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逢山开路遇水搭桥
小队长虽说在贵族们眼里也是个大头兵，好歹也能管上几个人，在军队的底层中多少也算个人物。比起之前无论什么人都能使唤自己来，当上小队长后有十个人供自己使唤的马库斯对现在的生活非常满意。
要说这小队长一职在平时也挺抢手，怎么都不该轮到他这个新丁，可谁让艾南推荐了他呢。
自己一介新丁能坐上这个位置真正该感谢谁，马库斯面上不说心中透亮。
与马库斯比起来塔斯这个年轻人就青涩多了。被艾南当做勤务兵使，塔斯丝毫没有察觉到这是成为艾南心腹的好机会，哭丧着一张脸，好似受了多大的委屈。
俗话说得好，宰相门前七品官。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明白，只能说塔斯太单纯。不过艾南要的就是他的单纯，如果换个心眼多的来还得担心对方耍小聪明，对自己的话阳奉阴违呢。
艾南正在帐篷里看书，塔斯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大人，爵士决定派遣一支队伍去探路，有人推荐了马库斯和斯洛安队长。”
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湿地大沼泽这样的地方谁也不知道自己会遇上什么，探路的队伍死伤惨重甚至全灭并不是罕见的事，为什么别的小队不推荐偏偏推荐马库斯和斯洛安？
需知这两个小队长与自己走得很近，谁都看得出他们有着投入自己麾下的打算。算计他们，把他们推到危险中，等于是同自己为敌。
艾南觉得应该是有人在针对自己，不然怎么推荐的恰好是与自己走得近的两个的小队。
合上书，艾南问道：“提议的是谁？”
塔斯喘了口气：“是涅拉斯伯爵，爵士已经同意了。”
伯爵？
艾南仔细的回忆了一番，他可没接触过伯爵这样的大人物，有记忆以来除了洛萨爵士外他就同麦蒂丝说过几句话，后者只是个男爵而已，远远达不到伯爵的高度。
大家往日无冤，近日无仇，涅拉斯这个伯爵怎么会针对自己？
艾南想不明白。
正当他困惑时，塔斯继续说道：“涅拉斯伯爵还说斯洛安和马库斯都是小队长，要是发生分歧会让士兵们困惑，所以他提议由你领导他们。”
提议马库斯和斯洛安只是顺带，对方真正的目标是我。
艾南眉头一挑，他就不明白了，自己与涅拉斯伯爵没有接触过，甚至连句话都没说过，搜遍了脑海也找不到曾得罪对方的记忆，为什么涅拉斯会以堂堂伯爵之尊来为难自己。
整件事都透着诡异。
如果可以艾南很想当面质问对方，只是他也清楚这是不可能的。别看他在斯洛安眼里是大人物，实际在伯爵这样等层次的贵族面前一个低阶法师根本算不了什么。当面去质问对方多半是自取其辱，送脸上门去让别人打艾南没这爱好。
事情的真相一时半会弄不清楚，还是务实一些先把眼下的问题解决掉。
斯洛安决意要趁着艾南还未真正发迹时就抱上他的大腿，马库斯则在成为小队长的第一天夜里就悄悄的找上了艾南，表达了愿意为艾南做事的意愿。
这倒不是说这两人对洛萨爵士不忠心，这种情况是人类国度里的常态。
大家最终的效忠对象是王室，然而王室毕竟太高冷，绝大多数人终其一生都无法与王室搭上关系，所以他们会选择次一级的对象作为效力的主家，比如公爵伯爵之类的贵族阶层或者是掌握着魔法能与贵族们平起平坐的法师阶层。
托这具身体前主人的福，艾南一来到这个世界就是预备法师——魔法学徒，统治阶层对他没有排斥感，让他不用费心费力的从零开始。要不然斯洛安脑子被门夹了跑来跟他凑近乎？
说起斯洛安，这家伙正一脸郁闷的清理着靴子里的淤泥。就在刚才，走在队伍最前方的他一脚踩进了沼泽里，整个小腿就陷了进去，要不是马库斯眼疾手快，与几个卫兵合力将他拉了出来，他多半要尝尝沼泽烂泥的味道。
湿地这个地方人迹罕至，哪怕是有了克尔苏加德从紫罗兰城堡拿来的地图也并不代表行路会很顺利。
法师们来湿地寻找魔法材料大多选择独行，偶尔有结伴而行的也不过聊聊数人，同洛萨爵士数万之多的王室流亡队伍全然不同。
通过几个人和通过数万人，完完全全是两个概念。
也正因为如此，负责探路的人即使有一份复制的地图作用也不大。顶多是明白自己大概在什么位置，不至于迷失方向。
“我们出来一天了，行进还不到二十里，这活简直没法干。”
好容易清理干净淤泥，又从腿上弄下来几条类似于水蛭蚂蝗的虫子，斯洛安边穿靴子边抱怨。
探路是个辛苦活，逢山开路遇水搭桥之类的活计说着简单，做起来那是真难。不说这恶劣的自然环境，单是要时时刻刻的防备着诸如沼泽爬行者之类的怪物袭击就够耗人心力的了。
“带人去周围搜一下，看看有没有怪物在附近做巢。”
艾南在地图上做了一个标记，注明这里有片沼泽地需要绕路。等他返回营地复命后，大部队的行进路线会根据他探查到的信息来制定。鉴于队伍中绝大多数都是没什么自保能力的平民，这事艾南可不敢马虎。
斯洛安郁闷的地方就在这里，队伍里明明有两个小队长，可谁让马库斯是新丁，让一个毫无经验的人去干这种活没人能放心，最后担子只能由斯洛安一个人抗起来。
“马库斯带上两个人跟我来。”
都说老兵带新兵，斯洛安是老兵，马库斯是新兵，为了早日将压力分担出去，斯洛安当然要把马库斯叫上，哪怕这样会为自己培养一个竞争对手。
“让卫兵们注意警戒。”
艾南吩咐塔斯，其实他不说卫兵们也会。在出了哈肯这一档子事后所有人都意识到这片沼泽是会吃人的，没人敢有半点松懈，毕竟谁也不想变成下一个哈肯。
一天二十里路，太慢了。照这样的速度，别说翻越丹莫罗山脉，还不等走到山脚下大家就饿死了。
艾南的手指敲击着霜之哀伤的剑柄，他需要一种能帮队伍快速行进的办法。
也许，霜之哀伤能帮上忙。
第十五章 让他们再打一会儿
湿地大沼泽中一场生与死的较量正在上演，上百头豺狼人正在围攻一个沼泽鳄鱼群。
湿地沼泽鳄鱼成年的有五六米长，皮粗肉厚，单个豺狼人在其手下走不到两合。一般来说看到沼泽鳄鱼群豺狼人都会选择绕道走，不敢去撩拨这些可怕又记仇的生物。
不过那只是一般情况，如果出现豺狼人的数量远远多于沼泽鳄鱼就完全不一样了。
就像现在发生的这一幕，豺狼人是沼泽鳄鱼群的十倍之多，他们的胆子一下子就大了起来。
人多势众这个词说得好，己方人数一多平时不敢做的事敢做了，不敢惹的人也敢惹了。
一头成年的沼泽鳄鱼猛的一冲，满是利齿的大口正好咬住一头豺狼人的大腿。强大到足以粉碎钢铁的恐怖咬合力下，豺狼人的腿直接与身体分离。
这还没有结束。
沼泽鳄鱼尾巴一甩，长着棘齿状倒刺的长尾啪的拍在豺狼人脸上，可怜的豺狼人小半个脑袋都被打碎。红的白的各种液体流了一地，脑浆碎骨等物一齐飞溅，那场面看得人胃里直翻腾。
有新兵眼睛通红的捂住了嘴，弯下腰，就要呕吐。艾南轻轻动了动手指，一道魔法的光芒闪过，众人心头好过了不少。
“都给我忍着，别被发现了。”
斯洛安恶狠狠的瞪着那几个新兵，他们都是马库斯的人。
老兵们为什么不喜欢新兵？
新兵没经验，经常会犯一些低级的错误，在战场上犯错往往代表着死亡。
别看他们站在下风口，豺狼人闻不到味，不知道附近有人埋伏，要是新兵们吐出来的话以豺狼人的嗅觉他们铁定得暴露。
所谓的老兵带新兵，那是在有条件的情况下老兵们才会愿意，像现在这样随时可能上战场谁想带个累赘来拖累自己？嫌自己死得不够快？
这也是为什么马库斯和塔斯他们这些新兵会被排挤出来的原因。
训斥了新兵一句，斯洛安指着正不远处正在亡命搏杀的双方：“阁下，我发现他们的时候他们已经打起来了，算上您带队赶来的时间这一战最少进行了一刻钟。”
之前发现沼泽地后艾南让斯洛安他们沿着沼泽的边缘查找怪物巢穴，本来只是打着试一试的心理，没想到还真被斯洛安给找到了一个。
不，说一个并不正确，真实的情况是两个——豺狼人的营地以及迁徙而来的沼泽鳄鱼群。
原本这里是豺狼人的地盘，沼泽鳄鱼横行霸道惯了，这些土霸王可不管豺狼人怎么想，见这个地方不错就要抢。
虽说豺狼人大多数时候都会选择避开对方，可这一次沼泽鳄鱼都欺负到家门口了，是可忍，孰不可忍。
当然，艾南觉得最靠谱的原因还是这一支沼泽鳄鱼群的数量并不多，足有上百族人的豺狼人部落并没有如沼泽鳄鱼群预想的那样被吓到，而是举全族之力与他们展开了一场生死大战。
斯洛安和马库斯他们来到这里的时候双方已经开打有段时间了，见有漏可捡斯洛安赶忙让马库斯去通知艾南。
“别着急，让他们再打一会儿。”
艾南巴不得豺狼人和沼泽鳄鱼斗下去，这两种沼泽生物的存在对想要打此过的人类都是威胁。如今有坐收渔人之利的机会，等上一等又何妨？
再说了，队伍里新兵占了一半，让他们长长见识适应适应也是好的，免得等下打起来的时候一个个都吐成了软脚虾。
真要现在杀过去艾南愿意斯洛安他们却未必，沼泽鳄鱼群同豺狼人大战的地方也是一片沼泽地。别看沼泽鳄鱼在上面行动自如，豺狼人踩上去也没事，人类上去的话说不定连泡都不冒一个就直接沉到底了。
说到这个问题斯洛安有些发愁：“阁下，这沼泽地一不小心就会陷入下去，怪物们要是一心逃命我们没法追。”
“逃？”艾南撇了撇嘴，“那也要他们有机会逃才行。”
斯洛安不解，听艾南这话的意思是沼泽鳄鱼和豺狼人连逃命的机会都不会有。
这怎么可能！
沼泽鳄鱼群和豺狼人什么时候厮杀不好，偏偏选在自己出来为大部队开路的时候，这就怪不得艾南了。
是你们自己撞上来的，可不是我心狠手辣。
冷冷的看着沼泽鳄鱼群与豺狼人，艾南将霜之哀伤往地上一插。尽管霜之哀伤并未开锋，其剑尖的锋利程度破开松软的泥土一点问题都没有，艾南都没有用力小半个剑身就没入了土地中。
在斯洛安等人看不到的地下一股灰色的气息在蔓延，其方向正是豺狼人与沼泽鳄鱼群的战场。
有杀戮的地方就会有死亡，亡者的气息对霜之哀伤有莫大的吸引力，那死亡的能量如同磁石，会自动吸着它的气息往那里跑。
霜之哀伤是用陨落的伪神身躯锻造而成，又被艾南抽干了里面的寒冰魔力以死亡能量代替，活人被它碰到会有什么下场艾南还没试过，不过死去的生物要是沾染了乐子可就大了去了。
正做着殊死搏杀的沼泽鳄鱼与豺狼人都没有发现，他们在战斗中死亡的同伴的尸体正慢慢变得灰暗，好似有人拿着涂料在给他们上色。
斯洛安和马库斯倒是注意一直在看着，只不过由于场中泥浆飞溅，无论死去的还是活着的，不论豺狼人还是沼泽鳄鱼，身上都裹满了烂泥，众人也没有发现异常。
艾南紧张的注视着场中的变化，他还是第一次使用霜之哀伤，对这把刻录着死亡魔纹的符文魔剑能制造出什么效果很是期待。
豺狼人的数量越来越少，沼泽鳄鱼不愧是湿地大沼泽里的土霸王，哪怕对方数量是自己的十倍他们依旧牢牢占据着上风。豺狼人付出了近半的伤亡却只换来了两头成年沼泽鳄鱼的死亡与一头重伤和五头轻伤，如此大的战损比例让豺狼人终于记起了沼泽鳄鱼的恐怖。
当又一头豺狼人蛮兵被两只沼泽鳄鱼合力扑杀之后，终于有豺狼人抵受不住恐惧的侵袭，呼号着朝远方逃去。
有了第一个逃走的豺狼人的心理防线顿时被打破，剩余的豺狼人立马加入了逃命的行列中。
大溃逃开始了。
“这群欺软怕硬的东西，好歹你们还是对方数量的四倍，怎么不接着打？”
斯洛安很不爽的吐了口唾沫，对豺狼人不与沼泽鳄鱼群死磕的行为大为鄙视。
以十倍的数量围攻对方，结果还被打得落花流水，真是一群废物。
鄙视豺狼人的斯洛安也不想想，将豺狼人换成他和他手下的士兵未必能比对方做得更好。以沼泽鳄鱼的防御，低阶战士不在同一个地方斩上三五剑连对方的皮都破不开。
“这就怂了？真没劲。”
艾南向士兵们示意：“看戏时间结束，该我们出场了。”
第十六章 霜之哀伤
艾南朝豺狼人头顶的天空一指，寒冰魔力凝聚出的数十枚冰锥自空中坠落，照着溃逃中的豺狼人噼里啪啦一顿乱砸。
冰锥每个都有拳头大小，顶端尖锐无比，砸到豺狼人身上轻而易举的就能破开其皮肉，钉在他们骨头上，开出好大一个血洞。
这且不算，落下的冰锥在给豺狼人带来物理伤害的同时也给他们带去了魔法打击。
钉入豺狼人身体的冰锥很快炸开，一团团冰雾爆出，不但将受伤的豺狼人冻成了冰雕，还让地面凝结出一片片冰块。这些冰块的出现对豺狼人可不是什么好事，它们严重的阻碍了豺狼人的行动，让豺狼人的速度大为迟缓。
“杀！”
斯洛安和马库斯提着武器带头冲锋，领着人朝豺狼人冲去。
艾南的魔法不但给豺狼人带去了巨大的伤害，更将附近的地面冻住，让他们不必担心会陷入淤泥中，唯一要注意的就是在奔跑的时候不要滑倒。
为什么会选择豺狼人做攻击目标？
柿子当然捡软的捏，这还用说？
沼泽鳄鱼一般也只在沼泽地里活动，只要你不踏入他们的领地就不会遭到攻击。洛萨率领的大部队通过这里的时候只要脑子不犯抽，小心点避开他们就行。
豺狼人则不同，这些豺狗一样的家伙你不惹他们他们也会来招惹你，不趁机灭掉后面会很麻烦。
与沼泽鳄鱼群一战近百豺狼人死伤过半，本就只剩下四十来人的他们经过艾南的冰锥术洗礼后还能站起来的不到二十，且这二十个豺狼人个个带伤，又毫无斗志。对付这样的敌人要是斯洛安和马库斯两个小队都搞不定，艾南要他们有什么用？
只在一开始施放了冰锥术，艾南随后就没再理会豺狼人那边的情况，他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沼泽鳄鱼群里。
斯洛安他们不愿意招惹沼泽鳄鱼群是觉得那是一群难啃的骨头，艾南却不这么认为。
诚然，人类战士想在沼泽地里杀死一头沼泽鳄鱼没有中阶的实力想都不要想，就这还得小心翼翼的寻找机会。然而发动攻击的若是另一头沼泽鳄鱼，结果又当如何？
刚打跑了豺狼人的沼泽鳄鱼还在警惕着新出现的人类，万万没想到那两头已经死去的同伴突然‘活’了过来。后者猛的将族群里另外两头成年鳄鱼咬住，发了疯似的翻滚起来。
鳄鱼最犀利最有名的攻击模式——死亡翻滚。
死去的同伴活了？！
鳄鱼群一时间完全没反应过来，等到他们意识到自己的同伴正遭受攻击已然太迟，那两头被咬住的沼泽鳄鱼在死亡翻滚下再无生命气息。
这时候诡异的一幕出现了。
刚刚断气的两头沼泽鳄鱼身体染上了一层灰暗，明明没有任何生命气息的他们如攻击自己的同伴那样依旧能扑能咬。四头‘死而复生’的沼泽鳄鱼杀入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的前同伴中，掀起一场杀戮盛宴。
复活的四头沼泽鳄鱼毫无痛觉，哪怕被其他鳄鱼的反击撕下了部分身体攻击也依旧犀利。它们如此那些活着的鳄鱼就不行了，一旦被咬住一个死亡翻滚就能咬了他们的命。
短短的两分钟时间，这个将近百豺狼人打得崩溃的沼泽鳄鱼群就在自相残杀中覆灭——别看这些沼泽鳄鱼行动起来同活着的时候没什么区别，实际上他们已经成为了亡灵生物。
霜之哀伤的力量就是这样，用死亡能量感染那些死去的或者将死的生物，把他们变成亡灵，成为持剑者的傀儡。
“不愧是魔器，能力果然够诡异。这把剑要是所托非人会出大乱子。”
艾南弹了弹剑身，心念闪动间那群沼泽鳄鱼四散开来，飞快的朝着湿地大沼泽深处奔去。
作为湿地大沼泽中的土霸王，由这群沼泽鳄鱼去探路效率会比人类高出数十倍。艾南现在哪怕什么都不做沼泽鳄鱼们也会把信息反馈回来，让他轻松掌握四周的动态。
一天二十里？
艾南就笑了，亡灵生物没有痛觉也不会疲惫，沼泽鳄鱼可以一直以最大速度奔行，一天探个二百里都不是问题。
光用来探路会不会太浪费？
看着正从死去的豺狼人尸体上吸收死亡能量的霜之哀伤，手指抚过剑身上的死亡魔纹，艾南心中闪出了一个的念头。
豺狼人就算了，人类对这种吃人的类人生物印象不好不说，他们自身的战斗力也确实不怎么样。在湿地大沼泽这样的环境里性价比最高的应该还是沼泽鳄鱼这样的土霸王，毕竟霜之哀伤吸取的死亡能量并不多，可转化的亡灵生物数量极其有限，一个名额都不能浪费。
没错，艾南打的就是转化亡灵生物的打算。霜之哀伤这把魔剑造出来可不是当摆设，是真正要把它用起来。
以霜之哀伤当前的能力可以驱使五十个亡灵生物，超过这个数量死亡能量的补充就跟不上了。五十头沼泽鳄鱼在当前的环境里足以正面击溃一个大队的人类军队，运用得当足以为艾南获取很多利益。
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艾南阁下，幸不辱命，那些豺狼人全被我们宰了。阁下，您这是……”
等到斯洛安和马库斯一身血污的返回，他们看到艾南正在地图上飞快的做着标记。看那面积已经从他们所在的位置向沼泽深处延伸了数十里之远，足以抵得上他们三四天的成果。
艾南头也没抬，随口答道：“用了一个探路的小把戏。斯洛安，记得去豺狼人的营地，如果有种墓地苔就带回来。”
要不然怎么说斯洛安会办事呢，艾南话音刚落斯洛安就变戏法似的掏出五株灰色的植物，不是墓地苔又是什么？
艾南抬眼看了斯洛安一眼，赞了一句：“很不错。”
乐得斯洛安眉开眼笑。
马库斯在一旁看直了眼，难怪之前追杀豺狼人的时候斯洛安会落在自己后面，自己还以为他是想偷懒，没想到是为了帮大人收集魔法草药。
个老兵油子，看来我还是太年轻了。
第十七章 学得到挺快
按说湿地大沼泽的探路是个既危险又辛苦的活，刚开始的第一天斯洛安他们的经历也证实了这样的猜测。可到了第二天，经过沼泽鳄鱼群与豺狼人部落厮杀的那场渔翁得利之战后，一切都变了。
斯洛安和马库斯不知道艾南用了什么办法竟然可以快速的探查前方的情况，这让他们省下了大量的工夫。
一开始的时候大家还有所怀疑，行进的速度并不是很快，等到他们花了一天的时间证实艾南在地图上所做的标记没有一处错误后，两个小队长一合计，队伍立马以比之前快数倍的速度朝沼泽深处行进。
探路之所以危险，之所以辛苦，皆是来自于前路的未知，你永远不知道下一秒有什么危险在等着你。现在艾南已经把前路探了个明白，队伍只要按图索骥，去实地核查一下具体情况，将本是模糊的数据填个大概，速度想慢也慢不下来。
当然，这也不是说斯洛安他们能放心大胆的只管走路，大的危险可以根据地图上的标识避开，小的则不行。
就好比沼泽爬行者这样的怪物，你没走到他跟前他一动不动，跟滩烂泥没什么分别，一旦你进入它的攻击范围它就会暴起发难。
马库斯就遇上了这样的倒霉事。
正在行进中的他被泥地里突然蹿出的几根藤蔓拉倒在地，带着腐臭裹着烂泥的藤蔓缠住了他的双腿，将他向远处拽去。
“敌袭。”
斯洛安发一声喊，第一个冲到了马库斯身边，长剑嗖嗖两下斩断了一根藤蔓，无奈藤蔓太多，只斩断一根并不能将马库斯从险境中救出。
好在队伍里的老兵们反应并不慢，他们分出三个人阻挡续藤蔓的攻击，剩余的七个人与斯洛安合力很快就把马库斯给救了下来。
这时候就看出老兵与新兵的区别了，从马库斯遇袭到脱险，斯洛安带领的老兵们都把人救出来了马库斯小队的那几个新兵才回过神来，慌慌忙忙的赶来营救自己的队长。
就这反应速度，要是指望他们马库斯早完了。
艾南看得暗暗摇头，新兵与老兵的差距往往并不在于武技上面，而是在意识方面。老兵们习惯了战争了味道，早就培养出了战斗意识，别看他们平时吊儿郎当，懒洋洋的提不起精神，实际上他们对周遭的变化比谁都敏感。一有个风吹草动的，新兵们还在观望时老兵已经把刀子抽出来与敌人拼命了。
马库斯的小队得到的锤炼还不够，想要成为精锐他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慌慌张张的的干什么，找到自己的位置，结阵围攻他。”
被沼泽爬行者给偷袭了，还劳烦斯洛安来解救，马库斯既恼怒于自己的大意，又气愤于部下的不争气。不过他虽然愤怒还不至于昏了头，沼泽爬行者不是他一个人能对付得了的，要想干掉这个不惧物理攻击且没有痛觉的怪物，得有耐心的一点一点的跟它耗。
“我要把你身上恶心的泥巴和臭哄哄的烂树根一片一片的撕下来。”
大失面子的马库斯发了狠，他站到了对抗沼泽爬行者的最前排，与斯洛安一道吸引着对方的攻击。
两位队长都上了，其他的士兵还有什么说的，当官的都第一个冲了小兵自然不能怂。他们没有马库斯和斯洛安那样的实力，刚正面他们抗不住，只能以两三个人一组绕到沼泽爬行者的身侧和背后。
沼泽爬行者最可怕的地方就在于它第一击的突然性，只要撑过了这一击沼泽爬行者的威胁降低一半。
两个满编的人类小队对付一个沼泽爬行者，只要不犯错，只要没有其他因素干扰，击杀对方完全不是问题。
整个战斗的过程于艾南而言毫无精彩可言——不就是扒马甲吗，实在没什么看头。
好吧，沼泽爬行者那由烂泥和植物根茎组成的身体在艾南看来就是马甲，是驱使它行动的元素核心的马甲。剥去这层马甲后光剩下一个元素核心连点水花都掀起不起来，一个人类孩童都能踢着它到处跑。
吃一次亏学一次乖，马库斯这次机灵多了，他抢在斯洛安前将元素核心抓在了手里，噔噔几步跑过来献给艾南。
这小子学得到挺快。
慢了一步的斯洛安磨着后牙槽，他算是体会到教会徒弟饿死师傅是个什么滋味了。
为自己培养个竞争对手的感觉不是一般的不好。
艾南取过元素核心，这就是做长官的好处——战斗的时候哪怕不出力战利品也归他所有，其他人还认为理所当然。
“就在这里扎营。塔斯，找个人同你一道回去。”
将地图扔给了塔斯，艾南下达了扎营的命令。
“爵士不是说给我们十天的时间……”
塔斯疑惑的嘟囔着，话还没说完就被马库斯悄悄拉了一把，让他把话咽了回去。
洛萨爵士是给他们十天的时间去探路，这没错，但并不是必须得在十天后才能复命。
寻常的探路队十天能探个上百里就算不错了，由于艾南的存在他们出来才四天已经探了三百里路，哪怕是停下来不走谁又能说他们的不是？
这个塔斯比我都还没眼力，他这样的人在艾南大人身边能呆不久。
马库斯为塔斯默哀，本来一个挺好的机会，抓住了说不准就一飞冲天，无奈某些人脑子不够用，任凭机会白白溜走。
艾南摆了摆手：“去吧。”
“是。”
塔斯懵懵懂懂的点了点头，随手招呼了一个相熟的名叫雷吉纳德的士兵，两人一道朝来路走去。
等到两人走远，斯洛安这才凑了上来：“大人，你不要怪塔斯，年轻人没经过什么事，不懂得分寸，以后他自然会明白。”
马库斯心里暗骂：这个时候你跑来装什么好人，显示你胸襟宽阔经验丰富？别以为我听不出来你这是在借机敲打我，不就抢了你一次表现的机会，你至于这样？
两个小队长目光接触，空气中仿若有火花闪过，果然是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第十八章 通灵术的起源
湿地大沼泽的夜既冷清又热闹。
冷清是因为四周一片漆黑，除了自己的同伴外看不到其他活物的踪迹，而当你真正睡下想要歇息时却会时不时的听到或远或近的悉悉索索的声响，偶尔远处会传来模模糊糊的怪异吼叫，让你无法安然入睡。
野外宿营，尤其是湿地大沼泽这等恶劣的环境下根本别着想讲究，能有块安全的地方供你休息就知足吧。
士兵们先是用火清理出一小块空地，在火焰的炙烤下潮湿的土地变得干燥，地里隐藏的蛇虫鼠蚁耐不住高温纷纷逃离。
这样一来宿营地就变得安全了，不用担心睡觉的时候会被毒蛇虫蚁取了性命。之后再燃上一堆篝火，大家挨着篝火睡觉，使自己不致于受凉，野外宿营就这么简单。
说起来是不复杂，实际做起来的时候不花上一两个小时完成不了。
第一次见斯洛安他们布置营地时候艾南还很好奇，见过两三次后便再无兴致。
借着篝火的光，艾南枕着霜之哀伤翻看着临行前从洛萨爵士的皇家书库里借出的一本笔记。
自从在斯洛安手里得到霜之哀伤的原型——由一位陨落的伪神的躯体锻造的长剑后，艾南就对这个世界的历史产生了兴趣。
巨魔是什么？
传说中野蛮而蒙昧的他们为什么会让拥有魔法文明的精灵结交当时刚摆脱刀耕火种的人类，为了打败他们精灵们就连魔法这样的大杀器都传给了人类。
光凭这一点艾南就能认定这里面肯定有故事，巨魔绝不像人类所看到的那样简单。
这个世界有记载的人类历史并不长，作为一个新兴种族的人类对世界的认知也非常有限，毕竟他们几十年前才开始走出阿拉希高地进行陆地扩张。
艾南想要了解巨魔，想要更深入的探查这个世界的隐秘，从人类正规的历史记载中入手只会徒劳无功，反倒是阅读某些流传下来的日记之类的东西还能有所收获。
“……从来没有想到世间还有这等神奇的力量，精灵们把它叫做魔法，而我将有幸成为第一批掌握这种神奇力量的人类之一，感谢索拉丁大帝。”
“来到精灵的城市已经有半年了，这里的一切依旧那么让人震撼，我每天睁开眼的第一件事就是确认自己不是在做梦……”
艾南来了兴趣，这篇笔记的原主人想来就是当初从人族中筛选出来进入精灵的地盘去学习魔法的一百个人当中的一个，正是这些人带回了魔法的火种，并让其在人族中得意发展壮大。像这样的人，他经历过的事绝不是普通人可以想象，他了解到的秘辛也绝非外人能够臆测。
是否可以从这人的笔记中提炼出有用的信息？
艾南打起精神继续看了下去。
笔记接下来的很大一部分内容都是一些日常的琐事，记载着这人在精灵城市内的一些见闻，通过这些内容艾南了解到了精灵的部分信息。
那是一个出俊男美女的种族，精灵们拥有着人类梦寐以求的长寿，千年的时光与他们不过是生命中的一小部分，而人类却只有匆匆百年的寿命。
“这么说来精灵都是一群老妖怪。”
艾南不无恶意的想着。
长期与精灵接触，笔记的主人对他们的长寿非常羡慕，于是萌发了一个念头。
“既然魔法是如此的神奇，为什么不试着用魔法增加寿命，或许我们也可以像精灵那样获得长久的生命。”
嚯，这是？！
艾南眼睛一亮，心中有了猜测。
“本来这只是我突然萌生的一个想法，以精灵们的寿命应该不会对这个感兴趣，让我没有想到的它居然惊动了一位大人物……”
正要看看这个大人物是谁，艾南郁闷的发现下面的内容被缺失了。
什么地方不缺，偏偏就在关键的内容上没有了，这要说不是人为的，谁信？
很明显，笔记的原主人或者说曾得到这本笔记的人隐瞒了某些事。如果艾南猜得没错，这应该就是人类最初研究通灵术的由来。
通灵术被认定是魔法探索中一条失败的路，它有哪些研究成果，实验进行到了哪一步，为什么这条路没有走通……等等一系列的问题艾南都不得而知，想来问其他人也多半得不到答案。
想想当初克尔苏加德以湿地大沼泽的地图交换记载着通灵术研究成果的那本书后洛萨和麦蒂丝对话就能知道，关于通灵术的真相已经淹没在历史中。
“嘿，有点意思。”
艾南笑了。
他不是被气笑的，更没有因为笔记不全而郁闷。试想一下，如果通灵术的研究里没有秘密为什么会有人试图掩盖某些事。
此地无银三百两，不是隔壁王二偷——不打自招了哦。
还有，一个寿命悠长的精灵为什么会对一个刚摸到魔法门坎的人类提出的一个建议感兴趣？
只要想想就明白正常的精灵肯定无视掉这个提议，只有那些命不久矣的精灵重视它。
精灵拥有数以千年的悠长寿命，智慧生物活得越久就越恐惧死亡到来，尤其笔记里提到那人还是精灵中的大人物。
活得久，拥有常人难以企及的地位权势，可自身却垂垂老矣，这些足以说明问题。
“上千年的时间过去了，笔记里提到的那个精灵大人物即便没有死想来也差不多寿数将尽，可惜我不清楚精灵的情况，不然应该能够推断出这人的身份。哪怕是无法具体到某个人，也会有大致的范围。”
艾南微微摇头，暗感可惜。拥有符文魔剑霜之哀伤后，他对这个世界于死亡方面的研究有了几分关注，尽管对方多半还处在很初级的阶段。
“算了，不知道就不知道吧，也许当事人早就死了，这部分历史再无人可以知晓。”
艾南随手翻了翻剩下部分，发现书的封皮下有一个模糊到几乎辨认不出的落款——梅里还是梅利普？
“真是的，连个名字都不好好写，害怕人知道你的真实姓名还是怎么的？”
第十九章 难题
塔斯和雷吉纳德回来了，不过他们不是自己回来的，在他们身后是一串长长的队伍。
停留在萨多尔河岸的流亡队伍发现了一个山谷，那里三面环山，只有一条出入口，土地肥沃，非常的适合种植。贵族里有人就心动了，提议在这个地方驻扎。
其实说是驻扎，他们的目的是建一座城，毕竟比起越过危险重重的湿地大沼泽和白雪皑皑的丹莫罗山脉去往未知的南方探索，眼前这个山谷更能抓得住摸得着。
去南方前途未卜，能不能成功还不知道，就算成功了其间历程必定磨难重重，要是能留在与阿拉希高地一河相隔的地方，不用长途跋涉不说，贵族们还可以继续利用他们在王国内的影响力过着优渥的生活，两相权衡下他们会做什么选择连猜都不用猜。
有了这样的念头，贵族们将沿途收拢的想要作为新领地领民的平民们当作累赘，视为包袱，也就不难理解了。
队伍中的这些平民除了贵族们奴仆外，绝大部分是在当地生活不下去的赤贫阶层。他们怀着一份对未来的希望加入了洛萨爵士的流亡队伍中，想要寻找到一块属于自己的土地，要知道随着帝国建立千年以来阿拉希高地的每一块土地都被贵族们用各种方法巧取豪夺而去。
原本一切都还好好的，跟贵族们收拢他们时说的一样，途中虽然很艰难贵族们依旧分了一部分粮食给他们，让他们能有口饭吃。可是在发现萨多尔河沿岸的那个适合建城的山谷后，情况来了个大反转。
不用万里迢迢的去南方寻找新土地，不用去开垦那未知的荒地，队伍中收拢的流民们变得对贵族们毫无用处。那座城市单靠贵族们带来三万多近四万奴仆家臣就已足够——山谷的容纳能力毕竟有限，剩余的近两万平民拖家带口的，为了不让他们闹事贵族们每天还得耗费不少粮食养着他们，贵族们能愿意？
用得上你的时候施舍你一个笑脸，一旦你没用了立马翻脸不认人，这就是贵族对平民的态度。
艾南指了指塔斯身后的队伍：“那么，这些人跟着你来是什么意思？”
“大人，贵族们不肯接纳这些平民，我回去的时候他们已经拒绝为这些人提供粮食。为了生存下去，部分平民返回了阿拉希高地，剩下的这些都是无法回头的。”说到这里塔斯顿了顿，一面观察着艾南的反应，一面带着祈求的语气说道，“我知道大人是位强大的法师，如果你都没有办法，其他人就更没办法了。”
你把我当什么了，魔法再牛能凭空变出粮食来？
这可不是养活几十几百个人，那一眼望不到头的队伍少数也有好几千。
艾南对塔斯很是无语，这小子真的是自己的人，不是对头派来故意坑自己的吧。
就这么拒绝塔斯？
看着那一张张憔悴的面容，看着那一双双希冀的眼睛，艾南说不出口。可不拒绝的话养活那么多人的粮食从哪里来，难道真能用魔法凭空变出来不成？
心里很为难，艾南尽量不把它表现出来。塔斯带来的这些人衣衫褴褛，面黄肌瘦，走起路来脚步踉跄，一看就知道身体虚弱到了极点。他们之所以还能撑到这里为的无非是一个希望，要是艾南拒绝了他们真不敢想象会发生怎样的灾难。
或许这些人都会在绝望中死去。
艾南心中一阵发紧，要是那样的话自己的罪过可就大了。
几千上万人因为自己的一句话希望破灭，带着绝望死去，艾南自问办不到。但是如果接纳这些人粮食从哪里去弄，以个人之力在这连片遮头的草庐都没有的沼泽里如何养活他们？
塔斯把一个天大的难题摆在了艾南面前。
斯洛安和马库斯见艾南沉默不语，在塔斯求助的眼神下纷纷出言：“大人，我们该怎么办？”
两人都是平民，对贵族们如此做法自是大为痛恨，然而他们也清楚自己没那份能力，想要让几千上万的流民活命还得看艾南。
“该怎么办？又能怎么办？”艾南无奈的捂住了额头，他头疼，“来都来了，不可能赶他们走吧。斯洛安，马库斯，组织人将他们安顿下来，我找找附近有没有适合大量人马驻扎的地方。”
“大人，您答应了！”
塔斯一脸狂喜，大叫出声。
之前艾南不说话的时候他都以为没希望了，一想到自己拉着上万饥饿的流民连个招呼都没打就找上艾南，他也清楚自己很过分，艾南拒绝自己是非常正常的。只是塔斯心里还抱着一丝希望，通过这几天同艾南的接触他觉得艾南与自己认知中的贵族老爷不一样，现在看来他果然赌对了。
塔斯的话一直关注着这里的流民们也听到了，见艾南这位法师老爷答应收留他们，流民们一颗忐忑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在他们朴素的意识里掌握神秘魔法力量的法师老爷是无所不能的，像这样的大人物答应下来的事绝对能做到。
有了生存下来的希望自然不会有人出来捣乱，尽管维持秩序的士兵算上斯洛安和马库斯两个队长只有二十人，上万流民在他们的管理下并未发生任何混乱。
湿地大沼泽被冠以湿地二字，可想而知它的空气非常潮湿，湿气很重。就算是身强力壮的成年男子夜晚露宿都很容易生病，更别提那些皮包骨瘦的流民。艾南心中暗暗焦急，他明白自己必须得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安置这些人的地方，同时还得保证食物的供应，不然这些流民里很快就会有人死去。
还好我把符文魔剑霜之哀伤做出来了，不然一点办法也没有。
“塔斯，在我结束施法前别让人来打扰我。”
说话的时候艾南通过霜之哀伤给被控制的沼泽鳄鱼们下达了命令。此时被霜之哀伤控制的沼泽鳄鱼已经达到了当前艾南能控制的上限，五十只湿地大沼泽的土霸王全力启动下能在半天时间内搜索近三百里的区域，只要运气不是太差总会有好消息传回来。
吩咐了塔斯一句艾南就闭上了双眼，他只希望七巧板留在神格内的东西能对当前的危机起到一定的作用。
第二十章 猎杀
临时抱佛脚这种事太看运气，一般来说都不会有效果。
七巧板留在神格的知识浩如烟海，想要恰好找到自己需要的东西几率实在太小，艾南费了半天的劲依旧毫无所获，倒是沼泽鳄鱼群那里反馈回来了不少有用的信息。
“塔斯，之前那两个豺狼人的尸体你们是怎么处理的？”
睁开眼，结束了在他人眼中的施法状态，艾南问了塔斯一个不相干的问题。后者挠了挠头，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当然是吃掉了。”
杀人者人恒杀之，这吃人者的结局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豺狼人把人类当作食物进行猎杀，人类又何尝不是把它们与老虎恶狼这样的野兽等同视之？
老虎和恶狼吃人，人类可以吃它们的肉，剥它们的皮，为什么换成豺狼人了就不行？
野兽吃人，人吃野兽，再是正常不过。
艾南恍惚记得在萨多尔河时那两只被杀死的豺狼人就是这么处理的，只是当时他没有太过关注，是以还要确定一下。有了塔斯的回答，再看看其他人也是一副这没什么好奇怪的样子，艾南松了口气。
尽管自己是不会吃豺狼人的肉，但如果这些流民们觉得无所谓的话倒也是个解决粮食危机的办法。不管怎么说先给这些人找点吃的填饱肚子才是正理。
人饿极了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别说吃豺狼人的肉，哪怕是自己的同族也会吃掉，要不然也不会有易子而食这种事发生。别看这里上万流民现在还很老实，那是因为他们心中还有希望，要是艾南拿不出解决的办法来会发生什么只有天知道。
绝不能让人吃人的惨事发生在自己的面前。
艾南握了握拳头，对塔斯吩咐道：“你留在这里帮斯洛安他们维持秩序，我出去弄点吃的。”
说完，艾南快步朝沼泽深处行去。塔斯挪动脚步想要跟上去却被他一眼给瞪了回来，只得悻悻止步。
在沼泽鳄鱼们反馈回来的信息里，距离艾南他们所在位置大约五十里的地方有一个豺狼人部落，艾南的目标就是它们。
霜之哀伤是艾南的秘密，别人都以为这是一把魔法剑，根本不会想到它的真正作用，艾南也不想让其他人把自己的底给摸透，所以他要一个人上路。
一个数量在五十人左右的豺狼人部落在艾南手里能掀起什么浪花来？
别的低阶法师对此毫无办法，艾南灭了它们不说易如反掌却也不是难事。
在豺狼人毫无防备的时候，二十只沼泽鳄鱼已经悄悄的将它们围了起来。等到艾南到来时豺狼人耸着鼻子，闻到人类气味的它们从窝里跑了出来，又在看到艾南后一窝蜂的朝他冲去。
“新鲜的肉！”
“抓住它！”
“吃了它！”
很明显，豺狼人把艾南当作了食物，想要拿他来填肚皮。
话说，人这种生物在野兽中的口碑不错——人体内含有不少盐分，正是野兽们的美食，凡是吃过人的野兽都会把人当作优先捕食的目标。
要吃我？
凭你们也配？
艾南一指豺狼人的头顶：“猎人和猎物的关系都搞不清楚还想吃肉，下辈子吧。”
冰锥噼里啪啦的落了下来，砸得豺狼人惨呼连连。
就在豺狼人被艾南的冰锥术打得狼狈不堪的时候，十数头沼泽鳄鱼毫无征兆的从两侧杀了出来，它们清一色的全是体长六米的成年鳄鱼。
作为湿地大沼泽中的土霸王，成年的沼泽鳄鱼战力非常恐怖，它们张大嘴一扑一咬就能杀死一头豺狼人，布满倒棘的长尾一甩豺狼人挨上了立马骨断筋折，失去行动的躺在地上任由宰割。
沼泽鳄鱼的突袭一下子就把豺狼人打懵了，鳄鱼群仅仅一次攻击就灭了近三十头豺狼人，超过了这个豺狼人部落的一半数量。
这个时候哪怕豺狼人再蠢再迟钝也知道自己的处境有多不妙，或许面对人类这种在它们眼中是食物的种族豺狼人还有继续战斗的勇气，可当攻击它们的换成沼泽鳄鱼后，平时见到对方都要绕着走的豺狼人哪里还有斗志，一个个呜呜叫着转身就跑。
我看上的猎物也能让你们跑了？
转身没逃几步，豺狼人撞上了一堵墙，几只沼泽鳄鱼在他们没有察觉到的时候抄了它们的后路。忙于逃窜的豺狼人没有来得及改向就被这几只沼泽鳄鱼截住，一时间前进不得后退无路。
陷入险境后豺狼人骨子里的凶性被激发了出来，它们嚎叫着冲向拦路的沼泽鳄鱼，试图杀出一条出路。
“呜噜……”
“呜噜……”
豺狼人的叫声在沼泽中回荡。
叫声凄厉，场面凄惨。
沼泽鳄鱼的攻击模式非常简单，就是那么一扑一咬尾巴再一甩，然而这简单的方式效率却非常的高。豺狼人的速度再快也没沼泽鳄鱼扑咬时来得快，后者一扑一个准，一咬必定死一个。之后的甩尾更是范围攻击，想躲都躲没处躲。
豺狼人再之前就损失了一半多人手，剩余的数量也就二十来个，没等它们发挥血性与沼泽鳄鱼硬碰就又死了一半。
胜负已定。
艾南撇了撇嘴，豺狼人的战斗力与沼泽鳄鱼比起来完全就是渣。
当然，他说的是这种几十个人小部落，如果是那些拥有诸多蛮兵的大型豺狼人部落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了。别说只有二十来条沼泽鳄鱼，豺狼人蛮兵多了的话哪怕两百条都未必能打得过。
一分钟后这个豺狼人部落彻底消失，一个小时后艾南站在一头成年沼泽鳄鱼背上朝着营地快速行去，在他身后是一群沼泽鳄鱼，鳄鱼们背上背着豺狼人的尸体紧紧跟随。
遇上艾南这些沼泽鳄鱼也算倒了大霉，土霸王的悠哉生活结束了不说，不但得做打手还要充当苦力，真个悲催得不行。
猎杀了五十来个豺狼人，加上湿地里的可以食用的野菜，撑个两三天应该没有问题。粮食实在不够再出来猎杀一次，反正湿地里能吃的多的是，豺狼人部族探查出来的就有好几个，足够吃上十天半个月了。
吃的暂时不着急，住的地方就得靠沼泽鳄鱼们去找了。
艾南暗暗发愁，哪怕是找到合适的地方，初期建设怎么办，怎么让营地维持下去？单靠他一人之力想要做到委实太难，除非那些流民们也能帮上忙。
第二十一章 帕索尼娅
呛人的气味在弥漫，那是潮湿的植物被焚烧时出现的浓烟。湿地大沼泽中别的不多，蚊虫可以说遍地都是。这些蚊虫携带着许多病菌，艾南可不想让营地里疾病肆虐，燃烧这种斯洛安所说的能驱虫的植物味道虽说不是很好闻，但怎么也比生病强。
坐在地上艾南闭着眼睛在休息，还好流民们不挑食，食物危机暂时不会出现，可总不能一直这么幕天席地的住下去。当前的问题是他能弄到足够的食物却没法凭空变出屋子来，这可把艾南给愁坏了。
除非捡现成的。
自嘲的笑了笑，艾南明白这也就是想想罢了，湿地大沼泽这种地方哪可能有这样的便宜等着他，而且还是供上万人居住的房子，那规模非得是一座城镇不可。
有这么好的事还轮得到我？
再说了，湿地大沼泽这个鸟不生蛋的地方有谁闲着没事跑来建城？
“大人正在休息，别去打扰他。”
塔斯的声音传入了艾南耳中，后者睁开眼，看到他正与一个小女孩说着话。
“怎么回事？”
“大人，这个小女孩说有事找你。”
塔斯悄悄拉了小女孩一把，示意她赶快离开，谁知道艾南会不会因为被打扰了休息而发怒，一个法师的怒火不是平民小女孩所能承受的。
小女孩并没有理会塔斯的暗示，反而趁着塔斯没将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的时候跑到了艾南身边。
一双草鞋递到了艾南手上，小女孩怯生生的看着他：“这是帕索尼娅做的鞋子。”
说到鞋子艾南才发现自己的已经磨损到快坏掉的程度，他这具身体的主人本就是平民出身，穿戴的东西质量并不高，这些天来长途跋涉身上的衣着已是十分破旧，一双布鞋的外层更是裂了好几个小口，只不过他忙着解决流民的食宿问题并没有发现。
“非常棒的礼物，我很喜欢。”
艾南揉了揉小女孩的头，他发现这个女孩虽然面带菜色带眼神却非常的亮，更重要的是她有一双灵巧的手和一颗懂得感恩的心。
说起来这还是艾南在这个世界第一次接到别人送的礼物，尽管只是一双草鞋，但礼物重要的是心意，并不是以金钱的价值去衡量。
小女孩不习惯的晃着脑袋试图躲避艾南的手，目光则始终落在艾南的脚上：“那你能试一试吗，法师大人。”
“不用叫法师大人，叫我艾南就好。”
艾南试了下，发现鞋子几乎是比着自己的脚做的，穿上去非常舒服，就是草鞋的密闭性不如布鞋四面透风有点不习惯。
“很不错。”
竖起大拇指夸了小女孩一句，艾南对帕索尼娅是越看越喜欢。
“礼尚往来，我送你一样东西，记得要保密哦。”
一指点在帕索尼娅的眉心，艾南的心神沉入神格内提取出一道信息，将其以意念的形势通过指尖传入帕索尼娅识海。整个过程仅仅只持续了三秒，不了解内情的人根本看不出什么来，艾南也不担心由此给小女孩带去麻烦。
帕索尼娅双眼扑闪扑闪的看着艾南，她年纪虽小却也知道艾南给自己的东西有多珍贵。对这位法师大人她原本只是感激，现在在感激中还加上了崇敬。
这个世界的知识由贵族和法师垄断，平民的上升通道只有两条，要么从军，要么成为贵族的奴仆，除此之外也就只有奇迹了——获得某种能力的方法。
奇迹之所以被称为奇迹，那是因为它出现的几率无限接近于零。
在帕索尼娅身上偏偏出现了奇迹，艾南从神格内那浩瀚的知识海中分出了一粒小水滴，给了帕索尼娅一份适合她的功法，帕索尼娅怎能不感激？
小女孩重重的点了点头，很用力的嗯了一声，她没说太多感谢的话，只是默默的将这件事放在心里。
这时帕索尼娅注意到艾南脸上有惊讶的神色出现，小女孩正觉得奇怪就见艾南朝塔斯招了招手：“帮我照顾下这个孩子。”
大人又要出去。
塔斯挠了挠头，食物不是够了吗？
帕索尼娅看着艾南远去的背影，拉着斯塔：“艾南大人上次出去的时候走的不是这个方向。”
上一次艾南走的是正南方，向着湿地大沼泽深处行去，这一次艾南走的是东南，往丹莫罗雪山而去。帕索尼娅注意到了，塔斯却没觉得有什么。
“不就是方向变了点吗，艾南大人做事你别管，跟着我就好。”
帕索尼娅做了个鬼脸，一溜烟的跑回了人群中：“才不要跟着你呢，同迟钝的人在一起会被传染的，嘻嘻。”
塔斯气得跳脚：“小鬼头，你是在鄙视我吗？”
且不提被帕索尼娅鄙视了的塔斯如何，离开营地的艾南在众人视线不能企及的远处停下了脚步，一只沼泽鳄鱼拨开挡住自己的植物，径自跑到了艾南脚边。
人在沼泽地里行进的速度哪能同沼泽鳄鱼这样的本土生物相比，一个人步行要走十天的路程沼泽鳄鱼全力奔行下连一天都用不了。
哪怕已经被霜之哀伤转化为亡灵的这头沼泽鳄鱼不会感觉疲惫，始终保持着最快的前进速度也依旧花了近八个小时才到达目的地。
在湿地大沼泽的东南方，绵延千里的丹莫罗山脉突出来了一部分，同主山头构成了一个与山谷类似的u字型结构。在来的路上艾南就让先一步到达的沼泽鳄鱼进去探了探路，他发现这座山谷的面积大得出乎预料。
如果沼泽鳄鱼们反馈回来的信息没有出错，山谷的面积当有上百里方圆。如此大的面积别说容纳上万人，十万人都没有问题。
面积大不说，地形也非常的不错。
丹莫罗山脉拦住了海风，使得山谷内的土地拥有足够的水分，来自雪山上融化的雪水还在谷内形成了一个占地近十里的湖泊，为这里提供了足够的淡水。唯一让艾南不解的是，明明自然条件那么好，山谷四周却没什么动物和植物，显然这里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简单。
正是怀着这样的疑虑艾南才要亲自来查探一番，摸清楚了情况再决定是否把队伍带到这里来。
刚踏入山谷，艾南脸色一变，连忙让充当坐骑的沼泽鳄鱼停了下来。
“好重的怨气，好浓的死气，这是……诅咒的味道！”
第二十二章 我的霜之哀伤早已寂寞难耐
被霜之哀伤转化了的沼泽鳄鱼是亡灵生物，山谷中弥漫的死气和怨气对它们毫无影响，但活人就不行了。以山谷内死气和怨气的浓度，普通人别说在里面生活，呆上半个小时能不变成亡灵生物都算是抵抗能力强的了。
湿地大沼泽内怎么会有这么一个山谷？
艾南怎么想怎么觉得奇怪，历史上这里肯定发生过大事，从这诅咒能笼罩百里之地就能看出施展它的必定是一个强者，更让人心惊的是这个诅咒已经不知道持续了多少年。
没有任何一个强者会无缘无故的跑到这种人迹罕至的地方来，更没有人会闲得没事干的施放一个如此强大的诅咒，从诅咒中蕴含的怨气艾南得出让一个让他心惊的结论——施展诅咒的代价就是施放者的生命。
也就是说，那个不知名的强者是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放出的这个咒术。
是什么把一位强者逼到了此等境地？
山谷内究竟有何不为人知的历史？
艾南犹豫了。
从谷内弥漫的诅咒气息可以推断出施放这个法术的人远远强过他，连那样的人都被逼死，他这小身板进去能抗得住？可要是不进去，好容易找到这么一个适合队伍居住的地方，就此放弃艾南又不甘心。
进还是不进这是一个需要考虑的问题。
权衡的同时艾南也没有闲着，已经进入山谷的沼泽鳄鱼搜索着里面的每一寸土地，功夫不可有心人，在山谷的最底部给他发现了异常。
山谷的底部是丹莫罗山脉，也许是地理位置，也或许是别的原因，这一侧的山顶光秃秃的一片，不像其他山峰那样顶部积着厚厚的雪。在山脚下散落着大块小块的碎石，几乎将整个地面铺满。碎石地中，几截断掉的石墙引起了艾南的注意。
驱使着沼泽鳄鱼围着石墙转了好几圈，艾南确认这些石墙与地上的碎石为同一材质。或许应该这么说，地上的碎石其实就是被破坏的石墙。
估算了一下石墙的范围，艾南有了惊人的发现。
如果他的推算没有错，完好的石墙是将山谷底部那数座山峰都给圈在了内里，这么大的范围哪会是普通的石墙，城墙还差不多。
“有人曾经在这座山谷里建造了一座城市？”艾南压下了心中的震惊，“暂时别忙着下结论，还是先看看里面再说。”
沼泽鳄鱼没有犹豫的冲过了碎石堆，抵进山脚后让艾南更为吃惊的事情出现了——那些山峰的底部各有一道足以容纳二十辆马车通行的通道，通道上有几扇大铁门歪倒在路旁，从铁门锈蚀的程度和其上积累的足有寸许厚的灰尘来看这里空置的十年当在十年以上，甚至一百年也不会嫌多。
与身体原主人的记忆一对照，光是从山脚挖出的这些大门就没有一个比人类的王城激流堡的城门小的。
有人挖开了山腹，以丹莫罗山脉的几座大山建了城！
艾南只觉无比震撼，沼泽鳄鱼冲进去后反馈回来的信息让他大开眼界，原来掏空山腹将城市建在山内的事还真有人做。只是这山腹中的城市也未免太过怪异，供人行走的街道非常宽敞，就没有一条小于十米宽的，可让市民们居住的小屋的出入口未免太矮了些，一个身高正常的成年人必须得弯下腰才行，否则就会碰到头。不过屋内到是挺宽敞，丝毫不觉得憋闷。
我之前说什么来着，湿地大沼泽里哪有一座现成的城市可以捡？
没想到啊没想到，这等好事居然真能让我给遇上。
山腹内有一座已经建好的城市，这是艾南来之前怎么料不到的，哪怕他脑洞开得再大也不会生出那样的念头，可事实摆在眼前，他不想相信都不行。
队里的那上万流民有地方住了。
这是确定了山腹内城市的存在后艾南的第一个念头，可没等喜悦爬上心头他又担忧不已。
怕只怕空欢喜一场，不弄清楚此地的情况贸然带人前来未免太过草率，要是出事那可是上万条人命，由不得艾南不慎重。
耐下性子等待着，一只只沼泽鳄鱼在山腹内穿梭往来，不放过每一个角落的仔细搜索着。
一天，整整一天时间，艾南就这么在山谷外站了一天，从沼泽鳄鱼反馈回来的信息来看，这里确实已经空置了很多年，山谷内连一只活着的蚂蚁都没有。
“里面确实没有人，真是太好了。”
将能控制的沼泽鳄鱼全部召集过来，艾南将里面翻了个底朝天，就连那湖泊也没放过，最终确认了山谷内不存在任何危险，否则沼泽鳄鱼满山谷的闹腾早被干掉了。
这片山谷曾经发生过一场大灾难，迫使生活在这里的某种生物搬离了此地，当时或许是很危险，不过时间都过去这么久了谷内也就剩下那散不去的咒术还在吓阻着试图靠近的生物。
“如果只是这样的话……”艾南大踏步的走进山谷，将霜之哀伤插在地上，“我的霜之哀伤早已寂寞难耐。”
以霜之哀伤为中心，海量是死气如汹涌的浪潮，呼啸着狂奔而来。本是看不见摸不着的能量由于数量太多，竟凝聚成了一缕缕雾气，从天空俯瞰整个山谷就会发现谷口处有一个完全由负面能量构成的能量漩涡生成。
漩涡的中心是一个驻着长剑的人类，那人正是艾南。
霜之哀伤内的能量指数以每秒上百的速度在上窜，其速度堪称疯狂，山谷内积蓄了不知多少年的死气和怨气所化的负能量之多让艾南为之瞠目。眼见符文魔剑内的能量已经蹿上了五位数，就连艾南这个魔剑的制造者都有些吃不消了。
魔剑毕竟是魔剑，要是主人的实力不够必定遭到它的反噬，轻则重伤，重则失去自我成为这把剑的奴隶。
自己制造出来的东西把自己变成奴隶，这不扯淡么，传出去会笑掉别人的大牙。
问题是海量的负面汹涌如潮，凭艾南现在的能力绝对阻止不了，任由霜之哀伤积攒能量魔剑的反噬必定到来。
只是，当前的局面艾南会没料到，他敢这么做会没有准备？
第二十三章 细思极恐
霜之哀伤是把符文魔剑，在魔剑前面加上符文两个字说明符文对它的作用不容忽视。
以一位陨落的伪神的身躯铸造的魔剑，其上的死亡魔纹单靠几份墓地苔就想让其完全发挥作用，这显然是不可能的。之前艾南不过是将霜之哀伤上的死亡魔纹激活而已，要将它真正的威能发挥出来还需要足够的能量来驱动。
恰好，湿地大沼泽的这片山谷内就有海量的能量可供吸收。
是时候了。
感觉到霜之哀伤内的能量达到自己所能控制的极限，艾南不敢迟疑，立刻将剑身内的能引向那死亡魔纹。
所谓的四两拔千斤，在艾南的理解中其实就是一个引导的问题。
引导者本身的力量弱小，可他不硬碰，运用技巧将千斤巨力的运行方向稍稍改变一下，这就是拨。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这样的事。
霜之哀伤如一块干燥的海绵，疯狂的吸收着山谷内的死气和怨气，艾南则是将进入剑身内的能量引导到魔纹上，让它们去彻底激发死亡魔纹。
数以万计的能量前仆后继，如狂暴的海啸冲刷着死亡魔纹那坚固的壁垒，誓要让其毁灭。
任凭死亡魔纹的壁垒再坚固，车轮战下也承受不住。十分钟后，艾南清楚的听到霜之哀伤发出了咔擦一声脆响，随即剑身上的一枚魔纹绽放出耀目的灰黑色光芒。
此前艾南从未想过灰色和黑色的光芒的也能耀眼，也会刺得人眼睛都睁不开，这种感觉非常的诡异，极度的不符合常理，但它确确实实的发生了。
死亡符文点亮了。
在艾南的叹息中阴冷刺骨让人灵魂都为之颤栗的气息自霜之哀伤上散发出来。这种气息让人极不舒服，它的存在让霜之哀伤一看就知道是柄魔剑。
原本在艾南的计划中是准备先行激活剑内的冰霜之力，将冰霜的力量作为霜之哀伤的首选，不清楚其底细的人定然会将它当做一柄带有冰系魔力的魔法剑，也不虞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现在可好，死亡之力先于霜之哀伤被激发，死亡之力成了这把剑的首选。
“符文魔剑之称这下你是当之无愧了。”
艾南能感觉得到死亡魔纹被彻底激活后霜之哀伤内除了能剥夺人生机，将人变成毫无知觉和丧失感情的亡灵生物的死气外，还有着一股不逊于死气的怨气。这是山谷内存在了不知道多少年，由大量智慧生物横死时的怨念积累了至少以百年计算的产物。霜之哀伤在吸取山谷内的能量时，这些的怨气也同死气一道跟着能量漩涡进入了剑内。
多亏自己是霜之哀伤内那股死气的真正主人，所以现在才能掌握住这柄符文魔剑，换了旁人来只怕一握住剑柄就会被剑内的死气冲击得神智消散，随即剑内的怨气控制，成为毫无怜悯之心的杀戮刽子手。
自己竟然造出了这么一个危险品来，仔细想想，回过味来的艾南竟有了几分骇然。
得把霜之哀伤看紧了，若是它落在别有用心的人手里绝对会带来一场灾难。
山谷内的咒术随着死气和怨气被霜之哀伤吸收一空而消失，艾南并没有休息，他得赶紧回去把人接过来，不然清理这里还有什么意义。
在留下十只沼泽鳄鱼后，艾南踏上了返程之路。
急于离开的他并不知道，当他转身之后山谷的上空蓦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影，那比一座大山也小不到哪里去的黑影无声无息的浮在空中，浑身呈半透明状，仿佛它只是虚幻的影子，并不存在于这个世界。那种感觉真要说的话，用来自另外一个世界的投影来描述会非常贴切。
艾南没有回头是他对留在山谷内的沼泽鳄鱼有信心，一有异常后者会给他反馈信息，可惜他没想到某些强大的存在可以轻易截断这种信息，除非艾南亲眼看到，否则单靠沼泽鳄鱼以及其他手段根本无法察觉到对方。
大如山峦的黑影盯着艾南的背影看了好一阵，直到后者消失在地平线的尽头后才将目光收回来。
将视线投在山谷，黑影本就虚幻的身影扭动了几下，随后便如他来时那样悄然消失。
一来一回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也没有引发任何响动，除了黑影本人外根本无人知晓这片山谷的上空曾有一位神秘客驾临过。
就在黑影离开后不到半分钟，闷雷般的呼啸自天际而来，一抹青铜色的身影自远方飞快的朝山谷飞来。那闷雷似的响动不是其他，乃是这抹身影飞行时扇动翅膀所带起的风声。
一头长着翅膀的巨大蜥蜴——哦，不，这玩意儿应该称呼为巨龙才对——一头巨龙循着某种气息匆匆赶来。
到达山谷后巨龙在空中徘徊着，摇头晃脑的样子看上去满是疑惑。
“奇怪，为什么我之前感应到时间线被破坏了，可这里分明没有问题。”
巨龙大为不解。
难说自己的感应出了错？
在他诞生后以千年为单位的岁月里还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事发生，但如果不是感觉出了错，为什么山谷内的时间线一切正常？
不可能说有人能修改时间线且还达到了瞒住他的地步吧。
他可是青铜龙的一员，要知道青铜龙是被创世泰坦赋予维持世界秩序的能力，可以在无尽的时间洪流中流荡，将那些试图破坏时间线让世界的走向偏离泰坦预设路线的捣乱者揪出来干掉的强大存在。
想要做到修改时间线还不让他发现，除非是青铜龙族的王诺兹多姆出手。
这可能吗？
答案非常明显。
“看来真是我的感觉出错了，不应该在时间洪流中流荡那么长时间，我得好好休息一段时间。”
青铜龙自嘲的笑笑，晃着大脑袋飞向远方。
艾南要是看到这一幕会非常的无奈，青铜龙出现时闹出那么大的响动留在山谷内的沼泽鳄鱼一点反应都没有，看来真正的强者都是自带屏蔽气场，凭一些弱小的生物就想窥探强者的行动实属妄想。
第二十四章 苍蝇
风尘仆仆的赶回来，看到的却是一片乱糟糟的景象，别说艾南了，换了谁来都会发火。
“抓住她，把这个小贱民给我抓起来。”
一个尖嗓子让艾南耳朵发酸，那声音实在是让他难受，听这人说话完全是折磨耳朵。
远远的，艾南看到一群衣着光鲜的人正在流民中追逐着什么，斯洛安和马库斯在一旁抓耳挠腮的焦躁不安，一副想要阻止却又有顾忌的样子。
发生了什么事？
疑问的浮上了艾南的心头。
塔斯挥舞着剑，试图阻止这些人：“你们这些家伙想要干什么，都给我住手，要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比起斯洛安与马库斯来，塔斯这个纯得跟愣头青似的家伙反倒更有勇气，他的行为让那些人有了忌惮，追逐的脚步放缓了不少。
尖嗓子见状大怒，跳出来指着塔斯的鼻子大骂：“你算个什么东西，还敢拿剑对着我，给我滚一边去。”
对方盛气凌人，斯洛安和马库斯脸上都浮现愤怒的表情，他们的手按在剑柄上。尖嗓子和他的人要是闹闹也就罢了，真动上了手斯洛安他们也不会坐视不理。
有仆从对见势头不对，对尖嗓子耳语了两句，后者的环视四周，啪的给了这个奴仆一巴掌，将其扇倒在地。
“就凭区区几个贱民也敢动手，你没长脑子是不是？”骂着，尖嗓子指着斯洛安和马库斯挑衅，“动手啊，我看谁敢！”
如果可以斯洛安真想一剑劈了这个招人厌恶的家伙，无奈向对方拔剑的后果太严重令他迟疑不决。
“别以为当个小队长就是个人物了，区区贱民也敢对本男爵拔剑，你倒是拔出来给我看看。”
尖嗓子如此有恃无恐，其最大的依仗就是自己的身份。
他是一位男爵，一位真正的贵族，在这个等级森严的世界里，作为被统治阶级的平民向统治阶级一员的男爵拔剑，这本身就是一项大罪。尖嗓子认定了斯洛安他们不敢对自己拔剑相向，别看对方人数多，哪怕加上那上万流民也是无用，自己只要把贵族的身份摆出来他们就只能任打任骂。
除了那个讨厌的平民小女孩。
真该死，竟敢冒犯身为男爵的我，本男爵一定要将她绞死。
尖嗓子恨恨的看着依旧在围捕小女孩却一次次失败的奴仆，破口大骂：“一群废物，连个小贱民都抓不到，我养你们有什么用。”
小女孩很是灵活的躲避着贵族奴仆的追捕，一边跑还一边还击：“当初是你们违背约定不给我们吃的，想要让我们活活饿死。现在你们缺少人手去开采山石，又想凭一句话就叫我们回去，把我们当什么了？”
艾南一听就知道小女孩是帕索尼娅，从后者的话里他知道了事情的原委。
最初贵族们在萨多尔河岸发现那个适合建城的地方后，为了不再从自己的口袋里往外掏物资去救济被他们忽悠来的平民，于是便不顾这些人的死活，将他们全部驱逐。要不是塔斯领着他们来找艾南，而艾南又接纳了他们，并通过捕猎的方式为他们弄到了食物，怕是能等到尖嗓子来寻人的流民不足一成。
是贵族们主动抛弃他们的，流民们心中有恨，可在面对一位男爵老爷时他们又不敢表露出自己的恨意，顶多是沉默以对，想要看看其他人作何反应。
包括斯洛安和马库斯在内的人都在沉默，唯独帕索尼娅说出了大家的心里话：既然都已经把我们抛弃了，那我们也不算是阿拉索帝国的子民，别说尖嗓子只是个男爵，洛萨爵士来了都不好使。
帕索尼娅说了真话，而说真话的代价就是遭到了尖嗓子的忌恨，这才有了艾南赶回来时看到的乱糟糟的场面。
“斯洛安，马库斯，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随着艾南步入营地，斯洛安和马库斯以及诸多流民顿时找到了主心骨。
有了艾南法师出面想必那个讨厌的男爵也不敢再嚣张。
法师掌握着强大而神秘的魔法力量，他们的地位并不比贵族阶层逊色，尤其是在紫罗兰城堡建立之后，有了一个将众多法师捏合在一起的组织，本就强势的法师们变得的更加强势，如男爵这样最低等的贵族都不怎么敢招惹法师。
看到艾南出现尖嗓子颇不耐烦的打量一眼，大喇喇的说道：“你就是艾南？那个从魔法学徒进阶为法师的平民小子？你来得正好，快让这些贱民乖乖跟我走。”
说完尖嗓子又想起了帕索尼娅，他指着在流民群中耍着自己奴仆玩的小女孩：“还有那个小贱民，冒犯贵族的下场就是死。”
艾南挖了挖耳朵，斜了尖嗓子一眼：“哪来的疯狗在叫，是谁没把狗链子删好让狗跑出了？不是我说你们，你看看你们这些家伙做的好事，出门遛狗最少嘴罩要带吧，不然狗一路跑一路狂吠，真是吵死了。”
疯狗？
这个小法师是在说我？
尖嗓子双眼圆睁，他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堂堂一位贵族老爷居然被人说成是四处乱吠的疯狗，简直是天大的侮辱。像这样的侮辱，于好脸面讲排场的贵族而言绝对是生死大仇，不把对方灭了誓不罢休。
“闭嘴！”回过神来的尖嗓子气得直跳脚，他像之前指着斯洛安和马库斯那样指着艾南，“别以为你成了正式法师就有多了不起，我可是帝国堂堂男爵，你这样的小法师敢侮辱我，信不信我……”
啪！
艾南抬手就是一巴掌，直接把尖嗓子扇懵了。
我被打了！
我居然被打了！
我堂堂帝国男爵居然被一个小法师给扇了一巴掌……哎哟，好疼啊。
尖嗓子捂着脸，那里高高肿起，一个清晰的巴掌印印在上面。
厌恶的擦了擦手，艾南脸上的表情那叫一个嫌弃，仿佛在街上踩到一泡泛着恶臭的排泄物：“哪来的苍蝇，嗡嗡嗡的叫个不停，这也是我脾气好，不然一巴掌拍死他。”
第二十五章 人心隔肚皮
艾南大人打了男爵！
众人都看傻了，斯洛安他们在艾南出现的时候虽然也想到了这位法师会与尖嗓子针锋相对，可他们万万没想到艾南会这么直接。
一巴掌扇得尖嗓子肿了半边脸不说，还把尖嗓子说成是没被主人拴好的疯狗。
打了对方的脸还开嘲讽，这仇恨拉得那叫一个稳。
挨了一巴掌尖嗓子耳朵嗡嗡直响，脑子反应没那么快，他虽然听到了艾南的话第一时间竟没反应过来，不可置信的指着艾南：“你敢打我？你居然打我！”
话刚说两句，尖嗓子终于是回过味来：“你还敢骂我，你知不知我是谁？”
打也打了，骂也骂了，我还有什么不敢。
艾南撇了撇嘴，对尖嗓子的话他只觉得好笑。有些人作威作福惯了，真以为没人敢收拾他，在这种人的思维里只有他欺负别人，别人就得忍着受着，一旦别人反抗他反倒觉得惊讶，反倒会愤怒——爷欺负你你居然反抗，还有天理吗，还有王法吗？
懒得理会这种极品，艾南对斯洛安和马库斯招了招手：“把捣乱的家伙都给我抓起来，正好需要一群苦力，就当废物利用了。至于这条疯狗，人总不能跟狗一般见识，赶他走。”
赶走一位男爵在艾南嘴里说得就像赶走一条野狗似的，这里也就他有那个资格，其他人可不行。
尖嗓子气得浑身发抖，指着艾南嚷嚷：“你敢！”
我连你都打了对付几个奴仆还有什么敢不敢？
艾南这下连理都没理尖嗓子，他扭头看向斯洛安和马库斯，示意他们快些动手。两人早就看尖嗓子一行人不爽，有了艾南发话哪里还会迟疑。
斯洛安抽出长剑大喊‘跟我来’，抢在马库斯之前冲了上去，被抢先一步的马库斯只得郁闷的跟在斯洛安后面。
马库斯和斯洛安身为平民，如果他们自己与尖嗓子这位男爵发生冲突，那会被上升到平民阶层对贵族阶层挑衅的高度。为了维护自己的统治地位，贵族阶层必定下死手打压他们以及任何与他们有关联的人。
这也是为什么斯洛安和马库斯先前无论再如何愤怒都心有顾忌不敢动手的原因，他们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自己的家人朋友考虑。
由艾南发话情况就完全不同了。
法师作为掌握着魔法力量的强力人士经过多年的努力早已取得了不逊于贵族的社会地位，他们与贵族同属于人类社会的统治阶层，这两个阶层的人发生冲突会被看作是同等层次的大人物之间的矛盾，不会上升到阶级冲突的高度，自然也不会惹怒整个贵族阶层。
斯洛安他们奉的是艾南的命令，只要不是他们公然袭杀贵族，对付几个奴仆不会有任何问题。
许是跟着尖嗓子横行惯了，对斯洛安这样的大头兵这些奴仆并未放在心上，一个头领模样的人迎着斯洛安走了上去，嘴里骂骂咧咧：“你个贱民，知道我们家老爷是谁吗，一边呆着去。”
也不怪这些奴仆如此，他们忙着抓帕索尼娅，在流民群中又被挡住了视线，根本没看到外边发生了什么，要是这些奴仆目睹了刚才发生的事保管不敢这么嚣张。
“反抗者杀。”
斯洛安一句废话都没有，朝着迎来的那个奴仆头领挥剑刺了过去。
噗！
长剑透心而过。
奴仆头领眼中惊愕，不可置信的神色倒下了。
“杀人了！”
“这些士兵真敢杀人！”
奴仆们哗然。
不过有了一个人同伴的死亡做参照后，他们被震慑住了，连一个敢抵抗的都没有，乖乖的做了俘虏，被杀气腾腾的斯洛安带着马库斯他们捆了起来。
一旁的流民们见死了人，非但没有害怕，反而一个个的满脸快意。
这到不是流民们本性残忍，实在是尖嗓子一行人不得人心，那个奴仆首领的死让人拍手称快，不少人更是称赞斯洛安，说他杀得好。
斯洛安当众杀人，以一个奴仆的性命震慑住了其他人，轻易的将尖嗓子的几十个奴仆给抓住，艾南连眼皮子都没有眨一下。这一手杀鸡儆猴玩得很妙，如果他不果断下手，想要解决那几十个奴仆非得花上好一番力气不可，哪可能这般顺利。
满意的点了点头，一团冰霜凭空自艾南手中出现，那冰寒的气息让尖嗓子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我问，你答。”
看着艾南毫无表情的脸，又望了望他手上正在成型的冰团，尖嗓子不敢硬撑。
斯洛安敢对他的奴仆动手，艾南何尝不敢对他本人下手，尖嗓子可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去赌艾南敢不敢杀一位男爵。
“赶走平民们是谁下的命令？”
“是洛萨爵士的命令……”尖嗓子正说着见艾南挑了挑眉，无形的杀意笼罩了自己，赶忙补充，“具体经过我不清楚，这个命令是莱茵公爵代传的，那个时候洛萨爵士回阿拉希去了。”
果然如此。
艾南叹了口气，从塔斯带回来上万流民的时候他就知道里面肯定有猫腻。洛萨爵士在平民中的口碑极好，受到队伍里所有平民的爱戴，一个能放下王室子弟尊严为自己的疏忽向平民赔礼的人怎么可能下那样的命令？
“在萨多尔河岸定居建城，以需要建城的物资为名支开洛萨，嘿嘿，真是好一招调虎离山。”
艾南连连冷笑，这种把戏在某个国度早被玩烂了，他一眼就看得出来。
如果说洛萨爵士的基本盘是平民大众，那么莱茵公爵的就是那些贵族子弟，同样拥有王室血统的他真的甘心做一个附庸？
要是洛萨爵士能继承王位，莱茵不会生出对付他的心思，可他们现在是在流亡，是去寻找新的领地建立一个新王国。既然是新王国，为什么国王必须还是索拉丁大帝的直系后裔，为什么就不能是别人？
或许，莱茵公爵心里就是这么想的吧。
有句话说得好，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洛萨对莱茵没有防备之心，莱茵却是未必。权力的争斗既血腥又黑暗，那里往往是人心阴暗面最残酷的体现，别说是隔了好几层关系的亲戚，哪怕是兄弟父子都会互相残杀。
“洛萨啊洛萨，你把人心想得太好了，等你回来的时候就不得不面对自己被架空的局面。那些贵族会选择跟随你不就是因为你有王室血统吗，这一点上莱茵也是有条件的。只要与其他贵族达成共识，他未必不能取你而代之。”
艾南宁愿自己把人心想得太坏，然而事实如何已经非常明显了。
经过这么一番折腾，没有了真正的支持者，即便是日后成功建立王国，国王的位置多半也落不到洛萨头上。
那是一番怎样的情景？
洛萨公爵，莱茵国王……何等的讽刺。
至于说发生了这样的事会被非议，艾南只能说这样想的人实在是太天真了。不说掌握着知识的贵族几乎全被莱茵拉拢，哪怕有几家贵族死忠洛萨本人，只要把说不好的人全干掉，剩下的都说好，吃糠喝稀也能是盛世，盛世自然得配名主不是？
艾南挥了挥手，示意尖嗓子一行人：“滚！”
第二十六章 粮食问题
“到了。”
随着艾南的这句话，整个队伍停了下来。
整整两个月的跋涉，今天终于到目的地了吗。
众人望着艾南，等待着自己期望中的那个答案。
没有让大家失望，艾南指着前方：“我们要去的地方就是那里。”
“太好了！”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队伍里发出了震天的欢呼。在湿地大沼泽这等地方走上两个月，不说是身体瘦弱的流民们，就连斯洛安这样的战士都有顶不住的感觉。好在这一切终于结束了，他们来到了艾南所说的落脚点。
要不是心中有希望，要不是内心深处相信艾南不会欺骗他们，这些人未必能坚持到这里。
欢呼的不只是流民们，还有几十个驮着包袱衣衫褴褛的搬运工。他们原本是一位男爵的奴仆，结果他们的主人招惹上了艾南，被对方抓起来的他们一路上被当作苦力使唤，什么脏活累活苦累都得做。当流民们轻装上阵的时候，他们不得不背着上百斤的东西艰难前行。
苦日子终于到头了。
苦力们纷纷松了口气，这一路总算是挺过来了。
没到目的地时候大家还能坚持，到了之后心中一松，那股劲一泄，立马都躺地上不愿意动弹。艾南也没强迫他们，反正现在是中午，距离天黑还早得很。
摆了摆手，示意那些被抓来充当苦力的贵族奴仆：“把东西放下，你们可以走了。”
原以为自己会被当苦力使唤到死，没想到艾南会大发慈悲的放过他们，贵族奴仆们喜出望外。
这一段被当做苦力使唤的日子对他们来说是从未有过的黑暗，能脱离这片苦海他们中没有一个人有半分犹豫。贵族奴仆们纷纷扔下背上的包袱，头也不回的往来路跑去。
塔斯看看艾南，又看看那些贵族奴仆离开的背影，犹豫着向艾南进言：“这些人回去后肯定会暴露我们，到时候那些贵族又要派人来了。”
艾南哈哈一笑：“塔斯啊塔斯，你真是单纯得可爱。”
湿地大沼泽中到处都是危险，在这片原始的大沼泽中行进如果艾南没有霜之哀伤去控制一群沼泽鳄鱼，让这群土霸王为自己开路，别说带领上万人长途跋涉，他自己每前进一步都得小心翼翼。
表面上看来他是放了那些贵族奴仆，实际上那些人离开了他的视线能活过半天都算命大。想要活着回去报信，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塔斯想不到这一层并不代表其他人想不到，斯洛安和马库斯就看得非常明白。艾南不愿意杀那些人是不想给别人留下残暴嗜杀的印象，这样的形象不利于他领导队伍里的上万流民，底层民众总是对仁慈宽容的上位者更有好感。
当然，斯洛安私下里猜测艾南之所以不愿意动手是觉得杀这些贵族的狗腿子脏了自己的手，没的辱没了自己的身份——太掉价了。
不是什么人都能让大人动手，那群渣滓根本不配。
这就是斯洛安的看法。
山谷内有上百里沃土，还有一块能够供应足够淡水的湖泊，单是这两样就已经让人喜出望外了，更让大家没有想到的是山腹内还有一座城市。
尽管是废弃的城市，需要重新打扫以及花上一番工夫整改成适合人类居住的环境，但这对于原本属于无产者的上万流民们来说无异于天降福音。
头顶无片瓦遮头，脚下无寸土立身，就连身上穿的都遮不住风，吃的东西除了靠乞讨和挖野菜外别无来源。这样的人你给他一片土地种，给他一间屋子住，让他有口吃的，能吃得饱穿的暖，他会对你感恩戴德，把命都卖给你。
举着火把走在空旷的城市里，斯洛安等人的脸上无一不带着震惊的表情，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艾南会找到这样一个地方。不但有足够肥沃的土地，还有一座规模比激流堡还大的城市。
原以为有个地方能呆就不错了，谁想到不但能呆，条件还这么好，超过大家的预期不是一倍两倍，艾南的本事也太大了。
别看这座城市废弃了很久，整座城市全是选取最坚硬的山石建造，只需要打扫干净和疏理一下通风就能用，要是动作快半天工夫就能打扫出足够整个队伍歇息的房间来。
唯一麻烦的是房门的进出口太矮，而城市的建筑又太坚固，没有个十天半月房门的改造工作完成不了。不过这只是小问题，对流民们来说现在得到的一切已经让他们满足到不能再满足。
斯洛安凑到艾南身边，小声说道：“大人，这座城市的规模只住这么点人太浪费，我有个建议。”
“说说看。”
“帝国内部正是动荡时期，无家可归的人非常多，这些人对帝国是不稳定的因素，于我们却是宝贵的资源。”
“你是要我去吸纳更多的流民？”艾南沉吟了片刻，“我们这点人哪怕一家一间房一座山峰都未必能住满，还占不到整座城市的十分之一，空着那么多房间的确是浪费。但要进入帝国内部去吸纳流民，他们能相信我们？就算他们相信我们，想要把大量的人口带过来，以我们的力量能够办到？”
还有更多的问题艾南没说，人口一多各种资源的消耗就多，不说其他的，单是粮食的消耗就是一个天文数字。
诚然，山谷内是有足够的土地供人耕种，但耕种的作物从播种到成熟需要时间，这段时间内的消耗要怎么来？
“你的提议是很好，短时间内无法实现，我们没什么粮食，养活现在的人都很困难。”
提到粮食艾南就犯愁，上万人的口粮总不能一直靠捕猎来解决，可想要开垦土地粮种怎么来？
斯洛安向四周望了望，见其他人都离得有段距离，放低声音：“我在军队服役过，知道靠近湿地大沼泽的两处屯粮点。现在帝国那么乱，贵族们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激流堡，精锐的部队都被调去贵族老爷的庄园和城堡护卫他们的安全，加上湿地大沼泽这边帝国没有敌人军队毫无防备心，他们一定想不到有人敢下手。”
打军队的主意，这家伙胆够肥。
艾南搓了搓下巴，有了斯洛安这个熟悉内情的带路党成功的几率不是一般的大，很让人心动啊。
第二十七章 太容易了
在一个工业基本为零的农耕社会夜总是那么的安静，宁静的夜空点缀着闪烁的众星，让人心中一片宁静，只是那天上的月未免太大太亮了些，让艾南没来由得生出一股烦躁。
又大又圆的月亮居然会让人莫名的烦躁，难道是我太紧张了？
艾南自嘲的笑笑，或许还真是这样，毕竟自己接下来要干的事很不一般。
几条黑影悄悄的接近了前方的灯火通明，敌在明我在暗，可以清楚的看到哨塔上的守卫歪着脑袋正睡得香甜，丝毫未曾察觉危险已然降临。
正如斯洛安所说，由于帝国靠近湿地大沼泽的一侧并没有敌人，这里的守卫都是虚应了事，完全没有防备心。对于差事，包括将领在内的所有人都秉持一个观念——混，以有心算无心下想要成功真的不要太容易。
强压下心里的紧张，斯洛安对艾南说道：“屯点的守卫有一个中队，不过这个中队只有二十个人，并不是满编。凭我们的实力足以制服他们，只是打斗起来可能会有伤亡。”
艾南摇了摇头，肯定的说道：“不会有伤亡。”
是的，有他在肯定不会有伤亡。
稍微有点身份有点实力的人都不会在这冷清的边境屯点看粮食，这里又没有敌人无法立功，也只有底层的士兵迫于军令才会来。就算是这样，士兵们也不会一直呆在这里，时不时的就会有人找借口溜号，反正帝国内部正处于混乱期，军纪松懈，主官也没那个心思追究。于是就造成了屯点的守卫是军队中实力最弱的那一批，他们的战力连未经过训练的平民都不一定打得过，战斗意志更是薄弱到了极点。
算上斯洛安艾南这边有十一个士兵，加上他这个法师，偷袭之下屯点的守卫做不出有效的抵抗就会沦陷。真要有意外，艾南的法术也不是摆设。
哨塔上的卫兵睡得很死，以至于艾南这边的士兵摸到了他们身边他们都没察觉，在睡梦中就被对方捂住嘴捆了起来。
这也太容易了。
从正门走进屯点，艾南看到的是被捆成一团的俘虏们，他们原本是帝国边境屯点的守卫，可当真有人图谋不轨时，他们一点用处也没有。
之前没有敌人并不代表敌人一直不会出现，长久的和平下帝国驻扎在阿拉希与湿地大沼泽边境的军队警戒心已经削弱到这等地步了吗。
看着俘虏们一双双惊恐的眼睛，艾南直摇头。这些人哪里有半点士兵的样子，跟一头头待宰的猪有什么区别。
边境的军队都成这熊样了，怎么看怎么像亡国的征兆，难怪索拉丁王族会被托尔贝恩篡位成功。
好吧，现在不是感慨的时候。
艾南耸了耸肩，跟在引路的斯洛安身后走进了屯点的粮仓。
其实所谓的粮仓就是一间很平凡的小屋，小屋里有几个木架子，上面挂着一排排背包。
看出了艾南的疑惑，斯洛安取下一个背包递给他：“大人请看，这就是帝**队装载粮食的标准配置。为了防止手下人贪墨军粮，给帝国造成不必要的损失，宫廷法师们特意制造了这种魔法载具。”
用意念查看了一下，艾南发现这个背包其实就是一空间属性的魔法道具，每个背包装载的粮食大约四千多斤。
可惜这种背包的功能非常单一，只能装粮食。
艾南暗道一声可惜，不过他转念一想，这本来就是为了装粮发明的东西，自然不可能考虑其他。
魔法世界就是方便，难怪斯洛安说十个人足够带走屯点的粮食。
无论里面放多少东西，无论这些东西有多重，都不影响魔法载具的重量，它们只算本身的自重，极少数的特殊物品除外。
背包的质地是亚麻布，只算它本身的重量，一个背包能有多重？
用事先准备好的包袱包起来，再将屯点的马车征用，艾南一行人以比来时更轻松的姿态离开。
在离开之前艾南用冰冻住了一把剑，将其悬在捆住屯点士兵的绳索的顶上，只待半个小时后冰融化剑就会落下将绳索割断，还这些士兵自由。至于说这些士兵重获自由之后会怎么做艾南并不担心。
留守在屯点的士兵在军队里属于受欺负的最底层，既没关系又没实力说的就是他们。被人洗劫了屯点的数百万斤存粮这么大的罪名落在头上，不全被主官杀死泄愤才怪。想要保住自己的性命，还是脱下这身军服找个地方藏起来才是正理，反正帝国内正乱着，到处都有乱窜的流民和强盗，只要他们不说谁知道他们是逃兵？
何况艾南还在离开的时候打开了一个背包，将里面的粮食抖了出来堆在这些士兵面前，如此一来他们逃跑时也不怕没粮，真可谓体贴又周到。
事实也没出艾南所料，没等他们走远屯点内被绑住的士兵就通过眼神交流达成了共识——与其报上去被主官当作泄愤的工具和替罪羊杀掉，不如分了这些粮食各自逃命活下来的机会更大。
身影淹没在夜色中的艾南他们马不停蹄的赶往下一个屯点，趁着消息还没有传开，帝**队并没有防备的工夫不多弄点粮食未免太对不起自己。
“帝国为什么要在南方建立屯点，我记得帝国自从建立以来就没有遭受过来自南方的威胁。”
说起来艾南也觉得奇怪，湿地大沼泽一片荒芜，也不适合人类居住，帝国怎么会在这里建立屯点。要知道靠近湿地大沼泽的这一边经常受到豺狼人的袭扰，要在这里驻军每年都是一笔不小的花费。
这也就不说了，毕竟是保证边境的安全，勉强也说得过去——虽然这里人烟稀少到走个好几天都看不到村庄。可为什么屯点里有那么多粮食，不说其他的屯点，单是艾南他们刚洗劫过的这个屯点就够一场大战的消耗了——一千个背包，足足四百万斤粮食。
难道说湿地大沼泽里有什么能威胁到帝国的存在，因此王室才会每年都运点粮过去，以备开战之用？
当艾南将心中的疑问说出来之后，斯洛安心中一动，想起了自己在边境驻守时曾听到过的一个传闻：“我倒是听人说起过，据说很久以前有一个来自南方的种族曾经从湿地大沼泽进入阿拉希，这些人装备精良远非帝**队可比，他们留着长长的胡须，身材矮壮，跟树墩子似的……呃！”
说到这里斯洛安顿住了，艾南神情也是一震。
身材矮，又来自湿地大沼泽，怎么想怎么像他们找到的那座废弃城市的原主人。
第二十八章 这肮脏的政治
挖帝国的墙角艾南毫无心理负担，他对索拉丁建立的这个帝国没有哪怕一丝一毫的认同感，小锄头挥得那叫一个欢乐。出发前斯洛安的意思是洗劫两个帝国的南方屯点就行，在尝到了甜头见识到了屯点守卫的松懈后，艾南停不下来了。
短短的十天工夫，在艾南的坚持下他们不但完成了出发时的既定目标——那两座斯洛安曾经驻守过的屯点，更是将南方边境萨多尔河沿岸的十个屯点劫掠一空。
以每个屯点四百万斤粮食计算……好吧，艾南承认自己被吓到了。
四千万斤粮食，吃一碗倒两碗，吃到撑死也吃不完。
“怎么会有这么多粮食？”
艾南大为不解。
这个世界的人类生产力十分落后，其水准据他了解也就比另一个世界的春秋战国好上那么一点，耕种水平也不怎么样。别说四千万斤粮食，哪怕是四百万斤也能让整个阿拉索帝国的执政者焦头烂额。
可现在怎么样？
帝国的南方边境的屯点竟然静静的堆着四千万斤粮食，未免也太诡异了些。
要不是这些粮食就在队伍中那十辆马车里，要不是自己花了一天工夫每一个粮包都查看过，艾南真的不敢相信。
斯洛安并不认为这有什么好惊讶，他向艾南解释起来：“帝国的南方屯点自建立之初每年都会有粮食输送过去，宫廷法师们为了储存粮食制造的魔法载具神奇的储藏效果。装入里面的粮食无论放多久都不会腐烂变质，南方又一直没有战争，这些粮食就这么一年年的累积了下来。”
原来是帝国多代帝王的积累，这还差不多。
阿拉索帝国从索拉丁大帝开始算起立国足有千年之久，靠近湿地大沼泽的南方边境屯点建立了多久艾南不清楚，但肯定时间不会短到哪里去。四千万斤粮食说起来吓人，但每年分摊一部分的话对一个国家来说也不是难事。
想到这里艾南不由得感慨自己运气够好，阿拉索帝国为南方可能出现的战争积累了多年的粮食全都落在了自己手上，让自己吃了个饱。要不是帝国正值权力更迭期，国内的众贵族和实力派们都将目光集中在了激流堡而无暇顾及其他，想要这么轻松就弄到如此多的粮食无异于痴人说梦。
“有了这么多粮食，别说一万人，就算十万，二十万，三十万人我都养得起。城里现今还空着一大半，希望塔斯能收拢到足够的人。”
所谓手中有粮心里不慌，有了足够的粮食艾南要考虑的就不再是填饱肚子那么简单。一个城市想要发展必须有足够的人，古人不是说得好吗：夫济大事者必以人为本。
流民之中并不缺少人才，无数因为帝国的动荡或是贵族的压迫而破产的手艺人被迫背井离乡，这些石匠木匠铁匠农夫……等等，全都是城市发展所必须的人才。
贵族们不珍惜是因为他们对这些所谓的贱民有偏见，自以为高高在上的贵族们是不会俯下身来倾听平民的声音。
但是，艾南会。
他知道被视若草芥的平民阶层拥有多强的力量，更了解一旦给他们机会他们能发挥出多么恐怖的创造力，所以他会吸纳被贵族视为破坏社会稳定因素的流民。
“大人请放心，塔斯虽然没有心机可并不傻，而且他做事认真，他挑出来的人一定会让你满意。”斯洛安说话的时候同马库斯互相打着眼色，最终由他问出了憋在众人心里很久的话，“大人对未来的规划是……？”
劫掠第一第二个南方屯点还可以说是按照既定计划行动，理解为为被收留的上万流民夺取活命的口粮，之后的第三第四直至第十个屯点再这么想的是没脑子。
艾南领着他们疯狂的劫掠帝国屯点，搜刮了帝国数代国王存在南方的粮食，又在行动前让塔斯去全力收拢流民，斯洛安他们要是再看不出艾南的心思那也未免太过迟钝——帝国的威严在艾南眼里毫无震慑力，这位年轻的法师想要趁乱而起。
别看艾南此时还是个低阶法师，他的前途绝不可能只是低阶法师，关于这一点斯洛安等人看得非常明白。
想要起事，想要建立基业，想要成为一方诸侯，首先你得有块地盘。凑巧的是，艾南在荒无人烟的湿地大沼泽内发现了一座城市，而且城市外还有百里沃土，这就是立业之基。
其次你得有人，留在山谷内正修葺着城市开垦着土地的那上万流民对收留他们，让他们能活得性命的艾南忠诚无比。有了这批人带动，即使加入新的大量流民也能保证城市的民心握在艾南手中。
有地盘，还有人，现在连发展初期最缺的粮食也有了，斯洛安和马库斯他们相信只要挨过最艰难的第一年艾南的势力会越来越大，越来越强。
“我们的那个山谷位于湿地大沼泽深处，就连紫罗兰城堡的法师们也没有发现，即使与帝国交恶他们也奈何不了我们。深入大沼泽深处，以帝**队今时今日的水准想都别想，至于说让法师们前来征讨我……呵呵，别忘了，托尔贝恩是篡位者，宫廷法师不会听他的调遣。我也是个法师，相信迁徙到遥远的北方的紫罗兰城堡会很乐意看到在他们势力不能及的南方出现一个新的法师势力，对贵族掌权的阿拉索帝国加以钳制。”
听到这话的众人心中一喜，艾南没有掩饰自己的想法，大大方方的把自己的打算告诉了他们，这是拿他们当自己人，将他们视作自己的班底。其实到了这一步艾南若还遮遮掩掩，反倒会让他们看不起——事情都做到这般程度了你还不承认，是拿我们当外人呢还是没信心抗住得罪帝国的后果？
没等众人把自己刚才的话消化干净，艾南又开口了：“你们不用担心，早在出谷的时候我就考虑好了一切，只要我们自己不说那些呆在激流堡斗个不停的家伙怎么知道是我们洗劫的南方屯点。即使被他们知道了，我们还有个替罪羊。洛萨爵士不是回阿拉索筹集物资了吗，他那索拉丁大帝直系后裔的身份如同黑夜中的萤火虫，再怎么做也无法掩饰自己的光芒，相信托尔贝恩会很乐意接受是爵士的人洗劫了南方屯点的真相。”
“可事实是……”
艾南毫不犹豫的打断马库斯：“事实如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托尔贝恩需要什么，而我们在恰当的时机送去了他需要的东西。所以，我们会没事，爵士他们就要自求多福了。”
马库斯明白了——这肮脏的政治。
还想在萨多尔河岸建城？
艾南冷笑。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连这么简单的事都不明白，我该说你们是天真呢，还是说你们心存幻想？关乎一个国家最高权力的斗争居然怀着侥幸心理，幻想能在帝国边境积蓄力量再行反扑，于托尔贝恩的眼皮子底下夺回王位，你们这是在侮辱大家的智商，自古以来能篡位成功的哪一个不是心狠手辣处事果决之辈？
“斯洛安，派人给我盯着萨多尔河岸的那座山谷，如果他们防守失败了，我们就去抢人。贵族虽然讨厌，他们手中的各色工匠和有经验的农夫可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