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 两河县
“还能为了什么,无外乎财sè而已,就算不问也能猜出大概。估计他们很早之前就对你图谋不轨了,我们两个半路出现,打乱了他们白勺计划,所以他们要连我们一起杀掉。”赵正哼了一声道。
“难道说夭地镖局里所有的镖师都是周魁他们这样的坏入吗?那个镖局规模不小,有几十名镖师呢。如果他们都是坏入,那其他托镖的入会不会也受到陷害?”徐虹担忧道。
“我对这个镖局不熟,不知道实底,想要知道答案,就只能从他嘴里逼供了。”赵正将目光投向了那名镖师。镖师仍被捆在树下,此时还未醒来,耷拉着脑袋,发出阵阵鼾声。
“可他嘴硬,什么也不说,这该怎么办?”徐虹问道。
“玄灭大师心慈手软,不让我下狠手逼供,我也没什么好主意,千脆把他送到两河县的衙门里,让衙门来处理好了。”赵正答道。
“贫僧可以跟他好好谈谈,劝他把事情都说出来。”玄灭在旁插话道。
“我昨夭晚上对他拳脚相加他都没有松口,凭你三言两语他就会说么。”赵正摇了摇头,没报太大信心。只可惜他才刚刚学会点穴,不会点一些特殊穴道,否则完全可以靠点穴来逼迫镖师松口。
诸如笑穴、哭穴等折磨入的特殊穴道,在点穴手法上都有独到之处,不是靠蛮力就能点成功的,乱点的话不仅不会奏效,还可能置入于死地。他既然答应玄灭留镖师一条xìng命,那就不能乱实验了。
“贫僧会对他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希望他能明悟。”玄灭道。
“那你在路上慢慢跟他晓之以理吧。此处距离两河县不远,我们得快点赶路。县城里有好大夫,你可以把伤口好好处理一下,而我也有点小事情要去做。”赵正说完,走到树下,拍了拍镖师的脸,将其叫醒。
这镖师犯了死罪,身上又有重伤,态度当然好不到哪去,醒来后横了赵正一眼,扭过了头。
赵正也不理睬,将捆在树上的绳子解下,抓起镖师丢进了一辆马车的车厢里面。
队伍入数少了三入,多出的几匹马无入乘骑,赵正将多余的马匹牵入了林中,开启马厩仓库,一一栓在了里面。回到路上,他跟玄灭一同当起了车夫,他赶前一辆马车,玄灭赶后一辆马车。队伍重新上了路。
镖师被关在后一辆马车中,在前进途中,玄灭一边赶马一边跟镖师谈话,有时候是询问犯案的目的,有时候又讲经说法。镖师念及玄灭昨晚的救命之恩,对于玄灭的态度还算客气,虽然仍是不肯回答,但至少没有辱骂玄灭。
路上玄灭不辞辛苦地说个没完,哪怕是嗓子哑了也不停下,简直比宋快嘴更加话唠。别说是那名镖师,就连赵正都听得烦了。镖师的耳边就像是多了一群苍蝇,嗡嗡响个不停,他不胜其烦,再加上纸是包不住火的,便松了口,在当夭晚上的时候,把知道事情都说了出来。
赵正相当意外,完全没想到玄灭怎能说服镖师。
其实赵正之前的猜测基本正确,周魁等入确实是图财又图sè,接下徐虹这趟镖之后,就生了歹意,打算半路将徐虹捆绑,卖到两河县的青楼里,来一把财sè兼收。
不过他们这次作案是私下决定的,跟夭地镖局并无关系。他们几入本来都是山里的土匪,因为官府加大了剿匪的力度,才改行当了镖师。在镖局里面,他们几入是个小团伙,每次有合适的小镖,就会主动请缨去护镖。
他们都是杀入不眨眼的土匪出身,纵然当了镖师也不会安分,几次护镖途中都将托镖入加以暗害,自己吞下托镖入的财物。多行不义必自毙,他们这次总算是栽了跟斗。
镖师说的这些话真假未知,暂时不能全信,至于具体情况,只能交给两河县的官府慢慢审问了。
虽然镖师说了犯案有关的事情,可玄灭并没有放过他,路上仍然啰嗦个没完,劝说他放下屠刀,弃恶从善,并把几部经书念诵给他听。起初镖师根本听不进去,可是听着听着,渐渐听明白了佛经中的一些禅机奥妙,态度有所改观,能够耐心倾听了,待到后来,甚至还主动问起玄灭一些听不懂的部分。玄灭十分高兴,为其细心讲解。
当半路休息的时候,徐虹也会听玄灭讲经,唯有赵正对此兴致缺缺。
三夭后的下午,他们总算是赶到了两河县,这个县城跟七宝县一样,都是小地方,县里只不过几千户入家而已。
赵正此去长chūn府,首要目的在于从铸剑山庄取得一柄好剑。中下品的宝剑根本无法满足他,他真正想要的是上品宝剑。这个品质的宝剑,就算是铸剑山庄也很少出产,光靠钱是买不来的,只有通过一些特殊途径取得。
游戏进程当中,如果不出意外,再过半年之后,铸剑山庄会出炉一柄上品宝剑“子初剑”,并举办一场只有年轻入才能参加的比试,将这柄剑赠与获胜者。赵正就是想通过参加比试的方式,赢得这柄珍贵的上品宝剑。
上品宝剑不仅在锋利程度上面超过中下品宝剑,另外在剑身之内,还拥有一个“剑灵”。
剑灵可以理解为一种灵xìng,具有一定的自主意识,可以跟使用者进行沟通。事实上不光是宝剑,其他兵刃到达上品之后,均都可能诞生灵识。宝剑中诞生的灵识被称之为剑灵,而其他兵刃诞生的灵识被统称为器灵。两者称谓不同,但是概念基本一致。
想要使用带有器灵的兵刃,必须得获得器灵的认可,否则拿起兵刃之后,就会受到抵触,兵刃本身会剧烈摇晃,妨碍使用。一旦获得了器灵的认可,成为了兵刃的主入,才能zì yóu使用。
剑灵本身可以跟主入进行沟通,另外还能吸收主入的内力,积蓄力量,施展强力一击。在平时,还可以替主入当jǐng卫,jǐng戒周围的情况,若是有入忽然袭击,会主动释放出蕴藏的内力,加以反击。
由此可见,上品宝剑具有很多优势,再加上这种宝剑十分稀少难得,几乎每一柄上品宝剑出世,都会引发一场争夺。至于上品宝剑之上的极品宝剑,就更加可遇而不可求了,将整个大炎国的极品宝剑都算上,也不会超过十柄。
在在数不多的中品宝剑当中,子初剑算得上是其中的佼佼者,无论是硬度,柔韧xìng,锋利程度,以及剑灵都属上乘,是极为难得的好剑。
想要得到子初剑,其过程并不简单,不是单单去参加一场比试就能成功,前期要做一些准备工作才行,其中第一步就是获得一个上好的木雕作品。
青木府盛产树木,木雕艺入也不少,木雕水准在大炎国内首屈一指,而两河县内,正好有个厉害的木雕艺入。
赵正此次来到两河县,就是想要从这位木雕艺入的手中,弄到一个上好的木雕,以备后用。这将是他得到子初剑的。
进了城门,赵正下了车,找到了守门士兵,禀明了抓到了一个歹入的事情。这个案子非同小可,士兵不敢怠慢,当即带着赵正与两辆马车前往了府衙。一如官门深似海,处理这种案件极为繁琐,这也是赵正当初想要直接杀了镖师的原因之一。
为了简化流程,赵正暗地里给县令塞了钱,让县令自行处理,县令见钱眼开,当即答应。
那名镖师被关入了大牢,连番受审,将所有知道的事情都交代了。
当地县令派出了两伙入,一伙入前去搜寻埋起来的尸体,另一伙入赶往七宝县,向七宝县的衙门通知此事。
赵正几入作为证入,需要暂时留在两河县。玄灭需要养伤,而他也需要购入木雕,左右也是要留下一段时间,并不会因此耽搁时间。
第八回 拍卖
数rì后,两河县一个富丽堂皇的大院内,院内整整齐齐地摆放了二十张红木椅子,十张放在左侧,十张放在右侧。二十名本地的富豪受邀而来,端坐在椅子上。由于这些人养尊处优,基本十个人当中,就有六七个大胖子。
除了受邀的人,还有一些问询赶来的凑热闹的人,他们并没有座位可坐,只能站在旁边。对于这些人,院子的主人并不排斥,但是有个入院要求,只有衣着华贵的人才能进来,穷人是谢绝入内的。
院子的主人之所以这样做,倒不是势利眼,只是院子面积有限,容不下那么多人,而且今天要贩卖的东西价格太高,普通人根本承受不起。
好在赵正有几套价格不菲的衣服,不会被这个要求难住。他站在院子的角落中,避开了拥挤的人群,落得清静。他今天来此,跟在场所有人的目的一样,都是为了得到院子主人拍卖的东西。
这家院子的主人名叫鲁工,是当地的一位木雕大师,手艺极其jīng湛,但是雕刻速度很慢,一年只能雕刻出三到五件作品。由于产量低,他的作品价格炒得很高,每次都以拍卖形式贩售,价高者得。
“不知道这次鲁师傅会雕刻一件什么作品,真是让人期待啊。”
“是啊,鲁师傅雕刻的木雕创意绝佳,雕工jīng湛,每一件作品都能让人眼前一亮。”
“上次那件‘金鹏展翅’雕刻得气势不凡,有蒸蒸rì上之像,徐老板买回去之后,丝绸生意好了不少,莫非鲁师傅的木雕作品还有转运的效果?”
“哈哈,这可就没人知道了。”
不远处坐在木椅上的几名富翁相谈甚欢,没有因为等待而诉苦,更没有埋怨露天的寒冷。
赵正今天之所以想要购入这个木雕作品,只是为了送人而已,自身对于雕刻并没有多少研究,此时听了旁人的讲述,倒是勾起了一些兴趣,想要看看鲁工这次雕刻出了什么作品。
鲁工对于木雕作品jīng益求jīng,贩卖时的门道也极多,每次贩卖时都会挑选一个黄道吉rì,在到达最吉利的时间之前,是不会把作品拿出来的,购买者只能乖乖等待。
伴随着一阵若有若无的脚步声,又一名购买者步入了院内。这里聚集的人不少,大家都在闲聊,他的到来,并未引起太多的注意。
只有寥寥数人望向了这个人,其中就有赵正一个。
此人身穿蓝sè长衫,神sè倨傲yīn冷,给人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错觉,他的下眼袋很重,泛着黑影,仿佛多rì没有好好休息,在他的后背,背着一柄朴实无华的长剑,剑柄上不留剑穗,干净利落。
这样一个人,难免会让人敬而远之,生不出什么好感。
赵正见到这个人,瞳孔微微缩小,轻咦了一声,心中暗道:“奇怪,小剑魔怎么会来这里?”
小剑魔是《策马江湖》中一位名气不小的npc人物,赵正与他有过数度交集,所以印象深刻。
从绰号就可以看得出来,小剑魔是善于用剑的武人,而且身上有点邪气。
他的真名叫做摩云子,生xìng孤僻,武功全靠自学,从未拜过师父,更没有依附任何武林势力。他有时会胡乱杀害一些人,不过不是故意杀的,而是无意为之。
摩云子所修炼的剑法叫做“祖暅剑法”,这种剑法由一名jīng于算数的先人所创,宗旨在于临战时根据风向、气温、敌人身高、敌人招式等等因素进行快速计算,计算得出最佳的攻击方式,然后给予敌人致命一击,是一套具有很高杀伤力的剑法。
祖暅既是这套剑法创始人的名字,他本身并非武人,而是一位数学家,因为一时兴起才创造了这套剑法。这套剑法完全是基于武学理论创造的,在实战方面多有不足。
除此之外,这套剑法还有一个缺点,那就是太过复杂,想学好这门剑法,首先要学会许许多多个复杂的计算公式。
摩云子机缘巧合得到了祖暅剑法,经过多年的苦心钻研,获得小成。不过问题也随之而来,因为这套剑法缺陷很大,又太过复杂,摩云子在学习的过程当中,曾经多次走火入魔,头脑大大受损,留下了严重的病根。
每隔一段时间,摩云子便会间歇xìng病发,变得疯疯癫癫,失去理智,出手残杀身边的人。他在发疯时是完全不受控的,等到发泄一通之后,才会恢复正常。他在平时虽然冷冰冰的,但并不会乱杀无辜,可是在发疯的时候,就会变得六亲不认,残忍嗜杀,许多人都因此死在了他的手上。
因为这个乱杀人的毛病,在江湖上惹下了不少的骂名,所以才得了小剑魔这个绰号。
在游戏中,赵正曾经跟小剑魔共同完成过几个任务,也交过几次手。在完成任务的过程中,小剑魔就像是一枚定时炸弹,随时都有可能发疯,一旦发疯的话,就会胡乱杀人,让赵正吃了不少的苦头。
小剑魔平时的武功就相当高了,若是发起疯来的话,实力会大幅度提升许多,十分难以招架。
随着游戏进程的不同,小剑魔的具体修为也是不同的,赵正大致推测,小剑魔现如今的实力应该在四重天到五重天之间。
在“子初剑争夺战”中,除了玩家会参与其中之外,许多npc也会参加,玩家只有击败了这些npc才能得到子初剑。因为小剑魔正是用剑的好手,年纪又符合条件,所以他到时候也会参加,算得上是赵正的一个潜在强敌。
鲁工的家是个贩卖木雕的场所,并非什么任务地点,赵正猜不到摩云子来此的目的。在他的心目中,小剑魔就相当于一名危险的jīng神病患者,实在是生不出什么好感,暗下决定不予理会。
摩云子环顾四周,打量了一圈周围众人,与赵正的目光不经意地碰到了一起,对视了数秒。
赵正不由得想起了以前玩游戏时的情景,种种回忆浮上心头,目光微微晃动。
摩云子盯了赵正好一会儿才作罢,扭过头,冲着院子里的众人寒声问道:“这里是不是有一件上好的木雕要卖?”
众人的谈话被打断,纷纷将目光投向摩云子,一见他身上背着宝剑,均都打起了jīng神。其中一名较为健谈好交的人回答道:“没错,这家主人叫做鲁工,他是本地最好的木雕工匠,今天将有一件新作品问世,价高者得。”
“很好,我正要买个木雕,今天这个木雕我要定了。”摩云子说得轻描淡写,仿佛那木雕已经成为了囊中之物。
众人听到这种狂言,心里都有些不服气,可谁也不敢说破,顶多有意无意地笑两下。
摩云子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忽然一皱眉头,不悦道:“这里没有其他椅子了么?”
“这位公子,我们只摆了二十把椅子,没有更多的椅子给您坐了。招待不周,还望包涵。”旁边负责照看院子的家丁走了过来,陪笑道。
“只有二十把椅子,也就是说只有贵客才有资格坐,对吧?”摩云子哼了一声。
“不不不,没这个意思,只是地方太小,而客人又太多,实在摆不下而已,您别多想。”
“我怎么想无所谓,可是凭我的身份,一定得有个座位才行。”
“可是……这里都坐满了人,客人您还是忍忍吧。家主很快就要出来了,您不会等太久的。”
“我不会为难你的,为难一位家丁,实在是有失我的身份。”摩云子扫视两圈,目光落在了左侧第一把椅子上。他昂然走了过去,挡在了坐在椅子上的人面前,“把你的椅子让给我。”
“真是笑话,我是受邀而来,凭什么把座位让给你?”坐着的胖富商哼了一声,他在两河县好歹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很简单,凭我的剑!”摩云子拔剑出鞘,转瞬之间,在胖富商周身上下连续刺了七七四十九剑。由于他出剑太快,剑光几乎凝成了一体,白茫茫一片,将胖富翁整个吞了进去。
摩云子收回剑,剑身上没有沾染任何污迹,因为剑身并没有伤到胖富商。
胖富商已经完全吓傻了,在那一瞬间,他完完全全被死亡所包裹,剑身摩擦出的寒意紧贴着他的皮肤,只要再往前一点点就会擦破他的皮肤。
“给我让一边去,否则下次出剑,你身上就得少点东西了。”摩云子寒声道。
“是、是……”胖富商看出来摩云子是个武功不俗的武人,不敢自讨没趣,灰溜溜地让出了座位。因为自觉丢脸,干脆连木雕也不买了,直接离开了这里。
周围这些人但凡是有点眼光的人,都看出了摩云子的实力,就算是没眼光的,也能感觉到刚才那一剑有多快。众人吓得连退数步,将摩云子当成了瘟神,唯恐避之不及。
摩云子哼了一声,在第一把座椅上坐下,冷冷地盯着前面的房子,等着那件木雕作品呈上来。
赵正将一切看在眼里,有些不喜摩云子的做法,但也不想为这点小事情自找麻烦。
今天的木雕工艺品只有一件,多了摩云子这个竞拍者,事情变得难办了许多。
“哈哈,让各位久等了。”
屋里传来了一声爽朗的笑声,房门被推开,一名双手粗糙,遍布老茧的jīng壮男人走了出来。许多人一眼认出此人就是鲁工,纷纷打起了招呼。
在鲁工背后跟着两名家丁,两人共同捧着一个盖着红布的东西,足有三尺高,想必就是那件木雕工艺品了。
第九回 出家
鲁工跟众人一一打起招呼,当看到坐在首座上的小剑魔时,明显愣了一下,因为他不记得县里有这么一号朋友。
摩云子冷眼看着鲁工,问道:“你就是那个木匠?”
“木匠?”鲁工又是一愣,回过味儿来之后哑然失笑,点头道,“没错,我就是个木匠。”
“我已经等你很久了,别在那里磨磨唧唧的,赶快拍卖那件木雕,我可没工夫陪你在这里磨蹭。”摩云子催促道。
“让阁下久等多时,实在抱歉,我马上就开始拍卖。”鲁工见小剑魔口气蛮横,以为小剑魔肯定大有来头,不敢顶撞,满口应承下来。
鲁工跟认识的人都打了招呼,然后走到了木雕附近,宣布拍卖正式开始。他伸手捏住红布,一把掀开,向众人展示自己最新的得意作品。
木雕呈现出一种柔和的橙红sè,整体形状是斜着的圆柱形。木雕弯曲的底座上雕刻着流云,云层上方托着一座高楼,在楼的半腰处有翩翩飞起的仙子,楼体上有半开以及全开的窗户,窗户里面竟然还有人,而且雕刻的惟妙惟肖。
不论是流云、高楼还是小人,全都顺应着整个树根原本的形态,没有大刀阔斧地削砍,最大限度地保留了原有的木料。木雕表面已经进行了抛光,光滑泛亮,看上去很是顺眼。
这块木雕,无论是木料还是雕工,都是上上之作。就算是外行人看来,也会觉得很漂亮。看到这件木雕的真容,所有人都是眼前一亮。
赵正看着木雕,暗暗点头,这个木雕完全符合他的要求。不过,摩云子也想参与拍卖,若是跟摩云子抢夺这件木雕,一定会引发两人的矛盾。他不是摩云子的对手,为了一件木雕树立摩云子这个敌人不是明智之举。
众人议论纷纷,许多人都表露了要购买的想法。
“这年头像是这么大的黄花梨木已经很少见了。我拿到这块木料的时候,可是花费了不少的心思,生怕浪费了这块好材料。我光是构思题材就构思了足足一个月,终于有一天晚上,在对着月亮的时候找到了灵感,想起了雕刻一座空中的楼阁。我为这件作品命名为‘琼楼木宇’,起价五千两银子,各位可以积极加价,这次还是跟往常一样。价高者得。”鲁工手捻胡须,有些得意洋洋地向众人介绍。
拍卖就这样开始了。看中了这件“琼楼木宇”的富商们纷纷出手,不断加价,很快就将价格炒到了七千五百两银子。
摩云子皱了下眉头,冷眼扫视了一下身边的众多竞拍者,语带威胁道:“我出八千两银子,若是有人再加价的话,我就再加上手里这柄剑做抵押。谁如果对我这柄剑感兴趣的话,可以加价试试看。”
此言一出,仿佛一瓢冷水。浇灭了众人竞拍的热情。任谁都能听出小剑魔话中的威胁之意,如果谁敢再加价的话,一定会得罪小剑魔的。谁也不愿意为了一件木雕得罪厉害的武人,纷纷打消了竞拍的念头,拍卖陷入了冷场。
赵正深深看了摩云子一眼,犹豫再三,还是放弃了竞拍的念头。
“看来这件‘琼楼木宇’是我的了。”摩云子见众人默不作声。得意地笑了出来。
鲁工看无人参与竞拍,脸sè难看起来,现在这个价格要远远低于他的预期,虽然也赚了不少。可是也抵不上他多rì付出的苦工。他扫视众人,心有不甘地问道:“众位朋友,请问还有没有人愿意加价?”
“不用问了,没人敢加价的。谁也不会为了一件木雕把命丢掉,你说对吧?”摩云子冷笑道。
“对,你说的对极了。”鲁工脸sè变得更加难看,放弃了劝别人抬价的想法,否则一定会得罪眼前这名年轻武人。他干巴巴地宣布木雕归摩云子所有,然后问起了摩云子的姓名,摩云子坦然作答。
由于摩云子此时刚出世不久,还没在江湖上混出名堂,在座的人并没有人认出他来。
双方当场做了交易,家丁将木雕小心翼翼地放入了填满棉花的大木箱中,抬着跟在了摩云子身后,一起离开了院子。
赵正郁闷地看着摩云子把自己想要的木雕带走,但却毫无办法。他没有逗留,随后也离开了院子。
走在路上,他反复琢磨着有关木雕的事情,木雕他是必须得到一件的,得不到这件琼楼木宇,就得想办法得到其他木雕。鲁工之前雕出的木雕有很多都流入了本地,可以考虑购买这些早期作品。
另外,他还想到了从摩云子手上盗取或者抢夺琼楼木宇。摩云子不是什么好鸟,对摩云子不用客气。只是这样做风险太大,没有万全的把握,不宜贸然出手。
他回到了暂住的客栈,在自己的房门前遇到了徐虹与玄灭。这两人似乎一直在等他,有点不太寻常。
“你们俩干嘛守在我的房门口?”赵正好奇问道。
“我们在这里等你,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想要告诉你。”徐虹郑重道。
“什么事?”赵正颇感意外,想不到这两人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我一路上听玄灭大师讲经说法,解开了许多心结,对于红尘再也没有了留恋,打算找一座尼姑庵削发为尼,从此不再过问世事。”徐虹语气平静,但却透着一股子坚定。
“你要出家?”赵正吃惊非小。
“是的。”
“可是……”赵正对于当和尚或者尼姑毫无兴致,好意规劝道,“出家有什么好的,你不要冲动行事。”
“我没有冲动,这是我深思熟虑之后下的决定。”徐虹摇了摇头。
“你现在是zì yóu身了。何不找个好男人嫁了,成立一个家庭,为何要去出家呢?”
“赵公子,你认为成家才能幸福快乐,可我对于成家却没有什么兴趣。我当艺jì多年,早已看惯了男人的嘴脸,对我来说,与其找个男人嫁了,还不如当尼姑更好一些。”徐虹眉头低垂,轻叹了一口气。“而且经历了周魁这件事之后,让我对人心更加失望了。人们为了财sè,什么都能做得出来,只有佛法才能改变这个世界,唤醒人心中的善良。”
“人各有志,既然你有出家的方法,我也不拦着你。只是我希望你在做这个决定的时候能慎重一些,当尼姑可不单单是把头发剃掉而已。”
“你放心好了,我想了很久才做了这个决定。并非一时冲动。”徐虹伸出芊芊玉手,抓过搭在肩头的黑发。笋尖般的手指从柔顺的黑sè发丝中穿出,显得黑白分明,“这三千烦恼丝还是早早剃掉为好。”
赵正看出徐虹心意已决,不再规劝,扭头望向了静静站立的玄灭,苦笑道:“玄灭大师可真是厉害,竟然能在短短几天里劝服徐姐姐选择出家。”
“施主此言差矣,贫僧并没有劝说她,而是她自己开悟了。贫僧最多只是为她打开了一扇庙门。是她自己选择一脚迈进去。”玄灭念了声佛号,摇摇头道。
“以后我可不敢跟你聊天了,免得被你说开悟了,跑去少林寺当和尚。”
“你与徐施主不同,不是那种会遁入空门的人,你的心里有太多的yù望,身上有太多的牵绊。”
“人哪有没yù望的。和尚想要去极乐世界不也是一种yù望。”
“施主不要诽谤佛法,想去极乐世界并非一种yù望,而是一种‘愿力’,这两者的本质是大大不同的。让贫僧来为你好好讲讲。”玄灭打开了话匣子,又要进行长篇大论。
“打住,打住!”赵正连忙摆摆手,“我算是怕了你了,还是饶了我吧。我对佛法一点兴趣也没有,我是俗人,攀不起佛门的金门槛。”
玄灭一大段话被生生噎了回去,呆了一呆,然后恨铁不成钢似的摇头道:“唉,与佛无缘。”
赵正巴不得与佛无缘,不再跟玄灭就此探讨下去,转而面向徐虹问道:“徐姐姐,你想去哪家尼姑庵出家?有打算么?”
“此地往东有五岳之一的恒山派,那里广招信徒,而且是大炎国内最大的尼姑庵,我想去那里出家。”徐虹答道。
在江湖上这“一寺三清五岳八门九宗……”一长串势力当中,恒山派归属于五岳之一,门派建立在恒山上面,是个尼姑庵。恒山派中有很多尼姑都靠习武来强身健体,其中有些佼佼者的武功相当不俗,掌门更是一流高手之列。不过,恒山派对于习武并不强求,入门的弟子可以自行选择,也有相当大一部分尼姑专心佛法,不碰武功。
如果徐虹去了普通的尼姑庵,赵正恐怕再也遇不到她了,不过若是去了恒山派,两人以后也许还能在江湖上碰个面。
赵正点点头道:“去恒山派不错,没准还能学上两手武功。”
“我对于学武一事并不在意,只是听说那里有两名女师父学佛学的很好,所以才想去拜入门下。”徐虹道。
“你要往东走,而我要往南走,两地有相距很远,这可怎么办。”赵正对此犯了难,他的时间并不太充裕,如果把徐虹千里迢迢送到恒山派的话,会耽误不少事情。
“你放心,贫僧会负责护送她前往恒山派的。”玄灭包揽道。
“你送她去?”赵正问道。
“是我将她带入佛门,送她前往恒山派,我义不容辞。”
“这样的话,我倒是很放心,可是送到了之后,你还会前去恶蜂谷么?”赵正担心道。如果玄灭不去恶蜂谷的话,这条任务线就会断掉,以后他就无法得到玄灭深厚的功力了。
“既然那里是个绝佳的苦修之地,贫僧当然要去。”玄灭矢口应允。
“那就好。”赵正松了口气。
ps:断更多rì,实在抱歉。以后不会再断更了,至少不会长时间断更。
第十回 雪路相遇
古道上风雪弥漫,这些雾茫茫的白sè雪花不是从天上下来的,而是被风卷起来的。在风的吹拂下,这些雪花在半空中打着旋,漫无目的地舞动着。由于这些风雪的遮挡,古道前的道路变得一片朦胧,只能看到几十米外的景物,更远处的景物全都淹没在了一片苍茫之中。
赵正孤身上路,只有一壶美酒与一柄佩剑相伴。他胯下马蹄声阵阵,在古道上留下一长串马蹄印。用不了多久,这些马蹄印便会被风雪盖住,踪迹全无。
眼前的雪地让他想到了去年与千面戏子战斗的情景,那场战斗险象环生,害得他差点丢了小命,不过总算是有惊无险,没有什么闪失。
也不知道当时与他并肩战斗的姐姐现在怎么样了。
他的脑海里闪过沈落霞的倩影,这道倩影不仅美丽,而且让他倍感温暖。人的心里能够有所牵挂是好事,如果了无牵挂的话,就会变得空虚寂寞。
此时他正走在通往南方的路上,刚刚离开两河县没几天。临行时,他与玄灭以及徐虹分道扬镳,自己继续南下,而玄灭与徐虹则往东前进,前往名山古刹恒山派。
趁着在两河县逗留的曰子,他从别处购得了一件鲁工的木雕作品,名为虎啸山岗,雕刻的是一头雄赳赳气昂昂的老虎。从用料以及雕工来看,这件作品远不如琼楼木宇,可是只能凑合了。
他曾经多次动念头从摩云子手中盗取或者抢夺琼楼木宇,而且想到了几个不错的鬼主意,可是碍于高风险姓,还是没有冒险去实施。为了一件木雕,实在是不值得。
他之所以煞费苦心地想要购入木雕,是因为此乃夺取子初剑的关键,或者说是一个起始点。
子初剑的问世是很曲折的,想要得到更是难如登天,就算他知道具体的过程,也不敢保证百分百能弄到手。夺取子初剑的难度要远远大于夺取《九脉六元经》。夺取后者只需对付一个人,而夺取前者需要对付许许多多的人,而且这些人一个比一个难对付。
夺取子初剑就相当于跳入了一个斗兽场里面,与一群饥饿的老虎夺食,稍有不慎,不仅不会有所收获,反而会把自己搭进去。
在这个过程中,第一步是取得一件上好的木雕,第二步是取得一瓶产自古井镇的九酿chūn酒,这两样东西目前看起来风马牛不相及,可等到了时候,自然会派上莫大的用场。
出产玲珑石的奇石门、盛产美酒的古井镇、善于制造暗器的工匠……这些地方全都在一条行进路线上,只要继续南下就能一一到达。
一缕炊烟从雾茫茫的平地上升起,烟起处点着柴火,火光在雪花中显得格外醒目,烟尽处升向天际,越来越淡。
赵正注意到这点火光,放慢了速度,先是望了望天上藏在云层之后的昏曰,接着摸了摸瘪塌的肚子,发现已经到了中午。
现在正是吃饭的时候,前面火光处一定是有路人在生火做饭,否则谁也不会在大白天生一团火。
大部分赶路的人在中午的时候,都会选择吃干粮凑活一下,只有少数对饮食挑剔的人才会在路上生火做饭。这类人要么是馋嘴的吃货,要么就是家境殷实的富人。
赵正没太在意生火的人,继续策马往前走,打算找个背风的地方吃点东西。走到火光近处,他有意无意地瞥了这群人几眼。
这支队伍人数不多,只有四人而已,全都是仆人打扮,两个男的,两个女的。队伍的主人不在人群当中,也许是留在了马车里。他们有两辆马车,此时马车都横在了路上,用车厢阻挡风雪。
四名仆人在火堆周围忙活着,在火堆上支起了一个铜质大水壶,并在旁边摆上了桌案以及饮茶餐具。
壶中的水已经烧沸了,壶口喷着热腾腾的白气,并伴有尖锐的蜂鸣。
赵正往桌子上扫了几眼,发现并没有摆什么食物,倒是放着一个圆筒状的锦盒,不知道里面装着什么。看样子,这群人烧水不是为了做饭,而是为了别的事情。他感到好奇,拉了一下缰绳,放慢了速度,想要看看这群人的葫芦里卖什么药。
一名男仆人将大水壶拎了起来,将热水注入了一个体积小很多的白瓷茶壶中,将壶盖打开,放着热气。在寒风的吹拂下,茶壶内的水温渐渐降低。几名仆人需要的似乎是温水,而不是沸水,在旁边默默等待水温降低。
仆人们早就注意到了赖着不走的赵正,两名男仆人不愿多生事端,没有理会赵正,唯有一名十六七岁的女仆人跟赵正进行了简单的交流。
女仆人没有说话,仅仅做了两个手势,一个手势指了指马车,另一个手势对着前面的路摆了几下。
赵正略一思量,大概弄明白了女仆的意思。女仆是在劝他赶紧离开,不要逗留,免得惹她家主人不满。估计她家主人不喜欢被打扰。他笑了笑,冲着女仆点头示意,没有自讨没趣,骑马远离了这群人。
水放凉了一些,先前跟赵正打手势的女仆提起白瓷茶壶,往一个茶杯里倒了少许,然后放下茶壶,拾起茶杯,将茶杯贴在了肌肤上,感受了一下水温。她感受了一会儿,点点头,将水倒在了地上,热水融化了一小块雪地。
另一名仆人抓起长筒锦盒,将其扭开,原来里面装着许多长条状的龙井茶。盖子刚一打开,一股茶香便冒了出来,清香扑鼻。这名仆人将适量茶叶倒入茶杯中,然后退在一旁。
先前那名女仆人再次往茶杯中注水,先注入了三分之一,然后放慢了速度,小心控制着水流,让热水浇在杯壁上,环绕着慢慢注入茶杯。这种泡法能最大限度地发挥出龙井茶的茶香以及韵味。
伴随着不断注入杯中的热水,一些雪花也稀稀拉拉地飘入了杯中,融化在了茶水里。
女仆沏好了茶,将茶杯放在餐盘上,四平八稳地端向了马车。她向车中的主人问了安,说了声请用茶。马车的窗帘拉开,一只男人的手掌伸出来,抓过了茶杯,品尝了一口。
“这两天的茶水是怎么回事,味道总是不大对。”马车内的男人大感不悦,将滚烫的茶水从窗口泼了出来。茶水落在了女仆身上,其中一部分烫到了她的手背。女仆尖叫一声,连连抖手,用厚实的衣服擦掉了茶水,可还是被烫得生疼。
“少爷,奴婢这几天全是按照您之前的吩咐去沏茶的,不论是水温还是手法都没有问题。”女仆忍痛解释道。
“那你的意思是说我的舌头有问题了?”
“奴婢不敢。”
“哼,如果没有出问题,茶水的味道怎么会不对?一定是你粗枝大叶,没发现问题所在。”马车中的男人推开车门,昂然走出。只见他神sè冷峻,背悬着一柄毫无装饰的深青sè宝剑,竟然是前几曰参与拍卖,并以低价买走了琼楼木宇的摩云子!
赵正并未走远,清清楚楚地听到了摩云子的说话声。他心中惊疑,勒住了缰绳,回头观望。
摩云子寒着脸走到桌边,先是检查了水温,然后亲自沏了一杯茶,品尝了一口。四名仆人担心受罚,战战兢兢地看着摩云子把茶水送入嘴中。
“咦?怎么我亲自沏茶还是有些问题,难道说问题出在茶叶上面?不对,那些茶叶前些天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出问题。”摩云子紧锁眉头,晃动着茶杯,寻找着问题所在。寒风裹着雪花,时不时地落在茶水里。他看到雪花,恍然大悟,“我明白了,一定是雪花落入了茶水里,影响了茶水的味道。”
四名仆人相顾愕然,谁能想到几片雪花也能干扰茶水的味道?再者说,普通人的舌头绝不会这么刁钻,连如此细微的差别都不放过。
“下次沏茶的时候换在马车里,省得茶水里落入雪花,弄脏了茶水。”摩云子将茶杯重重磕在桌面上,拂袖走向马车,“我今天没有兴致再品茶了,你们收拾一下东西,我们启程出发。”
“是。”众仆人齐声答应,又忙了起来,两人负责收拾桌子,两人负责用路边的白雪压灭火堆。
被热水烫到的女仆伤势越来越明显,先是出现红肿,接着冒出了水泡。女仆痛得哭了出来,但又不敢发出太大的声响,默默擦拭着眼泪。其他三名仆人怕得罪摩云子,不敢出声安慰女仆,就当什么都没看到,继续干着手中的活儿。
赵正耳聪目明,将一切听在耳中,看在眼里,心里十分不满摩云子的做法。
赶路饮茶,可以。
使唤仆人,也可以。
但不把人当人,往仆人身上泼热水,这就太恶劣了。更何况那女仆还是个年纪轻轻的女孩,这个烫伤很可能会给她留下终生难去的疤痕。
赵正深深地看了马车一眼,心中暗道:“臭小子,竟然连小女孩也欺负,看我怎么收拾你。”
他收回目光,拉动缰绳,驱马向前奔驰。他不能跟摩云子硬碰硬,只能选择智取。在他之前想到的几个主意当中,正好有一个适合在这条路上使用。他之前不想冒这个风险,但是现在改变了主意。
第十一回 神仙?
赵正走走停停,拉开了与小剑魔的距离,既不将其甩掉,也不让对方追上。
他骑马走到了一棵粗壮的光秃树木下,在树下取出了自己带着的食物,其中有大饼、干枣、牛肉干以及一壶酒。他咬了一口大饼,在嘴里嚼来嚼去,大饼越来越细,一股小麦的香味在嘴里扩散开来,刺激着味蕾。
他一边吃一边琢磨着自己的计划,考虑着每一个步骤。
这条古道通往巨石关,名为丈宽道,大道宽阔,岔路极少。这条古道曲曲折折,顺应着周围的地势,在中途有一个大弯。
若是顺着这条弯路走到巨石关,会耗费不少时间,好在路上有个岔路,这条岔路是一条捷径。
如果顺着这条小岔路走的话,能省下不少的时间,十分便利,不过这条岔路曲折颠簸,很难走,而且所经之处藏匿着不少的土匪强盗。
官府曾经多次派兵清剿这里的匪患,可是由于地势复杂,官兵一进来,土匪就统统藏进了深山老林里面,连个贼毛都抓不到。官府数次失利,土匪没抓到几个,反而损兵折将,死了不少官兵,最后只得放弃,放任这里的土匪为祸一方。
这条羊肠小道在本地恶名昭彰,被人们形象地称之为断魂道。
近两年已经很少有人走这条断魂道了,导致土匪们的生意大打折扣。土匪们抢不到东西,只能另谋出路,有的壮起胆子袭击周围的乡村,还有的研究起自给自足,在山里开垦出了农田,养起了牲口。
在断魂道区域的土匪当中,有一支土匪声势最大,有几十名匪众,为首的山大王名叫王笙,外号大金刀,拥有五重天的实力,极为凶悍。
按理讲,凭借王笙的实力,大可以谋个更有前途的出路,比如说为朝廷效力,或者收点徒弟立个小门户。可是王笙对这些出路毫无兴趣,他为人喜欢zì yóu自在,讨厌受到约束,在这里当个山大王正合他的心意。
在游戏当中,断魂道是一个中期的小副本,玩家进入之后可以攻打沿路的山寨。在这个副本中最厉害的Boss就是这个大金刀王笙。
赵正这次就是要利用这个特殊的地理位置来对付摩云子。他打算故意接近摩云子,与其结伴而行,然后将摩云子引到断魂道里,与当地的土匪引发冲突,争取让摩云子跟王笙打起来。
摩云子跟王笙两人不相伯仲,一定会斗得两败俱伤,到时候赵正就有机可乘了,可以来一个渔翁得利,将两人一起干掉。
杀王笙是为民除害,杀摩云子是为民除害外加除去潜在的竞争对手,以免摩云子以后参与抢夺子初剑。如果计划成功,便是一箭三雕。
接下来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接近摩云子,争取将摩云子引到断魂道上面。
摩云子大概是因为练剑走火入魔的缘故,心里留下了yīn影,就算不发病的时候,xìng格也有点暴戾乖张,想要接近他可不容易。
通过摩云子半路饮茶这件事情上可以看出,他是个很讲究的人,就算赶路的时候也不愿委屈自己,也许这是一个不错的突破点。
赵正念头转动,想到了好主意,双眼为之一亮,加快了吃大饼的速度,吃完后拍了拍手,掸掉面渣。
次rì清晨,丈宽道的半路上。
路的右侧摆了一张桌子,桌上餐具一应俱全,其中有几个勺子还是银质的,闪着晃眼的光。桌旁生着一团火,火上架着一口大锅,锅内煮着葱花瘦肉粥。这锅粥中的瘦肉可不是普通的瘦肉,而是从野猪王身上割下来的瘦肉,肉质比普通的猪更加鲜美嫩滑,香味也更加浓郁。
赵正手持大勺,在锅内搅了几下,热气与粥香翻腾而起,光是闻两下就让人食指大动。
他赶路时只背着一个简简单单的包裹,但这可不代表他的行李少。在他的系统仓库里面,装着许许多多的东西,普通仓库里装着桌椅板凳、锅碗瓢盆,冰窖仓库里冻着野猪王以及瓜果蔬菜。
他平rì里忙于赶路,一切从简,懒得大动干戈地做饭做菜,可只要他愿意,完全可以烹饪出美味的菜肴,甚至还能吃到一些反季节的瓜果蔬菜。
就在赵正煮粥的过程中,道路尽头传来了一阵清脆的马蹄声以及车轱辘的碾压声。两辆马车在晨曦中显出身形,渐行渐近,正是摩云子乘坐的那两辆车。
赵正用余光多看了马车几眼,打起了jīng神,将粥舀了出来,倒入了碗中。这锅粥煮的相当成功,米粒洁白无瑕,与粘稠的粥水打成一片,绿sè的葱花以及鲜红的肉粒点缀其间,相映成趣。他端着碗坐下来,提鼻子嗅了几下,然后用银勺舀着粥水,正式开吃。
粥水入口,米粒柔软,粥水顺滑,肉粒筋道,味道无可挑剔。
两辆马车快速跑来,负责驾车的两名男仆多看了吃粥的赵正几眼,他们认出了赵正就是昨天沏茶时路过的那位,心里感觉很纳闷。
一个人在半路上煮粥吃饭,未免也太奇怪了,另外那些桌椅板凳、锅碗瓢盆都是哪来的?一个人赶路怎么可能带上这么多东西?
男仆们百思不得其解,可又不敢停下来询问,只能驾车从喝粥的赵正身边飞驰而过。
马车内,粥香透过起起伏伏的窗帘缝隙溜了进来,钻入了摩云子的鼻子里,他的鼻头明显动了动。
“哪来的粥香?”
摩云子心中奇怪,掀开了马车窗帘,向后张望,看到了被远远甩在了后面的赵正。他的心中涌现了跟男仆们一样的疑问,可同样得不到答案。由于距离太远,他没认出赵正,看了一会儿之后,放下了窗帘。
赵正这锅粥并没能吸引摩云子停下来,可他并没有气馁,一次不行还有两次,两次不行还有三次,只要摩云子有那么一丁点的好奇心,就会主动凑上来。他不紧不慢地吃了三碗粥,然后倒掉了剩下的粥,将餐具洗涮干净。他趁着路上没人,将一切东西统统收入了仓库中,继续骑马赶路。
他只身一人,又骑着快马,速度自然要比马车要快,很容易就超过了摩云子的两辆马车。
负责驾车的两名男仆一见赵正轻装而过,均都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sè,他们都想弄明白那些桌椅哪去了,可是想破头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中午的时候,赵正故技重施,又在半路上卖弄厨艺。他这次一共做了三道菜,分别是红烧猪肉、炒土豆丝以及一大锅白菜汤。他好歹也是从客栈里出来的人,做这些家常菜简直手到擒来,没什么难度。
这几道菜很普通,按理讲不会有多大的香味,但做这些菜的用料里都掺和了少许的野猪王肥油,使得菜肴的香味提升了一个档次,就跟大厨做出来的一样。
摩云子的马车再次从赵正身边路过,两名驾车男仆已经快把眼珠子瞪出来了,若不是摩云子这个主人太过凶横,他们一定会私自将车停下来,好好问问这些东西都是哪来的。
车内的摩云子也闻到了香气,他忍不住掀开了车窗帘,向后望去,发现这次在半路吃饭的仍是昨天那个人。他觉得赵正有点面熟,好像在哪里见过,想了一会儿,终于想起曾经在鲁工的家里见过赵正。
他当时只是跟赵正打了个照面而已,并不算认识,就算记起来也没什么。他觉得赵正的身上有些古怪,生出了一些兴趣,可由于他xìng格淡漠,不喜交际,很快打消了停下来攀谈的念头。他放下了窗帘,继续打坐。
赵正第二次失败,为了避免惹人生疑,当天晚上并没有再故意卖弄,等到了次rì晌午,才故技重施,又在路上摆了一桌酒菜。他这次下了不少功夫,多做了几道菜,将桌子都给摆满了。
这一次,赶车的男仆终于忍不住了,放慢了车速,壮着胆子敲了两下马车的木框。
“什么事?”摩云子的声音从马车中传出。
“少爷,我们又遇上这个怪人了。”男仆继续驾车,不敢回头,扬声答道。
“什么怪人?”
“我们已经在路上遇见他三四次了,每次遇到他,他都在半路上吃饭。这倒没什么好奇怪的,真正奇怪的是他只有一个人,可是每次吃饭时都会在路上摆出一大堆东西,饭锅、桌子、椅子,什么都有,也不知道他平时都把这些东西放在哪里。每次他超过我们的时候,我都会盯着他看,可是他每次都只有一个人,一匹马,根本没有放东西的地方。”男仆越说越奇,揣摩道,“少爷,你说他该不会是神仙吧?”
“神仙个屁,这世上哪来的神仙。”车内的摩云子冷冷驳斥。
“既然他不是神仙,那他那些东西是哪来的?”
“这……”摩云子拖了个长音,却答不上来什么。
“少爷……不如我们停车问问他吧?”男仆壮着胆子问道。
车内的摩云子皱眉想了想,眼珠转了转,同意道:“好吧。你掉头走回去,我倒要看看这人有什么门道。”(未完待续。请搜索,小说更好更新更快!)
第十二回 戏法
赵正夹着一块泛着油光的瘦肉丁,着摩云子的两辆车去而复返,心中暗喜道:“臭小子,总算是上钩了。”接着将瘦肉丁丢进嘴里,几口咽下,味道相当不错。
两辆马车踩踏着路上的积雪前进,马蹄周围掀起粉状的白sè雪雾,伴随着清脆的蹄声,来到了赵正的近前。摩云子推开第一辆马车的车门,从中冷然走出,上下打量了赵正数眼。
鱼已经上钩,赵正不急于跟摩云子搭讪,继续吃着饭菜,显得气定神闲。
摩云子见赵正如此淡定,微微皱着眉头,以一种高高在上的口吻说道:“喂,你别吃了,我有点话想问你。”
虽说摩云子言语粗鲁,可赵正并没置气,他放下了碗筷,含笑道:“这位兄台,有什么问题的话,请尽管问。”
“这两天里我们遇到好几次了,每次遇到你,你都在吃饭,而且身边摆着一大堆东西。桌椅板凳,什么都有。可是你在赶路的时候,却只有一个人,一匹马。那么多的东西,你在赶路时到底藏在了哪里?”摩云子问道。旁边的两名男仆也都露出了好奇的表情。
“呵呵,原来兄台是对这个感兴趣。”赵正愣了一下,他原本要用这桌酒菜吸引人,却没想到摩云子等人更加感兴趣的是存取东西的秘法。不过这也无所谓,只要能达到接近摩云子的目的就好。
“恩,我对这个很感兴趣,还望告之。”摩云子道。
赵正神sè不变,在心里临时酝酿了一番说辞,然后故作为难地摆摆手道:“恐怕要让你失望了,这可是我的秘密,不能随便对外人透露。”
“这是一百两银子,只要你肯说,这些钱就是你的了。”摩云子从腰间的华贵钱袋中夹出了一张银票,在赵正眼前晃了晃。
赵正哪会把这点小钱放在眼里,继续演戏,装腔作势道:“这些钱倒是不少,可我还是不能告诉你,因为告诉了你之后,我就要饿死了。”
“此话怎讲?”
“其实我是一名戏法师,懂得一些搬运物体的雕虫小技,我就是靠着这个混饭吃的,如果把这个技巧告诉了外人,我还怎么靠这个赚钱?”
“如果你愿意告诉我,我保证绝不外传,而且可以再多给你一些钱。”摩云子犹豫了一下,又取出了一张面额更大的银票,但也不过五百两罢了。
“我的手艺是师父传下来的,当年立下过毒誓,绝不外传。”赵正摇摇头,态度坚决。
“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摩云子双眼一眯,目光犹如出鞘宝剑,寒光霍霍。
“这位兄台步步相逼,莫非是想要跟我一样当一名戏法师么?”赵正毫无惧sè,笑问道。
“哼,我堂堂摩云子,岂会去给别人卖艺。”摩云子不屑道。
“这不就结了,既然你不想当戏法师,又何苦非要知道我这个戏法师的雕虫小技?我在鲁工的家里见过你出手,知道你是厉害的武人,以你的身份对我步步相逼,未免也太掉价了。这要是传到江湖上,你就不怕各路的朋友笑话你么?”
摩云子眼珠动了动,觉得这话倒也有点道理,冷哼道:“欺负你确实有辱我的身份。”
“这位兄台,既然欺负我有辱你的身份,那你就别欺负我了。我耍的只是戏法师的雕虫小技罢了,你堂堂一位武人,学去了也没用。不如这样好了,如果你对此感兴趣的话,我可以在路上为你献艺,你如何?”
话说到了这份上,摩云子也不好再逼迫赵正说出此中的技巧了,只好点头答应。
“那就这样说定了。”赵正达到了自己的目的,笑意更浓。
“我现在正好有兴致,你有什么戏法,现在就变吧。”
“戏法跟武功一样,也分很多流派,我所学的流派当中,并没有当面变的戏法,只有长距离下才能变的戏法。兄台若是现在想的话,请继续往前赶路,我待会儿会追上你,然后在你的必经之路上变一些东西出来。”
“会的戏法这么少,你也好意思说自己是戏法师。”
“本事不在多,在jīng。”
“哼,说得倒是好听。我姑且信你一次,希望你待会儿变的戏法不要让我失望。”摩云子冷然转身,回到了马车上。两名车夫连忙也跟了上去,各自驾驶一辆马车。
赵正目送着两辆马车走远,他的计划算是迈出了第一步,接下来只要设计勾引摩云子前往断魂道就行了。他匆匆吃完了饭,收拾好东西,只身骑马上了路,追上了没走多远的摩云子等人。
“兄台,你慢走,我在前面等你,晚上的时候我们再见。”赵正骑着马朗声道。
摩云子坐在车内,不予回应,仍在闭目养神。
赵正不以为意,连着甩了两下缰绳,骑着快马渐行渐远。
两名男仆人盯着赵正的背影,寻找着赵正存放东西的地方,可是把眼珠子瞪圆了也找不到,暗自惊奇。
临近夜晚,赵正停在了半路上。再过不久摩云子的马车就会追上来了,他得想办法变点什么东西出来才行。
酒菜什么的已经变出过好几次了,就算再变出来也无法让摩云子等人惊异,必须得变点别的东西才行。
赵正的系统仓库毕竟空间有限,里面装着的都是有用的东西,除了这些之外,还真就没什么更多的东西了。他思来想去,灵机一动,将马厩仓库打开了,把原本的枣红sè马换成了一匹黑马。
他赶路时始终骑着枣红sè马,现在忽然换成了黑马,一定能让摩云子等人感到意外,达到变戏法的效果。他抚了几下黑马柔顺的鬃毛,暗暗得意。
单单换一匹马效果似乎还有点不够,他又做了一些美味佳肴。
摩云子的马车过了一阵子追了上来,踩着染上落rì余晖的橙sè落雪停在路上。两名男仆人着那匹黑马以及一桌子丰盛的酒菜,惊得连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你可真是个活神仙,这些东西到底是从哪里变出来的?”男仆之一对着赵正翘起了大拇指,佩服得五体投地。
“雕虫小技而已,说破就没意思了。”赵正摇摇头,神秘一笑。
摩云子从车上走了下来,见到酒菜时没什么反应,因为已经见过好几次了,不过那匹黑马超出了他的预料。他起初以为黑马只是皮肤换了颜sè而已,本质上还是原来那匹马,为了验证这个猜测,走过去检查了一番。可无论他怎么摩擦,黑马的皮肤始终黝黑发亮,没有染sè的迹象。
“有点意思,除了这些之外,你还能变什么?”摩云子兴致盎然地问道。
“等到明天上路,我还可以再换一匹马出来。”赵正想了想后答道。
“除了食物跟马呢?”
“除了这些之外,我就变不出什么东西来了。”
“你只会变这几样东西?”
“如果我什么都能变的话,还是戏法师吗?”赵正哑然失笑,反问道。
“说的也是。”摩云子点点头,兴致稍减。
“戏法变完了,要不要尝尝我的手艺?”赵正对着餐桌做了个请的手势,桌上的菜肴还在飘着热气。
“没兴趣,我从不吃外人的东西。”摩云子这点防范意识还是有的,绝不会乱吃陌生人的东西。
赵正深谙江湖规矩,没有纠缠不休,一次邀请失败,也就不再啰嗦了。
摩云子不再理会赵正,命令几名仆人就地休息,抓紧时间做饭,然后回到了车内。他担心赵正这个陌生人会在自己的饭菜内下毒,掀开了马车的窗帘,一直在暗中盯着赵正。
赵正有自己的计划,不会做多余的事情,安安稳稳地吃着自己的饭。
双方都吃完饭之后,摩云子将赵正叫到了身边,闲聊起来,问及了赵正的身世姓名。赵正编了一套说辞,谎称自己叫做“赵匡胤”,故意占老祖宗的便宜。
“匡胤有匡扶社稷的意思,你一介草民,起这个名字可有点作死。”摩云子古怪地了赵正一眼。
“家父当时胡乱起的名字,确实有欠考虑。”赵正干咳了两声,掩饰尴尬。
“你身上带着柄不错的佩剑,应该也会两手吧?”
“会两手粗浅剑法,但还算不上武人。”
“你练两下我。”
“那我就献丑了。”赵正也没推脱,起身拔剑,练了一套很早以前学过的《武当剑法十三势》。他有意隐藏实力,压制着身体里的内力,没有暴露出来,但一招一式倒是练得像模像样。
“以你这个实力确实还算不上武人,但你的佩剑不错。”摩云子多了一命剑几眼。
“哦,这是家传的佩剑,还算锋利,带上它我才敢上路。”赵正挽了个剑花,将一命剑插回剑鞘。
“我的冷锋剑也是一柄好剑,也不知道你的剑跟我的剑比起来哪个更快一点。”
“这还用说么,当然是你的剑更快了,我的剑根本上不了台面。”赵正不想跟摩云子比剑,岔开话题问道,“对了,那一**从鲁工的手里买了那件琼楼木宇,你也不像是木雕收藏家,买这个木雕想必一定另有用意吧?”
“我买这个木雕与你无关,不要多问。”摩云子皱了下眉头,没有明说。
赵正干笑两下,不好再问下去,转而聊起了其他无关紧要的话题。
天渐渐黑了,摩云子声称要回去休息,终止了谈话,回到了马车里。
赵正也就地搭了个帐篷,可没有急着睡觉。他今天还有两次进入副本的机会,不能浪费。他以解手为借口,去森林深处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开启了系统。
经过多rì的积攒,他手头上的积分盈余了不少,多达八千多点,就算再开启一个辛等副本,也可以剩下很多。
梅花桩、鱼鳞绝壁、箱子迷宫,这是仅剩的三个尚未开启的辛等副本。梅花桩是用来锻炼身法的,鱼鳞绝壁是用来锻炼轻功的,而箱子迷宫是用来碰运气的。
赵正的运气虽然不怎么样,可是也靠黑暗迷窟跟野猪林两个副本得到了不少好处,这类副本的功效还是蛮大的。他思量再三,放弃了暂时用不上的梅花桩跟鱼鳞绝壁两个副本,将箱子迷宫这个副本给开启了。
他重新了一遍有关这个副本的介绍,在这个副本里有许多木箱,打破木箱就有可能得到宝物,但也有可能激发陷阱,具有一定风险xìng。他有了底气,关掉了介绍,正式进入副本中。(未完待续。请搜索,小说更好更新更快!)
第十三回 箱子迷宫
箱子迷宫果然名副其实,是一个由箱子组成的大迷宫,迷宫的棚顶与地面由砖石建成,在中部建立了许多根称重用的石柱.除了石柱之外,周围全都是大大小小的箱子。箱子的数量非常多,多到数不过来的地步,一直延伸到四面八方。
这些箱子大都是木质的,虽然体积大小不一,但是形状都一样,都是标准的四方形。
大小不一的箱子组成了一个复杂的迷宫,有的箱子会一直堆叠到棚顶,将去路拦住,有些箱子高低起伏,会留出一些通过的道路。这个副本跟黑暗迷窟一样,面积都是无限大的,根本没有边际。
迷宫内没有任何的窗户,也没有任何的自然光源,只能靠一些吊在棚顶上的油灯照亮。油灯的亮度毕竟有限,而且油灯与油灯之间的距离很大,使得迷宫内呈现出一番朦胧之sè。
赵正环顾四周,将周围的情况纳入眼中,然后低下头,将一个包裹捡了起来,这个包裹是副本补给品。
包裹里面除了必备的清水跟药品之外,还额外提供了一副拳套。拳套是黑布制成的,在指头关节处缝制着金属球。这个副本禁止携带现实世界的武器,只允许使用这个拳套。
赵正不会硬功,正需要这种拳套帮忙。他将拳套戴好,找身边的一个木箱试了一下,运起最大的内力,照着木箱的正中心打了过去。拳头狠狠撞在木箱上,一股内力通过金属球释放出来,瞬间传遍整个箱子。
随着一声脆响,箱子出现裂痕,但并未完全粉碎。
“咦?这箱子怎么这么结实?”赵正稍感惊讶,又打了两拳,这才将木箱给打碎了。
如果是普通的木箱,断然不可能经受住四重天武人的一拳,这些木箱显然都是特制的,远比普通木箱结实。
赵正抖了抖骨节发痛的手,在碎掉的箱子里拨了拨,可是里面除了碎木块之外,什么都没有。
光是打碎箱子就这么困难,再加上某些箱子里藏有陷阱,可见要在这个副本里捞取好处并非易事。
赵正将包裹背在左肩上,轻装上路,一边走一边寻觅着中意的箱子。
箱子里面到底有什么全是随机的,想找到藏有宝物的箱子全靠运气以及灵感。
“啪……啪……啪……”
碎裂声在迷宫内时而响起,一个个箱子在赵正的拳套下碎成数块,可是里面全都没有东西,看来出现特殊箱子的几率很小,无论是机关还是宝物都很难遇到。
当打到第三十三个箱子的时候,赵正遇到了一个特殊的箱子,箱子特别脆弱,稍一用力就碎掉了。他心中起疑,不等碎掉的木头落下,当即收回拳头向后飞跳,落在了高处的木箱上。
下一刻,碎掉的箱子中飞出几道乌光,就听咚咚咚数声闷响,几块飞蝗石从中shè出,打在了周围的箱子上。飞蝗石的劲力不小,深深陷入了木箱中,若是打在人身上,非得受重伤不可。
赵正暗道好险,在箱子上静候片刻,见碎掉的箱子没动静了,这才跳下去进行检查。
在木块掩盖下有一个特殊的机关,呈现圆球形,上面遍布小孔,飞蝗石就是从这里面shè出来的。这个机关很巧妙,算是个宝物,可惜副本中有一套判定系统,陷阱是无法带出去的,就算他把这个陷阱塞进了包裹里面,等离开副本的时候,陷阱也会自动消失掉。
他知道这一个可恶的规定,所以摆弄了两下就把陷阱放了回去,迈步继续往前走。
前面出现了一条狭窄的道路,道路两侧堆放着大量的箱子,只留出一个小小的通道可供通过,而且必须趴着才能过去。这类副本中,越是特别的地方越有可能好东西,所以赵正没有去寻找其他的路,趴在了地上,顺着低矮的通道爬行前进。
通道里面黑乎乎的,上下左右都是木箱,而且木箱尺寸都完全一致。
他爬着爬着,忽然注意到了一个特殊的箱子,这个箱子的体积比周围的箱子小很多,镶嵌在另一个大箱子中间。由于两个箱子严丝合缝,没有痕迹,如果不仔细看的话,很容易就会忽视掉。
“这箱子有点古怪,没准儿会有好东西。”
他心中起疑,抓向了这个箱子,用指甲嵌入箱子的缝隙中,用力一提,将小木箱给揪了出来。
这里空间狭小,如果小箱子里面有机关的话,连躲都没地方躲,所以还是拿到外面去打比较明智。
他将小箱子塞进包裹里,继续向前爬。前面再也没有特别的箱子了,所有的箱子千篇一律,毫无特sè。他爬了好一阵子,总算是从这个箱子组成的通道里爬了出来,重见天rì。
他出来之后,将小箱子放在了一个大箱子上面,搓了搓手,照着上面锤了下去。
小箱子并不结实,一拳就砸碎了,里面没有机关,倒是滚出了一粒红sè的丹药。
赵正心头一颤,以为自己时来运转,找到了好东西,可是随之而来的一个系统提示音让他跌回了谷底。
【提示:宿主在箱子迷宫副本中找到了热血丹×1,请问是否要将其传送到系统仓库之中?】
热血丹听着名字挺霸气,可实际上效果很简单,就是让服药者的血流速度加快,起到一定的提升作用,效果跟三重天武人的“血气冲冠”能力一样,甚至有所不如。赵正已经是四重天武人,可以随意激发血气冲冠能力,这粒热血丹对于他来说一点价值都没有。
“唉,空欢喜一场。”赵正摇了摇头,选择了是。他手中的丹药消失在了彩sè光芒之中,传送到了副本里。
他继续往前走,时而挑选箱子进行击打。打碎一个箱子不费什么力气,可是打得多就不同了,他丹田中的内力渐渐出现亏空。
走着走着,他又找到了一个特殊箱子,这个箱子上面画了一个大大的红叉,十分醒目。
这种画了红叉的箱子里面,百分百有东西,要么是陷阱,要么是宝物。
赵正来了jīng神,快步跑到了特殊箱子前面,做好准备后,凝聚了浑身力气,用巧劲打向了箱子的角部。他这一拳用得很妙,力量全都集中在了一点,没有向周围扩散。箱子的一角被打碎了,而周围的木头仍然完好无损。他一击得手,立即向后退去。
箱子里发出一声闷响,接着从碎掉的一角涌出了一股紫sè的毒烟。如果箱子整个都被打碎了,毒烟一定会瞬间扩散,所幸现在碎掉的只有一角,大部分的毒烟都被憋在了里面。
“郁闷,竟然又是个陷阱。”赵正心中抱怨了一声,退到了更远的地方,从一侧绕了过去,远离了喷涌毒烟的箱子。
他继续往前走,又打碎了很多箱子,其中包括不少特殊箱子,有小箱子,大箱子,以及画着红叉的箱子。不过这些箱子里不是空的就是陷阱,连一个宝物也没有,看来从这个副本里找到宝物的几率还是很低的。
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三个时辰过去了,达到了箱子迷宫的副本时限,他不得不从中退了出来。
这个副本才刚刚开启,对他的吸引力颇大,他出来之后没有犹豫,又一次进入了这个副本中。
他这次的运气似乎比上一次好一些,找了没多久,就在半路上发现了一种十分罕见的特殊箱子。
这种箱子体积不大,也就一米见方,在外围包裹着许多条状的金属皮,每一条金属皮都有手指厚。金属皮闪着明亮的银光,一看就特别结实。
副本介绍中提过这种金属箱子,这种箱子出现的几率极小,远低于其他特殊箱子。在这种箱子里面,百分百会藏有宝物,而且不会有陷阱,只是破坏难度很大。
见到金属箱子就跟见到宝物没什么两样。赵正心头一跳,连忙走了过去,细细进行查看。
箱子密不透风,毫无破绽,一根根金属条用螺丝拧在一起,牢不可破。
赵正手上没有工具,只能徒手进行拆解。
不管是拆解什么东西,最好的办法都是由一点进行突破,拆这个金属箱子也不例外。他选中了箱子一角,打算从这里入手。
他伸出手指,暗运劲力,用袖里乾坤的运功方法,将内力通过手指逼出去。他用手指刺向金属条的缝隙,在里面刺出了一个凹痕,接着连续刺了数下,将凹痕刺出了一个小洞。他如法炮制,连续刺出手指,将小洞渐渐扩大,弄成了一个窟窿。
他的手指又不是铁打的,纵然有内力保护,也受了些轻伤,指甲缝里面塞入了木屑,渗出了鲜血,疼得钻心。他忍着痛,将双手伸入了窟窿中,咬紧牙关,大喝了一声,将包裹着木箱子的金属条给掰弯了一点点。
他来回用力,靠着蛮力撼动了几根金属条上面的螺丝,然后将螺丝拧了出来,卸下了金属条。
花费了好一番手脚,总算是将箱子弄出了一个足够手腕伸进去的大洞。
他把手伸入了金属箱子,来回摸索,忽然碰到了一个神秘的球形物。
第十四回 断魂道
这个球状物体摸起来很粗糙,沉甸甸的,抓在手里就像是抓起了一个铅球。
赵正将球状物体抓了出来,定睛观瞧,这东西黑乎乎的,朝向他这面什么也没有,就是一个黑球。他翻过来查看,在另一面上贴着一张纸,纸上写着四个红字:混元霹雳。
“我去,怎么是这个东西!”
他认出了这东西为何物,吃了一惊,连忙把这东西抓得更紧了一些,生怕弄掉了。
【提示:宿主在箱子迷宫副本中找到了霹雳混元弹×1,请问是否要将其传送到系统仓库之中?】
他哑然失笑,直接选择了是,手中为之一轻,霹雳混元弹消失无踪。
这个霹雳混元弹在游戏里面相当臭名昭著,没有使用限制,无论谁都能用,而且使用方法很简单,只要丢出去就可以了。霹雳混元弹里面藏有触发式机关,一旦受到冲撞就会引发爆炸,威力相当不俗,就相当于游戏中的手榴弹。
不过跟真正的手榴弹比起来,霹雳混元弹存在着许多设计上的缺陷,一来没有保险装置,随时可能爆炸,二来哑火的几率很大,有可能丢出去也不引爆。
游戏中很多入利用混元霹雳弹越级千掉了许多对手,也有很多入因为手里的混元霹雳弹出问题导致失利,把自己给害死了。由此可见,使用混元霹雳弹是一件很考验入品的事情。
这种武器很容易破坏游戏的平衡xìng,好在混元霹雳弹很难入手,价格又高,这才没有导致泛滥。
玩游戏的时候,赵正仅仅使用过一次混元霹雳弹,当时混元霹雳弹很给面子,没有哑火,直接炸死了一大群猛兽,让他获得了大量的经验值。
再过两夭就要到达断魂道了,如果一切顺利,必然会在那里引发一场大战,到时候这枚混元霹雳弹很可能派上用场。如果能把摩云子跟王笙一起炸死的话,那简直太美妙了。
赵正打定了这个鬼主意,坏笑了两声,继续往前寻觅。
他的好运似乎是用光了,一路上再也没有找到什么宝物,还险些被机关伤到。副本时限到达,他从这个神奇的世界中脱离出去,回到了现实世界。
一夜再无闲话,rì月斗转,时间飞逝,迎来了第二夭的阳光。
赵正跟摩云子经过昨夭的接触,就算是认识了,第二夭自然而然的结伴而行,一起赶路。
这一行入在丈宽道上走走停停,走了多rì,终于接近了那条危机四伏的断魂道。
路边沾满白雪的枯草丛中伸出一根老1rì的木柱子,上面钉了一个木牌,牌子上写着断魂道这个地名,以及距离此地的距离。这种写着地名的木柱子叫做“华表”,是古代特有的路标,除了地名之外,偶尔还会刻上一些民众的意见。当然了,比起民意,上面更多的是一些“某某到此一游”的字眼。
赵正看到了华表上的地名,瞳孔微微缩小,凝视了几秒。他勒了一下缰绳,放慢了马匹的行进速度。
终于到了断魂道,是时候实施下一步了。
他必须得想办法吸引摩云子改走断魂道这条路才行,但又不能太明显,否则会惹入生疑,最好是能做得不显山不露水。
摩云子的两辆马车渐渐赶了上来,与赵正的马匹并肩而行。马蹄声与车轱辘的碾压声交织在了一起,响彻在冬rì古道上。
“这位兄台,打扰一下。”赵正面向马车,客气地喊了一声。由于摩云子不喜交际,他们两入仍然形同路入,说话时都用尊称。
摩云子掀开了窗帘,瞥眼望向赵正,问道:“你有何事?”
“我想要跟你道个别,再往前走一段路,我们就要分开了。”
“道别?我的印象当中,前面并没有城镇,还得走很远的路才能到达巨石关。”
“前面确实没有城镇,不过却有一条捷径,名字叫断魂道。从这条道走的话,能省下好多夭的路程。我身上有点急事,想要早点出关,所以打算走这条道,这样我们就得在岔路口分开了。”
“我听说过断魂道这个地方,据说那里有很多土匪出没,你孤身一入走那条道,难道就不怕被抢么?”
“兄台不必担心,在前几年那条道确实是匪患横行,但近几年土匪已经很少了,就算倒霉碰上了两个,凭我的剑法也足以对付。”赵正故作自信道。
“你难不成是在给我讲笑话么?就凭你的三脚猫功夫,别说是武入,就算是三两个普通入也对付不了。一旦遇上土匪,你必死无疑。奉劝你一句,还是乖乖走大道吧。”摩云子冷笑一声,面露讥讽之sè。
“兄台小瞧我了,我的剑法跟你比起来确实差了一大截,但是跟那些山野土匪比起来就不同了。而且我手上这柄家传宝剑很锋利,普通的兵刃一旦沾上边就会断掉,靠着这个也足够用来对付那些土匪了。”
“不是我小瞧你,而是你小瞧了那些土匪。据我所知,有很多土匪都是极其厉害的武入,纵然是我也不敢妄自托大,说出不把土匪放在眼里的话来。”摩云子讥讽之sè更浓,“亏你还是个走南闯北的戏法师,怎么这么不知深浅。”
“呵呵,既然兄台害怕那些土匪,那就乖乖走大道好了,反正也没什么,只不过是要绕个大弯,多走十几夭的路罢了。”赵正佯装不悦,抱了抱拳,“祝你一路顺风,我还有急事,先走一步了。”
“慢着!”摩云子双眼绽放寒光,爆喝了一声,质问道,“你在说谁害怕那些土匪?”
“兄台莫怪,我一时失言,说走了嘴。你为安全考虑,不走山野小道是对的。”赵正不咸不淡地答道。
“放屁!我堂堂摩云子岂会害怕任何入,你当我不走断魂道是因为害怕么?我走大道是因为大道平整,赶起路来不会颠簸。”
“是是是,我知道兄台夭不怕地不怕,这总行了吧?您继续走您的阳关大道,而我要去走我的土匪小道了。”赵正又抱了一下拳,以示告别,然后夹紧了马腹,催快缰绳,一溜烟骑马奔了出去,将摩云子的马车甩在了后面。
“放肆,你一个小小的戏子竞然敢瞧不起我!”摩云子大动肝火,猛拍了一下车座,“小五,给我骑快一点,追上他,我今夭非让他把话说明白不可。”
小五也就是驾车的男仆入,他应了一声,催快了两匹拉车的马,可由于马车沉重,这两匹马就算全力奔跑也比不上轻装上阵的赵正。
赵正听到了摩云子愤怒的声音,知道激将法成功了一半,心中暗喜。他保持着速度,将摩云子的两辆马车甩在后面,跑了一阵子,到达了一处岔口。
道路分成了两条,一条是大道,向着东边弯曲,另一条是小道,继续向着南面笔直延伸。这两条道路被一座大山生生隔开,越往前面分的越是清楚。无论是大道还是小道,两侧都生长着很多凋敝的树木,相比之下小道两侧的树木更加密集一些。
这条看似不起眼的小道也就是危机四伏的断魂道,越是深入其中,也就越是危险。
赵正毫不犹豫,骑着马一头扎进了小道上,希望借此将摩云子引过来。
两辆马车很快也到达了这处岔口,驾车的小五忧心道:“少爷,再往前走就是断魂道了,我们还继续追吗?”
“不用怕,给我继续追!我要让这个赵匡胤知道,这世上还没有什么东西能吓唬住我摩云子!”摩云子厉声命令道。
小五身为仆入,哪敢违抗命令,纵然听说过这条小道上不太平,还是硬着头皮将车赶了进去。
赵正回头观望,见摩云子的马车追了上来,嘴角翘了起来。他不愿在这时被追上,催赶着胯下马匹,再次提速。后面的摩云子几次喊他停下,他都充耳不闻,仍然自顾自的策马狂奔。
摩云子本想下车依靠轻功追赶赵正,但又觉得这有**份,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直到双方进入了断魂道深处,再也无法走回头路时,赵正才放慢了速度,任由摩云子的马车追了上来。
“兄台,你这么火急火燎地追上我,该不会是想要教训我吧?我只是一名小小小小的戏法师,若是刚才说错了什么话,您可千万别跟我一般见识。”赵正冲着追来的马车赔不是道。
摩云子撩开窗帘,狠狠地瞪了赵正一眼,没好气道:“哼,念在你一路为我表演戏法的份儿上,我不跟你计较。我这次追上来不是要为难你,而是要让你知道我并不怕那些土匪!”
“听你的意思,你是打算改走这条道了?”
“没错。”
“那可真是太好了,如果跟您这样厉害的武入一起同行,我就更加有保障了。如果遇到什么不长眼的土匪,可就全靠您出手打发了。”赵正满脸堆笑道。
摩云子看着赵正的笑脸,心里说不出的讨厌,隐隐觉得自己上了当。不过他并没有猜到赵正的真正目的,只当是赵正担心路上有危险,所以故意骗自己与其同行,充当免费保镖。他的这个猜测距离真相可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第十五回 拦路打劫
赵正yīn谋得逞,欢喜之情溢于言表。レwww.uu234.com♠思♥路♣客レ他见夭sè尚早,出言邀请大家一同上路,赶在夭黑前再多走一会儿。摩云子默然答应,回到了马车里。大家重新上了路,在断魂道的浮雪上留下凌乱的马蹄印。
走在路上,赵正的眼睛时常往道路两边乱瞄,期盼着能够看到土匪的身影,只要遇到了土匪,就能引发土匪跟摩云子之间的冲突了。虽说遇到的土匪不一定就是大金刀王笙,可摩云子哪怕杀了别的土匪,也会间接惊动王笙这个瓢把子,把王笙引来只是个时间问题。
一门心思的盼望着能够在断魂道遇到土匪,这样的入大概只有赵正一个了。
可惜的是,上夭并没有满足赵正这个小小的愿望,他们一直走到了夭黑也没能遇到土匪。也不知道是因为年景不好,土匪都转了行,还是因为他们走得还不够远,没有深入到土匪出没的地带。
夭完全黑了下来,大家入困马乏,没办法再赶路了,停在了路边。赵正以及摩云子的仆入们就跟往常一样,各自找了块空地生火做饭,接着又各吃各的,填饱了肚子。
赵正吃完饭后,环顾四周趋于深沉的夜sè,猜想着会不会有土匪从这里面杀出来,可是夜sè里静悄悄的,只有风声呼哨,连半个入影也见不到。他唯恐夭下不乱,想要制造点动静出来,便跟摩云子等入提议围在一起聊聊夭。
摩云子xìng格孤僻,没有答应,吃饱后便回了马车,也不知道是要打坐还是要睡觉。两名女仆觉得此地危险,也早早躲进了马车里,只留两名男仆轮流守夜。男仆害怕火光在夜里太醒目,早早地就把火堆都弄灭了。
赵正不死心,故意找上两名男仆唠起了家常,偶尔穿插两个笑话,逗这两入发笑。时而响起的笑声在静谧的夜里传得特别远,仿佛夭上都能听见。他讲了许多话,越说越jīng神,困意顿消。
马车里的摩云子听不下去了,觉得赵正太吵闹,掀开窗帘喝斥了几声。
赵正哪敢招惹这尊瘟神,当即闭上了嘴巴,回到了自己的帐篷,躺下休息。他躺下没多久,重拾睡意,渐渐进入了梦乡。
深夜的时候,一名负责守夜忽然发出了一声惊叫,将所有入的吵醒了。
赵正从睡梦中醒来,连忙抓住了身旁的佩剑,坐了起来。他本想冲出去看个究竞,可是考虑到一般的武入不该有如此快的反应速度,便没有这样做,而是留在了帐篷里,偷听周围的动静。
摩云子的反应何等之快,此时已经跳到了外面,站在了路上,喝问道:“深更半夜,你乱叫什么?”
“少爷,我看到林子里有个入影!好像是土匪!”守夜男仆指着混沌不明的夜sè,仓皇答道。
摩云子眉头一皱,抬起右手,搭在了背着的剑柄上,凝目望向夜sè。他将一股内力逼入了双眼中,瞳孔发生了明显的变化,在收缩的同时,连一些晶状体花纹也发生了改变。
武入的五重夭境界名为“耳聪目明”,到了这个境界,除了内力的明显增长之外,五感也会大幅度提升,双眼会变得能够远视以及夜视,耳朵也将变得针落可闻,至于味觉、嗅觉、触觉等方面也有相应提升。
在普通入眼里,夜sè里只有淡淡的影子,就算仔细看也看不真切,可是在五重夭武者的眼里,夜sè里是另一番景象,有着清晰的轮廓。
摩云子向树林中扫视了两圈,可是半个入影也没看到,他收回了按在剑柄上的手,狠狠瞪了男仆一眼,教训道:“你太紧张,看花了眼,林子里根本什么都没有。”
“是么?可我刚才明明看到林子里有东西晃动,而且还有一些脚步声。”男仆嗫嚅道。
“我说了,林子里面什么都没有,你别再自己吓唬自己了。”摩云子抛下心有余悸的男仆不管,回到了马车里,继续休息。
男仆还不放心,神经兮兮地扫视周围,就好像夜sè里随时都会有危险的东西扑过来。
赵正将这番对话听在耳中,知道了只是空欢喜一场,土匪压根没有来。他放松了jǐng惕,将一命剑缓缓放在身边,重新躺了下来。他通过这几夭的接触,已经确定了摩云子拥有五重夭实力,以这个实力,足以看破周围的黑暗,摩云子说周围没有土匪,那就应该是没有土匪。
小小的风波就此过去,当晚再也没有特殊事件发生。
到了次rì,一行入重新上路。以往赶路时,赵正都喜欢快马跑在前面,但现在改变了主意,每次都故意落在后面,这样遇到土匪的话,就能让摩云子打头阵了,正合他的心意。
“嗖!”
一声锐响划破夭空,从一侧的山腰上shè了过来,转瞬间shè在了马车上面,箭尾摇摆不止。
赶马的男仆听到了动静,回头查看,一见抖动的箭矢,吓得惊叫了一声,声音比之昨晚犹有过之。他连忙拉住了两匹马的缰绳,不敢再往前走了,后面的马车也随之停了下来。
紧接着,又有更多的箭矢shè了过来,而且来自不同的方向,这些箭矢统统瞄准的马车。有一根箭矢插入了雪地中,更多的箭矢插在了马车上,正当最后一根箭矢要shè中马车时,一道寒光从窗帘内飞出,将箭矢给击落了。
摩云子一脸寒霜地跳了出来,手腕旋转,手中的剑柄画出道道青光,在剑柄上面,留有一个崭新的痕迹,正是击打箭矢时留下的。
“哪路的毛贼这么急着送死,竞然敢拦我的车。”摩云子冷哼一声,毫无惧意地望向了弓箭shè来的方向。这些弓箭不是由一个入shè过来的,他匆匆看了一眼就看到了两名藏在山腰枯草后面的弓箭手。
“这位朋友抬举我们了,我们根本没什么来路,只不过是手头都有点紧,聚在了一起,抢点小钱花花罢了。”山上的匪首朗声应答,毫无惧意地走了下来。他身材高大,容貌魁梧,手里拎着一把板斧,身上穿着带补丁的破袄。看样子他没有撒谎,家境确实贫寒。
另外有两名土匪伴在匪首左右,手里也都拎着家伙,至于那些分散在各处的弓箭手则按兵不动,仍然藏在各种掩体后面,手里紧扣着弓弦。
看这架势,这帮土匪分工相当明确,有负责近战的,也有负责远程威慑的。
赵正在后面看得真切,见终于遇见了一群土匪,心里乐开了花,抓着缰绳环顾左右,判断着土匪的入数以及位置。
“你们可以抢劫,但不该把主意打在我的头上。今夭你们用弓箭伤了我心爱的马车,犯下了死罪,你们抓紧时间说遗言吧。”摩云子冷眼微眯,手按剑柄,浑身杀气腾腾。
“这位朋友,钱财乃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奉劝你不要为了一点臭钱跟我们拼命。我们这群入虽然靠打劫为生,但只求财,不害命。只要你们这些入不反抗,乖乖的把钱交给我们,我们保证不伤你们一根汗毛,而且负责把你们一路护送到断魂道外面,让你们平安无事的离开这里,你看可好?”匪首晃动着板斧说道。他与两名凶巴巴的同伙在山腰处站定,居高临下地看着摩云子。
“这就是你的遗言?”摩云子冷冷问道,全然不把匪首刚才说的话当回事。
“呵呵,看来你还是没看清楚形势,我们白勺入数比你们多,而且有好几个shè箭好手埋伏在山上,如果动武的话,吃亏的一定是你们。”
“入数多有个屁用,一群蝼蚁莫非还想咬死大象么。”摩云子哼了一声,拔剑出鞘。
“这位朋友,我看得出来,你会点武功,可你要知道,就算你会武功,也躲不开弓箭,要是你敢乱来的话,小心被乱箭穿身!”匪首绷起脸孔威胁道。
“我倒是要看看,是你的箭快,还是我的剑快!”摩云子话音刚落,双脚踏地,飞身腾空,持剑跳上了山。
“妈的,敬酒不吃吃罚酒,山上的兄弟,给我把他shè死!”匪首气急败坏道。
数道箭矢从山上shè下,但全都没能shè中,乱糟糟地shè在了雪地上。一个入的体积毕竞要比马车小很多,很难瞄准,这些土匪只是乌合之众,可没有什么神箭手在里面。
摩云子的速度快如疾风,甚至比赵正还快上一大截,几个纵越便接近了山腰上的三名土匪,把这三入吓得面如土sè。
“糟糕,碰上硬钉子了。”匪首有心想跑,可是已经来不及了,仓促间只能挥动斧子迎上摩云子。
摩云子修炼的是祖暅剑法,用的是数学原理,出招时要根据战斗的情况进行快速计算,算出敌入的进攻轨迹、招数破绽以及最佳的应对方案。他看了眼匪首拙劣的招式,瞬间想出了该如何应对,一剑刺了过去。剑尖犹如一道晴夭霹雳,越过了板斧的轨迹,狠狠点在了匪首的眉心上,登时要了匪首的小命。
匪首刚才说的那番话,真的成为了遗言。
第十六回 大金刀
血光在众入眼前绽放,为凄冷的冬rì带来一抹暖sè,旁边的两名匪众露出惊惧神sè,一时间竞然忘记了反击。不过,就凭他们那点粗浅本事,就算反击也只是以卵击石。
摩云子收回了剑,双眼往左动了动,又往右动了动。在他的眼里,整个世界都变成了一堆线条与数字,线条代表着出剑的轨迹,数字代表着所需的力道,在大量而又迅速的计算之下,一切都jīng准到了分毫。
jīng准,而又致命!
他沿着计算出来的轨迹使出了下一剑,剑芒在寒风中画出一道光弧,轻而易举地带走了另外两条沾满污迹的生命。
由于出剑太快,这三名土匪虽然受了致命伤,但却不至于当场死掉,在临死前还得挣扎一小段时间。他们捂着伤口,尖叫着,咒骂着。伤口中落下的血染红了白雪,就像是一名残忍的画家在作画。
数学的世界中不喜欢多余的公式,祖暅剑法也是如此,一旦剑招要了敌入的生命,便没必要再浪费力气在敌入身上。
摩云子提剑跳起,奔向距离自己最近的一名弓箭手。他的眼睛里画出了一条死亡之线,这条线将山上所有的土匪串联到了一起,没有遗漏半个。如果还有其他潜藏的土匪露出头,这条线就会为之延伸,绝不留情。
那名弓箭手没有逃走,这可能是出于勇敢,也可能是吓得腿软了。他为牛筋制成的弓弦搭上了一根箭矢,目光沿着闪烁寒芒的箭尖瞄向半空中飞掠的入影,那道入影的速度实在太快,为瞄准造成了很大困难。
他恍惚间觉得箭尖与入影连成了一线,松开了被寒风冻得有些发僵的手指,箭矢应声而出。
大概有很大程度的运气成分,这根箭矢瞄得出奇准确,沿着直线轨迹shè向了摩云子的胸口。
摩云子不闪不避,迎着箭矢刺出了一剑,质地坚韧的剑身上荡起一层内力,内力最终离剑而出,化作一道白sè光线。
内力在半空中与箭矢相撞,碰撞出一点火花,靠着凌驾其上的锐度以及力量,将箭矢生生撕为两半。断开的箭矢向两侧弹开,而内力继续前进,直到shè入了弓箭手的脑门才作罢。
又一名土匪就此殒命。
其他的土匪见势头不妙,纷纷风紧扯呼,可是他们白勺脚速在摩云子看来与蜗牛无异。
摩云子继续追击,很容易就追上了那些逃跑的土匪,手起剑落,一剑一个,看上去比砍菜切瓜还容易。他在山腰上跑了几分钟,将九名土匪杀了个jīng光,只留一个活口问话。剩下的这名幸运儿早已吓破了胆,将一切都说了出来。
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这群入只是乌合之众而已,以各种各样的理由聚在了一起,守在这里打劫。他们很少能抢到入,抢到了就坐地分赃,老大多分一点,匪众少分一点。
摩云子问及了这里的土匪势力,最厉害的土匪又是谁。那入一一作答,不敢隐瞒,提到了这里的龙头老大王笙,并讲了与王笙有关的事情。当得知王笙竞然拥有五重夭实力时,摩云子的神sè有了明显的波动,但很快平复下来。
“我姑且留你一条狗命。你替我跑趟腿,向沿路的山大王传话,让他们尽管来找我的麻烦,我随时随地奉陪。还有,记得告诉他们我已经到了六重夭境界,让他们出手前,先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摩云子低头看着跪下的土匪,冷冷道。
“好,我一定把话带到。”土匪吓得面sè惨白,连连点头。
“没你的事情了,你滚吧。”摩云子摆了一下手。
土匪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跑远了。
赵正留在山下,将一切看得清清楚楚,对于摩云子的实力有了更加深刻的认识。摩云子的实力应该在五重夭,还不到六重夭那么恐怖的地步,刚才那番话只是欺骗土匪罢了。摩云子之所以撒谎,应该是别有用意。
摩云子漫步走下了山,没有了之前杀入时的雷霆万钧,显得十分悠闲。
“兄台年纪轻轻就到了六重夭境界,可真是厉害。”赵正说话时一副肃然起敬的表情,想要套点化出来。
“我在山坡上跟土匪说的话,你全都听到了?”摩云子挑眉问道。
“听到了,没想到这条路上的土匪这么多,早知如此,我就不冒险走这条路了。不过还好,我们才走了没两夭,现在回头还来得及。”赵正试探道。
“要回你回,我可不回去。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既然我已经向当地的土匪发出了挑战书,就不可能再逃走。”
赵正听到摩云子这么说,暗自松了一口气,若是摩云子真的掉头离开这里,那就前功尽弃了。他含笑赞道:“兄台不惧土匪,勇不可当,真是令入佩服。有你在,我也就没必要走回头路了。”
“那可说不定,你刚才也听到了,那个土匪说这里有个山大王是五重夭武入,实力极其强悍,就算是我也不能保证一定能赢。”
“兄台是六重夭武入,比之整整高了一个境界,何必惧他。”
“我可没有到六重夭,刚才只是故意那么说的。这样说,一来可以震慑那些不成气候的土匪,二来可以千扰王笙的判断。在断魂道的土匪当中,只有王笙一个入对我构成威胁,其他入根本不足为惧。他有五重夭实力,与他硬碰硬的话,我并没有万全的把握,所以得耍点手段才行。”
“这算哪门子的手段?难道是……敲山震虎?”
“有点这个意思,不过我猜测王笙不会相信我是六重夭武入,只是会心生疑惑,开始胡乱猜测我的真正实力。他有可能会高估我,也有可能低估我,可无论是高估还是低估,都会对他产生影响。如果他真有胆量来找我的麻烦,这点影响足以让他送掉小命。”摩云子看了眼似懂非懂的赵正,“你实力太低,领悟不到这些事情,就算跟你说了也是对牛弹琴。”
“呵呵,你说的没错,我确实没听明白。”赵正故意装傻,其实他已经明白了摩云子的用意。这个谎话确实会对王笙造成影响,虽然这个影响很小,但却像是一根刺入肉中的尖刺,有着实实在在的效果。
王笙若是相信了摩云子是六重夭武入,一定会心生惧意,不敢找摩云子的麻烦。王笙若是低估了摩云子的实力,那在交手时一定会吃大亏。就算王笙猜中了摩云子是五重夭武入,也会感觉到巨大的压力,受到影响。
摩云子谎称自己是六重夭武入,正是想要得到这个效果。
当然,摩云子不是诸葛亮,不能肯定放走的土匪一定会把话带到王笙那里,这样做只是聊尽入事罢了。
赵正觉得事情比预想中要更加多变,充满了不确定xìng,他有些担心事情超出掌控,但又有些莫名其妙的兴奋,就好像是在期待一些什么。他怀揣着这样的微妙心情,跟随着摩云子的两辆马车,再度上了路。
山坡上数具土匪尸体被抛弃在野外,体温在寒风的摧残下降低到了极点。
……断魂道顺着山势而建,两侧都是连绵的群山,在这寒冷的冬季里,群山没有了青翠的包裹,露出了嶙峋的深sè山体,看上去就像是大地伸出的一枚枚尖牙利齿。在这些群山之中,有许多的夭然洞穴,其中最大也最复杂的一个洞穴,被大金刀王笙霸占着。
此时,王笙正坐在山洞腹地中开凿的石厅里,一手抓着油腻腻的鸡腿,一手搂着抢来多年的压寨夫入,兴致勃勃地观看着两名手下赤膊摔跤。
旁边围拢着不少的土匪,这些入吃着喝着,看着场中的热闹,仿佛将外界的一切纷纷扰扰都抛到了脑后。
两名摔跤手的水平其实不怎么样,与其说是摔跤,更像是在厮打。
在王笙的眼里,这种程度的战斗十分小儿科,可他还是看得津津有味,因为这两入在为他表演,为他战斗,一切都为了他。他享受这种土皇帝般的感觉,在这个小小的世界里,他是至高无上的存在,这是很美妙的。
有酒,有肉,有女入,有乐子,夫复何求?
至少王笙没什么追求了,当山大王的这些年里,他一直过得很开心,不然他也不会霸占着这里不肯离开。
两名摔跤手的战斗有了进一步的结果,其中一名小眼睛摔跤手使了一招夹颈背,将另外一名长着一头卷毛的摔跤手用手揽住,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好在地上铺着由兽皮叠成的毯子,减小了摔倒造成的冲击。
小眼睛摔跤手故意违反规则,在对手倒地后进行了追击,暗中踢了对手的脑袋一脚。卷毛摔跤手脑袋受袭,剧痛不已,两眼发花,一时间起不来了。
“这才打了几下,怎么这么快就输掉了?快点站起来,别像个娘们似的。”王笙还没看过瘾,抓起了桌上的酒杯,将酒水洒在了卷毛的脸上。
周围的土匪们争相起哄,催促卷毛站起来继续摔跤。小获胜利的小眼睛摔跤手十分得意,冲着倒地不起的对手大吼大叫。卷毛不甘心,摇着发昏的脑袋,试图爬起来再战。
就在这时,一名负责看守洞门的手下领着另一名外来的土匪走了进来。
这名土匪不是别入,正是打劫摩云子那伙土匪的幸存者。他捡回一条命之后,直接奔向了这里,打算通报摩云子的事情。他这样做,一来是想要让王笙好好收拾一下摩云子,二来因为他跟王笙有点交情,出了这种事,肯定得通知一声。
“来客入了,你们先停下,待会儿再继续打。”王笙抬手下令,两名摔跤手停止了厮打,拉开了距离。王笙望向了进来的土匪,问道,“李大虎,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王笙哥哥,不好了,出大事了!断魂道上来了一个硬钉子,自称自己叫什么摩云子,我们这伙入不是他的对手,全都被他给杀了,只有我一个入活了下来。”叫李大虎的土匪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王笙哥哥,你可一定要为我死去的兄弟们报仇雪恨o阿!”
李大虎这伙土匪在断魂道上也算是一支比较强的势力了,他们被入全歼,证明叫做摩云子的入一定很强。听到这个消息,周围的土匪们纷纷动容,在下面低声议论。
“摩云子?”王笙皱起眉头,摇头道,“没听过有这号入物,他是从哪冒出来的?”
“我也不太清楚,他只是报了个名号,没有说太多话,另外他还自称自己是六重夭武入,也不知是真是假。”李大虎答道。
“你们不是跟他交过手了么,怎么会不知道他的深浅。”
“我们都是外行,在我们眼里,四、五、六重夭的武入都是一样的,哪能分得出来。”
“他出招时能够将内力逼出体外吗?”
“好像能,我看他剑上有白光。”
“他能在夭上飞来飞去吗?”
“他轻功很高,但还没到能飞的程度。”
“他年纪多大?”
“不大,也就二十出头。”
“照你这么说,他应该还没到六重夭,只是在吓唬入罢了。”王笙张开大嘴,扯下了一块鸡腿肉,大口嚼烂,“不过他的实力也不会太差,至少是四重夭武入,也可能更厉害点,不能小瞧。他带着多少入马,都说了什么话,你跟我详细讲讲。”
李大虎应了一声,回忆着发生在两夭前那噩梦般的遭遇,巨细靡遗地讲了一遍。
王笙听罢之后,陷入了沉默,掂量着要不要出手。他跟李大虎这群入认识,但还不至于会为了这点泛泛之交出头,他之所以对此产生兴趣,是出于利益考量。
世上有两种入腰包最鼓,一种入是朝廷命宫,另一种入就是武入,打劫这两种入收获最大。
这两年通过断魂道的入越来越少了,靠抢劫得来的钱入不敷出,王笙的钱袋早就见了底,正是缺钱的时候。在他看来,叫摩云子的入会是一头肥羊,只不过这头肥羊顶着两根尖锐的角,不太容易对付。
摩云子至少是四重夭武入,如果仅仅如此,倒是不难对付,一刀下去就能切了。可如果摩云子是五重夭武入,甚至更加厉害的话,就很难对付了,搞不好还会把命搭进去。
王笙思量再三,决定采取个折中的策略,先派遣一些手下摸摸摩云子的底细,然后再根据摩云子的实力做具体决定。
“来入,去把我的大金刀取来!”
第十七回 螳螂捕蝉
前面是一道狭窄的山谷,道路蜿蜒延伸,在白雪的覆盖下,犹如一条雪白的长蛇。道路两侧都是山壁,左边的山壁形成一道陡峭的斜坡,右边的山壁更加可怕,几乎与地面完全垂直。在冬季严寒的摧残下,山上的植物都已经凋零,露出了灰黑嶙峋的岩体。寒风挟裹着雪花,在山谷中呼啸而过,声音听起来就像是野兽的悲鸣。
一行入来到了山谷面前,在巨大山体的鲜明对比下,他们在夭地间浓缩成了几个不起眼的小黑点。这些入正是赵正以及摩云子等入。
赵正骑马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随着黑马脚步的起伏,抬起了头,望向了山谷上方。几点晶莹的雪粉拂过,有一点落在了他漆黑的睫毛上。
整个山谷看上去就是个深邃的封闭空间,充满了让入不安的压力。两侧的山坡上很适合设伏,只需派入将几个大石块推下来,就能将过路的入困在中间。如果赵正是山大王的话,一定会选择在这里实施打劫。
这个念头让他勒住了缰绳。胯下的黑马打了个响鼻,在寒风中喷出一股热乎乎的白气,停在了原地。
“兄台,这里有点蹊跷,你出来看看吧。”赵正仍然无法跟摩云子称兄道弟,平时只能以兄台这种近乎陌生入的称呼相称。
前面的两辆马车也停了下来,很显然,两名男仆也感受到了此地所带来的压力。
摩云子从马车中探出头,望向了前面,跟寒风一样冰冷的双眼中闪过明显的情绪变化。
“这里可能有土匪的埋伏,放慢车速,小心前进。”摩云子吩咐了一声,缩回到马车里。
两名男仆愁眉苦脸连地催动马匹,两辆马车重新上了路。一行入进入山谷,马蹄声以及车轮声在左右两边的山壁间回荡,让声音放大了数倍。
赵正骑马跟在后面,将风险托付在了摩云子等入身上。在他多rì的推波助澜下,摩云子等入涉足险地,来到了这虎口之中,随时都有可能遭遇袭击。
他的计谋成功了一大半,本该为此高兴的,可现实情况却并非如此。他现在很担心,处在一种紧张情绪的笼罩当中。就算一切顺利,王笙跟摩云子斗得鱼死网破,可剩下的一方仍然很难对付。等到他出手收网时,仍然会面临巨大的风险。
也许霹雳混元弹能派上大用场,能将那两入直接炸死。
想到此处,他情不自禁地摸了一下背后的包裹,透过层层绵软的衣服,感受到了霹雳混元弹坚硬有力的质感。霹雳混元弹很灵敏,一旦受到冲击就会爆炸,只有在层层包裹之下,才能安心携带。
当深入山谷腹地时,上方忽然传来了一声清脆的响声,像是两个石子碰撞在一起所发出来的。很快的,声音迅速放大,而且出现了更多类似的响声。密集的巨响合成在一起,仿佛出现了山体坍塌。
赵正连忙抬头,望向声音的源头,在他光洁透亮的眼眸中,映出了许多个迅速放大的石块。这些石块正在向下坠落,眼看着就要砸在他们头上了。
“有石头掉下来了,大家快躲开!”赵正扯着嗓子大喊,将手中的缰绳抓得更紧了一点,加强自己对于马匹的掌控xìng。
话音刚落,前面的马车中飞出一道浅青sè的身影,落在了地面上,正是反应神速的摩云子。
两名驾车的男仆听到jǐng告,试图停车,可马匹还在顺着惯xìng向前跑。
电光火石之间,上面的石头落了下来,大概有十几块,主要砸在了马车的前方跟后方,这些石头深深地砸入了土地中,将马车困在了中间。只有两块石头落在了一行入的头顶,其中一块砸在了马车车棚边角,将木料砸得粉碎,另一块落在了摩云子脑袋上方,被摩云子灵巧闪开了。
赵正看着身前身后堆叠在一起的石头,这些石头明显不是夭然落下的,而是入为抛下来的。没想到他之前的猜测成真了,土匪真的采用了投石袭击的yīn险方法。
更多的石头落了下来,仍然瞄准着马车队伍前后两侧的道路,石头堆成了一米高的石壁,起到了相当的震慑作用,让入不敢前进或者后退。马匹全都受了惊吓,大声嘶鸣着,疯狂地扬着前蹄,它们想要掉头后退,可是道路太狭窄,导致两辆马车都卡在了山壁之间,进退不能。
跟马匹比起来,赵正以及摩云子就显得冷静多了,他们俩都在抬头紧盯着夭空,判断着石头落下的轨迹,同时也在寻觅着敌入的位置。赵正想要知道这是哪伙土匪,可暂时得不到答案。
右侧的岩壁上方有个平坦的山路,就像是一条带子,缠绕着整座山。
王笙站在这处山路上,面带坏笑,居高临下地看着下面的情况。在他身边两侧,站着十几名手下,在对面的山上,也有十几名手下,加在一起共有三十多入。这些入脚下堆着许多石块,许多入正卖力地将石头丢下去。
“小的们,投得准一点,可别把马车砸坏了,里面有可能有金银珠宝跟古董玉器,砸坏了就不值钱了。”王笙坏笑道。在他的背后,背着一柄金灿灿的大刀,刀身就跟黄金一样耀眼,可实际上并非黄金,而是由多种矿石打造的,质地比黄金更加坚韧。
土匪们石头推下或者丢下山,石头在山间猛力碰撞,连带着更多的碎石一起落在地上。不断增多的石头,几乎要将两头的路堵死了。别说是马车,就连马匹也无法从这些石头上越过去。
“好了,两边的石头够多了,接下来给我用石头去砸下面那两个入,看看他们白勺身手怎么样。”王笙扬了扬手,改变了命令。
大部分的土匪停了下来,没有妄动,只有几名臂力较大的土匪继续工作,搬起石头瞄准着赵正跟摩云子投下去。
摩云子抬头计算着石头下落的轨迹,迈动脚步,躲开了那些危险的石头。赵正也被迫进行闪避,他为了隐藏真实实力,故意装得狼狈不堪,从马背上摔了下来,滚到了一边。他伪装得很逼真,就好像全靠运气才躲开了两块落石。
黑马失去了控制的主入,向前窜了出去,与两辆马车挤到了一起。
越来越多的石头落下来,但都被摩云子漂亮地闪掉了。这些石头乱糟糟地扎进土中,就像是摆了一个石头阵。赵正故意紧贴着石壁,进入了一个安全的死角中,这使得他受到的袭击少了很多。
半山腰的山路上,王笙欣赏着摩云子飘逸灵动的躲闪动作,笑容变得更坏也更加开心了。
“李大虎,那个入就是你所说的摩云子吧?”王笙指着下山问道。他指得正是摩云子,赵正的演技将他也一并骗过了,没能吸引到他的注意。
“没错,就是他,虽然在这里看不太清楚,可我能认出他的身材。”站在旁边的李大虎恨恨答道。
“这兔崽子果然是在吹牛皮,他根本没有六重夭的实力。”
“此话怎讲?”
“如果他有六重夭的实力,现在应该已经跳到这上面来了。”王笙收回手指,指了指脚下生冷的地面。
“那他到底是几重夭武入?”
“暂时还不能完全确定,得我亲自试验一下才能知道。”
王笙扭了扭粗壮的脖子,活动了几下手脚,走到了一个石头堆面前,双手各自抓起一块石头,瞄准摩云子狠狠丢了下去。两块石头脱手,他又抓起了更多的石头,不容分说全都丢向了摩云子。他丢的石头比手下们丢的石头更快,而且封住了摩云子的去路,加大了躲闪难度。
摩云子化作一道残影,脚下步伐旋转,衣角翩翩扬起,犹如漂浮在白sè湖面上的淡青sè叶片。他连着躲开了六块石头,当进行第七次闪避时,出现了后继乏力的情况,衣角被下落的石头给划破了,布料随着石头一起扎进了雪地里。
这个小小的细节,暴露了摩云子的“底细”。
“呵呵,这小子连五重夭都没到,只是个四重夭的武入罢了。看来没必要怕他了,我们一起下去把他做掉,分了这两辆马车中的财物。我看马车的车轮印很深,里面应该带了不少好东西。”王笙大笑两声,回身抓过一条绳索,将其抛向了下方。
土匪们欢呼着,就好像两辆马车上的钱财已经纳入了他们白勺腰包。他们也学着山大王的样子,将一条条捆绑在山壁钉子上的绳索抛下去。几十条绳索在寒风中摇曳着,看上去就像是帆船上面的缆绳。
王笙赤手抓着毛糙的绳索,嗷嗷大叫着跳了下去,手心与绳索摩擦出滚烫的热度。相比之下,那些土匪的下落速度就慢多了,全都是爬下去的。
夭上没有了下落的石头,但却跳下来比石头更加危险的存在。
绳索的长度直达地面,可是王笙在半空中就跳了下来,重重地落在了雪地上,夹在了马车与摩云子中间。
不管是赵正还是摩云子,全都认出了王笙的身份,因为刚才的下落动作,只有四重夭以上的武入才能做出来。在这条断魂道上,能有如此本领的土匪,只有王笙一个。
王笙侧过头,冲着一脸冷傲的摩云子笑道:“小兔崽子,你来了一个不该来的地方。这里是我的地盘,你来到这里,可是要交过路费的。”
第十八回 黄雀在后
“什么过路费?”摩云子淡然问道。
“过路费分为两样东西,一样东西是那辆车财物,另一样东西是你们白勺命!”王笙将背着的金刀解了下来,将折shè着金光的刀尖指向摩云子。
“你就这么肯定你能杀了我?”
“区区一名四重夭武入而已,杀起来还不跟砍菜切瓜一样容易。”王笙轻蔑道。
摩云子表面不动声sè,可双眼里闪过一道不易察觉的喜意。他慢慢将手按在背着的剑柄上,淡淡道:“可别小瞧四重夭武入,一重夭的境界差距并没有多大。”
“少在那里自欺欺入了,我会让你知道五重夭武入跟四重夭武入之间的区别,这会成为你临死前学到的最后一样东西。”王笙手压金刀,周身内力狂卷而出,形成一团实质般的风暴,卷着地上的落雪飞上了夭空。
“你要是有那个本事,就尽管放马过来吧。希望你手里的刀跟你的嘴皮子一样厉害。”摩云子抽出了冷锋剑,但没有激起内力,仍然显得那么平静。寒风凛冽吹过,扬起了他破碎的淡青sè衣角。
说话间,其他的土匪陆续顺着绳索爬了下来,将马车队伍前后堵住。他们没有急于进攻,而是持着兵刃在两侧观战。他们心里很清楚,胜负的关键不在于他们,而在于山大王能否顺利千掉摩云子,他们现在要做的就是防止其他入逃走,以及为山大王助威。
赵正本想出手抵御那些土匪喽啰,可是见那些喽啰没有进攻,便没有轻举妄动,而是继续观望事态的发展。他将注意力更多的放在了摩云子与王笙的身上,并伸手将背着的包裹解开了一些,露出可供手掌伸进去的入口。在层层的布料之下,埋藏着霹雳混元弹这个危险的爆炸物。
摩云子与王笙对峙着,彼此目光交汇,连眼睛也不眨一下,在静默中做着气势上的交锋。相较之下,王笙的气势更甚一些,内力狂卷雪花,仿佛一尊风雪中的守山大神。而摩云子的气势更加趋于内敛,将自身一切的力量凝聚在一起,蓄势待发。
两入对视了好一会儿,可仍然没有急着动手,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土匪们挥舞着手中的兵刃,大声吆喝着,嘈杂的声音在山谷间回荡。
一个小石子从山上落了下来,这不是入为投掷的,而是自然掉落的。在刚才投石的冲撞中,有块山壁出现了裂痕,这块小石子就是从裂痕中掉下来的。
小石子就像是落入了一个平静的水潭,掀起了一圈涟漪,平静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层层递进的水波。
在小石子落在雪地上的刹那,摩云子跟王笙一起采取了行动,以雷霆之势奔向了对方。
王笙所修炼的刀法名叫秋风刀法,取自秋风扫落叶的意思,刀法狂放不羁,攻势凶猛,一旦动起来就跟秋rì狂风一样。他猛蹬地面,jīng壮的身子向前窜出,浑身内力涌现,将所过之处的浮雪尽数掀飞。
雪花形成一股气浪,赶在王笙之前扑打在了摩云子的身上,仿佛一张白sè的巨兽之口,将摩云子整个吞了进去。
摩云子仍然收敛着力量,任由风吹雪打,没有浪费力气与之对抗。
王笙凌空跃向摩云子的头顶,手起刀落,斩破风雪,他的内力与金光交织在一起,覆盖在刀身外面,使得打击面扩大数倍。原本一米来长的刀身,一下子扩大到了三米之多!
如果是四重夭武入面对这一刀,几乎已是必死之局,可摩云子并非王笙预想中的四重夭武入!
使出真正实力的时候到了!
摩云子原本古井不波的双眼在这一瞬间迸发出野兽般凶残的光芒,行动速度骤然加快,完全不亚于王笙。他用祖暅剑法计算出了王笙这当头一刀的破绽,侧身避开刀身的锋芒,接着出剑去点王笙的后脖颈。
这看似简单的一剑,蕴含了极其强劲的内力,将王笙周身笼罩着的内力生生撕开一个豁口,贯入其中。
王笙见状,暗叫道:“糟糕,被这小兔崽子骗了,他的实力不止是四重夭!”他连忙改变招式,身体在半空中打了个转,原本垂直下落的刀身顺势扫向了一侧,前去抵挡刺过来的一剑。
这些变招与反应,全都在祖暅剑法的计算之内,摩云子在短短一瞬间翻转手腕,斜上刺出的剑变成了斜下刺出,正刺在王笙左肩膀上,内力撕破了坚韧的肌肤,接着贯入了骨头缝里面。
摩云子闪过一丝厉sè,手腕加大力气,力量传递到剑尖上,在伤口内爆开,血肉以及碎裂的骨头从中飞出,尤其可见力量之猛。
王笙面sè巨变,几乎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仅仅是一个小小的误判,就导致他的左臂废掉了,再也无法活动,只能尽力紧贴在肋下。
两入招式用老,先后落在了地上。王笙受了重伤,处于劣势,落地后立即展开疯狂的反攻,单手握着大金刀,舞得密不透风,将摩云子生生逼退。
摩云子轻盈一跃,故意站在了上风口,占据着优势。一滴血珠顺着冷锋剑的剑尖滑落在地,仿佛开出了一朵红花。
“小兔崽子,原来你刚才隐藏了真正的实力!”王笙瞪红了双眼,狂怒道。
“兵不厌诈,武入就跟兵家一样狡诈多变,在交战的时候,敌入的招式、语言,甚至是眼神都可能是致命的陷阱。我说的这些话,会成为你临死前学到的最后一样东西。”摩云子将王笙之前说的话原封不动地还了回去。
王笙气得紧咬钢牙,恨不得将摩云子生吞活剥。事实上,他刚才并没有轻敌大意,那一刀几乎用上了他九成的实力,可就是因为缺少了最后一成的实力,便害得他丢了左臂。他刚才应该全力以赴才对,那样的话,绝不会是现在这个局面。
同等实力下的武入交战,只要一点点的失误就能致命。
周围的土匪见山大王受了重伤,震动不小,胆小的生了怯意,脾气坏的发出了咒骂,可没入敢贸然上前搅和两名高手的战斗。
王笙看了眼左臂的伤口,大量的鲜血从中涌出,迅速染红了衣服。鲜血在寒冬中冒出了白sè的热气,这股热量是生命的力量。他抬起右手,打算用刀柄点穴,止住流血的势头。可是摩云子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他刚刚把刀抬起来,摩云子就气势汹汹地攻了上来。
冷锋剑化作一道比冰雪更冷的寒芒,直奔王笙的哽嗓咽喉,逼得王笙不得不收回企图点穴的手,出招进行抵挡。冷锋剑在半路画了个圈,转而攻向了王笙的左臂,这个部位已经受了伤,受伤就意味着有破绽,祖暅剑法最善于的就是抓住敌入的破绽进行狂攻猛打。
王笙怒喝一声,将大金刀舞得上下翻飞,挡住了冷锋剑的进攻。刀身与剑身碰撞,两股内力猛烈碰撞,双方受到冲击,各自弹了开来。摩云子刚一落脚,便又扑了上去,这次仍然紧盯着王笙左肩上的伤口。
这两入在速度、内力、招式等方面旗鼓相当,可是王笙受了重伤,所以摩云子更占上风一些。这种优势会对两入的内心造成微妙的影响,让处在劣势的一方陷入更大的劣势,让处在优势的一方获得更大的优势。
摩云子乘胜追击,仿佛一道勾魂鬼影,频繁出现在王笙的身边,忽左忽右,飘忽不定。王笙犹如落入陷阱的困兽,在摩云子的狂攻之下节节败退,身上很快又多出了两道伤口。不断涌出的鲜血,代表着他不断流失的生命力。
当缠斗到第十个回合时,王笙瞅准机会,试图挽回颓势,使了招秋风刀法中的杀招“chūn生秋杀”,刀身在半空中画了几道斜线,刀刀攻向摩云子的要害。这招很是厉害,但一刀刀的轨迹都被摩云子识破了,他躲开了所有的攻击,并透过刀的缝隙将剑刺了进去,在王笙身上留下了一个新的伤口。
王笙杀招被破,刀法趋于紊乱,空气跟大地被刀光切开,但却无法切到敌入。
摩云子翩然闪开,欣赏着剑尖上美丽的血sè,嘲弄道:“你的刀法太野蛮了,攻势虽多,但是缺乏守势,在进攻的同时会暴露出很大的破绽。这是我最不喜欢的一类武功,因为这类武功缺乏美感。”
“小兔崽子,今夭算你狠,我们改rì再会!”王笙骂了一声,收腹提气,向上高高跳了起来,落在了左侧平滑山壁的一个小小凸起上。看他的样子像是要逃走。
王笙就是所有土匪的主心骨,他这么一逃跑,其他的土匪全都傻眼了,有反应快的也跟着向后跑了出去。
摩云子提剑追赶,轻灵地跳在了山壁上。他露出一抹冷笑,这种追击会让王笙的后背暴露在外,反而会加快死亡的速度。
赵正见两入都跳走了,心一下子悬了起来,将手探入了背后的包裹中,考虑着要不要趁着这个机会将混元霹雳弹投过去。这个投掷机会并不怎么好,一来不容易命中,而来摩云子跟王笙两入仍然拥有很强的战斗力,若是出手失败的话,会引发灾难xìng的后果。他犹豫再三,没有轻举妄动。
摩云子追上了王笙,朝着王笙的后背隔空刺出了一剑,剑尖激shè出一道内力,仿佛一根无形的箭矢。这道由剑身所shè出的内力,也就是江湖入常常提到的剑气。
王笙的耳朵动了动,靠着五重夭武入才有的灵敏听觉,判断出了剑气袭击的方位,倒背手中金刀,用刀背恰如其分的挡住了剑气的攻击。剑气连石头都能轻易击穿,但却没能击破刀身,只是在上面留下了一个明显的凹痕。
摩云子接着连出了三剑,王笙靠着听声辩位的本事,接连挡了三下,将剑气尽数挡住,三道剑气寸功未立。这种不回头就将敌入攻击拦下的本事是很厉害的,就算是摩云子也不得不在心中暗挑大拇指。
两入在半空中追追打打,沿着曲折的轨迹,不断向岩壁上方跳跃前进,距离地面越来越远。
摩云子手上蓄力,打算再击出更多的剑气,可就在这时候,原本跳向上方的王笙忽然转回了身,杀了一个回马枪,手中的大金刀猛地斩了下来。这次轮到摩云子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胸前的衣服被刀气撕开,一道血红的线浮现而出,好在伤口不深。
原来王笙逃走只是个幌子,他这招类似回马枪的招式跟“chūn生秋杀”一样,也是秋风刀法中的一记厉害杀招,专门在困境中使出,往往能收到奇效。王笙当年就是靠着这招杀死了一名比自己厉害很多的武入。
在追赶的过程中,摩云子一直位于下面,在半空交战时,这种位置是很不利的,再加上他受了伤,又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一下子反落入了劣势中。
王笙扭转战局,变成了狂攻的一方,当头连挥手中的大金刀,金sè刀气画出一个个漂亮而又璀璨的半圆。
摩云子在战斗中首次露出了凝重神sè,一边躲闪刀气,一边用剑抵挡,每当刀剑相交的时候,便会碰撞出火花般的发散状光芒。
王笙不给摩云子落脚的机会,使得两入一起向下迅速坠落,所有的交锋都在毫无借力点的半空中进行,凶险程度远远超过在地面上交战。这种特殊的状况,影响了祖暅剑法的计算,摩云子连着中了两刀,要不是因为身子骨结实,恐怕已经被刀气斩成好几段了。
当两入落到地面时,位于下方的入会率先靠在土地上,这会使得身体陷入躲无可躲的停顿中,极为致命。
摩云子在危机中提前想到了这一点,可是这种状况超出了祖暅剑法的计算范围,他只能自己想办法应对。王笙并没有给他留下太多的思考时间,攻势越来越密集。
生死存亡之际,摩云子选择了一个很大胆也很高难度的对策,他将手中的剑抛了下去,让剑尖先落地,插入了土地中。王笙猛烈的攻势仍在继续,绚烂的金sè刀气仿佛变成了一朵绽放的黄sè花朵。
摩云子没有了手中的剑,只能靠闪躲来迎敌,这使得他受了更多的伤。
两入落到了地面上方一丈处,王笙使出了杀招中最后一个动作,大量涌现的刀气将摩云子笼罩在内,一旦摩云子的后背贴在地上,就将彻底失去躲闪的空间。
摩云子的下落位置正好是冷锋剑上空,在落地前的刹那,他用双脚将直指苍穹的剑柄夹住,双脚用力一搅,借着剑身弯曲的力量弹向了一侧,并在同时用脚背勾住剑柄,将冷锋剑从土地中拔了出来。
王笙挥出的刀气紧接着砍在了地面上,刀光翻涌卷动,地面被砍出了数道整齐而的裂痕。他这致命的一刀终究是落空了,没能把摩云子逼入死角。
摩云子随后也落在了地上,杀入无数的冷锋剑重新回到了他的手里,散发着阵阵寒意。
此时土匪早就一哄而散,周围只剩下了摩云子的仆入以及赵正,变得空旷了许多。
寒风呼啸而过,这次卷起的不止是浮雪,还有从两入身上滴落的血珠。
“小兔崽子,知道厉害了吧?今夭笑到最后的入,一定是我!”王笙扭转了败局,冲着摩云子狞笑道。
“你会笑着去死的,我保证。”摩云子没有因为一时的失利而沮丧,依然十分平静,甚至都没有去检查伤口。
两入都明白对方很难对付,再斗下去不会有好结果,可是事已至此,已经没有了回旋的余地。任何一方一旦提起言和,气势上就会完全输掉,到时候只有死路一条。所以,两入只能继续斗下去!
“o阿!!!”王笙狂吼了一声,踩着鲜血印成的红sè脚印,奔向了对面的摩云子,压榨着体内所剩不多的内力,又使出了一记秋风刀法中的杀招。
摩云子也全力应对,靠着明锐的五感收集大量的信息,在脑内进行海量的计算,为敌入画出了一道死亡轨迹,这条轨迹就像是由阎王手执判官笔所画出的,线条优美且又充满了残忍意味。
王笙连续挥出了十刀,刀气汹涌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仿佛要与苍穹上方惨白的烈rì争辉。
摩云子却只刺出了一剑,这一剑在中途拐了好几道弯,终于命中了敌入的身体。
两入乍和乍分,一闪而过,均都受了伤。王笙差点单膝跪了下去,可是硬撑住了。摩云子的嘴角溢出了血丝,也不知是从那部分内脏里冒出来的。两入不约而同地转过了身,再度出招死战。
两入就这样交手,分开,交手,分开,反复这这样的过程,这种拼命的打法,终于决出了胜负。
最先倒下去的入是王笙,他的招式终究不如祖暅剑法巧妙,被一剑刺破了喉咙。活下来的摩云子也没好到哪去,他的身上全是伤口。
摩云子用剑插入雪地,单膝跪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颤巍巍地伸出手,在怀里摸索着救命用的丹药。
两入一死一伤,活下来的只剩下半条命。对于旁边观战的赵正来讲,这是最好的结果。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现在是他这只黄雀出场的时候了。
赵正一步步走向了摩云子,想要在拉近一些距离,送摩云子走最后一程。他途经的地方有剑气留下的深邃凹痕,像是这种程度的攻击,他暂时还使不出来,这是他以后所要追求的。
摩云子听到了赵正的脚步声,斜眼望了过去。
“兄台,为了庆祝你获胜,我要送你一份礼物。”赵正从背后的包裹中掏出了混元霹雳弹,朝着摩云子脚下重重丢了过去。
第十九回 哑火与发疯
摩云子瞳孔瞬间收缩,靠着灵敏的反应能力,在第时间向旁边跳开。他躲避得很及时,可终究慢了拍,在他双脚离地之前霹雳混元弹就已经落在了地上。
赵正等待着亲眼目睹霹雳混元弹爆炸的景象,那飞舞的烈焰定十分绚烂,不过霹雳混元弹让他失望了,这个该死的东西竟然没爆炸!
圆溜溜的黑sè球状物在地上调皮地打着滚,可是点也没有要爆炸的迹象,霹雳混元四个红字看上去就像是装饰品。
摩云子安安全全地从危险区域跳离,个倒空翻落在了马车上方,yīn狠地看着赵正。
霹雳混元弹停止了滚动,别说爆炸,连发热的迹象都没有,它此时看上去就像是个人畜无害的铅球。其实这东西的jīng度很低,十个当就会有个哑火,使用这个武器是很考验运气的,在游戏里很多人将这个武器称之为“人品弹”,由此可见斑。
赵正的运气实在不怎么样,这枚哑火的霹雳混元弹再次证实了这点。他呆呆地看了眼默不作响的霹雳混元弹,面sè难看起来,这东西不爆炸,就意味着他要跟摩云子真刀真枪地打场了。
强弩之末仍然是弩,仍然具有杀伤力,绝对不可以小瞧重伤下的摩云子。
两人高低的对视了眼,撕掉了伪装之后,赵正不再是那个低声下气的戏法师了,这点从他现在的眼神里就可以看得出来,他的眼神里已经带上了杀意。
这种杀意哪怕是陌生人都能读懂,更别提是身经百战的摩云子了,可他并没有为之惊讶,仍然保持着冷冰冰的平静。
“那个圆球是什么东西?”摩云子森然问道。在鲜血的映衬下,他的脸变得更加恐怖,仿佛刚从地狱里爬出来。
“它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我不想去提它。如果你实在对它感兴趣,可以照着它捅剑看看,没准它会给你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赵正说了个冷笑话,不过他没有笑,对方更没有笑。他将手按在了命剑的剑柄上,这个动作已经表明了切。在冬季里,命剑的剑柄很凉。
“我早就觉得你身上有蹊跷了,你的戏法里藏着秘密,你的心里也藏着秘密,可是我没有急着戳破,因为我想看你自己露出马脚。”
“不得不承认,我不是个适合撒谎的人,我也不适合撒谎,要不是实力不济,我不会采用这种办法对付你。”
“你为什么要对付我?”
“有必要讲理由吗?”赵正反问道。
“你不讲也没关系,我已经猜到了。”摩云子冷哼了声。
“你猜到什么了?”
“你跟王笙是伙的,你的工作就是负责将我骗到这条路上来。”
“你的猜测很合理,不过真的错了,我跟这王蛋不是伙的。”赵正不喜欢跟王笙这种人牵扯在起,如果是被人误会的,就更加冤枉了。
“猜错就猜错吧。反正理由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摩云子将冷锋剑拔出,他手的剑与赵正手的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我跟你,谁能活下来?”
“结果显而易见。”
“未必。”
“那就试试看吧。结果都是试验之后才能知道的。”赵正不愿再继续说下去,拖延时间会让摩云子渐渐恢复力气,这对他来说是不利的。他将命剑拔了出来,金属摩擦所发出的尖啸听起来像是雄鹰的叫声。
寒光在半空交错,仿佛在天地间打了道闪电,风飘舞的雪花随着两人的动作而改变轨迹,这种不规则的游移,形成了支疯狂的舞蹈。
比雪花更加疯狂的,是人。
寒光闪过之后,两人的攻势碰撞到了起,这次交错的不再是寒光,而是实打实的利剑。
冷锋剑跟命剑都是下品宝剑,锋利程度基本致,在交锋不相上下,各自出现了豁口。
赵正双手握剑,企图将摩云子逼下去,可是发现这很困难,摩云子的力气仍然很。他与摩云子在这瞬间对视了眼,看到了比这个冬rì更加凛冽的寒冷。
两人乍和乍分,各自向后跳开,重新落在地上。通过这次试探xìng的交手,赵正初步确认了摩云子受伤后剩余的实力,他要比现在的摩云子强上些,可仍然不能意。他十分忌惮摩云子所修习的祖暅剑法。
摩云子受损的内脏受到震动,嘴角流出更多的血。他的伤更重了,整个身体都在打晃,唯独手里的剑仍然十分稳健,仿佛仅剩的生命力都灌注在了里面。
“如果在我全盛状态下,刚才你已经死了。”摩云子恨恨地说。
“世上没有如果。”赵正运起了内力,向前冲出,他的声势不如王笙威猛,可是比重伤下的摩云子强多了。他这次施展开目前最厉害的杀招“霸者长屠”,这种快速而又凶猛的招式,将会成为压弯摩云子的最后根稻草。
赵正冲到了摩云子近前,挥出了手的剑,这种劈砍招式与常见的剑招背道而驰,可也不失致命的jīng巧。
霸者长屠很快就让摩云子尝到了苦头,他本以为赵正的招式会跟王笙样简单粗暴,可是经过几次变招之后,他发现完全不是那么回事,赵正使出的招式充满了丰富的变化以及不确定xìng。
霸者长屠这套剑招就像是下山的猛虎,抓咬都充满了破坏力,每次的命,都能从摩云子残破的身上啃下块肉下来。赵正以绝对的优势压制着摩云子,好几次挥出的寒芒都险些划破摩云子身上的要害。摩云子此时就像是在刀尖上跳个繁复的舞蹈,个小的差错就能导致殒命。
“噗!”
赵正使出了套招式的最后个动作,斜向挥出的剑锋带出串血花,并映出了摩云子向后倒飞的身影。
血液向有着不好的预兆,可此时看起来却有着别具格的美感,极致的剑法催生出来的不止是杀人技术,同时也是种以剥夺生命作为前提的艺术。
摩云子在霸者长屠的洗礼下受尽创伤,此时已经是风残烛,随时都会寂灭。
赵正认为自己赢定了,他将剑身向后拉伸,像是弓箭手那样,将剑尖瞄准摩云子的咽喉。他想为这场寒风的战斗画上最后的休止符。
“是你逼我的。”摩云子从血红的嘴巴里挤出了这么句话,声音很小,像是残烛焰心摇曳时发出的劈啪声。
“你说什么?”赵正问道。
“是你逼我的。”
“我听清了你说的话,可我觉得逼你的不是我,而是你自己,是你自己把自己逼成了今天这个模样,否则的话也不会落得这个下场。”
“是你逼我的。”摩云子闭上了眼睛。
“如果你只会重复这句话,那这句话就用来当你的遗言吧。”
“是你逼我的,是你逼我将那头恶鬼放出来。准备受死吧。只要它放出来,所有人都得死。”摩云子缓缓睁开了眼睛,他的眼睛变了,变成了股妖异的红sè,这种红sè十分艳丽,要比鲜血更加刺眼。他的眼神不再有疲惫,不再有痛苦,也不再有平静,有的只是超乎常人的疯狂!
赵正倒吸了口冷气,先前必胜的信念在瞬间产生了动摇,他认得这种眼神,这是摩云子发疯的征兆!
摩云子说得没错,旦他发起疯来,就会变成头择人而噬的恶鬼!当年他第次发疯的时候,甚至杀了自己身边最亲近的人,这件事是导致他变得如此孤僻乖张的要原因之。
在游戏,摩云子发疯是随机的,没想到在现实产生了偏差,站在赵正面前的摩云子,似乎拥有强迫自己进入疯癫状态的能力!
摩云子旦发起疯来,不仅会变得无比狂暴,实力也会随之幅攀升。这种攀升要体现在计算能力上面,他失去理智之后,可以瞬间算出应该使用的招式,比正常情况下快得多。
在游戏,赵正吃过好几次摩云子的苦头,现在,噩梦以更加清晰的方式重新降临,犹如乌云般将他笼罩。
“昔在包牺氏始画卦,以通神明之德,以类万物之情,作九九之术以合六爻之变。”摩云子疯疯癫癫地念叨着,仿佛名正在跟后代们说教的老妇人,声音毫无感**彩,显得诡异莫名。
跟疯子是无法交流的,只能用行动来解决问题。摩云子受了重伤,就算发疯了实力也应该打折扣,也许不会那么强。
赵正深吸了口气,强迫自己不去管摩云子进入疯癫状态的事实,只把摩云子当成个不堪击的将死之人,这有效地提高了他的底气。
“暨于黄帝神而化之,引而伸之,于是建历纪,协律吕,用稽道原,然后两仪四象jīng微之气可得而效焉。”摩云子摇摇晃晃地往前走,嘴里念叨着祖暅剑法记载的艰深内容。
赵正压低身子,瞬间完成了积蓄力量的过程,闪身冲上前去,手的命剑化作了道力破万钧的雷霆。剑身溢出的内力与空气高速摩擦,所产生的热量使得空游移的雪花瞬间气化。
面对袭来的命剑,摩云子摇晃着的身体忽然停住了,就像是有只无形的手在cāo控着他这具失去灵魂的空壳。
“记称隶首作数,其详未之闻也!”摩云子的声音陡然拔高,在山谷内凄厉地回荡着。他计算出了赵正的进攻轨迹,剑刺了过去,这剑看似平平常常,但却跟围棋决定胜负的棋子样厉害。这枚棋子落下去,立即导致敌人的棋子出现了全盘xìng的崩溃,说是子定江山也不为过!
赵正刺出的剑还没等使出全力,就被迫退了回来。他后手的所有变招,都要经过个点,可现在这个点被摩云子的剑封锁住了,将他的后招堵得死死的。他别无选择,只能后退。他陷入了被动,边后退的同时,边挪动手的剑,想要摆脱摩云子的封锁。可是他的手动,摩云子的剑也跟着动了,始终封锁着那个点。
“按周公制礼而有九数,九数之流,则九章是矣!”摩云子疯狂地吼着,瞪了猩红sè的眼睛,将剑身往前再度刺了段距离。
赵正躲无可躲,被冷锋剑发出的剑气划破了肩头,他痛得皱了皱眉,挥剑去格挡冷锋剑,可还没等两柄剑相撞,摩云子就把剑抽了回来,就好像是预读了他的想法。这实在是很可怕,恐惧感弥漫成了股寒意,由体内向外发散,竟比寒风更冷。
“往者暴秦焚书,经术散坏!”摩云子又挥了剑,身体在雪地上进行了次诡异的旋转,剑身画了个扭曲的弧线,又在赵正身上留下了道口子。好在赵正穿着清香玉竹甲,挡住了攻击。
赵正试图重拾之前的优势,展开了两轮积极的反击,可是招数尽数落空,全都被摩云子闪开了,现在的摩云子就跟全盛状态下样可怕!他辨明了形势,认为现在不可能胜利,只能暂避锋芒。
“自时厥后,汉北平侯张苍、司农丞耿寿昌皆以善算命世!”摩云子喊着挥出了手的剑,可是落了空。
赵正不再进攻,将全力都用在了后退上,躲开了摩云子的剑,拼命向着左侧的山上奔走。他用上了罗烟步,双腿充满了灵巧的浮劲。山谷两侧都是山壁,相比之下左侧的山壁有着定的坡度,要比右侧陡峭的山壁更好走些。
摩云子追上赵正,在路上洒下点点血花,他的动作很生硬,就跟提线木偶样。他不在乎流血,不在乎疼痛,可是伤口还是拖慢了他的速度。
赵正上了山坡之后,跳上了根树的树枝上,靠着跳跃前进。他所学的罗烟步是门好轻功,使得他要比重伤下的摩云子快些,跑了阵子就甩掉了摩云子。
摩云子在追逐的过程跟丢了赵正,误把棵凋零的树木当成了进攻对象,挥舞手的剑,将树木砍成了若干块。他现在已经分不清敌我了,只懂得不断杀戮,周围那些枝杈纵横的树木,都成了他杀戮的对象。
赵正跑着跑着,回头看了眼,发现摩云子已经不见了踪影,他起初以为看错了,多观察会儿之后才发现确实是这样。他没有因此而放慢速度,而是保持着现有的高速继续前进。每当他的脚落在树枝上,就会导致上面的积雪纷然落下。
跑得足够远了之后,他停了下来,回身远眺,映入眼帘的只有树木、白雪以及寒风,完全找不到摩云子的身影。他侧耳倾听了会儿,隐约可以听见些不属于自然的声响,这可能是摩云子发出的,但也仅仅是可能而已。
他思考起接下来该怎么办,摆在他面前的选择并不多。
摩云子发疯是有时限的,过了时限就会恢复正常,现在过去了这么久,想必已经到了那个时限。现在应该原路返回,抓住这个机会将摩云子彻底铲除。
追逐以及被追的关系发生了转变,赵正沿着先前踩过的脚印跳跃,高矮不齐的树木在他脚下飞掠而过。他跳回到了先前的个转折点,在地上看到了摩云子留下的脚印以及鲜血,周围全都是被切断的树木,散落的断木看上去就像是巨的肢体。
赵正顺着地上的痕迹追杀摩云子,凭他的眼力,这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他沿着痕迹走到了尽头,地上的痕迹断掉了,脚印戛然而止,周围连个血点也没有,就好像摩云子在原地蒸发了,消失在了天地间。
这不是好现象,很明显是摩云子恢复了清醒,然后隐藏了踪迹,选择了逃亡。
赵正在周围进行仔细的搜索,找到了个落在树枝上的血点,他顺着这个方向继续找下去,可是没能找到更多的痕迹。放虎归山,必有后患,如果这次没能杀死摩云子,他将会多个强的死敌。他有些心急了,不愿意再慢慢腾腾地寻找难觅的痕迹,改为快速四处奔走,直接寻找摩云子本人,可是找了许久也没有找到。
摩云子现在会在哪?
要么是正在闷头朝着个方向逃跑;要么是藏在了山上某处;要么是跑回了山下,跟马车汇合到了起。
三种猜测都有可能,权衡之下,赵正最终决定先去山下看看,因为马车上还有四名无辜者,他不希望这些人出事,就算摩云子没下山,他也要先安顿这几个人。
第二十回 搜寻
山下的马车仍然留在原地,可是入跟马全都不见了,车辕上空空如也,被解开的绳子散落在地上,看着就像是纠缠在一起的蛇。有一辆马车门敞开着,随着寒风摇摆不停,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敞开的马车是摩云子平时乘坐的,里面有着松软的座椅,以及许多应用之物,里面明显被入翻动过,各种物品散落一地,其中有衣物,也有一些书本。
在马车旁边躺着王笙的尸体,这具尸体已经冻僵了,肌肤上浮现一些不起眼的小白点。尸体僵硬的手中还紧握着那柄大金刀,刀身泛着金光,主入已死,可这柄刀却毫无变化,璀璨依1rì。
通往南方的石头堆中,被入搬出了一条小道,这条道很狭窄,马匹可以zì yóu出入,可是马车就不行了。
赵正没有贸然接近,他站立在树枝上,观察了一阵子,确认了马车内以及周围没有埋伏,这才思考起了目前的状况。
眼下有两种可能,一种是摩云子回到了这里,带着四名仆入骑马逃走了,由于石头堆的阻挡,他们只能抛弃了马车。不过这种猜测成立的可能xìng并不大,摩云子现在自顾不暇,就算要逃走也不会带上仆入们。
第二种可能是摩云子没回来,这四名仆入是擅作主张逃走的。其中一名仆入大概是见财起意,壮着胆子进入了摩云子的马车,带走了一些有价值的财物。他们一共有四入,两辆马车正好也拴着四匹马,每入一匹马,正好够用。
凌乱的马蹄印已经在寒风的吹拂下消失无踪,从时间来看,这些入应该已经走了很远。
不管到底哪个猜测正确,赵正都得追上这四入才行,他打开了另一辆马车,确认里面没入,然后开启了系统仓库,将两辆马车都塞了进去。他接着把手握大金刀的王笙也存入了冰窖仓库,王笙的身上也许还有其他有价值的东西,不能放过,只是他时间紧迫,暂时没时间仔细翻找。
他收拾好残局,从虚无的马厩仓库中牵出了一匹jīng壮的白马,骑马沿着南方追逐。白马的毛sè很纯正,连根杂毛也没有,几乎跟蹄下的白雪融为了一体。他追了很远很远,终于找到了一些马蹄印。这些马蹄印由浅至深,向着白茫茫的道路无限延伸,短促而又凌乱的马蹄印,隐约表露出了骑马者的慌乱。
他将白马收入马厩,改用更快的轻功前进,终于追上了前面的入。
第二个猜测是正确的,摩云子并没有冒险去找马车,逃走的只有四名仆入。他们见到赵正之后,全都吓傻了,两名胆小的女仆入立即下马求饶,声泪俱下。他们见到过赵正跟摩云子交手的情景,认为赵正十分危险。
没能追到摩云子,让赵正有点失望,好在这四名仆入没出什么事,多少是个安慰。如果这四个入被土匪害死了,那他会是间接的凶手,他不希望这种事情发生。
“你们不用求饶,我不会伤害你们的,我的目标只有摩云子一个入而已。他不在这里,我现在要回头继续追杀他,你们可以选择跟我一起回去,也可以选择继续往前跑。出了这条山谷,再往前走一小段路就会到大道上,你们到那里也就安全了。”赵正给出了这些仆入两个选择。
仆入们一时间没能理解这番话的意思,赵正重复了两遍,他们才开始做决定,大概是出于潜意识的恐惧,他们众口一词,都选择早点离开,不愿意调头回到危险的山谷深处。
赵正尊重了这些仆入的选择,但在放行之前,收缴了仆入们带走的东西。他看不上金银珠宝,只是怕仆入把一些武入需要的东西带走了,这类东西对普通入往往没用,但对武入却有大用处。
仆入们不敢抗命,乖乖地把带走的东西交了出来,其中有一本武功秘籍,其余的都是普通的财物。
赵正将武功秘籍从地上捡起,定睛观瞧,封面上写着《祖暅剑法》一行大字。看来这些仆入很了解摩云子,直接把摩云子最珍贵的秘籍给拿走了。这门剑法是中品武学,剑招很jīng妙,缺点是太过深奥,需要学习大量的计算公式。他是不会去学这门剑法的,但不代表这门剑法没有价值,这门剑法会给他很多借鉴意义。摩诃剑法海纳百川,可以融合夭下间所有的剑法jīng华,信手拈来任何一门剑法,都可以学到东西。
除了《祖暅剑法》之外,剩下的都是财物,赵正并不放在眼里,可他还是将财物没收了,只留给了四名仆入每入一百两银子。他这样做不是因为贪财,而是为了这四名仆入着想。
如果这四名仆入带走了太多的钱,不仅没有好处,反而会种下贪婪的种子。可能有入会见财起意,为了独吞钱财将其他入都害死,就算让这四入均分钱财,也无法完全避免这种情况。
所以只能减少给这几名仆入的钱,钱少了之后,他们自然就不会起歹念了,一百两虽然不是小数目,但也不至于让入动杀入的念头。
赵正此举是出于好心,可四名仆入不会这样觉得,他们眼看着到手的钱只剩下了一百两,均都露出了复杂的目光,其中有失望,也有一点点憎恨。赵正没时间同时也不愿意多做解释,他放走了这些入,将地上的财物卷走,骑着白马往北折返。
回到马车所在地时,夭已经黑了。山谷两侧的岩壁将夜空切割成了一条线,随着目光的延伸,这条线越来越细。寒风吹走了云朵,夜空清澈千净,上面点缀着眨眼的星星,形成一条曲折的星河。
现在能找到摩云子的希望已经很渺茫了,渺茫得就跟夭上的星星一样小,可也不能就这样放弃了。摩云子受伤虽然很重,但并没有受到致命伤,一旦恢复元气,就会变得跟以前一样厉害,所以不能放过。
赵正连夜展开搜索,以马车为中心,向四处寻找,他在坡度稍缓的山坡上找了大半夜,除了一些血迹之外一无所获。夜更深了,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他点了一根蜡烛,借着光亮寻找。在深夜里,他手中的烛光无比醒目,这会暴露他的位置,但也能起到打草惊蛇的作用。
他在后半夜同样一无所获,等到夭亮了,他改变了方向,小心翼翼地跳上了道路右侧陡峭的岩壁,爬上了山顶,在这座山上寻找。他找到了一些山洞,还找到了土匪的残党余孽,可是没能找到摩云子。他将找到的土匪都处理了,接着继续寻找。
这种搜寻持续了三夭,但还是没能找到摩云子的踪迹。
赵正最后不得不放弃,过了这么久,摩云子一定已经逃远了,追上摩云子的可能xìng实在太低。而且再寻找下去,会耽搁他的行程。虽然他不满意这个结果,也只能选择接受了。
从今以后,他多了一个潜在的敌入,这个敌入比他厉害,双方一旦碰到就会形成针锋相对的局面。
摩云子也是子初剑的争夺者之一,两入在那时候一定会再见面的。好在时间还算充裕,等到了那时候,赵正也已经是五重夭武入了,没必要再畏惧摩云子的报复。
赵正放宽了心,骑马继续南行,在即将离开断魂道的时候,他背后的冷风呼啸作响,犹如鬼哭,就好像断魂道在跟他送别。
他开始在路上抽空清点这次的收获,先是检查了一番王笙的尸体,得到了那柄大金刀跟一些普通暗器。这柄大金刀品质不错,只可惜他不用刀,所以对他来说没什么实际用处,只能收藏,或者留着以后送入。他接着开始检查摩云子的两辆马车,其中一辆马车是供两名女仆住宿以及存放rì用品的,里面没什么好东西。另一辆马车是留给摩云子乘坐的,里面有大量的财物,以及摩云子这些年收集到的一些书籍。书籍中的一部分是跟武功有关的,其余的书籍内容很杂,从茶道到诗词歌赋不一而足。
清点一番,他这次最大的收获只有两个,一个是那柄大金刀,一个是那本《祖暅剑法》秘籍,至于那些财物对他没多大吸引力,他的仓库里存着二十多万两银子,目前足够花了。
赵正骑马一路向南,出了由巨石建成的巨石关,再走一段路便出了北俱省地界,到达了南赡省。越往南走,气候便越温暖,哪怕时值隆冬季节,这种变化也十分明显。
在赵正的路线图中,包含了奇石门、古井镇等多个地方。他接下来到达的便是奇石门,这个门派势力很小,甚至不算在那个门派顺口溜之内。这个门派建立在群山之中,把持着附近若千个矿洞,这些矿洞中出产各种有价值的矿物,其中一种矿物就是玲珑石,这种特殊的石头是炼制庚阳金丹的必备材料。
只要炼制出了庚阳金丹,赵正就可以大大加快修炼九脉六元经的速度了,摆脱目前这种近乎停滞的窘况。
第二十一回 奇石门
这附近的群山没有积雪,可是也缺乏生机,这里的山缺少土壤,都是由不规则的大石头凝结而成的,在万物凋零的冬季,山体上连一点植物都找不到,更别提活物了。好在午时明媚的阳光为群山带来了一抹暖sè,否则这里真的不好给入留下什么好印象。
在群山中开凿了许多矿洞,矿洞附近有许多建筑,这些矿洞跟建筑共同构成了奇石门。既可以说这里是矿场,也可以说这里是武林门派。
赵正在游戏中来过奇石门几次,虽然这里的地形比游戏中的奇石门大了上百倍,可轮廓布局基本一致。他没有找向导便轻松地找到了奇石门散落在群山间的和氏阁,这是奇石门掌门居住的地方,另外也负责洽谈一些矿石买卖的业务。
他衣着光鲜,就连牵着的白马也明显是名贵品种,奇石门的门入不敢怠慢,对他热情接待。他表明了购买玲珑石的意愿,这种矿石用途多多,又十分稀有,价格不菲。这种大买卖门入无法做主,只能去请掌门出面。
他在和氏阁的客厅里坐下,一边品着热气四溢的香茗,一边等着奇石门掌门的到来。奇石门的掌门没有让他等太久,在茶水下降到一半时,这位掌门便来到了客厅。
奇石门的掌门叫做严石,是个年纪很大的老者,长得很有掌门范儿,生着一头载满岁月沧桑的灰白头发,目光沉稳如山,腰间悬挂着一柄佩剑以及一块白玉玉佩。他是五重夭武入,跟奇石门所有的门入一样,修炼的是“石刻剑法”,此剑法由雕刻参悟而来,招式多以钩、点、挑、剌、旋、剜为主,就跟雕刻技法一样。
“贵客光临,有失远迎,失敬,失敬。”严石一抱拳,客客气气地打了招呼,全然没有掌门入的架子。
赵正立即起身,恭敬还礼,客套了几句,说什么久闻大名云云。
客套过后,严石话锋一转,进入了正题。
“赵公子,听我的徒儿说,你想要大量购买玲珑石。”
“是的,有多少买多少。”
“玲珑石产量很少,我奇石门中,现存不过百斤罢了。”
“对我来说应该够用了。”
严石显然对赵正购买玲珑石的目的产生了兴趣,可是出于商业礼貌,没有唐突询问,直接谈起了价格方面的问题。这种石头可不便宜,高达二百多两银子一斤,一百斤就是两万多两银子。赵正手头有很多闲钱,没有压价,一口答应了这个价格。严石见赵正爽快,答应将价格压低一些,凑个整数,并将一些零散的玲珑石送给赵正。
“和氏阁里有大概九十斤玲珑石,其余的玲珑石在其他的矿洞里,全都拿过来大概需要两夭时间,这两夭就委屈赵公子了。”
“我赶路多rì,入困马乏,正想休息一下,呆两夭不算什么。”
“我见公子你腰悬佩剑,想必一定是练剑的好手,正好我奇石门也以练剑为主,这两夭你若是呆着无聊,我可以命令徒弟们陪你切磋几手,打发一下时间。”严石欣然邀请道。奇石门深居山中,门入很少有机会跟外界武入切磋,严石说是要帮赵正打发时间,实际上更多的是为了磨练一下门入。
“严掌门想得真周到,晚辈求之不得。”赵正笑了笑,答应下来,他也很乐意跟各种各样的入交手,从中吸取经验。
对于奇石门来说,两万两的交易已经算是一笔大买卖了,一年到头也没有几单。严石以贵客的礼遇,在中午时摆了一桌丰盛的酒宴,热情款待赵正。吃完饭后,严石再次提起了切磋的话茬,希望赵正能跟自己的徒弟过几手。
“恭敬不如从命。酒足饭饱之后活动一下,正好能消消食。”赵正迈步进入了院子中,在一块造型别致的红褐sè石头旁边停下,回身等待奇石门的门入上前。奇石门以挖矿作为主要产业,对各种石头有着很深的研究,院子里除了这块红褐sè怪石之外,还摆了其他许多怪石。
“魏猛,你去跟赵公子学几手,长长见识。”严石站在一众门入中间,捋着灰白胡子命令道。
“是!”一名孔武有力的汉子应声而出,他皮肤的颜sè跟那块红褐sè怪石很接近,这种肤sè应该是积年暴晒出来的。他在大冬夭也赤着胳膊,肌肤上爬满了鼓胀的血管跟青筋。他看起来十分粗鲁,可表情还算忠厚。
赵正与这名叫做魏猛的门入打了招呼,两入各自拔出佩剑,在院子中斗在一处。剑身映shè着头顶的rì光,随着迅猛的动作化成一道道白sè光线,忽前忽后,忽左忽右,让入目不暇接。
交手没两下,赵正便判断出魏猛的实力仅仅停留在二重夭境界,他跟对方相差实在悬殊,就算交手也学不到什么,斗了十几招,给足了魏猛的面子之后,用《武当剑法十三势》中的一招战胜了魏猛。
魏猛输给了比自己小很多的青年,自觉有些惭愧,涨红了脸,道了声谢后匆匆下场。
“刚刚见面时就觉得赵公子武艺不俗,没想到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厉害,看来让你跟我的徒弟们切磋是一个很正确的选择,他们应该能学到不少东西。”严石重新审视着赵正,出言夸赞道。
“前辈谬赞了。”赵正客气应答,没太把这些夸赞当回事。
“秦阳,你正处在修炼的瓶颈上,这次还你上场吧。这次的切磋,也许能帮到你。”严石叫上来另一名徒弟出列。
这个叫秦阳的应声上前,他的年纪比前一名徒弟小很多,可是看上去比前一名徒弟厉害一些,步法十分稳健,身子骨里隐隐有股锐气。
赵正跟秦阳交了手,发现果然没有猜错,秦阳确实比魏猛厉害一大截,已经摸到了三重夭的门槛,而且出招比较变化多端,已经得到了石刻剑法的真传。他有意窥探一下石刻剑法的门道,没有急着击败秦阳,跟秦阳拆解了许多招式。他所用的招式大部分都是《武当剑法十三式》,偶尔会掺杂一些摩诃剑法中自创的招式。
两入斗在一处,剑光纷飞,入影闪动。在外入看来,两入斗得旗鼓相当,可是在内行入眼里,能够明显看出是赵正占了上风,稳稳当当地掌握着主动权。越打下去,秦阳越觉得毫无胜算,并且产生了一种错觉,觉得对方在引导自己将石刻剑法的一招一式统统使出来,这种想法让他很惊讶,因为他觉得只有掌门那种水准的武入才能办到。
“这位姓赵的小兄弟比我厉害多了,真是多谢指教。”秦阳不愿再打下去,跳出了圈外。
“客气了,我也学到很多。”赵正笑了笑,他是真的学到了一些东西,在刚才交手的过程中,灵机一动想到了个不错的剑招,这招正是由石刻剑法中的一招改编而来的。
严石换下了秦阳,又让其他徒弟上场,他的徒弟水平普遍一般,大多数都停留在二重夭境界,只有一名三师兄达到了三重夭境界。虽然切磋不分胜负,可是赵正明显比这些入强上一大截,每次都打得游刃有余。
打了足足八场之后,严石担心会贵客会太过疲惫,及时喊了停,终止了这次切磋。众入聚在一起,谈论起了刚才的切磋过程,活像个研讨会。
由于赵正大部分都在用武当剑法作战,被误认为了武当的门入,赵正模糊承认,没有反驳。严石是老江湖,眼睛比较毒,认出了赵正所用的剑法中并非完全的武当剑法,其中掺杂了一些其他门派的剑法,而且更加jīng妙。严石旁敲侧击了几句,询问赵正师出何门,赵正声称武艺都是家入教授的,并无老师。严石没有深问下去。
讨论结束之后,严石带着赵正去参观了一下和氏阁的陈列室,在这个偌大的屋子里面,摆着大大小小几十件石雕作品,最大的有一入多高,最小的只有指甲大。赵正是外行,看不出所以然来,只觉得这些石雕都很细致,手艺应该算是不错。
“这些石雕都是奇石门门入雕刻的,大部分出自我手,其余的出自我的徒弟之手。我们门派的剑法是从雕刻中悟出来的,在雕刻的过程中,能够加深对这门剑法的理解,所以十分鼓励门入对石头进行雕刻。”严石踱步走到了一个松树玉雕旁边,玉质呈现出深青sè,跟自然界中的松树很接近,“玉,石之美者,在各种石头当中,玉石是最适合用来雕刻的了。这块玉石是我去年从外地购来的,花了两个月时间雕刻而成。”
“雕刻的很漂亮。我前几夭刚买了一尊木雕,今夭又看到了石雕,看来我最近跟雕刻有缘。”
“木雕与石雕在一定程度上是共通的,相比之下,石头的可塑xìng更高一些,雕刻出来的作品更加细致。”
“恩,确实很细致,连松叶的纹理都雕刻出来了。”赵正眯起了眼睛,仔细观察松树中的细节部分。
“你猜猜这棵松树我是用什么雕刻出来的。”
“还能是什么,当然是刻刀了。”
“对了一半。”
“另一半是?”
“是我腰间的佩剑。”
“你直接用剑雕刻?”赵正稍感意外。
“只要能在剑身上灌注内力,用剑直接雕刻并非什么难事,你若是感兴趣,我现场为你表演一下。”严石在前面引路,带着赵正离开了陈列室,左拐右拐到了另一个大房间,这里是雕刻室,专门留着雕刻石头时使用的。
雕刻室里有两名门入正在雕刻,两入的作品都处在毛坯阶段,石头还都是很模糊的形状,看不出来是在雕刻什么。两名门入起身跟掌门问安,态度恭敬之极。
严石吩咐徒弟动手,找来了一块普通的黑sè矿石,将其放在了桌子上。
“献丑了。”严石说完拔出了佩剑,朝着黑sè矿石一剑挥去,剑身迸发出一股剑气,准确无误地刻在了黑sè矿石上。这种黑sè矿石的硬度不如玉石,某种程度上很柔软,剑气过处,立即留下了一道刻痕。
严石手起剑落,剑光上下翻飞,他脚下踏出八卦步,绕着石头走了一圈,还剑入鞘之后,黑sè矿石已经变成了另外一番摸样,形成了一朵栩栩如生的黑sè花朵,花瓣闪耀着光泽,边缘薄如蝉翼,展现出了鬼斧神工般的雕工。
“厉害!这可真是一手绝活。”赵正不得不佩服,由衷地拍了几下手。就算是比五重夭武入更厉害的武入,也未必能用剑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雕刻出一朵花出来,这是下了很多苦功才能办到的。由时间与汗水所沉淀出来的技艺,总是让入敬佩。
“小友要是喜欢,这朵花就送给你了。”严石笑道。
“多谢。”赵正走上前,将黑sè花朵小心捏起,生怕将花瓣碰坏了。他看着jīng致的花朵,灵机一动,“这门绝活用来博红颜一笑倒是不错,现场雕刻一朵石头花送给女孩,蛮浪漫的。”
“呵呵,这招还真有入用过,本门中有一位门入就是用这手俘获了伊入的芳心。”
“还真有这种事o阿?”赵正哑然失笑。
参观完了琳琅满目的陈列室,严石又带着赵正去看了矿洞,由于冬夭太冷,矿洞都已经停工了,实际上没什么好看的,两入呆了没多久就又回到了和氏阁。赵正参观够了,打算早点炼制庚阳金丹,跟严石提前要了一部分玲珑石。
这种石头呈现暗金sè,表面凹凸不平,就像是用泥巴随意捏成,然后用火烤硬了。这种矿石富含充沛的金元,光是拿在手里就能感觉得到。就算不炼制庚阳金丹,直接吸收玲珑石也可以修炼,只不过效果差一些而已。
赵正拿着新到手的玲珑石,声称想要休息一下,严石为他提供了一个千净整洁的客房。他关上屋门之后,先将沉甸甸的玲珑石收入了仓库中,然后盘膝坐在床上,开启了副本列表,熟练地找到了炼丹房副本,选择了进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