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振云集团
我走到奔驰商务的跟前,低头看了看,其实这车损坏的并不严重,只是后保险杠被撞的有些凹陷。我对墨镜男开口说道:“哥们儿,你这车损坏的不厉害啊,你这要价也太高了,差不多得了。”
墨镜男明摆着趁火打劫,“那可不行,时间我耽误不起啊,时间可是无价的。”
我笑了笑说道:“既然你有急事,那咱们就赶紧想个解决的办法吧,这样拖着对大家都没好处。”
“行啊,”墨镜男点了点头,“解决行啊,掏钱,五十万,你现在给钱,我现在就走!”
我看了看眼镜男,“哥们儿,你别太狠了,就你车上的伤,去4s店一万多,去修理厂也就两三千。这样,我们赔你两万,你看怎么样?”说着,我转头看了看大豆,毕竟掏钱的是大豆,我说出一个数来,还是要看看他的意思。大豆显然对两万这个价格十分的满意,急忙冲我点了点头。
眼镜男冷笑一声,没有说话。他身后的另一男人,迈步走了过来,“你谁啊?你算那什么东西?轮得到你在这跟我讨价还价的。”
见他说话这么不客气,我的心里就有些火大,不过想起是大豆大喜的日子,麻烦事还是能免则免。于是我强压火气,“你别激动,我也是跟你们商量。咱们可以再谈。”
那个男人瞪着我说道:“告诉你,五十万,一个子都不能少。”
我轻哼了一声,“你们这是没有商量的意思啊。”
那个男人几步跨到我跟前,“你说什么,怎么这么多废话!信不信我弄死你!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大豆赶紧挡在我的前面,对那个男人说道:“大哥大哥,好说好商量!”
我也有些压不住心中的火气了,抬头冷冷的看着那个男人。那人见我这样看着他,更加嚣张,“看什么?找死!”
我攥了攥拳,看了看周围,除了看热闹的,就是大豆和他的亲朋。我心里估计如果动起手来,除了大豆,没人会出手帮我。但是这样一来,大豆的婚礼也就毁了。所以这场架还是不能打的。
我心中叹了一口气,真是有些憋屈。
我心里正想着,突然间,我冒出一个想法,不如试一试振云集团和聂家的关系,也许有意外收获。
打定主意,我看着跟前的那个男人,“我确实不知道你是谁,不过对于聂家我还是有些交情的。”
我这句话说完的时候,我密切的观察者这个人的表情变化。果然,当他听我提到聂家的时候,他的眼神明显愣了一下。这样我的心里一下就有了底,看来我猜的没错,这振云集团就是聂家的生意。
这个人倒也老道,表情的变化只在一瞬间,就又重新恢复了之前的表情。他抬眼看了看我,“聂家?什么人?我不认识!”
我知道他在诈我,既然我知道了底细,自然不会怕他。我没有说话,只是这样静静的看着他。
后面的墨镜男显然也听到了我的话,他本想过来跟我面前的男人耳语,但是却被这人摆手阻止了。这人接着说道:“你唬我!你认识什么姓聂的?说不出来,我现在就废了你!”
我笑了笑,“对于我认识的这个姓聂的人,你最好还是客气点,别忘了你们集团叫什么名字?”
这人眉头一皱,低声嘟囔着,“聂,聂振......”他突然瞪大眼睛看了看我,然后眯起眼睛上下打量起我来。
我知道他现在也有些拿不准了,毕竟如果我说的是真的,他继续嚣张下去是会倒霉的。
就在这时,一辆宾利从后面另一个方向开了过来,由于路被堵住,车靠近之后,就停了下来。
一个留着小胡子的中年人从驾驶位置走了下来,边走边说道:“干什么呢?堵着路不走!”
我面前的两个人一听到这个声音,赶紧转头循声望去。小胡子走到跟前,看清了面前的两个人,忽然有些诧异,“你们两个怎么还在这,不是让你们去接马经理和客户吗?”
“不是,钟哥,”我跟前的人指了指我,“我们的车开到这被他们撞了,这不在这索赔呢!”
那个钟哥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被撞的车,对墨镜男两个人说道:“赶紧解决,别耽误正事!你们动动车,让我先过去,我送聂总去办事!”小胡子说完就要转身离开。
这时,墨镜男叫住了小胡子,“钟哥,有件事我跟你说下。”说着,他就凑到钟哥的耳边,嘀咕了一会儿。
在他的叙述过程中,我注意到钟哥一直在看我这个方向,看来这件事很有可能就和我有关。
大豆有些心里没底,这时走过来凑到我的耳边轻声的问道:“卓然,你说的是真的吗?不行我还是赔钱得了,别弄出什么大事。”
我冲他微微挥了挥手,“放心,没事。你在一边等会儿,不要说话。”
对面钟哥听完墨镜男的讲述,又看了看我跟前的那个人,似乎是在求证。
钟哥点点头看着我,走到我的跟前,“这位朋友,听说你跟聂家的人很熟?”
“不熟,”我摆了摆手,“我跟聂家的其他人不熟,我只认识聂振云聂伯一个人。”
钟哥眉头微皱的看着我,“小兄弟,你知道开这样的玩笑是什么后果吗?”
我摇了摇头,“我没时间也没兴趣跟你们开玩笑,你们别耽误我哥们儿结婚!”
“好,”钟哥拍了一下手,“咱们马上见分晓!”说完转身向宾利车走去。
几分钟之后,车上下来一个年轻人,看上去比我的年纪稍微大一些,但是风度翩翩,气度不凡。
这个年轻人走到我的跟前,开口问道:“就是你?刚才说认识我爸爸?”
我一听就明白了, 眼前的这个人应该说是聂振云的儿子。我没有回答,而是点了点头。
年轻人似乎是在回忆了一下,“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呢!”听他这么一说,钟哥对着旁边的墨镜男等两个人挥了挥手,三个人一起向我围拢过来,似乎要准备动手。
我倒也不是很紧张,开口说道:“哦,是这样,我和家里的长辈见过聂伯,可惜我们只是数面之缘。”
年轻人点了点头,接着问道:“那你是哪一家的人?”
我笑了笑,“我姓卓,叫卓然!”一听到我的名字,年轻人突然间愣住了。
第七十八章 拜访聂家
年轻人愣了一下,随即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走到一旁播了一个电话。
墨镜男和那个刚才冲我嚣张的家伙相互对视一眼,彼此都有些眼神闪烁,我见了心里暗爽,这两个家伙看来是害怕了。
年轻人很快走了回来,笑着对我伸出手来,“卓兄你好,我叫聂川,聂振云是我父亲。”
我与聂川握了握手,“原来是聂公子,失敬失敬。”
聂川摆了摆手,“卓兄说笑了,叫我聂川就好。”我笑着点了点头。
聂川晃了一下手机,微笑着对我说道:“卓兄有没有时间?我刚才和父亲通了电话,父亲听说你来了十分的高兴,所以请你到家里一叙。”
我看了看旁边的大豆,对聂川说道:“川哥,是这样,我这次来是为了参加哥们儿的婚礼,能不能容我参加完婚礼,再到府上叨扰。”
聂川点点头,“好的好的,我留下一辆车等你,婚礼之后,我在家里恭候。”
初次见面,这聂川给我留下的印象还挺不错。出身世家却没有富家子弟的骄横,笑容和蔼,说话也是彬彬有礼。算起来四大家族里的人我见过不少了,从接人待物的谈吐方面来讲,同辈人里这聂川绝对算是数一数二的。
我笑着对聂川说道:“还请川哥向聂伯告个罪,我稍后就去看望他老人家。”
聂川摆了摆手,“然兄弟不用客气。”
我看了看那辆奔驰商务,又冷冷的扫了一下车旁站着的墨镜男等两个人。两人一见我看过来,赶紧垂下眼睛,躲避我的眼神。
我伸手指了一下,“那二位大哥,帮忙把车挪一下吧。”
墨镜男和另外一个,没有看到我在和他们说话,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谁也没有动。还没等我再说话,聂川不由得眉头一皱,低声喝道:“耳朵聋了吗?赶紧开车滚开!”
那个钟哥一看聂川面露不悦,跨步上前,每人给了一巴掌,“tmd的没听到吗!赶紧滚一边去!!净tm给老子丢人!!”
两个人挨了打头也不敢抬,唯唯诺诺的点了点头,“是是,”说着就准备上车。
“等一下,”聂川忽然开口,两个人立刻站定不敢动。聂川指了指我的方向,“给然哥道歉!”
墨镜男两个人急忙冲我鞠了个躬,“对不住然哥!”
我有些不屑的笑了笑,并没有搭话。
“快滚快滚!”那个钟哥又给了他们每人一脚,把他们踢上了车。
聂川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我,“然兄弟见笑了,家大业大,难免有几个蛀虫。希望然兄弟别见怪啊!”
我赶紧摆了摆手,“哪里哪里,川哥风采让人佩服!”
聂川哈哈一笑,“那我就先走一步,咱们稍后见。”
“好,”我点了点头,目送聂川的车离开。然后我转身对着大豆挥了挥手,“走吧新郎官,继续啊!”
大豆一行人全都看呆了,听到我喊他才回过神来。大豆冲我比了比大拇指,“厉害厉害!卓然,这次可真是多亏你了!”不光是大豆,周围的人看我的眼神也不一样了,不住的称赞感谢。
我却苦笑着叹了口气,谁愿意认识这些人!就因为认识了太多的这样的人,现在我的生活完全乱了。
事情解决,我们上车继续前行。
到了酒店,婚礼顺利进行,看着大豆和他的新娘在台上的幸福的一幕,我真心的为他们高兴。但是喧闹过后,我想到了自己,想起了目前的身体状况,想起了孔雪,想起了父母,想起了二叔,想起了元宵、文墨,这些都让我黯然神伤。
婚礼结束之后,我找到了大豆。大豆一把拉住我的手,“卓然我正找你呢,今天真是太感谢你了!我没想到你这么厉害,连振云集团的人都怕你!一会儿吃饭的时候我好好敬你几杯!”
我笑着摆了摆手,“都是哥们儿不用这么客气。这婚礼一结束,你就是有家室的 人了,恭喜恭喜!!”
大豆哈哈笑了起来,我接着说道:“饭我就不吃了,我还有点事要办。咱们来日方长!”
大豆微微一愣,沉吟一下也点了点头,“好的,我明白,振云集团那边不会有什么事吧?他们不会为难你吧?”
“放心,不会的。”我拍了拍大豆的肩膀。
大豆正色说道:“如果有什么变故就给我打电话,我拼尽全力也会帮你的。”
我心中感动,重重的点了一下头。
走出酒店,一辆车已经在门口等候。一个人见我出来就向我走了过来,“卓先生您好,聂川少爷让我在这等您,请上车。”这聂川办事确实周全。我点点头上了车。
车开动之后,速度很快。不一会儿的时间,就开出了市区。在拐了几个弯之后,车开进了一片别墅区。看着不远处几栋气派的欧式别墅,我大概能想到这个位置的地价,不由感叹这些大家族真是有钱!
车在别墅门口停下,还没等我动手,司机已经上前拉开了车门。
走下汽车,站在别墅门口的台阶下,我有些恍惚,不由得想起了最初的时候前往孔叔别墅的情景。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的人生开始失控了。我陷入这一连串的诡异事件难以自拔。
不过凭心而论,孔叔家的别墅无论从规模和气势上都没法和眼前聂家的别墅相比。
我正想着,聂川快步从门里走了出来,“卓然兄弟来的好快啊,真是有失远迎!请!”
“川哥太客气了。”我跟着聂川往里走,他领着我穿过大厅直接来到了后面的书房。说是书房,这面积比起我们家的客厅还要大两倍。
一进门,我就看到了一个人坐在沙发上聚精会神的泡茶,虽然只在荣昌阁拍卖会上见过几面,但是我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这个人就是聂振云。
我还没开口,聂振云就头也没抬的说道:“贤侄来啦,快请坐,一壶新茶刚刚泡好,就等你了。”说着,抬手倒了两杯。
聂川对我笑了笑,做了一个请坐的手势,就转身走了出去。
我在聂振云对面的沙发上坐下,说道:“聂伯好,上次荣昌阁一别,您老身体康健别来无恙啊。”
“凑合凑合,”聂振云抬头看了看我,“你二叔最近怎么样?”
“呃,”我迟疑了一下,然后说道,“我二叔还是忙忙碌碌,倒也还好。”
聂振云奇怪的笑了笑,似乎看出了我的隐瞒,不过也没说什么。他抿了一口杯中茶,对我说道:“其实,上次荣昌阁见过,我就想请你二叔过来住几天,不过他实在是太忙了,总是没空。没想到,这次叔叔没请到,把侄子请到了。”
我笑了笑,也端起了面前的茶杯。顿时一股浓郁的茶香扑面而来,果然是好茶。我轻轻的一抿,顿时感到甘香可口,韵味悠长,不由得赞叹道,“好茶好茶!”
“喜欢就好!”聂振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多喝点!”
和这样的长辈坐在一起其实很不舒服,尤其聂振云还是这样的身份。我实在不知道我该跟他说些什么,气氛一度十分尴尬,我的两只手除了端茶杯,都不知道应该放在哪。
为了缓和一下沉闷,我随口问道:“聂叔,你和我二叔认识时间不短了吧。”
“嗯,是啊,”听我这么问,聂振云微微仰头想了想,“算起来得有二十多年了吧。那个时候,我们还年轻,一起支过锅,倒过斗。各种稀奇古怪,乱七八糟的事情也经历了不少。”
我苦笑了一下,“我二叔这个人就是喜欢冒险,热衷于这样的事情。”
说完这句话,我注意到聂振云淡淡的笑了笑,然后微微的摇了摇头,“也许你二叔现在是这个样子的,但是其实当年你二叔并不是你想的这样。”
“哦?”聂振云的这句话让我不由得一愣,“聂叔您为什么会这么说?”
聂振云不紧不慢的喝一口茶,“我最初认识你二叔的时候,他虽然很喜欢古玩,但是对于下地倒斗却没有太大的兴趣,并非是他胆小,而是对于古玩这种东西,他更喜欢凭眼力去捡漏淘沙,而不是下地去盗取。”
“原来是这样,”这个说法倒是让我有些意外,于是我好奇的问道:“看来我二叔这些年性格有些变化啊,那么是什么原因使得我二叔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呢?”
“这个,”聂振云沉吟了一下,“原因嘛,我不好妄加猜测,也许和他的经历有关。”虽然聂振云这样说,但是我能感觉出来,他还是知道些什么的,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使得他并不愿意说出来。
对此我也没有深究,我知道对于这样的人逼问是没有用的,他想说自然会说,他不想说你就毫无办法。而且说起来,这也不算是什么问题,随着年龄的增长,阅历的丰富,谁的性格习惯还没有些变化呢。
不说别的,就说现在的我和当年去祁连山之前的我,从性格习惯上可以说就是天壤之别,这些谁又能想得到呢!
等等!忽然间,我的脑海中闪过了一个念头,我的变化是由于这些匪夷所思的奇怪经历造成的,那么二叔的变化会不会也和某个特别的事情有关呢?刚才聂振云说他们是二十多年前认识的,那么会不会......
第七十九章 相同的年份
脑中瞬间闪过的想法,让我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我赶紧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以平复心情。我在心里盘算了一下,就对聂振云笑了笑说道:“聂叔,不听你说还真是不知道。当年我二叔原来是这个脾气的。”
“是啊,”聂振云点了点头。
我假装不太经意的问道:“我二叔是什么时候热衷于倒斗的?”
聂振云放下手里的茶杯,抬起眼睛看着我。
我打了个哈哈,“啊,我就是好奇,所以想问问。”
“这个,我得想想。”聂振云轻轻的点了点自己的额头,想了一下之后说道:“我记得差不多是二十年前吧。”
“二十年前??”我有些惊讶的脱口而出。又是二十年前,似乎我所经历的这些诡异事件的起点,几乎都二十年前。此时此刻的我,真的急切的想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如果说二叔是从二十年前开始热衷于倒斗的,是什么原因促使他发生来了这样的人变化。
我继续装作平静的对聂振云说道:“真是奇怪了,难道那一年我二叔缺钱吗?”我说完一边端起茶杯,一边看向聂振云。
聂振云则向后靠在沙发上,抱起肩膀似笑非笑的看着我。我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尴尬的笑了笑,问道:“聂叔,您这么看着我干嘛?”
聂振云眯了眯眼睛,“后生,你一直在用话试探我,你啥意思?”
聂振云的话让我心里一惊,刚才确实是我想要了解二叔当年的情况,又不想暴露自己的动机,所以一直在旁敲侧击的了解情况,但是聂振云这样的人物是何等的精明,他一下就洞悉了我的想法。现在才拆穿我,已经很给我面子了。
我也知道自己刚才那样做确实失了分寸,跟这样的老江湖狡辩无异于火上浇油,唯一能能补救的就是赶紧坦诚道歉。
我赶紧站了起来,“聂叔,对不起,确实是我失礼了,我想知道一些我二叔当年的情况,所以还要请聂叔不吝相告。”
聂振云用手敲点着沙发扶手,“对,有话直说,我就讨厌拐弯抹角的说话。”
我连忙点头称是。
既然话说到这里,我也就不用藏着掖着,于是我直接问道:“聂叔,我就想知道二十年前我二叔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变故?”
聂振云轻轻的摇了摇头,“贤侄不瞒你说,这件事情,我确实不清楚。因为那一年我们见面很少。”听他这么一说,我不禁有些失望,心中暗暗埋怨,既然什么也不知道,我岂不是白白试探,还被他抢白一通。
不过我并不死心,接着问道:“那么我二叔那一年有没有什么关于我二叔的特别的事情吗?”
聂振云轻抚着下巴,想了一会儿说道:“这个,那一年你二叔确实有点奇怪。而之前,由于他喜欢古玩的缘故,他和倒斗圈子里的人来往比较密切,甚至偶尔也会下地。虽然他不经常这样做,但是你二叔的本事是家传的,这一点你也是清楚的,所以各个家族还是愿意你二叔能够参与的。”
我点了点头,二叔在倒斗方面的造诣,我是深切的领教过得。
聂振云接着说道:“但是从那一年开始,你二叔的行事忽然间变得极为的低调。不仅仅倒斗圈里很难见到你二叔的身影了,就连整个古玩圈都难以找到你二叔的踪迹。”
“哦?”聂振云说的这个情况确实很奇怪,我二叔从年轻就痴迷于这些东西,如果短时间暂时放下这些,是有可能的,但是整整一年甚至更长都不接触这个,那就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二叔忙于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而忽略了自己的这个爱好。
我深吸一口气,仔细的琢磨了一下,但是毫无头绪,不由得搓了搓自己的额头,不自觉的喃喃自语道:“那一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呃,”聂振云眉头紧皱的想了想,才对我说道:“如果说那一年发生了什么的话,那一年还真是有一件大事,是倒斗圈近百年来最大的一件事!”
“倒斗圈内的大事?”我略一思量,再加上刚才聂振云提到的二十年前,我立刻想到了他指的是什么,下意识的脱口说道:“难道是四大家族联合进入古尔班通古特?”
聂振云听我说完,不由得扬了一下眉毛,说道:“没错,应该是你二叔告诉你的吧。”
我点了点头回答道:“是的,难道我二叔的变化,跟这件事情有关系?”
“我觉的应该不是,所以开始我也并没有提起,”聂振云却摇了摇头,“因为在这件事之前,你二叔就已经难见踪影了。况且,当年四大家族是有意邀请你二叔参与那次行动的,但是你二叔却拒绝了。我想这件事情,你应该也是知道的吧?”
对啊,是这样的。如果事情像我之前猜测的那样,也就是说,二叔是因为遭遇了一件极为特别的事情,才导致了他行事风格发生了变化的话,那么就说明在四大家族开始筹划联合行动的时候,这件极为特别的事情就已经发生了!二叔的变化和这件事看来真的没什么关系。
但不是这个,会是什么呢?那个时候已经发生,并且对二叔影响这么大的事情,我能想到的恐怕就是那个时候病重的我。难道事情的真相只是,二叔全身心的想要治好我的病?!那么他不断的开始下地倒斗是为了什么呢?也是为了找救我的方法吗?这听上去有些匪夷所思啊,难不成救我的方法隐藏在地下?
这件事情简直是扑朔迷离,我紧闭了一下眼镜,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我把面前的杯子里的茶一饮而尽,抬眼正看到聂振云正直直的看着我。我勉强的笑了一下,然后随口问道:“聂叔,你还记不记得,四大家族联合行动是哪一年?”
聂振云这次并没有过多的思考,而是张口说道:“这个年份我是有印象的,因为前一年咱们国家刚刚举办完亚运会,这件事就发生在第二年!”
二十年前的亚运会,肯定指的就是一九九零年的那一次。它的第二年,也就是说四大家族联合进入古尔班通古特的年头是一九九一年!
可是,知道了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我轻轻的摇了摇头,端起茶壶将聂振云面前的茶杯填满,又给自己填茶,我一边倒着,一边在心里念叨着,“一九九一年,一九九一年......”
想着想着,忽然间,我记起了一件事情,如同脑海中亮过一道闪电,一九九一年!!我说我怎么总觉得这个年份有些熟悉,是因为我们当初在祁连山中发现的那座废弃的营地,它的时间就定格在一九九一年!
祁连山进行有组织的勘察,四大家族进入古尔班通古特,而且两件事都发生在二十年前,那么它们之间会不会有什么联系!!
第八十章 再聊二十年前
直到今天,我听到聂振云这么说才知道,原来四大家族进入古尔班通库特和孔叔参与的祁连山勘察是同一年,我甚至敢臆测一下,也许它们甚至都是在同一个时间段进行的。
我聚精会神的思考着,就连桌上的茶杯被我倒满了都没有察觉,知道聂振云开口提醒,我才发现。
聂振云递给我一块毛巾,“贤侄你在想什么呢?”
我一边擦拭着桌面的茶水,一边说道:“聂叔,关于当年的事情,我想知道四大家族联合进入古尔班通库特到底是为了什么?”
聂振云脸色变得有些凝重,深吸了一口说道:“其实二十年前最初放出消息的是汤家,也就是说最初的发起人是汤家。”
“放出消息?”我好奇地问道,“是什么样的消息?”
“是关于冥族的。”聂振云说道。
我心里一惊脱口而出,“冥族?!”这个名字我是在上次去贵州以及广西的时候才知道的,这是一个神秘的民族,当初在十万大山里冥族遗址中的经历给留下了极深的印象,那一幕幕诡异的事件,至今让我历历在目。我急切的问道:“聂叔关于冥族你了解多少?”
聂振云不紧不慢的说道:“根据我们掌握的信息,这个民族是当初九黎部落联盟的成员。上古时期,蚩尤的九黎部落被皇帝的华夏部落击败之后,九黎的余部带着部落最核心的秘密隐藏了起来。”
我继续问道:“聂叔,那你们当时知道这种所谓的九黎最核心的秘密具体是什么吗?”
聂振云摇了摇头,“关于这方面的事情,我们知道的很少,这其中有两方面的原因,首先是最先放出消息的汤家并没有把透露全部内容,另外,我想汤家所知道的也十分有限,否则,他们不会把这么大的好处拿出来其他家族分享。汤家必然是觉得单凭自己的力量吃不下这么大一块蛋糕,所以才会联系其他三个家族。”
聂振云所说的这些消息和我在十万大山深处冥族遗迹中看到的壁画内容是一致的,但是我们能够看到这些壁画上的内容,那可是历尽艰辛,也有一部分机缘巧合的成分。那么,汤家是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呢?难道他们也进入过十万大山?
我把心里的疑问说了出来,“聂叔,当年汤家有没有说他们的消息来源是哪里呢?”
聂振云对我说道:“这四大家族各有各的秘密,谁都有点压箱底的宝贝。据说汤家祖传下来的有半张残图,其上面的内容非同小可。那次的消息就来源于那半张残图。”
听到这话,我的心里不由的一动。汤家的半张残图?上次听元宵说,这东西已经被鸿先生夺走了。难怪这个鸿先生费劲心机的想要得到汤家的残图,原来是这个原因。
“说起二十年前的那次行动,”聂振云说道这里,突然苦笑了一下,“四大家族联手,再加上各路好手,事先又做了准备,可仍旧是失败了,说起来是倒斗圈里规模最大的一次行动,但是实际上真是丢人的一次行动。”
这件事早在古尔班通库特的时候,就听二叔跟我说起过了。不过当年的事情,二叔也没有亲自参与,所以他对我说的那些,也都是道听途说。今天见到了亲历者,我自然要问个明白。
想到这里,我对聂振云说道:“聂叔,我想知道当年的那次行动,四大家族联手这么强大的实力,到底为什么会最终失败了?”
聂振云长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件事怎么说呢,我觉得这件事失败的原因总结起来就是两个字。”
“那两个字?”我立刻问道。
“**!”聂振云一字一顿的说道。
“**?”我有点不太明白,
聂振云对我解释道:“仔细说起来,就是古代的**和现代的**。”
这古代的**我能明白,主要指的就是单桓古国中设置的凶险机关和暗器。但我更加感兴趣的确实现代的**。我继续对聂振云问道:“现代的**是什么意思?那不成是有人故意从中作梗?”
聂振云点了点头说道:“是这个意思,四大家族谁也不服谁,都想占上风。每个家族都留着心眼,所以很难同心协力。虽说是四大家族联合行动,但其实并没有比一个家族行动强多少。不过话又说回来,大家都是这行的老手,最基本的该怎么做还是心里有数的。不过有一个例外,那就是谭家。谭家在这次行动中十分的奇怪,以争强好胜著称的谭大当家,这一次竟然处处谦让。事后想想他们应该是故意为之,有所准备。想要借用其他三大家族得手,达到他们的目的。”说到这里,聂振云轻笑了一声,“可笑这汤家,本想借助四家联手,查明单桓古国的秘密,却不曾想反过来被谭家利用了。”
我有些惊讶的说道:“没想到谭家这么厉害!”
聂振云摆了摆手,“谭家虽说实力不弱,但是我总觉得那件事情里,谭家的背后还有人。”
聂振云的这个说法,和我掌握的情况符合。聂振云接着说道:“好在,其他家族也不笨,及时的止损,结束了那次行动。”
我点了点头,“我听说那次行动四大家族损失惨重。”
聂振云点头说道:“没错,不过我聂家还好,虽然损失也不小,但是并没有动到根基。这四大家族各有长短,势力最大的是汤家,技术最好的是袁家,而谭家的长处在于他们对于药理的精到,而我聂家立足的根本在于谨慎。只是没想到,原本心怀鬼胎的谭家最终竟然奇怪的全军覆没,真是时也命也!”
我点了点头,二十年前的事情果然和后来的诸多事情都有着密切的联系,看来当年的事情根本没有结束,甚至于二十年前的事情也可能是更早时期某个事件的延续。
不过除了这些事情,我还非常想要弄清楚另外一件事,这件事搁在我心里已经很久了,那就是:单桓古国既然如此凶险,二十年前四大家族联手都损兵折将大败而回。那么之前那次,我们几个半吊子是怎么误打误撞,全身而退的?难不成真的是傻人有傻福?
第八十一章 单桓古国的假象
虽然上次前往古尔班通古特并没有聂家人的参与,但是我想他们一定是知道的,我们几个人加上汤家的队伍目标也不小了,西北这边是聂家密切活动的区域,所以必然逃不过他们的耳目。于是,我就把我心中的疑问直接讲过聂振云听。
聂振云听完笑了笑,“贤侄,你们当时深入单桓古国之后,行进的路线是怎样的?最终的到达了哪里?”
我略一沉吟,就对他说道:“我们当时是沿着地下河道,然后找到了单桓古国的一处巨大的石门,以及一座古战场。”
聂振云接口说道:“那石门可是被人皮封住?”
我点头说道:“没错,是这样的。”
聂振云继续问道,“你们是否进入了那道石门?”
我摇了摇头,“这并没有,因为当时我们觉得人皮封门,必然凶险,所以就向一侧另外寻找了一条路。”
聂振云点了点头,“所以啊,从这里开始咱们就走了完全不同的两条路线。”
“难道说!”我听聂振云这么一说,惊讶之余脱口而出,“难道你们当时打开了人皮封门?”
聂振云笑着摆了一下手,“怎么可能,那么巨大的石门,被说我们推不动。就是推得动,谁也不敢破坏石门上的人皮封印。”
“那你们是......”我好奇的问道,“怎么从那里进去的?”
聂振云对我说道:“我曾经说过,四大家族里要单论倒斗技术水平最高的,当属袁家。那个时候,袁家的人爬到石门上方,用特殊的方法开了一个‘天窗’,我们其他人就是从那里进入的。”
我恍然的点了点头,“原来是是这样,你们之后的遭遇都是从那扇石门的后面发生的吗?”
“大致可以这么说吧,”聂振云比划了一下,“咱们走的是完全不同的两个路线。说句不客气的话,你们见到的都是单桓古国表面上的东西,它真正隐藏的秘密,都在那扇人皮封门的后面。”
聂振云这么说,我倒是有些难以理解,也有些不太服气,于是对他说道:“可是当初见到了单桓国王墓室以及传说中的生命之泉,这些看上去可并不像表面上的东西啊。如果这些都算表面上的东西的话, 那真正的秘密该有多么恐怖。聂叔您这是说笑呢吧。”
听了我的话,聂振云倒也不着急,只是淡淡的笑了笑,“贤侄,既然你这么想,那我就问你几个问题。你说你见到了单桓国王的墓室?那你见到了单桓国王的尸体吗?”
“尸体?”聂振云这么一问,我愣了一下,因为我们当时见到的可并不是一具冰冷的尸体。我摇了摇头对聂振云说道:“聂叔,我们见到的不是尸体,而是活生生的单桓国王。它从一个巨蛋一样的东西里‘破茧而出’。”
聂振云看着我说道:“所以,你想想,几千年过去了,单桓国王他是一个人,人怎么可能活这么久呢?这个世上也许会有千年古树,也许有某种动物天赋异禀能够活相当长的时间,但是人类一定不会!”
我一下子竟然无言以对,我们有的时候总会不自觉的把事情想的神奇又神秘,却忽略了最基本的原理和规律。我不甘心曾经震撼自己的情景瞬间被击碎,还在努力寻找着它应该存在的理由,“可,可他是欢都啊!”
聂振云笑了笑,“欢都又怎样?他是上古大能,但又不是神仙,怎么能长生不死呢!当年的黄帝、蚩尤都早已死去,他凭什么活到现在呢?你也是大学生吧,这是人类最基本的规律,欢都也不例外。”
“那,也许是尸变呢!”我还在不死心的狡辩着。
聂振云轻轻扬了一下眉毛,“贤侄,你也算是圈里人了,经验也积累了一些了,你现在想想,你见到的那个所谓单桓国王的样子像是尸变吗?”
我仔细地回忆了一下当时的情景,那个活过来的单桓国王,确实不像是尸变。这下我完全糊涂了,不由得开口问道:“这样说的话,我们当初见到的那个长翅膀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聂振云眉头微微一皱,沉吟一下,然后对我说道:“说的直白点,那应该是一个借助某种力量所产生的复制品。”
“复制品?”我的脑子一下子转不过来了,这也太让人难以理解了,怎么还出来复制品了呢!
等一下!不对,聂振云所说的这个情况虽然乍一听觉得很扯,但是仔细一想,确实有道理。我还清楚的记得我们在后来找到那个生命之泉,而当时就在泉水里,出现的另外一个孔叔和汤撼东,这不就是刚才聂振云所说的复制吗!那些没脸的 怪物瞬间又出现在了我的眼前,让我头上一阵冷汗!
我一边想着,坐在对面的聂振云接着说道:“至于你说的那个所谓的生命之泉,我相信也是假的。如果是真的,那么汤撼东不会死在那里。不过,我这也是马后炮,生命之泉的真假没人能够分辨。汤撼东不能,袁安不能,我同样也不能!”
刚才的想法还在我的脑海中存留者,我点头喃喃的说道:“没错,那个所谓的生命之泉也有问题。”我猛然抬头看向聂振云,“难道说我们看到的那些都是假的,都是当年单桓国王留下的圈套?”
聂振云耸了耸肩,没有回答。他喝了一口茶,又对我说道:“其实我之所以这么认为,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我们虽然没有找到那真正的生命之泉,但是我们当时见到了单桓国王真正的尸体。”
“就在那两扇石门的后面?”我开口问道。
聂振云看着我点了点头。
我继续问道:“那石门后面到底是什么样的?”
聂振云的脸色变得有些凝重,他轻轻的吐出了四个字:“九幽悬崖。”
这四个字让我无比的惊讶,因为我们曾经无意中走到过这个悬崖的边缘,只是它的幽深和诡异,让我们望而却步。甚至此时此刻想起来,悬崖下那无尽的黑暗,都让我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第八十二章 第二次
我只是没想到,单桓古国真正的秘密就在那九幽悬崖的下面。不过我并不后悔与其失之交臂。相反心中有些庆幸,如果我们下去了,下场恐怕会和当年的四大家族一样,不知道到时候还有没有命活着回来。
“不过,”聂振云有些感叹的对我说道:“尽管你们没有深入九幽悬崖,但即便是你们选择了其他的路线,那其中也同样是危机四伏,你们能够全身而退也是相当不易,真是后生可畏啊!”
我笑了笑,“聂叔,您抬举了,其实我们能活着出来,靠的也不是我们自己的本事。”
聂振云笑着点了点头,“哈哈,这没什么,你们毕竟还年轻,经验有限,少不了你二叔的帮衬。”
我知道聂振云误会了我的话,他以为我所说的借助的力量是二叔,但其实我们能够从单桓古国逃出来的关键,其实是文墨。尤其是在后期的时候。
聂振云见我表情有所迟疑,就开口问道:“怎么?莫非我哪里说的不妥?”
“不不,”我连连摆手,“其实,我想说虽然在这其中确实离不开我二叔的帮扶,但是有一个人却也极为重要,可以说我们这次能够活着离开单桓古国,这个人起了决定性的作用。”
“哦?”聂振云惊讶的睁大眼睛,“不知道你说的这个人叫什么名字?”
“这个人叫做文墨。”我对聂振云说道,“这个人不属于任何一个家族,但是能力绝对超一流。”
“文墨......”聂振云思索着点了点头,“这个名字我听过,是近几年才在倒斗圈里出现的一个名字。据说能力极强,我听之前和他有过接触的一些老手说起过,他们都对这个人的能力叹为观止,今天在加上你看这么一说,这个人绝对不一般。你了解他的身世背景吗?”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聂振云也没再说话,他眯起眼睛不知道在想这什么。
我们两个人对面而坐,各自沉默了一会儿,我觉得气氛有些尴尬,就想换个轻松一点的话题,可我刚想说话, 聂振云忽然抬头对我说道:“贤侄,你刚才说,你们进入单桓古国的过程中,尤其是后期是文墨起了决定性的作用,那么你二叔呢?他不在吗?”
猛然间听到聂振云这么一问,我也不由得愣了一下,我想起来自己当时在九幽悬崖的石壁上发现了二叔的背包,我那时以为二叔出事了,还大哭了一场。现在听聂振云这么一说,我才明白二叔当时故意甩开我们,就是为了自己进入九幽悬崖的下面,也就是二十年前四大家族所走的线路。他的目的应该也是单桓古国最终的秘密。
但是二叔为什么不告诉我们呢?可转念一想,如果他说出了这个想法,我一定会阻止他,但如果阻止不了,我绝对不会袖手旁观,十有**也会陪着他一起进去。二叔这样做明显是为了我们的安全。
我痴痴的出神,聂振云也没打扰我,而是给我的杯子里填满了茶。我这才回过神来,赶紧握拳轻点了几下桌子,以示感谢。这个茶道的礼仪,还是当初二叔讲给我听的。
我见聂振云看着我,又想起二叔曾经对我说过,聂振云可以信任,于是就对他说道:“聂叔,实不相瞒,当时,我二叔并没有和我们在一起,他孤身一人进入了九幽悬崖。”说到这里,我轻轻的舒了一口气,“万幸,我二叔平安归来,我今天才知道那悬崖下面竟然这样的凶险,想想真是后怕!”
听我这么一说,聂振云露出了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呆坐了一下才对我竖了竖大拇指,开口说道:“你二叔真是厉害,那种地方竟然还敢去!”
我下意识的端起茶杯,笑着点了点头,但是随即我的表情就僵在了脸上。刚才聂振云说的什么!他说那种地方还敢去?!
我赶紧放下手里的杯子,开口问道:“聂叔,你刚才的意思说是二叔已经不是第一次去了?”
聂振云有些奇怪的看了看我,“是的。怎么?你二叔没跟你说过吗?”
我有些茫然的摇了摇头,“没有,我从来没听他说过。那么他之前的那一次是什么时候去的呢?”
“也是在二十年前。”聂振云对我说道。
“二十年前,”我一下子的瞪大了眼睛,“二十年前四大家族的那次行动,我二叔不是没有参加吗?”
“没错,”聂振云点了点头,“你二叔确实拒绝了四大家族的邀请,不过,在四大家族铩羽而归之后,每家虽然不敢贸然再进,但是又不放心其他家族,所以各自留下了一部分人马在沙漠的外围,提防着其他家族自私行动。我们聂家也不例外,而且做得最为严密,毕竟这里距离我们的势力范围最近。”说到这里,聂振云微微的有些得意,然后他接着说道:“大概是,四大家族撤出来没多长时间,有天我得到了下面伙计传上来的一条消息,说是在一车去新疆支建的工人里看到了一个人长得很像卓家的二爷。对于这个情况,我很奇怪,你二叔明明已经拒绝了四大家族的邀请,为什么这个时候又会单枪匹马的来到这里。所以,我就亲自去新疆乌鲁木齐查看了一下。没想到那个人还真是你二叔,不过我没有把这件事点明,盯梢跟踪本就不太妥当,我和你二叔的关系又不错,为了避免不必要误会,我就交代了伙计几句,然后就自己回来了。”
说到这聂振云笑了笑,“你二叔是真狡猾,竟然混在支建的工人堆里,要不是我聂家在西北这边的伙计分布光,眼线密集,还真是发现不了他。”
“那后来呢?”我急切的开口问道。
聂振云仍旧是笑着说道:“我就是说你二叔狡猾嘛!聂家伙计跟踪他的第二天,就是被他甩了,失去了踪迹。”
此时我的脑子有点反应不过来了,继续机械性的说道:“那后来他......”
没等我说完,聂振云就接口说道:“到了那里还能去哪,只有一个目的地,那就是单桓古国!”
第八十三章 奇怪的皮箱
这个情况让我不由得眉头紧皱,这件事我从来没听二叔提起过,就连上次我们进入到单桓古国的时候,二叔都没有透露半个字,我甚至都没有察觉到任何的异样。现在回想起来只有二叔离开时候的状态和他对我说的那句“好好活着”似有深意。
其实不仅仅如此,说到这里,我又想起了当初萨迪克给我看过的那张照片,如今正好和聂振云的说法相印证,二叔在二十年前确实独自一人进如了古尔班通古特的深处。
我对聂振云问道:“聂叔,为什么我二叔再拒绝了四大家族的邀请之后,反而要单枪匹马的自己来。”
聂振云听了也是轻轻的摇了摇头,“这个我就不知道了,而且也是这些年我没有想清楚的一件事。”
“既然您知道这件事,又觉得很奇怪,那么,这些年就没想过找我二叔问个明白吗?”当初萨迪克给我看那张照片和他对我说的话,其实最初的时候,我是抱有一些怀疑态度。但是聂振云所说的这些不同,他掌握的小心更加确凿。
听我这么说,聂振云却摇了摇头,“我也说过,我和你二叔是关系很好的朋友,上次他孤身前往新疆,通过我的地盘却没有知会我,就必然是不想让他人掺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尊重他也要尊重他的想法。虽然他拒绝了邀请,但是那个时候四大家族已经撤出,所以你二叔后来进入单桓古国并不算坏规矩,于情于理我都没有过问的理由。”
我略微有些失望的点了点头,“您能忍住不问,我可忍不了,下次见到我二叔,我一定要问个明白。”
聂振云对我摆了摆手,“贤侄,我看还是算了,事情已经过去二十年了。其实也是我多嘴,不该跟你说这些,你二叔知道了恐怕会怪我的。”
我知道聂振云的意思,他是觉得我将这件事情向二叔求证之后,二叔会猜到是他把这件事告诉我的,担心我二叔会记恨他向我透露这些隐情。
我对聂振宇说道:“聂叔,关于这件事,你大可不必多虑,不瞒您说,我二叔二十年前去过古尔班通古特这件事,在上次我们去那里的时候,我就已经察觉到了一些线索,只是我不敢确定。您今天对我说的这些话,无非是证实了这件事请。我知道给怎么说,您放心吧。”
聂振云笑了笑,没有说话。
我想了一下又接着问道:“聂叔,除此之外,当时你们还发现了什么奇怪的事情吗?”
“这个......我想想啊,”聂振云沉吟片刻,“好像也没有什么,不过要是说起来也就只有一件,那就是你二叔除了带着一个背包外,还拿着一个很大的皮箱。按说出门倒斗尽量轻装,一个背包基也就足够了,不知道他为什么还带着一个大皮箱。”
“皮箱里面是什么?”我开口问道。
聂振云看了看我,“以你二叔的谨慎精明,如果他不想,别人怎么可能知道!不过,”聂振云顿了顿说道:“当时跟着你二叔的伙计,告诉我说那皮箱里曾经漏出过一点白色粉末。”
“白色粉末?”我心中诧异,“总不可能是毒品,但也不能是面粉吧!”
聂振云笑着摆了摆手,“当然不是,是石灰!”
“石灰?”我不明白二叔皮箱里为什么要撞上石灰,大老远的他提着一皮箱石灰要干什么?
聂振云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也没有什么想法。
这是,聂川走了进来,对我笑了笑,然后对聂振云说道:“父亲,酒宴已经备好,您和然兄弟可以入席了。”
“好!”聂振宇一拍大腿站了起来,“走吧,贤侄,咱们去吃饭!”
“这怎么好意思呢,我已经耽误您很多时间了。”我也跟着起身摆手推辞。
“?g!”聂振云伸手抓住了我的手腕,打趣道:“怎么?到了聂叔家里不吃饭?怕我这里的饭不好吃吗?我包你吃一次想两次,哈哈。”
我只好笑着同意,聂川也微笑对我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没办法我也只好跟着聂家父子前往别墅的餐厅。
席间,我们没再聊当年的事情,聂振云给我讲起了这些年他经历的一些奇闻异事,倒是也十分的有趣。这顿饭吃的很舒服,相比较其他三大家族的上层人物,聂振云有着一种特殊的气质,让你不免就想和他亲近,他会给你一种平易近人的亲和力。我和他接触,基本上没有什么压力,所以少了很多的拘谨。
当然不得不提的就是这顿饭菜的水平。聂家的厨师果然不同凡响,难怪聂振云对自家的饭菜口味那么有信心。
酒足饭饱,聂家父子本打算留我在家中住下,但是我觉得自己已经在人家家里喝了一下午茶,又吃了一顿大餐,再叨扰下去实在是不好意思了,于是借口还与朋友有约,便告辞离开。
聂振云倒也没有勉强,吩咐聂川安排了一辆车送我回了市区。
其实我本就没有什么约会,所以也没什么目的地,本想去找大豆,但想起他新婚燕尔,又打消了这个念头。到了市区的繁华地段,我就让司机靠边停下,自己下了车。
现在天色已经不早了,我决定先找个地方住下来,明天再回家。我上网搜索了一下,发现附近正好有一个不错的酒店,离我所在的位置只有几百米的距离。反正吃饱了闲着没事,我就一边散步,一边向酒店的方向走去。
晚饭的时候,吃了不少的菜,又喝了不少的红酒,此时感觉有些口干。路过一个超市的时候,我就走了进去,我走到货架上拿了一瓶矿泉水,转身的时候就看到一个头发花白的阿姨推着购物车经过。她的目光都在专注于两边货架上的东西,丝毫没有注意到购物车下有一些白色的东西撒落下来。
我赶紧上前提醒,“阿姨,您车上什么东西撒了?”
“啊?”她赶紧拿起购物车上的几袋蔬菜,往下一看,原来是一个泡沫箱子歪了,那边白色的东西原来是箱子里面的一些碎冰散落了下来。
阿姨一边把泡沫箱子重新放好,一边对我说道:“谢谢你啊,小伙子。我这是买了一箱海鲜,刚才让营业员给我往里面装了一下碎冰。”
我看了一眼箱子,也笑了,“您这碎冰也装的太多了,一会儿搬得时候多沉啊。”
“没事没事,装车上就好。”阿姨摆了摆手,“我一会儿还有点别的事情,要是不装点冰,车上那么热,等晚上到家,海鲜都臭啦!”
从超市结账出来,我继续往酒店的方向走,但是一路走过来总觉得心神不宁,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脑海中总是浮现出刚才那个泡沫箱子洒落碎冰的情景。
走过一个路口,我有些心不在焉。没有注意到信号灯已经变成了红色,一辆疾驰而过点的汽车,突然鸣笛,吓了我一大跳。我赶紧撤回了人行道上。但是就这一声汽车喇叭的刺激,我刹那间明白自己心神不宁的原因了。
第八十四章 吐血
聂振云说我二叔二十年前去新疆时随身的皮箱里散落出了一些石灰。从正常的逻辑来讲,我二叔是不可能带着一箱石灰跑那么远的,而且也没有意义。所以箱子里面一定不是只有石灰,箱子里的石灰只是起到一定的辅助作用,而真正的东西应该在石灰里面。
如此一来,我换一个角度来想,问题的关键就在于,不管皮箱里面是什么东西,它为什么会用石灰包裹?
据我所知,石灰的作用一般来说无非就是土木工程材料,但是这绝对不是我二叔箱子里石灰的用途,除非他疯了。但如果不是这样的话,那么石灰就只剩下了另外一种作用,那就是防腐!
想到这个,我的心里不由得一颤,直觉上我感觉这个想法是靠谱的,
如果这些石灰是为了防腐的话,那么箱子里的东西一定是会腐烂的东西,那会是什么呢?不可能是食物,否则石灰一裹谁还敢吃!
我一边走着,一边眉头紧锁的思考着,我感觉自己面前有一层膜,只要我将它撕破就能看到事情的真相。但是这层膜却将我越裹越紧,让我有一种即将窒息的压迫感。
我按压着自己的太阳穴,脑袋在飞速的运转,皮箱里面的东西不是食物,还能是什么?忽然间我想到了一个可能,提到腐坏现阶段我最容易想到的除了食物,那就是......难不成箱子里装的是一具尸体?二叔皮箱里的石灰是用来给尸体进行防腐处理的?
想到这些,我的后背瞬间就是一麻。而且我越想越觉得这种可能性越大。可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我就又有一点想不通了。
按照时间上来算,当年二叔在新疆出现的时间,应该正是二叔带我从谭家回来之后,那个时候正是我病的严重的时候。严重到说是生命垂危都不为过。爷爷也是在那个时候外出寻求救治我的方法。而当时我老妈并不知道我病得那么严重,所以她在四处奔波救老爸的事情。这样说来,我当时应该是就是由二叔照顾的,如果二叔提着一具尸体来了新疆,那么我去哪了?
我一边想着,一边摇了摇头,看来还是有什么地方想错了,怎么会......
突然间,一个念头闪进了我的脑子,还走在路上的我一下子就停住了脚步。这个念头的出现让我的脑海中瞬间响起一声炸雷,我整个人就呆住了,感觉浑身的血都凉了,从心底涌起了一股浓浓的寒意!
我脑子“轰”的一下就被“炸”乱了!无数的思绪在我的脑海中闪过:聂家老太太的话、聂振云的话、关于单桓古国的传说、那个诡异的“生命之泉”......我觉得自己的头猛的膨胀了起来,我顿时感到头痛欲裂,我赶紧捂着头弯下腰,紧接着我的胸口一紧,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觉得自己嗓子一甜,一口鲜血就喷了出来。
鲜血滴在地上,红的那么刺眼,我只感觉脑袋一阵眩晕就倒在了地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慢慢的睁开了眼睛,就发现自己正躺在医院急救室的病床上,手上挂着点滴。旁边站着大豆和一名护士。
见我醒过来,大豆笑着长出了一口气,“卓然,你醒啦,真是太好,我接到电话说你在街上晕倒了,真是吓死我了!”
护士调整了一下我床边的输液瓶,“稍等一下, 我去叫医生。”
我对大豆说道:“我怎么到了这里?”
大豆告诉我,我晕倒之后就有人报了警,警察发现我最后拨打的电话就是大豆的,于是就通知了他。
我有些歉意的说道:“真是对不起,你大喜的日子,我还给你添麻烦!”
大豆摆了摆手,“卓然,咱们是哥们儿,你这么说就见外了。”我笑了笑也就没在多说什么。
这时医生走了进来,大致的帮我检查了一下,然后对我说道:“你目前的身体没发现有什么问题,就是有些虚弱,你要放松精神,注意休息。”说着,就指了指点滴的吊瓶,“我给你加了一些营养和调节神经的药,输完液你就可以离开了。”
我向医生道了谢,医生点点头就走了出去。其实尽管医院没有查出什么问题,或者说至少现阶段还没查出什么问题,但是我心里明白,我的病情要比想象的还要严重。
我看着输液瓶里的液体一滴滴的流进我的身体,心中有些哀伤。我尽量不让自己表现出来,我对还守在旁边的大豆说道:“大豆,你先回去吧,今天是你的洞房花烛,值千金啊!”
大豆连连摇头,“没事没事,你人生地不熟的,我不能把你一个人扔在这啊。”
无论我怎么说,大豆都不肯走,我也没办法了,就尽量把点滴的速度调的快一点,好在那一小瓶液体也不多,不到一个小时就输完了。
“卓然,我看你今天要不就住我那吧。”大豆对我说道。
我立刻极力的推辞,“不行不行,这绝对不行!!今天是你的新婚之夜,我去你那住?这得多大的一个灯泡啊,我可不干这种没道德的事情!再说我也没事了,”一边说着,我就一边跳了跳,活动了一下手脚,“你看我没事了吧。”
见我这么说,大豆这才同意,不过还是在附近找了一家不错的酒店,安排我住下才离开了。
走进酒店的房间,想着之前的事情,我有些恍惚。浑浑噩噩的坐在床边,不知道该干些什么。我此时的心情极其复杂,是惶恐,是难过,是恐惧,是无奈,还有一些不舍。我感觉自己浑身都木了,或者各种感觉太多了已经分辨不出来了。就连眼泪流了下来,如果不是流到嘴边让我尝到了咸味,我都没察觉出来。
我就这样在床上坐了好久,都忘记了开房间的灯。突然间床上亮起了一道光,紧接着就是一个信息提示音。我茫然的把手机拿起来,打开一看,就发现屏幕上有一条qq信息的提示。我随手打开,没想到屏幕上闪动的竟然是孔雪的头像。
第八十五章 孔雪的转变
我没想到孔雪会给我发信息,心里不由的一动。我赶紧打开了消息,上面写道:“卓然,好久不见,还好吗?”
看着手机屏幕上的这一行字,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不过我的心中还是感觉到惊喜的,这个场景何尝不是我之多少次盼望过的。心中涌起的喜悦,冲淡了我刚才的悲伤情绪。
我拿着手机在屋里踱了几步,然后坐在了床上。可我刚坐下,包里面一个硬邦邦的东西就硌在了我的屁股上,我哎呦一声,赶紧起身一摸, 这才发现,包里突出来的是二叔给我的那个装着乌兹那木药粉的盒子。
看到这个,我的心情瞬间跌入了谷底,有一种被人兜头浇了一盆冷水的感觉。心中的激动突然被酸楚代替了,自己这样的身体状况,这个时候奢求什么呢?即便是孔雪有心,我也有意,现在把孔雪带到身边,难不成让她伺候我这个病秧子吗!再或者,等哪一天我真的治不好了,还得让人家姑娘为我伤心落泪。以前我不知道也就罢了,现在明知道自己的状况,还去招惹人家实在是有点自私。
最终要的就是,我之前不久我脑子里冒出来的想法,让我自己对自身都有了一种恐惧。换句话说,我甚至不敢让孔雪再接近自己。
不过此时此刻我们双方毕竟隔着手机,而且让我现在对孔雪的信息视而不见,我也做不到。
想了一下,我打开手机,回复道:“我还好,你呢?”
孔雪的回复很快来了,“我也还好。你最近忙什么呢?”
我敲动着手机,“给我二叔帮忙,听说你出国了。”
“是啊,最近刚回来,这段时间都呆在北京。”
我犹豫了一下,接着回复道:“我知道,我听元宵说了。”
这条信息发出去之后,孔雪好一会儿没有回复我。我把手机放下,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心里一松。
就在我以为孔雪不会回复的时候,消息提示音再次响起,我拿起手机,看到孔雪的回复:“卓然,我知道之前的事情,是我太冲动了, 是我做的欠妥。以那样的方式重生,根本不是我真正的爸爸。你那样做是对的,我向你道歉。”
看着孔雪的回复,我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其实我并不怪她,我理解孔雪当时的做法。但当我看到她真的想通了之后,还是感觉到很欣慰。同时,我有些难过,因为我清楚,是时候应该结束这次对话了。
我紧紧的握了握手机,此时的手机在我的手里仿佛有千斤重。我感觉自己的手指有些僵硬,每次按下键盘都感觉很吃力。终于我把要说的发完了,短短的不到二十个字, 仿佛抽尽了我全身的力气,看着屏幕上我发出去的那句话,我的手不禁有些颤抖,“孔雪,你能看开就好,希望你以后能过得开心。再见!”
我匆忙的把手机关机,用力的闭上眼睛,心中涌起一股火气,我不可遏制的突然暴怒了起来,用力的把手机扔了出去,手机砸在墙上的镜子上,摔在了地上。我看到镜子碎了,手机屏幕也碎了,也许碎的不止这些。
又是一个不眠之夜,我几乎是看着窗外的天空,从繁星点点变成了鱼肚白。
这一夜我想了很多的东西,我能感受到自己的身体状况变得越来越差,虽然不愿意接受,但是我不得不承认我的病情在恶化。二叔给我的乌兹那木确实能够改善我的病情,但是那盒子里的药粉 能支持多久,半年还是一年,或者两年,可又能怎样。
我觉得自己不能就这么稀里糊涂的下去,不管是我的病真的能够被再次治好,还是最终会因病抱恨黄泉。我决定在这之前我要做点什么,就算是为了我自己。
我捡起那部碎了屏的手机,没想到竟然顺利开机,不过qq上并没有受到什么新的消息,尽管这是我想要的结果,但是心里还是不免有些失落。
我先是拨通了二叔的号码,电话那头提示不在服务区。这个情况我并不意外,拨电话之前,我已经想到了此时应该已经很难联系上二叔了。
然后我又用手机给老妈打了一个电话,告诉她大豆的婚礼很多的同学都来了,我在这边多玩几天再回去。老妈想了一下就同意了,最后还神神秘秘的对我说:“哎,小然,你们女同学里有没有合适的啊,你也找机会发展一个女朋友回来!”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应付了几句,我就挂断了电话。
我收拾了一下东西,其实也没什么,只有一个背包,里面只有两件换洗的内衣。我出门不喜欢带过多的行李,能少则少。所以,这次参加婚礼我连西装都没带,一件休闲夹克,一条牛仔裤。其实我觉得只要衣服干净整洁得体,就已经体现了我的尊重了,反正主角又不是我。
退了房走出酒店,我站在门口的路边踌躇了一会儿,我决定再去一趟乌鲁木齐,我最初得到二叔二十年前行踪的消息就是在那,我希望能在找到萨迪克问个明白,也许顺藤摸瓜能在找到更多的线索。
打定主意,我就准备去买机票,可我一查自己的余额,却发现竟然没多少钱了。我暗骂自己马虎,竟然把这件事给忽略了。我身上的钱加上银行卡上的,只够买一张机票的,那么之后呢?吃住以及返回的机票全都没了找落。即便是换成火车票,虽然能够省下一二百块,但是也解决不了什么问题。
我一下束手无策了,我不能找老爸老妈要,要少了没意义,要多了,他们一问就露馅。在太原这个地方我比较熟悉的就是大豆了,昨天人家刚刚陪我去了医院,如今我是绝对不能再打扰他了。我又想到了聂家,可我实在张不开嘴,我总不能找上门去借钱吧,实在太丢人了,不仅丢我的脸,也丢二叔以及卓家的脸。
我正在路边发愣,忽然间手机接连收到了三条短信,我打开一看全是未接来电的提醒,时间就是我昨天晚上关机之后,号码全是元宵的。连打三个电话会不会有什么急事?我一边想着,一边回拨了回去。
第八十七章 故地重游
我还记得当初石涛带我来到这里的时候,这个地方干净整洁。宽大的院子里面有半圈盖上了房子,房子的墙壁洁白无瑕,远远看过去,就好像是沙漠中的一片积雪。
而现如今,雪白的墙壁已经变成了淡黄色,有的地方甚至有些斑驳脱落。院门的一半已经脱落,用两段麻绳绑在另一扇门上。
透过半开的院门我看到院子中堆了不少乱七八糟的杂物。里面冷冷清清,看不到一个人。
我这一路走来,沿途看到相比之前,这里又开了不少的类似的特色小院,而且看上去生意还都可以,可为什么唯独这里如此惨淡,难道是比较靠近沙漠里面的缘故吗?这样的人位置不是更招游人喜欢吗?
我不明所以,用力的搬起一半院门拉到一旁,迈步走了进去。我一直走到正屋的门前,都没见人出来。直接推门而入,我又觉得不合适,而且由于风俗习惯的原因,难免会造成不必要的误会。
于是我就站在门前,喊道:“你好,屋里有没有人啊?”
我连喊了两声,屋里才有人搭话,“哎,来喽,来喽!”紧接着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声。
伴随着咳嗽声,推门出来一个老者,这个人一脸雪白的胡子,人很消瘦,穿着一身粗布的衣服,头上戴着一顶维吾尔族的帽子。
他一看到我,立刻笑了笑,“啊,你好!朋友,你是要住下吗?”从说话声我听得出来,这个人说话有气无力,显然身体不太好。
我有些意外,原本以为看到的人会是萨迪克,可没想到是个陌生的老者。
我冲他点了点头,然后问道:“老人家你好,我想问一下,萨迪克还在不在这里?”
“萨迪克?”老者摇了摇头,“我不认识,什么萨迪克。”
“可是,”我奇怪的问道,“可是过年之前,我们还在这里见过他啊?”
“过年?”老者诧异的看了看我,“什么时候?”
我这才想起来维族的新年和汉族的新年是不一样的,就向他解释道,“大概就是一二月份的时候。”
“哦!”老者摆了摆手,“那个时候这里就没有人了,我是通过一个中间人把这里买下的。”
“那您知道这个地方原来的主人去了哪里吗?”我继续问道。
老者连连摆手,“不知道,不知道。”
原来是这样,我恍然的点了点头。看来萨迪克在我们离开这里之后不久也走了。可这是为什么呢?萨迪克在这里呆的好好的,为什么会突然离开,难道和我们的到来有关?
我正在捉摸着,这是老者一边剧烈的咳嗽着,一边有些不耐烦的对我说道:“喂,你这个人问了这么多,到底要不要住?”
“住,我住。”虽然之前看到的几家,论条件都比这里好,但是因为之前的经历,我还是想住在这里。也许能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老者点了点头,“那好,你住吧,那边的房子,你随便选一间就行。”说着抬手指了指侧面的一排房子,接着又指向隔壁的屋子,“这里面有水和吃的,有什么需要你就自己弄吧。”
我有些惊讶,然后笑了笑,“老爷子,您这改自助了?”
老者摇摇头,“没办法,这段时间我身体不好,做不了什么,你要住就自己做吧。”说着,他又咳嗽了起来,咳嗽的弯下了腰。
我真是一点脾气都没有,“得得,您老保重身体,就按您说的办。”说真的去了这么多地方,这种方式住店的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不过我也明白了这里生意惨淡的原因了。
“您怎么称呼?”我开口问道。
“叫我百克力就好。”老者用力的喘了喘气。
我一边点头,一边向客房的那一排房子走去,走了几步,我忽然转过身来,“百克力大叔,您这房费怎么算?”
百克力已经准备回屋去了,听到我问,就转过身来,“房费你看着给,至于其他的吃喝,等你走的时候再算吧。”
“啊?”我张了张嘴,不过想想这个老头的性格虽然古怪,但是倒也讲道理,于是冲他挥了挥手,随便找了个房间推门走了进去。
屋里陈设和我们当时住在这里的时候差不多,只不过所有的物品上落了一层细细的沙粒,显然有段时间没人打扫了。我突然开始怀念萨迪克了。
没办法,我只能吧所有的被褥枕头全部拿到院子里抖了一遍,然后去厨房打了一些水。在灶台上我又找了一些馕和熟羊肉,虽然不算新鲜,但是好在还没坏。我把这些东西拿到房间,不由感叹这样的地方还没倒闭也算是奇迹了。
夜里,闲来无事我走出院子,看着远处高低起伏的沙丘,今天的月色不太好,远处的沙丘好像一个个高大的海浪。无垠的古尔班通古特好像变成了一片深邃静谧的大海,这让我又不由的想起当初和二叔以及文墨出海的日子。
时过境迁,二叔和文墨不知道身在何处,和我正独自一人坐在这里看着无边的沙海。
我回头望去,远处亮着几处火光,我知道那只不远处其他几家特色小院升起的篝火。这大概是这种地方必备的晚间节目吧,店家升起一堆篝火,然后带着客人围着火堆载歌载舞,有的还会做上一只烤全羊,当然还是客人消费的。
我甚至隐约的听到了歌声和笑声,再反观我自己住的院子,黑乎乎的一片。百克力的咳嗽声不时的传出来,我不禁苦笑一声。这住宿的条件真是天差地别。不过这种环境我感觉也不错,让我的心很静。
坐了一会儿,我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沙子。刚要转身回去,转身间忽然听到不远处一个沙丘方向传来了一个奇怪的响动。
我猛然间转头看过去,一晃之间,我好想看到了一个黑影在沙丘顶端一闪而过。我立刻再次仔细的看过去,却发现那里似乎什么也没有,难道是我看错了?我低头仔细回忆了一下,可是由于光线差的原因,我自己也拿不准。
我思量了一下,一咬牙就冲着那个沙丘的方向跑了过去。
当我用最快速度,连跑带爬的登上沙丘。我环顾四周,却什么也没看看到。我不禁摇了摇头,难道是我眼花了。
又呆了一会儿,仍旧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我只好回到了住的地方。
刚才的小插曲,让我的心里有些不踏实,锁上门之后,我又用椅子将门抵住,这才上床睡去。
第八十九章 照片上的背景
听到这样一说,我立刻停下脚步,转头看着他。库尔班走到那张办公桌的后面,从抽屉里面拿出了一个信封。然后走到我的跟前,交到了我的手里。
我拿着信封看了看,上面并没有写什么,信封里面的东西很薄。我大概已经猜到里面是什么东西了。
我对库尔班说道:“萨迪克有没有说他去哪里了?”库尔班摇了摇头。
我点头道了声谢,就走了出来。
站在路边,我打开了信封,里面果然是那张照片,就是二十年前萨迪克给二叔拍过的那张。
沙海子镇不大,人也不多,我站在路边仔细的端详这张照片。照片上除了二叔的身影之外还有一些景色,我环顾四周的,又想了想之前那些经历所见过的场景,似乎都没有类似照片上的景色。
我想了一下转身又回到了库尔班的店里。
我把照片指给他看,“库尔班大哥,这张照片你看过没有?”
库尔班点了点头,“萨迪克把它给我的时候,我看了一下。”
“那你知不知道这上面照的是什么地方?”我接着问道。
库尔班拿过我手里的照片又仔细地端详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我从小在这里长大, 我觉得照片上照的不是我们这里。”说着,他拿起照片只给我看,“你看这里,照片远处有一些排列的灯光。”
我看着照片上,库尔班所指的地方,确实有一些不太明显的光亮。
库尔班对我说道:“这个灯光是油井上的灯,我们这里是没有油井的,所以我认为照片上的地方应该在克拉玛依。”
“克拉玛依?”我知道著名的克拉玛依油田就在那里,难道照片是在那里拍的?
我想起了之间萨迪克对我说过的话,又感到有些奇怪,就问库尔班,“萨迪克不是说他在这里已经呆了三十年了吗?这张照片是他拍的,他当时不是住在这里吗?”
库尔班笑着摇了摇头,“不是这样的,看来你还不是很了解萨迪克。萨迪克的家乡就在克拉玛依,他的父母当初都是油田的工人。萨迪克这个人不喜欢这种生活,因此他不想待在油田上班,所以他就来到了这里。那个时候的萨迪克还很年轻,什么工作都做,我差不多也是在那个时候认识了他。不过当时萨迪克的母亲身体不好,所以萨迪克就经常回家,有的时候还住上一段时间。我想这张照片大概就是在那个时候拍的。”
我再次向库尔班确认,“这么说,这张照片是在克拉玛依附近拍摄的?”
库尔班耸了耸肩,“也只能是这样了。”
我点头正准备离开,忽然间,想起了百克力嘱咐我的话。于是我对库尔班说道:“对了,百克力大叔让我告诉你,这个月的东西早点送过去。”
库尔班深吸了一口气,看了看窗外的天空,“是啊,是得早点送了,风季又快要到了。”
告别了库尔班,我再次走了出来。
手里握着照片,我心中有些不平静。之前我们一直认为二叔当年是从乌鲁木齐进入沙漠的,现在看来其实并不是。他是先绕到了沙漠的西边,从克拉玛依进入古尔班通古特。那么二叔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我决定去一趟克拉玛依。
我正在想着,忽然间,一阵眩晕的感觉袭来,我心里暗叫不好,连忙扶着旁边的一根电线杆慢慢的蹲坐在地上。我知道自己又犯病了了,只是让我有些心惊的是,这次的情况比之前来的更加凶猛。
我感觉自己就好像是一个气球,全身的力气“咻”的一下就被抽走了。
我颤抖的挪动着手臂,从背包里掏出了二叔给我的盒子,用尽全身的最后一丝力气,捏起一些塞进嘴里。做完这些之后,我感觉自己浑身上下只剩下了呼吸的力气。
几个路过的维族大哥问我要不要紧,用不用送我去医院。我笑着摆了摆手,有气无力的说道:“我这是老毛病了,头晕,休息一会儿就好了。谢谢你们!”
大概十分钟之后,我的状况好了很多,我强挣扎起来收拾了一下,就向前走去。
我又找了一辆摩的,将我送回了百克力的旅馆。
我倒在床上昏昏沉沉的睡了好久,等我再次醒过来的时候,感觉已经好了很多,只是口干舌燥的厉害。我起身倒了一杯水然后一饮而尽。
此刻的窗外还是黑乎乎的一片,我看了看时间,刚刚凌晨四点多。
我翻身躺下本想再睡会儿,可不知道为什么我睡意全无。于是我披上衣服推门走了出去。
今天的天气还算晴朗,柔和的月光洒了一院子。我深吸了一口气,环顾四周,发现百克力的屋子还黑着灯,想必这个时间他还在睡着。
转头见,我看到院子的门开着一条缝。这让我的不由得一动,我记得我回来的时候将院门插上了,现在怎么开了,难不成进了贼?
我一边想着,一边慢慢的走带院门前。我轻轻的推开门往外看了一眼,却发现一个人正坐在门外不远处的沙地上。
我定睛一看,那人竟然是百克力。我有些奇怪,不过还是慢慢的走了过去。
听到我的脚步声,百克力转头看了看,倒也并不吃惊,只是淡淡的说道:“怎么你也起这么早?”
我笑了笑,“是啊,睡不着了。百克力大叔,你怎么在这?”
百克力转过头去看着远方,“每到后半夜的时候,胸口就闷的难受,我就会被憋醒。没办法再睡,我就会来这里坐到天亮。”
“您这病还挺严重的,有没有去医院看看?”我昨天听过库尔班讲过百克力的事情,觉得他还挺可怜的。
百克力摆了摆手,看样子并不想把这个话题继续下去。他抬起头看着远方,新疆天亮的时间要比华北地区晚的多。此时,天空中还是繁星点点,月光皎洁。映衬着远处大漠,壮阔而又神秘。
百克力抬手指了指:“这片沙漠,4.5万平方公里,形成于百万年之前,你知道在这里面埋藏了多少的秘密吗?”
百克力的话让我心里一颤,转过头有些惊讶的看着他。
第九十章 迁徙
百克力告诉我,从他的祖上开始,他们家就是跑骆驼商队的,常年的穿梭于古尔班通古特,将古丝绸之路上的货物,分散的运到其他地方。
那个时候他们一大家族人住在一起,每天都是熙熙攘攘,热热闹闹的。从小他就听到了关于这里的无数传说,所以对于这片沙漠,他有着特殊的感情。
随着社会的发现,人类技术的进步,骆驼商队渐渐的退出了历史的舞台。但是百克力仍旧热爱着这里,这片荒凉苍茫的大漠,承载着百克力的回忆和梦想。
百克力对我说,这也是他最终买下这里的原因。也许此生他再也无法重新深入这片沙漠的怀抱,但是在这里他会觉得离古尔班通古特近一些。
百克力的话让我有些震撼,我从没想过,有人会如此热爱这样一片荒芜之地。在无垠得到大漠面前,瘦弱的百克力是那么渺小,但是看着百克力看向古尔班通古特的眼神,我也许明白了他的感情,那是一种眷恋的眼神。
我们两个人就这样坐在这里看着远方,久久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我心中突然涌出一个问题,我转头看向百克力,“百克力大叔,你知不知道在古尔班通古特沙漠中,有一座古城。”
百克力笑了笑,“古城?太多了,我听我的爷爷说过,如果你走到沙漠的最深处,你就能见到很多的古城遗迹。不过,”百克力轻轻摇了摇头,“我爷爷也告诉我,永远不要去那里,那里是人类的禁区,如果走进去,就回不来了。”
我顿了一下,接着说道:“这里面的古城中,我所指的是最特别的那一个。”
“特别?”百克力沉吟了一下,突然睁大了眼睛,“啊,我知道了,你指的是单桓古国吧!”
见我点头,百克力接着说道:“没想到你也知道单桓古国的事情。关于那个地方的传说有很多,其中最神秘的要数生命之泉的传说,据说在单桓古国里面有一口泉眼,在那里人可以得到永生。”百克力随即微微一笑,“当然了,只是传说而已,根本没有人见过这所谓的生命之泉。”
我心中苦笑,我算是见过的吗?可是聂振云曾经对我说过,我们见过的那个生命之泉应该是假的。这样说起来,我应该也算是没见过的,充其量算是想见未遂。
大概是看到了我表情的变化,百克力以为我是被他的话所触动,就又说道:“这大概是这里最神秘的传说了。”
想起单桓古国,想起之前的那些经历,我就有种心乱如麻的感觉。
我淡淡的说道:“百克力大叔,你说这单桓古国真的曾经出现过吗?”
“出现过,”百克力说的很肯定,“这个是不用怀疑的,单桓古国在历史上是真的存在的。大概在三千多年前,一批从东南部山里来的人,为了躲避战乱进入了这片沙漠,之后就建立了单桓古国。鼎盛时期的单桓古国几乎统一了整个西域。后来,中原大军到来,和单桓古国发生了交战, 后来单桓古国的军队败了,单桓古国也从那时起开始没落,最终消亡。”
百克力所说的和我知道的情况基本一致,看来我们之前掌握的情况也是对的。
不过对于单桓古国,我还是有一点疑惑,我就问百克力,“那么单桓古国没落之后,单桓古国的人们去了哪里?”
百克力想了一下,然后唱了两句维族歌曲,我摊了摊手表示自己听不懂,他又用汉语说道:“大火烧了三天三夜,单桓古国从此不见。”
我听了之后,心中不解,就问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百克力对我说道:“那么久远的事情,想要知道确切的情况是不可能的。这两句话是我小时候听过的一首吟唱歌谣的两句,这大概就是单桓古国最后的记载吧。”
我还是不太明白,就又问百克力,“什么叫大火烧了三天三夜?”
百克力告诉我,单桓古国的战败没落之后,单桓古国的人放火烧了整个古城,巨大的浓烟布满了沙漠的整个天空,在那之后大单桓古国的人就全都离开了,据说是北上迁徙了。留下的一小部分人,也离开了单桓古国旧址,前往沙漠边缘,重建了一个小国,仍叫单桓。百克力所说的这些,也是这个后来的单桓国,只言片语的流传下来的。
我想《汉书》中记载的那个单桓国,应该就是这个后来重建的国家。而真正的单桓国早已被抹去。
真没想到单桓古国的人做事也是蛮绝的,放火烧了整个城池,我想他们是为了隐藏那座古城下的秘密。
虽然这其中还是疑点重重,但是百克力的话还是告诉我一个新的线索,那就是单桓古国的人并没有留在这里慢慢的随着城池消亡灭绝,而是进行了迁徙。
我拿出手机,打开地图,盘算着当年单桓古国先民迁徙的路线。按照百乐力所说,他们如果是北上的话,那就到了游牧民族的区域。
我看着看着,心里突然间冒出了一个想法。这样算起来的话,这批单桓古国的先民北上,若干年后,那里就出现了一个新的民族,名为匈奴!
看到这两个字,我的心里猛然间就是一颤。匈奴这两个字已经不是第一次出现在我的经历中了,之前在十万大山的时候,我就听二叔和袁安讲过了“匈奴南涉”的事件。那个事件里匈奴人明显就是奔着十万大山里的冥族遗址去的。
甚至于在海岛古墓的那次经历中,匈奴人更是直接深入到了虚阒之眼的所在。
对于这些已经出现的匈奴人踪迹,我早就疑惑不解,我不明白作为北方的游牧民族,是怎么知道这些地方的?看来事情的原因大概就是如此。
顺着这个思路我继续思索,刚才百克力说,相传单桓古国的人最早是从东南方向的山里迁徙来的。说起东南方向的山,我略一沉吟,立刻想到了一个名字祁连山脉!
我顿时有了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这下所有的地点和事情都联系起来了。把他们串在一起的就是冥族的迁徙。
原来是这样,我猛地站了起来,百克力诧异的看着我,“你怎么了?”
我对他说道:“我要去克拉玛依!”
第九十一章 黑车
百克力告诉我,乌鲁木齐北郊客运站应该能找到去克拉玛依的巴士。
又坐了一会儿,我就起身告辞了。此时距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我重新躺在床上打算在休息一下。
但是困意袭来,不知不觉我就睡着了,不知道睡了多久,当我再次醒过来的时候,下意识的转头看了一眼窗外。没想到却看到了外面白茫茫的一片。
我心里一惊,一个骨碌坐了起来。我趴在窗户上向外一看,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外面下起了雾。
我推开门走了出去,整个院子都被雾气笼罩,一切都显得有些模糊。
隐约间,我看到百克力正在收拾着什么。我走过去,看到厨房门前堆放着不少的食材。我也帮忙往厨房里搬。
一边搬着,我开口问道:“百克力大叔,怎么突然下雾了?”
“是啊,”百克力抓起一个袋子扔进屋里,“在这个地方,有的时候就是这样。”
“这雾多久会散啊?”我搬起一袋面粉走进厨房。
百克力看看天,“等到晚上起风的时候,雾就散了。不过这场雾被彻底吹散的时候,风季也就不远了!这不,”他伸手拍了拍面口袋,“库尔班刚刚送来了这些,我这至少有一段时间不用发愁了。”
看来这里的气候情况即将变得复杂,我觉得既然我决定去克拉玛依,最好还是尽快动身。
帮百克力整理好这些,我就回屋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给百克力结了一些费用,就一边啃着他送给我的馕,一边出发了。
当我到达客运站的时候,雾气变得更加浓重了,询问工作人员我才知道由于时间太早了,距离去克拉玛依的巴士发车时间还有将近三个小时。不过,客运站的人还告诉我,现在雾这么大,如果到时候天气没有好转的迹象,车辆可能也会停运。
我暗骂自己没有问好时间, 冒冒失失的就过来了,还赶上这么一个“好天气”。没办法,我只能在客运站附近游荡,消磨时间。
清晨的乌鲁木齐起还有一丝凉意,我懒的从行李箱里面再拿衣物,但是身上又冷的有些难受,恰好我看到客运站门口的不远处有一个小早点铺,屋里有一口大锅里还冒着热气。
我走过去看到那口大锅里,满满的羊杂汤正在咕嘟咕嘟的翻滚着,浓郁的香气飘进我的鼻子,让我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我对着老板比划了一下,坐在桌旁,“老板,来一碗!”
“好嘞!”一个维族大叔,熟练的给我盛了一碗,端到我的眼前。
乌鲁木齐的羊杂汤是很有名的,一碗汤里,羊肚、羊肠、羊头肉慢火熬的软烂,再配上酸辣的汤汁,喝上一口真是爽口醇香。半碗汤下肚,我的身上暖和了好多。
我正在喝着,两个年轻的小伙子也走了进来,由于店里很小,他们两个也要了两碗羊杂汤,然后就坐在了我的对面。
两个人一边喝一边聊,“没想到这里的天亮的这么晚。”
“是啊,听说去克拉玛依的车还要等好久才发车呢!”
“这样的天气还能发车吗?”
“谁知道呢!”
我听出来这两个人也要去克拉玛依,看来运气不好的不止我一个。
就这样,我又等了两个多小时。可是客运站里开往克拉玛依的巴士却没有任何动静,看来一时半会儿真的是发不了车了。
客运站里冷冷清清,看来没有人会愿意在这样的天气出门。
我正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一辆车停在了我的旁边,车窗降了下来,司机是一个女人。
她打量了我一下,“你要去哪里?”
“克拉玛依。”我开口说道。
“上车,我送你去。”女司机倒是也干脆。
不过我可不相信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就开口问道:“白送?”
女司机笑了笑,“价钱好说!”
果然,原来是一辆客运黑车。见我有些犹豫,女司机接着说道:“你不用等了,这种天气,没人出车的。除非你等雾气散了。”
我只好问道:“到克拉玛依多少钱?”
女司机伸出了三根手指,我诧异的问道:“三十?”她摇了摇头,“你别开玩笑了,这样的天气,这么远的路,三百!”
“三百!!”我知道客运站里的正规票价是二十元,这黑车的票价涨了十倍不止!“大姐,你也太黑了!”
女司机白了我一眼,“爱坐不坐!”说完,开车就往前走去。
我思量了一下,如果不坐恐怕就要在这多耽搁上一天。这一天的吃饭和住宿,差不多也得将近二百块,这样算下来,比买这高价票省不下多少。我咬了咬牙,“哎,等下!”
女司机停下车,回头看着我。我叹了口气,“三百就三百!”
交了钱坐上车,女司机一边继续在客运站周围转悠,一边说道,“看你不是本地人吧,出门在外的也别心疼那点钱,快速安全的到达目的地才是最重要的。”
我没有说话,转过头看向窗外。
女司机开车在客运站周围转了几圈,确实又遇到几个去克拉玛依的人,不过一听车票的价格,全都摆手离开了。看来今天的冤大头就我一个。
我对司机说道:“大姐,你就别转了,赶紧走吧。”
女司机摆摆手示意我不要着急,“就这一个三百块,我来回油费都不够,这样我再转一圈,再不上人,我就认了。”
我懒得和她争辩,示意她快点。
车刚刚转过一个弯,就被人拦住了,我听到一个人对司机问道:“这车是去哪的?”
女司机答道:“克拉玛依,走吗?”
“太好了,”车外的人高兴的说道。司机打开门,从外面上来两个人,我定睛一看,原来就是我刚刚和羊杂汤的时候遇到的那两个小伙子。
其中一个戴眼镜的小伙子上车就打算买票,“去克拉玛依多少钱?”
“两个人。六百!”司机比划了一下说道。
小伙子一听价格,脸都绿了。愣了一会儿,才问道:“多少钱?”
“六百!”司机又说了一遍。
“你这简直是抢劫啊!”
我不由得笑了笑,看来我刚才那么说还算是客气的了。
女司机一脚踩住刹车,“要坐就坐,不坐,下车!”
“你!”小伙子气结,另一个年轻人,赶紧上前劝阻,“算了算了,老师着急要这些资料,六百就六百吧,也没办法。”说着,就又对司机说道:“你这有发票吗?”
女司机用力的白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这个年轻人无奈叹了口气,两个人凑了六百元递给了司机。
收了我们九百元,女司机大概觉得比较满意了,向着克拉玛依的方向驶去。
路上,坐在我旁边座位上的两个年轻人从包里掏出一些资料,一边看一边整理。车身晃动间,有几张掉在了地上,刚好落在我的脚下。我捡起来看了一眼,上面写着的好像都是一些地质数据和资料,我它们递给二人。两个人倒也听懂礼貌,笑着道谢。
我好奇就开口问道:“你们也是去克拉玛依搞科研的吗?”
戴眼镜的小伙子点了点头,“是的,我叫孟超,他叫吴志军,我们是地质大学的学生,这次去克拉玛依是去和我们的导师汇合,一方面是给他送一些比较重要的资料,另一方面我们会在那里进行实习。”
“这样啊,”我笑了笑,“原来都是科研工作者。”
孟超他们也笑了,然后开口说道,“这位大哥,你......”
他话还没说完,车身忽然剧烈的颠簸晃动了一下,吴志军的头顿时撞在了车窗上,疼的呲牙列嘴,而我险些被从座位上甩下去。
第九十二章 不好的兆头
我赶紧抓紧前面座位的椅背,重新在座位上做好。
这时,前面的女司机已经刹住了车。然后打开车门走了出去。
我往窗外看了看,一片雾气蒙蒙的什么也看不清楚。我有些好奇,就也站起身跟着女司机走了下去。
下车后,我看到女司机正蹲在车旁,正举着一个手电弯腰检查者车辆的底盘。
我走过去看了看,“怎么样大姐?没什么事吧?”
女司机拍拍身上的土,“万幸,底盘没什么事,要是在这鬼地方抛锚了,那就麻烦了。”
我往周围看了看,除了仍旧是一片烟雾迷蒙之外,我还感受到了一股荒凉的气息,我开口说道:“咱们这是进沙漠了?”
女司机听我这么说,有些诧异,“你认识这条路?”
我摇了摇头,“怎么可能,我瞎猜的。”
女司机上下 打量了我一下,“你看上去跟车上的两个小伙子不一样,虽然你们年纪差不多。”
我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意思,但我也没什么可说的,就笑了笑,“那能一样吗!人家是科研工作者,我就是社会闲散人员。”
女司机也笑了笑,见我故意岔开话题,没再理我,而是围着车绕了一圈。
我又问道:“大姐怎么称呼啊?”
“苏曼。”女司机头也没回的说道。
“苏姐,刚才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苏曼一边说着,一边往车后走去。我也跟着她往后走。
我们在路上看到了一道挺明显的划痕,显然是刚才那一下颠簸留下的。可我们的车刚才究竟轧上了什么?
我接着苏曼的手电光,突然看到路基的下面有一个东西,我伸手指了一下,“在那!”
我们走近一看,就发现地上一截半弯花白的棒状物。苏曼蹲下看了看,不由得眉头就是一皱。
这时孟超和吴志军也下车朝着我们的方向跑了过来,“怎么了,没什么事吧?”他们两个有些紧张的看着周围,“这个地方怎么连个人影都没有,这是到哪了?”
我指了指地上的东西,“就是这个东西绊了咱们的车一下。”
孟超推了推自己的眼睛,开口问道:“这是个什么东西?”
“人骨头,”苏曼一边看着一边说道。
“啊!”孟超和吴志军被吓了一跳,不由得后退了几步。吴志军伸手把手机都掏了出来,“是不是得报警啊?”
我忍不住笑了起来,说起来这人骨我也见了不少了,多少算是有些经验了,就冲着孟超和吴志军摆了摆手,“别紧张,别紧张,苏姐逗你们呢,这不是人骨。”
苏曼转头看了看我,眼神有些奇怪。随即又转过头去,站起身来,“这确实不是人骨,这是骆驼骨头。”
“骆驼骨头?”听苏曼这么一说,孟超和吴志军这才凑过去看了看。
我问苏曼,“这里怎么会有一根骆驼骨头?”
苏曼摇了摇头,“不过,轧上骆驼骨头可不是什么好兆头。”说完这句话,她转头看着我们三个人正望着她,立刻不屑的笑了一下,“不过,老娘向来不信这种邪,走吧,上车!”说着随手拍了拍正站在自己身边的吴志军的肩膀。
吴志军看了看自己的肩膀,抿着嘴的笑了笑,跟在苏曼的后面上了车。
孟超有些担忧的看着我,相信他已经有些后悔踏上这次行程了,我冲他挥了挥手,“走吧。”
坐在车上,孟超对我说道:“大哥,刚才没来得及问您怎么称呼?”
“卓然,”我看了看他们两个,“你们是第一次来这边吗?”
“是啊,”孟超苦笑了一下,“没想到会是这个样子。”从他的语气里我听出了一些苦涩。他接着说道:“卓大哥,我看你挺沉稳的,比我们强多了,想必对这里应该挺熟悉的,还得一路上还得请你多关照啊!”
我听了有些惭愧啊,我有什么熟悉的,算起来我也只是第二次来乌鲁木齐,第二次进沙漠,比他们强不了多少。我只好摆了摆手,“我有什么沉稳的,只不过受的惊吓比较多罢了。”
这句话真的是事实,也是我对心里话。但孟超和吴志军以为我在开玩笑,哈哈的笑了起来。我看到苏曼在前面通过后视镜看了我几眼。
“卓大哥,你去克拉玛依是为了什么?”孟超又问道。
“找人。”我能说得出来的解释,大概也就只能用这两个字回答了。
汽车又行驶了一段时间,渐渐的我听到风吹动的声音,以及细微的沙粒被风吹起撞击在汽车上的声音。
起风了,看来外面的雾气要散了。果不其然,过了一会儿,车窗外面的世界,变得清晰了起来。我这才看清楚我们行进在沙漠中的一条不算宽的路上。不过我看得出来,这条路应该是一条县道,位置是沙漠的边缘。
吴志军看了看两边的车窗,一边是黄沙遍地,一望无垠,而车窗的另一边举目远眺还是有一些建筑物的。他对着正在开车的苏曼说道:“苏姐,咱们走的这是什么路啊,怎么不走高速啊?”
苏曼一边开车,一边说道:“高速?真是书呆子,刚才那样的雾气,被说高速肯定被封了,就算是开着,你不怕出事,我还怕呢!放心吧,这是一条近路,虽然路况没有高速那么好,但是车少,绝对通畅。走这里比走高速至少节省半个多小时。”
吴志军紧接着说道:“苏姐,你对着路线很熟悉啊。”
“是啊,”苏曼答道,“我父亲就是开客运的,这些路我小的时候就熟悉了。”
吴志军坐在那里,眼睛时不时的瞟向前面的苏曼。看来这小子对苏曼有点想法。不过这样难怪,说起来苏曼的长相确实算得上标致,而且身材凹凸有致,再加上她御姐的风范,对这种刚刚毕业的小男生有着难以抵挡的诱惑力。
就在这时,正在开车的苏曼突然间低呼了一声,我抬头看到她的状态似乎是看到了什么,我顺着她的眼神看过去,就发现沙漠一边与天连接的地方,出现了一道黑线,而且在慢慢变粗。
我顿时心里一惊,之前我听百克力说过,等待雾气被风吹散的时候,风季也就来了。可是我没想到这风来的这么快,这样的天气我曾经在沙漠里见过,这预示着一场风暴即将到来。
我看到苏曼的表情变得很难看,我猜想正在袭来的风暴恐怕非同小可。
第九十三章 沙暴危急
孟超和吴志军有些不明所以,但是我大概能猜到即将会发生什么。
我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苏曼的旁边,轻声的说道,“苏姐,是不是有风暴要来了?”
苏曼点了点头,“我没想到这场风暴来的这么快。”
我左右看了看,“咱们是不是先找个地方避一避?”
“不行,”苏曼摇了摇头,“这附近没有什么可以躲避的地方,巨大的风力会把车子掀翻,车一旦受损,之后的路麻烦就大了。”
“那怎么办?”听她这么一说,我也不由得紧张了起来。
苏曼抿了抿嘴唇,“没办法,拼一拼吧,距离这里十几公里之外有一个小村子,如果能赶到那里,咱们就安全了。”
我点了点头,心里不由得也紧张了起来。
孟超和吴志军听到我们两个的对话,也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有些惊慌的起身,看着窗外,“咱们没事吧?”
苏曼一边开车一边看了一眼后视镜,“你们两个老老实实的坐着,不要乱动。”
听苏曼这么一说,两个人赶紧乖乖的坐下,满眼的不知所措,在他们的眼中只要窗外空中飞舞的黄沙。
我弯着腰站在苏曼的驾驶座旁,紧紧的盯着车的前面。苏曼回头看了我一眼,“你也给我坐好!”
“啊?”我愣了一下,心说这种性格的女人果然强势,没办法我也只能讪讪的在旁边的副驾驶座位坐下。
我看着前挡风玻璃外面的情景,此时随着外面风力的加大,空中风沙的密度也越来越大。这样导致的结果就是能见度的降低。
又开了一会儿,尽管现在是白天,但是苏曼不得已还是打开了车头灯。
一些横向的侧风,时不时的把车身吹得摇摆。苏曼紧紧的握着方向盘,及时的调整方向,以保持车身的稳定。
前方的路面上,风吹着细密的沙子在上面滚动,好像一道道水波涟漪。我突然间想到了一个不好的情况,那就是风吹动着沙粒移动,而这里的路基并不高,所以路面就很有可能被沙粒所掩盖。一旦出现那种情况,我们将无法再判断行进的路线,这样的话我们恐怕就将真的被困在这里。
我的心里暗暗祈祷,至少在我们到达下一个村子之前,不要出现。
但是该死的墨菲定律总是应验,你越是担心的情况,就越会出现。
汽车又行进了十几分钟,渐渐的道路的轮廓在我的视线里面变得越来越模糊,我转头看了看苏曼,她的脸色也变得十分的难看。我想她一定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终于,前面的道路在我们的视线中彻底消失了。
苏曼把车速降了下来,仔细的辨认这前面的沙面,我担忧的问道,“你还能知道前进的路线吗?”
苏曼眉头紧皱,似乎在仔细的回忆着什么,又往前走了大概几分钟,苏曼彻底把车停了下来,叹了口气依靠在驾驶座上。
风沙打在车身上劈啪作响,我的心也随着风声七上八下。
吴志军开口问道:“怎么停车了,是不是到了?”
苏曼并没有说话,而是从驾驶座上站了起来,贴着前挡风玻璃看向前面,“不行了,根本辨别不出路线。古尔班通古特是表面沙层比较硬,一时间很难分辨哪是沙漠,哪是被沙子覆盖的地面,但是一旦感觉出沙地的柔软,那就来不及了。”
苏曼并没有说明白这个来不及到底意味着什么,但绝对是我们不愿意面对的情况。
也许是还有这辆车把我们和外面的风沙隔绝,也许是我之前的经历让我对这样的危险有了一种免疫力,我虽然心情忐忑,倒也并不慌乱。我看向苏曼,“怎么办?”
苏曼轻轻地摇了摇头,“没办法了,我现在都不知道咱们走到了哪里。”
这时,孟超和吴志军也意识到了形式的危急,快步走到了前面。两个人往前挡风玻璃外看了看,脸色一下就变了。
孟超有些结巴的说道,“咱,咱们是不是,迷路了?”
我点了点头,孟超一下子就慌张了起来,“这,这怎么办啊?”孟超有些急切的对苏曼说道,“你,你怎么开的车,你,你,退钱!”
我转头诧异的看了看他,真不知道这小子的脑子是怎么想的。
苏曼转头瞪了他一眼,从口袋里掏出三百元,递向孟超,“给!拿着钱,现在就给我下车,滚!”
孟超惊慌的看了一眼窗外的风沙,迟迟不敢去拿苏曼手里的钱。
吴志军赶紧打了个圆场,“苏姐,你别跟孟超一般见识,这个家伙胆子太小。”
孟超此时呆坐在座位上,脸色苍白,连反驳吴志军的话都说不出来。吴志军接着说道,“苏姐,你说咱们应该怎么办?要不在这等着风沙过去?”
苏曼抬头透过车窗看了看黄橙橙的天色,轻声的说道,“暂时也只能这样。”
我们四个人坐在车里,忧心忡忡的看着外面,心中期盼着这阵风快点过去。
大概十几分钟之后,我听到沙粒撞击在车身上的声音陡然间变得密集了起来,我赶紧直起身来,侧耳倾听外面的声音。
突然间,车身猛的晃动了一下,紧接着车尾仿佛被什么东西用力的推了一下,轮胎和沙粒摩擦发出了“嗤啦”一声。
孟超和吴志军被吓得惊叫了一声,我也猛地站起来,跑到车尾向外面看去,但是除了漫天的黄沙什么也看不到。
这时前面的苏曼开始重新发动汽车,发动机重新轰鸣起来。我问她这是怎么回事?
苏曼发动汽车向前走去,她大声说道,“这样不行,风太大了,这样下去车会被掀翻的,必须赶紧把车头调整过来,顺着风的方向。”
由于风的阻力太大,发动机发出全力的嘶吼才开始慢慢的转动着方向。就在车头即将转过来的时候,我感觉到车尾忽然就是一沉。
我毫无准备,身子猛地一歪,孟超甚至直接从座位上滑了下来。
我赶紧抓住车窗上的把手,“这是这么回事?车身歪了。”
苏曼看了一眼车外,立刻大声的喊道,“快!!出去,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