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不纯?
杜亦羽无奈的看了一眼孟久还有一边满脸震惊之色的雨灵,叹了口气道:“我若是能用灵力,早就把那个烦人的老爷子强送去轮回了。”
“我靠!”孟久倒吸一口凉气,灵月和雨灵也都吃惊的看向杜亦羽。紧跟着,孟久又大叫道:“不能用灵力,你还来干嘛?!”
杜亦羽一脸你怎么这么笨的表情道:“如果你们死在这里,明天来验尸的人肯定是我!你做人已经很麻烦了,我可不想再被你的鬼魂骚扰!”
孟久说了声靠,似乎是无话可说,也似乎是在跟谁赌气,竟盘腿坐到了地上。灵月站在一旁看着那个一脸淡漠,看起来又傲慢又冷淡的男人,嘴角却悄悄爬上了一抹笑意。
雨灵苦笑:“是……修罗刀的那伤吗?”
杜亦羽没有回答,却转向听得一脸疑惑的灵月道:“听明白了?”
“没有!”
“那很好。”
“喂!”灵月刚要表示不满,雨灵连忙站到两人中间道:“我们还是抓紧时间讨论下一步该怎么办吧!”
杜亦羽道:“先把生的事情都给我讲一遍。”
灵答应之后,简短的将她俩逃跑的经过,三个僵尸,那女鬼,灵月怎么凑巧把东****到阵眼中,以及孟久不能现在就解开幻境的顾虑说了一遍。只是孟久并没有时间向她详细解释灵月所藏的究竟是什么,所以雨灵自然也没有细说。
杜亦羽听完后,长叹了口气,喃喃道:“你们这帮人凑到一块,恐怕全天下的麻烦全都要被你们惹尽了还不够!”
雨灵苦笑,灵月不服道:“你那么有本事,倒是说说我们下面该怎么办啊?”
杜亦羽微微一笑,却抬起手指,几乎点到了灵月的鼻子上道:“下面,该你上场了。”
灵月突然向后跳了一大步,惊疑道:“你要干什么?”
杜亦羽微微一笑,道:“我刚才所说的门的问题,你想明白了吗?”
灵月一听就是一愣,雨灵和孟久自然更是不明所以,而杜亦羽已然继续道:“门板,就是幻境得破绽。可是对于陷入幻境的人来说,觉破绽却很难。因为第一,在幻境里,你根本无法知道自己拿起的这块门板是否真的存在,说不定在僵尸第一次撞击门板的时候,真的门板就早已破碎,而幻境却给你看到一个假的门板。所以,你根本不能靠着逻辑来思考幻境的破绽。第二,即使这是真的门板,幻境会自动修复破绽。比如说,雨灵看到怪物破门而出,为了弥补这破绽,幻境势必要让雨灵看到有怪物重新扶起门板的动作。于是,如果她再次回来,便不会现门板根本未倒。你明白我所说的吗?”
灵月疑惑的点了点头,却还是不知道为何要对她说这些,而这时,本来坐在一边休息赌气的孟久却突然哈哈一笑,跳了起来,十分高兴的拍着灵月的肩膀道:“笨蛋,笨蛋,这么简单的事情我怎么没有想到!”
“什么啊?!”灵月再也压不住心里的焦急,大叫道:“请把事情说明白!”
孟久笑道:“你啊,你虽然也在幻境之内,可却不会受到幻境的影响!所以,你应该可以很轻易的现这幻境的破绽!”
这下灵月终于明白了,却疑惑道:“可是,现了破绽又能怎么样?”
孟久一拍胸脯,对灵月道:“只要找到联系到正常世界的破绽,我就有符咒可以带你们离开这幻境。”
杜亦羽点头道:“对,既然现在不想解除幻境,那就先把人弄出去也是一样的。只是这个门被孟久封上,怕是不能再用了。我们还得等待下一此攻击,才能找机会寻找破绽。”
灵月简直听糊涂了,她茫然的点了点头,雨灵心思一转,道:“既然这样,不如去看看那个女鬼的密室吧?我怕出了幻境,那女鬼还会缠着灵月。”
“可以!”孟久爽快的答应下来,心里轻松不少,一高兴竟拍了拍杜亦羽的肩膀道:“怎么样?我新收这个徒弟不错吧?!”
杜亦羽一呆,却立刻明白孟久所说的徒弟是谁,略有惊异道:“你收她做徒弟?”
“怎么?说不定灵月小姐就是我们天道派第109代传人了。”
杜亦羽又好笑又无奈的摇了摇头,道:“好,不错,恭喜你,孟**师!像她这种资质的人全世界也不过三个,只可惜魂魄不纯,恐怕是难以将天道派扬光大了。”
孟久本来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可听杜亦羽如此一说,不由一愣,还没问话,灵月已经叫道:“谁灵魂不纯洁了?”
杜亦羽耸了耸肩,淡淡道:“是纯正,不是纯洁。”
灵月很是气愤,正要理论,却突然被孟久扳过身子,上上下下的看了好几遍。看得她实在忍不住双手一架,隔开孟久,拽着雨灵走到一边道:“我们走,这两个男人神神叨叨,莫名其妙,都不是好东西!”
孟久则转过头,对着杜亦羽一副哭丧脸道:“你确定??”
“当然,第一眼就看出来了。”
孟久张大了嘴半天,终于长叹一口气道:“有缘无分,有缘无分啊……”
杜亦羽好气道:“你似乎用词不当啊。”
孟久挥了挥手,跟着两个女人往楼梯间走去,脸上之色甚是失望。雨灵拉住了灵月,向孟久道:“魂魄不纯,有没有什么关系?”
孟久叹了口气道:“对她本人不会有事,她不是活得好好的?这世上魂魄不纯的大有人在,没事的,没事的。只可惜了她这天生的资质。”
灵月听着,疑惑道:“既然没事,你可惜什么?”
“唉,你如果现了一块水晶,难道不希望它纯净毫无杂质吗?!”
被孟久这么一形容,灵月一时也无话可反驳,可心中却总是觉得有些别扭。倒是雨灵好心对灵月道:“我听孟久说过,魂魄至纯可修成仙道。我看孟久是期望太高,失望太大,你不要在意。”
灵月点了点头,偷偷看了后面的杜亦羽一眼,小声道:“那杜亦羽是干嘛的?”
雨灵眼中露出一种难以说清的情绪,想了一会,才道:“他的职业是法医。”
“什么?”灵月一愣,怪声道:“****的法医都会法术?”
雨灵苦笑道:“他这个法医,有些不一样。”
灵月不解的看了雨灵几眼,这时,两人已经走到楼梯间的门口,自然而然的停了下来等着那两个男人过来,对话也就此中断了。
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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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如厕
四个人一起走在楼梯上,虽然那种阴厘的气息还在,虽然灯光已然古怪异常的昏暗,窗外的乌云也依旧在翻滚,可走在中间的两个女人心情显然的轻松许多。
尽管此刻杜亦羽无法使用法术,但雨灵依旧相信,只要有这个男人在就不会有危险。更何况孟久也不是吃素的,即便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出现危险,修罗刀还在她手里,她随时可以让修罗刀沾上自己的血,就像在那片森林中一样,使修罗刀出那种扫清一切危险的白光。虽然她不想孟久知道这件事,可总比死在这里要好。
而对于灵月来说,无论是孟久两次施展的那种惊人的法术,还是杜亦羽的冷静和智慧都足以令她安心。再加上她本就习惯冒险,虽然现在所面对的是陌生的,难以想像的情况,可她却还能保持着清晰的思维,身体的灵活。仅这两点就不知道要经过多少惊险才能锻炼的出来。雨灵虽然隐隐感到了灵月的不同寻常,可却并没有深思。
而孟久却没有忽略灵月那令人吃惊的应变能力,那是比她身上的功夫更令人觉得可疑的事情。这姑娘,显然有实战经验!而且……她竟能打开他的密室?对,还有他们现在要去的密室也是她打开的,这姑娘究竟是什么来路?不会是什么FBI特派员吧?搞笑了吧?…
几个人爬到了第11层的时候,孟久突然说要去厕所,灵月和雨灵自然也顺势要去。
11层还没有租出去,里面虽然经过简单装修,可却很是空旷,走起路来回音很大,让人心里也觉得空荡荡的,十分不爽。
像这种办公楼的设计,男女厕所有时候会一东一西,相隔甚远。但这栋大厦的厕所却是紧紧相邻。因此,当孟久以一起上厕所安全为理由强行要进入女厕所的时候,被灵月毫不留情的一腿下劈挡在了门外。
孟久摸着差点被门板撞掉的鼻子苦笑,好歹将那个符咒贴上去了………回头恰好对上杜亦羽的眼神,打了个哈哈道:“看什么?”
杜亦羽似笑非笑道:“看白痴!”
孟久大是不服道:“难道你有更好的办法能在不让她觉的情况下把符帖上去?”
杜亦羽叹了口气道:“白痴的问题……”
“喂!”
“把符放在她身上,岂不是比贴在别人身上更好?你有的是机会自然的接近她。”
孟久听了一愣,又眨了眨眼睛,竟很认真的说了一句令杜亦羽气结的话:“男女有别,我怎么好意思在人家女孩子身上随便上下我手?”
杜亦羽叹了口气道:“说实话,这么干有些危险啊。”
孟久耸肩道:“那怎么办?那女鬼附在雨灵身上,总不能带着女鬼一起回到现实里去吧?我敢肯定,只要雨灵和灵月独处,我们不在,那女鬼一定会从雨灵身上下来找灵月的!”
杜亦羽略一沉吟道:“那女鬼和她的尸身之间,应该有一定的联系。”
“啊?”
杜亦羽微微一笑道:“女鬼的真正的尸身被封,肯定不会被拉进幻境里。所以,只要你能感到那丝联系,应该就可以顺着那一点线索把那两个丫头弄回现实里去。”
孟久闻言一喜,笑着拍了拍杜亦羽的肩膀道:“好!这次就让你看看,孟爷的感觉有多敏锐!”说完,立刻掏出黄纸,割破食指画下了一个道符。
女厕所装修的相当讲究,甚至可以说有些奢华。
一进门,左手是一排单独的化妆镜,虽然没有座位,但每个化妆镜旁都配着一个可以伸缩拉过来的小镜子。右面是一排洗手池,配套的设施竟然还有吹风机和剃胡刀。再往前走,便是两排便池单间共6个,那两排单间之间的距离比普通厕所要大一些,中间还摆着一排等候用的长凳。
灵月一进厕所就惊讶的道:“太奢侈了吧?”
“那你就好好享受享受吧。”雨灵说着话,走到水池前去洗手。可手刚一沾到水,雨灵便是一愣,自己何时有了上厕所前洗手的习惯了?关上水龙头,雨灵疑惑的看着镜中的自己,一时间只觉心智有些恍惚,自打从那林子回来,她便偶然会有一些莫名其妙的习惯。虽然她看似一切正常,可是她心里却一直非常的不安和害怕!
同时,灵月走进了右手第一个单间,一进去又是惊讶了一下,这小单间里的空间竟然也不小,坐坑之前的空间足可以站在三个人了。但是紧跟着,她却皱了皱眉,低声嘀咕道:“不是吧,这么高级的厕所,为什么没有厕垫纸呢?”无奈,她只得将手纸垫在坐坑之上,这才坐了下去。
等她上完,站起提裤子的时候,听到右侧的厕坑门被打开又关上,也没太在意,继续将衣服整理好,正要推门出去的时候,却意外的听到一阵脚步声,然后是对面的厕坑门被打开关上,然后是脱衣服,还有一个人上厕所所出的声音……
灵月听到脚步声先是一愣,然后便觉得头皮麻,一股凉意自脚底直蹿头顶!
这大厦里的女人,除了她和雨灵没有第二个了!而此刻对面所出的声音正常之极,显然是雨灵在上厕所。而……该死的,她竟然现在才注意到,右侧进来的这个人之后竟没有出任何动静!
想到这里,她不知要多用力才能运用已经有些僵硬脖子抬起自己的头,看向两个厕坑之间隔板的上方……
什么也没有!
灵月轻吐一口气,自嘲的笑了笑,她以为自己会看到什么?一个红衣女鬼吊在那上面?
哗啦!
对面雨灵冲厕所的声音实在是吓了她一跳,在那一瞬间,她便决定立刻出去,拉着雨灵就离开这个厕所!不管旁边的厕所里进去的是什么,她都不想去看!
而也就在下一个瞬间,她突然觉得背后的空气有些凉…….
灵月咽了口吐沫,梗着脖子回过身,眼前的景象令她只觉大脑里嗡的一声,心脏突然就挤到了嗓子眼,有那么几秒种,她几乎以为自己的心脏也紧张得停止了跳动!
此刻,就在她得面前,那红衣女鬼竟稳稳得坐在马桶上,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看到了她得惊惶,女鬼乱中的一张被涂得血红得嘴唇似乎缓缓扯出一个怪异得笑意!
灵月陡然吸了口凉气,后退一步砰的撞在了门上。
“怎么了?”对面的门在打开的瞬间,传来雨灵的声音。灵月陡然觉得大脑一醒,连忙灵巧的拨开门上的锁棍,飞快的打开一道门缝,一歪身便滚了出去。
雨灵见灵月如此,张大了嘴愣了愣,但很快便想到肯定是出事了,紧张的道:“什么事?!”
灵月一跃而起,只说了个‘跑’字,拉了一把雨灵的手,便往门口跑。
雨灵也不敢耽搁,立刻跟在后面跑,可却不料前面的灵月突然停了下来,害得雨灵一鼻子撞在灵月左肩上。
雨灵喘着气,还没站稳,便忍不住低叫一声,和灵月手拉手的退后两步。
那厕所的大门……雨灵绝望的看着,那张门竟往外咕咕的流着鲜血。
这样一扇门,谁敢上手就推啊!
哗哗啦…….
就在这时,身后的坐坑挨次出了巨大的冲水声。两个女孩都是一惊,飞快的转过身,紧张的注视着那些紧紧关着的门,只觉得这种未知的恐惧比着着实实的面对一个厉鬼还要折磨人的神经。
冲水声在继续,彷佛那些便池不需要储水一样不断的往外倾斜。转眼间,已经有不少水自那些紧闭的单间门下流出,不一会便汇聚成片,缓缓流向两个女孩得脚下。
灵月和雨灵互握的双手已经布满了汗水,人也紧张到了极点。
终于,灵月咽了口吐沫,心里却忍不住大骂‘门口两个男人反映迟钝!’,同时低声道“呼救吧……”
突然,雨灵颤抖着伸起手指,指着面积越来越大的水渍,嘴唇颤抖,竟说不出话来。灵月顺着雨灵的手指看到,不由便深吸一口凉气!
只见那片水渍上,一双被无形的脚踩出来的脚印在缓缓的向她们走来。
这诡异的一幕让两人有一瞬间身体麻木,不知该如何反映,而那对脚印很快便踏着水渍走到了离她们一米远的地方,停住。
雨灵突然跑向梳妆台,用力去擦玻璃上的水雾。刚刚露出一个小圆,雨灵便大叫一声,连连后退三步,惊惧的看着那镜中的景象!
灵月被雨灵吓了一跳,微微移动脚步转换了一下角度看向镜中,立刻也是一声惊叫,踉跄的大退数步,才因不愿碰到那血门而不得已停下。
镜子里,那双脚印所在的地方,赫然站着那个红衣女鬼!与她们,仅有一米之遥……
两个女孩惊惧间,身后自门上流出的血液汇成了一股血水,无声无息自她们的脚旁的流了过去,与地上的水渍一碰,突然向上升起。
两个女孩同时惊呼一声,惊惶得退到右侧洗手池边,惊恐得看着那浓绸得彷佛泥土一般得血水渐渐成了一个人得样子。
然后,镜中得那个女鬼俯身一样走入了那血人,奇迹般得,那血人又是一阵翻涌,竟变做了那红衣女鬼!
此刻,不管灵月的神经多么强韧,不管雨灵见过多少厉鬼,两个女孩都被这一次次的惊吓,以及眼前这诡异的景象震镊住,竟都如泥塑般,愣愣的看着那红衣女鬼走过来,不知躲闪。
女鬼红衣如血,黑几乎遮盖住整个面孔,使得那白色的围巾显得分外扎眼。
“站住!”灵月忍不住大叫,雨灵也颤声道:“你究竟要怎么样?”
那女鬼脚步一顿,略微歪着头,苍白的眼眸透过隙看着两个女孩,嘴唇似乎动了动,但却动得古怪以及,像是在做鬼脸一样。
“你,你是要说什么吗??”雨灵皱眉,紧紧的盯着女鬼的嘴唇,只觉得那种翕动十分得难受,令她看得头皮麻。可人往往就是这样,越是害怕越要去看清楚,否则便会比不看还要紧张。
就在这时,那女鬼的身体突然起一阵剧烈的颤抖,颤抖中,只见她的肚子开始如吹气球一样的鼓起,同时喉咙里出咕唧咕唧的声音。
两个女孩都是倒吸一口凉气,只觉那声音是那样诡异恐怖,令得她们浑身汗毛直竖。而更加令她们惊惧,是那那女鬼的肚子还在不停的涨大,给人的感觉就彷佛是有人在不停的通过那女鬼的嘴往她肚子里塞进各种古怪的东西。
那女鬼的肚子越来越大,以至于女鬼的腰开始诡异的向后折去,最后竟然被肚子顶得躺在了地上。
啊!
灵月看到女鬼躺下得瞬间,头飞起,露出了那张一直遮盖着得脸。除了那双依旧冷冷盯着她们得眼睛外,那张脸上几乎没有完整得地方了!
整张脸上,竟然被人用刀刻下了深可见骨得一个大字‘杀’
那杀字起自额角,自眼角中心交叉而过,下部分的一横一竖恰好将下鼻梁切成了四半,脆骨和皮肉软软的耷拉着。杀字两点将脸颊生生切开,底下一勾绕过嘴唇,自嘴侧挑起,令得两个嘴唇不住得来回忽闪,怪不得她们觉得那嘴唇动得那样的古怪!
突然,灵月感到雨灵将一张纸悄悄的塞进她的手里,她一愣,低头看到是一张道符,略有惊异,雨灵喘着气,只是看了她一眼,却没有说什么,只是紧张的盯着那女鬼。
灵月攥着道符背过手去,心里虽然紧张,可这道符却令她镇定下来。只要有一线希望,便能让她生出拼命的勇气。
就在这时,女鬼的肚子突然爆开,灵月拉着雨灵跳到洗手池上,险些被飞溅的黏液溅到。
一个血人自那肚子中缓缓站起,竟然还是那女鬼!
女鬼浑身淌着血,两三步便走到了洗手池前。灵月突然大喝一声,趁那女鬼站定身形,刚刚要抬手的空隙,陡然跃起,飞快的将那道符贴到了女鬼的额头,又是一个翻身,落到了地上,却惊呼一声跳开三步,远远躲开地上那个肚子破了,却依旧圆瞪着双眼的女鬼。
然后,灵月连忙转身看向那个女鬼,生怕道符不管用雨灵会有危险!
一秒,两秒,大约过了将近分钟之久,雨灵先呼出一口憋了好久的气息,松了口气道:“好像管用了。”
灵月点了点头,以手捂嘴,差点因为太高兴而哭出来。
“你快下来吧!”灵月笑着走过去要扶雨灵,雨灵亦向右横挪了两步,让开那女鬼,正要往下跳,突然现那女鬼的眼睛以不可能的角度转到了右眼角,死死的盯着她!
雨灵呼吸为之一窒,还没来得及有所反映,那女鬼陡然伸手,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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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如厕2
“不要!”雨灵大叫,灵月也深吸一口气,大惊之下,一步跃过去,想也不想,抬脚就往那女鬼身上踢。
啊!!!!!!!!!!
两个女孩再也想不到,灵月的脚方一抬起,便有一道极亮的光芒自她的脚下射出,笔直的照在女鬼的身上。那女鬼立刻惨叫一声,松开雨灵的手,飞后退,撞到墙上,立刻又好像壁虎一样,背帖着墙向上飘起,最后竟悬停在房角,双目凶恨的看着两人,却不敢轻易下来。
与此同时,厕所的门突然被砰的踹开,孟久大喝一声‘别跑’翻身而入,同时自手里射出一张道符,打在女鬼身上。
女鬼斯吼一声,被道符击中的地方冒出了白烟,像蝙蝠一样飞扑下来。
“回去!”一声轻叱,杜亦羽一跃而入,半空接了那女鬼一掌,虽然将那女鬼打了回去,可却显然没有造成什么伤害。
杜亦羽落下地来,看了看自己的手,苦笑摇头,将一张道符递给灵月道:“还是你来吧,先天的道骨,即便什么都不会,也可以挥出道符的极限。”
灵月知道情形危险,虽然心中起疑,却并没有问什么。她刚刚接过道符,女鬼便再次扑下,只听孟久大喝一声‘动手,后背!!’灵月闻言不及多想,立刻跃起,自女鬼身侧飞扑而过,同时将那道符贴到女鬼的背上。
此时,孟久翻了一个古怪的手印,大喝一声‘开!’
只听轰的一声,自女鬼的身上突然炸开一阵狂风,如冲击波一样向四周席卷。灵月顶着风,虽然着急却根本睁不开眼。
等风停下,再睁开眼,看到自己竟然身处大厦门外的空地上时,灵月真的忍不住大叫出声,却马上被孟久捂住了嘴,拉到了一旁。即使如此,还是引来了诸多诧异的目光。
是的,空地上行人众多,马路上车水马龙,西方夕阳染红了天空,小贩得叫卖声此起彼伏,这一切,都正常得不能再正常了!
“怎么回事?!”灵月一把拉下孟久的手,大叫。
嘘!孟久苦笑道:“公共场合,小点声!”
“到底怎么回事?!”灵月虽然降低了声音,却依旧坚定得问道。
“我们从幻境里出来了。”雨灵看着周围,笑道:“这很明显,不是吗?”
灵月又是疑惑得看了看四周,目光却再度回到孟久身上道:“说清楚!”
“行,不过,我们能不能换个地方?”孟久眼尖,看到其中几个人自停车场出来往大厦走,正是变作僵尸的其中一具尸体的家属,连忙催促道:“再不走,麻烦事就来了!”
几个人自大厦旁穿过一条小路,绕过那几个家属走到马路边,一辆吉普正好停下,驾驶座上杜亦羽招了招手,灵月一愣,随即大觉可恶,这个男人竟然一声不出便私自离开,虽然是去开车,可也未免太不通人情了吧?!简直没有一点绅士风度!
灵月如此想着,心里便更是不快,一上车便恨恨道:“现在可以解释了吧?”
孟久坐在前面,半转着身子道:“幻境并没有解开,只是我们离开了幻境。”
雨灵也疑惑道:“那,幻境怎么办?”
孟久道:“自然要等我把那三具尸体复原,再解决了被灵月弄出来的女鬼之后才能解开。”
雨灵担心道:“不解开幻境,大厦里的人会不会有危险?”
“不会,那个幻境是由法器所,不是什么人都进得去的。而那女鬼在幻境里虽然厉害,可现实之中,身体还是被咒术封印着,想要兴风作浪还得有段时日。”
“法器?”灵月突然看向孟久道:“你是说那香炉是个法器?”
“算是吧。”孟久疑惑的看着灵月有些白的脸色,略微一顿,雨灵插话道:“我们现在去哪?”
“他家。”孟久似是随口而说,可话音方落,车便吱的一声停在路边,害得几个人差点撞破了头。
“下车。”杜亦羽淡淡的说。
“凭什么?!”孟久道。
“这是我的车!”杜亦羽目不斜视,口气不高不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如果换了别人,早已或尴尬,或气愤,或识趣的下车了,但孟久却一点也不在意,甚至好像没有听到杜亦羽的话一样,转向灵月道:“你怎么了?那香炉是法器有什么不对吗?”
灵月强笑了两下,咬着嘴唇道:“我拿那法器的地方,石壁上曾经有一行文字,因为以前根本不相信这些鬼怪的事情,所以根本没有当真。”
孟久挑眉道:“什么文字?”
灵月苦笑着道:“上面写着:封魔于此,为除天下之患。动此炉,必遭不测。”
孟久一愣,不由道:“天呢,你是从哪弄来的那个八卦炉啊?!”
灵月眼珠子一转,似乎不想说,又好像不知该怎么说,连雨灵都急道:“快说啊,万一真的有问题,我们也好及早准备啊!?”
灵月长出一口气,这才表情怪怪的道:“在杭州西湖的湖底……”
“靠!你开玩笑吧?”孟久瞪着灵月,雨灵也不解道:“你怎么会去,去西湖下面?”
灵月咳嗽一声,道:“反正就是那下面,有一个山体的天然洞**。”
孟久还在摇头,杜亦羽却突然道:“你什么时候去的?”
“上周三。”
杜亦羽微微一笑道:“上周,西湖边好像有一个大型的珠宝展吧?”
此话一出,孟久和雨灵还不明所以,灵月的脸色却变了。她悄悄将手反扣在车门开关上,戒备道:“你什么意思?”
杜亦羽淡淡一笑道:“你不用担心,我虽然是法医,可却从干私活,对小偷世家的人也没有兴趣。”
“喂,喂,喂,停!”孟久大力的挥着手,张大眼睛道:“谁是小偷世家的人?”
杜亦羽看了孟久一眼,给了他一个‘你是白痴’的眼神,没有说话,而孟久则不敢置信的看向灵月,雨灵亦自想起灵月的诸多开门技巧,也是吃惊没名。
“你是说,我是小偷?”
“你的左耳”杜亦羽淡淡一笑道:“你们家族的每一个人,左耳廓都有一处薄如蝉翼。”
灵月脸色一下就变了,轻轻将头别到耳后,果然,就在左耳廓的上方,有一米粒大小的地方,薄的几乎透明!然而不仔细看,根本现不了。
雨灵轻吸一口气,孟久则嘿了一声道:“真的有!!这也能遗传?”
灵月冷冷的放下头:“有这种特征,不一定就是小偷家族的人。”
杜亦羽笑道:“你不用这么紧张,我说了,我对抓小偷没有兴趣。”
灵月沉吟道:“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个特征?这绝对不是一个明显的特征,我不知道除了家族里的人,还有外人会知道。”
杜亦羽微微一笑:“我和你的家族,曾经有过一些接触。”
“我怎么不知道?!”
“为什么要你知道?”
灵月一呆,气气的看着杜亦羽,半天,深吸了一口气,苦笑道:“不错,我是冲着国家珠宝展去的。”
孟久听灵月这么一说,立刻叫道:“你真是小偷?不可能吧?!你不是FBI介绍过来的吗?!”
灵月挑眉,道:“我们家既然可以称之为世家,便不可能只有小偷一个身份。我父亲移民美国后,很快便成为议会要员。”
“我靠!”孟久长出一口气,忍不住又道:“你去偷珠宝,怎么会拿到拿香炉的?
灵月道:“摸底的时候,我本来是想下湖探一条撤退的路线,可是却在河底看到了那东西。”
“于是你就给拿出来了?”
“那当然,我虽然不清楚那究竟是什么,可一看就知道是古董。好奇之心人皆有之,换了你也会拿的。”说着,灵月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突然一拍孟久坐的车座道:“该你交代了!”
孟久一愣,灵月眼珠子一转,道:“我踢女鬼的时候,脚下为什么会光?!”
“啊?”孟久一听,表情迅转变,打了个哈哈道:“那是因为你厉害啊!?”
灵月冷笑,盯着孟久道:“不对,我踢僵尸的时候就没有光!肯定是后来生了什么……”
孟久突然咳嗽了起来,惹来灵月怪异的目光,就差没镐起他的领子大声责问是不是他搞的鬼了。可就在这时,杜亦羽不知想起了什么,突然道:“你现的那行字有没有注明是什么人留的?”
灵月眨了眨眼,才道:“有,写的是‘天授画尸人――鲁海字’天授画尸人是什么?……”
灵月话没说完,雨灵已经低声叫道‘鲁海?’,孟久更是神情夸张,似笑非笑道:“怎么是那个家伙?!”
“谁?”灵月诧异的看着两人道:“你们认识?”
这时,杜亦羽却深深的叹了口气道:“你闯了大祸了。”灵月一愣,杜亦羽已然放下手杀,挂当,踩油门,再次动了车子。
孟久道:“我们去哪?”
“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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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又回去了
孟久呵呵笑道:“怎么改变主意了?是不是知道她拿的是什么了?”
杜亦羽怪异得看了一眼孟久道:“你不会早就知道她拿得那个炉子下镇了什么吧?”
孟久摇头道:“当然不知道!我只是想,你若知道她拿的是什么,可能就不会反对我们去你家了。那炉子,据说有除魔正气之功用,说不定可以帮你恢复功力呢。”
杜亦羽无奈的又看了一眼孟久,叹了口气道:“别得意了,这炉子对我没用,倒是你,唉,你不知道她闯的祸有多大!即使是在我家,也未必能保得她安全。”
“啊?”
杜亦羽又叹了口气,沉声道:“那东西已经被封了数千年了,连我都差点忘记了。没想到……当年鲁海寻那个洞的时候,一定未曾想到,数千年后,人类的潜水设备可以下达如此之深……”
“那究竟是什么?”
杜亦羽的神情渐渐变得严肃,弄得那三人也跟着紧张起来,杜亦羽沉默了一会,突然把警灯放到车顶,一面提一面道:“那香炉一定要尽快取回,天快黑下来了,没有时间了,我们立刻就回去。”
孟久在杜亦羽的急转弯中,急声道:“不用这么急吧?反正已经被她拿出来快一个礼拜了!”
“那是因为香炉一直处于沉睡状态,所以那东西还找不到目标!可现在香炉因为幻境已经在渐渐觉醒,今晚恐怕会是糟糕之极了。”
说话间,杜亦羽猛的一个右打轮,竟然为了车开上了便道,害得两个女孩低声惊呼,孟久也忍不住哇哇大叫了几声,在一连串的喇叭声中,总算是没有撞到一个人,安全冲下便道。
“靠!”孟久摸了把脸,这么开车的也就在电影里见过吧。
“那炉子封住的究竟是什么?”车子停在大厦楼下,灵月还是忍不住又问了一次。
杜亦羽看了她一眼,又抬头看了看天空才道:“申公豹。”
“什么?”孟久本来已经走出了几步,却实在忍不住转过身大叫道:“那是传说!”
“天授画尸人,又何尝不是传说?”
灵月一脸莫名其妙的看向雨灵,雨灵苦笑道:“看过封神榜吗?”
灵月似乎明白了什么,点了点头,却感觉更加糊涂了。
走到门口,孟久突然回头看向雨灵,还没说话,雨灵却摇头,并坚定的道:“我也进去,我可不想一个人等着。”
“可是……”
雨灵打断孟久道:“你没来的时候,我也没有死在幻境里。何况现在有四个人!”
孟久被雨灵说得一愣,叹了口气算是默准了。
灵月走过来,向雨灵伸出手道:“不会嫌弃我是小偷吧?”
雨灵略一迟疑,微微一笑道:“你为了同伴,可以和厉鬼拼命。相信就算是FBI也不见得人人可以做到这点的。”说完,拉起灵月的手走上台阶。
孟久苦笑着看着那两个女人的背影,自嘲的对杜亦羽道:“你看看,我怎么看上了这么个女人啊。”
杜亦羽看了孟久一眼,却冷冷的说了一句话:“趁还没**,劝你不要再深入下去了。你们俩不太合适。”
“啊?喂!”
孟久一下就愣了,怎么也没想到,杜亦羽会来这么一句。难道……杜亦羽这小子其实是真的喜欢雨灵?
“你等等!”孟久紧追两步赶上杜亦羽,不解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你老实说,你是不是喜欢雨灵?”
杜亦羽叹了口气道:“你觉得她是仙女,别人就都要喜欢她吗?”看到孟久一副决不相信的神情,他又叹了口气道:“我只当她是个女性的朋友罢了。”
孟久绷着一股子劲道:“那你说说,我们俩怎么不合适……”说着,孟久心里突然就划过一个念头,神色一转,不由压低声音道:“雨灵身上很有些怪异,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你说我们不合适,是不是有什么意思?”
杜亦羽心里惊讶于孟久的敏感,脸上却丝毫不露,指了指前面,道:“你不去追吗?她们已经快进去了。”
孟久回头看了一眼,又盯了杜亦羽一眼,见那家伙一副微微的笑意,看似好说话,可想要从他嘴里抠出话来可不是那么简单。无奈,孟久恨恨道:“你小子别想糊弄过去,这事完了我还得问你!”
杜亦羽叹了口气,喃喃道:“你这样不觉得自己很无赖吗?”
“是锲而不舍!”孟久挥了挥拳,威胁是的说完,转身加快脚步追上那俩女孩。杜亦羽摇了摇头,也跟了上来。
第十九章 拜托,不要吓我了
应大家的要求,灵月更名翡月。前面的我慢慢改。
进了大堂,一切似乎都很正常,雨灵迟疑的问道:“是不是幻境自动消失了?”
“不是。”孟久拿出几张道符道:“幻境这东西,虽然里面的人想出来不容易,可外面的人想进去也不容易。”
“那么”翡月目光盯着不远处的大堂保安,极力使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低声道:“谁来告诉我,为什么那个保安的头是面向后背的?”
雨灵闻言望去,便是倒吸一口凉气,用手捂住嘴,生怕自己惊叫出声。而这时,大堂里的所有人突然都定了下来,给人一种时间静止了的错觉。
四个人也停下了脚步,颇有默契的背靠着背,警惕着四周。孟久忍不住苦笑低语道:“这回倒省我的事了,连什么时候进到幻境里来的都不知道。”
翡月低声接道:“这是幻境?不是说,我不会受到幻境的影响吗?”
“咦?”孟久似乎也意识到了,回头看了翡月一眼,皱眉道:“如果不是你出问题了,就是幻境的性质变了。”
“什么意思?”翡月紧张的问。
“嗯,”孟久转过头,再次看向眼前那些一动不动的人,缓缓道:“自动攻击总是会有盲点的,而如果背后有人操控,那你这个‘盲点’就躲不过去了。”
“有人操空?”雨灵惊疑道:“什么人?”
孟久耸了耸肩道:“那谁知道,说不定让那个女鬼偶然找到操控幻境的空隙了。”
杜亦羽叹了口气道:“女鬼若是能操控那个法器,那僵尸也能复活了。”
孟久疑惑道:“那会是什么人??”
杜亦羽又是叹了口气,道:“你以为我是先知吗?”说完不再去理翻着白眼的孟久,一指翡月道:“你和我走,孟久你带着雨灵去处理那三个僵尸。”
“诶?”孟久一愣,见杜亦羽正要迈步,连忙拍住杜亦羽的肩膀道:“怎么能分开?你的功力不是还没有恢复?”
杜亦羽把孟久的手推下去,道:“我不至于要你保护吧?”说完看向翡月道:“你敢跟我走吗?”
“当然!”翡月微抬下巴,耳畔的秀随着这微笑的动作贴到脸颊,看起来竟颇有些妩媚。
杜亦羽微微一笑,转身便往电梯走,而翡月也快步跟上。孟久傻傻的看着两人,忍不住叫道:“喂!为何不一起行动啊?……”
杜亦羽在一个保持着抬手姿势的男人身边站下,按下电梯按钮,不客气的道:“人多麻烦,我不想再分心保护你们。”
“靠!”孟久低声骂了一声,看了杜亦羽身旁那个一动不动的男人一眼,忍不住道:“你能不能不要站在那种位置?”
“怎么?”
孟久皱了皱眉,刚要说话,电梯门适时的打开,杜亦羽已经跨了进去。而翡月因为不太想接近任何一个不动的人,并没有太靠近电梯门。见杜亦羽进去,她只得快步过去,咬着牙走过去。经过那男人身边时,她无意间斜眼看了一下,却看得她浑身打了一个机灵!那男人的眼神……并不是看着电梯按钮,而是诡异的斜着眼,看着她!
她心里一惊,脚下在电梯的入口处狠狠的绊了一下,惊呼一声往前踉跄两步,要不是杜亦羽一把抓住她胳膊,怕是无可避免的要磕在迎面的镜子上了。
她站稳身子,匆忙说了声‘谢谢’,便担心的看向门口那个男人,这一看真的忍不住低呼一声,那男人虽然还是保持着那个姿势,可那眼神却不知何时转了过来,还是盯着她看!
这时,电梯门缓缓的关上,杜亦羽突然开口对孟久道:“你们也快点去你那间办公室吧,这些假人不定什么时候复活。”
“靠!”电梯门关上的瞬间,翡月听到孟久在外面气愤的声音,忍不住看向杜亦羽道:“你这样捉弄人很过分!”
杜亦羽连看都不看她,淡淡道:“等你有了打抱不平的资本时,再说这样的话吧。”
“你!”翡月气得狠狠的瞪了杜亦羽一眼,从小到大,她还是第一次被男人奚落,赌气的扭过脸去。
电梯很快就到了19层,门一打开,站在前面的翡月便先走了出去,却啊的一声,退了回来。
杜亦羽挑了挑眉,还没说话,翡月却很干脆的认输道:“这层也全是人,我胆子小,还是你先走吧。”
杜亦羽微微一笑,见翡月如此坦率,心里倒是多了一分好感。可他迈步刚一出电梯,就是一惊,他再也没想到在门口会看到这样的情形――就在电梯旁边,两个年轻男女,靠在墙上,互相攀缠在一起,一脸的春色。如果只是如此也就罢了,可在这样的公共场合下,这两个男女却犹若无人般的将手伸到对方的私处,那女人的衣服也快被拔光了,胸前一片春光毫无遮拦的呈现在眼前。这样原本只该出现在卧室中的情景,却偏偏出现在这种地方,实在是叫人为之一惊,除了最初的震惊外,恐怕没有一个男人会抵受的了这种疯狂般的原始冲动!
就算是杜亦羽也大是愣了好一会,不知想些什么,好一会方自叹一口气,喃喃自语道:“这幻境也受了孟久那家伙的**思想的毒害了。”然后,他没好气的看了一眼随后走出来的翡月,苦笑道:“我看你一点也不胆小,在这样的情形下还有心思捉弄人!”
翡月微微仰起下巴,略带挑衅的一笑,道:“不是只有你可以捉弄别人,不是吗?”
杜亦羽没有翡月想像中的恼怒,也没有说话,只是将眼神向翡月身后一挑,翡月立刻便觉得后背凉,一个冷战就转过身,看向身后,可除了两张空的会客沙外,却什么怪异之处也没有现,不由诧异的回头看向杜亦羽,却看到杜亦羽唇角一丝嘲弄的笑意。
翡月立刻便知道自己上当了,不由叫道:“你!可恶!”
“你说对了!”杜亦羽毫不反驳的走到这层公司入口的玻璃门前推了推,翡月心思一转,抱肘于胸前远远的看着,只等着杜亦羽来‘请’她开门。可眼神无意中一转之际,却是一惊,视线便似被粘住一般的盯着那两人中的那个男人,头皮一阵麻!
那边的两个人本是互相凝望,可不知什么时候,那男人竟然抬起视线,自那女子脸侧看过来,直勾勾,阴策策的看着她!
“杜,杜亦羽……”翡月尽量让自己镇定下来,低声叫了两声却没有回应。她心下一急,分出两成余光去搜寻杜亦羽的身影,却惊见那玻璃门已然被推开,而杜亦羽也不见了!
就在这时,她突然听到那被男人抱在怀里的女人出一声若有若无的轻笑,不由便是倒吸一口凉气,想也不想,转身就跑进那个公司的大门,砰的一声,把门死死的关上!
刚喘了一口气,突然身后又是砰的一声,玻璃门晃了两晃,她一惊,转过头便看到一个半身**的女人死死的贴在门上,使得本来美艳的身体因挤压而变形。那种诡异的感觉令翡月一连倒退好几步,砰的撞在墙上才算停下。
这时,那女人缓缓退了几步,直到和先前那个男人平行而立才停下。翡月紧张的看着那两个人,只见那男人露出一个阴冷的笑意,手指向着门一指,那女人突然扯着嘴角一笑,不要命般的撞到门上!
一次,两次,三次…….
一连几次,那女子的脸上和玻璃门上已经满是鲜血,翡月只觉得五脏六腑都攒到了一起,除了在心里不住的祈祷着那玻璃门足够结识之外,竟无法做出第二种反映!直到她张皇得看着那个女人在最后一次撞击后,缓缓的摊倒在地上。而那个男人也不知何时消失无综了。
翡月又紧张的等了一会,虽然没有再出现什么,可那个男人的失踪却令她十分的不安。喘了几口气,她也不敢在这里久留,连忙转身往里走去。
第二十章 拜托,不要吓我了2
翡月自一条狭长的走廊来到办公大厅,心里已经把那个不负责的杜亦羽暗骂了不知多少遍了。此刻,她停住脚步,看着大厅里那些姿态各异,却都凝滞不动的人,深深吸了一口气…
她实在不愿穿行于这样诡异的大厅之中,可不经过这里却又无法到达那个有着密室的办公室……想着,翡月心思一动,转头看向窗户――还有第二条路可走!
翡月沿着大厅的边缘,绕过一个趴在桌上睡觉的人,小心翼翼的走到窗前,从手镯里抽出一截极细的钢丝,正准备做蜘蛛人飞檐走壁,突然自右侧办公桌下陡然伸出一双手,将她往下一拉!
那手的力量很大,又是突如其来,翡月身子一矮,不由就要出惊呼,可那手的主人已然捂住了她的嘴,同时极快的将她拉蹲下来。
翡月心下大惊,可等她看到拉她的那个人后,却是又惊又怒―――竟然是杜亦羽!
与此同时,大厅的另外一端突然响起开关门的声音,翡月的神情一凝,杜亦羽已然做出一个禁声的手势,同时将一面不知从哪摸来的镜子缓缓举起。
当镜子高出办公桌桌面以后,翡月清晰的在里面看到了那个红衣女鬼的身影!她倒吸一口凉气,却赶紧用手捂住嘴,生怕被那女鬼现。同时,杜亦羽也收回了镜子,拉着翡月往桌下又移了移。此刻,翡月倒是十分感激那个趴在桌上睡觉的男人,多少起到了遮挡的作用。
两个人挤在桌下,大气都不敢出,只是紧张的听着外面的动静。
那女鬼脚步很是拖沓,不住的在地板上出刺耳的摩擦声,让人紧绷的神经不断受到折磨。当那女鬼走到了两人所在的那一行,竟停了下来,缓缓扭转过头,冷冷的看向翡月所在的位置,然后,蠕动着那张干裂的嘴唇,说出了两个沙哑的字:“换命……….”
那一瞬间,翡月只觉眼前一黑,然后,她感到自己方佛做梦一样,看到一个男人的背影走进一个陌生的办公室,对着老板桌后面的一个胖子说了许久,那个胖子的脸上不断闪过吃惊、愤怒、犹豫、惊惧、狠历、狡诈、凶狠的神情。突然,画面一转,她看到那个胖子来到这座写字楼,签下了租房协议,又秘密雇人建造了那间密室。然后,眼前又是一黑,随着啪的一声,电灯被打开,她看到自己已然置身于那间密室里,而对面的墙上,被锁着一个美丽的女孩。那女孩眼中充满惊恐与泪水,虽然被堵住了嘴,却还是不住的呜咽哀求着。然后,那个男人的背影又出现了,他残忍的将女孩钉在墙上,在她的喉咙上用毛笔圏了一圈墨线,又用白色的油漆将女孩的脸刷的白面一样,再用女孩自己的血在她的脸上描画出一副恐怖的面容!最后,他喂女孩吃下了一碗绿色的药水后,女孩浑身一阵痛苦的扭动,便再也不动了。翡月看得心惊肉跳,想过去帮那女孩,却根本无法靠近,想闭上眼,那画面却还是毫无障碍的闯入她的大脑。
“醒醒!”正在她觉得心里快要爆炸了的时候,一只手突然拍在她的肩上,她一怔,一惊,看着眼前真实的一切,却无法分辨刚才所看到的一切是真是假。
对,那个女鬼!
翡月打了个冷颤,立刻转过头,却现明明站在那里的女鬼消失了。虽然女鬼的消失并不等于危险的消失,可还是让翡月轻出一口气,转身刚想问什么这么巧,却现杜亦羽的目光交叠在她的身后,她不由咽了口吐沫道:“你干嘛看着我后面?”
杜亦羽这才收回目光看向翡月道:“你跑得快吗?”
“干嘛?”
“自己回头看看如何?”
翡月咽了口吐沫,一转头便倒吸一口凉气!那个趴在桌上睡觉的男人不知何时睁开了双眼,而大厅里所有的‘假人’也都转过了身,望向她们的藏身之处,带着一种猎杀的兴奋之情冷冷的盯着她!
开玩笑吧!
翡月在心底大叫,她可没有兴趣玩一场‘生化危机’!
突然,远处的一个女人歪了一下头,几乎是同时,另外一个男人陡然一跃而起,下一秒,所有的‘假人’开始向她们扑过来,夹杂着令人恶心的吼叫声!
“跑!”
杜亦羽大喊一声,拉着翡月跳上桌子,两人动作竟都很敏捷,在击倒了数个‘假人’,又完成了几次飞跃之后,两人终于闪身进入那间有着密室的办公室,将那些吵嚷的‘假人’挡在门外。
翡月背靠着门,喘着气道:“它们,幻象会不会根本不受物理限制?”
“会,但它们不会进来这里……”
翡月刚想问为什么,但当她顺着杜亦羽的目光看过去时,便立时知道了答案――落地窗拉上了厚重的窗帘,就在窗前地面上的那片黑影中,一个红色的身影正自地板上缓缓浮起,如破地而出的生物一般,出现在她面前。
是了,这里是那个红衣女鬼的地盘!
杜亦羽有意无意的跨前一步,挡住她的视线,立时便令她松了一口气。而看着杜亦羽的背影,她的瞳孔陡然收缩―――如果她没有理解错,这个男人应该因为某种原因而不能使用那些所谓的‘法力’吧?
“你究竟要我怎么帮忙?”翡月斜上一步,她并不是一个只会受男人庇护的女人。
红衣女鬼陡然转动头部,看向翡月,尖声道:“换命!”
杜亦羽把翡月往后一拉,淡淡道:“那是不可能的!”
红衣女鬼再次将视线转回到杜亦羽的身上,不知喉咙里出了什么毛病,反正说话似乎颇为费劲:“不…要多…管….闲事。”话音方落,房间四周突然出劈啪的崩裂声,一道道裂痕爬满的墙壁,使得整个房间就像一个老人干裂的皮肤一样,而从那些裂缝中缓缓的流出一股股冒着泡的血浆,恶臭也随之扑鼻而来。
翡月心惊之余,胃里一阵恶心,连忙用手捂住嘴咽了好几次吐沫,才将胃里一股酸水压回去。
而身侧,杜亦羽却没有继续说话,只是淡淡的看着那红衣女鬼,整个空间就这样沉寂下来…
翡月疑惑的抬眼看向杜亦羽,却恰好看到杜亦羽嘴角微微挑起,露出一个自信的、轻蔑的、毫无感情的,凌驾于一切的笑意…….
相反的,那个女鬼的眼神却陡然慌乱起来,周围墙壁的龟裂也开始减缓,无论是谁都看得出来,这里谁才是强者。
这时,杜亦羽收起笑容,逼视着心生胆怯的女鬼冷冷道:“我给你两个选择,一,净化,二,魂飞魄散。”
“虚张…声势…”女鬼一把扯下头上一大缕头,弄得自己满头鲜血淋淋,怒吼道:“换命!”
大吼中,女鬼飞身扑过来,杜亦羽一把将翡月推开,自己却躲也不躲的站在那里。
扑!
女鬼五指齐齐**杜亦羽的肩头,鲜血立时便染红了胸前的白衣。
啊!~
翡月惊呼一声,转身过来,明知不会管用,却还是抬脚向那女鬼踢去,果然…就好像踢在了空气上,毫无着力之处……
翡月心里一惊,转身就要去拉杜亦羽,既然踹不到鬼,就把人拉开也成啊!这个男人怎么回事,他那灵活的动作哪里去了!
可就在那一瞬间,那女鬼的眼中突然露出一种近似绝望的恐惧,喉咙里不断出喝喝的声音,**杜亦羽肩头的手臂竟开始冒起白烟!
翡月愣了愣,她疑惑的看向杜亦羽,却意外的看到那个男人眼中闪过一丝悲凉之色……
为了,什么?
那女鬼嘶叫着,用尽一切力量要把手***,可却一点效果也没有。杜亦羽抬起右手,一把掐住女鬼的喉咙,冷冷道:“我教你一个道理,不能使用灵力并不等于没有灵力,让我流血是要付出代价的!”说完,突然一顶肩,将女鬼的手臂震出,右手一用力,掐着女鬼的脖子便将她按在了墙上:“我再告诉你一件事,换命之术,根本救不了你!那不过是天授用来骗你们这些可怜的活魂,利用你们的陷阱罢了。”
到这里,杜亦羽冷冷一笑,竟松开了他的手,看着那个女鬼痛苦不堪的样子,他的眼底划过一丝说不清的情绪,沉声道:“把你的事情都说出来,我会给你一个解脱。”
女鬼紧紧的抓着那只已经变得透明的手臂,眼中充满了恨意,突然扑向一边的翡月。
哼
杜亦羽冷哼,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句话用在鬼身上也是一样!哪里有什么换命之术,做人求仙丹,做鬼求换命,愚蠢之极!
杜亦羽抬手,将一滴血弹向那女鬼,穿胸而过…….
女鬼惨叫一声,跌落地上,惊惧而痛苦的看着自己胸前的那个大洞,浑身止不住的颤抖,喉咙里不住出痛苦的呻吟。
翡月紧紧皱着眉,呼吸也略微显得有些急促,她习惯冒险,但却不习惯这样凄惨的画面。
突然,那女鬼向翡月伸出一只手,颤抖道:“救,救救我!”
翡月深吸一口气,看向杜亦羽,却可恨的现那男人一脸‘不关我事,愿意救你救’的神情。她恨恨的转过头,有些同情的看向那女鬼…
那女鬼的身体已经开始透明,脸上的表情痛苦的扭曲着,双眼充满哀求的神色。
翡月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深深的看了那女鬼一眼,轻叹一口气,缓缓道:“对不起,我没有伟大到会用自己的命来救你的地步。”
那女鬼一愣,脸上瞬间便露出狰狞之色,而旁边的杜亦羽也是一愣,不由看向翡月,表情虽然依旧平淡无波,那眼底却带着一丝少有的笑意
第二十一章 画尸
下一瞬,那女鬼历叫一声,似乎是拼尽了最后的力量向翡月扑去。
翡月一惊,后退两步撞在墙上,眼看女鬼那恐怖的面容已经来到近前,一只手伸过来,轻而易举的便抓住女鬼的咽喉,嘴角上扬,勾勒出一个若有若无的笑……只是,方才眼中的笑意却也随之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透入骨髓的冰冷杀意。
这性格别扭的男人总算没有见死不救……翡月轻吐一口气,看到杜亦羽右手食指和中指沾了些肩膀处的血迹,向那女鬼的眉心点去。
随着一声嘶叫,女鬼彻底消失了。
翡月长出一口气,虽然松了一口气,心里却觉得很别扭,她从来没有想过,灵魂的‘死亡’竟也可以给人带来如此强烈的震撼!
同样都是被死亡从这个世上强行带走,人的死亡和一个鬼的死亡岂不是没有什么区别?她抬头看向杜亦羽的身影,轻轻道:“杀人的鬼是凶灵,那杀鬼的人呢?”
杜亦羽拉开窗帘,转过身,面容隐藏在阴影中,淡淡的道:“这个问题没有意义。”
翡月微微仰头,略带挑衅道:“怎么没有意义?!”
杜亦羽冷冷一笑,缓步走过来:“吃猪肉的人呢?不要把人类所谓的道德伦理套到非同类的身上,你这问题简直是狗屁不通。”
“你!”翡月气得牙痒痒,想要辩驳,可眼角扫过杜亦羽肩膀的血迹,不觉心里一颤,咕噜一下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她有些担心的看着杜亦羽的伤口,就算再不怕疼,人总该要爱惜自己的身体才对啊,这个男人,把自己的身体当成木偶了吗?!
这时,杜亦羽也停下了脚步,却一指书柜道:“把那密室打开。”
翡月一愣道:“干嘛?”
“那是被法术弄出来的活魂,而真的魂魄却被禁锢在她的身体里,加以时日,便会再次化出一个新的活魂来。”杜亦羽说到这里,眼底闪过一丝厌恶之色,低声自语:“哼,天授”
“你……”翡月道:“你先把自己的伤口处理一下吧?”
“不急,说不定一会还用得到。”
翡月吸了一口气,没再说什么,她向来没有大多数女孩的罗嗦,皱眉又看了看杜亦羽的伤口,轻叹一口气,走去打开入密室。
迎面一股凉气夹杂着令人心惊的一声历叫自室内传出,翡月手一颤松开扶门的手向后一跃对杜亦羽道:“请~”
杜亦羽忍不住一笑道:“你也有客气的时候啊”
“我偷进人家的时候一向很客气”
“去帮我弄点水”
“啊?”
“水”
翡月一愣,见杜亦羽己然走进那密室,茫然的向四周看了看,顺手抓起办公桌边的矿泉水跟了进去。
密室里和上次一样,包括那女人…
杜亦羽走过去,扶起那女人的头,将披下的长揭开,看着那张漆白的脸,眼底闪过一道愤怒之色,“她的**已经死了,可!”
翡月盯着那张脸,轻吸一口气,心惊道:“一模一样!”
“什么?”
“在外面时我似乎看到了什么幻觉,看见她被人…”说着指了指那女人:“一个道士…太狠了”
“我知道”杜亦羽冷冷一笑道:“这个法术就是用来制造永远不死的鬼仆的。”说着,从翡月手中拿过矿泉水,全浇在那女人头上,然后看向张大眼的翡月道:“帮她洗冼吧,她也够可怜的了,鬼仆与主人之间必有血亲…….”
翡月吃了一惊,呆呆的看着那女人,半天才说道:“你是说……她的亲戚为了某种目的,不惜让她受这样的痛苦?”
杜亦羽靠在墙上,淡淡道:“这么惊讶吗?这种血亲相残的事情,不管形式如何,并非只此一件,不是吗?”
翡月长出一口气,苦笑道:“你说的是,不过那道士肯定想不到,我们会现他的秘密。”
“想不到吗…….”杜亦羽若有所思的一笑,道:“画尸画魂,画皮入骨,你虽然不是画尸人,可你天生的道骨带有净化的力量,如果你想帮她,就为她洗去身上的咒术吧。”
翡月愣了愣,犹豫的看向杜亦羽道:“怎么做?”
“洗干净就好了。”杜亦羽将手里的矿泉水塞给翡月:“不要胡思乱想,不要去可怜她,不要抱着拯救的心态,她的灵魂还活着,任何一个不该有的思绪都会令她的怨气遍布尸身而起尸!特别是她的灵魂还在她的体内,一旦起尸,那将是最可怕的活尸!”
翡月听得云里雾里一团乱麻,第一次深深的怀疑,自己对于中国文化的了解是否仅仅在于皮毛…….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看着那女人散乱的头后漆白的面孔,以及脸上那令人心里凉的化妆,忍不住道:“你为什么不去?”
杜亦羽冷冷,淡淡的道:“我不想浪费力气。”
翡月一愣,却见杜亦羽竟然靠着墙,闭起了眼睛,存心不再理她。翡月气得跺了跺脚,气乎乎的往那女人走去。可真的走到近前,却还是不免犹豫,老天,她只是一个小偷,勉强可以称为大盗,不是什么画尸人啊!
不要胡思乱想
不要去可怜她
不要抱着拯救的心态……
翡月的脚步越来越慢,这实在是……难道要让她像老僧入定一样心思空明吗?这不是说做就能做到啊!
一旁杜亦羽突然叹了口气,道:“你在想什么?不是告诉你不要胡思乱想吗?”
“你这人实在可恶!”翡月恼怒道:“不要只说风凉话好不好?!”
杜亦羽淡淡一笑,“有那么难吗?你破译那些密码,撬开门锁的时候,难道都会去想该不该偷,为什么而偷吗?”
翡月一震,转头看向杜亦羽,眼中神色闪了又闪,逐渐变得专注而坚毅。
是的,她一生下来就被训练成小偷,从未想过偷东西有什么不好。可当她看到了更多,了解了更多,她也朦胧的意识到了许多东西,不管她偷的是什么,不管她偷的是谁的东西,偷盗本身总是不对的。
可她没有时间去顾虑这些,也没有能力去顾及这些,因为他的家族在等着她偷回的东西,等着用那些东西换成钱,捐献给全世界的戒毒所、孤儿院、灾民……这是她们家族的祖先所许下的愿望和遗言,是她们家族的传统,是她们冠冕堂皇的偷盗理由,是她的父亲告诉她的正义。
不管家族做了多少好事,拯救了多少人,她还是看到了,看到了当她偷走一样东西之后,有可能对另外一些人造成怎样痛苦的结果,警卫下岗、婚姻破裂,孩子没钱读书………
于是,在她15岁那年,她开始犹豫,徘徊,开始逃避家族,开始全世界旅游。她的父亲并没有阻止她,也没有教训她,只是让她去看,让她去思考。在这期间,她看又看到了一些事情,她看到了那些有人吸毒的家庭,看到了那些畸形的孩子,看到了孤儿院里孩子们那些孤独的心灵……
她终于明白,这世上没有绝对的对错,也没有真正的正义。每一个人都有他该做的事情、必须做的事情,同时也有他该承担的责任与后果!
那一年,她开始蜕变,从被动偷盗变为主动偷盗,从不知为何要偷盗变为有信念的偷盗,她有了自己的信念,有了自己的看法与偷窃原则,也有了有一天会被逮捕的觉悟。
当然,她的行为依然会造成某些人的痛苦,但她会尽量去补救,但她却不再让自己毫无意义的犹豫了。
一样,翡月的嘴角不知不觉露出一个笑意,虽然她并不了解这个男人,但她感觉的到,这个男人也曾经有过和她一样的彷徨和犹豫,也和她一样得到了蜕变。在那男人冷淡的面容和言语下,应该也有着一颗温暖的心吧?
是不是他的蜕变太过尖锐和残酷,所以才会变得这样可恶啊?
哼,一定是他天生的!
翡月偷看了杜亦羽一眼,却现那个男人竟带着一脸不知所谓的坏笑,好像诚心要看她笑话一样,不由恨得牙痒痒,誓再也不把这个男人当好人去考虑!
翡月走到那女人身前,一点点的为那女忍擦拭着脸上的污物。虽然那些夸张的妆容无法这么简单的去掉,但好歹将脸上那些‘浓妆艳抹’都擦了下去。
不知是不是一种错觉,当翡月怀着一颗平常心去为那女人清洗的时候,她总觉得,那个女人的面容在一点一点变得祥和起来。
杜亦羽静静的看着,带着一丝惊异,低语道:“真是想不到,她的后代竟然可以拥有这样的力量与精神力。”
当翡月认真的抹去女人脸上所有的血妆后,空气中似乎划过一声叹息,带着深深的悲凉与哀怨,令翡月忍不住在心中也叹了口气――可怜的女人…
几乎就在她下意识的心生怜悯的同时,那女人的眼睛突然睁开,惊得翡月倒吸一口凉气,险些惊叫出声。
与此同时,杜亦羽微微一皱眉,随手从墙上拔下一颗钉子,一步跨过去,毫不犹豫的在翡月的小臂上划了一道血口。
翡月轻哼一声,又惊又疼的看向杜亦羽,脑子里瞬间浮现出一大堆乱七八糟的猜测:这个男人疯了、被女鬼俯身了、空白一片………
不等翡月反映过来,杜亦羽已经将那沾着翡月血迹的铁钉深深的按入那女人的咽喉!
翡月瞪大了眼睛,只觉得整个人都僵住了,尽管她知道杜亦羽是在做他该做的事情,可他那种冷静的杀意还是令她呼吸为之一窒,这个男人…
那女人愤怒而绝望的盯着杜亦羽,面容痛苦的扭曲着,整个房间里都弥漫着一种巨大的悲愤,然后,翡月清晰的听到那女人手指骨出咯嘣咯嘣的声音,一股凉气顺着她的脊椎爬到头顶,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杜亦羽皱了皱眉,自语道:“看来这么多代遗传下来,血的力量已经不够了……”
翡月看着那女人的身体不住的抖动,神情近似疯狂的盯着她身前的杜亦羽,就好像一个被梦魇压抑着的人,令她心惊异常,实在忍不住开口道:“究竟怎么了?”
杜亦羽却好像没听到一样,也不理她,只是以指做笔,像是一个艺术家一样,缓缓的描过那女人被白漆粘在一起的眉、勾勒那悲愤的双眼,抚摸那因痛苦而吼叫的唇,用透明的颜色为那个女人完成最后的装容。
翡月紧张的看着,隐约感到,这就是他们一直在说的‘画尸’。可随着杜亦羽的手离开那女人的脸,她也没有看到任何变化,于是,他诧异的看向杜亦羽,却正好看到那个男人的眼中飞快的闪过一丝悲悯……然后,那双眼睛突然变得冰冷,看不出一丝情绪变化。
“果然,没有天授的力量是无法镇尸的…….”杜亦羽喃喃自语,突然伸手摸到了自己肩头的伤口,用力一压,使得刚刚凝结的伤口再次迸裂,翡月惊呼一声,而那个男人,也只不过轻轻的皱了皱眉。
杜亦羽沾着自己的鲜血,用食指在那女鬼的眉心画了一个古怪的符号,翡月还没看明白怎么回事,那女鬼却突然出一声惊人心魄的惨叫,浑身如痉挛般抖动,然后紧绷,几乎将钉住她的那些巨大‘铁钉’从墙上扯下来!
翡月死死的捂住自己的耳朵,可却还是无法忍受那恐怖的叫声,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蜷缩到了一起,并被一双大手不住的揉搓着。而令她无法相信的是,那个男人却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神情冰冷的看着那个女人。
那女人恐怖的叫声似乎维持了好久好久,就在翡月以为自己快要崩溃的时候,耳畔突然安静下来,那女人的身体也不再紧绷着颤抖,而是毫无力气的瘫软下来。
这突然的安静来得如此的突然,令翡月有一种怪异的,不真实的感觉。好半天,她才疑惑的看向杜亦羽道:“究竟,怎么了?”
“没事了。”
“什么没事了?”翡月看了看转身走向密室之外的杜亦羽,又看向那个瘫软的女人道:“她,她现在是怎么样了?”
杜亦羽在密室门口站了一下,道:“她?死了。”
翡月一愣,惊讶的看了那女人一眼,快步追出密室,跟到洗手间的门口,看着正在洗手的杜亦羽,忍不住道:“死了是什么意思?”
杜亦羽认真的洗着手上的血迹,连头也不抬,只是淡淡的道:“魂飞魄散”
“什么?”翡月呆了呆,突然气道:“怎么会魂飞魄散呢?!不是说,洗去她身上的咒术,帮她,帮她净化……”翡月一急也不知该怎么说,跺了跺脚道:“不是要帮她的吗?怎么会杀死她呢?”
杜亦羽关上水,甩了甩手,这才看向翡月,冷冷道:“如果你没有胡思乱想,让她起尸,我才懒得出手。”说完,侧身自翡月身前走出洗手间。
翡月气得吸了一口气,两步追上去,挡在他身前,大声道:“你”话刚一出口,却看到杜亦羽肩头的血迹,眼中升起一丝懊丧,长出一口气道:“一开始,为什么要用我的血?”
杜亦羽抱胸,淡淡一笑道:“因为我不想浪费自己的血,可惜,你的血不管用。”
翡月咬着牙,努力让自己不生气,恨恨的盯着杜亦羽半响,可不知为何,却突然的笑了。
杜亦羽被翡月笑得皱了皱眉,冷哼一声,转身走开,而与此同时,翡月却默默的叹了口气―――为什么不直接说,他现在只有血的力量可以用?为什么不说,他用她的血,只是因为他的血会使那女人魂飞魄散?
翡月笑了笑,如果在那无形的画尸失败之后,她没有看到那男人眼中的悲悯,恐怕真的要被这个男人糊弄过去了!真是的,为自己辩护有那么难吗?
明明并不嗜杀,可对于杀戮,这个男人似乎已经毫无所觉……翡月不知不觉的攥紧双手,突然对这个她根本不了解的男人生出一种难以言寓的感情。她能够理解,要一个并不嗜杀的人去习惯杀戮是一件多么残酷的事情……
“走吧,孟久那边实在有些让人担心。”
“啊?什么意思?他那边会有危险吗?”
“也许吧,我们似乎估计错了敌人。”
“啊?”翡月看着往外走的杜亦羽叫道:“喂,喂,你先把伤口包扎一下吧?喂!…….”
第二十二章 幻境解除
推开办公室的门,翡月惊讶的现那些人都不见了!空旷的办公室里一片寂静,连电脑的嗡嗡声都消失了,更令人吃惊的,是窗外竟然挂着两轮明月!
“这,这又是怎么了?”翡月疑惑的抬起头,却看到杜亦羽脸上的惊疑。
月还不知该怎么问,杜亦羽却突然加快了脚步,目光露出一丝少有的愤怒。
翡月一愣,连忙跟了上去,可就在这时,她只觉眼前景象一阵模糊,然后,所有的一切都像是画在娟布上的图案一样,随着娟布的坠地而摇摇坠地。
“快走!”杜亦羽突然抓住翡月,拉着她就往楼梯跑去。
翡月又是惊讶又是莫名的跟到了楼梯口,回头看去,惊讶的看到一副非常正常的景象――忙碌打字的人,对着电脑呆的人,打印的人,闲聊的人,揉着太阳**的人…….那才是一个单位办公大厅该有的样子。她长舒一口气,幸好跑得快,如果现在被这些人看到他们俩这德行,不知要引起怎样的混乱了。
“怎么回事?!”下了楼梯,杜亦羽的脚步总算是慢了下来,翡月也便问出了自己的疑问。
“幻术被解除了。”杜亦羽冷哼一声:“彻底解除了”
“什么?!”翡月一愣,看了看杜亦羽身上的鲜血,气道:“这个孟久,说好了,怎么不等我们?!”
杜亦羽道:“哼,如果是孟久解除的幻术,我也不用担心了。”
“啊?”翡月一愣:“难道还会是雨灵解除的?”
下到18楼,翡月突然推开楼道门往里看了看,说了句:“等我一下”便钻了进去。
等她再出来,手里却拿着一件黑色的夹克:“我虽然不清楚你们这些人到底怎么回事,可你至少应该跟我说清楚,你现在到底在猜测什么。”
杜亦羽微有诧异,接过夹克,但却只是看了翡月一眼,便披上衣服掩住血迹,转身继续下楼梯。
“喂!”翡月跺了跺脚,从来没见过这么不通人情世故的家伙!
“原本,我以为这个控制幻术的家伙是被你放出来的申公豹,可是我错了。”
翡月跟上两步:“怎么错了?”
“两个月亮”
“什么?”
“那个操控幻术的人连维持幻象的合理性都懒得费力气了,这就说明他的目的达到了。所以,幻术真正要攻击的对象不是你。而那女鬼只是为了转移了我们的注意力,成功的将我们拖在这里,那个操控幻术的人便可以安心的去攻击他真正的目标了。”
“你是说……孟久?”
杜亦羽没有同意也没有否认,只是冷冷一笑,继续道:“孟久在这大厦布下的结界,天授是绝对不会看不出来的。哼,只怕这是有人早就布下的局。”
“阿?”翡月道:“想太多了吧?这次要不是我把那香炉放在那里,也不会现那女鬼阿。”
“布局这种事情,就和做陷阱一样,只要你在这个人周围布满了机关,就不怕那人不上当。而且,就算周围的情况有变,只要能灵活运用这些机关,还是可以达成目的的。”
“越听越糊涂啊!那这人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杜亦羽长出一口气,道:“至少,不是我们。”
两人来到8楼,孟久和雨灵就站在楼道里等着他们。
“我就知道你们得从楼道下来。”孟久看着杜亦羽夹克领口中的血迹,叹了口气道:“你也搞得这么惨……不过,你一定想不到,这幻术是怎么解除的”说着,看向一边的雨灵,而这时,翡月才现,雨灵的神情不知为何透着一丝怪异。
杜亦羽坐到台阶上:“怎么解除的?”
孟久摇头道:“是雨灵,修罗刀竟然在她手里出了光,于是,幻术就自动解除了……唉,若非如此,我们俩便活不到现在了。”说着,带着一丝怀疑看向杜亦羽道:“你肯定能解释,这是怎么回事吧?”
杜亦羽面色不动道:“我只知道,我们俩都想错了。”
“阿?”
“控制幻术的,可能又是那个凡图。”
“我靠!”孟久吸了口气道:“怎么可能?”
“这次幻术的攻击目标根本不是翡月,所以,不可能是申公豹。而最近和我们捣乱,又有胆子利用天授布下这个局的,便只有那个凡图了吧?”
孟久皱眉道:“为什么是凡图?也有可能就仅仅是天授阿。”
杜亦羽微微一笑,道:“如果是天授,那他一定不会轻易放过这个杀死我的好机会。”
孟久看了杜亦羽几眼,疑惑道:“你真的不知道修罗刀在雨灵手里为什么会光?”见杜亦羽摇头,孟久叹了口气,看了眼站在一边呆的雨灵,低声道:“你觉不觉得,雨灵有点怪?”
“别胡思乱想了,我们快点离开这里吧,虽然这次不是申公豹,可那家伙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找来的。”
“好吧,”孟久回身,看了眼呆的雨灵,叹道:“雨灵,走吧?”
灵点了点头,飞快的看了眼杜亦羽,却神色颇不自然的低下头,杜亦羽开口道:“走之前,先去找个药箱来吧。”
灵扫了一眼杜亦羽领口内的血迹,眼中升起一丝歉意,连忙去取药箱。
“我跟你去”孟久一把推开楼道门,眼中有着一种跟定了的神情,雨灵看了他一眼,总算是默默的点了点头。
而就在孟久和雨灵离开之后,翡月却一拍杜亦羽的肩膀道:“你在隐瞒什么?!”
“你在胡思乱想什么?”
翡月冷哼一声道:“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就能被蒙过去。”
“无聊”杜亦羽皱了皱眉,站起身便要下楼,翡月不紧不慢的道:“你说过,解除幻境的不是孟久,而孟久又说,若非修罗刀光,他们就活不到现在了,可见,他们不足以与那个控制幻术的人对抗,而你,应该很清楚孟久的实力。所以,你早就想到,他们是靠什么解除的幻术!。”翡月说到这里,微微顿了顿,满意的看到杜亦羽停下了脚步,微微一笑,继续道:“你早知道,雨灵可以让修罗刀光,知道雨灵为什么可以用修罗刀,却不告诉孟久。”
杜亦羽终于转过了身,目光凌厉的看向翡月,他因这女孩思维的敏锐而吃惊,却还是冷冷道:“这些和你恐怕没有关系吧?”
“很抱歉,我天生就是这样一个对什么都好奇的个性。更何况,雨灵是我的朋友。”
杜亦羽盯着翡月,毫不客气道:“有些事情,不是你能管得了的,如果你不想伤害他们,最好什么都别说。”
“你放心,我不会随便乱说,可你也要明白,什么叫做伤害,不是你说了算的。你没有权力对朋友隐瞒真相!无论是什么事情,他们有知情权!”
杜亦羽冷冷一笑,看着推开楼道门进来的孟久和雨灵,带着一丝嘲讽,淡淡道:“你错了,我从来就没有朋友。”
翡月看着杜亦羽,真想跳起来,指着那个男人的鼻子大骂一顿,可终归还是忍住了。她走去将雨灵手里的药箱塞到孟久手里,拉着雨灵抢先往楼下跑去。
孟久看着杜亦羽,苦笑道:“你怎么得罪她了?”
杜亦羽冷哼一声,也不去接孟久递过来的药箱,转身就往楼下走。
孟久苦笑着喃喃道:“怎么跟俩小孩吵架是的,真是不闲累。”
车之前,就连孟久也忍不住建议杜亦羽先处理伤口了,可令人惊讶的是,那伤口竟然已经结痂,不再流血了。当孟久吃惊的愤愤不平的责问既然好了,干嘛还要雨灵取拿药箱时,杜亦羽便毫不客气的告诉他:“药箱是给你们准备的,我家里没有。”
于是,孟久气得占据了司机的宝座,声称要占据主动权,杜亦羽便只好坐在副驾驶座上指路。雨灵依旧坐到了后座,选择了沉默。翡月也不去打扰她,转而向孟久询问那些她一直听不懂的事情………
“嗯,先去趟我办公室,我得拿点东西。”路过市局,杜亦羽插了一句,却意外的继续道:“申公豹压根就不是人,而是个修**身的妖怪,虽然在昆仑修道,却一直被当作异类。久而久之,自然会变得性格乖僻。对于这样的家伙,是不会有什么道理可讲的,你们放弃那不切实际的想法吧。”
“阿?”孟久掉头,开到市局门口,等门卫认出杜亦羽放他们进去后,才道:“申公豹不是人?谁说的?”
“我说的。”杜亦羽指了指右手边的车位,翡月耸了耸鼻子道:“几千年前的事了,你怎么可能如此肯定阿。”
孟久停车入位,嘀咕了一句:“他还能有什么不知道的……”
停好车,孟久看了眼杜亦羽道:“你这样怎么下车?要拿什么,我帮你去拿吧。”
杜亦羽略一沉吟道:“也好,我笔筒里有根银色的钢笔。”
“就要钢笔?”
“对。”
孟久看了杜亦羽一眼,虽然知道他不是那种无聊的人,却还是不放心的问了一句:“就一根钢笔?你的定情之物?”
杜亦羽把钥匙递给孟久,没好气道:“小心别被人当成小偷!”
翡月一把拿过钥匙道:“我跟你去吧,还没见过法医的办公室呢。”
“别闹了,我能进去是因为经常来找他,好歹有个脸熟,你要跟进去,非被人给轰出来不可。”
翡月撇撇嘴:“怕什么?又不是真的去偷东西!如果被人轰出来,就让杜亦羽自己进去拿贝。”
孟久无奈的下了车,带着翡月往杜亦羽办公室走。相比之下,倒是翡月神态更加自如。孟久忍不住叹了口气道:“还是小偷心里素质高阿。”
翡月一瞪眼,道:“是谁非要找这个小偷做徒弟?”
“那是两回事阿。”孟久自知说错了话,连忙想要找回来,可迎面来了一个警员,怀疑的看了他们一眼,孟久连忙闭了嘴,翡月反倒提高声音道:“你给杜亦羽打个电话,让他出来接一下我们。这边都不像有停尸房的样子阿。”
面那个警员听翡月提到杜亦羽,警惕的神色立刻缓和下来,又看了孟久一眼,似乎觉得有些面熟,便伸手一指道:“法医楼在那边。”
孟久连忙说了声谢谢,苦笑看着翡月道:“你到停尸房干嘛去?”
翡月一笑,突然道:“诶,我问你,送来他们这里的肯定都是被杀的吧?怎么没听说法医大战僵尸的新闻阿?”
孟久没好气的道:“你以为是个尸体就能变僵尸?再说了,就算有了,也不能让你听到消息阿!”
“你别糊弄我阿,到底为什么阿?”
“但凡干这行的,都会请人做些法术的,比如在地基里放些法器,在泥浆里掺入符灰等。而法医这里,只能说干法医的,都是煞气重的人,恶鬼也会怕恶人,一般尸都起不了,除非有那特别生猛的,或者像陈小玲那样背后有人帮忙的。”
“陈小玲?”
“回头给你讲。”孟久说着,把钥匙**锁孔,打开门,却一下就愣住了,然后,他一把将翡月拉进来,反手关上门,大喝道:“你怎么在这里!”
第二十三章 鲁海
杜亦羽的办公室一向放着一张停尸床的,而现在,那张停尸床上却坐着闭目养神的鲁海。
听到孟久的声音,鲁海睁开眼,在翡月脸上飞快的扫过,便看向孟久道:“杜亦羽呢?”
“在外面……”
“哼”鲁海闷哼一声,稳步下地,却意外的走到了翡月的面前,带着一副公子哥的笑意抬起翡月的下颚:“天生的道骨吗?谁的女人?”
翡月一手拨开鲁海的手,不快道:“请你放尊重点。”
“咦”鲁海转身对孟久道:“现在的女人都这样吗?呵呵,不错,有味道。”
“幸好现在的男人不都像你这样!”翡月道:“现在已经不流行你这种腔调了。”
“他娘的,还是我们那会的女人像女人。”
孟久从笔筒里抽出一根钢笔,冷哼道:“我看杜亦羽这办公室真的快成响当当的鬼屋了!”
车里,当孟久和翡月离开后,车里的气氛一下就变得沉默起来。雨灵默默看着车窗上自己的倒影,突然觉得一切都变得那样的不真实…….自己到底是谁?
修罗刀又因为她的血而挥了作用,可为什么,当修罗刀亮起来的时候,她会看到那么多根本不属于她的记忆呢?!
不同于以往,这次那些记忆深深的刻印在她的脑中,只是,却令她感到了越的混乱!那犹如游走于梦境中的记忆,却令她难过的几乎要哭出来。
那是她吗?那是他吗?……
那是一个偏僻的小山村,却有着画一样美丽的景色,那是一队婚嫁的队伍,喜气洋洋,直到他们遇到站在路中间的那个人……
平静的画面被满目的血腥所代替,那个人杀死了所有的人,除了她……为什么?!
可下一瞬间,她便被眼前不可思议的景象吓呆了,那些倒地的人,为何都变作了妖怪的尸体?这是一场什么样的婚礼啊?
“小姐,你上错花轿了。”那个人,不那肯定是孟久!虽然那面容一点都不一样,可她就是知道,那是孟久,一身古装,一脸那……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车窗上,雨灵的倒影露出了一个快乐的笑,但仅仅只是那么一瞬而已,她的目光再次探入那混乱的记忆之海,看到自己回到家中,却被父母赶出……为什么?只因为她名义上已经出嫁?
“嘿,小姐,跟我一起去抓妖怪吧”
又是那个人,他从那么久远已经开始抓妖怪了吗?
那个害得她无家可归的妖怪,究竟为什么要娶人为妻!怀着一腔愤恨,她跟着他上了那座山,走向了她人生的终点。
“狐狸!”她惊叹的便想过去,从来也没有见过如此美丽的狐狸。
“别过去,那是妖怪”
他阻止,她吃惊,然后,那狐狸摇身变作了人,不错!那真的是狐狸!原来,狐狸真的早就认识她了!可她究竟是什么人呢?
“一起去吧,我也要正去找那个天授算帐!”狐狸说道。
“什么?什么什么什么?”他大叫:“天授?”
“你们不知道?那看来我找错人了。”狐狸转身,却被他抓住尾巴:“现在还有活着的天授?不是都死在血战里了吗?”
“可那个人并没有被杀死!”狐狸目露杀意,看向远处的山巅,喃喃自语:“凶手,并没有受到制裁啊。”
他吃惊,可不知为何,她在他的眼里看到一丝快乐。
当他们好不容易到达山巅,看到的是满地的白骨,有人的,也有妖的。
“可恶”他咬着牙:“喂,杜亦羽!你得了失心疯了吗?!”
她吃惊,这是一个熟悉的名字,而就在他的喊声在山谷中回荡时,狐狸突然绷紧了身体,瞪着眼睛看向山的西面。
杜亦羽,一如现在的样子,仿佛一个不死的吸血鬼,在夕阳的余辉中走了上来,目光在三人身上扫过之后,停在了他的身上:“你还没有死啊。”
“是你杀了我父亲吗?!”一旁的狐狸突然出其不意的蹿过去,却被杜亦羽毫不费力的挡了下来:“我怎么知道谁是你父亲?”
她吸了一口气,那冰冷的语气,冷淡的目光……那就是血战之时的杜亦羽吗?
狐狸怒吼着再次扑上,可刚到了半空,竟一个翻身落到地上,龇着牙对着杜亦羽,妖怪的直觉,令它只是接近便感到了他的恐怖。
就在这时,他开口了:“喂,杜亦羽,这些人和妖,是你杀的吗?”
“如果是呢?”杜亦羽冷笑
“那你一定是有原因的吧?”
她吃惊的看向他,那双清澈的眼睛中没有一丝虚假,他,相信他,为什么?
哼,杜亦羽冷哼,转身走向西面的山壁:“很可惜,这些人我连见都没见过。”
“你们原来是一伙的!哈哈哈哈哈,以为这样说,就能骗过我吗?!”狐狸突然从怀里掏出一把生锈的小刀,猛的撕下刀柄上的符纸。
嘶的一声,狐狸的手心冒出一缕青烟和一股难闻的烧焦的味道。
啊!!!!!!!!
狐狸大叫着,向杜亦羽冲去,而她也看到他和杜亦羽脸上都露出吃惊的表情。
可它太低估杜亦羽,不管它怎么进攻,那柄小刀连杜亦羽的衣角都碰不到,身旁的他突然大喊:“狐狸!再不放手,你会魂飞魄散的!”说着,他竟也扑了上去,而狐狸红着眼,竟转身便往他的身上刺来。
狐狸嘀咕了杜亦羽,而他却嘀咕了狐狸
“不要!”她大叫,想也没想便撞向他。
“喂,女人!”当他的声音响起,她才感到那剧烈的疼痛,狐狸手里的刀正扎在她的心口,直没入柄。
也许是死掉了,也许是太痛苦了,之后的记忆只剩下一片白光,啊,她还没有来得及问他在那时叫什么呢…
“你最好,不要再动修罗刀了。”杜亦羽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她有些混乱的看向前座那个男人的侧面,问道:“为什么?”
杜亦羽转过半个身体,冷冷的看着她,用一种近似冰冷的语气道:“当你记忆恢复之时,就是你失去孟久的时候了。用不用修罗刀你自己决定。”
雨灵一震,止不住打了个冷颤,就在这时,车门砰的一声被打开,孟久那爽朗的声音传了进来:“怎么了雨灵?怎么跟看到鬼是的?”
雨灵愣了几秒,假作镇定,白了孟久一眼道:“你突然开门,吓了我一跳。”
孟久疑惑的又看了看她,这才上了车,将钢笔递给杜亦羽道:“给,不过,我想今晚用不到这笔了。”
雨灵似乎努力的想表现出她的‘正常’,连忙接话道:“为什么?”
孟久指了指车顶道:“因为那个曾经封印了申公豹的那家伙来了。”
“鲁海?!”雨灵
“什么?!”翡月
两个女人同时大叫,还是翡月抢先道:“他就是那个鲁海?”
“对啊。”
“好久不见。”鲁海的身体倒垂着穿过车顶,突然出现在雨灵的面前。而雨灵虽然吓了一跳,却也没怎样,旁边的翡月却低呼一声道:“你不是人?!”
鲁海诧异的看向翡月,以手加额道:“不会吧?你没看出来?完了,完了”鲁海食指点上翡月的脑门,万分可惜的道:“看来是魂魄不纯啊,怎么会呢?”他的目光扫过翡月的脸颊,落在她的耳朵上,突然伸手便抓向她的头,同时大叫道:“喂,老杜!”
啪!
“看不看的出来不要紧,只要能打到你就够了。”翡月拍开鲁海伸过来的手,完全不理会满车人的惊讶之色。
“我靠!!!”鲁海大叫,一只手带着白光就向翡月的眉心点去,令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你跑来干什么?”杜亦羽回身,抓住鲁海的肩膀,“你的身体找到了?”
鲁海收回手,看向杜亦羽:“你打算帮她?她可是她的后代!”
“这不是很有意思吗?”杜亦羽说着,带着一丝冰冷的笑意扫过翡月的耳骨。
翡月本来确实被鲁海吓了一跳,可被杜亦羽和鲁海这么一说,再也忍不住大叫道:“什么后代?谁的后代?杜亦羽,你们能不能不要这么神神秘秘的?!”
鲁海倒吊在车顶,看着翡月道:“妖,你是妖的后代啊。”
“什么?”
“骗你玩的,单纯!”鲁海哈哈一笑,退出车顶去了。翡月气得猛捶了下车顶,无济于事之下,愤愤的嘀咕道:“真不敢相信,这样的人也能封印妖怪?”
“老子可是天授画尸人啊!”鲁海突然又钻进来,道:“而且是数一数二的厉害!”
“既然如此,申公豹就交给你了。”杜亦羽道。
“没问题,香炉呢?”
“没有。”杜亦羽道。
“什么?”
“被人拿走了。”杜亦羽又道,还是一副不冷不热的口气。
“拿走了?!”鲁海一急,整个人都跑了下来,挤在翡月和雨灵中间,大叫道:“被谁拿走了?”
“八成是你的好徒弟贝”孟久在红灯前停下,转过身道:“人家也算是继承师父的遗产了。”
“他娘的!”鲁海道:“到底怎么回事?”
“应该问你吧?你徒弟怎么总是跟我们没完没了?”杜亦羽淡淡的说
鲁海哼道:“兔崽子找死!”
杜亦羽一笑:“就凭现在的你?哼,他可是身有饕餮之力啊。”
“操……”
经过将近两个小时的车程后,孟久把车停在一幢二层别墅之前,看着周围郁郁葱葱的青山,实在忍不住叹了口气道:“老兄,别告诉我你每天都开车回来住。”
杜亦羽关上车门,“不会,平时我都住办公室。”
“我倒!”孟久摇头道:“有钱在这里买别墅住办公室,为什么不在城里买房……”话没说完,孟久已然看着周围那些探头探脑的灵魂点头道:“是啊,你也只能在这里买房了。”
第二十四章 乱
别墅买的时候就已经是精装修了,而杜亦羽却还是大费周章的在四周‘装修’了一番,于是,这别墅外面的园林便成了迷宫,相当简单的一种…….
按杜亦羽的话讲:“我只是讨厌被人随意打扰,但却也不想让人感到我太过特殊。”
三层别墅,一层是公共大厅,二层是餐厅和书房,三层是卧室,而看完别墅的几个人都从心底出了这样一个声音:这也太普通了吧?!
“哼,你想要看到什么?”
当翡月大叫着众人心中的控诉(这也太普通了吧?!),杜亦羽已经倒了杯伏特加,配好了雪碧,站在吧台之后,冷冷的看着先参观完,回到大厅的翡月。
“至少,也该有个道场,或者停尸间?”翡月说着,又咦了两声,走到吧台前,夸张的道:“伏特加?不对啊,你应该喝绿茶,喝黄酒啊!”
“哼!”
“哎呀,别告诉我那是卡拉ok…….太不符合你的形象了!”
这次杜亦羽连哼都懒得哼了,干脆拿着酒转身走向别墅中心的一个露天小院,留下翡月耸了耸鼻子,好奇的去研究他挂在墙上的那副迷宫图――这种东西一定要搞定,不然以后就很难偷偷混进这里了!?
“为什么要对鲁海有所隐瞒?”孟久是第二个下来的,他略微指点了翡月几句,顺手拿了一瓶啤酒也来到小院,坐在杜亦羽旁边的椅子上,看着草地间零星的灯光装饰,不无好奇道:“翡月,又是谁的后代?”
杜亦羽不说话,只是一口一口喝着手里的酒,就在孟久以为杜亦羽不会回答他的时候,杜亦羽却带着一丝酒意,冷冷道:“如果让他知道我能力尽失,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杀了我的。”
“什么?!”孟久吓了一跳,看向那个仿佛在说别人的事的男人。
杜亦羽笑,还是一副淡然处之的样子:“有什么奇怪的吗?到现在为止,有哪个天授不想杀我吗?只可惜,血战之时他们没有办到,不然,今天你看到的就不是这样的我了!”
“啊!”孟久突然大叫,指着杜亦羽道:“我早就怀疑了。”
“怀疑什么?”
“血战是什么时候?”
“许久许久以前了。”
“以我所知,人类的寿命最多不过百年,而样子也不可能永远保持一个样,就算是天授,也一样!”
杜亦羽不说话了,孟久是很精明的,从鲁海到洛宾,他们所说的话里多少都透露了一些他的事情,而孟久,敏锐的感觉到了!
孟久突然低吼一声,一拍杜亦羽的肩膀道:“老实交待吧。”
“什么?”
“如果我没弄错,公司那场幻术的真正目标是雨灵!”孟久不让杜亦羽说话,继续道:“我心里清楚的很!不能用修罗刀的我,是绝对无法与凡图对抗的。所以,支开你后,他根本不必花那么多时间来杀我。他是在逼……”孟久像是突然想到什么,吸了口气道:“他将我们逼入绝境,就是想逼雨灵启动修罗刀的力量!就好像,上次在那林子里,逼雨灵恢复记忆一样!”
孟久猛地看向杜亦羽,一脸疑惑道:“可为什么?!他为什么这么在意雨灵?这感觉,他似乎很了解雨灵,而且在期待着什么……杜亦羽!你一定也知道,对不对?!”
杜亦羽叹了口气喃喃道:“有工夫瞎琢磨,倒不如想办法把修罗刀的使用权收回来!”
孟久的瞳孔瞬间收缩,深吸一口气,又长长的吐出,十分艰难的道:“我会的,可最近我心里的不安越来越严重了。雨灵她,到底……”孟久看了杜亦羽一眼,知道如果那个男人不想说,他再怎么问也问不出来,只得无奈的一笑道:“尤其是你,你肯定知道什么,可却不说!你这个可恶的家伙!哼!不管出了什么事,你都必须保护她!”
杜亦羽讥讽的一笑,那冰冷的眼神令孟久不由打了个寒战:“你错了。她的事情,我无能为力。”
“你说什么?!”孟久一愣,突然愤怒的站起,对着杜亦羽道:“你是不是在介意我和她?如果你…….”
杜亦羽突然站起身,打断激动的孟久道:“你就不能不再钻这个牛角尖吗??需要我再重复一遍吗?我是一个将近800年都没死的活死人了,怎么可能看上这么一个小女孩?!”
“你混蛋!”孟久大叫着,一拳就向杜亦羽打去。
杜亦羽冷哼,躲过孟久的拳头,毫不客气的打在孟久下巴上:“想清楚你在生谁的气再火!?”走到玻璃门前,顿了顿身形道:“再给你一条忠告,再也别让她使用修罗刀,摸都别让她摸!”
“回来!你给我说清楚!倒底是怎么回事!我的修罗刀不能用,也和雨灵是有关系的吧?!你和狐狸到底在隐瞒什么?!”孟久大叫,杜亦羽收回推门的手,却没有转身,只是道:“即使要失去她,你也要听吗?”
“什么?”孟久一愣,杜亦羽看着玻璃里正往楼下走的雨灵道:“一旦你知道了这个秘密,你就100%会失去她。等你考虑好了再来找我吧。”说完,推开玻璃门走了进去。对刚刚洗过澡,头湿漉漉的雨灵笑道:“来杯酒吗?”
灵的精神似乎好多了。
杜亦羽微微有些愣神,这个女人,在没有人看到的地方,变得越来越坚强了―――而这种变化……也许并不是什么好事。
“孟久呢?”喝了两口葡萄酒,她问。
“在院子里呢。”杜亦羽送走雨灵,看到翡月把那张图从墙上摘下来,铺在地上,拿了根铅笔,不知在画什么,忍不住道:“你在干嘛?”
翡月抬头,一脸兴奋道:“这阵法真的很有趣,妙就妙在它是通过一系列环境的布置,引导人走向某些个看似像是出阵的方向,让对方陷入阵内的环形路线,连续不断的受到心理打击,使人逐渐丧失体力与希望,便真的困于阵中了。唉,如果不是我看到这张平面图,恐怕也会被困在其中的。”
杜亦羽看着翡月那种如痴如醉的样子,不觉一笑,曼声吟道:“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我这八卦阵虽是最普通的布置,可以说基本所有学道之人都要学的一个阵,可八卦阵的变换奥妙无穷,所有复杂阵法的变化都是以此为基础,再结合奇门遁甲,足可以布下死阵。”
“八卦甲子,神机鬼藏”翡月突然笑着跳起来,激动之中毫无顾忌的抱住杜亦羽的脖子道:“我父亲曾经说过,当时我还不以为意,没想到竟这样奥妙无穷。”
杜亦羽皱眉,生硬的把翡月的胳膊拉下。
翡月歪着头,笑对杜亦羽:“怎么?不习惯有人和你太过接近吗?”
杜亦羽冷笑:“我的身边只有死亡,和我太过接近,对你没有好处!”
翡月噗哧一笑,半开玩笑半认真的看着杜亦羽道:“你真是……好,我决定了!”
“什么?”
“我决定从今以后,好好让你体会什么叫做美国人的开放。”
“哼!”杜亦羽冷哼转身,可还没走出一步,翡月突然道:“我是妖的后代吗?”
“不是,”杜亦羽认真道:“不过,你是妖女的后代。”
“去死!”翡月气愤的砍出手里的铅笔。
杜亦羽哈哈哈笑着,转身走向左侧的休息室,今天的酒似乎喝得有些多了……
第二十五章 乱
“孟久”雨灵推开玻璃门,走出小院,柔声道:“想什么呢?脸色这么不好?”
孟久看着雨灵,突然跳起来,一把将她按在墙上,剧烈的喘息着。
“该死!”可他终究没有吻下去,暗骂一声,放开同样剧烈喘息的雨灵。
雨灵带着一丝失望,平息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坐到在草坪上看天的孟久身边道:“我的事,杜亦羽和你说什么了?”
“没有。”
“我这样古怪,你是不是害怕了?”
“你不要瞎想好不好?”
“我没有瞎想,而是我已经想清楚了。”
孟久皱眉,看向雨灵,突然现她又有些变了,那种内在的温和与处变不惊,是以前的宋肖,乃至雨灵所不拥有的。
久开口,却不知该说什么。
“唉,说实话,我很怕,当我身上出现越来越古怪的事情后,我实在是怕得要命!那种恐惧深入骨髓,令我不寒而栗,一天都不能安心。”雨灵拿下孟久手里的酒瓶,仰头喝了一口,却突然一笑道:“可是看到鲁海,洗了个澡,我却突然想开了。不论我身上究竟有了什么问题,却还是幸运的,因为我还有一个可以爱你的身体。无论今后会怎样,起码现在我能和你在一起,并且我知道你也爱我,我已经比许多人都幸福多了。孟久,”雨灵捂住孟久的嘴,以一种一场坚定却十分温柔的口吻道:“人不能因为怕失去,而拒绝拥有,不是吗?”
孟久完全愣住了,呆呆的看着雨灵,不知过了多久…….孟久长出一口气:“你比我强多了。”
雨灵一笑,还没说话,头顶上便是一道风吹下来,鲁海自天井飞落下来,伴随着衣襟猎风的声音(这个声音纯属鲁海爱好,却搞得翡月奇怪好久,灵魂的衣服怎么还带声音?),大声的抱怨着:“啊!!终于布置完了。该死的杜亦羽,竟然一点都不帮忙!”
“你徒弟惹出来的事情,当然要你来善后了。”孟久气他打断两人间的气氛,毫不客气的说道。
鲁海瞳孔一凝,冷笑道:“小子,搞清楚自己的身份,你也敢这样跟你鲁大爷说话?”
孟久冷哼一声,毫不退让:“别忘了,我是修罗刀的持有者!”他可不是吓大的。
鲁海那书生般的面容突然身体周围突然泛起蓝光,眼看就要打起来,院门被翡月一把推开:“快来,快来,看我找到什么了!”
雨灵连忙借势一拉孟久道:“走,看看去!”
事实证明,鲁海的好奇心比好斗心要强,孟久和雨灵一走,他二话不说就跟了进去,甚至忘记了自己是个灵魂,像个人一样挤到三人中间,探着头往里看。
“啊!”鲁海突然叫道:“这家伙!竟然还保留着这个!”
“是什么?”翡月指着那个银钗,虽然因时间久远而略有黑,可做工雕琢却十分的精细,而且似乎是出自手工制作:“嗯,这东西肯定有年头了。”
哈哈哈哈哈,鲁海突然大笑起来,连一点怒色都找不到了。
“这个…….不会是什么定情的信物吧?”面对鲁海那样,孟久脑子里突然冒出来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
鲁海神色诡异的一笑,点头道:“是地,是地。说起来,他还真够忠情的,这么多年,还保留着这东西吗?哈哈哈哈”
翡月目光闪动,像是自言自语的大声问道:“他看上的,是个什么样的女子?”
鲁海上下看了看翡月道:“你问这干嘛?看上他了?我劝你及早放弃吧,跟上他的女人没有有好下场的。”
“那又有什么关系?”翡月微微抬头,眼光平稳,即没有被说中心事的恼怒,也没有不屑一顾的轻蔑,只是十分认真的,凌厉的看着鲁海,重复了一遍那句话:“我只是想知道,他看上的,是个什么样的女子?”
鲁海略有惊异的看着翡月,挑眉道:“他看上的,是一个非常漂亮,非常善解人意,非常温柔,非常听话,又非常……勇敢的女孩。”
翡月愣了愣,眨了眨眼,才耸肩道:“那,后来呢?”
“没有后来。”
“啊?”
鲁海微微冷笑:“后来,后来那女人就被他杀死了。”
翡月一愣,雨灵突然倒吸一口凉气,低声惊呼道:“那女孩,是不是变成了一个怪物?”
鲁海猛地抬头,看向雨灵,一字字道:“是被变成了一个怪物,残忍的,不可复原的……”
“所以,他不得不杀了她?”雨灵脸色突然变得很不好看,下意识的低声自语:“难怪,他……”
孟久皱眉看着雨灵,而鲁海的瞳孔突然收缩,沉声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还有工夫在这聊天?没了那炉子,你还能对付申公豹吗?”杜亦羽靠在休息室的门口,眼神冰冷得没有丝毫的温度。
鲁海挑衅的看向杜亦羽:“怎么,怕我揭你老底?”
“哼,随便。”杜亦羽说完便转身向楼梯走去。
鲁海冷哼了哼,招呼孟久道:“来来,小子,把厅里东西都搬到边上去,这块地老子占了!太小看人了,哼哼,没那破炉子难道老子就抓不了申公豹了?!”
“你不会自己搬?”孟久担心的看向雨灵。
鲁海很是耍赖的用手拍到茶几上,却直接自茶几穿了过去:“老子是魂,怎么搬?”
孟久看着鲁海着着实实的坐在沙上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既然是魂,怎么不从沙上漏下去!
倒是雨灵,率先搬起一张椅子道:“别较劲了,你不应该帮帮翡月吗?”
孟久一愣,摇头苦笑道:“你倒会劝人……得,为了俺徒弟!搬。”
翡月听了,突然很西方的亲了孟久脸颊一下,随手抓起茶几上那个钗往楼上跑去。
“诶?”孟久一愣,摸着脸,下意识的就想去喊翡月――这丫头疯了,拿着那钗去找杜亦羽想干嘛?杜亦羽可不是那种可以被人安慰的人!可雨灵却拉住孟久的手,摇了摇头,孟久皱了皱眉,这才叹了口气,苦命的去搬家具。
第二十六章 脱骨化虫
翡月推开二楼书房虚掩的门,却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这屋子里怎么这么冷?
借着窗外洒进的月光,翡月隐约看到杜亦羽整个人都陷入在暗处的沙中,令人感到说不出的疲惫与颓废。她咬了咬嘴唇,走前两步道:“她能死在你手里,总比死在别人手里幸福,你不必如此痛恨自己的。”
杜亦羽的眼中闪过一丝冷历,声音有些嘶哑:“如果你觉得这是幸福,我也可以让你体验一回。”说着,缓缓站起,走到翡月身前,抬起她的下巴,冷冷道:“只需要一个小小的幻术,便可以让你体会那种‘幸福’,想要吗?”
翡月倒吸一口凉气,吓得倒退一步,却并没有逃走。她紧紧攥着那根钗,盯着杜亦羽被月光映得有些冷的瞳孔,深吸一口气,毫不示弱道:“好啊!你不要仗着自己有些悲惨遭遇,就可以作出一副冷酷孤独的样子!有什么了不起?这世上每天都有无数人在生死线上挣扎,有着无数人在忍受着生活的痛苦,不是只有你最惨!”
杜亦羽看着翡月,目中神情变了又变,突然冷哼一声:“你明知我现在能力尽失,才敢这样说的吧?”
翡月一愣,随即眼中升起一丝怒色,将手里的钗扔在床上,冷笑道:“若是换了别人,面对你那张要杀人是的臭脸,你让她说一个试试?!”说完,竟十分干脆的转身离开。
杜亦羽被翡月说得一愣,看着闪身出去的那个女人,他的嘴角竟不知不觉的露出一丝笑意:这个女人,有些意思…
翡月气愤之下,砰的将门在身后撞上,见过不讲理的,却没见过这样油盐不进的!看他方才的样子,自己能完整的走出那个房间,实在可以算是奇迹了!
哼!
翡月在肚子里闷哼一声,正准备下楼去找些凉水降降心火,可一抬头却陡然愣住了:这楼道,方才是这样黑的吗?
就在这时,前面一个女子的身影自转弯处闪过,翡月从心里打了个激灵,那好像….不是雨灵吧?
it!
翡月暗骂一声,回头看了看楼道得另外一边,咽了口吐沫,突然推开杜亦羽得房门转身遛进去。
“我又回……来了……”一句话没说完,翡月整个人都因眼前得景象僵住了,心里从脚心凉到头顶,门里,还是楼道……
翡月大惊之下,连忙回身拉开门――一摸一样的楼道……
她慌乱的站在门下,看着两面一摸一样的楼道,真恨不得自己昏倒当场还好些!
又是幻觉吗?……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有幻境?脑子里闪过杜亦羽方才的威胁,她不觉皱了皱眉――不就是骂了他两句吗?不至于这样认真吧?
就在这时,原先的楼道深处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叫声,毫不留情的划破这空间的寂静。
翡月深吸一口气,脸色变得煞白,禁不住倒退几步,跨入本应是房间的这边,砰的一声,撞在不知从哪变出来的楼道墙上,与此同时,一切却又归于寂静。
她急促喘了几口气,心里却已经把杜亦羽从头骂到脚!这个男人,开玩笑也该有个限度吧?!
怎么办?怎么办?
翡月急促的在脑子里问着自己,回忆着所有关于幻境的知识,却是一点要领也找不到!
就在这时,又是一声叫声自原本的楼道中响起,那声音尖锐而凄厉,似是离门口近了些。
翡月下意识的捂住耳朵,心如擂鼓般跳着。
一声历叫刚刚落下,紧接着便又是一声惨叫,这次却是又近了些!
翡月被那叫声弄得心惊肉跳,砰的一声,把那门给关上了!不管那是什么,她都不想看到!
可是……眼下她到底该怎么办呢?
咬了咬下唇,翡月忍不住轻声叫道:“杜亦羽?……”
没有回应,她不死心的又叫了一声:“杜亦羽?……”
还是没有回应,翡月急得跺了跺脚,突然闭了一口气,抬手对着眼前的空气用力一指――什么变化也没有……翡月负气的放下手,不是说我有天生的道骨吗?怎么关键的时候一点用不管呢!
就在这时,眼前的门突然吱的一声,开了一条缝。
翡月一惊,一动不动的盯着那扇门,脑子里便有些蒙,紧张得五脏六腑都缩到一块去了。
咯咯咯咯
那扇门被缓慢的推开,那门轴出的声音一下一下的刺激着翡月紧张的神经。
“不要进来!”翡月再也忍受不了了,低叫一声,便往下楼的楼梯跑去,但只下了一个台阶,她就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这边的一切都是虚假的,她跑下楼去也不可能有任何帮助,反而可能深陷险境!
当她意识到这点,立刻停下脚步,回过头,整个人就傻了!
明明只下了一节台阶,可为何身后的台阶却多得看不到头?
眼见楼梯两端都隐入一片漆黑之中,她懊悔攥紧拳头,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
走,抑或不走?往哪边走?
翡月还没来得及考虑这些问题,她便惊惧的现,那两边的黑暗正迅的向她所在之处移来!
就在她焦急又犹豫的时候,那个女子的身影再次出现在下方,自楼梯左面的黑暗中穿出,又走入楼梯右面的黑暗。这令翡月感到那里似乎有一条走廊。
她咬了咬牙,事到临头,也想不了那么多了,冒险对于她来说,早已成为习惯,便是明知有危险,也有胆量探查一番,更何况她心中对杜亦羽做得这样决绝痛恨不已,怎么也不能让他看轻了。
主意一定,她便快走几步踏下那楼梯,果然双脚一顿,站在了一条狭长昏暗的走廊上。那走廊两面隐入暗中,不知通向何处,两边房间俱是房门紧闭,令人感到说不出的压抑和紧张。
翡月伸手到最近的房门,咔嚓一声,果然上了锁无法打开。虽然这种锁难不倒她,可打不开正好,她实在是不大有勇气推开这些门……
深吸一口气,她前后看了看,两面都是一样的光景,正不知该往哪边走好,那个女人的身影再次闪现于走廊远端,似是进了一个房间。
翡月心里虽然打了个突,却是立即便追了上去,即便是陷阱也比茫然无措,连敌人在哪都不知道的好。
真鬼都见到了,难道还怕这幻境中的假鬼?!
翡月站在那女人闪进的房间前,轻吐一口气,按下了房间的门把,轻轻往里一推……
啊!!!!!!!!!!!!!!!!!!
一个女子的惨呼骤然响起,自那半开的门缝中挤出,如狰狞的魔鬼扑向翡月,令她心里一颤,猛的松开握住门把的手,心里狂跳不止!
“哈哈哈哈哈哈,小妞,怎么样啊?”
里面突然便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同时,一股股恶臭和热浪自门缝溢出,害得翡月差点便吐了出来。这情景实在有些诡异,翡月也顾不得多想,随手推开了门,然后,便愣在了那里――门扉之后,竟是一个山洞,而洞中的情景便如到了地狱一般,即便是翡月,也惊得脸色煞白,浑身冒汗。
一个人形的身子被铁链悬挂在洞中,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完整的肌肤,身上不断往外留着汩汩的血液,一滴不剩的都流入放在其身下的一口大缸里。而就在那人的周围,盘膝坐着三个十几岁的少年,结着古怪的手印,闭目不动,只是嘴里不断的涌出低沉而令人心慌的念诵声,对于眼前的惨境竟是无动于衷。更令人心惊的是,即便这样,那个人也未死,一双绝望的眼睛紧紧的盯着推门而入的她,眼中满是痛苦,自喉咙间不断出痛苦的呻吟,听那声音,这无皮的人竟然是个女子!
翡月看得心惊,只觉得全身的血全都冲向头顶。
她大叫一声,冲上前去,顺手抄起旁边缸上的一个大铁钩便往那人咽喉捅去――死,对于这个人来说,便是最好的救赎了。可她还没到那人的近前,突然自背后伸来一双手,利索不容她反抗的夺钩、锁腕、扭手,只一眨眼的功夫,就将她的双手按压在身后,令她动弹不得!
翡月挣了几挣,没有挣动,不禁大惊叫道:“放开我!”
“哼哼,哪来的女人,出手够狠的啊”身后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带着一股浓重的自负:“你撞破我的法事,还想活着离开吗?”
翡月倒吸一口凉气,还未说话,身后那人一用力,便将她拉到山壁前。
狠吗?翡月奇怪在这种情形下,她竟还有心里去考虑这种问题…….也许吧,她确实比一般女人要狠,那只因为她知道有时候善良是毫无用处的!这也许是她和杜亦羽最相似的地方吧。
“放开我!”翡月此刻也顾不得这里是不是幻境了,没了命是的挣扎,可那人显然功夫比她厉害得多,竟没用几下,便将她捆在了山壁垂下的铁链上。
那人捆好翡月,这才走到她的面前,看那打扮,却是一个儒生的打扮,只是那双眼中透着邪恶与狡诈。
“放开我!”翡月心里真是慌了,只觉那人的目光如一条毒蛇般爬遍她全身,让她说不出的恶心,再加上那中间的惨状,翡月今日总算知道什么叫做害怕了!
那人上下打量了翡月一阵,突然冷冷一笑道:“你是什么人?受谁指使而来?”
“你先放了我再说!”翡月心里暗自着急,虽然她记得破解幻境的办法就是寻找破绽,可她却不知该如何去寻找,心里着急,便更是有些慌了。
哼,那人冷哼,竟不再追问,用手掐着她的下巴,狞笑道:“算了,正好缺少一个祭品,在那杜亦羽来之前,你便先试试我这法术的厉害吧。”
翡月本来心里便乱得可以,听这人一说,只觉心脏一阵抽紧,脑子里却更乱了!
杜亦羽来之前?!翡月浑身止不住的颤抖,这幻境果然是杜亦羽做的好事!太过分了!
第二十七章 凌乱成泥
“好了,时辰已到,该脱骨化虫了。”
“是!”
围坐在那血人身侧的三个少年应声而起,一个少年往下面的大缸里加了些清水,又加几滴药水,另外一个少年自山壁上解开铁链,那血人便嗵的落入身下大缸之内,瞬间便被缸里血红色的液体所吞没!
啊!!!!!!!!!!!!!!!!!!!!!!!!!!!!!
又是那令人心颤的惨叫,那人在缸里挣扎着,仿佛掉进一缸硫酸之中,身上的肉块不断的往下掉,眼里充满绝望与狂乱。
血水翻涌,犹如绽开了一朵朵妖艳的红花。
“不要!”
翡月大叫,眼角不知何时沾满泪痕,这世上如果真的有地狱,那便是在眼前了。
渐渐的,那人停止了挣扎,缸里的水渐渐归于平静,翡月紧张的看着那缸口,心里不知是痛苦还是松了一口气。
“开始!”身旁的儒生历喝,三个少年双手贴在缸壁,用低沉而有节奏的声音念着古怪的咒语,而那儒生也是面色严肃的盯着那大缸。
随着那咒语一波一波的高起又回落,缸里的血水混杂着骨肉开始翻涌,恶臭活着血腥变得越来越浓了,翡月的心再次提到嗓子眼,却已经不知道自己该害怕什么了。
突然,那儒生面上露出一丝狞笑,兴奋伸手至缸内迅一搅,高声道:“成了!”
随着儒生高声加入呢喃不清的咒语,那缸里的血水与骨肉突然涌出,带着腥风血雨,却是凝成了一个美丽的身影……
翡月看着眼前的女子,倒吸一口凉气,这不就是自入幻境之后,数次现身的那个女子吗!……而看着那女子清丽却呆滞的面容,她却是怎样也忍不住夺眶而出的眼泪,曾经以为自己已经见过世上最惨的事情,曾经以为自己已经懂得什么是痛苦,曾经以为自己已经足以坚强的面对这世上一切阴暗,可现在她才知道,自己错的有多么离谱,差的多远!
她紧咬嘴唇,很好,杜亦羽,如果你是想让我低头认输,那么你赢了!但是你用这样的手段来泄自己的情绪,全然不顾别人的承受力,你的心胸不过如此而已!
转念间,只见方文士正走到那女子身前,用带着血的手掐住那女孩的下颚,像看一件艺术品一样的审视着。白色的肌肤,暗红的血液,脑中怎样也无法抹去的那恐怖画面,耳畔仿佛还在回响着的凄惨叫声…….翡月再也忍受不住心中的憋闷,大声喊出:“不要碰她!”。
那方文士转身,突然邪气的一笑:“你知道她现在是什么吗?哈哈哈,怎么样?你是想做她的第一个祭品,还是打算招供呢?!”方文士嘴角泛起一丝阴冷的笑,“这肉虫初生,必须受过一个祭品的血肉才能具有力量,你别以为我在吓唬你。”用一方白手帕缓缓擦去手上沾染的血迹,突然随手向那女子一指,三个少年口中再次响起古怪的咒语,然后,那女子浑身一颤,骨肉竟然生生的分离,血与肉带着剧烈的腥气不断以古怪的方式融合着,等再次凝聚之后,却已经化作一个令人恶心的巨大的肉虫!
而看着那个巨大的肉虫,感受到恶心而温热的气体喷到脸上,翡月只觉得胸腔之内一股难以抑制的惊惧与愤怒,浑身颤抖,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就在这时,一把剑骤然从天而降,将那肉虫的头颅斩下,翡月凝神而看,不由惊叫道“杜亦羽?!”
“杜亦羽!”那边方文士也是大叫出声,而那个被斩断头颅的肉虫血浆喷流,肉身一阵剧烈的颤抖,便轰然倒地,砸在那大缸上再也不动了。
“你!”方文士看着那肉虫,眼中又是恨又是怒,可刚说一个字便被杜亦羽打断了:“别装了,申公豹。”
方文士一呆,嘿嘿冷笑道:“你说什么?”
旁边翡月也是一愣,申公豹?难道这幻境不是杜亦羽弄出来的?错怪他了吗?
杜亦羽冷哼:“方文士根本不可能认得现在的我!你这漏洞也太大了!”
‘方文士’瞳孔一缩,突然哈哈笑道:“是我太大意了!不过……你竟然如此毫不犹豫的下手杀了她…….啧,啧,啧,还是和以前一样冷血啊!”
杜亦羽也不理他,剑尖一抖,几滴鲜血滚到地上,随即反手将剑飞出,当的一声,正好斩断锁着翡月的铁链。
“干嘛,干嘛?那女人是我的猎物!”‘方文士’目光阴冷的看着翡月道:“我还没谢谢她放我出来呢。”
翡月见剑锋过来,下意识的一闭眼,随即手上便是一松,总算是轻了一口气,只是…杜亦羽现在不是没有能力了吗?
情况似乎一点也没有好转呢…….
杜亦羽神色不动,目光紧紧的盯着那‘方文士’,冷笑:“刚刚自由,你不会还想被关起来吧?”
申公豹摸着下巴,脸上肌肉一动,突然就变做一个飘着山羊胡子的男子,嘿嘿一笑道:“别逗我了,没了那个阴阳壶,只凭一个灵体存在的鲁海怎么封得住我?”
杜亦羽瞳孔猛然收缩,还未说话,翡月恰好拿着剑走了过来,站在杜亦羽的身边,看了眼地上那肉虫的躯体,眼里升起一丝怒火,咬牙道:“你是我放出来的,自然是我来杀你!”
这话一出,不仅申公豹,就连杜亦羽都是一愣,颇为玩味的看向翡月道:“你要杀他?”
翡月道:“是!他是第一个令我想要杀的人!”
“好吧。”杜亦羽说着,竟真的往后退了一步,很是大方道:“你来吧!”
翡月一愣,虽然她心里确实是有豁出性命也要杀了这个男人想法,可那个杜亦羽却着实的可恶!
那边申公豹却是冷哼道:“哼,你以为我就不会杀她吗?”
杜亦羽冷冷一笑道:“你当然会,她既然有破解封印的力量,就必然有封印你的根骨,你怎么会留着这样一个威胁。”
“错了,错了,她虽然有封印我的根骨,可自身却没有任何力量。我怕她何来?至于你……嘿嘿,你现在有那个能力吗?”
杜亦羽皱眉,眼中神色一闪,突然道:“你怎知我现在不能使用能力?”
“自然是有人告诉我的!”
“谁?”
“你若不知道,我也不会说。”
“哼,那香炉只怕是让鲁海那徒弟拿去了吧?”杜亦羽迈前一步,紧盯申公豹道:“你若非遇到他,便不可能知道鲁海手里没有阴阳壶,是不是他?”
申公豹耸了耸肩:“你还不笨。”
“这么说,他已经知道我不能使用能力了?”杜亦羽眼睛一眯,沉声道:“知道我没有能力,他却不出手?他究竟有什么目的?”
申公豹托肩一笑:“我们有什么交情吗?知道不知道,我也不会告诉你啊。”
杜亦羽皱眉,还待再问,空中突然响起一声大喝,然后一个蓝色的身影如流星般坠了下来,却是满眼笑嘻嘻的鲁海:“哼,你们忒是可恶,藏在这里打架吗?!”
杜亦羽叹了口气:“若是你的防范做得到位,我们又怎会在这里费力?”
鲁海哈哈一笑道:“老子本就是想把他放进来,再解决他。”
杜亦羽无奈的摇了摇头,脸皮厚到如此,他还能说什么?
申公豹冷哼一声,一挥手,那三个少年突然化作一股黑气涌到地上的那个肉虫的头部,然后,那肉虫竟然又摇摇摆摆的站了起来…….
“靠!”鲁海低骂一声,扫了一眼杜亦羽:“这不会是…….”
杜亦羽看着那个肉虫,眼神渐渐变得冰冷,从翡月手里抽过那把宝剑,顺手一抖,那剑便如飞虹一般刺入肉虫的颈部。
肉虫出一阵闷哑的咝咝声,摇了摇了,身上的骨肉却突然分离,等再次聚集,竟又恢复成了那个女子的模样。
那女子神情凄楚,捡起掉在地上的宝剑,款步走到杜亦羽身前,苦涩的一笑道:“娘早就说过,你是个没有感情的人,可我却不信,我相信你是爱我的……还记得我们一起捕鱼、砍柴的欢乐吗?还记得你孤身一人,满身血迹的来到村里,我娘是如此照顾收留于你的吗?还记得……”
翡月听着那女子的话语,浑身一震,这女子竟然就是杜亦羽唯一爱过的……
翡月心中满是悔恨,牙齿将嘴唇都咬破了却尚不自知,她实在是不该自以为是的对他说那些话啊!她满怀歉意的看向杜亦羽,只见那个男人冷冷的注视着眼前的女子,脸上神色平静无波,竟似真的没有感情一般。可想起方才这个男人躲在卧室中的颓废,翡月的心却突然疼了起来,这男人心里在滴血啊!究竟是经历过什么样的过往,才能让这个男人变成这样?
那女子眼角滚落两行泪珠,凄然道:“却没想到,你竟真的如此决绝,我为你被人所害至此,受了非人之苦,你却毫不犹豫的就将我斩杀于剑下……好,好,好,你我的情份也彻底斩断了吧。”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根银钗,抛在地上,手里的长剑挥下,银钗断为两截。
翡月下意识的伸手去拿,却被杜亦羽拉住胳膊。那女子看了一眼翡月,再次落泪道:“原来你是看上了别家的女子,怪不得对我如此无情……着,突然扑到杜亦羽的怀里,呜呜的哭了起来。
翡月看着那女子,心里不知为何一酸,却深吸一口气道:“你若爱他,便该相信他。他…”
话未说完,只听杜亦羽一声闷哼一声,怀里那个女子却如惊兔般向后跃去。再看杜亦羽,胸前竟叉着一柄锋利的小剑,自剑尖渗出的鲜血已将胸前染红一片……
“啊!”翡月惊呼,便要跑过去检查杜亦羽的伤势,却被鲁海一把拽住。
“放开我!”翡月挣了挣,鲁海却低声道:“你放心,他死不了。”
“放开我!”
只两下,鲁海便感到翡月身上的功夫,知道不是那么容易便能将她拉住的,忍不住道:“这是幻境!你急什么急!”
翡月一愣,幻境?假的吗?
“嘿嘿,还以为你变了呢,原来还是这样幼稚。”一直离得远远得申公豹眼见那女人得手,邪狞的意笑,道:“我早说过了,女人只能是用来玩的,否则,那温柔乡便是英雄冢,就如那商纣王与妲己。”
杜亦羽手握剑柄,冷冷的看着申公豹,一用力,将那剑自胸前拔出,鲜血喷洒而出,溅到那女人苍白的面孔上,哧哧几声,竟如硫酸一样,将那美丽的面容烧得鲜血凛凛。
翡月倒吸一口凉气,可那女子似突然变做了木头人,只是面无表情得站在那里,似乎根本感觉不到疼痛。
杜亦羽眼中闪过一丝复杂得神色,手一挥,那沾着他血迹得小剑便刺入那女子得胸口。
“安息吧,不管几次,我都会亲手结束你的痛苦。”看着那女子面无表情的自胸前的伤口溃烂,化为飞灰,杜亦羽低低的呢喃着。
“唉,你还真下得去手呢……”申公豹刚一出声,便被杜亦羽冷历的目光刺得闭住了口,谨慎的盯着那个男人。
“托你的服,让我一连杀她三次,我该……怎么酬谢于你呢?”杜亦羽那低沉的声音不紧不急,不高不低,却令申公豹止不住打了个机灵,即便他现在丧失了能力,可他对杜亦羽的恐惧竟如附骨之蛆,不是一时半会便可轻易剔除的。
申公豹看着杜亦羽冷历的目光,不由退了一步,随即一挥手,令眼前的幻境陡然变做绝壁之上。
望着远处的群峰,脚下的万丈绝壁,感受着那种只手触天,将苍生踩于脚下的快意,他一抖猎猎作响的袍袖,大声道:“当年封神之争,若不是你从中坏事,姜子牙又怎会是我的对手?!今日你们谁也休想活着离开这幻境!”
鲁海抢先一步,站在杜亦羽身前,嘿嘿一笑,道:“打不过别人,胡说八道也就算了,偏还自以为是,以为自己多么的厉害,这就不可原谅了。”
申公豹冷哼,鲁海窃笑道:“也不知道是谁,妄称是原始天尊之徒,却被一个香炉封印了这么多年。”
“哼,若非是他开胸剃骨炼化的香炉,又怎能将我封印?”
“哦?”鲁海一脸不懈与惋惜道:“愚蠢啊愚蠢,你可知当年有多少人要杀你?若不是天尊苦求于那位,那位怎会为救你而受苦炼炉?哼,若不是那位之托,我又怎会费力气将你封印于香炉之内?要知道,当年我虽一向不喜在身体里封印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可却不戒杀生得。即便你是半仙之体,要杀你却也不难。”
申公豹被鲁海一顿讥讽弄得脸红钵子粗,突然仰天一笑道:“好!好,好,今日我看看,你要如何杀我!!”
“你今天得对手是我”一直不说话得杜亦羽突然沉声道:“虽然有违于那位当年的意愿,我也顾不得了!”
申公豹收起笑声,盯向杜亦羽道:“你?你今日有把握对付我?好笑,这是我今天听到的最好笑的事情了!”说完,突然拔地而起,凌空一个筋斗,头下脚上,向杜亦羽攻去。
一旁鲁海目光一闪,突然压低声音对翡月道:“杜亦羽那家伙除了身上那刀伤,是不是还有什么?”
翡月心中焦虑,听鲁海询问,点了点头道:“孟久说过,他现在根本无法使用能力。”
“什么?”鲁海一惊,看向翡月,语气中竟有一丝兴奋:“怎么弄的?”
“这我就不知道了…”翡月紧张的注视着正和申公豹交手的杜亦羽,丝毫没有注意鲁海神色的异常,继续道:“不过,他的血还有力量,不知道那个申公豹知道不知道……”
鲁海微微一笑,道:“他的血顶多去去邪秽,对付这申公豹是不会有用的。”
翡月一惊,转向鲁海道:“那怎么办?”
鲁海冷笑的看了一眼杜亦羽道:“你着什么急?那家伙是天下最狡猾的人!他刚才根本是故意让那女人扎伤他的。”
“什么?”
鲁海双手抱胸,低声道:“这家伙,流了那么多血到地上,可为何此时都看不到了?”
“那是因为我们这是幻境啊…….”
鲁海叹了口气道:“是的,我们是身处幻境,虽然周围的一切都是假的,可我们自己却是真的,这和中了幻术完全不一样。”
翡月一愣,鲁海已然接道:“所以,他身上流出的血,都是真的。”
“你说什么?!”翡月一愣之后,便愤怒的瞪向鲁海:“你刚才不是说…….”
“我刚才也说这是幻境啊。”鲁海一脸无辜的看着翡月:“只是你理解错误罢了。”
翡月回头看了眼脸色有些白的杜亦羽,看着他勉强支撑的身形和他身前的血迹,咬牙道:“但你说过,他死不了!”
鲁海立刻点了点头:“当然,他若死的了,早就该死了。”说着,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低喃道:“正常的人,怎么可能活800多年而不变?”
“你说什么?”
鲁海看了一眼翡月,笑道:“我说,那些血迹既然是真的,为何没了呢?”
“因为…幻境变了。”
“对,幻境变了,但那些血液去哪了?”
翡月一愣,还没说话,那边申公豹突然愤怒的大喝一声,倒翻一个跟头落下地来,怒目而视,大叫道:“你做了什么?!”
杜亦羽抹了把嘴角溢出的血迹,淡淡一笑道:“我什么也没做,只不过贡献了一些血液罢了。”
话音方落,天上突然亮起一道比太阳还明亮的光芒,刺得所有人都睁不开眼。晕眩中,孟久缓声念咒的声音突然自四面八方涌来,其间夹杂着申公豹痛苦的呻吟。
突然,那申公豹如濒死的野兽般大吼一声,翡月只觉身下大地一震剧烈的摇晃,她惊得立刻睁开眼来,却只是一片赤白。隐约中,身旁一个着淡蓝色光芒的身影,似是鲁海,她正要过去,突然只见一道红光如惊虹般打向鲁海后背。
翡月一惊,想也不想,便起身而跃,将鲁海扑倒,那红光擦着她的后背而过,那火烧火燎的疼痛令她忍不住大叫一声。
“翡月!”鲁海的声音自身下响起,却有一种衰弱的感觉:“你有天生的道骨吧?”
翡月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只觉脸上一热,一团红光已然来到面前!
就,这样死了吗?…….翡月一直听说人临死前会有各种各样的想法,可她此时,却是什么想法也蹦不出来,只是下意识的闭上眼,呆呆的等着那致命的一击。
哼!
想像中的疼痛并没有落在她的身上,她诧异的睁开眼,便看到杜亦羽正站在他俩身侧,用手死死的顶着那团红光,而胳膊上竟因过度的压力而血管爆裂。
翡月大惊跳起,却被杜亦羽厉声喝止道:“别动!”
翡月一愣神,身形窒了一窒,听得杜亦羽高声道:“孟久,可以了!”
“封!”随着孟久一声断喝,天空中突然想起一阵剧烈的蜂鸣,翡月只觉得一阵晕眩,五脏六腑似乎都在颤抖着。
就在这惊人的蜂鸣之中,一只手摸索着抓住了她的手,将一团蓝光递给她,然后,她听到杜亦羽疲惫的声音:“抱好他,他现在只是个灵体,弄不好也会被封印的。”
翡月下意识的用双手捧起那团蓝光,还没说话,空中骤然想起一声雷鸣般的轰响,翡月大叫一声,一时间什么都意识不到了,只记得紧紧的抓住那团蓝光,还有,那将她护在身下的胸膛。
等她再睁开眼,现自己竟然躺在楼上的房间里,墙壁上柔和的光芒将一片淡粉色的光芒洒在床上,令她几乎怀疑方才所经历的一切是否真实?
那便是他唯一的恋爱吗?
她突然感到心脏猛的收缩了一下,心口,有些疼……
楼下隐约传来一些人声,她捶了捶还有些晕眩的头,披上一件薄毛衣,走出楼道,刚到楼梯口,便听到孟久大叫道:“开玩笑!你这简直是在剥削!”
鲁海气哼哼道:“我剥削?你小子学了几年的道法?难道就不会控制力量吗?!你知不知道老子是灵体?!我看你是成心啊!”
孟久哼了一声道:“那法术是你画的,血是杜亦羽的,要赖就赖那家伙的血太强,再反省反省自己干嘛非让我搬开家具,布下那么大的封阵。”
鲁海一拍桌子:“你他娘的不知好歹,老子不过要雨灵治治伤,又不吃了她,哪多出你这么多话来!”
孟久也拍了桌子,提高声音道:“她怎么可能会治伤?你根本心怀不轨!”
“你们俩能不能安静一会?”杜亦羽慵懒的坐沙上,伸手一指桌上的一个紫金瓶道:“你们要有精力,就赶紧找地把这东西藏好。别再惹麻烦了!”
“交给我吧。”翡月走下楼梯,目光大方的看向杜亦羽:“我把他还送回杭州西湖下面,然后,再回来找你!”
第一章 走出坟墓的女尸
连绵的阴雨已经持续了三天,这对于北京来说是很少见的天气,所以给城里的交通带来不少麻烦。但对于京郊的庄稼来说,这早来的春雨却是如天露般宝贵。
那连着天地的细雨一丝不苟的将京郊的一片空地浇地如湿泥一般,几个土堆的坟包已有些承受不住雨势而显出坍塌之势,一个身着雨衣的身影手持一把铁锹,正埋身于两个坟包之间,一下一下的将地上的烂泥刨开,说话间便挖出了一个不深不浅的大坑。
那人的头藏在雨衣的帽子里,看不到面目,但从身形看应该是男性。握着铁锹的手根根青筋凸起,显见那人内心的紧张。而不协调的是,那人挖土的动作却极是轻柔小心,彷佛生怕弄坏了土里埋藏的宝贝。
盗墓贼吗?
如月身处西湖边一间五星饭店里,将均匀健康的身体埋在柔软舒适的被子里,好奇的看着自己的梦。是的,她极为清醒的知道自己身在梦中,只是不知自己为何会梦到如此怪异的情景――她向天誓,虽然她是个小偷,可却从来不想去盗墓!更何况,在见过真的僵尸和鬼魂之后,她更是打死也不去了!
那人挪动了一下脚步,强行打断了如月独立的思绪,同时将她的视线再次集中在那人身上。那人将那个并不太深的坑又扩大了一下范围,看来那东西埋得并不太深。
如月感到自己得意识在梦里离那坑近了一些,而那男人下一铁锹抬起之后,一缕黑活着烂泥显露出来,令如月心里紧张的一跳,下意识的感到了某种可怕的东西。
那人的情绪似乎也开始激动起来,一下抛开铁锹,跪了下去,小心意义的将泥土一把把抛开。然后,在那满是泥泞的土坑里,半个女子得脸颊突兀的显露出来,被丝丝细雨洗去点点泥土,那脸颊虽然显得越的苍白了,但却毫无腐烂之色。
如月被动的看着那毫无生气的脸颊,心脏跳得连在梦里都能感觉得到!**!难道是跟那几个人混多了?连梦里也要被僵尸骚扰?!
那男人又小心得抹去那女子身上得土层,手微微得颤抖起来,不知是兴奋还是紧张。
如月有些愣,迷迷糊糊得感到自己得意识开始被梦境吞食,似乎要渐渐得溶入到这个可怕得梦境之中!
她害怕的试图逃脱,可却惊惧的现自己的意识一惊化作了身体站在了坑边,旁边便是那个穿着雨衣的男人。
下一刻,那被半埋在土里得女子突然一动,竟然摇摇晃晃得自土里站了起来!
如月倒吸一口凉气,虽然还能知道这只是一个梦,可却还是禁不住屏住呼吸,紧张得注视着那个女子,只见她微微低着头,被一头黑挡住脸孔,浑身泥泞不堪,可露在衣服外面得肌肤却是洁白如玉,不知生前是怎样一副仙子面容!
那女子摇摇得迈出土坑,似是没有看到如月,也不顾那挖她出来得男子,僵直得向远处一处别墅走去…….
如月感到自己迷迷糊糊的也迈开脚步,跟着那女子走去,意识毫无力量的挣扎了一下,却变得更加的不由自主了。
突然,一只冰冷的手紧紧的抓住了她的手腕,让她一震,意识倒是情形了不少。她缓缓低下头,看到了那只露在雨衣外的手。然后,她回过头,迎面看到的却是一张狐狸的脸隐没在雨衣帽里。她只觉得一种异常荒谬的感觉油然而生,看着那狐狸像人一样狡邪的眼光与尖尖的嘴,她再也忍不住惊叫出来‘啊!!!!!!!’
随着那声惊叫,她的意识猛然抽离了梦境,喘着坐起,看着标准间里大同小异的摆设,被春风吹起,在确信自己终于自恶梦中醒来之后,方自松了一口气,然后整个人栽倒进枕头里――竟然做了这样一个讨厌的梦!
翡月洗了把脸,拿出一个小型炸弹,威力不大,但足可以将那洞口封住。这申公豹还是永远的呆在湖底吧。
与此同时,北京,孟久坐在沙上,盯着茶几上的一个小药丸,满脸的困惑。直到雨灵将一杯白开水放在他的面前,他才抬起眼皮,却忍不住怀疑道:“真的要吃吗?”
“当然”雨灵坚定的说:“杜亦羽说过,如果你想找回使用修罗刀的力量,就要每天吃下这种药丸。”
“可是…….”孟久神情古怪的看着那药丸道:“这只是牛黄解毒丸啊!”
“孟总,有客人找。”秘书敲门而入,递过一张名片道:“有个人,说您曾经给过他名片,让他有事来找您。”
孟久接过自己的名片,看到纸边有些毛,纸面上还粘了一些灰,看样子,似乎是曾经被当作毫无用处的东西扔在角落。他愣了愣,一时还真想不起来是什么人。
“他说姓牛,是在火车上认识您的。”秘书看到孟久询问的目光解释道。
“是他!”孟久恍然,一弹那张名片,想起从山头村回来的火车山,那个卖八卦镜的骗子。他摇头一笑,对秘书道:“请他进来吧。”
秘书出去后雨灵好奇的问:“谁?”
“一个骗子….”
“啊?”…….
牛章权整个人都显得比在火车上的时候更瘦了,神情上虽然略显紧张和疲惫,但却多了一些原先没有的阴狠之色。他的双手紧紧的互握在一起,一条腿不停的颤动着,显示着内心的紧张。
孟久没有去催他开口说话,这个男人全身都被秽气纠缠着,若不是命硬,怕是早就完蛋了。
牛章权深吸一口气,终于开口道:“孟总,上次在火车上您曾说我邪气入侵,说来惭愧,当时我并不信的。”
孟久哼了一声:“你只怕是以为我那是在讽刺你,是不是?”
牛章权勉强一笑道:“您也知道,我卖那假镜子让您识破了,心里有鬼,理解的也就有偏差。”
孟久挥了挥手道:“直接说问题吧。”
“是,是”牛章权点着头,又下意识的搓了搓手道:“我妈是下乡的知青,和我爸结婚后就留在了当地。那地方又穷又冷,而且很是偏僻,有一些……奇怪的风俗。”
牛章权就这样,抖着一条腿,冒冷汗,带着一种阴狠与惊悚的神情开始讲述。
“落棺了!”洪亮的声音划过空旷而阴森的坟地,惊起一群不知名的鸟,黑色的羽翼掩住了西边最后一丝日光。
六个壮青年用杆子和绳子抬起棺木,向挖好的坑里缓缓沉下去。可就在这时,棺中传来一阵急促的拍打声,和隐隐的哭喊声。
岁的牛章权眼泪唰的流下来,他突然用力挣脱父亲的手臂,可立刻便被旁边两个男人抓住。父亲神色惊惧的便要去捂他的嘴,可还是晚了一步,一声凄厉的喊叫已经自他那稚嫩的喉间挤出:“妈!!!!!!!!”
六个壮年汉字手一抖,险些便将棺木摔落进坑。喊落棺的那男人脸色一变,急色道:“快!赶紧落棺,沉土!”说完,便神色凝重的自旁边的地上取出四个木头橛子,用一把铁锤死死的砸入棺材面上的四个角。
铁锤与木桩出的砰砰声渐渐的,竟与棺材里传出的敲打声融合到一起,听起来是那样的诡异、令人的心也随之沉入地下一般。
父亲此时已经死死的捂住了牛章权的嘴,一行混浊的泪水活着脸上的灰土流下,嘴唇蠕动,痛苦的对自己的儿子低语:“孩啊,闯祸了啊,不要叫啦,让你妈安心去吧!”
牛章权又挣了几次,才鼻涕眼泪一起流下,放弃了抵抗,却将眼前的一幕深深的烙入幼小的心灵。
第二章 活葬
“你不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折磨,到现在,我还经常半夜被巨大的砰砰声砸醒,一身冷汗,也分不清是我妈自棺材里砸出来的,还是那砸木橛子的声音。”牛章权说到这里,伸出手来摸了把脸,这才现手心已经满是冷汗。
孟久沉默半响,吐出一口气道:“是活葬的习俗?”
牛章权似乎还沉浸在痛苦的回忆里,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孟久下意识的揉了揉太阳**,却揉不开紧锁的眉头:“现在,还在用这习俗吗?”
牛章权摇头,眼中透出一种愤恨道:“我不知道,我妈埋了之后,我就被我爸带到外面,遗弃在路边。”
“你恨你爸?”
牛章权头不动,却挑起眼珠,阴冷的看着孟久道:“你说呢?”
孟久叹了口气,靠在转椅背上,道:“你实在不该怪你爸的。”
牛章权冷笑:“不用扮演慈善家的面孔,我不是来做心理治疗的。”
孟久有些怜悯的看着牛章权,淡淡道:“牛章权,我只是要告诉你一个事实。”
“哦?”
“你破坏了规矩,被扔出来是自作自受!”
“你!”牛章权豁然站起,愤怒的盯着孟久,冷冷道:“别以为我还只是一个小商贩!告诉你,我现在什么都做的出来!”
孟久冷笑:“如果你不愿意接受事实,那么就请从这里出去。”
牛章权喘着粗气,盯着孟久,许久,颓然坐回到沙中,哑着嗓子道:“对不起,我太激动了。”
孟久皱了皱眉,这男人的性格变化太快,又如此能忍善变,实在应该去看看心理医生。不过,那要在他解决了根源的问题之后――心理医生是管不了诈尸的。
短暂的沉默后,牛章权似乎平静了一些,这才继续他的叙述。
8岁的孩子已经记事了,可母亲的死对他的震撼太大,以至于完全的忽略了父亲对他说的话。所以,当他被父亲遗弃之后,心里剩下的,只有恨!
从街头乞讨,到小偷消摸,再到骗钱赌博,他就这样,为了让自己活下去而做着一切能赚钱的事情。而当他慢慢学会赌博的伎俩,琢磨骗钱的手法,尝到了女人和金钱的妙处之后,他渐渐将小时候的痛苦记忆掩埋在记忆深处,毕竟,他根本不记得回村的路,就算想复仇,也无处下手。
与此同时,他的性格也变得越来越偏激,他执着于岁数大的女人,执着于别的男人的老婆。也许,在他的心底,他将那些被戴了绿帽子的男人当作了自己的父亲,用这种方法轻尝报复的快感――在他的心中,他的父亲,根本不配拥有妻子和子女。
直到有一次,他遇到了一个女人,和他来自一个村子的女人。相似的遭遇,共同的背景,使他真的爱上了这个比他大20岁的女人。
然而,就在他18岁生日那天,他(她)们被捉奸在床。女人的丈夫气急败坏之下将女人狠狠的推了一把,撞在桌角。一个人的生命有时竟是如此脆弱,只是一撞……
女人入殓的时候,牛章权没敢出现,到火化那天,他悄悄的躲在焚化炉旁的窗根下,自虐般的用碎玻璃割着手臂,将心里的愤恨与悔恨化作浓稠腥气的血水。但在一切悲伤之后,还是有那么一丁点让他感到欣慰,那便是,至少他以及那个女人,不用再忍受活葬所带来的痛苦与恐惧!
焚化炉上方的烟似乎和着腐臭的味道,向天上翻滚着,消散着。牛章权看着那些烟,便似乎看到了一个个不能升天的灵魂,被无情的打碎,或推落地狱。
他就这样胡思乱想着,泄着自己郁结的情绪,也不去管被飞灰和泪水弄黑的面容,彻底的放逐着他那满是疤痕的灵魂。
因此,他根本没有注意到那女人的丈夫已经现了他,并一脸怒容的来到他的面前。等他看到一双黑色的皮鞋时,自己的已被抓着脖领拉住,面对一张愤怒的脸。
也就在那一瞬间,一声凄厉的尖叫**化炉内出,如被点燃了尾巴的野兽一样,向着上方的烟囱直升而上,挤得大堆的黑烟猛然喷出,一时竟遮蔽了一小片天空。
两个男人同时呆在了当地,停住了一切活动,脸上露出异常惊恐的神情。那一声叫,直刺入人的心里,令人从头凉到脚,全身的汗毛都炸了起来……
………
“死人也会知道疼吗?”牛章权看向孟久,直到现在回忆起来,他的眼中似乎还带着一丝恐惧:“那一声惨叫,到现在我都忘不了,有时候晚上,隔壁孩子的哭声都能勾起我的回忆!”。
“活葬……还以为早就没有了呢”孟久目光探向窗外,缓缓道:“你知道活葬是怎么回事吗?”
牛章权摇了摇头,不快道:“我对这没兴趣!”
孟久冷笑:“什么都不了解就说没兴趣?你是个男人,不是小男孩了。”
牛章权脸色变了变,闷哼一声,道:“你说。”
孟久微微一笑,一字一顿道:“你要搞清楚,现在是你有求于我。”
牛章权怒目而视,显然很少受人这样挤蜕,一句话在喉咙里嘀咕了一圈,愣是又咽了下去,半天,突然神情一馁道:“孟总,是我的不是,您就帮帮我吧。我若不是没办法了,也不会厚着脸皮来麻烦你。”
孟久站起来,自饮水机里接了些水,然后,很随便的跨坐在老板台上:“凡是沿袭活葬传统的,不外乎有两种情况。第一,要死的这人招惹了不该招惹的、或者有大怨大冤大怒;第二,环境有问题,极阴、多灵、有祟源。既然村里都是这个传统,那我想你们是属于后者了。但不管是什么原因,目的都是一样的,就是防止诈尸。而且,一定是曾经有过诈尸的事情,所以才会不得以采取这种做法。”
“开什么玩笑?”牛章权又气又怒,提高声音讪笑:“诈尸不诈尸的我不知道,可用他娘的**想想也知道,这人活着埋死着埋不都是尸体吗?就算担心,也可以等人死了尽快下葬,干嘛非活埋?!哦,活埋就不诈尸了?活埋的他娘的就不是尸体了?”
孟久敲着茶杯,略有犹豫,却还是道:“活埋,那种恐惧与痛苦,隔绝一切的黑暗与幽静,使人的精神高度集中,在临死前只有一个念头――解脱,从这种痛苦中解脱,赶紧死掉,再也不要醒来。有了这样的念头,再加上一定的术法,基本便不会有诈尸的可能了。”
牛章权呻吟了一声,不知是不是想到了母亲的痛苦,脸色越的难看,嘶哑着嗓子道:“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孟久看着牛章权满脸痛苦的神色,摇了摇头,道:“我想,你们离开村子的时候,一定有人对你们做了什么吧?”
“什么?”
“比如,做过什么法事?”见牛章权疑惑的摇了摇头,孟久接着道:“在你身上制造了某些疤痕?……给你们吃了什么古怪的东西?”
牛章权皱着眉,想了想,摇了摇头,可紧接着,似乎想到了什么,眼中便露出一丝疑惑,看向孟久:“离开的时候……我爸给我塞了两个窝窝,后来吃的时候,感觉味道有点怪,却又不像艘的。我从小没吃过什么新鲜的东西,所以也没在意关系吗?”
孟久点头:“这就对了。为了防止起尸,凡是不能顺利活葬的,总会有些手法,将死者的灵魂封在其自身的尸体之内……只是,谁也预测不到,你们要面临的不是下葬,而是火化…”
被封印在自己身体里的灵魂被浓烈的大火所惊醒……
唉,这就叫做惊醒了恶灵…….
“封….在尸体里?”牛章权用手下意识的抠着胳膊上的一处伤疤,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道:“你在开玩笑吧?这怎么可能?只是两个窝窝?”
孟久挑了挑眉,叹了口气道:“这算什么?有些人,能把妖怪都封到自己的身体里,还活蹦乱跳的。”
牛章权似是根本没有注意孟久在说什么,闷着头,喃喃道:“你说的都是真的?那,那我会怎样?!”
孟久有些同情道:“放心,不会太长。”
“什么?”
“封在身体里灵魂只会不断做着自导自演的噩梦,只要没有什么太激烈的变化,灵魂就会慢慢的被消磨,最终随着身体的腐烂化灰而消失。”
牛章权深吸一口气,突然站起来,像头被激怒的公牛一样冲向孟久,大喊道:“为什么?!我爸为什么这样对我!”
孟久挥手打开牛章权抓过来的手,冷冷道:“我不是说了,你破坏了规矩,自作自受!”
牛章权大口喘了几下,瞪着眼睛道:“说清楚!”
孟久拍了拍他的肩膀,令他稍稍冷静一些后才道:“换个话题吧,说说你现在碰到了什么麻烦?”
牛章权摸了把汗,哆嗦着腿坐在沙上好一会,才神情晦涩的道:“前些日子我去郊外收货,你知道的,都是些仿品。回来的时候赶上下雨,我就钻到一个草棚下避雨。可结果……唉,如果我当时不是心情那么不好,大概就会冒雨赶路,也不会那么倒霉了吧…”
牛掌权长出一口气,咕噜咕噜灌了许多凉水,才以一种似乎要哭出来得腔调道:“死人,竟然可以从土里走出来……我妈她,会不会有一天,也会来到我得床前呢?”
孟久一愕,坐直身体道:“诈尸了?”
牛掌权眼中得神色有些恍惚,看向孟久:“怎么会是僵尸?……她明明,还冲我笑了。”
孟久皱了皱眉,食指在桌上一杯符水中沾了沾,然后走到牛掌权身前,在他得眉心画了一个符咒,又快得在头顶一拍。
牛掌权整个人都是一震,随即似乎大梦初醒一般,汗流浃背得喘着粗气,看向孟久:“怎么了?”
孟久右手握拳,吐了口气,道:“你这是中了术了,若不是你常年倒卖那些东西,可能碰到过一两个真家伙,可能早就完蛋了。”
“什么,术?”牛掌权不安的看向自己的手心:“我有时候,会像梦游一样。半夜醒来竟然会站在街上,却又完全不记得做过什么梦。最近却是越来越频繁,已经快到了每天都有这种状况的地步了。而且…而且…”
“什么?”
“而且,我也现这并不是梦游了,因为有时我会突然失去记忆,而那时,我根本没有可能在睡觉啊!就像刚才那样。”牛掌权求助得看向孟久:“你一定要帮帮我,这绝对不是心理问题!”
孟久递给牛掌权一根烟:“平时抽烟吗?”
牛掌权点头,孟久笑道:“那你最好开始多抽一些。尼古丁虽然对身体有害,可也能影响术法的效力。虽然不能解决问题,可多少会有些帮助的。”
牛掌权本来已经掏出打火机,可听孟久这样一说,手一颤,绝望的看向孟久:“你是,不打算帮我吗?”
孟久将头仰靠在转移背上:“我帮不了你。”
“什么?”牛掌权猛然站起,愤怒的看着孟久,却急得说不出话来:
孟久叹了口气,将右手松开,伸出又红又肿得食指给牛掌权看,然后苦笑道:“这不是一般人得术法,我无能为力。”
牛掌权一愣,眼中得愤怒渐渐熄灭,取而代之得是一种深深的绝望与哀痛。他没再说什么,只是如一个等死的人一样,脚步踉跄的走出孟久的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