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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裁的猎爱行动全文阅读

作者:过路人与稻草人     总裁的猎爱行动txt下载     总裁的猎爱行动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章 往事如烟

    陈天云听到细碎的脚步声,回过头却看见胡喜喜站在门口,眸光流转,似有泪光闪动,他走出来,轻声问道:“怎么不在酒店休息一会?”

    胡喜喜坐在病房外的长凳上,示意陈天云也坐下来,“想不想听听我的故事?”

    “你愿意说,我乐意做聆听者。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陈天云坐在她身侧,语气不无怜惜,“但若是你不想说,不要勉强。”

    胡喜喜淡淡地笑了,嘴边泛开一抹忧伤,“没什么想说不想说的,尽管我不提,那些事情都是真实发生过的。”

    “都是过去了,你现在很幸福。”陈天云不知不觉又握住了她的手,他完全是无意识的,脑海中生出这样的念头,还来不及细想,手已经附上她的手心,并用力握紧了。

    胡喜喜不习惯这么软弱的自己,但套用一句老土的话,她也是一个女人,也需要偶尔软弱的时候,她用尽一切办法去谋算自己的前程,只是也要准许她在适当的时候悲伤甚至痛哭一番。

    “我的家庭,你看见了,就是这样毫无人情味的地方,我曾经觉得家是天下间至阴暗的地方,我恐惧。”胡喜喜开始低低地说开了,“我上面有一个姐姐,叫胡欢欢,妈妈生了欢欢,已经受尽了白眼,第二胎生了我之后,便再无所出。无子在家里是滔天大罪,无可饶恕。

    妈妈说过,她和爸爸是恋爱结婚的,妈妈是个温柔贤淑的女人,能干又漂亮,但败在了无子上面。陈月娥来到我们家的时候,我记不得我有几岁了,她是个母鸡般的女人,说话尖锐,做事刻薄,没受过教育,没有文化。如今回想起会觉得很荒诞,很为我妈妈心疼,她居然容忍自己的丈夫在自己眼前和另一个女人一同生活,她没有放弃自己的婚姻,直到那女人怀孕生子,为了要给他儿子入户口,他提出和我妈妈离婚。妈妈哭了很久,我们姐妹俩见妈妈如此伤心,便一同跪在门口,希望他念及多年夫妻情,不要离婚。”胡喜喜说到这里,终于凄然泪下,“现在的我,绝对不会这样做,跪了这么久,居然换不来一句怜惜。”

    陈天云为她抹干眼泪,凝视着她:“不要说了,都过去了。”他心疼,真的心疼。

    “那日,他们在办喜事,我和妈妈住在老房子,我和欢欢跪在门口,陈月娥抱着孩子出来,那孩子听到鞭炮声便大哭起来,却对胡广弘说,我们晦气,孩子不喜欢了,我性子急,当场便争吵了起来,胡广弘的大手掌便落在我脸上,欢欢连忙上前保护我,却被他一脚踹在地上,就这样打了我们一顿,赶了我们走。

    妈妈瞧见我们两个鼻青脸肿的模样,止住了哭泣,她只说了一句,胡广弘,这一辈子我也不会原谅你。就这样,妈妈带着我们出去租了一家小平房,日子清苦但总算还是幸福的。

    有一年冬天极冷,妈妈工作的厂子迟迟未发工资,买不到御寒衣物,欢欢想起往日的衣物虽然旧,却总还是能穿的,不浪费钱。你知道吗?欢欢真的是一个很乖巧的女孩,乖巧得让人心疼。就那天很冷吧,她回去拿棉袄,因为事前忘记带袋子,所以她拿了一个破旧的红白蓝胶袋装好衣服,准备提走。那陈月娥却说欢欢拿了她的东西,原来她当初搬来的时候,便是用这个红白蓝胶袋装衣物的,陈月娥指着她骂,欢欢顶撞了她两句,被她当场就打了几个耳光。

    欢欢回来后,我看见她的伤痕,问清了缘由,怒火冲天,随手拿起一根木棒,就冲往胡家,那陈月娥一见到我,又继续骂骂咧咧,我愤怒不已,自小学武的我虽然只有九岁十岁,但盛怒之下,还是把猪般壮的陈月娥一顿好揍。

    就在这个时候,那老太婆回来了,她见此情况,想也不想,也不问情由,掀开暖瓶盖,一壶开水倒在了我身上,手上,疼痛让我浑身颤抖,连棍子都握不住,那陈月娥便连忙拿起一张木凳往我头上砸去,我感觉一阵天旋地转,便倒在了地上,然后我听到男人的声音,接着便是一双坚硬的皮鞋踢在我的背上,腿上。我那时候想,就这样死了吧,这样的人生有什么意思?我死了,能让你们愧疚一辈子。

    但事实上,即便我死了,他们也不会有一丝一毫的在意,欢欢便是一个例子。

    一顿痛打后,我爷爷回来了,惊怒之下的他第一次对自己的家人动了手,他把我送进了医院,而那所谓的父亲放下两千块,没有再出现过。

    假如仅仅如此,我还是可以原谅他的!”胡喜喜眸子冷漠起来,是的,假如仅仅是这样,她的恨是可以消散的。

    “欢欢未婚产子,我跪在门口求他借钱,他只扔给我两百块钱,打发我走,欢欢死了,难产死的,死后,没有人来看她,没有执葬的钱,是傻大傻二两人把欢欢抬到山上,挖了一个坑,薄棺埋葬了。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他们!”她没有说出欢欢受辱的事情,她不想任何人知道冠军的出生,是这么的阴暗和悲凉。

    说到最后极伤的事情,她淡淡地收尾了,那是一记重击,不敢深入去回忆,但将铭记一辈子。

    陈天云内心震惊,他没想到在胡喜喜身上,曾经发生过这样的事情,难得她还能成就乐观的性格,成就庞大的事业王国,若今晚不是亲眼目睹胡广弘他们的态度,,他真的不敢相信啊。

    “都过去了,以后我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他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他知道自己没资格许这样的诺言,但现在理智明显已经消失了,情感领驭理性。

    胡喜喜不做声,她知道他所说的,不过是一时热性的话,他同情她,作为一个男性,有抱打不平的性格不出奇,尤其他们已经算是朋友了。

    但心中那一抹萌动,是为何?胡喜喜,千万不要犯错,那是别人家的男人啊!然而这样想着,手却舍不得抽出来。

    而在病房里,那听着胡喜喜一字一句叙述的胡师父,泪流满面,如此轻描淡写的把那段往事说出来,同时也隐藏了许多,他所知的,都不止这些了。

    她会堕落入风尘,也都因为那逆子,胡师父想着,胸口便郁结起来,一口气堵住,爆发不出来,激动地抡起右手,重重地捶在病床上,发出噗一声响。

    门外的两人听闻声响,吓了一跳,马上跑了进去,见到胡师父醒来,胡喜喜坐在床边,关切地问道:“哪里不舒服?爷爷,是不是感觉很不舒服?”

    胡师父胸口一阵酸楚,看着胡喜喜紧张的脸,本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她了,上天还是怜爱他的。

    “受.....苦了吧?”胡师父生硬地问道,想迫切地问出口,却因为过于迫切而难以成言。

    胡喜喜摇摇头,“不苦,最苦的日子已经过去了,现在很好。”也许无法面对过往的,是她心里长久的软弱,就如同走过黑路的孩子,知道黑夜的恐怖,总会在想象中自我恐吓,而她也在想象中自我伤害。

    毕竟如今能欺负胡喜喜的,已经没有多少人了。

    胡师父看了看陈天云,眸光顿时有些喜气,“他....他是.....谁?”勉强想支撑起一边身子,却因为衰老无力而最终失败,胡喜喜看得眼睛生涩,在她记忆中,爷爷都是**的汉子,几百斤的石头都能轻易搬开,但彷如是弹指一挥间,他就衰老得连起身的力量都没有了,这种衰老是触目惊心的。

    “胡爷爷您好,我叫陈天云,是阿喜的朋友。”陈天云主动自我介绍,说话声音不温不火,却字字有力,胡师父眼前一亮,想抓住他问个仔细明白,但张大嘴巴,愣是一个字也发不出来,他颓废地放下右手,神情顿时低落了。没有人想做一个废人,尤其是一个练武的功夫人。

    “爷爷,我过得很好,真的不必担心我,好好养病,等身子好转了,我带你去市里,跟我一起住。”胡喜喜不知道可以说什么来安慰他,病弱是每个人都要面对的,但很显然不是每个人都能乐观接受。

    胡师父说不出话来,眼睛却闪动着许多问号,他想知道胡喜喜这些年的遭遇,想知道她真正过得怎么样?想知道她是否觅得良婿?一时间如此多的问题涌上来,他却一个字也问不出来。

    胡喜喜知道他想知道什么,便缓缓开口道:“妈妈在多年前已经去了,冠军今年读高一,学习成绩很好,考大学基本不是问题。我开了一家公司,收入还行,生活至少是不愁的,那些钱便是我让我的好朋友给你打的,每个月一万,本来是想让您有个安稳的晚年,不至于老来无靠。但是却因为这些钱,害苦了您。”

第五章 领导来访

    胡师父听闻碧雅在多年前去世,顿时老泪纵横,在他心里,一直只有一个儿媳,温柔贤淑,大方得体,却因为无子,落得如斯下场,是胡家亏欠了她啊!

    胡喜喜想起妈妈,心中也伤痛难当,但这些年已经习惯了在亲人面前坚强,在一个陌生人面前能哭出来,但在自己亲人面前,却是十分压抑的。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这种习惯已经是刻入骨髓的,她伸出手抚摸着老人手上粗糙松弛的皮肤,“别伤心,最难过的日子已经过去了,以后,我不会让任何人欺负您。”

    胡师父长长叹息一声,灰暗的眸子看不够般在胡喜喜脸上定着,是他的孙女阿喜,十五年了,自从欢欢死后,他就再也没有见过她。

    胡喜喜见他有话要问,便取来纸笔,让他用手写下,幸而他的右手还是灵活自如的,龙飞凤舞地写下:“欢欢死后,你们去了哪里?”

    胡喜喜回答说:“妈妈带着我们去了市里,我也转学了,妈妈很能干,她养活了我和冠军。”她轻描淡写地说,似乎过程一点都不痛苦,反而活得很开心,也许,相对而言,那时候是开心的,至少三人齐齐整整。

    “钱真是你寄的?你开什么公司?”胡师父又在纸笔写下。

    胡喜喜随意回答:“小公司,反正能养家糊口吧,不用担心这个问题,反正来钱容易,不辛苦的。”她简单带过,是想省略她开公司的过程,这些故事,说一天一夜都说不完,而爷爷看似兴趣盎然,什么事情都想问个清楚明白。

    来钱容易?胡师父叹息一声,放下笔,无力地靠在枕头上,胡喜喜以为他累了,便说:“好好睡一觉,明天再说。”

    胡师父嗯了一声,缓缓闭上眼睛,心情复杂得不知道如何形容,假如那些钱真是阿喜寄回来的,那一个女孩凭什么挣那么多钱一个月?每月一万块给他,而她的生活使用呢?养冠军的钱呢?这笔钱从哪里来?她一无人脉,二无本钱,能开什么公司?一个女子在城市里,总是要吃亏的,尤其是在大城市。

    胡喜喜听他呼吸渐渐稳定均匀,便跟陈天云放轻脚步走了出去。

    “有个计划想跟你说说,不知道你可有兴趣?”胡喜喜坐在长凳上,伸直长腿,弯腰压了压身子。

    “什么计划?”陈天云不明白她为何突然说起公事来。

    “西潮是名镇,西潮山更是南粤名山之首,旅游的名牌是早已经打响了的,更重要的是,此处地靠西江,和广市接近,周边多是富裕的小城市或者企业乡镇,这里发展是迟早的,要把这一批潜力顾客吸引过来,首先要打响旅游第一步。”胡喜喜长话短说,眸子里有光在闪动,这是生意人特质,发现商机的时候总会有这种兴奋的表情。

    “其实在胡家的时候,我已经偷偷给古乐发讯息,让他通知这里的政府,我们两人会进来投资,一路过来,我看到的也是商机无限啊。”陈天云微笑道,“这一带全部都没发展过,用来开厂子或者是地产,都是浪费的,你方才说的打造旅游品牌好是好,但也只是第一步,我要在这里建造一个影视城和万灯湖,还有文化一条街,这就是我在计程车上一路看地一路在脑海中规划出来的。”

    “好,回去马上做一份计划书,我们一起研究一下!”胡喜喜高兴地说。

    “急什么?政府的人估计明天就找来了,看看条件再说吧。”陈天云神定气闲地说,郎朗星目有光彩闪动,甚是迷人。

    第二日一早,医生便为胡师父开针水,胡喜喜在床前伺候着,直到差不多十点,才挂完针,她揉揉酸涩的眼睛,看到陈天云在房间内的椅子上睡着了,头枕在手臂上,额前的头发有些凌乱,嘴唇有完美的弧线,鼻子高挺,皮肤是健康的古铜色,和他同住几日,知道他是个极爱干净又极度完美主义的男子,真想不通这样一个人,为何会和尤倩儿这样的女人在一起。

    胡喜喜想着想着,心里便有些异样了,回过头刚好遇上胡师父若有所思的眼光,他的嘴边有一丝耐人寻味的笑意。

    胡师父收回目光,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连忙取过纸写道,“阿兴呢?”

    胡喜喜说道:“估计还在家里吧,怎么了?”

    “把阿兴接出来,他会被打死的。”胡师父疾笔写道,神情紧张。

    “不会吧,阿兴他们的儿子,怎么会?”胡喜喜不以为意,把她们母女三人撵走,不就是因为要儿子吗?

    “不,他们嫌弃阿兴是灾星,一直不待见,这一次他打电话叫你回来,估计难逃一顿好打了,快去看看。”胡师父写得凌乱,胡喜喜还是看出来了,她不可置信,但也不得不信,想起阿兴哭喊着给她打电话,想起阿兴一开门见到她便惊喜地喊她“二姐”,那早熟又忧伤的少年。

    陈天云醒了,他站起身说道:“等我一下,洗个脸跟你一起去。”说罢,便进去洗手间,水声哗哗,一会便出来了,除了眼底有淡淡淤青外,他整个人又是神清气爽的,走近胡喜喜身边,有淡淡地香皂味道,“走吧,我看得出那一家人真的会对阿兴不利。”

    胡喜喜慌忙点点头,回头对胡师父说一声,“那我去了,有事情一定要摁铃叫护士啊。”

    胡师父眨眨眼,示意她赶紧去,想起往日他们对阿兴的态度,这一次只怕也不会轻易饶了他吧。

    两人跑了出去,胡喜喜打开车门跳上车,陈天云身手也敏捷,他笑道:“从哪里要来的拖拉机?是九十年代的奥迪了,老家伙。”

    “坐稳了,这老家伙动力足!”胡喜喜说完,一踩油门,老奥迪便如同离弦的箭,呜一声出了医院的绿化道。

    他们刚走,潘书记和童镇长便提着花篮来到医院,在医生的带领之下,来到胡师父的病房,护士帮胡师父把床头升高,笑意盈盈地介绍道:“老人家,这位是我们镇的潘书记,这位是童镇长,您都认识吧?”

    胡师父顿时紧张起来,右手一个劲地抖,嘴角有些歪曲,“领....领.....”他想说领导好,但是由于紧张,说了领字便再也挤不出下一个字了,只得干瞪着眼着急。

    “老人家不要着急,身体好点了吗?我们来呢,主要是问候问候您老人家。”潘书记连忙上前说道,又转过头问医生:“老人好点了吗?”

    “送院延迟了点,但病情已经有所好转。“医生也一脸的谨慎,想不到这病人的来头这么大,居然能劳动书记和镇长一起来探望。

    “那就好,咦,怎么不见胡小姐?”童镇长借故看了看问道。

    “去.....去...”胡师父想回答,去了半天也挤不出来一个字,那矮小的护士眼明手快,马上递过去纸笔,胡师父感激地冲她笑了一下,写下几个字:“去吉水乡了,一会就回来。”

    “哦,原来如此,老人家福气啊,有个如此有出息的孙女,当然也是我们西潮的福气。”童镇长叹息道,没想到十五年后,在同一家医院,会有如此大的人事变迁。

    胡师父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什么意思?”他写下这句话。

    童镇长一看,惊奇地道:“您老还不知道吗?您孙女是广市里有名的企业家啊,她的公司都开到外国去了。”

    胡师父手上地笔落地,张大嘴巴久久不能合拢,慢慢地,笑意爬上他的嘴边脸颊眉梢,“真?”

    “当然是真的,我们这次来啊,是想跟她谈谈,以其在国外发展,不如投资家乡,办个厂子什么的,也好改善一下我们这边的就业环境啊。”潘书记含蓄地说道,他这句话主要是引起老人家的家乡荣誉感,由他帮忙劝说,会大大提高成功的机会。

    胡师父的眼睛一下子发光了,紧紧地看着潘书记,听他讲下去,而在场的医生护士得知了这老人家原来有这来头,都不禁赞叹,看来镇政府这一次是志在必得了。

    这天是星期五,阿兴昨夜一宿没睡,在角落了趴了一夜,背上传来火辣辣的疼,有血水渗出把里面的底衫给黏住了,轻轻移动便传来撕心裂肺的疼。

    他想起来上学,但动了几下,都不能起身,只得趴着不动。老太婆叹息着过来,“阿兴,这次奶奶也不帮你了,你受点教训日后好好记住,不能总是伤你爸妈的心啊,他们才是生你养你的人啊。”

    “妈,过来吃早饭,让他装死,不就打了几棍,至于躺一夜吗?等会我还要去派出所看看阿广,——阿高,你陪我去吧。”陈月娥一脸的憔悴,脸上的雀斑明显了很多,血红的眼丝突显出来,有些恐怖。

    “不去,奶奶,把存折拿来,我取钱去,快点把店盘下来,以免夜长梦多啊。”胡胜高丢下碗筷,用衣袖抹抹嘴,站起来说道。

    老太婆从口袋里摸出存折,丢在桌面:“也不知道那十万块打进来没有,你去查查也好,只是给你爸爸捎点吃的吧,里面估计也没什么好吃的。”

    “妈妈去就行了,两个人去多耽误功夫,”他看了阿兴一眼,狠狠地说:“看你还敢不敢?反骨仔,吃碗面反碗底,(吃里爬外的意思),也不看看谁养大你。”

    阿兴已经麻木了,他如今只希望二姐能把爷爷带走,以后也不要回来这个鬼地方,他也做了最坏的打算,大不了不读书,出去打工去,有钱了自己上夜校,无论如何,也不会放弃学业的。

第六章 懵懂的心

    门外传来叽一声的刹车声,胡喜喜与陈天云下了车,铁门虚掩着,胡喜喜一脚便把门踹开,走了进来。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丫你还敢来,我打死你这个贱人。”胡胜高呲起牙,嚣张地说着便抽起一张板凳,举起来就要往胡喜喜砸过去,胡喜喜看到趴在墙边的阿兴,怒火中烧,一脚踢起一张小板凳往胡胜高身上飞过去,击中胡胜高的肚子,他怪叫一声手上提着的板凳落地,哐当一声砸在他的脚趾上,顿时发出一声大吼:“疼死我了。”陈月娥丢下筷子,就要扑上前,被胡喜喜侧身揪住她的头发,然后一个耳光下去,力度惊人,陈月娥顿时天旋地转起来,胡喜喜冷道:“还记得你以前是怎么打我和欢欢吗?山水又相逢,我不找你报仇,你居然还跟虐待我爷爷?”

    “二姐!”阿兴发出微弱的叫声,“别打了。”那终究是他亲生母亲,她可以无情,他不能无义啊。

    “阿兴,谁打你?是不是这畜生?”陈天云扶起阿兴,一抹他额头顿时倒抽一口冷气,“走,我们去医院,他在发烧呢。”

    胡喜喜上前摸了一下他的额头,还果真烫得要紧,便连忙帮衬着把阿兴扶到陈天云的背上,她转头看到桌子上放着存折,便顿时拿了过来翻开看,是爷爷的存折,是她每个月打钱的存折,她冷笑一声:“我的钱你们也好意思花?要不要脸?这钱是我给爷爷养老的,你们凭什么拿?警告你们,花了多少全部给我吐出来,少一块钱,我都拆砖拆瓦,别说我事先没警告。”

    “你凭什么说这些钱是你的?”老太婆叉腰问道,她已经第二次这样说了,难道说这些钱真的是她寄回来的?一个卖x的女人,有这么多钱也是不出奇的。

    “这些钱每一笔都是从我胡喜喜的卡里转出来的,有根有据,到银行一查便一清二楚,是不是要查证啊?”胡喜喜冷笑道,“我会仔细问过爷爷,看你们到底花了多少,若是少一分钱,你这房子也别想保住。”

    “走吧,别跟他们说了!”陈天云背着阿兴出去了,胡喜喜看着三人脸色变白,心里别说多解恨了。

    “哎呀!”刚把阿兴放在车后排坐下,阿兴便顿时痛叫了,“我趴着就好,趴着。”他的屁股和背脊全都是伤痕,一坐就痛得入心入肺,眼泪都掉出来了。

    胡喜喜心疼得不得了,连忙上前帮忙,安置好阿兴,便连忙开车了,陈天云问道:“你的功夫不错,谁教你的?”

    “我爷爷是咏春拳教练,我自小习武,那时候想,只要学好了功夫,就能为妈妈报仇了。现在想来还是太幼稚了,让妈妈伤心的不是陈月娥,而是胡广弘,我去不能动手打他。”年少练武也只是强壮筋骨,打好基础,最重要的是她认了冷大娘做干妈之后,跟她学了一手好功夫,那两年置之死地的训练,让她蜕变了,白天忙公事,晚上训练,一天下来,睡眠时间不会超过三小时,但依旧精力充沛,这就是锻炼的好处,主要的是冷大娘教了她修习内功,调养气息,这给了她一个很大的帮助,至今受益无穷啊。

    “哦,原来如此,出身武术世家,难怪你如此精壮。”陈天云笑道。

    “哪里精壮?我还是很温柔滴一个女子。”胡喜喜瞪了他一眼,刚出了一口恶气,让她心情舒畅了很多。

    “你的气势,气场很强大,一出来便压场了,这是气质,反正你一出现,没有人会忽视你。”陈天云若有所思地说道,至少他就没有忽视过她。

    “哈哈,你错了,以前我经常出席公司的酒会,但没有人注意我,我有时候是侍应生,有时候是部长,有时候是迎宾的,就是没有人留意我。”胡喜喜笑着说。

    “你为什么不出现?而且我发现你一直很低调,外面连你一张照片也没有。”陈天云问道。

    “我一曝光,便会引来一群记者,到时候冠军的身世也难免曝光于众,何苦呢?”胡喜喜拐弯上了小小路,这小路是捷径,比较快,她对这个地方还是蛮熟悉的。

    “原来如此。”陈天云对她又多了一份尊重,名利都是女人的最爱,但她却能为了冠军抛却这么多,可见她为人的高洁,相反有些人为了出名,不惜制造绯闻,不惜出卖自己的良知,想起尤倩儿每次和那些男星传出绯闻是为了宣传的时候,他就觉得吃了一只苍蝇般恶心。

    阿兴听了两人的对话,觉得二姐不是等闲之辈,不由得心中猜测,她到底是做了什么的?先前的猜想都是错的吧,他竟然还以为她是做什么不干净的行业。不过爷爷说过,二姐年少的时候性子特别刚毅,做什么事情都有一股子狠劲,能成大事也是可以理解的,想起来那算命的说胡家会出什么大富大贵的人也不完全假了。

    医生剪开阿兴的衣服,背脊一片血肉模糊,叹息道:“怎么下手这么狠?安排照x光去,看看有无内伤。”

    “好的,我一会安排!”护士在边上送上消毒液,有点看不下去。

    胡喜喜掀开帘子进来,看得此情此景狠狠道:“要是知道受这么重的伤,绝不能如此便宜了他们。”

    “应该是伤口感染了,他现在发烧,你去帮他办好入院手续吧,留院是必须的!”医生对胡喜喜说。

    “行,我爷爷那房间还有一张病床,这爷俩就一起吧,方便照顾。”胡喜喜说道,然后转身去办入院手续,一时间,两个亲人同时躺在病床上,胡喜喜别提有多心疼了,对那家人又痛恨了些。

    回到胡师父的病房,胡师父在纸上写:领导们刚才来过,临走时邀请你们今晚在大酒店吃饭。

    胡喜喜点点头,坐在床前:“知道了,休息会吧,阿兴等会也来,他没事了,放心吧,以后无论去哪里,我都会带着你们。”她没有隐瞒阿兴的事情,事实上也不需要隐瞒,陈月娥是什么人,爷爷比她清楚,即便不说也能猜出来。

    胡师父长长叹了口气,吃了药便有些恹恹欲睡,加上昨夜折腾了一宿,身体早疲惫了,听着胡喜喜说话便慢慢闭上了眼睛。

    胡喜喜与陈天云放轻脚步走了出去,等安置好阿兴,他们便回去酒店休息一会,留下手机号码,要是有事情可以联系,那小护士也挺好的,细心专业,胡喜喜也放心,阿兴照过x光,没有受内伤,只是背上的伤也够他受了。

    回到酒店,冠军正百无聊赖地看电视,一见胡喜喜回来了,便跳起来问道:“外祖好点了吗?”

    “好些了,等稳定些我们就接他回去,跟我们一起住。”胡喜喜在沙发上伸直了一下腰,面容疲惫。

    陈天云听到她的话,脸色有些微变,那到时候她估计不会再愿意住在陈宅了吧?估计爷爷不能接受,他想起胡喜喜要搬走,心情顿时差了。

    “嗯,让他和陈爷爷一起玩儿!”冠军说道。

    陈天云抬起头,笑着说:“是啊,两人年纪相仿,一定有话题的,那我们就算忙起来,也不怕他们孤独了。”他感激地看了冠军一眼,冠军马上挤眉弄眼,笑嘻嘻地看着她。

    胡喜喜踢掉鞋子,对陈天云说:“回去睡一觉,晚上还要和政府的人吃饭呢。”胡喜喜累得不行了,倒在白色的床单上。

    “好,那我过去休息一下,冠军,你过来我房中看电视吧,别妨碍你妈咪。”陈天云说,冠军马上穿鞋起身,“嗯,好的。”两个男人,想必有话说吧,胡喜喜想叫冠军嘴巴拉紧点,但已经慢慢地堕入梦乡了,连一句话都不完整:“别乱说...话!”冠军笑着为她盖好被子,陈天云看着觉得好笑,这母子的组合真是奇怪,总是看见做儿子的在照顾母亲。

    陈天云的房间紧靠着胡喜喜的房间,一出门口左边便是了。

    “叔叔,你睡觉吧,我静静地看书。”冠军乖巧地说,知道他们一晚没睡,便想给他一个静点的环境,让他好好休息。

    “没事,我能睡着,对了,你妈妈今年几岁啊?”陈天云装作不经意地问。

    “二十八了。”冠军低头在一个小书架前找书,完全没留意到陈天云那惊讶的神情。

    “被骗了!”陈天云暗暗说了一句,那想必那些什么整形啊,隆胸啊,全都是假的了,陈天云无奈地躺在床上,认识了胡喜喜,他的生活就像突然卷进了迷宫般,说不出的神奇和惊讶。

    在入睡前,他忽然想起她说过的一句话,你也有蜻蜓刺青?

    难道说,她见过有人手臂上有蜻蜓的刺青?那真是巧合了!他带着笑意入睡,心里不知道为什么就涨得严严实实的激动,他期待每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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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伟大的父亲

    两人一直睡到下午四点钟,只因陈天云接到古乐的电话,说如今已经来到西潮镇了,问他具体的位置。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他说了酒店的地址,便起身梳洗了,冠军也趴在桌子上睡着了,阳光从窗边照在他的头发上,面容沉静的少年不知道有人正目不转睛地注视着,睡得正香呢。

    假若这也是他的儿子,相信会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陈天云嘴角含笑,对着梳妆镜的自己压了压太阳穴,便转身出去了。

    敲开胡喜喜的门,她估计也接到湾湾的电话,已经梳洗完毕,“等我一会,我打个电话。”想起胡锦明还不知道她回家了,这个周末不能跟他回去亭水,便打电话交代一声。她长话短说,但胡锦明还是很紧张地多问了几句,胡喜喜只得跟他说了一下这边的情况和遭遇到的事情,如此絮絮叨叨,实在不是胡锦明的个性,但她知道他也是关心她,心中腾起一丝暖意。

    挂了电话抬起头见陈天云一副考究的神情,便知道他误会了,“我哥,胡锦明。”陈天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哦,他对你很好。”

    “嗯。”

    “你们?”陈天云试探地问道,“不能尝试一下发展吗?”

    “和他?”胡喜喜失笑,“不可能,我回去还是相亲去吧。”

    陈天云的脸色似喜还忧,“如今相亲的男人,想必都是人家挑剩的,你条件这么好,何必用这样的方式去认识男人?”

    “没办法,我没有人追。”胡喜喜叹气,拿起梳子胡乱在头上梳了几下,“要不,你介绍个男人给我?”

    胡喜喜是说笑的口吻,但陈天云却当真了,苦涩顿时在他心头泛滥开去,许久才说:“我留意一下,有的话不介意帮你牵条红线。”这般失落是为何?陈天云心头掠过一丝警觉,难道他对胡喜喜有心?这个认知让他惊呆了,站立一旁,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胡喜喜却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见他一脸黯然地坐在床前,便笑着说:“不必如此为难,说说而已,我这样的女人确实也难以推销。”否则也不会至今无人问津。

    陈天云看了她一眼,像是深呼吸一口道:“你很好,是所有男人梦寐以求的好女人。”此话一出,他便后悔了,他们的关系不过是普通朋友,那萌动的心只能尽量压抑,不该是放纵啊。

    胡喜喜打趣道:“那是不是包括你在内?”她本来是说笑的,但见陈天云的脸一下子僵硬了,不禁有些尴尬,梳头的手愣住半空,不知道说些什么。

    陈天云站起身来,神情有些怪异,“我先出去了,在大堂等你。”说完,逃也似的拉开门出去了。

    胡喜喜放下梳子,捂住胸口那狂跳的心,她在胡说什么?人家可是有女朋友的,刚才那句话他不会以为她在勾引他吧?天啊,胡喜喜你真无聊,居然问那样的话。

    去到酒店大堂,看到他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神情不见有异,见到她来站起来平静地说:“估计他们不知道怎么走,我们出去接一下吧。”

    “他们开什么车来?”胡喜喜问道。

    “不知道,我刚才打电话让他们在入镇的红绿灯附近等我,我们过去一下。”陈天云说得淡然,但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是在千方百计找和她单独相处的机会。

    还是由胡喜喜开车,毕竟胡喜喜对这里的道路比较熟悉,她的车速慢了很多,现在四点多,还不到下班的高峰期,否则这小镇也会堵车的。

    陈天云的电话响了,他看了看来显,有些犹豫,胡喜喜嫣然一笑,“不用不好意思,当我透明的就行了。”

    陈天云有些尴尬,摁下了接听键,“喂,对,我出差了,走得急,一时忘记告诉你。”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陈天云看了胡喜喜一眼,然后压低声音说:“想,当然想你。”胡喜喜一笑,车速不自觉加快了,踏着油门一路放飞,脸上始终保持笑意。

    陈天云挂了电话,也不言语,看着小镇新建造的商品房,参差不齐地林立在街道两旁,黄色的外墙和市里的福利房一模一样,带着廉价的气息。

    “她问我去了哪里而已。”他不知道为什么要说这一句,但是胡喜喜的车速让他有些害怕,他觉得她在生气。

    “哦!”胡喜喜应答了一句,没有再说其他,人家的事情,她有什么资格管?不管尤倩儿是什么人,陈天云深爱她是事实,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在公司那会儿,她亲眼见到两人亲密地出入,甚至在停车场,明明是尤倩儿不对,他为了维护自己的女朋友,狠狠地把她骂了一顿。

    胡喜喜忽然有些意兴阑珊起来,她凭什么在意?她在意有什么意思?无可否认,他是一个好男人,她心中也只能感激他这一次的相助,仅止感激,不能再多了。

    远远便看到古乐的讴歌开过来,她连忙摁喇叭,古乐看到他便把车驶过来,停在路边,陈天云说:“先回酒店吧,冠军应该也醒来了。”

    古乐点点头,他身边坐着湾湾,神色甜蜜,看来两人已经冰释前嫌,重拾旧好了,有些人就是这样,一旦爱一个人,会爱一辈子。估计湾湾就是那样的人,她总是说自己没有人喜欢,其实在潜意识里,就忘记不了古乐。

    这一路上,胡喜喜与陈天云都没有交谈,事实上也不知道说什么,使君有妇已经是事实了。天下许多男人都能一脚踏两船,但陈天云不会。

    有了这个认知,两人便又下意识地逃避对方了。

    回到酒店,胡喜喜简单地把这天发生的事情告诉湾湾,湾湾听得义愤填膺,挽起衣袖就想去把那家人狠狠地揍一顿。胡喜喜拉着她,淡定地说:“不急,恶人自有恶人磨,阿兴说他想要锦华街那家店,我偏不让。那胡胜高开不了店,就让他去折腾他父母去。现在我比较想去看看我那挂名爸爸,毕竟为儿子顶罪,父爱如山,无论如何也得歌颂一番。”

    “你还要去看他?别去了,免得自己生气。”湾湾担忧地说,那毕竟都是她爸爸,偏心至此,为了自己的儿子甘愿锒铛入狱,而对两个女儿,却生死不问,胡喜喜虽看似坚强,内心却还有软弱的地方。

    “无妨,我去一趟,晚上约了本地的镇长吃饭,你去跟古乐他们商量一下,看看有什么大致的方向,我们欢喜和祥云来一个合作。”胡喜喜打开湾湾为她收拾来的包,取出一条暗灰绸缎裙子,外穿一件黑色的韩版绒面外套,头发在脑后挽起一个发髻,用一根簪子固定,整个人利落而干净,绸缎的裙子看上去高档又气质,和之前便服的模样相去甚远,胡喜喜是属于那种稍作打扮便颠倒众生的女子。

    脖子上挂着一串钻饰,耳朵上带着大圈耳环,如此贵气的打扮,如果说不是因为心中有气难下,她不会在这个小镇如此张扬。

    驱车来到派出所,她深呼吸一口,下车挺胸走下车。

    这派出所很多年前来过,那时候陪欢欢来报案,院子里种着几颗木棉树,叶子已经落光,花苞在枝头耸立,迎风微笑。

    干净的阶梯旁放置着几盘过年时候剩下的年桔,叶子靓丽,花盆上还贴着一张红纸,有点泛白。

    她径直走了进去,一名女警正在前头办公,见有人进来抬起头看了一下,问道:“做什么的?”

    “我要见胡广弘,昨晚抓回来的人。”胡喜喜回答说。

    女警见她打扮不俗,便客气地说:“你等等,我找人带你去。”说罢,便站起来刚想进去,便看见钱副所从门外进来,他见了胡喜喜也不觉得惊讶,只问道:“见胡广弘?”

    “是的!”胡喜喜回答说。

    “阿美,你做事吧,我带她进去。”钱副所对那女警说。

    “得,那劳烦钱副所了。”阿美点点头,又重新回到座位里坐下,出于好奇又多看了胡喜喜几眼。毕竟这么好看的女子实在少见。

    “胡小姐,跟我来吧。”钱副所对胡喜喜说道。

    “谢谢。”胡喜喜跟着他走,经过几间审讯室,穿过一条回廊,便来到一家拘留室,钱副所打开门,“进去吧,他就在里面。”

    胡喜喜推开门,一阵霉味冲鼻而来,她迅速地看了一下这拘留室,面积不大,大约在十几平米左右,却用铁支间隔开几个单间,而这偌大的拘留室,只有胡广弘一个人。

    胡广弘正吃着陈月娥为他送来的食物,见有人进来,连忙抬起头,胡喜喜背光而入,他一时看不清,直到她坐在铁栏杆前面,他才看清眼前的面容。

    放下筷子,他忿忿地质问:“是不是你拿了存折?快点叫出来,那些钱不是你的。”看来陈月娥来的时候已经把一切都告诉了他。

    胡喜喜坐在审讯椅上,定定地看着眼前微愠的脸,忽地笑了。

    ............牙疼不是病,疼起来真要命!呜呜呜呜呜!

第八章 父女见面

    胡喜喜从手袋里拿出存折,在胡广弘面前扬了一下,“你说,我会给你吗?”她凑近他,唇边绽开一个微笑:“做梦。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你?”胡广弘气急败坏,“你已经不是胡家人,有什么资格回来争家产?”

    胡喜喜伸手弹弹裙子上的灰尘,语气慵懒地说:“不,你错了,我是不是胡家人,是爷爷说了算的,至于你是不是胡家的人,这还是未知之数,假若爷爷一个声明,和你脱离父子关系,你说,你还是不是胡家的人呢?还能不能继承爷爷名下的财产呢?”

    “哼,他不会,我是他的儿子,便一辈子都是他的儿子,你问问他,舍得和我脱离父子关系吗?”胡广弘冷笑一声道,细小的眼睛眯成只剩下一条缝,冷冷地盯着胡喜喜。

    “你不要着急,这些钱等会我会去取出来,然后盘下锦华街65号店,送给傻大傻二,听说他们一直想开一家红木工艺品店,你应该知道,他们的手艺有多出色。”胡喜喜把存折放回手袋里,微微笑着说道,傻大傻二虽然是弱智儿,但所幸祖上的木工手艺出色,在临街摆档还是勉强可以糊口,只是如此出色的工艺品,若是不推广开去,实在可惜,所以胡喜喜决定把那店盘下来,送给傻大傻二,一是让两人有出头的日子,二算是报答了当日葬欢欢之恩。

    “你说什么?你敢?”胡广弘顿时横眉竖眼,“你妈妈是怎么教你的?把你教得是非不分,半点亲情不念。”

    “闭嘴,别让我从你嘴里听到半句侮辱我妈妈的话。”胡喜喜顿时冷下脸来,“你有什么资格说这句话?你是我什么人?”

    “生为你的女儿,是我这辈子最大的耻辱!”胡喜喜冷厉地说,“我妈妈临死前,说了一句话让我记住到现在,她说,这辈子最大的不幸,就是嫁给了你。你害了我妈妈一辈子,现在有什么资格来花她女儿的钱?”

    “什么?碧雅死了?”胡广弘震惊,忽地起来抓紧铁杆,眼珠突出,“什么时候的事?怎么死的?”

    胡喜喜站起身来,冷冷地说:“都和你无关了,早在十五年前,我与欢欢跪在门口,求你回心转意,而你弃置不管的时候,你和我们再无任何关系。”

    “阿喜,你妈妈果真如此怨恨我?”胡广弘迟疑了一下,声音微颤地问道。

    “不是怨恨,而是厌恶,她怨恨的是自己,怎么会有眼无珠嫁给你这样一个男人,她是多么好的一个女人啊,谁娶得她本该是幸福一辈子的,但你不知足,害了她,也害了欢欢。胡广弘,你带着你的儿子过一辈子去吧!”胡喜喜胸间有一股委屈,有一股气,像是积压了千年,马上要爆发般,但她习惯了压抑,压抑,控制情绪是她的强项,只是如今多看他一眼都觉得恶心。

    “阿喜,求你把钱还给你小妈,那店面你大弟志在必得,否则依他的脾气,不知道闹出些什么事情来,你奶奶年纪也大了,不堪折磨啊。”胡广弘口气软了下来,细想之下,确实是他对不住她们母女三人,但欢欢与碧雅的死和儿子无关啊,何必要他来做替罪羊呢?于是打出了这张亲情牌,希望能溶解胡喜喜的冰冷。

    “我没有小妈,也不认识什么大弟,对了,阿兴我带走了,他会跟我一起回广市,你们今日如何对他,我都劝他全部忘记,日后他飞黄腾达,顾念你们的父子母子之情,接济你们一番,我是不反对,但前提是他能原谅你们。”胡喜喜幸灾乐祸地说道。

    “带走也好,他八字不好,刑克父母,走也是好事。”胡广弘隐隐意识到胡喜喜确实混出头了,但他无论如何都不相信的,一个弱女子,无权无势,在吃人的社会如何能熬出头?但瞧见她如今的气势和言谈,他知道她再不是被他皮鞋踩住的顽童,不是被他弃置不管的可怜女孩。

    他不愿意相信,一个女儿会有什么出头天,无子才被人家笑话,他有儿子,有儿子!

    胡喜喜转身出去了,脸上没有半点胜利的表情,她最亲的人伤害了她,她即便杀了他,也不会有半点喜悦。她心里反反复复有一句话:妈妈,欢欢,我无法为你们报仇,尽管他万恶,尽管他冷血,我还是狠不下手弄垮他。

    是的,要他身败名裂,实在是轻易而举的事情,但她做不出来,她可以对敌人狠毒一万倍,但顾念那一分血肉情,她还是犹豫了。不需要报仇,你过得好已经是对他们最大的报复,不必浪费精神去报仇。她一个劲对自己说。

    出了派出所,上了车开出去,车子疯狂地在郊野路上奔驰,泪水疯狂地流出来,尽管她不承认,她还是很在意的,在意那生他的男人,为何连一点爱意都没有给过她,为何连一句怜惜都没有?甚至知道了妈妈的死讯,他依旧没有为自己所作所为有一句悔言。他惦记的,始终是他那没出息的儿子,他要店面,要给他儿子一个店面,丢弃了尊严恳求她把钱还给他。为了他的儿子,他可以锒铛入狱,可以低声下气,可以不要自尊,同时亲骨血,为何相差如此大,她可是在他拳头下长大的啊!

    而她能用什么理由去说服自己淡然看待?

    后面一辆讴歌追了上来,拼命地摁喇叭示意她靠边,她从倒后镜看去,是陈天云,他紧张地追着她让她停车。她抹了一把眼泪,不能让他瞧见自己此刻这模样,脚下踩油门,车子飞般在郊野公路上飞驰,然而这破奥迪无论如何飞不过讴歌,陈天云追上他,落下车窗,对着她大喊:“停下,胡喜喜停下!”

    胡喜喜充耳不闻,只想着不让他看到自己软弱的模样,死也不愿意停下,仗着自己的车技和对地势的熟悉,一路飞驰着。

    陈天云心急如焚,方才他听湾湾说胡喜喜一个人去见胡广弘,他知道她心中的死穴,虽然口里是说不在乎他了,但没有一个子女会真的恨自己的父母亲,她的恨是用来掩饰心中的软弱。怕她出事,所以便驱车前去了,找了好久,问了几个人才找到派出所,刚到门口,便看见一辆奥迪开车来,疯狂地在马路上飞驰,他一惊之下连忙跟上,但她的车速快得惊人,好几次差点和迎头而来的大卡车撞上了,看得他心惊胆颤,又怒火冲天,如此任性的行为,不像她会做的。

    奥迪车没油了,停在路边,胡喜喜定定地坐在司机位上,一动不动。陈天云跳下车,拍着她的车门,生气地喊:“开门,下来,下来。”

    胡喜喜把车门打开,陈天云一下子把她拉出来,她踉跄了一下,怔怔地看着他怒气腾腾的脸,陈天云抓住她的手,“你疯了,不要命了,开这么快,你知不知道刚才差点撞上那辆泥头车?你是不是武侠片看多了,以为自己无所不敌?”

    胡喜喜傻傻地任由他骂,这一路飞车,她已经平静了许多,让人家担心,总是一件不好的事情,于是她道歉了:“对不起!”

    陈天云忽地把她拥入怀中,力度之大让胡喜喜为之震惊,他微颤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可知道我多担心吗?那泥头车迎面而来的时候,可知道我多害怕吗?”

    那淡淡的男性馨香若有若无地传入鼻中,强壮的手臂紧紧揽着她的腰身,他呼吸声就在耳边响起,胡喜喜整个人愣住了,任由他抱着不懂得做任何反应,大脑一片空白,这是什么状况?

    两人就在这风尘滚滚的山野路边相拥,谁也不愿意首先放开,陈天云慢慢冷静下来,他已经踏出了这一步,而这一步是他原先也没想过的,心中百折千回,苦涩与甜蜜萦绕心间,理智点,他该放开她,但情感却一再阻挠,无法解释拥着她的时候,那种充实感。

    胡喜喜和他的心情是一样的,她不是那种喜欢就一定要得到的强势女人,他知道陈天云是好人,但已经有人捷足先登,加上两人还是深深相爱,他如今只是一时迷惑,毕竟外界的人都说她是一个传奇,他估计就是对这个传奇起了好奇之心,男人,有时候都是感性的动物。

    直到电话响起,陈天云才慢慢地放开她,是古乐打来的,说镇政府的人已经在雅座了,问他们什么时候回来。陈天云对着电话说:“马上到。”然后看了看奥迪车又说:“胡董的车在半山没油停下了,让人加一罐汽油过来吧。”

    看着陈天云挂了电话,胡喜喜说:“你先回去吧,我在这里等。”

    “不用了,车子上好锁放在这里吧,一会潘书记让人过来开。”陈天云恢复了一副冷漠的面容,为她打开车门,自己径直走到另一边上了车。

    胡喜喜把奥迪的车钥匙拿出来,摁下防盗锁,然后上了讴歌,一系列动作都没有看陈天云一眼,怕看到他冷漠的神情冷漠的眸光!

第九章 敲定合作

    两人一路都没有说话,各怀心事,方才那一点暧昧消弭无踪,空气中依旧萦绕着双方的淡淡气味,指尖还有触摸的温暖,但气氛已经不一样了。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陈天云心中有说不出的难受,方才她驱车在马路上疯狂飞奔,看着她差点和泥头车相撞,他的心脏几乎停止跳动。他不想自己骗自己,对胡喜喜确实产生了感情,但道德和父母的过往让他不能越过这界限半步。

    胡喜喜有说不出的颓败,只要一想到他心里装着另一个女人,她便觉得胸口堵着一块大石,无法呼吸。看着他修长的手指放在方向盘上,那十指曾和她交握,指腹的温润还能引起她一阵阵的心悸。陈天云,你是怎么想的?她在心底暗暗叹息一声。

    西潮大酒店,是本镇最高级的酒店,建造大概也有二十多年了,曾经风靡一时,但可惜随着经济的没落慢慢地斑驳起来,能住得起大酒店的人不多,加上旅游业淡泊,这大酒店也是入不敷支,随时准备关闭。

    中餐部还能勉强维持下去,只因这些大厨全都是老师傅人马,入厨经验丰富,在鼎盛的时候曾经代表西潮参加过世界的美食赛事,可谓见多识广,而周边的市镇比较富裕,喜欢往清静僻野的地方吃饭,而西潮大酒店一则出品好吃,二是价钱不贵,三是环境清幽,所以每逢星期六日,便有很多人驱车前来,一尝老师傅的手艺。

    今晚潘书记订了一个雅间,潘书记童镇长招商部何主任,联同规划局的陈局长,宴请陈天云与胡喜喜等人。作陪的还有西潮镇电视台的两名主持人,长相靓丽大方,说话玲珑,湾湾与古乐一进去,便顿时受到了热烈的欢迎。

    见惯了这些场合的湾湾与古乐自然是游刃有余的,一边和领导们谈笑风生,一边试探这里的发展方向,看看和自己的理念有没有相切合。

    将近七点,胡喜喜和陈天云才回到酒店,服务员挂着甜美的笑容,领着她来到雅间,轻敲了门然后推门进去,两人都换上了职业的笑容,逐一握手,然后坐了下来。

    “胡小姐和年幼的时候还有几分相像,童某人一看就认出来了。”童镇长打起旧时相识的友情牌,务求尽快融入话题。

    胡喜喜对这童镇长记忆尤深的,她笑道:“短短十余年所长便摇身一变,成为领导我们全镇的一哥,真是可喜可贺啊。”

    “童某人那是混饭吃,脑袋的知识没长,倒是肚子圆了。”他指着自己的大肚子,开怀大笑起来,招商请客,哪一样都是吃,而人到中年,一旦胖了便再难瘦下去,开始的时候他比较介意,毕竟他是刑警出身的,对于自己身体素质要求很高,慢慢地便看透了,现在又不是讲究上街抓贼,身手好有什么用?能办点实事才是要紧。

    “镇长说笑了,谁不知道您为了我们镇的经济发展付出了多少心血?来来来,喝茶,这可是上好的陈年普洱,是老板的私藏货啊。”得知胡喜喜最喜欢喝茶,所以主持人便用另一种方式来讨好她,看似是对镇长说,其实是对胡喜喜说,她为镇长倒了茶,又逐一往每个人杯子里添了些,服务员连忙上前接过茶壶:“请让我来吧。”

    那主持人笑道:“也好,服务员,要控制水温啊!”服务员应道:“我会注意的。”

    胡喜喜饶有兴味地看着服务员泡茶的手法,再看看汤色红浓明亮,香气独特陈香品一口滋味醇厚回甘,确实是上等的普洱。

    她是个容易满足的人,有茶醇厚便足以让自己心花放,“假若我没品错,这该是普洱的“太上皇”金瓜贡茶吧?”她把玩着细小的青瓷杯子,慢慢地又饮了一口。

    陈天云不懂茶道,这些中国传统的玩儿对他来说没有什么吸引力,但见胡喜喜一脸的欢喜,也端起杯子学她细细回味了一下,但还是觉得和普通的茶叶没有区别,顶多就是香滑了些。

    “小姐真是懂茶之人啊!”门外走进一位仙风道骨的老年人,大约六十多岁,一脸的赞赏,“能喝一口便能说出茶名的人,我已经多年没有碰到了。”

    “张老板!”胡喜喜认得他,他是西潮大酒店的老板,也是爷爷的忘年交,以前经常到爷爷的武馆找爷爷下棋,久而久之胡喜喜便认得了。

    “小姐认得我?”张老板坐了下来,也对陈天云等人打了招呼,便细细打量起胡喜喜来,他这些年一直长居西潮山上,酒店的事务交由儿子打理,今天回来便听说镇长等人宴请贵客,并请求出动他的私人珍藏,他不是舍不得,只是一时好奇,便过来看看,顺便打个招呼。

    “张老板,可记得是谁把你最爱的茶壶摔破了?”胡喜喜含笑问道,他们一下棋便要喝茶,有一次她帮忙添水,由于水烫,一时慌乱竟把茶壶打破了,为此爷爷还责罚过他,这张老板虽然心疼,倒也没有责怪她,只看了她的手是否烫到。胡喜喜愧疚,所以记忆深刻。

    “是你?”张老板仔细地看真了一下,“你是胡师父的孙女阿喜?”

    “没错,就是我。”胡喜喜正儿八经地喊了声:“张老板好。”少年时候,就是这样称呼他的,如今特意这样叫,不过是把时光倒流了一下。

    两人都笑了起来。

    因为有了这一层关系在,所以这一场谈话就比较顺利的从叙旧转到了经济上去。

    陈天云听了地处规划局的意见,知道大概有那些土地可以列入规划中,沉吟了一下问道:“你们的原意是什么呢?这些土地如今空了出来,又没有下一步的投资,一直丢空着也挺浪费的。”

    “当时碧雅地产的人曾经来视察过,打算起住宅区的,但是后来有许多问题,这个计划搁浅了,但是地已经征了,银行的贷款一直欠着,这段时间我们镇政府可算是被碧雅耍得团团转了。”童镇长无奈地说。

    “碧雅计划的搁浅具体原因我不问了,但是在这个地方搞房地产,合适吗?”胡喜喜问道,“人均生活水平不高,建造业的原料高企,注定了房价不可能用低价方式出售,我也看了一下镇上的商品房,成交量有多少我不知道,但估计不会超过五成。”

    “其实主要是吸引周边的人进来买房,他们都是富裕之人,一旦在此安居,难保不会在此地投资。”何主任说道。

    陈天云笑了,“学校破旧,街道窄小,医院偏僻,街上连最基本的消费设施都不能完善,你凭什么让他们进来买楼?”

    “这个,不知道陈董有什么高见?”潘书记老奸巨猾地说,其实吧,房地产一直都不是镇政府要发展的主题,如今拿出来说,不过是应以引进话题,让陈天云或者胡喜喜各抒高见,然后再见缝插针地游说,那样事情便能得到一个比较好的突破口。

    这样的谈判技巧,他懂,陈天云懂,胡喜喜也懂,既然他们也有心投资,自然也就打蛇随棍上了。

    “我和胡董商量过,两家企业会成立一家新公司,至于具体的事情,我们会另外有一位执行总裁,大致上的东西,会有这位执行总裁跟你们沟通,但是作为我们陈胡联手的第一炮,我们希望政府给予配合。”陈天云本想慢慢地听了镇政府的意见再慢慢商讨,如此迫切地落实了陈胡联手实在有些仓促,但不知道为何,他就是怕胡喜喜反对,如此他把话说在了前头,她便也没有反对的余地了。

    胡喜喜不动声色,对于陈天云如此仓促的决定有些意外,不过说真的,这里的商机确实明显,投资甚至不需要大,只需要对路,那便能有高回报,重要的是,她对这山山水水,还是有着深刻的感情。

    潘书记和童镇长大喜,之前准备好的话一句都还没说出来,陈董事长便已经表态说要成立公司投资,是两大巨头集团共同投资啊,这可是多大的项目,两人相视一眼端茶的手都微微颤抖了。

    “别的不说了,只要陈董胡董一句话,童某死而后已!”童镇长以茶代酒地举起杯子,激昂地说道,西潮已经贫困了太久,周边的城市小镇全部都进入了轨道,经济蒸蒸日上,而西潮作为改革开放领军的镇,却远远地落在了后面,这口窝囊气也实在受够了。

    杯子一碰,这合作一事便尘埃落定了!

    看似正经的投资,只有胡喜喜与陈天云知道,这次的合作,参杂了多少私人的感情,参杂了多少私心。也许两人都不自觉,然而最终是否赚钱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过程,两人合作的过程。

    只是两人对望的眼神,都那么纯洁而严肃,仿佛这个合作仅仅止于公事!

    看了很多读者的留言,也有人说我更新慢,但是说实话,这样的更新已经是极限了,至于一万字一天,实在是吃不消啊,大家谅解啊!

第十章 相互逃避

    两人的异样瞒不过古乐与湾湾,吃过晚饭后,胡喜喜放心不下爷爷与阿兴,便想带着冠军去一趟医院,古乐却说:“刚才吃太饱了,胃有点不舒服,正想去医院看看,我送你去吧。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湾湾在一旁拉着冠军,递了个眼色,冠军会意,便伸伸懒腰说:“妈咪,你跟古叔叔去吧,我有点累了,想睡觉。”

    胡喜喜不疑有他,加上吃饭的时候见冠军频频打瞌睡,便说:“那好吧,你先休息,妈咪去去就回。”

    陈天云没有说话,倚在窗边看了胡喜喜一眼,见她目光注视着古乐,不由得酸酸地瞪了古乐一眼,完全无意识的动作落在湾湾的眼里。她想了一下,对陈天云说:“下面有家咖啡店,一起喝杯咖啡去吧。”

    陈天云下意识地拿出烟盒,事实上他这几天都没抽过烟,对烟瘾并不大的他,只有在尤倩儿面前才表演一下,但这一次,他真的想抽烟,心里烦闷憋屈得无法形容,“走吧!”他拿起椅子上的西装,搭在手腕上,然后率先走了出去,湾湾跟在他身后,回过头对冠军说:“乖,先睡觉去。”冠军点点头,又对胡喜喜说:“妈咪,你们去吧,早去早回。”

    胡喜喜应答着,也拿起手袋跟出去了,古乐摇摇头,这忧郁还像会传染似的,两位老板都明显心情低落了。

    古乐的车速不快,有意在酝酿谈话的气氛,胡喜喜却以为他要跟她说湾湾的事情,便安慰道:“爱情有时候真的很奇妙,兜兜转转,你们最终还是一起,以前的事情就都忘记吧。”

    “胡董对于爱情的看法是怎么样的?”古乐问道。

    “没什么看法,爱就爱了,对于爱情,我不是太了解。”胡喜喜有些无聊地看着车窗,外面昏暗的街灯映照着晚归的人们,有一双一对的情侣骑着摩托车经过,神情满足而欢乐。

    “那你和天云一样,他也不了解爱情。”古乐一语双关地说道。

    “他怎么会不懂爱情?他不是有个亲密女友吗?”胡喜喜酸酸地说。

    “有女朋友不代表一定懂得爱情,尤其他的成长阶段和别人不一样,对感情有依赖性,也许明知道不是爱情,但由于害怕变动,害怕改变,所以宁愿死守着也不会走出改变的第一步。”

    “不明白,你说得太玄,爱就爱,不爱就不爱,很简单的事情。”无论如何时候,她都认为爱情是件很简单的事情,当两个人都是单身的时候,相爱也就相爱了,但当一方有了伴侣,那这一步便要止住,那萌芽也必须要扼杀,现在的残忍总比往后的痛苦要好。

    “爱情往往不是用简单的姿势出现,慢慢你便会知道,只是奉劝你一句,不要抗拒自己的内心,跟着感觉走是最实际的。”古乐似有所指地说。

    胡喜喜侧头看他,“你好像话里有话。”

    “没有,只是有些感悟罢了,和湾湾经过了这些年,明白有些事情逃避无用,只能面对。”古乐叹气道,也许当年不逃避,把事情全部摊开来,也不至于有这么多年的误会,双方都受尽痛苦和折磨。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大家都是聪明人,对于感情的事也不迷糊,只是现在已经这样了,他有女朋友,我能跟他说,你和你女朋友分手吧,我对你有那么点意思,尝试一下发展吧?”胡喜喜不想在古乐面前装神秘,相信她和陈天云那一点暧昧是瞒不过古乐与湾湾的,所以她直率地说了自己心中所想。

    “唉,有些对的人总是错遇了时间。”古乐叹气,车速加快了许多,两旁的树不断地往后倒去,慢慢地进入了街道,白刺的光映照着两人,两人都没有了语言,是啊,她总不能说,我喜欢你,你把你女朋友抛弃吧,也许我更适合你。她明白,古乐明白,陈天云更明白。况且他们之间的一点萌动,远远比不上他与尤倩儿几年的感情,也许在他心里,早已经对她避之不及了。

    湾湾与陈天云来到一楼的咖啡厅,咖啡厅灯光幽暗,装修得颇为雅致,大大的落地玻璃窗垂着贵气的黄色窗帘,流苏带子轻轻拢住挂于窗边,窗微启,有风细细而入,吹动着流苏沙沙作响。

    湾湾搅动着杯子里的卡布奇诺,看陈天云倚在椅子上看着窗外的树林,这酒店坐落在山脚,建造的时候保留了原先的许多参天大树,看着树影错落有致,会误以为住在深山野岭间。

    他微微蹙眉,薄唇紧抿,俊美的面容有一丝忧郁,双眸深邃如海,看不清里面的内容,如此的男子,是迷人的,阿喜会被他吸引也是正常。

    “陈董喜欢喝咖啡?”湾湾打破沉静,眼睛看着他一动未动的咖啡。

    陈天云回过神来,点点头说:“是的,一直喜欢喝咖啡。”

    “和我们胡董相反,她只喜欢喝茶,咖啡偶尔会喝,但她说喜欢不起来。”湾湾有些尖锐地说。

    “你想说什么?”陈天云是个敏感的人,他听得出湾湾话里有话。

    “陈董有喜欢的人,请离阿喜远点,不要伤害她。”湾湾有些警告的意味。

    “我和你们胡董,只是合作伙伴,没有其他,甚至连朋友都不是。”陈天云冷冷地说,说这样冷酷的话非他所愿,只是这话也不是说说而已,他必须要这样做,否则会伤害了倩儿,也伤害了她。

    “何必说得这么绝情?你该知道错不在她,也不在你。”湾湾蹙眉道。

    “不是对错的问题。”陈天云说了半句,想了一下却又说不出来是什么问题,只得叹气道:“有些事情不是你想得这么简单,总之你放心,我会和胡喜喜保持距离,不会伤害她的。”

    “有些事情是保证不来的,回去之后,我会劝她回去,不要再住在陈宅了。”湾湾的态度也不是说很坚决,只不过是随口一提,陈天云却倏然站起来,“我说了不会伤害她,这和她住在哪里没有区别,她留在我家里,是因为我爷爷,不是因为我,这事情不能混为一谈。”说罢,卷怒而去!

    湾湾看着他怒气冲冲的背影,叹气道:“只可惜,你已经把两件事情混为一谈了,罢了,要是真有情,躲也躲不过!”

    陈天云回到房间,细细思量了一下,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生气,只是一听到湾湾要让胡喜喜搬走便一阵心烦,他讨厌改变,和胡喜喜相处了几日,已经慢慢在生活上接受了她,不想再去做什么改变和适应。

    只是让她搬走,不也是为了两人好吗?

    他拿出电话,拨了尤倩儿的电话,现在是九点多,尤倩儿应该还没回家,她的夜生活一向丰富,但他相信她,她一直都洁身自好,并不会胡来。

    尤倩儿一直没有听电话,直到电话自动断线。

    他心中并无太大的失落,他自己本身是一个极度繁忙的人,忙起来不听电话也是常有的事情,不疑有他!

    胡喜喜坐在病房里,看着自己两位至亲,心里平静而温暖。阿兴已经退烧了,只是炎症还没有消,医生说晚上随时会烧起来,胡喜喜不放心,便打算在医院里过夜,也好照顾,打发了古乐回去,自己领了一张陪人床,不顾两人的反对,在一旁安置好,便坐在椅子上聊天。

    阿兴用崇拜的目光看着胡喜喜,他已经从医生护士口中得知他有个犀利的家姐,听说她是全亚洲最有钱的女人,他想问,但又不敢,只崇拜而又惶恐地看着她。

    “阿兴,你看什么?”胡喜喜微笑着问,这二弟长得和爷爷有点相像,眉目清朗,有几分羞涩,几分不安。

    “二姐,他们都说你很厉害的,是吗?”阿兴缩缩脖子问道。

    “你觉得呢?二姐没有三头六臂,也不会呼风唤雨,你觉得二姐厉害吗?”胡喜喜问道。

    “厉害,二姐敢和爸爸他们抗衡,对阿兴来说,就是厉害。”被自己的儿子当成恶势力般看待,不知道那一家人有什么感受。

    “阿兴生他们的气吗?”胡喜喜问道,她知道恨是一把双刃剑,伤害别人也伤害自己,但是这世间唯一不能忘却的恨,就是本该最爱自己的人,却用最残忍的方式去伤害自己。要阿兴忘却这种恨,需要时日。

    “不气,他们和阿兴没有任何关系,怎么会生气?”阿兴平静地说,稚气的面容有和年纪不相符的冷静,这不是第一次第二次的伤害,年常日久,他习惯并且麻木,在麻木中便学会了自我麻醉,他们和我无关,所以没有义务对我好,没有义务白养我。所以在阿兴的潜意识里,他的心在疏远那一家人。

    胡喜喜握住他的手,“马上高考了,志愿填写了没有?报考了哪里的大学?有信心吗?”

    “报了,是广市的大学,信心自然是有的,只是他们说了,不会让我念大学。”阿兴黯然地说。

    “你只管用心考试,其他的不用担心,你也不要回去住了,姐给你在这里买一个套间,你先出来安个家直到考完试,考完试就去市里找我,知道吗?”胡喜喜凝视着阿兴说道。

    阿兴有些哽咽,一直没有人对他好啊,“谢谢二姐!”姐弟俩的手握在一起,看得一旁的胡师父安慰不已又心酸不已。

    纠正一下:关于陈天云臂上的刺青,是蝴蝶而不是蜻蜓,由于手机上的是无法更改,只好在这里提一句!

十一章 起坟

    胡喜喜心中郁结难舒,深夜时分,趁着胡师父和阿兴睡着了,独自起来走在医院的绿化区里,这里和十五年前已经不一样,改建之后,除了建筑物的分布外,很多地方都不一样了,包括这绿化带。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欢欢死的时候,胡广弘和老太婆嫌弃她丢脸,不让她的尸体进门,只好让殡仪馆直接到医院拉人,当地的风俗,死了的人临死前或者死后,总要进了家门,死后才不会受苦,尤其是老一辈的人,尤其相信这个风俗,即便在医院抢救到最后一分钟,也会哀求医生打强心针,撑到进入家门,见过相见之人,方才溘然而逝!

    胡喜喜是当地人,对这个风俗也十分在意,在她心中,一直都相信有灵魂的存在,也许一说出来,大家会认为她受的教育不够,所以相信鬼神的存在。

    这件事情在她心中一直耿耿于怀,总觉得亏欠了欢欢良多。这一次回来,她一定要把欢欢的骨灰送回祖屋一趟,拜过祖先再另行安葬。

    她知道那家人不会允许,幸好爷爷并没有把房子的产权转过他们,所这房子依旧是胡师父名下。爷爷肯定是不会反对把欢欢送回家请高僧念经超度,至于那些人假若反对,她不会再手下留情。

    失望太多,会慢慢演变成绝望,她知道自己的容忍已经给了他们太多的机会去伤害自己和爷爷。胡喜喜不是没有底线,不找你们报仇,是看在一场骨血亲情份上,只是你们不念这一份情,而她何必再顾念太多?

    心中百转千回,想起欢欢生前所承受的痛苦,她痛彻心扉,记得她们找到欢欢的时候,她的肚子已经很大了,一脸的憔悴,瘦得皮包骨,一双眼睛大得吓人,皮肤发黄。

    “欢欢,我一直内疚,我学了一身的功夫,却保护不了你!”胡喜喜坐在清冷地石凳上,凄然泪下,掩面而哭。

    那时候的医生,没钱的话是真的见死不救,麻子医生面无表情地说:“胎位不正,必须马上开刀,去交五千块押金,马上进手术室。”

    五百块她尚且拿不出来,别说五千块,她回到胡家大门,跪在门前求胡广弘借她五千块,老太婆指着她的鼻子痛骂了一顿,然后晬了她一口以示门庭清白,没有这样出格丢脸的孙女。

    而陈月娥抱着几岁的儿子在一旁冷眼看着,嘴边含笑,她说了一句恶毒的话:“那是她苟有自取,怨不得别人。”

    最终胡广弘出现了,丢下两百块钱,让她滚,父女情分从此断绝。

    当胡喜喜颤抖着听到产房里传出来撕心裂肺的痛叫后,她整个人都冰冷起来,那麻子产科医生抱着孩子出来,交到她手上,她记得他说了一句话,“大人救不回来了,请节哀。”

    她节哀,但是她恨,恨之入骨,恨欺负欢欢的人,恨那一家人的见死不救,恨医疗制度的冷漠,恨那麻子医生的冷血。

    “欢欢,假若你有灵,起码告诉我一声,你过得好吗?”她低低地呜咽,在人前她不敢泄露自己的情绪,如今暗夜无人,她方卸下伪装,放任地哭一次。

    不远处又一双眸子炽热地注视着他,他定定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不敢上前也不敢退后,古乐回去后,说她在医院过夜,医院寒冷,没有御寒的被子,他便从酒店取了一张过去,然而到病房不见她,一路寻来,见她独自坐在石凳上哭泣,那一刻,他震动了,所有人都以为胡喜喜是个坚强硬朗的女子,但她也有软弱的一面。

    心中当下有了一个决定,他不能纵容自己的感情去伤害她,就算多难受,也只能选择默默地守护着她,不能再进一步了。

    把被子放置在她的陪人床上,他快速离去,不敢再多作逗留,一切就当发了一场梦吧,梦醒梦碎!

    胡喜喜在更深露重的时候回到病房,看到陪人床上那一张纯白的被子,她凄美地笑了一下,方才没有看错,是他在,他没有上前,她也不会叫住他,这本来就是一场稀里糊涂的梦。

    回去后,是要尽快相亲了,把自己推销出去,别误人误己!

    第二日,胡喜喜找到张老板,让他找几个南无佬(专门做法事的人)一起把欢欢的坟挖来,把骨灰升起来,入屋供奉后带回市里。

    陈天云与古乐等人全部都一起去,这次回乡,为欢欢迁坟是主题之一,所以打算大张旗鼓隆重地搞起来,在这个地方,结婚请吃一顿,生子请吃一顿,死人也要吃一顿,而欢欢死的时候,没有请过乡邻们吃饭,这事情胡妈妈临死的时候都记住,总认为丧事要是不办起来,那死去的魂魄便不得安宁。

    所以胡喜喜要正式把欢欢放入祠堂,让冠军认祖归宗,并且要让全部乡邻一起来见证这点,冠军是胡欢欢的儿子,她要他亲手把欢欢的神位放置在胡家神台上!

    这天天清气朗,吹西南风,傻大傻二这些年一直有拜祭欢欢,除草修整,在他们心中,欢欢妹妹就像睡在下面一样,他们极尽呵护。

    坟前种满了松树和桂花,松树是附近的松果落地生长而成的,桂花则是傻大傻二种上去的,如今是初春季节,桂树发出新叶,翠绿娇嫩,生机勃发。

    而下面,埋葬着她的欢欢。十五年前那场景一再出现在她脑海中,无殓葬的钱,连像样的骨灰盅都买不起,是傻大从家里把腌咸菜的罐偷出来,把骨灰装入罐中,然后买了一副最便宜的棺材,胡喜喜抱着骨灰盅,傻大傻二抬着一些陪葬品,其实都是欢欢生前最喜欢的衣物,还有些风俗意头上的东西,全部放置在薄棺里,一路上山。那时候取消了土葬,必须要火化成灰,但风俗一时半刻无法改变,棺材象征着升官发财,所以死人都必须用棺材陪葬,也算为死者安置了一个家。

    请了专门起坟的工人,他们都是在墓园做的长工,熟悉一切细节。

    胡喜喜眼睛酸涩,由冠军扶着巍巍站立在坟前,往事一**冲击着她,她心中愤恨,喉头腥甜,几乎一口血喷出来般急怒攻心。

    那南无佬递给她一炷香,“为死者上香,请她暂时让一让。”

    胡喜喜带着冠军跪下,把香插在坟前,“欢欢,我带冠军回来了,你看看,他已经这么大了。”她张张嘴,想再说些什么,眼睛已经被一层雾气笼罩住,她磕头匍匐着,久久不起来,冠军拉着她,把她拥入怀中,哭着说:“妈咪,不要难过,我们说好了不伤心,不掉泪。”

    胡喜喜跪着不起来,哭倒在冠军怀里,太多的委屈无法申诉,她的恨和痛已经积压得太久了。母子相拥而哭,在场的人见了不由得心酸不已,湾湾也哭得一塌糊涂,由古乐拥抱住,安慰着。

    陈天云的心微微揪紧了,目光注视着胡喜喜,眉心形成一个川字,他控制着走上前的冲动,想起昨晚看到胡喜喜独自垂泪那孤独凄惨的模样,他知道自己给不起她要的东西。

    然而理智终究是斗不过情感,他如何能眼睁睁看着胡喜喜哭倒在冠军怀中而一声不吭,他走上前,跪在坟前也上了一炷香,然后扶起胡喜喜和冠军,胡喜喜靠在他怀里,身子瘫软却勉强支撑住,他的铁臂有力地环住她的腰身,霸道地把她搂在怀里,胡喜喜开始挣扎了一下,慢慢地便任由他抱着,只容许她放纵一会吧,等一切都好了,她不会再沉迷了。

    陈天云在他耳边低语:“坚强点,欢欢见了也会难过的。”胡喜喜看着他,他的双眼有深刻难言的痛楚,她看得出他的心在挣扎,而她何尝不是?

    起坟的人给了一叠纸钱冠军,让他在坟前挂白,然后正式动土。

    几个人用揪一起挖,过了十分钟左右,一个棕色的罐子便出现了,下面还有些腐朽了的棺木,棺木暗黑发霉,有蚯蚓在攀爬。有人递下去一瓶烧酒,那人接过烧酒倒在骨灰盅上,然后两人抬起骨灰盅,慢慢地升起举高,上面的人接了,放置在一旁的平地上。

    胡喜喜瞧见那棕色的骨灰盅,伤痛难当,当年贫困交加的她们,连骨灰盅都买不起,委屈了欢欢在咸菜罐里住了十几年,“欢欢,对不起!”她的眼泪方才干了,立刻又涌出来,今日所掉的泪,比十几年加起来都要多。

    她死命地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哭一声,嘴唇咬破了,鲜血滴在他的西装上,黑色的西装看不出血的颜色,她整个人在颤抖。

    陈天云用手抬起她的脸,看得她伤痛不已的眸子,用手抹去她唇边的血,“不要这样,不要这样,我会心痛的。”

    胡喜喜咬住嘴唇,愣是不哭了,浑身颤抖,手死死地揪住陈天云的衣衫,眼睛盯着那骨灰盅,胃一阵阵疼痛,她弯下腰,陈天云俯身就她,担忧地说:“哭出来,哭出来,不要忍着,哭出来!”

    胡喜喜摇摇头,跪在地上,脸色发白,身子颤抖,嘴唇咬破,血滴落在在他的膝盖上,看得陈天云心痛不已,连忙抱紧她:“不要这样,胡喜喜,哭出来,不准这样,我害怕,不准这样。”

    “妈咪,妈咪,我在呢,不要这样!”冠军见状,扑过来摸着胡喜喜的脸,她整个人在颤抖,牙关打颤,心好痛啊,欢欢,欢欢,你就在这咸菜罐住了十五年!

十二章 回家的旅程

    陈天云紧紧抱着她,把手放入她口中,眸子有伤痛闪过,“咬住我的手,不要伤害自己。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胡喜喜一口咬下去,陈天云身子微颤,却一声不吭,直到手腕渗出血迹,他也一动不动。

    胡喜喜慢慢地平静下来,开始了低低的抽泣,泪水一滴滴落在他的手腕上,和着泪一起滴在黄色的泥土上,却依旧触目惊心。

    湾湾看得心酸,这样的胡喜喜,她从来没有见过,甚至公司历经多次险难,差点破产,她也一副神定气闲的模样,谈笑中转危为安。眼前这女人,是胡喜喜吗?

    她看向陈天云,那口口声声说和胡喜喜保持距离的男子,他脸上的关切和紧张如此明显,话可以骗人,但流露出来的感情却是骗不了人的。

    胡喜喜在他怀里跪着,看着他手腕上的牙痕,斑斑血迹,牙印旁边有暗黑和淤青,可见她下口之恨,她心尖微微颤抖,低声说了句:“对不起。”陈天云把那关切之情收起,淡淡地说了句:“没事,起来吧。”说罢径直站了起来,并顺手把她拉着,用力一拖,她整个人依着他站立着,他依旧没有放手,面容却是异常冷漠,胡喜喜觉得他手心传来的,也是一阵阵寒意。

    南无佬开始念经做法,然后用烧酒淋骨灰罐,再用白布擦拭,然后对冠军说:“你把骨灰盅抱着下山,记住一路都由你抱着,不要换人,我会一路叫唤,让先人灵魂跟你回去。”说罢,把一支白色的旗子插在骨灰盅的盖子缝里,上面写着“引魂令”三个字。他走在前头,拿起一个铃铛摇了几下,开始念念有词,接着报了欢欢的出生日期和死去的时辰,冠军抱着骨灰盅,一步一步跟在南无佬身后,在坟前转了一个圈,起坟的人点起鞭炮,砍下一株丛木丢在先前的墓穴里,把泥堆回去,“生机勃勃!”说罢,又上了九注香,算是敬过了天地,仪式便完了。

    “欢欢,跟我回家吧!”胡喜喜低低唤了一句,身子虚浮了一下,昨夜没睡好,方才又伤心过度,让她精神很差,连路都看不清楚了。

    陈天云一刻也不敢松开她,山路崎岖,杂草丛生,他恨不得把她背起来,不让她艰难行走,这样的胡喜喜,是让人心疼的,无论她怎么坚强,却还是一个女子,一个需要爱的女子。

    陈天云,这份爱,你却给不起的!他在心底冷冷地警告自己,心里感觉有一种失望慢慢地渗透,他知道这手一放,就意味着再也牵不到了。

    下了山,便见几位高僧在酒店门前等候,一见冠军捧着骨灰盅下来,便有弟子撑起黑伞,在树荫底下安置好,再取出一只白玉雕花骨灰盅,把欢欢的骨灰从咸菜罐中倒换过去,这样的仪式,有高僧在一旁念经超度,场面十分肃穆*。

    胡喜喜走到讴歌前,打开车门自己坐在司机座上,冠军抱着新的骨灰盅,也坐在车上,陈天云坐在副驾驶位子,古乐与湾湾分别在后排冠军身边护着,胡喜喜回头看了一下骨灰盅,说道:“欢欢,我们回家!”说完,便启动了车子,缓缓地驶出林荫大道,后面的一辆旅游吧载着高僧和镇政府的人慢慢地跟在讴歌后面,高僧一路念着往生咒,一路撒着纸钱,追魂铃在空气中发出清冷的铃声,引领着一直未归的魂魄。

    胡广弘被取保候审,已经回去了,只是交出了全部的证件,哪里也去不成。只是能出来陈月娥已经杀鸡还神了,早早拜了祖先,用生鸡奉神,取火盆在门口让胡广弘跨过,再往他身上洒柚子叶水,算是辟邪去霉了。

    然而中午时分,便听到铃铛声想起,还有南无佬的念念有词,在这个地方只有死人或者超度才有这样的声响,陈月娥与老太婆怕沾染了晦气,便立刻出去想把门关起来,谁料刚出到门口,便见一辆小车驶入祠堂,后面还跟着一辆旅游吧,小车直接停在了胡家门口,陈月娥正想发飙,却见车门打开了,胡喜喜面无表情地从车里走出来,她没有看两人,而是走到后面拉开门,对冠军说:“出来,把你妈妈抱出来。”

    冠军点点头,等湾湾古乐下了车,他再慢慢地弯腰出来,手里抱着白玉骨灰盅,*肃穆地看着胡家大门。

    “什么情况?你们这是干什么?”陈月娥慌了,一见冠军抱着那骨灰盅便害怕,这可是晦气啊,意外死的女子怎么能入门?那可是要倒大霉的。

    “还看什么?快进去拿尿泼他们,不能让他们进屋!”老太婆气急败坏地说着,连忙把铁门起来,胡广弘与胡胜高连忙冲出来,通过铁门看清了状况,都铁青着脸,胡广弘指着胡喜喜骂道:“你这扫把星,回来就是要闹得鸡犬不宁,她都死了这么多年,你还把她取回家,这成何体统?”

    胡喜喜面无表情,转过身对傻大傻二说:“你们去为我通知邻舍,今晚我胡喜喜在西潮大酒店为欢欢办丧酒,希望大家看在我妈妈的份上,都去喝一杯水酒,送欢欢一程吧。”

    傻大傻二点点头说:“我们这就去,只要欢欢妹妹能高兴,我们做什么否可以,喜喜,你也不要难过好吗?”在两人心中,欢欢还是十六岁的模样,所以总是用欢欢妹妹来称呼,而如今看到喜喜,已经不再是往日的小妹妹了,所以两人也没有再叫她喜喜妹妹。

    胡喜喜迎风撑出一个微笑,秀发飞舞,眼中的悲凉却无可掩饰,如此妖娆,如此素雅,“欢欢只希望我高兴地活着,她甚至舍得用生命来保护我,今天是她的好日子,我自然会欢欢喜喜的。”

    欢欢,假如你看见,我此刻真的在微笑,带着我们的儿子,一起来接你回家!

    其实不用傻大傻二去叫,很多邻居听闻了也都纷纷表示支持,对胡家的态度实在不满,高僧们从旅游巴士上下来,等待着胡喜喜的指令。而此时,童镇长与潘书记得知胡喜喜今日的安排,也抽空前来助阵。

    胡喜喜谢过乡邻,面色一冷,脱下了自己的外套,递给了湾湾,陈天云拉着她的手,摇摇头说:“我来。”

    胡喜喜神色不变:“不,这是我十几年的心结,应该让我自己了结,你不要插手,帮我照顾冠军!”她看了冠军一眼,只见他抱着欢欢,神情坚毅,不见一丝退缩,欢欢,我们有个好儿子。她转过身倏地冷眼扫了铁门内的胡广弘一眼,胡广弘只觉得浑身一冷,随即意识到她想硬闯,不由得怒火上升,刚想开骂,便见陈月娥端着一个痰盂出来,胡广弘见状,连忙把门打开,陈月娥冲出来,骚气冲天。

    胡喜喜踢起地上的小石子,正中陈月娥的阳陵泉穴,她大叫一声,“噗”地跌倒在地上,双手高举痰盂,却全部倒落自己的头上,周围的群众发出一阵哄笑,谁都没有上前扶起她。

    胡广弘见状,连忙冲出来,扶起陈月娥后,挥拳便向胡喜喜扑来,胡喜喜的心已经伤透了,再不念什么父女情分,胡广弘也算是深得胡师父的真传,但哪里是胡喜喜的对手?胡喜喜如今是一头冷血的狮子,纵然胡广弘是下山猛虎,也难在胡喜喜手底下逃脱。

    只见她身子往后一弯,躲过他的一拳,然后起身弹跳,双腿旋风般扫过,落脚点在他的脖子右边,胡喜喜没有手下留情,这一记狠劲,让他跌倒在地,不可置信地看着胡喜喜:“你,你居然敢打我?”

    “这一下,是为我妈妈打的,我没资格打你,只因我体内始终有你贡献过的一粒精子,但是,我妈妈没有亏欠你,是你负了她。”胡喜喜说起胡妈妈,心中悲愤起来,言辞也不禁刻薄了,“你眼前这个肥婆,除了能生出一个儿子外,哪一样比得上我妈妈?而我与欢欢喜喜,又哪一样比不上你那混蛋儿子?你真以为有子万事足吗?我爷爷也有儿子,但他的儿子是否尽过半分孝道?是否在他病倒在床上侍奉过半碗汤药?当然,你也许比他幸运,他的儿子在他病重时候,只一味骗取他的钱。也许日后你病在床上,你的好儿子会为你端汤送药,伺候你到最后一刻,然后为你担幡买水,风光大葬。”

    “够了,你妈妈已经是一个死人,凭什么跟我比?”陈月娥悲愤交加,疯子般冲着胡喜喜大吼:“人人都说我不如她,偏生我还活着而她死了,偏生你爸爸爱我而把她驱逐了,偏生我如今是胡家的媳妇她是下堂妇,凭什么跟我比?我有两个儿子,而她连女儿都死了一个,大家知道胡欢欢是怎么死的吗?我跟你们说,她是被人奸污,然后生下的儿子,这什么冠军,就是强奸犯的儿子。”

    周围一片沉静,胡喜喜异常冷静,她首先看了冠军一眼,问道:“儿子,能撑住不?”

    “我是胡欢欢胡喜喜的儿子,这点谁也不能改变,妈咪,我不怕。”冠军摸着骨灰盅,微微笑着说。

    就在胡喜喜想要做点什么的时候,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荒唐,简直荒唐!”随着拐杖戳地的声音,一位身穿黑色中山装的老者出现了。

    第二更要晚点,今天比较忙!

十三章 抗争

    “三太公?”大家纷纷让出一条道路,几个壮年青年扶着一名睿智的老者缓缓走出来,老者走到胡喜喜面前,眯起眼看了一下,“你是喜喜?”

    “三太公,我是胡喜喜。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胡喜喜神情恭敬,镇上的人可以不听政府的命令,但却不能不听族长太公的令。

    “回来就好!”三太公点点头,拍拍她的手,“不要怕,有太公在。”

    “三太公,您老人家要为我做主啊!”陈月娥哭了出来,走上前哀哀地苦求,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你要我做什么主?你生了两个儿子而碧雅只有女儿,你是胡家媳妇而碧雅是下堂妇,你两个儿子出息了,而欢欢却死了,你说我老头要为碧雅做主还是为你做主?”三太公虽年迈,却声如洪钟,句句话严厉不已,直戳陈月娥与胡广弘!

    众人都觉得解恨,三太公转过身对胡喜喜说:“他们毕竟是长辈,你动手便显得你不对了,不怕,三太公为你做主,没有人能欺负我们阿喜妹。”一句话,说得胡喜喜感动不已,孩儿时代,三太公总唤她阿喜妹,唤欢欢为阿唤姐,说整个胡姓的人,名字最好的就是欢欢喜喜,一听就让人欢喜了。

    三太公拄着拐杖走到胡广弘面前,严厉地说:“当年你报称,胡欢欢不洁身自好,结交坏人,以致未婚先孕,难产而死,由于败坏门风,不能进家门,自然也不能进祠堂。你现在告诉我,她是被人害的,还是自个败坏门风?”

    胡广弘大汗淋漓,目光闪缩,“这个时代久远了,记不大清楚。”

    三太公气得浑身发抖,举起手中的拐杖,便敲落胡广弘的头上,力度不大,但被三太公敲打,传出去他什么脸面都没有了,然而三太公是权威,谁敢挑战三太公?他只得端正神情,一副聆听受教的模样。

    “三太公,这是欢欢当年冒死生下的儿子,如今已经过继我膝下,是我的儿子,今日,我要他把欢欢放入祠堂见过先祖,再把神位安放在祖屋,三太公您德高望重,一句话,准还是不准?”胡喜喜把冠军拉到三太公面前,冠军喊了一声:“太公好!”

    三太公眯起眼细细地打量了冠军一下,叹气道:“都这么大了,几岁了?”

    “十五岁了。”冠军回答道。

    “十五年了。”三太公伸直脖子问道:“十五年,可曾回来过?”

    “这是第一次回来,之前未曾来过。”

    “你恨这一家人吗?”三太公指着胡广弘问冠军,等待着他的回答。

    “在冠军心中,他们只是不相识的陌生人,说不上恨不恨的。”冠军冷淡地回答。

    “孩子,你愿意入胡家的大门吗?”

    “我愿意,是因为我两位妈妈,和其他人无关。”冠军看了胡喜喜一眼,说不憎恨是假的,但妈咪说得对,恨一个人并不会让自己更快活,把自己恨的人直接无视了,才是最大的报复。

    “三太公,我反对。”老太婆疾步走出来,她的年纪比三太公要小,但看起来却比三太公老了几岁,所谓相由心生,她脸尖额窄,腮骨突出,眼珠外凸,眉毛杂乱,脸上斑斑点点,是属于那种一看便让人讨厌的外表,冠军见她走过来,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而胡喜喜冷笑着问:“你凭什么反对?”

    “我不知道你在外面做了些什么,也不知道你爸爸说的是否属实,你也许混出头了,有几个臭钱,但是我告诉你,我一日未死,这个家还是我说了算,三太公,你假如硬要护着这她,我也无话可说,但你要是敢准他入门,那我老太婆首先死给你看。”言辞之狠让胡喜喜心寒不已,也让一众邻居愤怒不已!

    “好,既然如此,你的门我不进。”胡喜喜微微一笑,从手袋里拿出一张房契,“这房子,土地是我爷爷的,而房子是我母亲与胡广弘两人共同起的,当初两人离婚,也协议房产一人一半,但是由于祖屋不能变卖,所以我母亲一直未能取到她应得的一份。我母亲现在死了,我是她唯一的继承人,按理说,这个房子的一半产权在我手上。那么,现在我要求取回我那一半房产,在双方未达到共识之前,我会申请法院把这一栋房产暂时封了,至于另一家老房子,房契和土地所有人都是我爷爷,而爷爷也在医生和律师的见证下,把财产全部转移到我名下,所以老房子,你们也不能进。“

    “你什么意思?”老太婆伸手,想一把夺过她手中的房产证,“那老房子我也有份,凭什么转移给你?”

    “是的,我亲爱的奶奶,你有份的,所以我已经准备了一笔钱给你,用以填充你这么多年用了我的钱,我爷爷的存折,一分一毫都是我的,你不问自取,实在算是偷啊,但是念在骨肉亲情份上,我不报警,只是用了我的钱,就必须要还。那老房子按照市值,我分一半给你,算是卖下另一半产权。当然,您老人家要卖下也可以,劳烦您支付我另一半费用,还有欠我的钱。在所有的问题未搞清之前,也可以请法院一同封了老房子。这时候,您老人家什么都别忙活,您有儿子,有孙子,自然是什么都不用怕的,就让您的儿子和孙子尽一点孝心,伺奉您老人家天年吧!”胡喜喜笑得极其灿烂,一副欣羡的口吻。

    “你休想拿我儿子的东西!”陈月娥冲上前,想一把推倒胡喜喜,胡喜喜用力扯住她的手,笑得咬牙切齿,“小妈,记得以前你是怎么打我和欢欢的吗?当然,打我的话,我也不跟你计较,但是你欺负我妈妈和欢欢,就算我今日放过你,我妈妈和欢欢的灵魂也会让你夜夜不能安寐。”说完,看着陈月娥的脸渐渐惊恐起来,她一推开她:“看在阿兴的份上,我暂时不找你算账,只是你觉得凭你现在的能力,可以对付得了我,那你错了。”

    “阿喜妹,听太公说一句。”三太公语重心长地说:“太公知道你心里恨,说实话,我方才听说了全部过程,恨不得把那畜生乱棍打死。只是打死了又有什么用?欢欢和碧雅都回不来了,这样吧,只要他们肯让欢欢入门,那一切就一笔勾销好吗?”

    “太公,没有一笔勾销,今天欢欢必须要进这个门,假如不让,我立刻就请推土机把房子推倒,赔多少钱,我欢喜集团都不在乎。太公,我知道你疼爱阿喜,怕我赶走了他们而被人唾骂,但我不在乎,一点都不在乎。假如他们让我欢欢进去,我可以不收回房子,但若有一句阻拦,那就是天王老子来了,我也半点情面不给。”话说得如此绝情,不是胡喜喜的初衷,事情发展到今天,他们依旧拦阻,已经把她的心伤得千疮百孔了,她不是一个铁人,不是一根木头啊!

    童镇长走上前来,对三太公说:“三太公是吗?我是本镇的镇长,这位潘书记,今日我们之所以陪着胡小姐一起来,就是怕她遭到拦阻,多年前,胡欢欢的案子是我亲手经历的,一直没抓到人,十分的愧疚啊。让胡欢欢惨死了这么多年,委屈地安葬在山岗上,这么多年,只有两个弱智儿拜祭她。您老人家认为,除了坏人,还有谁该负起这个责任?今日胡小姐带着骨灰盅回来,却一再地受到拦阻,难道胡姓的人就这么铁石心肠,冷血冷心?虎毒还不吃儿啊!”

    好一句“胡姓的人就这么铁石心肠吗”,三太公为人最要面子,其他的事情还好说,一说到姓氏荣耀,他是什么都不顾的了,板起面孔,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瞪着胡广弘和老太婆,怒道:“祖宗的脸面都让你们丢光了,碧雅多好的女人你不要,娶了这么个刻薄货,娶了也就娶了,好好地安置碧雅母女三人,你居然敢一分钱不给,不给也就罢了,好歹欢欢喜喜还是你的女儿,你管过半分吗?欢欢的死你要负一大半责任,罢了罢了,我不想看到你这么个冷心人,阿喜妹,今晚欢欢的丧酒,安排车来接我,谁敢不去,我剁了谁!”

    人群发出一阵阵好,“我们都要去!”三太公拍拍胡喜喜的肩膀:“有什么不舒心,就跟太公说,别堵在心里,太公为你做主。”

    “知道,太公慢走!”胡喜喜感激地看了三太公一眼:“谢谢您为欢欢出头。”

    “欢欢是我的侄孙女,我怎么能袖手旁观?”三太公叹气,由几个年轻壮丁扶着,慢慢地走了回去。

    胡喜喜眸光骤然一冷,对高僧道:“大师,请进行仪式,其他的一切不必管。”

    陈月娥还想拦着,那胡胜高一把拖开她,“妈,你也不看看现在什么情况,连书记都来了,那女人赢定了。”他听了胡喜喜的话一阵阵后怕,若是她真的请法院封了两间房子,那他们可真的要睡大街了,还有就是没有了爷爷那一笔经济来源,他们凭什么生活?早已经好吃懒做惯了,哪里还愿意出去打一千几百块的工?看那女人的模样,应该是发了大财回来的,倒不如讨好她,也好谋一份悠闲的差事。

    明天六一,陪孩子上街一天,所以明天一更!

    别打我,我以后会补回来的!

十四章 上祖

    陈月娥捶了胡胜高一下,悲愤地说:“那就这样让她们进去?妈妈心里气难平啊,那女人都死了,这房子哪里有她的份啊,儿子,你可别信她,她在胡诌啊。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我们家风水好,记得那算命的说过吗,我们家要出大人物的,要是被这灾星进了门,沾染了晦气,你日后成不了大人物,可怎么办啊?”

    “妈妈,这个大人物,只怕不是您儿子了,这胡喜喜来头不小,你没听她方才说什么欢喜集团吗?那可是个大财团。”胡胜高虽然是混混,但对于大企业却还是略知一二的,他察言观色,镇长和书记都来了,还有那些高僧,普通人可请不来,这胡喜喜如此大张旗鼓,就是要名正言顺地给胡欢欢一个丧礼,只要顺她的意,想必也不会太过为难的。

    “什么?她能是什么大人物?”陈月娥嗤之以鼻,“你没听阿兴说吗?她兴许在城里就是做些苟且的营生,她一回来这么多男人跟着她来,连镇长和书记都出动了,仗着自己几分姿色,浪了一堆男人来,跟她妈妈一样犯贱。”她的声音很低,是有意地压低,她知道胡胜高分析得对,但是她不甘心,也不愿意相信,地底泥永远是地底泥,成不了瓷器,那女人生下来的女儿,定必也是贱人,不会有出头天。

    胡喜喜不理会两人在私语,带着冠军听凭高僧的指挥,一步一步走进祠堂,上了香跪地敬拜后,再从祠堂出来,烧了一堆纸钱,直接抱进屋。胡广弘不敢反对,那老太婆还想上前拦阻,也被胡胜高阻止了,她黑着一张脸也跟了进去。

    骨灰不上神台,胡喜喜端来一张桌子,把骨灰供奉了,再把早已经准备好的神主牌拿出来,放置在神台上,这便是俗称的上祖。然后又是一连串的仪式与烧纸钱。

    仪式进行了大约半个多小时才算告终,骨灰暂时由高僧取回白云寺放置,等胡喜喜启程回市才取回一同带走。

    胡喜喜当场写下一张支票,交给高僧,“大师,此乃是欢欢添的香油,希望大师长期在贵寺为欢欢燃点香塔,念经超度。”

    高僧接过支票,愣了一下道:“施主,这太多了。”

    “大师收下吧,剩下的,就当是我捐献给贵寺,为菩萨塑造金身。”胡喜喜说道,当年借钱给她的恩人是信佛的,为此她也曾经听过佛经,研究过佛理,知道有时候金钱能做的不多,但总比什么都不做强。

    高僧道谢后离开了,镇长与潘书记分别上了香,也向胡喜喜告辞,胡喜喜真心道谢,也许他们来是有他们的目的和心思,但他们毕竟也是一镇之长,能抽空为欢欢上一炷香,也是他们的心意。

    陈天云一直注视着胡喜喜,他不知道在她身上,有一些什么东西一直在吸引着他,这种吸引他知道是致命的,但是不能避免也无法抗拒,也许他要很久才发现那原来是爱情,但人总是这样,在寻寻觅觅中跌跌撞撞,到最后幡然觉醒,却原来一直握在手心的东西,就是自己拼尽半生追寻的。一如胡广弘,要儿子,其实就是要幸福,而幸福原先一直在他手上,他要何时才能知道,自己丢失的,竟然是世间最大的幸福。

    胡喜喜坐在沙发上,打量着这所房子,虽然房子已经翻新装修过,但还是原先的格局,没有改变,多了许多现代化设施,客厅也换了一盏水晶吊灯,真皮沙发摆放整齐,大液晶电视挂在雪白的墙壁上,多幸福完满的家庭啊!

    “很好,你们过得真舒坦。”胡喜喜面目含笑,定定地看着胡广弘。

    “你要做的已经做了,还不走在这里干什么?”胡广弘冷声道,叹了口气,又说:“阿喜,我知道你已经出息了,那请你高抬贵手,放过我们一家大小吧,以前的事情,就当我对不住你。”

    “在你心中,可有把我和欢欢当成是你自己的女儿?”胡喜喜不死心,她总想着,假如他心中尚有一丝父女情分,她可以什么都抹掉,还给他们一个平静的生活。

    “你们小时候,我也很疼爱不是?你还在襁褓的时候,有一次晚上你发烧了,我抱着你跑了几条街,才到卫生站.....”

    “不要说我没有记忆的事情,从我懂事起,你就只懂得打和骂。”胡喜喜瞧着他的神色,那焦煩不安的表情让她的心跌入谷底,她忽然觉得自己问得多余了,无论如何,受伤的只有她,“罢了,我在对牛弹琴!”

    她环顾着这个房子:“房子我不回收,但是我妈妈那一份钱,请尽快支付,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砸锅卖铁也好,借高利贷也好,一个月内,我要看到钱。”他让她们母女受尽了折磨,在那段暗黑无边的岁月里,没有人能想象他们是如何逆境生长,妈妈是如何凄惨地活着,而又如何凄惨地死去,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霸占了妈妈应得的那一份。

    “你有那么多钱,不在乎那一点,何必要这样逼我们?”胡广弘微微动怒,却还是压抑着,怕话冲口而出,便会招惹更恶劣的后果。

    “你这话不觉得过分吗?当初我跪在门前,求你拿五千块救欢欢的时候,你为何只丢给我两百块?那时候钱对你而言,也并不是奇缺的东西。看来我们不愧是父女,这方面我在学习你呢。”胡喜喜眸子逐渐冰冷起来,她奢想了,这所谓的父亲不过捐献了一粒精子,除此之外,并无半点关系,她不该有半点期待啊,尤其过了这么多年,她也不是当日那稚嫩的小女孩,为何还会心存半点希望,希望这冷血的男子会有一丝顾念往昔父女情分?

    “你到底想怎么样?”陈月娥出声了,“你一直就想针对我,是不是?小小年纪,你都敢一个人来打我,证明你心中确实恨我至极,何必大条道理说什么被抛弃之类的话,要报复就直接说。”

    “我当然恨你至极,不过恨你也劳动不了我动手去对付你,你是什么东西?值得我为你劳气动怒吗?你也配?打你,是因为你曾对欢欢下个狠手,我胡喜喜的一切都可以不计较,但你对欢欢做过的事情,我非计较不可。”胡喜喜冷道,站起身子对冠军说:“冠军,你认清楚了他们的面目,这一辈子,我们和他们都再无任何关系。”

    “妈咪,我原本就不认识他们,以后也不会认识!”冠军面无表情地说,他这个模样是胡喜喜最心痛的,是她自私地让他成长了,若是因为这件事情而导致他的性格有什么扭曲,她会后悔一辈子。

    “走吧。”陈天云看得怒火中烧,强忍着心头的怒气不动手,今日是欢欢上祖的日子,他不会轻举妄动,牵着胡喜喜的手,一手搂住冠军,冷冷地说道:“你们要是敢动欢欢的神位,我要你们马上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言辞间带着威胁。

    胡广弘耷拉着头不言语,长长地叹了口气,眼睛居然闪动着泪光,胡喜喜最后和冠军说的话,让他的心生出一阵寒意,这寒意逐渐在四肢百骸散发开去,伴随而来的是他一直不敢回想的往事,他确实愧对了碧雅,愧对一双女儿。

    “呸,这脏女人也敢上神台,看老娘不把她的神位劈烂。”陈月娥见胡喜喜等人走了,想起陈天云临走的威胁,竟像耻笑她般,看准了她不敢动胡欢欢的神位,她偏不信邪了,上前就想把欢欢的神位丢下来。

    “你动动试试?”胡广弘突然大吼一声,“那是我的女儿啊!”

    陈月娥顿时白了一张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胡说些什么?你跟她们早就没有关系了。”

    “月娥,若是阿高说,从此不认识你,你心里有什么感觉?”他痛苦地笑了起来,眼中落下两滴泪水:“我一直以为我需要的就是儿子,为了儿子,我做了多少丧尽天良的事啊!”

    “胡广弘你什么意思?”陈月娥扑上前推着他,“你跟我说清楚,你到底什么意思?你是不是后悔了?是不是觉得那女人比我好?你当初说,只要我为你生下儿子,便会爱我一生一世,你要说到做到啊!”她可以接受胡喜喜的谩骂,可以接受外面的人侮辱,但是不能接受他对那女人一家有一丝悔意,那意味着她多年的付出,都是白费的。

    “什么是爱?”他突然撕心裂肺地喊了一声:“碧雅,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啊!”扑通地跪在欢欢的神位前,他痛哭失声,多年所作所为像是走马灯般在他脑海中掠过,新婚时候的优雅女子,那浅浅的微笑,生下女儿后圆润的面容,欢欢胖呼呼的小手,第一次行走,第一次喊他爸爸,第一次为他倒茶。然后是阿喜倔强的小脸,碧雅幸福的笑容,多病的阿喜,他在床前的担忧。接着是无子的困扰,认识了陈月娥,碧雅脸上的忧郁,微红的眼睛,到后来神伤的表情,心碎的眼神,欢欢委屈的小脸,欢欢喜喜跪在门前红肿的眼睛。

    他到底做了什么?他亲手毁了自己的家,毁了碧雅和一双女儿的幸福,换来了什么?他看着陈月娥浮肿张扬的脸,胡胜高一身的痞气和“光辉”的事迹,眼前一黑便昏倒了!

十五章丧酒

    有些错是一辈子都不能回头的,各种各样的**可以掩盖最初的渴求,当你蓦然回首,会发现再也走不回当初那条路了。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愧疚是否已经不重要,他知道不会有人在意了,看着一屋子熟悉的面容,他缓缓站起来,这是他选择的结果,每个人都必须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任。

    “爸,你脑子糊涂了吧?居然对妈妈这么大声说话。”胡胜高有些不高兴了,他虽然想讨好胡喜喜,但也知道胡喜喜不会看他这一台戏,目前只要不得罪那女人便能保住目前的一切,只是眼下那女人不在,他自然也不需要事事谨慎,所以一听见胡广弘为了胡喜喜她们而对自己母亲动怒时,不禁对胡广弘怒目相向起来。

    胡广弘抛弃妻女,也是为了儿子,自然十分宠溺的,如今儿子一声不高兴,他方才的愧疚又被儿子的荣耀感掩盖,是啊,虽然代价很大,可他终究也是有儿子的人了,家庭总算殷实,何必想太多?

    陈月娥抱住他,哭着喊道:“你可别不理我啊,为了什么苦我都能熬,我知道我比不上碧雅,但是我至少比她爱你。”

    胡广弘面容露出一丝痛苦:“都老夫老妻了,还说这个干什么?以后也不要提碧雅,我们好好地过日子,不稀罕人家的钱。”提起碧雅,他心中那愧疚感便铺天盖地而来,胡喜喜说得对,他提起碧雅这个名字也嫌玷污了她。

    “你们真信那女人的话?她从小就谎话连篇的。”老太婆把欢欢神位前的香火全部拔掉,突出的眼珠甚是吓人,嘴巴吧唧了一声,吐出一口炭,就生生地黏在胡欢欢的神位上,胡广弘愣了一下,叹气道:“妈妈,她始终是你孙女,人都死了,何必这样?”

    “呸,丢脸赔钱的货,不是妈心黑,而是她的命该如此,如今入了我们家门,给我们带来多大的晦气知道吗?你说妈迷信也好,说妈狠毒也好,这神位趁早扔出去吧,没见过死在外面的人还能上祖的,就算妈不见怪,祖先也会不高兴的。”

    陈月娥附和道:“妈妈说得对,这在我们这个地方来说,实在是晦气的一件事。”

    “你们都别动这个神位,奶奶你赶紧地擦干净,不要让人看出什么来,我说你们真糊涂还是假糊涂啊,今天镇长都来了,说明什么问题?胡喜喜已经今非昔比,不再是以前那个任你们踩在脚底的傻货了,今天她说了,她欢喜集团不稀罕,你们听过欢喜集团吗?这个女人的钱多到可以把我们这一带的土地都买起来,妈妈,你不是一直说我们家会出什么大人物吗?那个大人物不是我,是胡喜喜。”胡胜高说完,从墙角拉下一条发霉的抹布,丢在老太婆身上,指指欢欢的神位,让她去擦干净。

    若是别人说,这话她是百分百不听的,但说这话的人是她的宝贝孙子,一向唯孙子的命是从的她,现在自然也不敢多辩驳,只好叹了口气道:“你说的也有些夸张,她一个女人家,哪里来这么多钱?但看样子也算是出头了,也罢,欢欢至死还是姓胡的,既然咱当了她的家人,这点委屈也只得受了。”说完,像是万分委屈般把神位上的脏物擦拭了。

    “我出去打听一下,这女人到底什么来头,连书记镇长都请来了。难不成她真是什么欢喜集团的人?”胡胜高思揣着便出了门。

    老太婆叹气,转过身进了房间,胡广弘与陈月娥相视一眼,皆默默无语。

    胡喜喜到酒店打点好一切,菜式全部是七个,这里有规定,凡是死人丧酒一律是七个菜,而这七个菜必须有一个豆腐,她一个下午都没有让自己停下来,单单菜式,就耗去了她一个多小时,然后到银行取一笔现金,凡是出席丧酒的,一律送回烧肉苹果,现在年轻一辈多嫌麻烦,就干脆给一个红包,就当是水果钱了,现在买水果入袋肯定是来不及了,只好省事一点钱,相信大家也乐意。

    如此琐碎的事情她样样记在心里,是因为欢欢这一个丧礼,在她心头梦过千百次,然而因为她的懦弱,始终不能实现,这是她欠欢欢的,当初草草把她下葬,她便立誓,一定会还她一个像样的丧礼,虽然这丧礼迟到了十五年,但相信欢欢也不会介怀。

    陈天云对本地的风俗不熟悉,自然也帮不上什么忙,只是在酒店帮忙打点着。

    胡喜喜的目光没有和他再对上,甚至下意识地逃避他的目光,这本来也是他的初衷,只是当她一副漠然的样子,他心里又觉得难受,矛盾而不安彷徨。

    到了傍晚五点多钟,陆续有人来了,手里拿着一份帛金,正式而隆重,胡喜喜全部把白信封的一角撕掉,算是受了礼,然后把钱退还给客人,她收下了心意,这份心意对胡喜喜来说,比白信封里的钱更让她感动。

    到了六点多,整个大厅几乎都坐满了,镇政府的人占了两桌,胡喜喜站在门口张望着,心中似期望而又在冷漠的掩饰。

    “别看了,他们不会来的。”陈天云走在她身边,戳穿她的心。

    “我不期待他们来,我只是替妈妈和欢欢心痛,这样的男人,值得我妈妈付出一生的爱恋吗?”对爱情一向不甚了解的她,自然也不明白胡妈妈至死都不能忘记的原因。

    “都过去了,别太执着。”陈天云看到这样的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不执着,要是执着也不会多年不回来,按理说,我早该找他们报仇了,你看到的和你听到的,其实都不是事实的全部,事实是比你们任何人想象的更残酷。但是我妈妈临死前让我不可找他们报仇,一切让时间来判定对错,于是,我等着,等时间给他们做出判决。”胡喜喜脸颊微微发光,眸子里含着一丝委屈,那是她说起胡妈妈时特有的表情,“假如他今晚来,证明他对欢欢还有一丝父女情,若是不来,那他在我生命中,就是一个从不相识的陌生人,不恨不怨。”

    “胡喜喜,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安慰你,在我看来,你是如此的坚强硬朗,我的安慰只怕也是多余的。但我希望你快乐,希望看到你一直笑,而不是现在随时绷紧的精神状况。”

    “谢谢你的好意,我想告诉你,我会一直记得这些天,至死不忘。”胡喜喜低声说。

    “我也是!”陈天云有些黯然,她说这番话还有另一个深层的意思,他听出来了,那就是在这里发生的事情,只能放置记忆里,一旦回归了现实,两人再无瓜葛,而他原先就是这样想的,不是吗?

    说不清的离愁别绪,他看到前方有分岔口,他们日后纵然会日日相见,心却天各一方。

    一直到丧酒结束,都没有看到胡广弘的出现,事实上胡广弘也想过来,但是用什么身份来?一个人犯错了,他知道可以愧疚,可以反省,却不容许任何人说一句。他受不了万千指责的目光,受不了胡喜喜的冷言冷语。

    他托人送来一份帛金,胡喜喜当场撕碎了,送帛金意味着他把自己当成了外人,是的,欢欢早已经判给了胡妈妈,和他无半点关系,如今不过看在曾经父女一场的份上,送来一份帛金,尽一份心意,胡喜喜把他的“心意”收下了,父女情分到如今,总算是完全断绝了。

    三太公多喝了几杯,拉着胡喜喜说了许多她年少的捣蛋事,有些记得,有些不记得,三太公醉眼昏花,呵呵笑着说:“那年你们在田里炸牛粪,我刚好经过,逃跑不及,被你们炸了一身的牛粪,你这小妞溜得很快,我只抓到了欢欢,我罚她帮我洗干净了全身的衣服。她也乖巧,洗得十分干净才离开,走的时候给了她一个蜜枣,她说自己不吃,留着给阿喜。多懂事的丫头!”

    胡喜喜只觉得鼻头一酸,连忙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笑得妖娆:“她说三太公给了两个,她自己贪吃早吃了一个。现在我才知道,原来她还没吃。她最喜欢吃甜食了!”

    “欢欢是我见过最乖巧的孩子,阿喜妹,不要不高兴,三太公也闻到棺材香了,到时候我去到阴间,一定好好照顾欢欢,不让任何人欺负她。”三太公敲着碗嗡嗡道。

    “胡说,三太公还年轻着,还是小伙呢。”胡喜喜说着好话哄着,心中那酸涩一直放大放大,把她整颗心都撑得胀痛起来。

    欢欢,若是有人能保护你,我会放心的!

    冠军一直陪在胡喜喜身边,对于过往,他了解不多,这是他第一次从别人的口中听到自己妈妈的事迹,听到三太公对妈妈赞不绝口,他心中慢慢地建立了一个形象,他的妈妈啊,就是这么乖巧懂事的一个女子。

    酒席一直吃到晚上九点,胡喜喜一滴眼泪都没有掉过,看着满堂的亲朋好友,她深深地感动着,这份感动足以让她忘记那一家人的残酷狠毒。

    陈天云也在听着,他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过胡喜喜,听着三太公说的那样捣蛋的孩子,那样倔强的个性,慢慢地和眼前的胡喜喜重叠起来,心中莫名疼痛,胡喜喜,该拿你怎么办?

十六章 回家

    胡喜喜临走前,把锦华街56号买了下来,送给傻大傻二,镇上的人都说傻大傻二好心有好报,加上他们的手艺确实出色,大家都喜欢,所以胡喜喜这一举动,收买了许多人心、

    、胡喜喜离开之日,来到胡家把把欢欢的神位拿走了,胡广弘气焰不如先前嚣张,却还是不见好脸色,他的愧疚只针对碧雅和欢欢,对胡喜喜他一直不甚喜爱,认为她过于倔强和恶毒,以前他特别害怕她那双充满恨意的双眼,小小年纪,心计十分深沉,多次趁他不在而来找陈月娥麻烦,所以他一直不喜欢胡喜喜。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胡喜喜用柚子叶水把神位洗了一下,由冠军捧着出了家门,临走前,她对胡广弘道:“这房子我会找人估价,你尽快把我母亲的钱还给我,或许你搬走,我把差额补给你。”

    “你当真要赶尽杀绝?”胡广*压住心头的怒火,同时心中也有一丝恐惧,尤其是她的目光,犀利而沉着,仿佛带着一丝怒火,又仿佛含着万千寒冰。

    “胡先生别说得太难听,人情归人情,数目要分明,这钱是我母亲辛辛苦苦赚来的,也让你们白住了二十年,当然我知道你们前几年翻新过,但至于用谁的钱翻新大家心知肚明,爷爷我会接走,阿兴也另外买了住处,等他考上大学会到市里跟我一起住,我们这些就贱货灾星就别妨碍你们幸福的一家了。”胡喜喜平静地说,事实上她的平静真的不是伪装出来,事到如今,她要是还带着一丝期盼,那她就是白痴了。

    “请快点走吧,我会尽快筹钱给你。”胡广弘黑着脸说,陈月娥嘴唇动了下,见胡广弘脸色暗沉,也不做声。

    胡喜喜忽然笑了,转过头来看着胡广弘:“阿兴的医药费我还没付钱,说到底两位都是他的父母,是他的监护人,他的医药费我当然要留待你们去结。医生说超过一个星期没有结账,他会报警的,一旦报警,问起阿兴为何入院,身上的伤怎么来,我想也够胡先生麻烦的了。”

    “妈咪,走吧,别跟他们说太多,您经常教我,举头三尺有神明,等天收他们吧,会有报应的。”冠军抱着欢欢的神位,拉了胡喜喜一把道。

    “走吧,儿子,我们去接外祖,然后一起回家。”胡喜喜没有回头,跟着冠军走了出去,看着冠军的背影,她第一次觉得冠军长大了,女人一辈子三从四德,她年少无父,现在也无丈夫,只好老来从子了,嘴边挽起一个微笑,她喊着:“儿子,别走太快,等等妈咪。”

    还有什么不满?她有儿子,有弟弟,有爷爷,家里还有球球,一家人总算齐齐整整了,不是吗?那她还有什么怨言?

    一切都该烟消云散了!

    陈天云倚在车门,看着胡喜喜一脸笑意而来,他的心忽然开朗了,从什么时候起,他们的情绪已经绑在了一起,她笑,他喜,她哭,他伤,这一刻,他忽然对自己说:顺其自然吧,也许总有安排的!

    医院派了一辆救护车送胡师父到市里的人民医院,胡喜喜等人跟在救护车后面,阿兴就托付给童镇长,她留下一张卡,里面有一笔钱,足以购买一个套间和阿兴未来几个月的生活费,要购置什么,她让阿兴给童镇长说,童镇长也是真心帮胡喜喜的,所以二话不说,马上为阿兴找了一间八成新的二手房,不用装修了,换了家具便能入住。

    阿兴暂时算是安置好了,胡喜喜知道她日后还会回来,她的恨已经放下了,这个地方依旧是她生养的地方,妈妈让她不要报仇,她没有报仇,只不过形同陌路而已!

    回到市人民医院,又做了一系列的检查,胡师父的病情稳定了,接下来是长久的物理治疗。

    胡师父脸色好了许多,也不像早几日那么嗜睡了,他打量着窗明几净的病房,这是一家单独的小套间,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适合疗养。

    “爷爷,要是闷了,可以看看电视,我为您请了个私家看护,他会照顾您的。身子要是有什么不舒服,一定要告诉看护,我一得空就会过来看你。”胡喜喜一边削着苹果一边柔声道。

    “嗯!”胡师父简短的应了一句,基本的应答没有问题,但说话还是有一定的难度,胡喜喜知道急不来,便笑笑道:“别着急,慢慢就会跟以前一样了。”

    胡师父的头发全部白透了,原先还只是花白,经此一病,整个人又衰老了几分,不过这几日,血色慢慢地红润起来,年老了,所求无多,不过是希望和亲人相聚,家中那几位他也算是看透了,权当没有,只是胡喜喜和阿兴,终究还是他的心头肉,如今两个都安定了,他心里也就没什么牵挂了,心安理得地养病。

    陈天云送了古乐和湾湾去安置欢欢的神位,也顺便把冠军到学校,才回医院去接胡喜喜。然而刚到医院门口,便见一个男子为她打开车门,两人上了车绝尘而去了,那车他认得,胡喜喜在祥云集团做助理的时候,他送过她上班,至于是谁,他不知道。

    心突然地隐隐痛!

    看着街头那飘散的乱叶,下午的阳光驱散阳春的微寒,天气渐渐暖和起来,他脑海中只有胡喜喜的一哭一笑,努力甩甩头,依旧无法甩开心头那一份迷恋。

    而他,什么都不能做,不是吗?

    他想起一句话,老土到极点的话,爱不一定要拥有,放在心底反而能够历久常新。手机响了,是尤倩儿,他犹豫了半响,摁下了接听键,语气淡漠得让自己心惊,脑袋中蹦出一句话:他变心了。

    想起妈妈临死前那哭泣的眼睛,他害怕了,尽管他与尤倩儿还没结婚,但两人恋爱多年,早已经是默认的一对,无论理由多么强大,也不能作为负心的理由。

    胡锦明得知胡喜喜回来了,并把爷爷接了回来,便抽空来看看,刚进医院,便和一名医生撞了个满怀,他定睛一瞧,那张似曾相识的脸突兀地在自己面前,整个人一愣,那女医生微微笑:“对不起!”

    她不记得他了!

    “你叫什么名字?”他问道,还来不及问她的名字,却已经寻了她好些日子。

    “杨如海,产科医生!”说完,微笑着离开。

    杨如海,总算找到你了,他看着她远去的背影,那淡定而又戏谑般的神情再一次浮现在他脑海中,不承认自己在寻找她,而事实上,他确实找了她许久。

    “哥,看美女啊!”胡喜喜有些惊奇,在他背后拍了一下。

    胡锦明面无表情地说:“闹什么,我只是觉得那医生有点面熟。”

    “哥,这个桥段是经典爱情小说的桥段,看来有潜质发展一段浪漫的爱情啊!”胡喜喜揶揄道。

    “爱情是个麻烦,浪费时间。”胡锦明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给你两年的时间,你要是再嫁不出去,就跟我将就一辈子。”

    “去,我今年一定能嫁出去。”胡喜喜自顾自地说,却没发现胡锦明兀自沉思中。

    看望过胡师父,两人一同离去,胡喜喜从倒后镜中看到陈天云驾车来到,他倚在车门,目送她离去,神情落寞。

    看着胡喜喜一下子沉寂了,胡锦明看了看倒后镜,道:“他有女朋友。”

    “八卦,人家有没有女朋友,关你什么事?”胡喜喜有些烦躁,倒后镜的他已经模糊了,看不清面容。

    “不关我事,也不关你事。”胡锦明似有所指。

    “放心吧,我还没这么无聊去做人家的第三者。”她是想嫁人,但还不至于这么开放。

    “一起吃饭吧!”胡锦明道,一向言简意赅的他,不知道为何今天特别多话,胡喜喜侧目道:“哥,你的心在飞扬。”

    突如其来的一句,居然让胡锦明脸红了,他恼羞成怒:“闭嘴,胡说八道。”

    “你以前不会这么多话的,你可能你一个劲地说话,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一紧张或者心情好,就会这样。”

    胡锦明不做声,嘴角微微上扬。

    “你该不会看上那女医生了吧?哥,你觉得人家面熟,该不会是上辈子见过吧?”胡喜喜不可思议地说道,胡锦明会对女人动心,这可是前所未闻的事情,这木头,冰块,闷蛋,没有情趣,不懂浪漫,甚至还没听过他找女人。开始的时候还以为他是同志,后来见他身边也有固定的床伴,才打消了疑虑。

    只是,他会爱上一个女人吗?

    胡喜喜突然觉得好玩,拭目以待啊!

    胡锦明被她一说,顿时翻脸了,把车停在一边,打开车门:“走走,不吃饭了,你自个慢跑回家。”

    “不.....”胡喜喜想高声抗议,忽然见他手上多了一样东西,只得吞吞口水道:“慢跑有益身心,还能减肥,实在是好提议,妹子这就走!”说完,哇一声跳下车,见鬼般狂奔起来。

    好变态的男人啊,居然把蜥蜴当宠物来养!

    胡锦明把车门关上,把蜥蜴放回笼子里,慢慢地开起车来,想起胡喜喜害怕的样子,不禁笑了起来。

    他整个人的气质只有一个字能囊括:冷!

    平头男子,深邃忧郁的双眸,从不笑的面容,雕刻般俊美,胡喜喜是一个传奇,胡锦明何尝不是?

十七章 大排档闹事

    胡喜喜在热闹的街头走着,太阳温暖了春风,拂在脸上有痒痒的暖意,她不想这么早回去,不为逃避,只想自己静一静好好想想。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走进一家咖啡厅做了一个多小时,天慢慢地暗沉了下来,暮色在这城市的街头是看不到痕迹的,只见霓虹灯取代了太阳的光芒,城市的夜晚,依旧是白炽如昼。

    喝了三杯咖啡,她自觉肚子已经再也装不下任何水分才起身离开,咖啡厅的服务生礼貌地说了声:“小姐慢走!”

    公式化的言语,却依旧带来一刻的感动,她在很多报章杂志或者小说里,看到很多人抨击这些服务行业的笑容,说过于冷漠和公式化,她认为人心不是机器,不能说付出了一百几十块钱,就能换来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别人对你笑,不管是不是真心,至少人家愿意笑,而你何不乐意接受,还要在鸡蛋里挑骨头?

    挑剔这些笑容的人,才是真正冷漠的人!

    走出咖啡厅,一阵冷风吹过来,她身材薄衣,不禁有些微寒,裹紧了薄外套,顶风而行,忽地前面有一个身影,拦住了她的去向,她惊愕抬头,眼前的肥胖妇人不就是朱总的太太朱夫人吗?想起在婚宴上她的出言不逊,胡喜喜不由得皱起眉头,这大街上,不会来找她麻烦吧?

    朱夫人诚恳地说:“胡董,可以跟您谈谈吗?”胡喜喜扬扬眉,看来朱总已经把一切都说了出来,她不在意,只是朱总自己也说过,这样的事情不想告知家里,免得家人担忧,看来是自己上一次去婚宴,导致朱总不得不把事情说了出来,这样一来,胡喜喜反而有点不好意思,“朱夫人,正好没有陪我吃饭,一起吧!”

    “好,我请胡董吃个饭吧。”朱夫人取出手机,“我可以把我儿子叫上吗?”

    “可以,热闹点。”胡喜喜无所谓地说,反正不想这么早回去,本来朱夫人不出现,她就要去容总家里蹭饭了,如今正好,也省得麻烦容太太。

    “我的车在那边,请胡董移步,我打电话到君悦订位子。”朱夫人指着前街的一辆奔驰,司机在路边等待朱夫人的指示。

    “不必麻烦了,前面转角有家大排档,东西绝对比君悦的好吃,不信我们去尝尝。”胡喜喜微笑着搭上朱夫人的肩膀,朱夫人面容有一丝僵硬,她以为胡喜喜在特意耍花招玩她,毕竟上一次在婚宴她这样侮辱她,她记恨在心也是应当的。朱夫人也是个恩怨分明的女子,既然这次是道歉而来,那就随便她怎么侮辱,不管怎么说,她都要感激胡喜喜,是她救了她的丈夫,救了她的一家,莫说是侮辱几句,哪怕是打她一顿或者是要她的性命,她也无怨无悔。

    朱夫人谁说醋劲大,但也真心爱自己的丈夫,她知道若非胡喜喜出手相助,丈夫只怕早死了,而自己哪有今日的风光?她这段日子约见过胡喜喜几次,但秘书都说胡喜喜不在,想不到今晚竟然会偶遇她,也算是一种缘分。

    胡喜喜却不知道她脑海中转了几百个弯,原本就是想跟她好好吃顿饭,打发时间而已,她不是自来熟,只是对朱夫人的性子有些喜欢,虽然曾经侮辱过她,但那敢作敢为,而且不分场合的冲劲让她十分佩服。

    朱夫人打电话给朱愈飞,疼爱儿子的她也本不想儿子出来给胡喜喜道谢,但她也是个世界女,知道恩怨分明,就算胡喜喜会为难她母子两人,这一声谢谢却是必须的,否则她心难安啊。

    朱愈飞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在公司里加班,说实话,他除了想亲自向胡喜喜道谢道歉之外,也想好好地结识一下胡喜喜这个人,若是往日,通过商场上,他是见不到她也结识不了她的,如今有了这一层关系在,反倒为他打开了方便之门,他的着眼点在胡喜喜与容华的合作。

    收拾了东西,便冲冲出了公司,而他不知道连续几夜的加班,已经让家中的新婚妻子起了疑心。这说起来也怪婚宴上那一闹,朱愈飞对李瑞也有了嫌隙,总觉得她婚前的通情达理,大方贤淑是装出来的,虽不至于翻脸,但失望却是真的。

    结婚那日,若非她在一旁挑拨离间,也不至于闹出这么一件事情,也不会进而得罪了胡喜喜,这段时间,全家人都在找胡董道歉,爸爸妈妈到如今还没有和好,不管他怎么劝,他就是一副坚决的模样,除非胡董亲口说一声原谅她,否则就什么都别说了。

    他从停车场把车开出来,刚好一名女子急匆匆地拿来一份文件,那是明日一早他去祥云集团开会要用的,他大意把它当成一份报表交给了秘书,秘书把报表拿回家里加班,发现了这份文件,幸好她记起今晚朱愈飞加班,只是她今晚很多事情要做,实在走不开,便让室友为她跑这一趟,她的室友水滴草刚好忙完手头上的活,正好想出去走走,加上她见过朱愈飞,他是欢喜地产的钢铁供应商,两人打过交道,所以便答应为室友跑这一趟了。

    “水小姐?什么事?”朱愈飞看着拦在他车前的女子,疑惑地问道。

    “为乐乐送文件,她说你明天开会要用的,她走不开,让我送一下。”水滴草到他车窗边,把文件递给他。

    朱愈飞惊喜地接过文件:“原来在她那里,让我好找,麻烦水小姐了。”朱愈飞连忙道谢。

    “没事,我也刚好出来转悠,便顺便送过来了。”水滴草大方地说,“使命已经完成,小人告退了。”说完,挥挥手便要走。

    “水小姐,可否陪我去一个地方?”听欢喜集团的人说,这水滴草是没有经过正式的应聘进入欢喜集团的,而且一进公司便担任部门经理,内幕消息说是由胡喜喜亲自钦点的,如此说来,她和胡喜喜关系匪浅,搞不好是什么皇亲国戚,要是有她从旁帮口一两句,胜过他们说一百句啊。

    “什么?”水滴草有些疑惑了,“去哪里?”

    如此冒昧,难免水滴草有疑问,他连忙解释道:“是这样的,听人说水小姐对于红酒懂得十分多,正好我让人进了一批红酒,想请水小姐品尝一下,给点意见,因为这批红酒是要送给家父的。”

    “哦,看不出朱经理这么有孝心,也好,反正今晚无 事,有美男相邀喝酒谈天,也是好事一件。”水滴草大方地上了车,她如此坦荡荡,倒让朱愈飞有些内疚,只是非常时期,只好用非常手段了。

    他本以为朱夫人会把胡喜喜约在高级餐厅,那他这个谎话无论如何也能兜得住,大不了真的叫几瓶红酒一起鉴赏一下。然而,他万万没想到,当他去到附近的时候,竟然发现那“御水华门”是一家喧闹吵杂的大排档。

    他挂了电话,硬着头皮带着水滴草往“御水华门”走去,华灯初上,大排档上早已经人声鼎沸,拖家带口的坐满了整个空地上的桌子。他心里有些埋怨朱夫人,居然把人约到这个地方来,做事越来越不靠谱了。

    远远看见胡喜喜与朱夫人坐在电视前的桌子边,大排档特有的胶椅摆在桌子边,如同一朵盛开的夏日红莲。水滴草发现胡喜喜已经太迟了,她顿时意识到被欺骗了,止住脚步一把扯住朱愈飞,她不扯还好,刚一碰到朱愈飞,头部便一阵扯疼,感觉被人用力扯住头发,接着一个火辣辣的耳关甩在她脸上,还没反应过来,一个啤酒瓶敲在她脑袋上,昏迷前,她只看见很多星星在眼前晃动。

    如此连贯的袭击,前后不过几秒钟,朱愈飞想要阻止那啤酒瓶已经太慢了,瓶碎了,人也昏倒了,他连忙抱着水滴草,喊着:“叫救护车啊,快啊!”旁边吃饭的人已经被吓住了,听到朱愈飞的叫喊,连忙拨打120,李瑞低头扯住他的衣领,发疯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我们刚结婚,你为什么要找外遇?”

    胡喜喜也吓了一跳,这情景也太熟悉了,她来不及回忆,那啤酒瓶就落在水滴草的头上了,她大叫一声不好,连忙几个飞奔,奔到出事地点,朱夫人也失魂落魄地跟着跑过来。

    “你发什么疯?好学不学,一天到晚只懂争风吃醋。”朱愈飞怒极反而什么话都说不出来,看着水滴草迅速苍白的脸,心里害怕极了,要不是他说这个谎话,也不会害了她啊。

    李瑞正想大吼,却看见胡喜喜与朱夫人跑了过来,她一愣,脸色煞白,“你们怎么在一起?”

    胡喜喜看着水滴草头上汨汨的鲜血,不禁吞了吞口水,原配太凶猛,小三不好当啊,还是别招惹有主的男人,否则怎么死都不知道。

    “我们约好一起的,你为什么打人啊?”朱夫人气急败坏地说,“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以为,以为这个女人是他的外遇!”李瑞呐呐地说。

    “她是我房地产公司的部门经理!”胡喜喜面无表情地说。

    路人语:当你们呼呼大睡的时候,凌晨三点的我却在辛苦码字,雄起,争取早日结文!

十八章 闹剧一场

    李瑞瘫坐在地,她抖索着拿出电话,想拨120.手却怎么也使不上劲,手机抖落地上,沾染了水滴草流出来的血迹上,她吓得叫了一声,连忙拿回手机在裙摆上擦了几下。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幸好离医院近,一会救护车便来到了,一阵忙乱,全部都上了救护车,胡喜喜与朱愈飞的衣服都沾了血迹,她的手方才捂住水滴草的头,手沾了血,不小心弄在了衣服上,看上去倒像是她受了伤般恐怖。

    一轮包扎好止血,直到水滴草被送上了病房,被宣告无甚大碍,但有脑震荡时,四人才松了一口气,坐在长凳上休息。

    “你先回去吧,我在这里看着。”朱愈飞冷冷地对李瑞说。

    “不必了吧,这里有医生护士.....”

    “你说呢?假若水小姐醒来,要告你一个故意伤害,我看你怎么办?”朱愈飞烦躁地说,真想不透婚前婚后,同是一个人却相差这么大。

    李瑞被吓住了,她还真没想到这一点,求救般的眼光投向胡喜喜,胡喜喜对她原本就没什么好感,如今见她出手狠毒,一来就爆樽见红,也不禁恼怒,“她只是我员工,至于她告不告你,我不能左右。”

    “大家同学一场,胡喜喜你不是见死不救吧?”李瑞涨红着脸,低低地喝斥,潜意识里,她还是无法把胡喜喜与有钱人联系在一起。

    “你走吧,别捣乱了。”朱愈飞见她出言不逊,怕乱上加乱,不由得推了她一把,李瑞顿时扁了嘴,眼圈红了,“你打我?从认识到现在你连一句重话都没对我说过,如今为了这个女人打我?”

    “你还有完没完?走走走,一会你公公来,我看你怎么收场。”朱夫人不耐烦地说,终于在自己儿媳妇身上发现了自己是多么可憎的一个人,对丈夫不禁怀有一种愧疚,这么多年,他都是如何容忍过来的啊?想起在婚礼上的胡闹,更是觉得对不住胡喜喜,看向胡喜喜的眼神,多了几分尴尬。

    李瑞十分惧怕朱总,一听他也要来,顿时慌张了,嘴巴颤抖了一下:“好好,我走,我马上走,老公,求求你跟水小姐求情,让她不要告我。”

    朱愈飞没有回答,沉着一张脸漠然地看了她一眼,这段时间怎么闹也算了,起码不影响到别人,但这一次,实在是不可理喻,动起手来了,想起水滴草方才惨白的面容,要是她出点什么事,他一辈子都不安乐。

    李瑞抽泣着离开,一出了医院门口便打电话:“高雅轩,我被你害死了,你到底在哪里看到我丈夫和一个女人在一起......!”

    胡喜喜看着朱愈飞,“你们怎么会一起来的?”

    “我正要出门,碰巧她帮我秘书送文件给我,因为之前接洽过几次,也彼此认得,便叫上她一起来了。谁料会出了这样的事情,实在很对不住。”朱愈飞没有说真话,他不是不敢认,而是认错的对象是水滴草,不是胡喜喜,他不想让胡喜喜觉得他在耍心计。

    “她真倒霉,”胡喜喜想想都后怕,那啤酒瓶幸好是没碎,要是碎开了有点玻璃入了脑袋,可真是麻烦了,李瑞大概是港产片看多了,以为爆樽很威风,“不过没事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胡董,我还没正式跟你说一句对不起,在婚宴上,我妈妈这样闹,她一直比较爱吃醋,吃醋起来也没个分寸,不分场合便对胡董出言不逊....”

    “都过去了,还提来干什么?我要是放在心上,就不会跟朱夫人一起吃饭了。”胡喜喜笑着说,她的脾性好在不记仇,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

    “你当真不恨我?”朱夫人复杂地看着胡喜喜,对自己的鲁莽很是后悔,“我现在想起,发现自己真的做了很多愚蠢的事情,唉,我这性子,怎么就变不了呢?”

    “变来干嘛?吃醋又不是罪,只不过要懂得掌握证据,男人出轨啊,多有蛛丝马迹,你要细心观察,平日在生活上多加留意丈夫的一言一行,遇到事情不要慌张,先求证,要是证实了,咱拿着证据大吵大闹水谁还敢说你不对?”胡喜喜头头是道地分析着。

    “是啊,我真是没脑子,照我这样吵,真有小三也捉不住啊,早闻风而逃了,还是胡董有见识。”朱夫人的兴致一下子来了,拉着胡喜喜在一旁起劲地说着自己的“丰功伟绩”,而胡喜喜居然听得津津有味。

    没办法,她曾经动了做小三的念头,所以现在要多听一下原配的苦处,好控制自己那一份萌动。

    朱愈飞目瞪口呆地看着胡喜喜与朱夫人说得眉飞色舞,两人一副相见恨晚,恨不得义结金兰的架势,他失笑,这胡喜喜和自己想象中的胡喜喜也落差太大了吧。

    由于两人都还没吃饭,说着说着肚子便饿了,朱愈飞要看着水滴草,这两位忘年交便一起到方才的大排档好好吃一顿。

    胡喜喜驾轻就熟,叫老板炒几个拿手好菜,叫了两瓶啤酒,便和朱夫人一同大快朵颐,朱夫人和丈夫恋爱的时候,也曾在这样的大排档吃过饭,那时候的洒脱豪爽至今还让人回味无穷,胡喜喜勾起了她年轻时候的梦想,她把名贵的丝巾往椅子上一搭,挽起衣袖,拿起一只炭烧生蚝,沾上蒜泥,一口一个,再狠狠地喝一口啤酒,表情那叫一个爽啊!

    胡喜喜笑盈盈地看着朱夫人,说真的,要是弄个什么谢罪道歉什么的,她最不爱了,尴尬又没意思,还是现在这样,一吃泯恩仇,朱夫人又不是什么坏人,再大的怨恨她都包容了,难道还能介意这么点事情?

    “为了拢住我男人的心,我可算是用尽了法宝,偷偷在他车子里装gps,查他出差的地点和口供有没有不相符,他身边的秘书助理小姐,我全部收买了,每年过节定时定侯送上礼物,让她们帮我监察着。一出差我就睡不安吃不下,总在半夜里惊醒,怕他在另一个地方,和一个女人在亲热,这种心情太恐怖了。”朱夫人心有余悸地说道。

    胡喜喜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其实朱总这个人,还是没有什么绯色关系的,你担心有点多余了。”

    “不能不防啊,外面的小三如狼似虎!”朱夫人摇摇头道,随即想起什么似的问:“你跟陈董是不是来真的?我看那晚你们没什么交流,肯定是装的,陈董有女朋友的。”

    “我不是小三!”胡喜喜撇清般连忙摆摆手,“那晚我根本不是去参加喜宴,糊里糊涂撞了进来,没带贺礼,又怕被你媳妇笑话,便只好胡乱说陈董是我男友了,其实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对着这个正牌原配,打死也不能透露自己有过小三的念头啊!

    “我就说嘛,你们哪里像情侣?对了陈董什么时候和尤小姐结婚?那尤小姐挺漂亮的。”朱夫人喝了一口啤酒,啧啧道。

    “漂亮吗?”胡喜喜有些酸酸的,“明星卸了妆还不是普通人一个!”

    “当然没胡董漂亮,你看你,眉目分明,一笑起来连天上的星星都黯然失色。”女人除了是善妒敏感之外,还有一个共同的特质,那就是无论面对八岁还是八十岁的女子,一律介意说别人比她漂亮。

    胡喜喜欢喜地摸了一下脸:“哪里有你说得这么好啊?不过朱夫人我发现你这个人说话特别真,和你做朋友真有意思。”

    女人都是自相矛盾的动物,一方面说不信,其实心里信了十成,她也爱美,甚至比一般人更紧张面容,谁说现在的人不以貌取人?

    “很多人都这样说的,不过胡董也蛮有趣的啊。”朱夫人笑道。

    “叫什么胡董啊,直接叫我阿喜就是了,对了朱夫人平时总喜欢和人打交道,不知道有什么好男子介绍吗?我有一个好朋友,年纪容貌和我不相上下,至今还没有男朋友,朱夫人要是有什么青年才俊,不妨介绍给我——这个朋友吧!”兜兜转转,这才是主题,她想了一下,婚介所的男人基本都是卖剩的,真有点本钱的,也不至于放到市场上叫卖,早被抢购一空了。找男人和卖房子都是一样的道理,要是笋盘不用放入市场,早有人内定或者抢购,但是卖到水尾,还不见成交甚至要转交中介公司的,那大都是没人要的三尖八角,贸贸然出手很容易后悔终生啊!

    所以找人内定才是最好选择,一定有些海龟或者未曾浮出水面接受过阳光照射的男子等着她。而朱夫人一脸的媒婆相,就算她不认得,她那群八卦圈子总有人有兴趣拉皮条,不,是拉红线吧?撒网就是要广撒,不能死守一处!

    “你问这个可问对了!”朱夫人放下杯子,用纸巾擦了擦手道:“我一金兰姐妹有个儿子,今年都三十了,还找不到女朋友,可急死我朋友了。”

    “哦是吗?人品如何?长相如何?”胡喜喜不动声色地淡淡问道。

    “一个字,正!”朱夫人赞叹道!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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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裁的猎爱行动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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