又从头来一遍,多受罪而已。
咬牙,坚持。
她也不知道浪头里的能量有什么用,钻进小宇宙的丝丝缕缕跟冰屑入开水似的,倏忽化得无影无踪,小宇宙没有任何反应,她也没有任何感觉。
但,能流入小宇宙的能量就是好能量,没见她现在换了副壳子也留不住神力嘛,哼,这壳子还是本土出产的呢,还是竹子没用。
竹子:就你以前那副破壳子能经受得住神界的威压?一入星渊碎成渣渣你信不信。
被踹了千百次,终于熬过肉疼这一关,到了骨。
什么叫做挫骨扬灰,眼下便是了,上下前后几十把小矬子锉啊锉,还不是大力的那种锉,是锉指甲的那种力度,这样的力度锉在骨头上更无法忍受好不好?
三人抱头痛哭,夜溪直喊我不活了我不活了,太折磨人了。
而无归凤屠被锉得也伸不出爪子了。
得找个别的事儿转移注意力。
灵光一闪。
无归:“萧宝宝也在。”
凤屠:“你不是想看空空真身?”
夜溪抬起脸,两行宽泪:“啊?”
“茶爷带他们来了,也来冲浪,咱们去找他们。”
看别人痛苦,自己就不会那么痛苦了。
夜溪推两人:“快快快。”
自己是师妹,他们一个师兄一个师姐,就该牺牲自己拯救师妹。
三人在浪头里穿梭,幸好这浪头与海里的浪头不同,穿梭在其间并无多少阻力。
半天,找着了。
找着了萧宝宝。
拉着一口棺材。
也是变大了身形,比夜溪还要高一截。
见到她,一张通红变形的脸硬是扭出开心的表情,看得三人别了别脸。
啧,真丑。
“师兄。”
一个熊抱,抱的萧宝宝龇牙咧嘴,眼泪哗啦啦的淌,空出一只手来抱住她,虚虚一揽。
“你醒了。”
“嗯嗯,我没事儿。”夜溪伸着脖子看棺材:“空空呢?空空呢?”
“她自己跑开了。”
“哈?”
萧宝宝无奈:“她不想给人看见真身。”
夜溪失望,去爬棺材,对上茶爷圆目大睁,哈哈哈笑起来。
茶爷气得胡子都翘了。
“你...师傅...混蛋...”
夜溪:“算计你的混蛋真混蛋。”
吓了茶爷一跳,下一刻眼里闪过了然:“你也...被...算计...”
萧宝宝笑道:“哟,咱师傅喜欢你,一下就跟你说了两句话呢。”
夜溪道贺,给茶爷:“您老可想开了,我师兄多好的孩子啊。来来来,你们俩过来,给三师傅问好。”
无归凤屠上前,龙眼凤眼弯着:“三师傅好。”
茶爷白眼翻不停,都走都走,别碍老人家的眼。
决定了,从此以后,不喜欢三!
夜溪背靠棺材板,蹭啊蹭:“师兄,你到哪一层了?”
问他疼到了哪儿。
萧宝宝脸色一苦:“血管经脉。”
哈?
“弹琴呢。”萧宝宝抖着自己,跟个破床单似的,苦笑:“各有各的调子。”
三人定睛一瞧,果然两条胳膊两条腿,手和脚,上和下,前和后,两张眼皮,震动的幅度皆不相同。
夜溪同情:“辛苦你了。我们疼到骨头了,血管没事,是不是咱们身体构造不同?”
萧宝宝哈一声,骄傲:“我可是熬过骨头了,也熬过了骨髓,接着到血管。”
三人惊呆,不是一路往里去?怎么还返回来了?
凤屠:“骨髓和骨头还要分两单?”
萧宝宝呵呵。
一时静默如案板上的死鱼。
猛一转身,夜溪谄笑:“三师傅,您老气色真好,脸上一丝褶子都没有哇,传授个经验呗。”
茶爷眼珠子一转:“叫我...师傅...”
夜溪:“...你确定?我可以不要脸,就怕您不要命啊。”
第一千七百九十五章 好戏刚开场(一更)
茶爷就图一嘴痛快,让夜溪喊他师傅?他非得在她出口之前封了她的嘴。
没做什么呢都被那厮害成这样,真抢他徒弟,他真要自己死。
闭上眼,当什么都没说过。
夜溪切一声,你倒是坚持坚持啊,我也敬你是条汉子。
人一多,有人陪着,时间也不是那么难捱了。
只是萧宝宝看着夜溪是怎样吸收星潮能量,傻了眼。
这俩是不要命了吧?
倒是棺材里茶爷爆出一阵阵大笑声,拼着吐血也要笑,可让他身心舒坦一回。
夜溪还安慰萧宝宝:“不然你把空空找回来,她看了一定可乐。”
萧宝宝心道,对,她不止可乐她还会把空小球拿出来陪你一起飞。
转身问棺材里:“师傅,我去找空空,你一个人行不?”
茶爷已经能慢慢开口,小声一些说也不会间断:“去吧,他们在。”
空空不能离棺材太远,很快就能找回。
茶爷也巴不得他赶紧消失让他清净清净。
萧宝宝扭头找去了,茶爷想要的清净没来。
因为嘭的一下,夜溪挂了上来。
瞅着他。
“三师傅,咱是一家人哈。”
一家人是不可能一家人了,但孽缘是少不了的。
“说。”
夜溪嘿嘿笑:“传授个经验呗,您老怎么就不觉得疼?”
她全身骨头,从头盖骨到脚指头,已经被小锉刀全锉了一遍,锉成粉,这会儿,轮着骨髓呢,跟钢丝球在骨头管里刷似的,倒上点儿硫酸,刷一刷,倒上点儿硫酸,刷一刷,刷得可细致,慢工出细活。
茶爷慢慢看她一眼,老神在在伸了伸脖子:“我来多少回,你来多少回?受着吧,想拿好处还不想受苦,美得你。”
夜溪敲敲棺材板:“是,你那老树皮比花岗岩都硬。”
茶爷一嗤,看吧,用不上说翻脸就翻脸。
夜溪再敲敲棺材板:“跟我说说命轮的事儿呗。”
茶爷老脸一白,气的。
“老子命轮被人动了。”
夜溪呵呵:“那也是你先动了人家的命根子。”
命根子,竹子的,是我。
茶爷差点儿噎死:“天地良心,我做坏事了吗?”就差把手举过头。
夜溪扯扯嘴角:“茶爷能耐,但不是所有人都是你想动就能动的。”
你的错不在好坏,而是不该伸出爪子,你伸了,就别怪人家剁你爪子。
茶爷不想跟她说话。
夜溪哀哀叹气:“是我的错。”
茶爷呵一声,说几句软话再套消息,美得你。
“我若够强,你便不敢算计我,便不会有这无妄之灾。所以,是我的错。”
错在太弱,勾起你算计的心思。
茶爷一口老气梗啊,这还不是在骂自己欺软怕硬?
坏丫头。
“说说呗,说说呗,说说命轮,闲着也是闲着。”
无归凤屠也围过来,好奇:“命轮?”
茶爷开口:“看吧,他们两个也不知道。”
“对嘛对嘛,所以才问您老人家。”
得,又“您”了。
茶爷不耐:“说不清,自然有你们家大人给你们说这些,知道太早没好处。”
三人都撇嘴,又是这一套说辞。
这一路来,他们什么消息内幕不是早别人一步啊,现在不也好好的?
看到他们不屑的神色,茶爷心里苦啊,命轮啊,谁都能碰的?或者说,谁都能拥有的?这玩意儿要是落入别人手里,呵,死都是轻的。谁家不把自家命轮藏得好好的啊。
他也藏了,可那厮就是个贼!忒会找东西。虽然伤不了自己的命轮,但在上头做个小小的手脚,这不,他躺下了。
为什么他拼着自己重伤也要来星潮,就是要吸收星潮的能量再给命轮加一层保护。
等他缓过来...哼哼。
竹子:有本事你也找到老子的命盘!
萧宝宝把空空找了回来,准确的说,是拖回来的。
空空把自己团成一个团,死活不露脸。
夜溪哇一声冲上去,抱住毛团子揉啊蹭啊摸啊亲啊。
空空埋着头,丢死人了。
此刻她的身形,还是像狐狸多些,但也有些獬豸的模样,狐族的轻盈柔美,獬豸的庄重尊贵,融合出另一种美感。
夜溪使劲把她头拔出来,就见一张魅惑的狐狸脸上萌哒哒的两只大眼睛,额头顶上正中央伸着一只直直的角,那角此刻变得透明,里面盛满了星辉。
“这不是很漂亮嘛,哈哈哈”夜溪大笑着搂着空空的脖子,亲了又亲。
空空羞恼:“不伦不类有什么好看。”
等着,等这的事一了她就回族里!
唉,说好的来接她到底什么时候来接啊。
夜溪亲她:“你疼到哪了?”
空空抬爪子摸头上的角,虚虚的一指不敢碰:“喏,疼死了,缀着山似的,一座一座的往上加。”
呃?
角?
夜溪不由跟着摸了把自己额头,空空的,倒少了这遭罪。
“獬豸也来了吧?没人来找你?”
空空吸着鼻子:“我才不要别人看到我这个样子。”
“妖族呢?狐族呢?”
“更不要。”语气变得嫌恶。
茶爷开口:“以为这是逛街呢,谁都跟你们似的闲串门,这个时候,顾好自己就不错了,不要以为星潮死不了人。”
没过一会儿,空空再不不好意思,看着夜溪被当球踢哈哈笑得连角疼都忘了。
“哎哟,我该把球球放出来陪你的。”空空摸着眼角,毛茸茸的爪子厚乎乎的像毛毯。
夜溪累了就往她后背上一趴,软软的细毛埋过她,舒服极了。
动动脚:“你就保持这样得了,变得小点儿,我走哪儿把你抱哪儿。”
太舒服,舍不得下来。
空空切声,好歹现在还长大了,不然她死也不会被师兄拉过来。还想让她一直这样,她皇的面子不要的?
哦,她不当妖了,不是妖皇了。
嘶,说来,为皇一场,她好像也没做多威风的事。
遗憾。
茶爷友情提醒:“是不是不疼了?准备好了。”
几人悚然一惊,真不疼了,还以为是适应了,茶爷这意思
“前头才是开胃菜,真正的大菜来了。”
这还只是开胃菜?
那大菜
“啊”
“嗷”
“呜”
“啾”
“擦”
最后一声,是夜王,擦擦擦擦擦
疼死她丫的了!
茶爷也觉得疼,但久经考验的他完全可以一边忍受一边看好戏。
“嘿嘿,身体的痛楚算什么,现在炙烤的是灵魂。”
没错,灵魂,炙烤,碾碎,流失。
流失?!
五个小伙伴吓一跳,擦,星潮要吃人!
茶爷凉凉的声音响在耳边:“没错,星潮吃人。区区**之痛能让神族却步?灵魂被抽离打碎才是真正要神族命的关卡。历来消失在星潮中的神族,皆是先失魂。”
几人咬紧牙关。
茶爷又慢悠悠道:“你们初次来,走到这一步已然不错,此时回头不会有人嘲笑。”
萧宝宝按着跳起的太阳穴,呲牙一笑:“好戏刚刚开始,我们怎能退场。”
第一千七百九十六章 感激她(二更)
“随便你们。我不会出手。”茶爷无所谓的语气中不掩轻蔑。
小崽子,闯星潮不是仅凭一股毅力即可的。
“敢嘲笑我,我跟我师傅说。”夜溪咬破了唇,滚落下来的汗珠子能有花生粒那么大。
茶爷:“...”
“我们中间死一个,我都跟你誓不两立。”
喂喂,过分了啊。
“谁让你见死不救。”
小人。
夜溪一嗤,做一回小人又怎样,保住命再说。再说,她没让茶爷豁出命来救他们,没那么大的脸。只是看他驾轻就熟颇有余力,逼一把罢了。
没错,她就是眼红,就是小人了。
小人坦荡荡。
“若真救了我们一命,我们当然要还。”
茶爷心中一动。
“但你别想着挟恩图报非得施恩,不到非不得已的出手,我们可不认。”
茶爷气乐了:“求我呢?又是威逼又是讲条件。”
夜溪笑一声:“我就逗逗你。”
不转移一下注意力,她真的要跑了。
“放心吧,用不着你出手,我们撑得下就撑,撑不下就回,不是非巴着星潮不可。”
原本这几个人来星海也不是自己的意思。
无归凤屠是被扛来的,萧宝宝空空是被茶爷捎带的,她,根本就是来找人的。
有所得自然好,没所得,也不会觉得失望。
茶爷转着心眼,其实人家不是非得用自己,远的不说,近的龙族凤族老家伙都在呢。
道:“不是我不帮,帮不上的。”
夜溪疼得哼哼:“不然你帮忙打我两掌?”
茶爷一乐:“然后我再被算计瘫一回是吧?”
夜溪哼哼着滚到一边去,这会儿她不用被踹屁股了,无归几个疼得抱脑袋也顾不上她了。
围着棺材打着转的滚。
茶爷动了动胳膊手,抬起头看了眼,复躺回去,摇头。
孩子们都还小,非得跑这来玩,还没个正经大人带着,这几家真是心大。
棺材内倏忽亮起绿光,是绿色的火焰,茶爷躺在绿色火焰中,舒服的喟叹一声,哼起小调儿。
星潮,他来多少回了,这些痛早不当回事了,反而是一种享受。他可没撒谎,星潮里只能自己靠自己,别人插手,反而让自己更受罪。多来几次,他们早晚也会如自己一般轻松。
武厉和桑很轻松,缓缓飞在星潮中,照看着各自的小辈,顺带也看眼离着近的别家的小辈。
冲进来时,自然一家一家泾渭分明,但疼痛一起,早晚滚得到处都是,混在一起,这个时候,谁和谁家便分得没那么清楚了。所有神族都是一家,即便平日里有龌龊不愉快的,也暂时放下。
比如桑看到鲲鹏那边的几个不会装看不见反而很仔细的检查过。
嗯,死不了,继续吧。
巡视着,两人碰了头。
“这会子,他们也疼到神魂了吧?我孙子得掉鳞了,唉”武厉觉得后牙根疼。
问:“真不去看看?”
桑心里慌,但面上稳得住:“他们撑不住自然会回来。”
“唉,要是我们在身边”
“也帮不上的,星潮只能自己闯。”
“啊我受不了了,我要回去,我要回去”
尖利的哭喊声响起,是个女孩子在崩溃大哭,紧闭双眼抱着脑袋,稀里糊涂像是要往回,只是选反了方向。
立即有人过去,抓住她,往岸边而去。
又有几个被她的哭喊声击破心防,也崩溃掉,被族人带了回去。
然后有人开口镇场:“坚持住,多待一刻是一刻。”
焦躁慌乱的气氛被压下,年轻人们苦苦支撑。
武厉:“那几个小辈皆是第一次来吧,能撑到现在已然不错。”
桑点头:“我们的孩子至少也撑到了现在。”
太不错了。
要知道他们是从下界上来的,才几年?
武厉:“我还是想去看看。”
桑:“你确定你孙子愿意看见你?那小子,脾气硬,像他爹。”
武厉咧着嘴笑,一脸光荣,可不是嘛,他孙子像他儿子,他儿子像他。
再苦再疼也不吭一声,还非得把苦把疼杀下去。
汉子!
自己乐了一阵,看到桑平静的模样,想也夸夸这当爷爷的。
“你孙子也不错,一看就不像他爹。”
这话说的。
桑不知自己该笑还是该怒,只能安慰自己,他儿子也不像他,所以,他孙子像他。
可武厉说:“也不像你。”
桑生气了。
“我看这孩子将来绝不比你差。”
这话还差不多。
武厉还没夸完呢:“别看我家无归硬气,但委实不知变通,还急躁,还不近人情。不如你家凤屠,笑眯眯的,看着就喜人,不言不语,心里有成算。别说,若是他把脸一板,还是像你。”
桑心里舒服。
武厉又加一句:“他老子也总是笑眯眯的,但”
摇了摇头。
桑:“说下去。”
“嘿,我说了你别生气。”
桑笑了笑:“早不气了。”
他只是想听听从旁人的角度是怎么看自家三代人的。
“你那儿子啊,哪哪都好,就是太主意正。”
桑动动嘴角,你直接说他自私呗。
武厉不敢再说,转而说凤屠:“凤屠这孩子,又有自己主意,眼里也能瞧见别人。比我家无归强。”
他家无归有些霸道了些。
桑这次却没被夸得舒服,叹了口气:“还不是他老子造的孽。那么贫瘠的下界,封印那么多年,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也难怪巴着夜溪不想回家,夜溪是他见到的第一个人。
不是不吃味,但他也真心的感激夜溪。
孤零零一个人被关那么久,从出生到长大,性子怎能不出问题?
他在上头日夜的担心,可再担心也不能动,一动就前功尽弃。
那些年,他甚至想过,假如凤屠的心性真出了问题,他要不要将他心智灭去再养一回。
好在,结果是好的,他见到一个正常的孙子。
知道里头故事的他能不感激夜溪?
感谢她第一个遇到凤屠,感谢她对凤屠抱有善意,感谢她一直都是他的朋友。
所以
“让孩子自己去闯吧,需要我时我在就行了。”桑如此道。
武厉啧啧:“小丫头厉害,你孙子,我孙子,拴得死死的。”
桑看他一眼,不赞同:“丫头不是那种人。”
“呵呵,你倒是很喜欢她。”
“能开解骄傲如我孙子者,能是心思阴沉邪门歪道的?”
他孙子不蠢。能解开他那样重心结的,其人自己必然磊落,爱恨由风,我心唯我。
武厉赞同:“嗯,那丫头是个大气的。”
大气的夜王正在抠棺材板,呲啦咯吱的,听得茶爷得慌。
跟半夜坟场诈尸似的。
“死丫头,滚一边去,吵着老人家睡觉没良心。”
夜溪咚咚咚的以脑袋撞:“这是我师兄的棺材。”
“你师兄孝敬我的。”
萧宝宝疼得死去活来,仍不忘自己使命:“师傅你跟个女孩子抢什么呀。”
第一千七百九十七章 翻脸(只一更)
茶爷那个气:“我是你师傅!”
夜溪:“师兄的就是我的。”
茶爷:“所以你得敬着我!”
萧宝宝:“我的东西我家师妹随便用。”
茶爷怒拍棺材板:“你是什么东西!”
萧宝宝:“随便吧,反正你对我师妹好点儿。”
茶爷呕死,被强塞一个徒弟不说,还多了俩祖宗?
空空:“我们规矩如此。”
呸你们的规矩,师傅是这样用的?
呲啦呲啦,棺材板被挠个不停响不停。
茶爷:“真是死了躺在棺材里也不让人安生啊。”
夜溪哭唧唧:“难受啊,你打我两巴掌我就走。”
茶爷实在被她烦的不行,手起掌落掌抬不起来了。
老老实实黏在夜溪头盖骨上。
萧宝宝大惊:“你好狠的心,你想一掌劈死她?”
空空无归凤屠围上来,不善的瞪着他。
“滚你个瘪犊子。”茶爷猛的坐起来,吼红眼的四个:“给我好生仔细的看,我这是劈她吗?是劈她吗?”
四人看去,只见茶爷的右手按在夜溪脑门上,五指分开,微微弯曲,手心只贴上一半。
绿色的火焰燃烧。
空空:“啊啊啊吸星**!你要把我家溪儿功力全吸干!”
茶爷翻了个白眼,很不客气的左手往她脑袋上一推:“吸个屁的功力,你们谁的功力对老子都是一种亵渎。”
空空被他推开翻了好几个筋斗,又回来。
茶爷捏捏左手,绿色火焰跳跃,皱眉。
“邪了门了,怎么挨着她就收不回了?”
又拿左手去推萧宝宝三个,同样没问题,并没像夜溪那般黏着收不回。
“好呀!”茶爷大叫一声:“我又被算计了!”
啊?
四只傻乎乎望着他。
萧宝宝看他右手:“你手也没事啊,看这小火苗多旺盛,别烧着我家溪儿。”
茶爷眉头更皱,是啊,除了没法拿回手也没啥啊。
才想到这,忽然手上一爆,那绿色的火焰猛然涨大,投下绿森森一片将金银碎光都掩了去,随即又小了去,卷成一股麻绳嗖嗖的落,落进夜溪脑袋里。
夜王头上森森一片绿,从来没这么绿过。
夜溪:这是在暗示我什么吗?
茶爷眼珠子都要瞪出来,左手握拳嘭嘭锤击心口。
“我擦你十八代祖宗!”
痛心疾首,如丧考妣。
那凄厉至极的一声骂让众人一个哆嗦。
萧宝宝:“师傅啊”
眼皮子直跳,完了,老头儿要杀人。
茶爷咬紧牙根,左手松了握,握了松,被萧宝宝扑过来抱住。
“师傅,我亲爹,手下留情”
无归凤屠唰唰翅膀爪子挡到夜溪身前。
空空急得额头角呲啦呲啦漏电。
雷霆万钧的一幕,假如不是他们身上鳞片羽毛狐狸毛哗啦啦掉会更加有气氛。
茶爷怒气反笑,脸上不复慈和,反而狰狞。
“滚开,老子不弄死她,也不能让她便宜了去。”
萧宝宝被甩开,立即又扑上来,茶爷一掌击在他胸口,一道粗粗的血箭喷出,萧宝宝失控的跌向星潮深处,脸色迅速灰白。
“师兄!”
空空大吼一声,双目猩红暴虐,仇恨滔天,对着茶爷猛的甩头,额头直角竟脱落而出,咔嚓咔嚓凝结了周围的潮水,凝出一只粗粗的箭矢来,箭矢对准茶爷疾射。
茶爷一惊,忙侧身躲避,可他的右手被夜溪拖累,夜溪又有无归凤屠保护,一让之下并没有完全避开,虽然躲过胸口,却让肩头挨了一记。
那箭矢狠狠插在茶爷肩头,钉得茶爷老脸一白,伤口周围霜白一片。
箭矢射出,空空再不关心结果,对无归凤屠吼道:“护好溪儿。”
自己扭头去追萧宝宝。
无归怒骂:“死老头不识好歹!”
凤屠也骂:“害人家家破人亡没品没德!”
气得茶爷头晕。
当然他没那么脆弱,被两个小崽子骂两声就要晕,而是身上绿色火焰流失的越发严重了,还有伤口,獬豸的角是好相与的?
完了完了,这趟赔大发了。
凤屠:“你敢杀人灭口!我爷爷就在附近。”
无归:“我爷爷也在。”
茶爷晃了晃:“谁说我杀人?我只是要推开她。”
两个才不信。
“你连你亲徒弟都下杀手能对溪儿多好心?”
茶爷气个仰倒:“哪个说了他是我徒弟?”
“刚才你才亲口认了的。”
头疼,还晕,茶爷硬压下怒火,觉察到火焰越发汹涌,心急不已。
“你们起开,放心,我不敢杀她。别说有你们两个护着,她师傅我也得罪不起行不行?让开。”
不让,打死都不让。
茶爷焦急,目露凶狠:“不让?别怪我不客气。”
以他的身份,只要别把两个小崽子打死留口气就不会与两族结仇。
再说,这情况他们家里也不能不讲理。
茶爷伸出了手。
无归凤屠神力涌出,噼里啪啦,终于鳞片羽毛掉了干净,血呼啦,寸步不让,更显少年人血勇。
茶爷气得不行,手掌落下,想先将两人弄开再说,大不了以后赔罪。
青影一闪。
竹子出现。
出现在两人身后,拍打几下,两人一麻,被他抓着丢了出去。
无归:“保护好溪儿。”
凤屠放心之余翻了个白眼,用得着你说。
星潮涌动,两人身不由己的被带着走,冲向族人所在的方向,听到茶爷暴跳如雷。
“都是你的好算计!今日与你不死不休!”
不死不休?这么严重?
一道浪冲来,再看不到听不到。
竹子与茶爷对了一掌,对比茶爷的气急败坏,他不要太云淡风轻。
手搭在夜溪额头上摸了摸。
茶爷:“还不将她给我弄开!”
竹子拧眉,嫌弃:“不是你动手动脚有这一遭?”
茶爷:“你这徒弟忒烦人!”
“嫌烦还要缠着她。”
“你”
茶爷咬牙切齿:“收我那么多源火,她算是我的人了。”
竹子嘴角一咧,莫名凶残。
“你再说一遍。”
茶爷幸灾乐祸:“这是因果。”
竹子轻蔑一嗤,因果?他徒弟最不怕因果。
懒得理这不识相的老家伙。
凉凉道:“你还欠着那萧宝宝呢,又给了那要命一掌,这下怕是欠的还不完了。”
“我自有分寸。”茶爷冷笑:“别忘了他是谁,我能欠他?”
竹子也笑:“可惜,萧宝宝就是萧宝宝,他不是末始。”
竹子皱了眉:“你什么意思?”
萧宝宝的来历他怎能不明白?被昔日大魔头喊师傅,他心里诡异的满足,还想假如哪天觉醒凶性不定自己能凭这个压他一压。
怎么现在听这厮意思,似乎有些事情不受控制?
他最讨厌不受控制的事物。
竹子微微一笑,就是不告诉你,急死你。
夜溪眨巴眨巴眼:“所以,允许我这个当事人说句话吗?”
茶爷:“你没晕?”
夜溪:“我为什么要晕?”
竹子挑眉,也不看看是谁的徒弟。
第一千七百九十八章 当面告状(一更)
“有什么不舒服的感觉?”竹子问她。
夜溪眨眨眼,眼泪自动的掉:“哪哪都不舒服。”
自从进了星潮,她还没舒服呢。
竹子沉默一瞬:“详细说。”
夜溪便道:“疼,无数只小针烧热了来扎我,扎我神魂。”
竹子点头,这个正常。
夜溪看眼茶爷:“原先我还有点儿劲儿,这火一烧我,我一点儿劲儿都没了,感觉自己像抹布。”
啧啧,这形容,茶爷撇嘴,可真不讲究。
“这火怎么是绿色的?罩我头顶上,不吉利啊。”
茶爷暗呸,知道他这火多难得吗还挑剔上了,真是师徒一路货色。
夜溪苦巴巴的伸手去拉竹子袖子:“他把我师兄打杀了。”
竹子淡着一张脸:“那是人家师傅的事,你别掺和。”
“他还折我师姐的角。”
茶爷忍不下了:“分明是小丫头片子要杀我。”
“你不杀我师兄她会杀你?你个连亲徒弟都下毒手的没人伦的老家伙。”
嘭嘭,茶爷两脚踹棺材:“仗着你师傅在是吧。”
小兔崽子得寸进尺颠倒黑白。
夜溪动动腮帮子:“我可没说这是我师傅。”
嘿呀,这个时候还嘴硬。
竹子捏住她的手腕,另一手在她后脑上揉了揉:“有得獬豸跟他掰扯。”
角,獬豸的角,多重要知道吗?老茶叶梗子这下焦头烂额去吧。
夜溪:“秃头的手感如何?”
无归他们掉鳞的掉鳞,掉毛的掉毛,她也没逃过厄运,如今正是唇白齿也白的小和尚一枚。
反正不是第一次了,她适应得很。
“还不错。”竹子如此说道,还颇为留恋的敲了几下。
挑西瓜似的。
茶爷眼角直抽:“还不把她弄开,沾我便宜到几时?”
夜溪有些懵:“你放火烧我,我沾的你什么便宜。”
茶爷一呵。
竹子微笑。
还真是沾了便宜?
夜溪抬头去看茶爷胳膊上的绿火:“说来,我一直以为您老是棵老茶树的,怎么,难不成您老是朵异火?”
呸,异火算个屁,给老子挠痒痒都不配。
茶爷哼哼两声,才不会告诉她。
可竹子会啊。
摸着光溜溜的小脑袋皮,这种感觉真是前所未有的新奇。
“他是混沌中诞生的第一树的子树。”
夜溪跟着发出长长一声哦,先高后低,低到茶爷似乎听到一声“切”。
又生气了,看不起子树是不是?他可是母树直接生下的,不是繁衍了不知多少代的神树能比的。
再说,凡是混沌诞生的第一个物种,开山鼻祖级的存在,会化人形?
那是对他们的侮辱。
夜溪问:“那茶爷是茶树?第一树也是茶树?”
竹子看茶爷一眼:“不是,第一树是万树之母。至于茶爷”
茶爷大叫:“你闭嘴。”
看来不是。
“管他什么树呢,与咱没多大关系。”
夜溪若有所思的点头,看来,茶树是茶爷的障眼法。生于第一母神树之下,不会那么简单。
但就是树没错了。
“那这火呢?”
难道茶爷这棵树结火?
“这是他修的本源之火,没什么要紧,你想要的话以后也可以自己修。”竹子说得轻描淡写。
茶爷真恨不得吃了他,大补,可惜他这会儿连站都站不起来,只能秋后算账。
夜溪再次思索,本源之火?修出来的。那是不是还能修出本源之水本源之土本源之金本源之木?
“可以啊,修出本源之五行,你可以衍生世界了。”
夜溪一惊:“这是创世的基本条件?”
茶爷冷眼旁观:“所以,你们爷俩儿拿我当教材?”
“快帮我弄开。”夜溪斩钉截铁:“我要创造我自己喜欢的小世界,才不要掺杂别人的东西。”
茶爷想揍人,知道你得了多珍贵的机缘不?
但显然人家爷俩儿都不这么想,竹子手一搭一掰,茶爷只觉掌下一凉,像寒冰利刃贴着掌心切过去,分开了。
夜溪摸摸脑袋,仗着大人在嘴贱:“记住,以后别随便摸别人脑袋,把我头发都摸掉了,真没礼貌。”
茶爷冷笑:“记住,别离开这人半步,不然我让你不比我今日这处境好。”
夜溪立即缩到竹子身后去。
竹子也冷笑:“你试试。”
试试就试试。
两人刀光剑影,可见旧怨也不少。
最后茶爷哼了声,驾着棺材远去了。
“他去哪儿?找宝宝去了?”夜溪伸长脖子。
“管的什么闲事,顾好你自己先。”但看到她眼里的担忧,还是道了声:“萧宝宝没那么容易死,既挂了因果,老茶叶梗子不会什么都不做。”
“怕的就是他做。”夜溪表情阴郁:“若他仗着师傅的名头对宝宝下手”
竹子轻轻一笑:“看他们师徒斗法吧。”
萧宝宝不是善茬儿,末始更不是好人,他真不觉得老茶叶梗子真能利用身份怎样。
总之,他挖的坑,他是狠狠栽下去了。
“现在怎样?”
夜溪动了动脖子:“还好吧。”
竹子便笑:“此次意外之喜还真多。”
亏死那老东西了。
“这火不会对我有害吧?”夜溪很怕体内存了不定时炸弹。
知道她此时无法内视,竹子给出解释:“应该是你空间里那两个小的做了什么。”
龙小夜凤小溪?
“那株小茶树,左右两边严重失衡,这源火进去,正好补足。想来是他们两个感应到同源的能量,故意将其引了进去。”竹子幸灾乐祸:“老东西还说因果,这茶枝本就是他主动给你的,吸收他源火的是他的茶枝,因果全在他,还想打你主意,美得他。”
小宇宙中,看着枝繁叶茂的半边茶树,龙小夜凤小溪可算放了心。
我的妈,这枝条不是挺坚韧挺结实的吗?怎么蹦着蹦着就断了?幸好他们闻到差不多的味儿,想法子引了进来修好了,不然非被妈打屁股不可。
夜溪摸摸脑袋:“还真占了他的便宜。”
“诶,对了,咱得谨防他报复。”
竹子点点头:“这个你不用管,专心冲浪吧。”
“我觉得还”
说不下去了,突然席卷而来的剧痛,灵魂被碾压,眼睁睁看着竹子对她一笑后淡去了身形。
特么,又跑了。
一闭眼,不就是疼嘛,疼就疼吧,反正不会疼死。
随波逐流。
无归凤屠随波逐流着漂到神族那边,第一时间被武厉桑发现。
“夜溪呢?”
把两人弄到人少的地方,问。
无归凤屠已经疼到话说不出来的地步,只能用眼神示意:都挺好。
两人一看,便不再多管闲事。
武厉问无归:“还能挺住?咱下次再来一样的。你第一次来坚持到现在已然很好,不丢人。”
无归使着眼色,滴溜溜的乱转。
武厉看明白了,自家孙子和旁边小伙伴较着劲呢,看谁坚持的久。
桑心里高兴,自家孙子硬气,道:“我去那边看看。”
无归急忙再给武厉眼色。
武厉也乐:“行,不打扰你们了。”
两人便一起走了。
第一千七百九十九章 该有的防备(二更)
武厉跟桑打听:“诶你说,那个夜溪背后究竟是谁啊。”
桑:“从未发现你如此八卦。”
“我是关心我大孙子,不信你不好奇。”
“我有什么好好奇的,我相信我孙子的眼光。”
“嗤说得好像我就不相信我孙子似的,我就是关心他,诶,你给分析分析,到底会是谁啊”
一个老男人婆婆妈妈起来可真可怕,桑加快速度当听不见。
无归凤屠如夜溪口中的抹布一般起起伏伏,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忍受着巨大的痛楚的同时均觉得好笑。
委实对方现在的模样太无法入目。
无归:你跟剥了皮的鸭子似的。
凤屠:你像剥了皮的蚯蚓。
两人互相贬着对方的形象,正眼神斗来斗去,忽然双双撞上什么。
哇哦,好大一块石头。
石头慢慢转身,居高临下看着他们,眼神倒是友好。
原来是一只巨大的龟。
被星潮盖着,看不清对方具体的模样,只知道很大很大很大...
他们碰到的,好像是对方的脸...
“大人,您也来了。”
武厉桑飞过来,对着大龟规矩恭敬的行礼。
两小的莫名对视,这又是哪路大神?
大龟眼神晃了晃,似乎是笑的意思,然后慢悠悠的划远了,向着星海的深处。
武厉桑松了口气。
“你们运气可真好,遇上他老人家。”
两人以眼问询,那是谁呀?
“星海里居住的大人,很少出来,没想到这次竟能见到,可能是出来看热闹的。”
两人惊异,星海这种地方也能居住?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我们的祖先诞生于混沌,星海里诞生生灵有什么奇怪?”
桑嘱咐:“不要得罪这些存在,谁也不知道人家究竟有怎样的实力。他们,是独立于神族外的虚空生灵。”
虚空生灵!
神界之外有虚空,神族之外有虚空生灵,那神界之外呢?神族之外呢?
世界无穷大。
身下起起伏伏,两人思绪也起起伏伏,迷茫了去。
武厉竖起一根手指在唇前:“忘了疼也好。”
桑淡漠一眼,看向星海深处,闪耀一片,早不见巨龟身影。
他见过也只听闻过这位龟大人,却不知道星海中可还有其他生灵。
而那边,在感觉到马上到极限的时候,夜溪心神呼叫无归。
“快过来拣我。”
无归凤屠也差不多到了极限,努力发出声音喊来老爷子,让老爷子带着两人去拣夜溪。
两人带着人往他们所指的方向,成功拣到夜溪,再带三人退出星海,回到堡垒上。
个顶个的凄惨。
痛楚还在,但力气长了回来,身体自动长好,夜溪又回复长发飘飘,一长出来便是束好的。
摸摸发箍,奇了怪了,方才这小东西跑了哪里去?
变回正常大小,无归凤屠也变回人族模样。
甲板上远远近近有不少神族,近处的好几个死盯着他们看。
夜溪整理好自己,望他们一眼,一嗓子嚎过去:“有本事过来看。”
那几个人一怔,互相打闹几下,还真跑了过来。
都是很年轻的男孩子。
“你就是夜溪?我家无归弟弟要娶的那个?”
夜溪看无归,凤屠也看无归。
无归推他们走:“去去去,什么也不知道就乱说。”
正好又有几个年轻人跑过来,一个劲儿的打量夜溪。
“你就是我家凤屠弟弟要娶的那个?”
凤屠:“...”
无归:“...”
夜溪:“...”
桑武厉:...这关系好乱。
板着脸训斥:“都很闲吗?再去闯。”
抬脚把自家孩子踹进星海。
然后两人看着三个人不说话。
凤屠:“别听他们长舌妇的。”
无归:“我们还小。”
桑幽幽:“孩子都出来了。”
三人:“...”
夜溪:“哦,对了,我家夜小凤呢?好久没见长大了没?”
凤屠:“在族里玩嗨着呢。说来,咱们出去后先去接他。”
夜溪点头。
无归:“那我就不回族里了,接上夜小凤咱就去玩吧。”
夜溪再点头。
武厉桑:所以,不需要跟我们商量的?
跟他商量的来了。
“我们有私房话说,爷爷你们是不是先去忙?”
两位爷爷黑着脸走了。
不用他们问,夜溪说了后头的事。
两人听完均是皱眉,道:“神族心性薄凉,不是至亲血脉就没个好人。无论如何,我们都要防备着他。”
凤屠补充一句:“至亲血脉也不能尽信。”
他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夜溪点头:“自然。不是竹子突然出现,死老头儿非得把我打得不死也残。”跟两人抱怨:“你们说这事怪我吗?明明是他手贱推我脑袋,那火也不是我要吸的,我冤不冤呐。”
两人笑起来:“他活该。”
又道:“幸好竹子出现及时。”
夜溪也是后怕:“幸好有竹子,关键时候还是靠得住的。”
无归道:“那你有本源之火了?”
夜溪摇头:“没有,全用去长茶树了,现在进不去,回去带你们去看,我那茶树长得有些古怪。竹子说我可以自己修,修出本源之五行,可以创世。我很怀疑我行不行。”
神力没有也能创世?
无归凤屠对视一眼。
“我们传承里有修本源五行之法,看能不能给你用。”
夜溪挥手:“算了,再说吧。咱们再进去一趟,之前茶爷把宝宝不知打到哪里去了,空空去追也不知追没追上。咱去找找。”
想到那一掌和萧宝宝灰败的脸,夜溪就恨:“好狠一老头儿。”
那一掌,清清楚楚告诉大家,茶爷不是什么好人。
前脚才自己亲口认下萧宝宝这个徒弟呢。
“我怀疑,茶爷根本就是顺水推舟认下的宝宝,他早知道宝宝来历了,故意担上师傅的名头,就是为了压制他,甚至要宝宝的命。”夜溪压得低低的声音阴冷刺骨。
经过这一遭,茶爷在她这里已经完全与阴险狡诈翻脸无情心黑手毒挂上了钩。
两人都赞同这一点,但也提醒夜溪认清一点。
“以萧宝宝前身的身份,全神界之人都这样待他也不足为奇。”
本来就是全民公敌,奢望什么善待吗?
夜溪一呆:“忘了自己的处境没比宝宝好哪去了。”
她和竹子的关系一昭告...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重重拍上两人的肩:“我在神界光辉伟岸的正面形象,可全靠你们了!”
两人肩头一沉,如万仞压身,这责任,太重大,想逃怎么办?
再入星潮,果然又从皮肤之痛开始,好在经受一遭再来一次轻松很多,向着先前萧宝宝跌去的方向寻去。
这一寻,寻了许久,寻到神魂之痛,寻到他们猜测萧宝宝空空早该上了岸,在星海中发现一处不太一样的地方。
那里的星辉似比别处黯淡些,又似透明些。
三人小心翼翼快速的游过去,离得近了,隐约看见里头两个影像。
大的是人形,小的是兽形。
是萧宝宝和空空无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