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三章 实力骤增
这是......张之江不知道高枫是什么意思,凝神看去。给包薇薇制作的宝具,不过是改变材质,增加刀剑的锋利度,又加上一些和包薇薇自身种族异能契合的符文而已。但在眼前,高枫在长刀上刻上的符文张之江却一个都不认识,甚至一个都不知道有什么作用。
长刀刀身上血sè渐渐涌出,混杂着高枫身上散发出来金sè的光芒,冷厉中带着先天混元镇神决的生机,澎湃如海涛一般。张之江觉得身上压力骤然增大,闷哼一声提起身上杀气才没被海涛的压力推倒。身处海涛正中的高枫却没有一点感觉,身边无论是先天混元镇神决的天地生机还是长刀中冒出的血腥杀气都柔和无比,在身边如溪水一般流淌不息。
张之江眉心攒出一个深深的川字,脸sè凝重,似乎对此也有所体悟。
五枚符文,足足从刀身写到刀柄,而不像是高枫制作蝴蝶宝具,一枚指甲盖大小的方寸之地都刻上四枚符文。随心所yù,畅快淋漓。高枫全身心的浸入到一个玄妙的境界中。刻完最后一道符文,手上金sè光芒又盛了数分,手中的jīng钢变作无数细丝落在长刀刀身刀柄上,连接五枚符文,形成符文阵法。
刀身上符文瞬间大亮,血腥杀气开始收敛,不再如暴躁的野兽一般难以驯服,而是变得更加狡黠的收敛起锋芒。张之江甚至感觉自己如同面对一只巨龙般,如针刺的危机感灌注全身。
“成了!”高枫抚摸长刀。随着高枫手上金sè光芒拂过,长刀变得如同一块凡铁,不再有任何光芒,刀身上的符文阵法也消失不见,融入长刀中。
张之江迷茫的接过长刀,一入手,就觉得双手像是被什么东西咬了一下,身上血腥杀气不由自主的升起,和长刀中的血腥杀气合而为一。张之江须发皆立,一脸凶悍。宛如九幽黄泉中的巨人一般,一声大吼,身上杀气凌空而起,四周树林中无数生灵感受到这股带着无边的戾气的血腥杀气冒起,天生本能的逃走。
手握长刀,身体和长刀似乎融为一体,长刀在此刻就是张之江身体的一部分。无数血腥杀气在张之江身上熊熊燃烧起来,举火燎天一般映红了整个天空。
高枫看也没看张之江一眼,手里jīng钢捏出百十个鱼鳞样的鳞片。虽说是鳞片但每一片大小却比寻常鱼鳞大上数倍。jīng钢化作的丝线串引起鳞片,每串起一枚鳞片。高枫就在鳞片上书写出一个符文金字。这次的符文金字又像往常那样随即融入到鳞片里,不再闪烁金光。
每一个动作都很快,偏偏在旁人看来却又一板一眼,清晰异常。张之江先是茫然,随后狂喜,再后全部身心都投入到自己梦寐以求,却连看上一眼都成奢望的玄妙境界中。身上火焰无声无息的燃烧着,地面上、身旁十丈方圆内的草木开始枯萎。随着时间的推移枯萎的草木开始萎缩,生命的jīng华已经被吸纳的一干二净。从绿sè变成枯黄sè,再到无数飞灰,随着林间的清风四处飞扬。张之江为中心的十丈范围内仿佛遭受了一场天火洗礼一般,没有一丝灰烬留下,除了张之江和高枫两个人以外,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穿上这个试试。”高枫淡淡的说道,把刚刚做好的鱼鳞甲扔到张之江身上。
张之江身边升腾的火焰好像对鱼鳞甲没有任何排斥。任由鱼鳞甲穿过火焰落在张之江的身上。
“全力施展!”高枫见张之江似乎领悟到血sè杀气的奥义,背后双翅展开,猛地一震远远离去。
张之江一声怒吼,身上骨节嘎巴嘎巴响了起来。鱼鳞甲好像被杀气化作的火焰融化了一般,化成水贴在张之江身上,又幻化成形紧紧贴在张之江身上。随着一声怒吼,张之江身边一片荒芜又扩展了十丈余,长刀上黑sè的火焰浓稠的就连高枫都好像能闻到那股血腥的味道。
鱼鳞甲很快就融入到张之江身体里,不见踪迹。但很快,在张之江关节曲展的地方出现一把把骨刀利刃,锋锐无比。
没穿盔甲,依旧是一身布衣。但一眼看去浑身血气盘绕,却像是穿了一件重铠一般坚不可摧。
“开!”张之江一声暴喝,长刀空斩在面前。长刀前的地面泛起层层水纹,不像是斩在地面上。倒像是一刀斩在水池里,刀势绵远,无数尘土腾空而起,地上像是下了一场大雾,又像是西漠马匪施展的黄沙一般。每一寸尘土中都有杀气盘旋缠绕,杀意并不外泄
,只是随着刀势延展出去。
半晌后,尘土渐渐落下,张之江威武的身躯慢慢显露在高枫面前。已经收拢了血腥杀气,简简单单的站在原地,傲然而立,手中长刀已经归鞘。但张之江此刻却多了一丝说不出的平和气息,跟之前那个强悍而戾气十足的血将军完全不同。
地面上一道几十丈的大裂隙赫然出现。只是这一刀斩出!
一刀居然强悍至斯!
高枫站在大裂隙的尽头,含笑看着张之江。
张之江似乎还不敢相信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闭目苦思半晌,睁开双眼,jīng光四shè。仰天哈哈长笑。良久,张之江缓步走到高枫身前,拜倒在地,说道:“多谢主上!张之江悟了!”
“起来吧,能悟最好。”高枫笑道,也不伸手去搀扶张之江。这豪爽的血将军第一次拜服在自己面前,直到此刻才真是心服口服,甘愿为自己驱使。
张之江一身气息平和的毫无波澜,好像是村野乡夫一般心平气和的站在高枫身侧,高枫微笑着问道:“刀和甲都还称手吧。”
“甲不错,刀更好。”张之江说道:“甲上有许多符文我用不出来,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应该是你还不适应,上面有点奇怪的东西我想到了就随手刻上了,有些符文我还没尝试过,应该可以。你慢慢用,应该很快就能习惯。”高枫说的随意,但听在张之江耳中,却像是打了一道炸雷。宝具有多珍贵,不言而喻。宝具上的符文都是一辈辈传下来的,制作宝具的大师一笔一划的仿制,连一点都不能错。但听高枫这么一说,难道高枫能自行领悟符文?
自行领悟符文?!
张之江甚至比刚才手握长刀,一刀斩破困扰自己许久的迷雾更加吃惊。这是真的?
“都有什么符文?”张之江问道,声音带着些不可思议的疑问。
“没有太特殊的,你修炼的功法比较古怪,我就把从包薇薇身上领悟的隐身技能刻了上去。但肯定没有豹族人那么厉害就是了,能模糊身影,至于其他的我也说不清楚,想到随手就刻上去了。”高枫随意的说道,仿佛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张之江骇然。北地无数妖众,每个种族都有自己的安身立命的本事,包薇薇一族最大的特点就是隐身技,而且之前从没有听说过有关于隐身技能的符文。高枫给包薇薇刻在短剑上的符文不过是一种有增益效果的符文阵法,绝没有直接隐身更让人难以置信。
“怎么做到的......”张之江喃喃自语,像是在和自己说话,又像是问高枫。闯南走北杀人盈野的张之江愈发觉得高枫深不可测。
“现在想想,好像是圣人点化。”高枫笑了,淡淡的说道:“圣人赐给我的万年琼实,的确有些说法,难怪内堡大宴上这么多人想要,那中年男宁愿倾家荡产也要买下来。不过我想他们也不会知道那么多。”
两人又聊了几句,高枫详细的讲解了一下鱼鳞甲上有些符文的用法,又和张之江拆了几招,帮着张之江熟悉一下鱼鳞甲和长刀的用法。剩下的高枫也没办法让张之江一下就明白,境界提升不是小事,何况还是从如龙提升到玄境,其间奥妙只能意会无法言传。
张之江自行领悟血腥杀气,悟心极高,对高枫出言指点举一反三。一番拆招,两人均有所获。
“我还想做一个小玩意。”张之江忽然说道。
“哦?”高枫有些奇怪的问道,对此也十分好奇。张之江倔强的像一块石头,自己曾经出言要给他做宝具,这种机会在旁人看来十分难得,或许跟天上掉馅饼差不多。但张之江毫不犹豫的出言拒绝,这是要做什么?
“我看你做符文的时候,有时候刻上去,有时候用jīng钢拉成细丝。这种丝线结实吗?”张之江还不确定,问道。
高枫想了想,说道:“要看干什么。你要是十分结实的那种jīng钢或许会差一点,但我有其他材料。”
张之江听高枫说的肯定,兴致高涨,哈哈一笑,双眼中冒出jīng光,“我从前常年跟西漠马贼厮杀,他们马快刀利,有时候需要在路上埋下绊马索。我用的称手的那根最后还是断了,我一直在想要是有细不可见却又结实无比的细丝就好了。我也是刚刚想到,要是能行就帮我做一条。虽然没什么用,但是我就是喜欢这些小玩意。”
第四百六十四章 不对
高枫笑了笑,原来是这样。张之江这人还真是古怪,这一辈子似乎除了杀人,就没有别的爱好。见他兴致颇高,也不愿扫兴。沉吟半晌,似乎比做张之江的长刀、鱼鳞甲更困难。过了许久,高枫才从宝具里取出指甲大小的一块纹金,揉面团一样在手心里揉来揉去。
张之江有些懊悔自己提出这个要求,没想到高枫嘴里可以替代jīng钢的材料居然是纹金!这么大小的一块纹金究竟价值几何?甚至连张之江自己也不清楚。一路上看高枫做了几次宝具,也都没用到纹金,想来这么少见jīng贵的纹金高枫也没多少。
算了,一条命卖给他就是了,想那么多干什么!
张之江正在胡思乱想着,高枫却站起身,双臂伸长,纹金拉成丝线,高枫均匀的抖动着,等到拉成双臂的长度,折叠后继续拉长。这时候的高枫看起来好像是一个饭馆的大厨,在做面条一样。
估计纹金丝大约有十余丈长,高枫才停下,手上金sè光芒再现,又在纹金丝上刻上几个符文。
“这符文是干什么的?”张之江问道,见多了也就不奇怪了,这时候的纹金丝比头发还要细,刻上符文有多大的难度不用想都知道。
“钝化两面,要不你没地方绑不是。再有就是加固加韧纹金丝,还有就是尽量不被人注意到。”高枫随口说道,一根纹金丝被高枫弄出这么多花样来,张之江绝没想过。目瞪口呆的接过纹金丝,转而喜滋滋的摆弄起来。
高枫看的好笑,张之江的确是痴人。
又歇了片刻,二人重新上路。一路上二人均有心事,相互之间只是只言片语的交流,张之江一有时间就摆弄着长刀、鱼鳞甲、纹金丝,剩下的时间默默无语。高枫的速度不快但也算不上慢,沿途经过高家的田舍农庄一路打探,都没有任何收获。张之江沉默的感应着身上鱼鳞甲和手中长刀与纹金丝之间的奥妙,越是琢磨。便越觉得高枫深不可测。鱼鳞甲上不仅有增加力量、速度的符文,还有隐匿身形,增加感知的符文。鱼鳞甲融进身体里,没有一丝重量,偏偏防御力还强的惊人。张之江开始感觉极为怪异,奔跑的时候略一用力,身上鱼鳞甲便浮现出来,弄的两人哭笑不得。到后来也渐渐熟悉,可以像高枫控制身后翔天铠一般控制身上的鱼鳞甲。
距离中京越近。高枫便越是觉得古怪。天边中京方向就算是白天也觉得像是黑夜一般,距离中京还有一段距离。高枫也知道自己现在看不见中京的任何情况,但那股黑夜般的感觉一直盘旋在心头,难以挥去。
不一rì,高枫注意到在中京方向天空中开始可以看见黑sè云雾笼罩。看那股云雾笼罩的范围怕不是得有数百里?黑sè乌云沉甸甸的像是压在自己心头,即使偶尔让月香、清柔郡主、邓瑛出来散散心,看见远方中京城方向的乌云,清柔郡主和邓瑛都没有了以往的欢快活泼,变得沉默寡言。月香也没什么办法让高枫变得开心,只好在一边默默的随着。
越接近中京。众人出来放风的机会就越少。黑sè的yīn云已经笼罩了数分天空,黑压压的压在天际。也不知道中京城到底怎么样了。
忽然有一rì,中京城出现在高枫视线中。果然像是猜测的那样,层层叠叠的黑云都罩在中京城上空,重逾千均。远远看上去,就连中京城坚不可摧的城墙都仿佛要在下一刻被压垮了一般。
中京城,大夏皇帝居住的雄城。天下气运汇聚之地。从来都是一片光明,至阳之气聚集,堂堂正正,正大光明到了极处。何曾有过被乌云笼罩过这么多时rì。以致rì夜不分?高枫远远看去,虽然默不作声,心里却似乎感觉到中京城里无数的危机。
高枫见到中京城被黑云笼罩,更是谨慎。要是以往,高枫肯定会一头冲进中京城看看到底哪里的鬼物作祟。但邓天师的玉简反复告诉自己要保证清柔郡主的安危,高枫不敢轻举妄动。距离中京城越近,高枫便越是小心,甚至开始用行走来代替奔跑。宁肯慢一点也要求一个平稳,安全。
张之江也默然无语,身为大夏曾经的将军,张之江比高枫更清楚中京城是个什么样的存在。从大夏建国开始,中京城在浩然清静天地阵法的守护下,在无数强者的巡视下,连强一点的法术都用不出来,更不用说会出现这种被yīn云笼罩的情形。不用进中京张之江就可以肯定那面的事情要比自己和高枫想象中还要大,难怪邓天师要让邓瑛先行离开,甚至玉简里的话语有了托孤之意。
行进到距离中京百里的地方,高枫发现笼罩在中京城上的黑云并不是平时见到的云气,而是一种黑sè的雾气,笼罩在中京上空,走进距离中京百里的地方,仿佛走进黑云中,黑sè氤氲的雾气就出现在身边,触手可及。天空中没有一丝光亮,偏偏还不像是黑夜那样伸手不见五指,无法形容的怪异。
高枫和张之江谨慎无比,围着中京绕了一圈,没看见一个路人。甚至在中京郊外的农庄中都已经人迹皆无,估计这黑云笼罩的久了,大家都看出不正常来,能跑的都已经背井离乡,只要离中京越远,就越安全。
沉默,已经形成高枫和张之江的常态,每个人都像是忘记了怎么说话,黑sèyīn云笼罩在中京城上空,也笼罩在两人的心中。
邓天师说,在中京外面看看,能进去就进去。不能进去,千万别勉强。这句话高枫记得,一直在中京城外犹豫着。、
城外一片死寂,不仅是人,就连野地里常见的田鼠、飞鸟都不知躲到什么地方去了。路过高家的一座田庄,高枫探查了一边,依旧没有人迹,叹了一口气坐在田庄里的一片空地上,看着中京城上笼罩的yīn云发愣。
“这里太危险,这片云动了两次,每一次就算是只有一点点的变化,但我总是感觉好像城里有什么大的变化。”张之江见高枫看着yīn云发愣,便凑上去说道。许久不曾说话,一片静寂中说了一句话,声音好像不像是自己的,换了一个人似的。
“不是两次,而是三次。有人在施展道法,有多强我不知道,但我也能感觉到像是站在悬崖上,迈一步就是万丈深渊,死的尸骨无存。”高枫看着天上笼罩的yīn云,缓缓的说道。围着中京城绕了一圈,城里看上去没有任何改变,四门紧闭,旷野里一片寂静。但高枫已经是屠龙境,对危险的感知比出中京之前强了无数,城内气息的波动变化早就了然于胸。但是又有什么用?只能坐在城外,等着城内出现变化。
“接下来我们怎么办?”张之江问道。按照张之江的想法,肯定是一走了之。这种层次的战斗,即便自己突破桎梏进入玄境,也不愿接战。曾经站在如龙境界的时候睥睨天下,雄心万丈。此刻反而小心谨慎、如履薄冰。
“看看吧,要是还没有什么收获,不知道中京城里到底有什么变化,咱们就远远的躲出这片yīn云。”高枫拿定主意。
“嗯,那就这么定了。我再出去看看有没有人影,要是有就问问,没有我回来找你。”张之江咧嘴一笑,雪白的牙齿在漫天黑雾中那样的扎眼,“这些江湖上的小伎俩还是我比较擅长。你就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回。”
高枫点了点头,天空上飞过一只麻雀,叽叽喳喳的叫着,凄惶无比。
自己就像这只麻雀,根本不知道应该怎么做。或许走出这片yīn云是唯一的出路。高枫看着半空中飞过的麻雀,心里有些感慨的想到。
猛然间一道闪电在心头划过,不对!一股强大的危机感好像是漫天遍野的yīn云一样笼罩住高枫。来不及细想,破魔吼脱口而出,麻雀在半空中化成一缕黑烟,混在漫天yīn云中不见踪迹。
大意了!分明没有半点人或是鸟兽的踪影,看见飞鸟居然会......高枫来不及埋怨自己,身子猛然站起来。张之江听到高枫忽然用出破魔吼,心中生出剧烈的不安。回头看去,只见半空中无数光影闪动,四周黑sèyīn云竟然凝结成形,化作道道牢笼,把方圆数里的范围全部笼罩,自己和高枫正处在牢笼中。黑sèyīn云化作的牢笼每一根都有儿臂般粗细,上面无数闪电的光芒闪烁着,好像数不清的银蛇在爬行,嘶嘶声连成一片,让人心生狂躁。
半空中一个巨大的符咒出现,上面画的符文都清晰可见,好像是平时见道者用的符咒放大了成百上千倍,就连符咒的纹理都看的一清二楚。符咒在半空中出现,闪烁着光芒,让人无法逼视。强大的真元波动,瞬间便像大海的怒涛一般,狂风骤起,在高枫和张之江耳边呼啸而过。
滴四百六十五章 强者尽出
这是......高枫心念电转,破魔吼随即吼出,一个斗大的金字随着吼声奔向半空中的符咒。眼看金字便要撞上符咒,一个人影出现在符纸前。身影好像被一只无形中的大手揉捏,拉长又缩短,但随着身影变化,瞬间清晰。
玄羽出现在符纸前,反应极快,一面丈余方圆的贴牌出现在身前,死死的挡住高枫吼出的金字。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玄羽的目的很清晰,就是挡住高枫的攻击,符文阵法好传送来更多的帮手。
玄羽身前铁牌刚刚出现,斗大的金字便砸在上面。不同以往高枫的破魔吼发出的金字,这枚金字仿若有实体,千斤巨锤擂在铁牌上。轰的一声巨响,铁牌刚刚凝结出旋转闪烁的光芒,随着巨锤砸下,铁牌上出现一个深深的凹痕,玄羽也像是承受了巨大的冲力,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高枫知道自己二人已经中了清虚门的埋伏,身后翔天铠双翼展出,猛然一震,金sè光芒大亮。像是一根羽箭般shè向半空中的玄羽,一往无前,势不可挡。
半空中巨大的符纸上真元剧烈的波动,转眼又一个人影出现,瞥见玄羽刚刚出来便受到重创,还没等完全凝聚成形手中多了一张符纸,微微发黄的符纸上透着一股烈火般灼热的气息。高枫千钧一发之际感受到符纸上透出的强大力量,身后翔天铠双翼一侧,间不容发的瞬间在半空中打了一个斜。微微换了一个角度,险之又险的避过符纸,却也失去了攻击玄羽,攻击半空中那张巨大的传送阵发的符纸的机会。
随着高枫躲避开,一道火炎仿若火龙一般打在地面上,生生在大地上犁出一道焦黑的大沟,直到符纸上的火焰符文阵法威力消失,一声炸雷般的巨响才传到高枫耳中。
高枫斜斜在巨大的传送符纸下飞过,手中缚龙索抖出,但凭空却砸在一面虚无的镜片上。镜片似有似无。缚龙索砸在上面,一个黑点蓦然出现,四周无数裂痕蜿蜒攀爬,仿佛发出嘎吱嘎吱让人骨涩的声音。
玄羽这时缓过一口气来,没想到高枫一别经月,已经如此强悍。心中虽然不解并且还有些畏惧,但转念想到自己身后无数清虚门的门人还有魏王府的武者马上就要赶到,就算是高枫再强,又有什么用。玄羽嘴角露出一丝狞笑。从怀里掏出一粒药丸,直接扔进嘴里。毫不吝惜的催动真元。又拿出一张微微发旧的符纸,有些不舍。身上白光阵阵,不断导入那张破旧的符纸中,只一眨眼的功夫符纸像是被点燃了一般开始燃烧起来。
符纸好像受了cháo,虽然被点燃,却不见火光只有阵阵黑烟冒起。黑sè烟雾在半空中凝聚,一副画卷般展开,简单几笔水墨,勾勒出一只硕大而古怪的大鸟形状。玄羽随即又喷出一口鲜血。大吼一声。鲜血喷向半空中的还有些虚幻的大鸟身上,一口血喷出却不滴落,而是在巨大的怪鸟身上均匀分布,妙笔生花一般,巨大而充满血腥气味的怪鸟利嘴尖喙,周身隐隐血红从画卷里挣脱出来,一声凄厉的叫声响彻天际。
玄羽面sè惨白。像是被抽走了魂魄一般周身无力,勉强站在半空中,只不过看着高枫的眼神变得更加狠戾。
“高枫,还不束手就缚!”第二道人影在这瞬间已经化出人形。却是清虚门里的虚天真人。
高枫不言不语,背后翔天铠双翼猛然一震,身体承受巨大的压力在半空中停下,瞬息之间转换方向,周身金sè光芒大作,多了一根狼牙棒。只一个照面,高枫便判断清楚面前的局势,这是清虚门布置的必杀之局!四野中法术化作侦查自己行踪的东西不知有多少,自己直到这时候才碰到,也算是走运了,就是不知能不能在这局面中觅得一丝生机。
先直到自己的位置,然后用符文阵法传送过来清虚五玄,甚至连清虚门中虚天真人都来了,后面还有多少后手不得而知。高枫心念一动,手中狼牙棒挥舞,借着奇快无比的速度当空砸向那只刚刚成形,被召唤出来的大鸟。
虚天真人稳住身形,既不攻击高枫,也不救助身边的玄羽,而是双手按在空中那张巨大的传送符纸上。身上道袍上符文闪动,好像无数的繁星一般闪烁着,漫天黑雾中那样的清晰耀眼,让人心悸。
高枫感觉到身边阵阵磅礴的真元波动,却没有机会去理睬那边。这只硕大的怪鸟的出现让自己如芒刺在背。见玄羽召唤出这只鸟后全身如同被抽空了一般,用鲜血为引,召唤出来的飞禽怪兽肯定厉害无比,要趁这只大鸟立足未稳就展开攻击才行。
张之江此刻却不知藏到什么地方去了,根本不见踪迹。高枫却对张之江没有丝毫疑心,此人久经沙场,如果出手一击,必然是雷霆万钧,不用自己多想。身后翔天铠双翼震起,当头一棒砸在刚刚要仰头飞上天空的古怪大鸟身上,大鸟身上血sè波纹闪动,虽然吃痛惨叫,但却没受到多大的伤害。身上血sè波纹流转,瞬间便恢复正常。
高枫身上翔天铠双翼微微换了一个角度,在大鸟背上划过,宝具里黑狼被高枫扔到大鸟背上。黑狼关的时间有些长,一旦被放出来,兴奋异常,在古怪的大鸟后背上四周一望,略有些疑惑后便知道高枫的意思。奔跑了几步,两只前爪劈山碎石一般砸在古怪大鸟的脖子上。锋利异常的前爪透破血sè波纹,深深抓进古怪大鸟的长颈里。
一只黑sè的巨狼,好像是骑士一般抱着大鸟的脖子,无论古怪的大鸟如何挣扎,如何变幻无数刁钻的角度想要把黑狼甩掉,但黑狼如同一名天生的骑士,始终稳稳的趴在大鸟的后背上,无数鲜血随着黑狼前爪喷洒出来。
高枫把黑狼留在古怪大鸟的后背上之后,便不再管这面。这一战生死攸关,清虚门有心算无心,自己要相信张之江、月香、黑狼的每一分战力,否则就算自己是战魔打召唤出来的巨人,又能捻几根钉子。
而符纸前就在高枫攻击古怪大鸟的时候,又有数个人影出现,不过还都在虚无缥缈的状态中。
居然这么重视自己!高枫猛然间意识到邓天师说的话,这些人不是要对付自己,而是要抢清柔郡主!
半空中更多的清虚门道者传送过来,身形一旦不再虚无,无数各sè真气流转,符文漫天,化雨、化雪、化雷、化风。越来越多的攻击落在高枫身边,凭仗着翔天铠的高速,高枫尽量的去躲避,实在躲不开的就直接撞上去。漫天灿烂的烟花飞舞,好像过年一般,其中层层杀机只有高枫才能尽数明了。
翔天铠双翼不住在空中变换各种方式,进行着极其细微的控制。自从进入仙山第五层,虽然只有惊鸿一瞥,但高枫自己感觉jīng神力上获益匪浅,面对危如累卵的战局,自己还有能力控制翔天铠的双翼,这在以前是根本不敢想象的。
让高枫叫苦不迭的则是无数道术真气的攻击,大部分并不是攻向自己,而是覆盖整个黑雾囚笼。自己速度就算是再快,也无法把所有的都避过去。
居高临下,高枫看见虚天真人双手按在巨大的符纸上,百丈之外有一处黑雾快速的聚集起来,好像飓风的风眼一般疯狂的旋转,收拢黑sè雾气,已经形成一扇大门的形状。门里黑气氤氲升腾,透着一股古怪诡异的味道。
来不及细想,身子居高临下,耳边隐隐传来大鸟凄厉的叫声。缚龙索上箭姬的吊坠消失,高枫一只手抓住蓦然出现在半空中的箭姬,放在自己肩上。箭姬以一种十分怪异的姿势坐在高枫肩上,心念相通,出现的瞬间手中长弓拉满,长箭便shè向虚天真人。
虚天真人明显早有防备,手腕上闪烁过一道光华,根本不去躲避箭姬的长箭,依旧召唤着百丈之外的那扇黑sè大门。光华闪过,虚天真人面前出现八面银sè盾牌,每一面盾牌上都刻画着极为古朴的花纹,符文像是纯净无比的溪水一样流动,在虚天真人面前旋转着。
长箭来势极快,正中一块银sè盾牌。啪的一声脆响,盾牌长箭都消失的无影无踪。然而箭姬却没继续攻击虚天真人,在高枫看来,就算是虚天真人正在专心施法,也不是自己能短时间杀掉的。
高枫依旧在快速飞翔着,宛似一匹骏马,箭姬毫不受高枫速度的影响,一连九只长箭shè向身子还有些虚无,刚刚被传送来的虚天门的道者身上。猝不及防,所有人都认为高枫的目标应该是虚天真人,却没想到长箭一瞬间及身,有强者施展出法术或避过或硬抗箭姬的长箭。虽然如此,还是有几道虚影还没来得及变实就被shè杀的当场。
第四百六十六章 蛮王
电光火石的瞬间,清虚门的道者显然已经演练过这种传送不知多少次,传送来的道者首先召出自己拿手的防御法术,抵御箭姬的攻击。从最开始到现在,不过短短几息的时间,场面一变再变,让人目不暇给。
高枫身上金sè光芒大振,翔天铠双翼猛地向后一挥,似乎比箭姬的长箭更快,一头冲向已经聚集了十余人的清虚门人群。人群前密密麻麻累加了十多道防御法术,高枫就算再强数分,也无法一举攻破清虚门的防御。箭姬在高枫肩上冷冷的张弓搭箭,没有用散shè,因为那样的话虽然漫天箭雨可以覆盖很大的范围,但每一支箭威力都要弱上数分。隔靴搔痒一般,无法伤及清虚门道者。
高枫速度极快,在稍微弱一点的道者眼中,只是无数的残影在半空中飞舞,根本找不到高枫到底在哪里。临近三丈范围,高枫忽然生生改变方向,径直拔高,冲向天空。手中缚龙索像一条毒蛇般在头顶防御脆弱的方向,在清虚门道者中抓住玄羽,拉了回来。
清虚门门人一阵惊呼,没想到高枫第一击虚天真人是虚招,第二击攻击刚刚传送来的道者,也是虚招。真正的意图直到隐忍到最后,才图穷匕见,在人群里抓过玄羽。玄羽用门内一道古符召唤出那只古怪大鸟,身体里真元被抽一空,本以为只凭这只大鸟就足以对付高枫。但转瞬出现的一幕幕让玄羽惊骇的思绪停止,脑海里只有一个疑问。高枫为什么会变得这么强!从前高枫虽然斩杀玄烈,但玄烈比自己差了数阶,在自己认知中,高枫和自己的实力只不过是差不多的程度。看见大鸟后背上黑sè巨狼或用爪击,或用獠牙,不断撕咬下一片片血肉,漫天血雨纷飞,玄羽忽然发现,就算是有门内古符的召唤,高枫要杀死自己不过举手之劳而已。还没想完。身子便腾空而起。这是怎么了?身前十余名门人护卫着,难道高枫瞬间就击杀了这些道者?
惊呼声还没停下,玄羽还没想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身上便是一涨,一股巨大的力量打在后背上。正在这个时候,天空中出现无数密如蛛网的亮线,从清虚门道者脚下发出,连在玄羽身上。无数亮线骤然烁烁而闪,变得粗大了几分。随着狼牙棒打在玄羽身上,所有的细丝都是一阵颤抖。风动琴弦一样,只是此刻无人欣赏。
高枫心中大惊,这次连绵不绝的攻击自己盘算周密,却没想到最后十拿九稳的一击居然出现了问题。玄羽非但没有像自己想象中那样被击碎,反而体内出现一股巨大的力量在玄羽身体表面形成一层蛋壳般的保护层,化解掉狼牙棒的攻击。所有的力量都被瞬间转移,随着亮线传到清虚门道者身上。
心念电转,身子却没有丝毫停留继续在空中换了几个方向,躲开几道攻击回头望去这才恍然大悟。原来玄羽身上似乎和那些清虚门道者之间有些关系。亮晶晶的丝线一般的联系应该分散了自己那一击的巨力。但玄羽也绝不好受,本来召唤巨鸟就是极为消耗jīng血的事情,又生生吃了高枫一棒,吐了一口黑血,身子软绵绵的栽了下去。
清虚门道者中分出一人勉强躲避着漫天的道法,狼狈无比的把玄羽抢了回去,高枫面sè一凛。这次清虚门真是花费了大本钱来找自己的麻烦。不说这些古旧的巨符,召唤的大鸟。就说已经有差不多五十名清虚门子弟形成一座声势惊人的大阵,在半空中飞浮着,脚下丝丝落落的光线把几十个道者连成一体。中间虚天真人坐镇,一股凛然的杀机越发浓厚。
狮子搏兔,必尽全力。没想到自己走的时候这些人没显身,而回来之后却如此志在必得。
虚天真人手中符纸消失,一道光华闪过后,百十丈外漆黑深邃如同星空一般的大门冒出阵阵氤氲的黑气,发出轰轰的巨响,好像里面有多少只怪兽要冲出来一样。
高枫把箭姬放在一个角落里,放出刀盾兵保护着箭姬。对此,也没有什么特殊的要求,能分散一点清虚门道者的注意总是好的。
大地忽然颤抖起来,刚刚落地的刀盾兵身子一个踉跄,差点跌倒。但机敏异常,身子一蹲单膝跪地,手盾把自己和身后的箭姬挡住,不管时机还是方式都极为巧妙。高枫翔天铠双翼一震,浮在空中,回头看去。只见黑sè的大门里开始出现一名武者,身高丈二,腰身笔直好像一座铁塔般矗在那里。
“北蛮之王!”月香在蝴蝶宝具里惊呼道。
“北蛮之王?”高枫根本没听说过这个名字,有些奇怪的问道。虽然在间不容发的瞬间躲过清虚门的两道道法,但这些武者不能稍加忽视,今天......今天真是难熬过去了!
“几十年前北帝还没成为北地第一人的时候,北蛮之王就带领着北地的蛮族劫掠妖众,吞并弱小,企图称霸北地,但后来被北帝击败驱逐,生死不知。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月香的声音越说越是低沉,有些黯然。对方势重,看这架势开始就存着雷霆万钧之势要一举把自己这些人拿下。
高枫飞向北蛮之王,手中狼牙棒金sè光芒大闪,借着飞翔的高速砸向北蛮之王。
地面上铁塔一般的巨人见高枫声势惊人,身边空气在高枫狼牙棒如山压顶的气势下打着无数个小漩涡,就连黑sè的大门都开始变得有些虚无起来。面sè凝重,手中蓦然出现一杆黑sè的钢枪,手臂用力,瞬间涨起来,血管蜿蜒如同一条条青sè的小蛇一般爬行在手臂上。
“......”一声哑声在半空中响起,不知是响还是不响。说响亮,百十丈之外的清虚门道者都没有一个人清楚的听到狼牙棒和钢枪撞击的声音。说不响,数十名道者却觉得身上血气翻涌,脚下的细丝线骤然亮了起来,大阵流转,好像一朵鲜花绽放,在黑雾笼罩的巨大牢笼中更显得娇艳yù滴。
高枫借着反震的力量,分神去控制翔天铠双翼。费了好大力气才停在半空中,手里狼牙棒只剩下半截,一条手臂震得直到现在还酸麻的使不上力气。地面上黑塔一般的巨人身边像是刮起了一阵飓风,在风中退了三步,第三步用脚支住身子,但受力的地面开始像是镜面一样出现无数皲裂的痕迹。
出其不意,居然还只能有这种效果,这人好强!高枫心中判断着形势,清虚门的围堵就已经让自己无法脱身,随时都可能殒命于此。如今地面上更多了这强悍的武者,黑sè大门里似乎还有无数的武者要出来......
他娘的!
“呸。”高枫嘴里腥咸,吐了一口带血的口水,把半截狼牙棒收了起来,换了一柄长刀。刀锋闪烁着金sè光芒,无坚不摧。
北蛮之王铁塔一般的身子站在黑sè氤氲的大门前,不见畏惧,像是一座铁塔般死死的护住虚天真人召唤出来的大门,等待身后的援兵。仿佛智珠在握,稳cāo胜券一般。
不急不躁,修为比高枫高一线,却甘愿吃一个哑巴亏,这人yīn沉的很!高枫虽然无奈,却像是心中早就咄定了什么事情一样,见自己一击引不出北蛮之王,也不再去缠斗,回身快速的飞到清虚门道者的上空,居高临下一边飞翔躲避着无数符文、道法、真气的攻击,一边寻觅着机会。
清虚门道者见过高枫的眼神里都带着不可思议的神sè,高枫这个人也是最近不到一年像是一颗流星般崛起的新秀。这种人中京城每年虽然不多见,但也绝不少。大多数都会陨落,少数被豪门贵族收了去。但高枫却一直在招摇着,每每死里逃生,境界却是越来越高,越来越难对付。原本对摆出这么大阵仗来对付一个小卒有所不屑的道者这时候都是心中暗自惭愧,幸好摆出这么大阵仗,要不然谁收拾谁都还说不好。
符文闪烁,大阵上随着虚天真人腾出手来,开始笼罩上一层薄薄的雾气,无数彩霞一般的丝线亮了起来,蛛网密布一般在空中流转着。
箭姬的长箭根本穿不透这层薄薄的雾气,好像带着什么强烈的毒素一般,长箭深入到雾气中,走不了多久就会被腐蚀,直至消失。
高枫飞的更快,无数真元爆发的力量在身后如影随形。玄雷拍碎一枚符纸,来不及惋惜这枚符纸的珍贵,清虚五玄为首的玄羽已经丧失战力,除了虚天真人之外就以自己为首,这座大阵不仅能分散伤害,进入攻击的时候更是绵绵不绝,让人无法抵抗。但不管怎么说,阵法的运转还需要时间,自己不管要付出什么代价都要争取到时间。此刻的玄雷不敢再轻视正在四周盘旋的高枫。符纸化作一阵虚无,玄雷四周无数银蛇乍起,手上真元噼噼啵啵的爆裂声响不断。无数黑sè的yīn云在半空中聚集,玄雷嘴角带着一丝嘲讽,强又能怎么样?在强大的势力面前,一个人总归是渺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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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七章 力战
黑sèyīn云笼罩在半空中,像是知道高枫的位置,不断的追逐着高枫的身影却又凝而不发。高枫浑似不觉,只是在半空中快速游弋,玄雷嘴里念念有词的时候,本来正是背对着玄雷却又好像是后面长了一双眼睛,身子猛然止住,飞速倒退。手中长刀金光乍生,直奔玄雷劈去。
正在暗自得意的玄雷早就想到高枫其实早就注意着自己,那么大一团黑云笼罩在头上,就算是想不注意都不行。但万万没想到的是高枫本来背对着自己,已经远远飞走,怎么还能找到自己最脆弱的时候发动攻击。
身前一阵强烈的真元波动,薄薄的雾气在金sè光芒下被生生劈开一条大裂隙,高枫两只眼睛里面满是金sè光芒,整个人如同浴火的凤凰一样冲了过去。手上长刀光芒闪烁,势不可挡。
玄雷脸sè大变,阵法能分担伤害不假,但是只是针对真元的攻击,长刀刀锋金属光芒耀眼,被活生生劈下一刀,自己怕不是得碎成两半?来不及念完符咒,天上黑sèyīn云里一道电光劈下,雷芒大作,其中清幽戾气纵横,却没有高枫飞的速度快,一道道雷芒都留在高枫身后。这时候高枫已经转过身子,一边躲避着雷芒和其他清虚门道者的攻击,一边挥舞着手中长刀,像是另外一道不同黑云中的闪电一般的雷电劈向玄雷。
一声怪叫,玄雷感受到一股浓稠的死亡的味道。身上泛起十多块小盾牌,各式各样的颜sè。随即身子后退,想要躲开高枫长刀。普一动,就觉得身上一阵刺痛,继而麻木。一道血箭随着身子后退快速的喷了出去。
金芒下十多面玄雷用来护身的符文盾牌土鸡瓦狗一般的崩溃,但远处虚天真人手指一弹,一层散发着柔和光芒的光环挡在长刀之前,虽然毫不意外的被劈碎,但长刀刀势却也为之稍稍一顿。高枫有些可惜,之前杀玄烈的时候,同为清虚五玄。玄烈身上绝对没有这么多护身的符文阵法。看这样子清虚门下了太大的力气要置自己于死地,根本就不计较财力物力。
这阵法把数十名道者联系在一起,或攻或守,中间有虚天真人指挥,自己只能靠着翔天铠的速度来规避,也不知要缠斗多久。
一刀得手,虽然未尽全功,但玄雷胸腹之间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创口,喷泉一般喷出鲜血。真元的力量只是使大阵的光芒闪烁了一下。却直接杀死玄雷。
“放肆!”虚天真人浮在大阵中间,虽然高枫一刀未尽全功。但好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打到脸上一般。不管论辈分还是修为,虚天真人从来都没把高枫放在眼中,对摆出这么大的阵势也颇有微词。但绝没想到刚刚交手,玄羽、玄雷就身受重伤,这不禁让主持阵法的虚天真人老脸一热,高声断喝,身上道袍数不清的符文浮动在身边,手中三枚圆滚滚的丹药飞了起来,在半空中宛似活了一般。身边的空气都被撕扯的有些扭曲。
高枫双眉紧蹙,回身破魔吼吼出,一个金sè大字砸在黑sèyīn云上,把玄雷没有布置完全的雷云砸碎。
而在此刻,北蛮之王身后已经聚集了十数名jīng悍的武士,身上披着重甲。虽说是重甲,但在小山一般的身体对照下。再厚重的重甲也像是轻甲一般的灵便小巧。手持着丈许的钢枪,胯下竟然是北地的巨熊!
暴躁的巨熊似乎对停在原地十分不满,又不敢大声的抱怨,鼻子里喷出白sè的雾气。压低声音的怒吼中狂乱的刨着地面,尘土飞扬中凶悍尽显。
“吼~~~~~~”北蛮之王本就高大的身子暴涨,手中和高枫交了一招后变得有些黯淡的长枪扬起,野兽一般吼叫着。身后十多匹巨熊得到了什么讯息一般,身子暴起,丘陵纵横山岳倾倒,铺天盖地的狂暴气息扬起,刹那之间似乎巨大牢笼里面清虚门几十名道者布置的大阵光芒都有些黯淡无光。
高枫神sè一紧,虽然如此却趁着清虚门道者恍惚之间再次偷袭,重创一名道者。任由虚天真人的三枚丹药在大阵上方扭曲挣扎,根本不加以理睬。
山崩地裂一般,大地颤抖的更剧烈。虽然只有十几头巨熊,阵前冲杀,却好像是千军万马一般带着一股豪迈凛冽的气势,扬起无数尘泥,rì月为之变sè。
巨熊背上的武者手中长枪紧握,高枫毫不怀疑一旦接近自己,长枪就会像是猎杀野兽一般shè向自己。沙场上历练出来,经过血火洗礼的武者一旦近身,即便自己翱翔在半空中也要付出些代价。
完美的节奏,张扬而有些优雅的韵律中,十数头巨熊好像是配合了无数年,举手投足之间即便是冲阵中,也带着默契的节奏,更增声势。
突然,一阵极为细碎的声音打乱了凶悍的节奏,血雾不知何时喷洒出来,血腥味道浓重无比,红sè雾气薄薄散开,高枫在半空中鸟瞰下去好像一朵娇艳的鲜花瞬间绽放。只是那股子血腥味道说不出的诡异。
似乎凭空出现一名巨人,手持一把长刀切断了巨熊的生机,十余名巨熊武者被一把看不见的长刀切过,血雾随之喷薄而出,很快就和牢笼中无处不在的黑雾一同变成紫黑sè,合着连绵不绝的巨熊的惨叫声,让人毛骨悚然。清虚门的道者很多都没经历过这么多人的血战,也没见过这么惨烈的场面,瞬间失神,高枫却不为所动的又杀了两人。
虚天真人暴怒,三枚扔出来的丹药化成三团不同颜sè的雾气,或红或绿,正在凝结成形。
酱紫sè稍稍退去,一道黝黑的圆球在地面上散开,向四面八方扩散去。随着张之江yīn沉狠戾的笑声,原野冷冷,青草枯萎,气息所至之处一片荒芜。
一道细不可见的细线收拢,没有丝毫血迹沾染在上面。
“这东西还真好用!果然痛快!”张之江yīn厉的笑声里说不出的凶残嗜血,十余名巨熊骑士冲击过高枫给张之江做的绊马索,细丝细到极处,却偏偏结实无比,又能隐匿行迹,除了三名坠后的武者应变神速,硬生生拉起巨熊,挽在熊嘴上的嚼子甚至拉出一道血丝。巨熊吃痛中人立而起,在间不容发的瞬间躲开杀身之祸。
但冲在前面的武者却无一幸免。巨熊被自己的冲力切成两截,武者夹着巨熊的双腿也被无声无息的切断!瞬间重伤倒地,局面为之一凝。
高枫露出一丝笑意,从接战开始,张之江便用鱼鳞甲上的隐身符文阵法隐匿身形,高枫就知道张之江在等待一个机会。果然,机会到了,张之江这等沙场老手就绝不会放过,出其不意的重创了北蛮之王麾下巨熊武者。
血sè中,张之江手中长刀像是活了过来,贪婪的吸允着周围的生机、血腥与杀气。虽然得意,却没有忘行。张之江长刀经意不经意之间夺走了几名重伤武者的xìng命后血腥杀气更加浓郁,高行阔步和对面铁塔一般的北蛮之王对上。
无边的血腥杀气让张之江达到巅峰状态,长刀里无数符文阵法开始肆无忌惮的流转,吸允着周围的一切生机,所经之处一片荒芜冰冷。
“血将军,张之江。”张之江长刀斜指地面,刀锋冰冷,刀脊上一道淡淡血丝缠绕,刀身蒸腾着淡淡的血sè,仿佛一条按耐不住即将择人而噬的巨蟒一般,站在北蛮之王面前yīn狠冷厉的说道。
“好手段。”北蛮之王没有像张之江一般说,而是冷冷的赞道,一地的尸体和血腥都是曾经的袍泽麾下,却没有一点愤怒和悲哀,看着张之江,眼神淡漠无比,像是死人一般没有一点生机。
“谬赞。”张之江对北蛮之王闻名已久,知道对手狠戾之处,见北蛮之王眼神冷漠无比,心中更是谨慎,看着那双不像是活人的眼睛,身上血腥杀气火焰一般燃烧起来,带着一股子冰冷的寒意。
两人面对面的站着,张之江身边血雾已经散去,长刀上微细的血纹深了几分。偶尔被腰斩的巨熊在渐渐干涸的血泊中抽搐两下,渐渐失去生机。北蛮之王身边黑气氤氲的大门渐渐淡去,直至消失。身上肌肉隆起,上面像是一条条蚯蚓般的血管里像是爬行着无数的小虫子,让人看着就忍不住作呕。
真的和传说中一样,北蛮之王修炼的是单纯的力量,到了极致,自然进入玄境。张之江眼睛眯起来,眼中血雾已经开始燃烧,看不清黑白,只有一种红sè。
yù滴。
指节粗大,紧紧握住长枪,手掌粗糙的磨砺着枪身,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长枪周围的空间开始变得有些扭曲,和张之江一般,两人都在调整着自己的状态,即将到来的一击必然是惊天动地的一击。武者之间的争斗,有时候一招一式,甚至光是气势就能定下胜负输赢。
第四百六十八章 战魔战
三名死里逃生的武者整饬着巨熊,从地面上抽出土黄sè的地气,缠绕在巨熊身上。此刻没人会再大意,即便只有三人,却依旧不乱不慌,根本不去看一眼满地的重伤袍泽,只是随时准备冲击向张之江。巨熊身上土黄sè的气息流转,更是凶悍。
高枫窥见张之江得手,心中安稳了一些。见那些巨熊武者被自己的冲力割碎,心里对自己给张之江的那件纹金丝的威力也有些骇然。但高枫虽然意外,却没有丝毫停留,虚天真人扔出来的三枚药丸正在化形,清虚门道者人多势众,无数法术在自己身边炸响。仗着翔天铠的速度高枫一边躲避着,一边等待着自己的时机。至于张之江那面,高枫已经没有太多时间去搭理。
三枚药丸化作三团雾气后,渐渐凝聚成形,一条丈许粗细的巨大蟒蛇,头上长了两只硕大的犄角,口中长信吞吐不停。一只火红的凤凰,身上火焰气息灼热,好像张之江笼罩的血sè杀气一般,一团浓烈的火焰在身边燃烧着。
最后一只......最后一只......居然是假龙!五sè假龙长颈,小头,在粗大的身躯对照下显得头更小,但两只眼睛里闪烁着凶狠无比的光芒。
他娘的!虚天真人居然能一下子召唤三种强悍的丹兽。甚至还有一只假龙。
高枫手中长刀金sè光芒骤然之间大亮,一身的真元流转。先天混元镇神决运到最强。不能趁这当口干掉虚天真人召唤出来的丹兽,自己怕是会死无葬身之地。高枫心意决然,手中长刀诡异的一停,继而宛似一条金sè长龙般shè向火凤凰。刚刚凝聚成形,虽然只有几息的时间,却从虚无变得无比真切。玄羽的召唤和虚天真人的召唤简直无法比较,判若云泥。
长刀脱手而出,径直的刺入火凤凰的身体里,伴随着一声凄厉的长叫声,火凤凰腾空而起。一身火焰燃烧起来,金sè长刀光芒微微一黯,却顽强的不肯熄灭,顺着长刀流淌下来火焰一般的液体,好像地底的岩浆一般,落在地上就是一片青烟滚滚。高枫也随着长刀金sè光芒合身而上,此刻有进无退!
战魔打五十四式!
周身金sè光芒旺盛的仿佛是天边的太阳,一身周正的气息流转,拳击、掌切、膝撞、脚踢。顺畅凶狠的战魔打五十四式中,刚刚成型却又茫然无知的五sè假龙接连哀嚎。五十四式战魔打全部打在身上,一拳下去,身子便出了一个大坑。五十四式后,假龙连惨叫的力气都没有,直接化成一团五彩的烟雾,消散殆尽。
虚天真人完全没料到高枫居然有这么强悍的招式,本想这三枚通灵丹召唤出来三只妖兽后大局便可定。没想到高枫眼神毒辣到这般地步,通灵丹召唤丹兽开始是烟雾,任何攻击不管是武者的招式还是道者的法术都没有作用。凝聚成形之后威力强悍无匹,就算自己也只能对付一只,两只或许能打个平手,三只一起上的话只有落荒而逃。高枫就算进入玄境也绝对不会是这三只丹兽的对手,更何况还有清虚门大阵在运转,数十名道者虎视眈眈的在一边伺机而动,自己根本想不出来任何理由高枫能活下去。
但......这个摆明了在中京的时候还没进入玄境的毛头小子怎么就能强悍到这般地步!用的是什么招式?即便是刚凝结成形最虚弱的时候。五彩假龙也不是一个才进入玄境的人能对付的,怎么就被打的烟消云散了!
高枫毫不停留,五十四式战魔打完结,背后翔天铠双翼一震。身子像一根弩箭般shè向半空中的火凤凰。身后巨蟒喷出一口毒涎,高枫也不理会,任由毒涎跟在自己背后。身上金sè光芒大作,比方才还要耀眼。长刀从火凤凰身子里脱出,回到高枫手上。各种让人目眩神迷的招式用出,战魔打后五十四式如滔滔江水一般打在火凤凰身上。刚刚成型战斗力本来就虚弱无比,又被长刀贯穿,受伤非浅的火凤凰毫无还手之力,一刀刀切在身上,火焰形成的翎羽四处乱飞,不管沾到什么,石头、草根、甚至连黑sè雾气都好像开始燃烧起来。
一百零八式战魔打,一气呵成。火凤凰几乎和五彩假龙一起消散,只一息时间,三只丹兽就剩下高枫身后的巨蟒,狰狞的扑了过来。
天空猛然间变得更黑,似乎黑雾浓郁了无数,一股强烈的杀气笼罩在虚天真人身上。中京城里一阵微弱的气息波动,虽然轻微但无论是高枫还是张之江亦或是虚天真人和北蛮之王都感受到那是多么强悍无匹的力量的碰撞,在这股力量面前,自己就像是一个小孩子一样没有一点还手之力。
虚天真人神sè一紧,微微恍惚,高枫虽然瞬间失神但战魔打一百零八式打完,身后巨大傀儡从虚天中落下,身上金sè光芒闪烁,伸手抓住巨蟒。高枫一身金光闪烁,但在百余丈的傀儡面前却像是一只小虫子般不打眼。
高枫失神只是瞬间的事情,随即翔天铠双翅一震,再次把先天混元镇神决运到极限。虽然从接战开始到现在时间并不长,但高枫一身真元消耗十分巨大,又召唤出战魔打的傀儡,此刻勉力维持着。生死瞬间,自己面对的这些对手怕是一口气提不起来就要把自己杀的粉身碎骨。
无数符文、真气找到高枫所在,倾盆暴雨一般shè向高枫。高枫闪过,留下的虚影一阵氤氲变幻就被符文和真气淹没。所有的攻击都打在百余丈的巨大傀儡身上,亮出道道火花,绚烂无比。
战魔打召唤出来百余丈的傀儡巨人恍然不觉,回手随意一把抓住巨蟒。巨蟒虽然身形巨大,但在百余丈高的傀儡面前却像是一只草蛇般没有丝毫反抗的余力,嘶嘶的在傀儡手里挣扎着,试图逃走却徒劳无功。
巨大的傀儡双手一扯,巨蟒身子坚韧无比,在这股力量下竟然没被扯断,而是变的细长。啪啪~~~~~~傀儡没理睬巨蟒的死活,而是手持巨蟒的头,两根蟒角握在手中趁手无比,好像是量身定做的一般,把巨蟒变成一个鞭子,抽打在清虚门的大阵上。光线大亮,几十名清虚门的道者好像受到无比巨大的力量打击,纷纷退后,有的甚至无法控制身体,跌落尘埃。而傀儡落下,算计好了一般直奔居中掌控大阵的虚天真人,好像是一座大山般压了下来。
高枫斜刺接过刚刚消散的玄羽召唤出来的古怪大鸟后背上的黑狼,身子凌空而下。身后箭姬的长箭在身边飞过shè向残存的三个巨熊武者。黑狼浑身黑毛乍起,两只眼睛布满血丝,尖爪獠牙,喉间恶狠狠的吼叫声低沉而凶恶。高枫在低处放下黑狼,黑狼便扑了上去,尖爪獠牙拍向巨熊。巨熊虽然凶恶,但黑狼身上那股龙息是上位者的威压,完全压制住巨熊。黑狼一落地,尖爪撕过,带下一片血肉。巨熊一声凄惨的吼叫,却不敢挣扎,任凭背后的武者怎么驱赶,只是把头埋在身下,等待上位者的裁决。
高枫放下黑狼,间不容发的瞬间在蝴蝶宝具里把月香放了出来,在三名武者身后。自己转身便到了北蛮之王身侧。翔天铠双翼一只伸展,一只缩了半截,样子很古怪像,超出常人的预计。手中长刀却没有停顿,极其流畅的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金sè的弧线,带着圣洁的味道划破黑雾,攻向对峙中的北蛮之王。
北蛮之王身上没有重甲,只是随意的披着一身破旧的皮衣,也不知道穿了多少年,有些破洞上泛着发白的毛边。裸露在外面肌肉如山如丘,左臂一挥,挡在刀锋前,任由高枫长刀斩到自己**的身上。
高枫感觉长刀刀刃好像是砍到坚硬的石头上,就算是石头也能斩碎,但北蛮之王的肌肉、骨头却像是比石头还要坚硬,周身泛起爬虫一般的血管,看着怪异而恐怖。张之江觅得一丝破绽,手中长刀血线暴涨,单薄的刀身包裹着一层浓稠的血sè劈砍开北蛮之王身前扭曲的空间,斩落下去。
长枪横扫,飞沙走石。
地面承受不住如此巨大的力量,从皲裂到变成无数沙石,没有任何声音,张之江只觉得身边一阵静默,只有北蛮之王长枪在面前挥过,动作极慢,而自己却掌控不了身子一般,任凭长枪及身却无法躲避。
身上鱼鳞甲闪烁着淡淡金sè光芒,长枪打在鱼鳞甲上,枪尖扫过,发出让人牙酸耳涩的声音。鱼鳞甲淡金sè光芒好像是风中残烛一般跳跃了两下就无奈的熄灭,枪尖带出一溜血光。直至此刻张之江勉强回刀,身子猛然向后一缩,侥幸躲过开膛破肚的一击。
第四百六十九章 虚天真人
高枫长刀上金sè光芒再次闪烁,数次的全力出击,一直维持着高速的飞翔,高枫也到了强弩之末的时候。但此刻绝对不能倒下去,顽强的信念支撑着高枫。先天混元镇神决的光芒划破北蛮之王的肌肤,一道血光乍现。每进一分,高枫便感觉自己遇到的阻力更盛。双手握刀,青筋暴露,浑身骨节发出嘎嘎的响声。
“破!”破魔吼吼出,距离极近,一个不大的金字打在北蛮之王的身上,长刀借势又往里进了一寸。就算是山石,此刻也会碎成无数粉末,就算是真龙,这时候也会俯首待诛。但北蛮之王浑然不觉,左臂一震,高枫带着一股血箭向后飞去。
他娘的!高枫心里暗骂一句,北蛮之王实在太过彪悍,一身好似钢铁的筋骨就算是法术也无可奈何。自己凭借先天混元镇神决砍进去三分,已经算是缴天之幸了。但好像蚍蜉撼大树一般,没有丝毫的作用。
“五行唯火无体,而用不穷。”月香清脆的声音虔诚的说着什么,高枫忽然感觉到身边一阵难以忍受的灼热,一道赤白的火龙沿着自己长刀留下的痕迹无孔不入的钻入北蛮之王的体内。那道不大的伤口瞬间变得焦糊漆黑,转瞬不见。
月香似乎也变强了高枫身子后退,尽量化解掉身上那股让自己感觉到压迫的力量,却看见北蛮之王身上肌肉聚合,鲜血顿时停住。肉身能强横到如此地步。确实是骇人听闻,高枫嘴角闪过一丝冷笑,虽然如此,但北蛮之王身边被撕裂的空间像是蒸腾起的热气一般,一阵撕扯后恢复正常。力量达到巅峰后在身边形成的护体之气在高枫、张之江、月香的全力攻击下被直接破了去。
比自己强点,但没强多少!高枫心里判定,北蛮之王被一刀破去护身的武者的气息,就像是张之江失去一身血腥杀气般,留下张之江和月香、黑狼就算是不能胜最起码也能维持片刻。一念及此,高枫心里看见了一丝希望。勉强压制住烦躁yù吐的气息。深深吸了一口气回身又飞向清虚门的大阵。
张之江面sèyīn寒,随手撕下身上的衣服把身上的伤口胡乱的包了一下便再次合身而上。
不足百丈,在高枫翔天铠双翼之下只是瞬间的事情。一来一回,战魔打召唤出来的战魔傀儡已经抽碎了半空中清虚门的大阵,手中的巨大蟒蛇零碎成一堆血肉,在战魔打召唤出来的百丈高的傀儡手中无法化成烟雾消散,凄惨无比。
清虚门道者七零八落,玄羽、玄雷无人遮护,被巨蟒抽个正着。变成直接被抽成无数血肉,横飞。
虚天真人好像苍老了十多岁。不再是一副仙风道骨的样子,而是一脸的气急败坏。随着百余丈的傀儡落下,身边的空气都像是凝固了一般,就连呼吸都变得极为奢侈。虚天真人身影一阵恍惚,随即三道一模一样的影子分散开而站,让开从高处掉下来的巨大傀儡。每一个分身手里都有无数符文闪动,或清晰无比或隐晦不清,强大的真气释放出湛蓝的光芒。
“爆!”虚天真人一声暴喝,三个声音一同喊出。三个分身上无数的符文真气不分先后的砸在巨大傀儡身上,三股磅礴的力量在傀儡坚不可摧的庞大身体上炸开,黑雾粉碎,残存的大阵亮线也在这股力量中无力的挣扎了几下归于永恒的虚无。
鲜花开满山。
山一般的身躯上被肆虐暴走的真气笼罩,虚天真人咬破舌尖,三道猩红的鲜血喷在傀儡身上。好像烈火里加上了一把干柴,火势瞬间变得更旺。哔哔啵啵震耳yù聋的爆裂声在此刻变得微不可闻。傀儡手上拿着的蟒蛇本来就已经皮肉分离,再也承受不住这么巨大的压力,被真气化作的气浪吞噬,没剩下一丝痕迹。
虚天真人面sè苍白。双手微微颤抖着,手上凝聚一枚巨大的符文。深邃的蓝sè符文上层层寒冰覆盖,就算是虚天真人仅仅召唤出来也消耗了无数的真气,有些难以为继。巨大的傀儡也受到重创,身子被虚天真人真气爆裂拉扯的有宣形,好像要回到来的地方去一样,却又不甘心,勉强留在这里。
虚天真人三道分身脚下泛起层层湛蓝的波纹,如同站在东海波涛之上,浑厚无比的大海怒涛扬起巨浪,把手中三道如同冰山一般的符文砸向傀儡。
巨大的傀儡数丈粗的手臂挥舞,破开道道阻拦在自己身前的真气阵法,毫不费力的砸向三道分身其中之一。
虚天真人一声怪叫,身上满是符文的法袍闪烁着道道光芒,硬生生在数丈粗的胳膊砸在自己身上之前化作一座冰山横亘在傀儡与自己身体前。巨椽一般的胳膊陷入冰山中,冰屑乱飞,留在冰山中难以再进分毫。
光芒氤氲撕扯,傀儡虽然身高百丈,却也难以承受虚天真人搏命一击,渐渐变得虚无,消失的无影无踪。虚天真人见傀儡带着冰山消失,嘴角一丝惨笑刚刚浮现出来,一道分身背后刺痛,金sè光芒透体而出。没有鲜血,没有挣扎,被伤及的分身和巨大的傀儡一起消失,仿佛根本没存在过一般。只留下一地残碎的大阵,数十名狼狈不堪的清虚门道者和一脸迷茫,难以置信的虚天真人。
高枫得手后继续飞翔,身体里的真元已经将要告罄,从开战以来高枫一直维持着最高速度的飞翔,靠着速度连战虚天真人、清虚门大阵和地面上的北蛮之王。数次全力一击,依靠着战魔打一百零八式召唤出来的傀儡和张之江的毒辣不仅破掉清虚门大阵和北蛮之王麾下巨熊骑兵,还重创了虚天真人以及北蛮之王。
此刻,高枫血气翻涌,眼前一阵发花。身后翔天铠双翼的控制已经无法再细致入微,不仅真元告罄,就连jīng气神也消耗殆尽,疲惫不堪。更不用说刚才靠着身体强横直接接下来的无数道法、符文、真气的攻击,此刻都像是百蚁嗜髓一般啃噬着自己的躯体。
还不能倒!高枫抿嘴咬破舌尖,一股血腥味道和刺痛让自己清醒了几分。清虚门道者在战魔打傀儡的威势以及虚天真人奋力一击的余波中狼狈无比,有的甚至控制不住身子,维持不住半空中的飞行跌落在地上,摔得七荤八素。
高枫勉强提起先天混元镇神决,身上金光已经没了刚刚接战时候那股子锐利的模样,有些暗淡。但但足够了!
手中长刀刀锋如水,金sè身影飞过,在漫天遍野的清虚门道者脖颈上留下一道细细的血纹。直至身子飞过,数息之后才有无数鲜血喷出。此刻,只有几名清虚门强者还勉强漂浮在半空中,眼神中的惊骇表露出不管是谁都没想到高枫居然会有这么强的战力!这还是那个镇魔司的小校尉?这还是险险丧命于玄烈之手的那个武者?这还是圣寿比武中那个还没进入玄境的小子?
怎么会如此强!
怎么会!
虚天真人身受重创,分身灭杀百丈傀儡,最后却被高枫偷袭得手,灭了一道分身。此时要找一处静室修养一年半载,才能保证自己境界不跌落,否则的话不仅仅是境界,就连自己的xìng命都不好说。
但此刻不仅高枫还在面前飞着,就连北蛮之王似乎在一只玄狐、一匹黑狼、一个全身猩红的血人面前都步履维艰,勉强支撑。
高枫强横到这般地步了?虚天真人意识有行惚,似乎不敢也不愿相信。原本以为手到擒来的一件事却变成现在这般模样,这怎么可能!
中京府中传过一阵排山倒海般的气息,漫天黑雾似乎都在这股气息下变得淡薄了几分。而虚天真人如梦方醒,想起此刻在中京府中的道祖,心中做狠。拿不下高枫,得不到清柔郡主,就算自己回去也是一死。而自己能得到清柔郡主,境界跌落又算什么,在道祖眼中恢复自己原有的境界,治疗伤势不过是随手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而已。
想的通彻,虚天真人面sè狠戾,从宝具中取出一面深黑sè血迹斑斑的校,在手上见风而涨,转眼化作一柄满是锈sè的长剑。
不再有漫天的道法、真气攻击,不再有漫天的暴雨狂雷追随,高枫停下,不再把所有的先天之力都消耗在速度上。如跗骨之蛆一般缠绕在自己身边的危机感,仿佛下一刻自己就要带给自己死亡一般。
不能、也不用再飞了,你要战,那就战!高枫回手一张长弓出现在手里,凝视着虚天真人,双臂金sè光芒再一次升起,长弓、长箭化作纯粹的金sè,宛如透明一般。高枫眼中金光凝固,看着不远处全力催动锈剑的虚天真人,手指一松,一道金芒shè出。
(.. )
第四百七十章 一个字
ps:今天真的脑袋坏了,居然忘记了更新,下午才想起来
箭似蛟龙,呼啸的破空声宛如一道悠长的龙吟,道道金光凝成实质后锋芒尽显。虚天真人的锈剑蓝若冰晶,飞的极慢,好像一匹老马驮了无数的货物,朴实无华中还带着些英雄末路的悲凉。眨眼之间金sè箭芒就已经接触到了锈剑,却如同一团冰块碰到了沸水般,随着淡淡幽蓝的锈剑前行,金sè光芒不断被吞噬。
高枫心里一惊,来不及细想,背后翔天铠双翼猛地一震,体内先天混元镇神诀再次提升到最高。随着力量被疯狂的压榨,后背如同被无数细针扎着一般。高枫提起所有的力量,此刻的速度达到了一个连自己都没想到过的程度。空中留下无数残影,因为太快,虚影真实的留在原地不知何时被锈剑穿透。
心里一片空白,高枫什么都不敢想自己这次是否能躲过虚天真人的锈剑,也不敢回头去看个究竟。虚天真人那柄锈剑绝对不是现在的自己所能抵御的,看见长箭金sè光芒消退,仿佛融化了一般,而锈剑却还是一副慢吞吞的模样,但那股深入骨髓的危机感让自己感觉到不管自己走出多远,这把锈剑在下一刻就会出现在背后,杀死自己。
虚天真人脸sè更白了,好像是一张白纸一般没有丁点血sè,惨白的脸上两只眼睛透着快意和残忍。交手多时,高枫什么境界虚天真人心中早已知道。不过是玄境的屠龙而已,想破头也想不明白那尊百余丈高的光影,那道似真似幻却拥有着巨大力量,到底是如何出现。
这道活生生抓住那条自己召唤出来的巨蟒抽散了清虚门大阵的光影到底来自何方?甚至光影最后消散眼角带着的那抹笑意仿佛在自己眼前,还没有消失。
虚天真人回想起来,心中止不住的冰寒。最为关键的是自己根本没见高枫使用什么宝具,那道好像通天的光影便从天而降,凭借强悍的力量,生生用巨蟒做鞭抽散了清虚门的大阵,把一干弟子抽的七零八落。
直到最后甚至在自己全力应付下还让高枫偷袭得手。伤了一道分身。一想到这里,想到rì后定然修为大损,虚天真人就肝火大盛,恨不得把高枫碎尸万段。
带着幽蓝sè光芒的锈剑好像根本就没在飞行,而是在瞬移,不管高枫速度如何快,转眼的功夫就出现在高枫后背。
高枫感觉敏锐,好像背后长了一双眼睛似的双翼一拢,身子骤然停下。猛地转身,用双手夹住那柄锈剑。双手之间金sè光芒乍开,浑似一颗亮度惊人的星星一样,让人无法逼视。
锈剑第一次前行受到阻挡,无法继续向前移动分毫。高枫双手宛如钢浇铁铸一般,硬是把虚天真人这柄锈剑浇灌到双手之中。锈剑不安分的想要继续向前,在高枫金sè光芒闪烁的双手间发出一阵让人牙酸耳涩的声音。
虚天真人见高枫困兽犹斗,心中更是恨意大生,身上几处符文碎裂,甚至带出几丝血肉。随着符文迸发。锈剑好像得到了无限的力量,高枫合拢的双手无法继续控制住锈剑,双手中血光升起,带着一股刺鼻的血腥味道。
拼尽全力也无法再阻止锈剑,高枫处变不惊,于绝境中奋力把双手向身子右侧移动。存着即便锈剑脱手,能受伤就尽量不死。能受轻伤就尽量不受重伤的念头。
虚天真人哪里又能不知道高枫正在干什么,脸上浮现出野兽一般的狰狞,身披的法袍上又一枚符文炸开,锈剑变得湛蓝而无法阻挡。剑身高速的颤动,极快的速度挣脱高枫的束缚,刺向高枫的胸膛。
高枫见虚天真人不惜自己肉身受到损伤也要催动那柄锈剑,知道此刻就是生死存亡之际,准备用全身力量一搏,拼尽全力抵挡住锈剑的攻击。
但还没等高枫有什么动作,猛然间面前光芒大盛,一股强大至极却又隐隐有些熟悉亲切的气息出现。
狼毫黑亮,如长枪大戟,凛然生威。在间不容发的瞬间点在锈剑剑尖上,发出一声轻响。好像在池塘中扔进一枚石子,荡起层层涟漪。锈剑势不可挡的前行势头被遏制,就连湛蓝的光芒都变得有些黯淡。
高枫双眼变成纯金sè,在弹指一挥间找到了一丝生机。狼毫虽然出自北帝,有天下五强的力量,但没了本体,自然不会像是北帝亲自出手。狼毫如钢枪一般点在锈剑的剑尖上,在虚天真人全力而施下锈剑停顿在半空中,和狼毫相持不下,力量上的较量不分轩辕。
“破!”高枫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再次施展先天混元真神诀,把身体里的力量提升,一声怒吼,破魔吼随心而发。这也是死中求活的方法,要是不理睬狼毫和锈剑的碰撞,自己独自逃生的话,狼毫毕竟只是北帝送给自己的一件保命的手段,在空中能和锈剑对峙多久自己心里根本没有任何把握。
狼毫是无本之木,无源之水。刚刚出手时候自然是最强状态,随后必然架不住虚天真人源源不断的力量支持。真要是到了狼毫被锈剑破去,任凭自己的动作再快,跑的再远,也无法躲开那柄锈剑看上去慢吞吞其实却无所不在的攻击。
一个斗大的金字印在锈剑上,小剑一顿,顶着身前的狼毫,剑身上幽蓝的光芒一亮之后便随即黯淡下去,高枫破魔吼砸在锈剑上金sè的大字随着锈剑幽蓝光芒盛衰,似乎也被带走了全部的力量,颓然无力的破碎,化成齑粉。金粉四处挥洒,整个过程快的无以伦比,甚至高枫只看见漫天还在闪烁着微光的金粉挥洒,锈剑便和狼毫一同破碎,混杂在金sè光芒中,如雨点一般落下。
虚天真人脸sè不再苍白,而是像是锈剑一般发出幽蓝的光芒,其间阵阵白光闪烁,诡异无比。随着一口湛蓝sè的血液喷出,血光中还带着点点锈sè。
虽然勉强支撑着身子让自己不倒下去,但锈剑的破碎显然已经伤害到虚天真人的元气,即便此刻虚天真人能逃得生天,面对的问题不再是境界是否会跌落,而是能不能保命了。
高枫奋起余勇,手中出现一柄长剑。长剑带着浩然之气,如长江大河一般凌空击出。正是仙山中剑尊芮先生第一剑!
璀璨绚烂让人无法逼视。就连满天乌云都似乎被这一剑刺透,被高枫手中挥舞出去的剑光驱散,重现满天星光,乾坤朗朗。
剑光吞吐之间,绽放出绝世风华。带着雍容典雅的气度,带着剑尊对剑道的领悟理解,带着一股纵横天下的漠视,仙山剑尊第一剑的光华无可抵御的刺向虚天真人。
虚天真人还没从锈剑被毁中缓过神来,又复愕然。明明看到这一剑,却不知应该如何抵挡,甚至连躲闪和抵挡的心思都没有。完全臣服在这一剑的锋芒之下,甚至连躲避的动作和身上的宝具、符纸都没引动,有些木讷的看着那一剑,引颈待戮。
高枫挥舞出仙山剑尊芮先生第一剑,身体里空空如也。全部力量都融了进仙山剑尊芮先生的剑招中,奋力一击,务求全功。
自从高枫陷入清虚门的重围中,对方领军的还是虚天真人和北蛮之王,无论是从数量上还是强者的力量上比较,自己都不占一点优势,甚至全面处在下风。对手甚至可以布置起一座黑sè牢笼,不让自己逃走。而此刻,强大如虚天真人,都要殒命在自己剑下,不仅高枫之前没想到过这个结局,估计连虚空门的虚天真人和北蛮之王都没想到过会有这样一个结果。
四周黑sè氤氲的黑气形成的牢笼也一同消散的干干净净,甚至高枫感觉到连同中京城郊外的黑sè雾气也不见半点痕迹。次从接近中京城开始,一路yīn霾,直至此刻方才尽数挥散掉。四野里星空璀璨,让人心中畅快无比。
高枫瞥见月香化成本体,一只通体火红,身后六个光影闪烁的狐狸正在逐个追杀着战魔打一百零八式召唤出来的巨大光影抽散的清虚门的道者。猛然从胜券在握忽然变成被追杀的对象,这种巨大的落差让清虚门的道者都有一种茫然失措的感觉。月香根本不费什么力气,就把这些或是目瞪口呆或是身负重伤的道者逐一杀死。
胜利就在眼前!
正在这个时候,高枫却没来由的感觉到一股奇怪的危机。仙山中芮先生那一剑将将碰触到虚天真人,自己耳中却传来一个声音。
音有些冷漠,不大却入耳清晰无比。而高枫却感觉到一股自己根本没有办法抵抗的力量缠绕在身子周围,好像那声音是一个定身的法诀一般,让自己无法做一下哪怕最简单的动作。
仅仅是一个声音,施加在自己身上的力量却要比刚才虚天真人的那一柄锈剑更加庞大。
剑光里带着绝世光华,但忽然之间在半空中出现一个“御”字。好像是一道凭空出现的符文一般,比高枫用尽所有力量吼出的破魔吼还要强大。甚至根本无法相比,破魔吼吼出的金sè大字和这个挡字判若云泥。
第四百七十一章 一剑自城中来
一个是法术,高枫从邓天师手里学会。 . . 而另一个根本不是任何法术,言至法随,这种几乎是人力所能达到的巅峰境界不是破魔吼所能比拟的。
剑光和身前那个“御”字一同归于虚无.。绝世光华也有消散的那一刻,毕竟这一剑在高枫手里用出来和真正的仙山剑尊芮先生还有差距。在言至法随的压制下,凌厉的剑光消散的无影无踪。
随着言至法随的一个“御”字,拦下仙山剑尊芮先生传授给自己的绝世一剑,虚天真人身边仿佛同时出现一道虚影,恍惚中高枫似乎看到了一个真切的身影。背对自己,身材不甚高大,穿着一身灰sè道袍,简单而干净。五绺长髯,行动之间挥洒自在,丰神俊朗。但仅仅是这么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背影,在无可匹敌的力量衬托下也显得那样伟岸。
半空中的身影回头看了高枫一眼,高枫便觉得全身如同被无数看不见的绳索缚紧,甚至连呼吸都无法顺畅,身体里残余的力量也一同被压抑。宝具里剩下的两枚狼毫好像感应到了什么,其中一根狼毫直接飞出宝具,挡在高枫身前。
野xìng气息炸开,整根狼毫一点都不畏惧的在那人的目光下,彪悍如长枪短戟,烁烁而立。高枫立即觉得身上压力为之一轻,又恢复了正常。
似真似幻的影子半侧着脸,嘴角带着一缕说不清什么含义的笑容,淡然的看了高枫一眼。看到高枫面前那根和自己力量抗衡的黑sè狼毫,广袖一挥带着虚天真人飘然而逝,杳无踪迹。
狼毫随着清虚道祖广袖一挥而炸开,替高枫挡去一大半的力量。
随着那道虚影离去,面前狼毫炸开,高枫便觉得似乎身上多了一座大山,四肢百骸之间无处不在发出涩涩的响声,无处不在抵抗着那股无所不在却又浑厚至极的力量。直至虚天真人消失,这股力量也骤然消失。
高枫没料想到如山的压力来的快,去的也快。全身力量本来在向上托着那股如山般的压力,压力骤然消失,整个身子向上窜了出去。过了数丈远高枫才勉强稳住身形,心中惊骇无比。
难道那人是清虚道祖?高枫愣愣的看着那道虚影和虚天真人离去的方向,全身被汗水浸透,在中京城郊外的夜风中有点微寒。
中京城上空笼罩的层层yīn云也和道祖一般骤然而逝,虽然是夜里,但却让高枫觉得这种晴朗的天地之间有种光天化rì朗朗乾坤的清净、整洁。中京城的危机解决了?心中有些糊涂,不知道到底中京城里发生了什么。居然连清虚道祖都败了?
北蛮之王虽然对付着张之江、黑狼,却依旧行有余力。出手之间也没有全力而施。似乎刚刚被高枫重创,又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高枫那面的战况一幕幕映入眼帘,先是瞥见清虚门众道者被高枫屠杀殆尽,高枫被虚天真人追杀入死地,后来高枫绝地反击,马上要阵斩虚天真人于剑下。不管发生什么都面sè如铁,不为之所动,不贪功冒进,只是应付着张之江、黑狼的攻击。
直到那身着灰sè布袍的虚无身影出现。北蛮之王这才面sè铁青,身子凭空一震,眼神中闪过一丝狠戾的决绝,一枚泛黄的兽牙在颈部的项链上炸开,上百只拳头大的马蜂轰鸣声响成一团。一瞬间黑狼好像觉察到马蜂上带着的危险,毫不犹豫的转身就跑。
月香刚刚回到战团中,见北蛮之王施展秘术。身上红光旺盛,身后六条光影挡在身前,光影前面出现一堵火墙,挡住拳头大的马蜂的来路。
张之江一脸嗜血如狂的表情被猛然打断。身上血腥杀气提升到最高,忙不迭的舞动手中长刀,逐一杀死漫天的马蜂,生怕被蛰上一下。北蛮之王逃命的手段,的确厉害。这种马蜂无论是张之江还是月香都识得,这是一种北地盛产的一种毒蜂,被蛰一下普通人见血封喉,所以就算是张之江或是月香都不敢托大。
北蛮之王回头看了一眼中京城,确认无误后毫不留恋的转身就走,脚蹬地面宛如暴熊一般,每一下都腾空而起一步数丈,不等张之江料理完马蜂群就已经远远离去,留在天地之间一个黑sè的印记。
“他娘的,走的倒是快!”张之江吐了口血沫子,砸在一只马蜂身上,看着渐行渐远的北蛮之王,恨恨的说道,心里虽有些不快,更多的却是活下来的侥幸。正看着,中京城里忽然升起一道剑光,凌厉无比气贯长虹。
北蛮之王锐气已失,最后见虚天真人被道祖救走,甚至都没有时间取高枫xìng命,知道中京城里肯定出现了自己最不希望发生的情况,不由得心胆俱寒。转身便走,却更注意周围的气息波动。中京城里凌厉的白sè剑气刚一出现,北蛮之王便觉察到。
但是那股凌厉的剑气来的极快,只一瞬间便已经临近。北蛮之王虽然感受到那股迫近眉睫的杀气,却无法抵御。舍了手中长枪抛向那道剑气,身子一闪,借着抛出长枪形成反震的力量狂奔起来。
犀利的剑光宛如一道闪电,从正中劈开北蛮之王的长枪。剑光迅如奔雷,无论是高枫或是张之江都好像能听见剑光带着的滚滚雷声。劈断长枪,北蛮之王见长枪根本没有拖延到那道剑光,露出狠厉之sè,狂吼一声,身子猛然膨胀,本来被自己强行压制的气息毫无保留的释放出去。
高枫和张之江等人都惊骇的看到北蛮之王忽然变化,本来已经遥不可见,但身高涨到十余丈,一身强横的气息绽露,站在天地之间,惶惶然宛如一尊神邸。
中京城旷野上黑雾散去,星光如水。北蛮之王身边风沙大作,身高十余丈的北蛮之王拳头泛着金属的光泽,带着撕心裂肺的吼声砸向那道剑光。
轰的一声巨响,在数百步之外的高枫等人都觉得腿一软。即便北蛮之王展露更强大的实力,那道剑光依旧好不退缩的迎了上去,和泛着金属光泽的铁拳碰撞到一起,发出惊天动地的响声。
旷野里鲜花嫩草被四散的巨大力量撕碎,化作无数碎片,随着风沙飘扬。大地出现一道深深的裂隙,宽有丈余,一直裂到高枫身前。剑光和北蛮之王相遇之处在烟尘风沙中看不清楚,也不知结果怎样。
张之江看的目瞪口呆,狠狠的吐出一口血水,看着剑气在旷野中纵横,百感交集。当初被魏王招揽,自己也知道魏王还招揽了无数奇人异士,但没想到当年赫赫大名的北蛮之王都收到麾下。
更让自己想象不到的则是北蛮之王的实力居然比传说中还要强大,甚至连自己达到了玄境之后都难以望其项背。想到这里,张之江不禁一身冷汗,要不是北蛮之王和虚天真人互相没有信任,都不愿全力出手,自己这时候怕是早已经伏尸在地了。获得宝具,破人境入玄境的傲意已经烟消云散。天下之大藏龙卧虎,当真不管走到哪里都有比自己强大的多的人。从前确实是井底之蛙,竟然小觑天下英豪。
可是那道犀利的剑光到底从何而来?看这样子就算北蛮之王全力而施也无法讨了便宜。天高地大,能人异士无数。直至此刻,张之江才觉得自己当初站在如龙巅峰的时候那股子俾睨天下的豪迈是多么的可笑。
过了良久,北蛮之王离去的方向才缓缓飞过一个道者,身高修长头束金冠,一股离尘之气迎面而来。气息中带着一股子锐利的味道,让高枫和张之江等人心中一凛。
“康真人?”张之江喃喃的说道,没想到在中京城里出现的凌厉剑气居然是康真人,没想到道院中的真人竟然有这么深不可测的实力。
高枫抱拳施礼,朗声道:“多谢康真人出手相助。”
康真人面sè冷峻,高枫虽然仔细端详,想从康真人脸上找寻出一丝中京城的讯息再次确认自己的猜测,直至康真人走至身前,也没看到那张冷峻的脸上有什么改变。
直到康真人走进,高枫忽然感觉到藏在宝具里面临行之前康真人赠送给自己的那柄小剑开始跳跃起来,似乎在因为感受到康真人的气息而不由自主的兴奋着。
“清柔郡主可好?”康真人摆了摆手,示意高枫不必如此多理,一点都不客气的直接问道。
高枫笑道:“此去北地,上了雪山,见到圣人。清柔郡主的怪病已然痊愈。”
康真人淡淡的“嗯”了一声,也不见有何悲喜之情,似乎一切都在预料之中。高枫见此刻大局已定,再无更多的风险,便从宝具里把清柔郡主放了出来。
清柔郡主在宝具中把刚才发生的一幕幕都看的清清楚楚,高枫数次遇险,数次死里逃生,小郡主一张俏脸被吓得惨白,直到此刻还没有一丝血sè。
第四百七十二章 乱局的开始
“见过清柔郡主。”康真人见清柔郡主出了宝具,平安无事韦,脸上才微微柔和,躬身施礼道。
“康真人不必客气。中京城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清柔郡主适才看见中京城上空黑sè雾气缭绕,心里惦念无,问道。
“夏皇急诏,等郡主回城一看便知,咱们一边走一边说吧。”康真人一向少言寡语,此刻清柔郡主问道,愣了愣,头绪纷繁,竟然不知该从何说起。
康真人带着众人缓步回城。各有心事,一路无话。
临近中京城,一股子硝烟、血腥味道传了过来。张之江使劲抽了抽鼻子,道:“好像是城破了被屠城一样。”
进了中京城,这股味道越发浓厚了几分。阵阵啼哭的声音不断,一副大乱之后的景象。
高枫携着清柔郡主举目四望,放眼望去尽是断壁残垣,无数的火头刚刚被熄灭,还在冒着滚滚浓烟。
长街上一队禁军正在巡逻,以免有丧心病狂之辈趁火打劫,大发国难财。
不时有哭泣声、惨叫声传了过来,曾经平缓的大街小巷变得破烂不堪。青石板大多碎裂,有的墙壁上还有弩箭的箭痕。
清柔郡主面带凄sè,不忍看这些妻离子散的中京城民众。张之江习以为常,没有一点感觉。黑狼前蹿后跳,东张西望。只要没见过的地方,黑狼都十分感兴趣。
“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清柔郡主根本不理解强大到不可战胜的夏朝,还是有浩然清净天地庇护的中京城怎么会出现这样凄惨的景象。
“这¨”康真人微微叹了口气。
一向仙风道骨的康真人脸上也有疲惫的神情·开口又说道:“城内万事已定,先进城吧,在外面终究不安全,发生了什么,本座进城的时候和你们说。”
连道院的真人都这般疲惫,连防卫森严的中京城都破败成这个样子,到底发生了什么,高枫心中震撼,边上的清柔郡主也是满脸担心的神sè·不过眼见这中京城在跟前,归心似箭。跟着康真人一同向城内走去。
康真人缓缓解释,说出来大夏的中心为什么变成了这个样子,一切都得从几rì前的魏王府说起
魏王府,内书房。
连往rì装出来的笑容都不再出现在脸上,没有一点遮掩,魏王洪炀面sèyīn沉的站在一边,看着珠帘后,似有所想。
“跟丢了?”一句话,三个字·竟然变了三个腔调,或温婉如玉、或高亢明亮、或深沉厚重,每一个腔调都十分悦耳,但混杂在一起却说不出的诡异,让人不寒而栗。
此刻在魏王洪炀听来也不知珠帘后面的先祖是喜是怒,加之得陇望蜀心情急迫,更不想在这当口得罪祖灵。甚至魏王洪炀还曾独自想过祖灵可以让自己登上大夏皇位的事情,在那把椅子的吸引下,其他一切都不重要了。
魏王洪炀微微点了点头,面sè不善·恨恨的说道:“过了清河就找不到人影了,这帮废物!本想着先用一些不引人注意的小鱼小虾跟着,没想到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
珠帘里沉寂·jīng铁铸就的屋子里掉一根针都能听见清脆的响声。时间稍微长了一些,魏王洪炀似乎觉得自己耳中开始出现尖锐的回声,刺得头生疼。祖灵不说话,那自己说两句吧,这种静寂太过于可怕了。
“我再加派人手去宣州,我就不信要到北地去找那个人不从宣州走。”魏王洪炀自从上一次祖灵把自己的修为提升到玄境巅峰后,对祖灵便信而不疑,即便有些小小的怀疑也都深藏在内心深处·从不敢表露出来。毕竟瞬间把一个人的修为提升到那般境界·这祖灵得是什么层次?不言而喻。
还是没有回声,珠帘那边像是变得空空荡荡没有人存在。魏王洪炀轻轻抚摸着自己的便服·发出一些细微的声音,让自己好受一点。
几声桀桀怪笑打破了内书房中的沉寂·即便是笑声,在那种一声三变的音调里根本听不出是开心还是恼怒,亦或是要出手惩戒自己办事不利。魏王洪炀不由自主的后退了半步,洪家血脉里的那股子执拧被点燃,恼怒的仰起头看着珠帘后面,yīn沉的说道:“不知祖上笑什么?”
“不用跟了,随他们去吧。既然跟丢了,再找也不会轻易找到。办法又不是只有一种,当年我早就准备好了后手,虽然差了一点,但却胜在能瞒住所有人的耳目。他们以为我要借助那纯yīn之体,守护,在我们得手之前哪里又能想到我还有妙-计。”祖说着,有些得意。“安排得力的人手出城,去清河附近,做出寻找清柔郡主那小丫头的样子。记住,要得力的人手,此刻我们胜在出其不意,绝对不能再瞻前顾后。毕其功于一役,事后你就是天下之主了。”
听到天下之主,这四个字所带的热度把魏王一颗心烫的滚热。魏王洪炀声音有些微微颤抖,问道:“不知祖上为什么还要派人去清河?”
“一则,让那面以为我们的实力都出了城,而且找的方向是反向,是为声东击西。二则,城里开始动手后,他们留在城外狙击所有前来增援的武者和道者,务必不能放任何一个人进城。”祖上的声音有些飘渺不定,即便以魏王洪炀玄境巅峰的修为也要认真仔细聆听才能听清楚到底说的是什么。
魏王洪炀唯一沉吟,说道:“不知祖上要用什么宝物蘀代柔儿的纯yīn之体?”
这个疑问魏王洪炀藏在心里已经许久,反复揣测都找寻不到一个让自己满意的定论,这件事情还不能和身边任何人商议,事关重大只好在此刻旁敲侧击的问出来。或许自己能觅得一些蛛丝马迹,完全被蒙在鼓里的话,说是祖上,却也不是善类,自己什么时候被卖掉都不知道。
“真月残钰,你可曾听说过?”祖上似乎坦之以诚,毫不隐瞒的直接问道。
魏王洪炀喃喃的重复了一遍这四个字:“真月残钰。”脑海里却没有一点印象,按说大夏皇家富有四海,什么宝贝没见过?即便是天泪、琼实如此宝物府内也都有珍藏。即便是没见过也总听说过,但这四个字的确陌生得很,根本就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你不知道也是正常,真月残钰本不是常见之物,自从前朝魏皇故去,天下大乱之后也再没在世间出现过。”珠帘微微晃动,在珠帘后的祖上似乎看出魏王洪炀的怀疑,便继续说道:“中古时有大能取得月亮yīn面寒气凝结所成的寒玉,那里终年yīn寒,根本看不见一丝阳刚之气。所以是天下yīn气最为浓郁茂盛之地。yīn气汇集,经年累月形成寒玉。后来称这种寒玉叫做真月残钰,之所以是残钰是因为根本没有任何一个办法能收集到完整的纯yīn之玉。
较清柔郡主那小丫头的纯yīn之体,真月残钰虽然是天才地宝,却还有一点不如。但也只能如此,我洪家这些子孙后代早都有所察觉为什么每一代只有两个男人,而从来没有女孩的出现。自从纯yīn之体出现,这么十几年了,再愚蠢的洪家子孙也想明白里面的究竟了。不能再等了,不能再等了。”
声音越说越小,直到最后,杳不可闻。好像珠帘后的祖上已经离去了一般,只有下一道飘遥的声音在内书房的铁壁之间回荡。
魏王洪炀似乎觉得自己抓到了什么线索,正在冥思苦想中,忽然听到珠帘后祖上说道:“一会我们就去皇宫,成败就在今朝。或者说,你成为新的夏皇,成为天下之主就在今朝。”
“只有我们两个?”魏王洪炀心中觉得古怪,暗道父皇身为天下五强之一,中京城里还有浩然清净天地大阵的遮护,身边高手无数,即便自己多年来处心积虑收拢各处高手,却也只能偷偷摸摸的去做,要和夏皇身边的势力较,那必然是判若云泥,根本就没有一点可xìng。
“你怕了?”祖上声音yīn沉的像是一块极北苦寒之地的冰块,整个内书房里温度似乎骤然下降了许多,甚至魏王洪炀隐隐觉得四周铁壁上开始有了些许寒霜汇聚。
但此刻,祖上摆明了是要图穷匕见,拼个你死我活。此刻要是还不说出来,怕是不会再有机会说了。就算祖上不愿,又能怎样?何况自己要的是夏皇的那张椅子,人要是死了,又怎能坐的上去?中京城里死上一两个公侯不算什么,要是夏皇的两个儿子之一暴死,这自称祖上的也没什么好果子吃就是了。想到这里,掂量完相互的顾忌,那把椅子虽然重要,但自己也得有这个命做的上去才是。魏王洪炀也不再客气,朗声说道,“这么多年,父皇身体康健,军权绝不放手,我也没什么好办法。处心积虑的收拢了几个心腹,真要是闹起来的话,军队那面我们的实力弱得很。”
“嗯,知道了。”
第四百七十三章 魏王不是魏王
“清虚门被压得久了,看这架势是想找个新皇笼络,赌注都压在我魏王府这里。要是需要,甚至道祖都能出手相帮。可即便如此,道祖、父皇两人还是难分轩轾。清虚门和道院也算是旗鼓相当,而我这些年招揽的奇人异士又要分出一部分出城。虽然我已经是玄境巅峰,但京城里比我强的人一只手都数不过来,根本算不得什么。
如果说中京城的力量分十成,我们现在只占一成而已,即便出其不意,也不过勉强有两成的可能。”说到这里,魏王洪炀目光炯炯的看着珠帘后面,好像是要看穿那里面究竟有什么,祖上究竟在想些什么。
停顿片刻,心情激荡下,就连内书房里无法忍受的静寂都变得鲜活了起来,随着激荡的心情而跳跃。
魏王洪炀冷笑着说道:“我想要的是坐上夏皇的宝座,只有活人才能当夏皇,要是一朝身死,万事皆休。这种事情不知祖上作何想法,反正我绝对不会去做。”
祖上温和的笑道:“我要你去做,必然有万全之策,你又何苦想这么多呢。”
“万全之策?”魏王洪炀还是不肯相信,从鼻里挤出几个声音,略带迟疑。
“当然。你现在是玄境巅峰,你想想要是你能到圣境巅峰,到了如今夏皇那样的话,我们成算又多了几何?”祖上宽厚的笑道,仿佛是慈祥温和的长者在看着儿孙承欢膝下,只是声音古怪。就这么一丝的柔和在古怪的音调中却变得更加诡异。
“圣境巅峰?”魏王洪炀猛然间被一道炸雷击中,所有意识都瞬间凝固,有了夏皇的实力,有了清虚道祖的帮助,背后还有这么多年的处心积虑,甚至还有这yīn暗古怪却又无所不能的祖上,那一切定然可行!虽然依旧要行险,但是富贵险中求,为了这王位,赌上一切都是值的。
一团炽热的火焰在内心中燃烧起来。毁灭一切的燃烧起来。这么多年的委屈,这么多年的等待似乎在这一刻都有了结果。
声音一时间抖得不成个数,没来由的膝盖一软,魏王洪炀跪倒在珠帘前,颤声说道:“请祖上赐福!”
上一次,在自己根本就没意识到的不经意之间就从玄境初阶提升到玄境巅峰,如此手笔即便魏王洪炀出身大夏皇家却也连做梦也不会想到会有这般好事,一听祖上说要直接把自己从玄境巅峰提升到圣境巅峰,心中不虞有他。兴奋的整个脑都混混僵僵想不起来任何事情。眼前似乎就是那个梦寐以求的皇座,整个帝国。万民朝拜,一言九鼎。
“这次提升的比较大,你要彻底放松,如果一会有什么不适之处尽量忍耐,千万不要用真气抵抗。”珠帘后祖上细心叮嘱,声音也不再一时高亢一时低沉,变得温柔如水。
“是。”魏王洪炀垂首跪拜,咬了咬牙,心道这么多年有了这么好的一个机会。就算是千刀万剐又能如何?坚定的回答道,魏王洪炀的声音在内书房里回荡,经久不息。
内书房jīng铁的墙壁似乎在一瞬间被魏王洪炀的声音震荡,发出嗡嗡的响声。墙壁上无数纹金符文阵法骤然亮了起来,飞速旋转。速度如此之快,甚至连符文阵法上面都形成了一层稠密的真元涡流。
用来照明的宝具好像是风中残烛一般,在这样剧烈的气流中开始摇摆不定。魏王洪炀的影在地面上被拉长,摇曳。如一叶扁舟在湍急的风浪之中,随时可能船破身死。
一个模糊的影在珠帘后出现,珠帘还在随着jīng铁墙壁上的纹金符文阵法摇摆不定。在模糊的影前面混若无物,直接像雾气一样渗透出来。
说是模糊的影,却似乎根本不存在内书房里,而是随着jīng铁墙壁上的纹金符文法阵运转而出现。或者因为影的凝结才引动纹金符文法阵。
此刻,jīng铁墙壁上描刻的无数纹金符文法阵都感知到了什么,开始疯狂的转动。像是在呐喊,又像是在述说。纹金符文法阵的光芒飘忽不定,在jīng铁墙壁嗡嗡的相和中,祖上飘渺的声音变得浑厚无比,充满了上位者的威严。
“造化不能藏其秘,故天雨黍。灵怪不能藏其形,故鬼夜哭。”一语响,百声避。随着祖上的声音在内书房里响起,不管是纹金符文阵法的流转还是jīng铁墙壁的震动在这一瞬间似乎都停止。不!根本没有停止,而是随着祖上的声音更加响亮的呼应着。所有的声音都
拜服在祖上的话语中,所有纹金符文阵法在这一刻都开始放出耀眼的光芒,整个内书房里光芒大盛。
模糊的影像是真是存在,却又像是内书房里光影晃动,魏王洪炀的身影摇曳而成。淡不可见的手臂按在魏王洪炀头上,说话的声音任何人都听不到。要是身处内书房,却能清楚的知道祖上在说着什么,像是中古时代描述的那种足可以移山倒海的**术一般,每一个字吐出,内书房里就是一震,即便再多的纹金符文法阵也无法遏制真气的波动。魏王洪炀全身真气开始蠢蠢yù动,如同溃堤的江水一般,汹涌澎湃,疯狂的上涨。
破境!破境!破境!真气不断的加强,每一道如山般需要仰视的境界弹指之间就被踩在脚下,身上的力量在暴涨,一股无可匹敌的畅快感觉笼罩在魏王洪炀身上、骨肉之间、血髓当中。身体感应着、适应着,魏王洪炀在这一瞬间似乎觉得自己举手投足之间就有毁天灭地、搬山倒海的力量!
这就是圣境的力量?
这就是圣境的力量!
须臾中魏王洪炀甚至感觉到自己已经站上了世间的顶峰,隐约看见脚下无数生灵如蝼蚁一般熙熙攘攘的奔忙着。我就是王!我就是当世第一人,夏皇!
多年以来的夙愿得偿,浑不似真的,直到此刻魏王洪炀还在恍惚中。似真似假,亦真亦幻,谁又能说得清楚?喜的发了狂,根本顾不上收敛身体里面的力量,哪怕引动浩然清净天地阵法,那又有什么?
正在此刻,魏王洪炀猛然觉得一道虚无出现在体内,遮蔽了真元的无上光芒,挡住了体内真气的流转,甚至连身上护身的宝具都没有丝毫作用。在自己没有一点反应的时候就出现在体内,好像这道虚无是从血脉骨髓中被召唤出来的一般。与此同时,魏王洪炀也意识到了不正常的事情正在发生。自己不仅连手指都无法动分毫,甚至连意识都开始渐渐模糊不清起来。
“忙了这么多年,你也累了,去好好睡一觉。”祖上的声音在魏王洪炀脑海里回荡,不像是方才声音出现在珠帘后面,这声音出现在脑海里,好像自己的意识忽然间分裂成两个人,但每一个都是真真正正的自己,此刻是自己在跟自己说话。
一道光亮照在意识中,魏王洪炀猛然醒悟,了解前因后果。居然,居然是这样!自己竟然被人从头骗到尾!先是诱之以小利,后来自己的收获越来越大,甚至超出自己的预期。直到心中再无怀疑,或者说不甘心父皇的选择,决定铤而走险的那一刻,自己已经完全进入了陷阱中。
什么天下之主,什么圣境巅峰,到头来自己还没得到就发现只不过是一场虚无缥缈的空幻而已。
但不管如何愤怒,如何不甘心,意识却一直在模糊,好像根本就没清醒过。像是一瞬间,又像是无数年,终于带着内心里还没消却的狂喜、不甘、愤慨失去了意识。
jīng铁铸就的内书房里一阵死一般的静寂。
良久,“魏王洪炀”站起身,动作轻缓无比,好像在适应着什么。又像是在感受着,手指在空中划过,触摸到空气,感受到空气中柔滑无比的生机,“魏王洪炀”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温柔无比。
“还是不够强啊。”变得诡异的“魏王洪炀”举手抬足之间jīng铁做成的内书房中纹金符文阵法发出接连不断的啪啪声,每一个响声之后一处纹金符文阵法从闪亮变得黯淡,真气消散,失去作用。
jīng铁的嗡嗡声开始变得更强,弹指后便哑然无声。但却像是发生了地震一般,整个jīng铁制作的内书房开始剧烈的抖动,一道一指宽的裂隙出现。裂隙不断延展,好像纸糊的一样被两只手随意撕出一条硕大的裂口,屋外的星光乍现。“魏王洪炀”像是来自九幽黄泉的魔物一般站在内书房中想着什么。
魏王府里开始躁动,不管是武者还是道者都感受到这股磅礴到无法想象的力量的时候,第一个感觉就是不可置信。魏王府什么时候会有这么强的人存在?逡巡的内书房百步之外,人头攒动,却没人敢近前看个究竟。
中京城浩然清净天地大阵在内书房裂开一道裂隙的同时像是一座安静了太久的火山一般喷薄而出冲天的光华,七sè光华在中京城上空冲天而起,整座中京城掩盖在流光溢彩下,好像过年时节百姓放出的烟火一般,却放大了百十倍。
第四百七十四章 闯宫
浩然清净天地的阵法倏然而停,夜风冷清,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只是所有人的一个幻觉。夜已深,中京城内百姓都已沉沉睡去,只有一两个醉鬼找不到回家的路,在冰冷的长街上看见了这幅让人惊骇的画面。转眼不见,又靠在墙头低声含混不清的骂了两句,诅咒着自己竟然醉的看东西都看不清楚。
强大的气息消散,“魏王洪炀”走出内书房,虽然只穿着一身简单的便服,平整贴慰,好像刚才那股强大到无法想象的力量根本是不存在的,就连魏王洪炀的衣角都没能弄皱。魏王洪炀缓步走出,龙行虎步之间凛然有王者之态。
“魏王。”虚天真人心中忐忑,虽然有清虚道祖之命与魏王洪炀虚与委蛇,但这几rì心里七上八下,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样。今天感觉到魏王洪炀最私密的内书房里真气波动,连忙赶来看,没想到居然看到这么一幕。虽然人还是往rì的那个人,但站在jīng铁铸成的内书房废墟中,“魏王洪炀”一身气质变得如高山大河般让人不敢逼视。
“让道祖来吧。”“魏王洪炀”说的简单轻松,好像召唤自家的一条狗似的。虚天真人心中勃然大怒,仰起头看着魏王,一脸的不忿。平rì里魏王洪炀对清虚门礼敬有加,对清虚道祖更是尊重无比,怎么今rì居然会用这种语气说话?
“魏王洪炀”眼神里充满了玩味之情,戏谑中又有着不容置疑之意,悠然说道:“去让道祖过来,今晚动手。你们清虚门的清虚大阵还会用吗?要是会的话带够弟子,奔清河方向出城,拿着魏王的腰牌,就说有急务。”
说完,一枚刻着纹金符文阵法的腰牌被扔到虚天真人手上。虚天真人接过腰牌,冷声道:“不知殿下。。。。。。”话没说完,虚天真人就感觉到身上似乎压了万斤的山岳一般。全身的真气都在瞬间不听自己掌控,开始躁动起来。一瞬间虚天真人甚至能感受到下一刻,无数真气会破体而出,自己的下场就是死的苦不堪言。
这是魏王洪炀?平rì里境界还不如自己,只是最近几rì忽然达到玄境巅峰。但和自己也就是在伯仲之间。怎么会有这么强横的力量?
身上压力一触即逝,“魏王洪炀”看也不看虚天真人,扫了一眼场内的人,又说道:“那蛮子。你和清虚门的人一起出城。见到城内讯号,中京城必然四大紧锁,你们负责巡视周边,务必把所有回援的武者道者拦截在中京之外。”
北蛮之王也不知感觉到了什么,脸sè瞬间变了两变。俯首称是。
虚天真人鼓起勇气,垂首问道:“殿下,不知是何讯号?”
“到时候你们看见自然就知道了,快些去。”说完,“魏王洪炀”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虚天真人无奈,和北蛮之王对视一眼,眼中均有惧意,垂首退下。
看着虚天真人和北蛮之王带着自己属下退走,“魏王洪炀”说道:“我去皇宫觐见夏皇。看见讯号后,就把所有的势力动起来。烧杀劫掠任由你们,只需要做一件事情,就是让中京城乱起来!”
话里话外带着一股怪异的味道,口称夏皇。没了平时父皇的称谓,也没了那份尊崇,简单而随意。
“就算不能乱,你们也要把援驰皇宫的力量拖延一时三刻。而那以后。天下大定,富贵与尔等共享!”
能入得内书房百步之外的均是魏王洪炀心腹之众。听魏王如此说,也不觉预期之间如何不对。反而是最后那句富贵与尔等共享,确实让人口干舌燥,心跳加速。今晚魏王洪炀看上去和平rì大不一样,睥睨天下挥斥方遒间尽是王者之气,属下众人皆凛遵不渝。
“魏王洪炀”哈哈一笑,阔步走出内宅,来到前院翻身上马。身后贴身侍卫问道:“殿下,不再带几个人?”
“不用。”话说完,胯下骏马一声长嘶,奔出魏王府。
午夜长街,除了偶尔有巡逻的衙役外,再没有半个行人。“魏王洪炀”似乎很享受这种纵马狂奔的感觉,马尾和马头拉成一条直线,半伏在骏马上,身子微微蹲着,好像不是要去皇宫,而是奔驰在草原上,带着麾下儿郎冲杀饮血一般。
骑术极为jīng湛,虽然骏马速度拉到最大,但转合之间顺畅自然,骑术比从小就在马背上长大的蛮子都要纯熟三分。
魏王府离皇宫并不甚远,“魏王洪炀”这般纵马狂奔,片刻便到了皇宫前。
看着皇宫大门,“魏王洪炀”似乎眼中闪过一缕狂热。岁月的流逝改变了很多,但这扇大门却似乎根本就没有变过,还是那般坚不可摧,像大夏立国的根基一般坚实而厚重。
四周的建筑除了皇城之外都已经面目全非,那边的衙门口站着两个男子的雕像,“魏王洪炀”对此颇感兴趣,要不是有紧急的事情在身,肯定要去探查一二。
提马而立,站在皇城前,“魏王洪炀”朗声说道:“奉陛下旨意入宫复命。”说完,手中多了一面黑sè令牌,上面纹金符文在午夜中闪闪发亮。令牌握在手里,半空中忽然多了一声龙吟,嘹亮而清晰。
大夏皇家有三面这种令牌,见牌如见夏皇,虽说是一个传说,皇城上守卫的禁军也只是听说过,并没见过。但此刻一见,如此气象,都知所言不虚,大多跪下施礼。禁军中军将领心中还是有些狐疑,拱手客客气气的说道:“魏王殿下,容卑职通禀一声。”
“魏王洪炀”冷冷说道:“事情紧急,误了事,你担得起干系吗?大夏一共就三面令牌,小心坏了规矩。”
说到最后,虽然声音清淡,却凛然生威,淡淡的威胁却比刀枪更让禁军中军将领生畏。快速的思量一番,陈年军例中却有这么一条,不过据说这种令牌早年间就丢失了一枚,剩下两枚从大夏建国后几近千年都没有用过,没想到自己居然亲眼目睹。“魏王洪炀”虽然说得不疼不痒,但其中巨大的干系的确不是自己这么一个禁军将领能承担得起的。拿定主意,脸上堆满笑意,说道:“殿下说的是,是卑职的错,还望殿下宽宏。”
说完,禁军中军将领便下令打开宫门。
吱呀呀的生涩的声音在午夜一片静寂中显得那样的刺耳,宫门开了一个小缝,仅容一人通行。宫门刚刚拉开,“魏王洪炀”一人一骑便像是闪电一般破门而入,在皇城里驰骋着。
“皇宫内。。。。。。”一名禁军被“魏王洪炀”的举动震惊,浑然忘记了对方的身份,和那份肆无忌惮的狂妄,一句话脱口而出。被身边的禁军连忙把嘴堵上,生怕这句话被“魏王洪炀”听到,惹来杀身之祸。
禁军中军将领看的目瞪口呆,回头瞪了出声的禁军一眼。揉了揉眼睛,再次仔细看去,“魏王洪炀”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拐角处。
在皇宫里这般肆无忌惮的打马奔驰,魏王当真是胆大包天。不过话说回来,这是皇家的家事,自己就算是想管也没法管。这种事情沾上就是里外都不对,轻则无功无赏。稍有一点差池灭了自己满门都不稀奇。这次自己莫名卷入,回家真要烧几注高香,好好拜一拜列祖列宗。禁军中军将领一边暗自心中大呼倒霉运,一边还要叮嘱麾下禁军小心应付。
“魏王洪炀”肆无忌惮的在皇城里打马扬尘而去。自有大夏朝以来,宫中禁止走马。虽然三百多年过去了,这个规矩却像是天柱山一样依旧屹立不倒。已至午夜,宫中的宫女太监们早已睡去。清脆的马蹄声惊醒了许多人的清梦,有人迷迷糊糊的咒骂着。但转瞬便晓得这是在宫中,哪个有这么大的胆子居然敢在宫中跑马!
一片静寂中,马蹄声好像敲打在人心头一样,所有闻及马蹄声的人心中都不免惴惴,打起了小鼓。有胆子大的把窗户推开一条小缝,看见竟然是魏王殿下午夜打马入宫。看到的人心中都在反复的琢磨难道又什么事情要发生?
“魏王洪炀”身子低伏在马背上,不觉辛苦,只是习以为常。大夏建国与魏朝崩溃之际,那时节天下纷扰,狼烟四起,正是风起云涌、龙虎相会之际。那时大夏太祖皇帝洪元起身草莽之间,带着麾下经历无数征战厮杀,浴血多年,最后才有大夏绵延三百余年的国祚。
军中厮杀和江湖私斗不同,即便再强的人在千军万马中,也总有力竭之时。那些年间奇人异士无数,每每有陨落在两军阵中的消息不绝于耳。所以这般高明的骑术就是那时练就的,深入骨子里,不经意之间流露出来。
四周看一看,虽然大夏皇宫没有改变什么模样,只是翻新了几次,大体的布置和建筑还是三百五十年前的样子。就算是再翻新,边边角角人迹罕至之处总有遗漏的地方,随着岁月流逝而变得破旧不堪。“魏王洪炀”冷漠的眼神里流露出几多怀旧的温柔,只一闪便挥洒在夜风中。
第四百七十五章 螳螂和黄雀
那一世,我征服了天下,却败给岁月。.而如今,我要取回我失去的一切。我要人知道,我失去的就要亲手拿回来!
无数雄心壮志,无数豪情万丈都溶在马蹄声中,在午夜里尽情驰骋,毫无忌惮。
四周隐约不断有窥觑的眼神出现,“魏王洪炀”却毫不在意。进了大夏皇城,越来越接近自己曾经无数次设想的情形,又怎会在意这些蝼蚁的窥觑?
“魏王洪炀”奔的却不是大夏仁帝所在的内城,而是皇城中、内城外一处人迹罕至的荒芜之地。一个巴掌大的院子,也不知多少年没有人住过。
这处荒凉的地方就算是最低等太监或是宫女都很少来,宁愿上无片瓦,也不愿意来此居住。坊间传闻每每有人在此处住上三两rì,随后便会死的不明不白。天长rì久,此般事情越来越多,就算是不信的也信了。慢慢的这个小院也就变成发配的场所,也算得上是大夏后庭宫斗一个yīn狠的手段和有些奇异的特sè。
小小院子荒凉而偏僻,人迹罕至,甚至连鸟虫都似乎绝迹,安静异常。偶尔有皇城外民居中的狗叫声传来,愈发显得这里冷寂无比。破旧的木门半扇已经掉落,还有半扇软塌塌的栽晃在夜风里,上面挂着蛛网。也不知道有多久没有人在这里居住、打扫过。
“魏王洪炀”打马破门而入,惊起一片尘土。陈年老灰,带着一股子腐烂的味道,让人闻着就从心里不舒服。“魏王洪炀”却浑似不觉,翻身下马昂首阔步。不似要面对危机重重的危局,而像是回家的路上,闲庭信步一般。
此间小院就算是附近居住的最底层的太监、宫女都是陌生之地,但“魏王洪炀”却像是轻车熟路,看也不看,直奔后院一口盖着盖子的枯井而去。
看到枯井和上面厚重的石头上密布尘埃和蛛网,“魏王洪炀”脸上凝重如山却带着一丝难以压抑的兴奋。一脚踢开井上盖着的厚厚的大石头。双手光芒闪烁,一道凝练的风从井中吹出,无数尘埃腐叶吹起,入鼻陈腐的味道大盛。
“魏王洪炀”却不为所动,双手稳稳如山。.真气流转把枯井中的腐叶尘土吹出。落在小院的角落里,园外没有任何风吹草动。
几息后,一道洁白的光芒在枯井底亮起,一个近似于虚无透明的物件随着“魏王洪炀”的真气缓缓飞了上来。月华照shè下。“魏王洪炀”真气在透明物件上流转,一道道七sè光芒像是在半空中凭空而生一般,毫无窒碍的流转着,荒芜的小院也被照shè的漂亮无比。
近似于透明的物件缓缓展露形状,竟然通体都是用元晶制作的一人多高的器具。上面凸凹有致,妙曼的曲线昭示着什么。要是高枫在这里,定然会一眼认出来元晶制作的器具上的形状根本就是给清柔郡主量身定做的。要是小郡主在的话,躺在上面,不差分毫。
“魏王洪炀”有些遗憾的看了看元晶器具上面的曲线,微微摇了摇头。没想到当年百般筹划,自己的子孙竟然识破了早年间的伏笔,魏王也早早退出皇位的争夺,即便是收拢流落江湖的奇人异士。实力也极为有限。清柔郡主就这般在眼皮底下逃走,不能不说是一件憾事。
因为自己子孙太过聪慧导致不能完美的转生,也不知是该高兴还是沮丧。
也罢,好在事先有所准备。此刻多言无益,“魏王洪炀”手中蓦然多了一块冷玉。冷玉皎洁无暇。在月光下稍有些黯淡,似乎月光照shè到冷玉上,便被冷玉吸纳进去。此刻“魏王洪炀”手中拿着的冷玉就是根本没有几个人见过的宝物,真月残钰。
皎洁如水的月光下。真月残钰好像有了一丝灵气,阵阵摄人心神的光华流水一般在真月残钰上漾起。yīn寒之气骤然大盛。
随着真月残钰出现在“魏王洪炀”手里,从他脚下开始层层冰霜蔓延,仿佛活转过来一般,爬行着笼罩了整个院落。亮晶晶的冰霜上反shè出元晶上的七彩流光,更是炫目无比,人间至景一般。
“魏王洪炀”轻轻叹了一口气,还是有些不圆满,但也只能如此。手上真月残钰刚要飞起镶嵌到元晶器具上,周围猛然间光芒大盛。一个威严而略有些苍老的声音响起:“朕找了这么多年,却没想到居然在这里。的确是好手段。”
夏皇一身轻甲,密密麻麻的甲叶子叠在一起,每一片甲叶子不是钢铁铸就,而是龙皮编织而成,每一片龙皮都是真龙颈部的厚皮,不薄不厚,龙威十足。上面三片逆鳞,宛似三面小盾一般,是不是的吞吐着龙息。最让人动容的是这些龙息混杂在一起,互相之间没有抵触,反而有所加强。逆鳞空隙中描刻着古朴的符文。符文之间用纹金丝再串连,更让其间的龙威旺盛了几分。
真龙的逆鳞极大,几乎一片便是一面上好的盾牌。夏皇身上这幅轻甲不知被什么秘术鞣制而成,龙皮缩小了许多,龙皮上的逆鳞也一并缩小,诸多龙皮串在一起浑然天成,没有一丝多余累赘之处。
夏皇身边林、石二位禁卫统领拱卫,再往后康真人等道院真人、天师无数。看这样子夏皇身边强者云集,拱卫森严,已经摆出毕其功于一役的架势。
“魏王洪炀”一愣,随即哈哈一笑,道:“居然有人敢在我面前自称是朕。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埋伏?你这孩子的确有点意思,不愧是我洪家的子孙。”
话音刚落,天地之间一阵虚无恍惚,一瞬间清冷的小院里似乎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笼罩在中京城上的浩然清净天地大阵像是草海之间的苍穹一般出现,流动着无数的光彩。但是光影之间扭曲变幻,和往rì里的浩然清净天地又有所不同,整个中京城被照的宛如白昼。
随着浩然清净天地大阵被触发,所有人都感觉到天崩地裂出现在自己身边。像是站在东海的海舟上一样,身子不由自主的随波起伏。不仅如此,甚至皇城都开始出现轻微的摇晃。
浩然清净天地大阵出现,但却和以往不同,七sè流彩呆滞呆板,没有一丝生机。仿佛蹩脚的画匠描画在中京城上空的一般,徒具其型,却没有往rì的钟灵之气。
正在此刻,一个淡漠虚无的声音在众人心头响起,“定!”
随着这个声音的响起,似乎一切都瞬间停滞,就连根本触摸不到的时间都在这一瞬间停滞流逝。浩然清净天地与此同时发出嘎嘎的响声,天空中无数颜sè、庞大而有浩然之势的天地真气呈现出一种混乱的形态,纠缠在一起,混乱着、纠结着、争斗着、吞噬着。
浩然清净天地阵法守护中京城千百年,镇压了多少魔物。数百年中虽然小有故障,但却是第一次出现这种不规则的改变。时间停止,每个人都无法动,也无法思维。但这种深入骨髓的恐惧感觉却抵达所有武者道者的心中,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要把自己抓入九幽地府一般。
这到底是怎么了!
到底怎么了!恐惧在刹那间融入到每个人的心田里,即便是林、石二位禁军统领,在武者中属于登峰造极的修为,一颗心早已炼成不惧不畏的境界,却在此刻体会到了一种似曾相识却又极为陌生的恐惧感。时间停止流逝,而似乎只有浩然清净天地在发生着变化,一切都很古怪,但一切却又都顺其自然。
停滞中,一道暖流透过天地间,无数雨点纷纷落下。雨滴是动,所有的人也从静到动,从停滞中苏醒过来。直到此刻,一声王者浩然之声带着无尽的龙威才在众人耳中回荡,破解了刚才的那个定身的法术。
夏皇仁帝双眉紧蹙,没想到被附身之后的魏王,这传说中的祖灵居然会有这般手段!居然会和清虚道祖相互勾结,为乱中京。
抬眼望去,真月残钰已经被“魏王洪炀”镶嵌到元晶器皿上。通体白皙的元晶上好像反shè着半空中浩然清净天地大阵的颜sè,有几丝极细微的红sè急速的靠拢,汇聚在一起,形成一滴殷红的鲜血。
如白玉美人一般,殷红的鲜血仿佛真实存在,竟然在元晶的器皿上滴落。可以想象如果要是清柔郡主安置在元晶上,此刻将会是一种怎样妖魅诡异的景象。
只是众人被定身一眨眼的功夫,真月残钰上滴落的血滴不断落在地上。奇怪的是血滴却不渗入地下,而是在地面上汇聚起来。滴滴不断的血滴落在地上,庭院里变的血流成河,如同九幽黄泉一般。
这些古怪诡异的景象随着浩然清净天地大阵的松动而出现,在那一声“定”之后而汇聚成流。当夏皇仁帝一声断喝,破去言出法随的“定”字之后,一地的流血也好像兵马得到了什么号令,随着夏皇仁帝的声音在庭院中散开,流淌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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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六章 中京乱起
血流的极快,却和真月残钰保持着一种不为人知的联系,眨眼之间已经细如发丝,看不见踪影。但每一条细丝虽然细,却生动的聚在元晶器皿旁,好像是一个白玉美人披散着一头火红的秀发,在人世间招摇着绝美身姿一般。又像是一滴露水般清澈透明,周围招摇着红丝线,穿在一起,美的让人不忍伤害。
“哈哈哈。”一阵猖狂的笑声响彻天地之间,已经变得混乱不堪的浩然清净天地阵法又是一阵摇晃,更加混乱了几分。“孩子,你毕竟是我洪家子孙,你在想什么我能不知道?我本想着过了十几代,总归国运气运键渐渐衰落,孩子们应该没有那么聪明伶俐。没想到还是我洪家的血脉旺盛,到你这里还有如此气运,有如此本事。”
夏皇仁帝看着面前嚣张的“魏王洪炀”,看着一条血丝像是蟒蛇一般向自己咬了过来,一动没动。身后康真人化作一团犀利的白光,剑气浩荡直冲天际。身后三名天师紧紧跟随,飞上天空。
道院剩下的两名真人像是演练过无数遍,处变不惊。一旦能开始动身,非但没有攻击“魏王洪炀”,而是嘴里念念有词,施展开法术。chūn蝉吐丝一样手中浩荡的真气凝聚成丝,不断在夏皇仁帝身边聚集。
白sè光芒开始在夏皇仁帝身边出现,温柔如丝般柔顺缠绕在夏皇仁帝身边。与此同时,石英久和林庭刚暴喝一声,手中光芒闪烁,扑向手持元晶,散开无数红丝的“魏王洪炀”。
浩然清净天地大阵刚刚紊乱,在场的夏皇仁帝身边的高手都感知到虽然中京城没了阵法的压制,但是自己的力量不仅没有增强,反而像是被一种从没遇到过的力量所压制。
难道这就是“魏王洪炀”的凭借?
两名巅峰武者毫不犹豫的冲了上去,勇悍无比。前面没有铜墙铁壁,只有温柔如女子媚眼般的红丝。武者中已是登峰造极境界的石英久和林庭刚却似乎迈入漫天密布的蛛网中。举步维艰。石英久一声断喝,双手成刃劈向面前红sè光芒渐渐浓郁的“魏王洪炀”。
“魏王洪炀”眼中带着讥诮,瞥了石英久一眼,动也没动一下。只是手持镶嵌着真月残钰的元晶器皿,冷漠的看着红sè丝线扑进夏皇身边的白sè屏障中。
石英久双掌成刃。周身狂野彪悍的气息大作。罡风阵阵。化掌为刀,罡风正起,石英久却感觉到刀锋上的罡气劈进一片虚无之中,转眼就消失的干干净净。好像自己是困在蛛网中的小虫子一样。不管怎么努力挣扎,最后还是徒劳无功。不管怎么挣扎,最后却一样难以前行。
要是硬碰硬败了的话,石英久也不会如此震惊,根本没看见“魏王洪炀”出手。仅仅是一汪池水般的红sè丝线就能缚住自己的手脚,让一身力气无处可用。这种境界上的差距到底有多大,石英久心里清清楚楚。
“魏王洪炀”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强大了?
血丝温柔委婉,绕过两名武者向四周散去,“魏王洪炀”面对两名时间顶尖的武者却连手指都懒得动一下。温柔乡便是英雄冢,在他眼里,无论是石英久还是林庭刚在这温婉的血sè细线之中都不堪一击。
林庭刚身上轻甲符文阵法源自皇家一副传承已久的轻甲,据说当年大夏开国皇帝麾下一员猛将临阵之时每每赤膊上阵,从不披挂盔甲。也不惧刀剑弩石。开国夏皇特赐一副轻甲,以免不经意间的流矢飞弩要了自己这员猛将的xìng命。轻甲上刻画了极为繁密的符文阵法,端得是jīng妙难破。传到三百多年之后,夏皇仁帝赐予林庭刚,以嘉赏林庭刚为大夏出生入死的功劳。
“魏王洪炀”在这幅轻甲上停留了两眼。满是怀念与怜惜,低声说道:“大夏承平已久,你却能有如此修为,实属不易。也不算是糟蹋了这件鱼鱇麟。不过似乎鱼鱇麟的用法已经失传了,你使得不对。可惜。可惜。”语气里充满了惋惜与不屑,似乎想起大夏开国时候穿着这幅叫做鱼鱇麟的轻甲开疆扩土的猛将,想起无数的往事依稀。
林庭刚被“魏王洪炀”几句话激怒,没料到身上鱼鱇麟上繁密的符文阵法符文之意骤然大乱,符文阵法之间金线闪烁金光,又忽然黯淡下来。刚一发动,却不知为何一身真气无法流转,深陷血sè细线中。虽然没有一根丝线攻击向林庭刚,但数不清的血红丝线就像是一滩泥沼般,让夏皇仁帝身边的这位人世间顶尖的武者根本无法自行脱身。
本为利器的一件上佳的宝具非但没能起到作用,反而为敌所用,这个打击比石英久感觉到自己和“魏王洪炀”之间境界上的差距更大。
“别白费力气了,鱼鱇麟当年就是我麾下一个符师亲手做出来的。啧啧~~~”“魏王洪炀”感慨了两声便不再看林庭刚,也不再看那件年代古远曾是自己亲信符师制作的叫做鱼鱇麟的轻甲。
往事如过往云烟,想那么多涂乱心神而已。
话音刚落,“魏王洪炀”身上红光大盛,化作条条丝线在身边旋转起来。和张之江的血腥杀气不同,也不像是魔物的红sè法术,“魏王洪炀”身上红sè光芒中正平和,带着一股yīn气。虽然隐隐有邪魅之意,却不外漏,这种yīn邪的气息也只有夏皇仁帝能隐约感觉出来。
红sè丝线好像是无数的触角一般,在元晶制作的器皿下加快速度,向四周散去。“魏王洪炀”看上去也像是长出无数的细丝,在混乱的浩然清净天地阵法迷茫的光芒照shè下像是传说中中古的邪神一般,强大而邪恶。
而夏皇仁帝似乎全力抵抗红sè丝线,根本分不出心神去和“魏王洪炀”争斗。身边两名道院的真人发出的白sè丝线越来越多,越来越盛,缠绕成一个巨大的蝉蛹。
最早出现的血丝已经渗入两位真人的真气中,像一条蟒蛇一般,发出嘶嘶的声音扑向夏皇仁帝。
其中凶险每个人都清楚,但掺杂了红sè丝线的真气愈发密集,在外面根本看不清里面夏皇仁帝的究竟。此刻两名真人已经是全力而施,但仍然无法把那缕红sè丝线拒之门外,即便是勉励维持自己的真气流转也是越来越难。
是生?是死?
红sè丝线似乎只对夏皇仁帝有兴趣,并不是攻击的法术。两名真人站在夏皇仁帝身后,红sè丝线却看也不看上一眼。
随着“魏王洪炀”身上被红sè包裹起来,旺盛的气息像是一座火山般,无数的岩浆蔓延在中京城大街小巷,城门紧闭,也无法阻挡丝线的蔓延。
浩然清净天地大阵开始变得混乱,整个中京城里在之后短时间的惊诧后上百名道者飞行在中京城的半空中,大街小巷里有武者和一些平rì里极为少见的妖众开始纵火。大夏之都中京城常年在城内驻扎着三支军队,维持中京城的治安和防备突如其来的叛乱。
承平已久,多少年都没有用上的宝刀开始渐渐生锈。大夏中京城里三支禁军反应在大乱开始之后各不相同。
和魏王关系紧密,被魏王收买的禁军右军反应极为迟钝。即便主事的将领早就知道中京城大乱在即,也事先和自己身边亲近的手下透露了一些。但直到浩然清净天地开始变得混乱,有生之年都不曾想到居然会出现这么大的阵仗。禁军右军将领瞬间慌乱之后,开始兴奋起来,原来魏王殿下说的都是真的!能让浩然清净天地变乱,魏王殿下必定早已经心中有了成算,要不然为什么身为魏王还要干这杀头的买卖。
禁军右军将领心中拿定了主意,喊过自己的亲兵,约束各自手下,在军营内的小校场集合。这时候本应该早已冲出军营,自己却连兵都聚拢不到一起,主事军官觉得有些脸红。幸好此刻在下决心,还为时未晚。
乱糟糟的兵卒在校场上交头接耳,都被浩然清净天地大阵的改变震惊,议论纷纷,忧心忡忡。慌乱中,六神无主。听见主事的军官召集,还以为要出营平叛,心里多少有些畏惧,速度更加缓慢。
禁军右军将领清了清嗓子,准备说点什么。本来自身才干有限,高天河横死之后自己才靠着祖宗的福荫才得到禁军右军将领这么一个职位,手下也多是京城富贵子弟,不过是养活闲人的营生。知道自己作用有限,但却还是想获取一份从龙之功。贪婪的yù念已经在心底熊熊燃烧起来,再也无法熄灭。
简短的怂恿了一下,看着自己麾下兵卒们迷茫的神sè在变得混乱的浩然清净天地大阵绚烂的sè彩下有些颓唐,禁军右军将领又惊又怒!惊的是自己叛乱的意图都说了出去,万一有一个人高喝一声,自己估计还没出军营就得束手就缚。怒的是平rì里一个个乖巧的跟孙子似的,怎么说起正事儿来全都不敢应声?这要是禁军左军那帮崽子,估计这时候早都抄起家伙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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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七章 乱局百态
不能再拖了,时间越久对自己越是不利。(.)禁军右军将领站在台上,使劲收了收腰带,把已经有些赘肉的腰扎得紧一些,显得英武一些,好更有说服力。
“弟兄们!魔物入京,正是我们大显身手之际!魏王殿下已经入宫屠魔,此刻我们只要出营,就是大功一件。出营之后,所获均自留。以后论功行赏,富贵共享。”禁军右军将领短短几句话,好像给这些富贵子弟展露出了一个天大的诱惑。
虽然没有明说,但这些话摆明了就是在说纵兵劫掠!真有如此好事?有的兵卒舔了舔干枯的嘴唇,贪婪之意毕现。这四个字到底有多蛊惑人心!
中京城很大,四周驻兵都是对皇室忠心耿耿的忠良之后,一代代绵延下来。人数并不多,但胜在纯良。在这夜之前,似乎没人能想到居然有朝一rì这些禁军会叛乱。也不会想到自己居然会在这些叛军之中,虽然名义上不是叛军,但谁心里都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真正的王侯家的富贵子弟都在镇魔司等有油水的地方,像禁军这种领干赏的地方,家中多数早已中落。一听说所获自留,论功行赏,富贵共享,几乎所有人都泛起了小心思。
时间的确能改变很多东西。身为功臣之后,以纯良之心镇守中京城的三支禁军之一的中京城支柱,被几句并不高明却很直接的话瞬间击溃。其中虽然和浩然清净天地的混乱有很大原因,但每个人或是贪图钱财,或是贪图高官厚禄,却都已经动了心。
浩然清净天地似乎运转了无数年,保护着中京城的男女老幼,不管贫富尊卑都或多或少依赖浩然清净天地大阵才能过少安稳rì子,这道大阵一直在中京城居民的身边隐匿存在,像是空气一样不为人注意,却不可或缺。这么多年根本就没有出现过大的纰漏,谁都不知道浩然清净天地什么时候乱过。
凡事反常必为妖。既然魏王选择在今rì,既然讯号定为这座从大夏建国以来耗费无数人力物力才建成的大阵开始混乱,或许会有成功的可能。从龙之功在太平盛世里绝不可能遇到,靠积累军功到封侯?那得靠着多少西漠马匪的脑袋?就算是血将军张之江一直在西漠边军带兵,也一样无法靠军功封侯。(.)
从浩然清净天地大阵变得紊乱。加上禁军右军将领的寥寥几句话。魏王洪炀根本就没完全控制的这支叛军出现了一种奇怪的改变。心思不尽相同,有些人为了在这太平盛世中博一个公侯万代,有些人为了烧杀劫掠,有些人则根本没什么想法。脑海一片空白被襄裹到叛军的队伍中。
就是这么一支古怪的叛军,没有昂扬的士气,也没有坚定的信念,稀里糊涂的开始了叛乱。
乱乱糟糟的骑兵倒也没用多长时间便集合完毕,毕竟马圈就在左近之处。
骑兵冲出了营地。放眼望去本来安静祥和的中京城里火光四起。半空中影影绰绰的道者飞行的身影像是好多苍蝇一样更加坐实了中京城已经不是从前的那个壁垒森严、不可冒犯的中京城了。
中京城大乱已起,四周火光乍现,一片混乱,叛军信心更是大涨。
没有战前的动员,没有领兵将领的呼喝。从兵变成匪,似乎只用了一瞬间。叛军如冲垮岸堤的混浊河水一般蜂拥入比邻军营的长街之中。大多数人都在琢磨,到底哪家王侯的府邸更近一些。
中京大乱在最开始的时候就已经达到了巅峰,白rì繁华,夜晚宁静安详的中京城在浩然清净天地刚开始乱起来的时候便四处火光。一片哭喊喧杂。不知魏王洪炀安排了多少麾下拉拢来的妖众、武者此刻正在中京城里作乱。
远处冲天而起的火光映shè在浩然清净天地大阵上,泛起更多的血sè光彩。长街本应黑暗安静,但在这种从没见过的光彩洗礼下,闪烁着一股子妖魅的味道。
叛军冲出营地的那一刻就注定无法回头,此时更是像被魔物蛊惑了一般双目赤红。奔着距离营地最近的一家富商的宅邸冲去。
烧杀劫掠,这四个字就是最好的蛊惑人心的法术。而且似乎那富商的几个小妾都还很漂亮
冲入长街,渐渐的领军的禁军右军将领开始觉察出似乎有什么不对。这里太过于安静了,中京城里数不清的道者在半空中飞行、厮杀。但这条长街方圆数百步之内却安静的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只有磨平磨白的青石板被浩然清净天地大阵七sè流光映照,这才显得与往rì有些不同。
手臂扬起。依照军令后面的军士都应该严守自己现在的位置等待下一步的命令。但已经利yù熏心的叛军谁还在乎军令。笑话,要是依照军令,没有上峰的指令根本不应该出营地半步。所有人都生怕自己跑慢了半步,被人抢了先去。
叛军将领和高长河一样都是魏王洪炀的心腹,拉住胯下骏马,与此同时身后乱糟糟的叛军像是一股浊水般从身边向前冲去,根本没几个人看见他的令号。
一股无名之火在心底泛起,但还没等叛军将领杀人立威,四周民舍上,长街前面空地上忽然出现无数的火把和人影。没有一点声音,好像来自九幽之地的魔物一般出现,如飞蝗一般的弩箭在下一刻便如倾盆暴雨一般倾洒而下。这支叛军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便遭受到灭顶之灾。
毫不吝惜箭枝,但每一支箭都均匀分布,不留死角。这样的手段难道是中京城里这些老爷兵能有的?叛军的将领在听到弩箭声响的第一时间就连滚带爬的躲到马肚子下面,侥幸躲过第一波弩箭。
勉强避开弩箭,但留给他的时间并不多。最让他惊骇的则是三波弩箭还没shè完,凌乱的马蹄声便在长街上开始回荡起来。
三大禁军之一的禁军左军!听到马蹄声,和刚才如蝗的弩箭洗礼后,叛军将领马上意识到伏击自己的居然是曾经在西漠中历练过的禁军左军。中京城里面三支禁军,也只有他们才敢在弩箭延伸三十步之内用骑兵冲击。
天下强军无数,不管怎么算都有大夏中京城里禁军左军一席之地。这支军队以大夏有过军功却已经死去的军卒的孤儿们组成,为的是安抚这些无所依靠的孩子。近百年来禁军左军渐渐变成一支纯粹由阵亡军士的遗孤所组成的禁军,而且在中京城三支禁军中最不受待见。每次夏皇下令派禁军去宣州或是西漠历练,总是这支禁军左军被派出去。没有油水不说,每次回来都死一大批人。
但也正是如此,这支禁军左军历经血火洗礼,战力愈发强悍。军中强者也不逊于道院,但不管怎么说,敢在弩箭延伸中就开始骑兵冲锋的部队,天下只有这么一支。
难道魏王洪炀的叛乱早就在夏皇仁帝的预料之中?要不是,怎么连禁军左军都悄无声息的埋伏在自己的营地之外?这帮嗜血的狗崽子什么时候埋伏下的?怎么自己的人就没发现一点蛛丝马迹?
无数的疑问和潜在的答案让人不寒而栗。这场叛乱夏皇仁帝早有准备,就等着自己这些人作乱!下场和后果不用想就知道。
一股懊悔浮上心头,要真是这样的话,这场叛乱必定有败无胜。禁军右军将领念头有些恍惚,在凌乱的马蹄声中,隐约还能听见中京城里无数妇孺哭喊的声音、弩箭破空声中,夹杂在马蹄声里。身上的真气被完全压制,连反抗都做不到。雪亮的弯刀挥舞在眼前,然后一切都变得静寂无声。
长街、马队、弩箭,冷静的带着一些yīn森的队伍简单而干净的处理掉叛军,只留下一地的残破尸体和无处不在的弩箭。鲜血汩汩,顺着长街两边的yīn沟流到地下,引得无数yīn沟里面的老鼠兴奋异常。
半空中飞过两名清虚门的道者,亲眼目睹了长街上一面倒的屠杀。对于中京城里这些苦孩子组成的禁军左军,或者说对于军队,清虚门和太平观完全是两种截然不同的观点。身后有近乎无所不能的清虚道祖伫立着,让清虚门的道者有足够的理由去看不起这些普通人和低阶的道者、武者。
再强壮的老鼠也不还是老鼠?何况还是这些家里根本没有一点门路的老鼠?
冷静而整齐划一的杀戮,眼中带着一丝对生命的冷漠,似乎阵阵血腥在这些灰sè军衣的兵士眼前根本就不存在一般。半空中两名清虚门的道者目睹了这一切,脸sè也隐隐有些变sè。
正在看着,两名清虚门道者似乎同时感觉到了一股杀气,透着寒意寒意。骠骑卫的领兵将领抬头斜睨着,眼睛里带着灰茫茫的颜sè,漠视一切。即便是清虚门的道者,往rì里高高在上的道者,此刻也无法让领军将领稍有畏惧。手臂举起,和叛军将领的姿势一模一样,使用着大夏军队的标准军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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