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2章 威震百宗(六)
玉台一面,兰陵王容貌俊美,一袭幽紫的蟒袍,头戴紫金冠,打扮浑似一名青年帝王,眉心一点朱砂,又为其平添几分邪异气质。
他伫立风雪,周身有无数兰花飘落,风化绝代,犹如天神之子,引得在座不少女修为之心折...
与兰陵王的俊美相比,宁凡的装束便稍显简单朴素,一袭海葛白衣,闲散着黑发,冷峭的目光如一泓幽潭不可看透。
白衣之上,血迹斑斑,眉心之上,星点妖异,平添几分肃箫杀意。
一股蛮魔的霸意凝在眉宇间,气势强大的让普通修士无法呼吸,亦让不少女子为之倾心。
兰陵王是雨界碎虚之下第一人,而宁凡,则是内海第一魔尊...宁凡若不动用碎虚玉简,兰陵若以第二元神交战,则此战...谁会胜!
或许是兰陵王胜面更大吧,毕竟兰陵王的本尊可是雨界碎虚之下第一高手!他的第二元神战力之强,岂是宁凡可以抗衡?
一个个百宗修士大气也不敢喘,全神贯注盯着玉台。
今日已有十一名炼虚死于宁凡之手,此事必将惊动天下!而在见识过宁凡恐怖手段后,谁还敢打风雪言的主意...
宁凡目光始终平静,犹如不可捉摸的深渊。
明明以击杀幽鬼侯,明明对战兰陵王也胜券在握,但宁凡心中仍有一丝不安...
那不安,就好似漏算了什么敌人,令这些敌人还在暗处策划阴谋...
“大哥强势出手,镇压鬼目族,使得原本居心叵测的百宗忌惮极深,不敢妄动。今日雪言妹妹的劫难,怕是应该度过去了...只是,为何我仍有一丝不安...”许秋灵黛眉含忧,她竟同宁凡一样,察觉到一丝诡异氛围。
风雪言的劫数,真的可以就此结束么...
“诶?月姐姐她...她在做什么?”许秋灵忽而一诧,取出一个玉佩,其上留有月凌空一丝气息,可凭气息知晓她的安危、去向。
玉佩之上,月凌空的气息似乎已经出关...
“月姐姐突破问虚成功了么...但若是出关了。她为何不来找我们,她现在去哪儿了呢...”许秋灵不解。
玉台两端,宁凡与兰陵王相隔万丈,各自对峙,气势交汇。
兰陵王只是第二元神前来。气势不强,而宁凡连斩十一名炼虚。其中甚至包括太虚境界的幽鬼侯。其煞气之强,几乎令兰陵王窒息!
仅仅与宁凡对视数息,兰陵王已无法承受宁凡的气势,率先出手。
他脚步一动,四面皆传来唏嘘之声,显然众人都看出兰陵王在气势争斗上输给了宁凡...这一幕与众人之前的猜测似乎不符啊。
兰陵王俊美的脸上火辣辣的痛。仿若气势败给宁凡是受了莫大屈辱一般。
他身形一晃,脚踏虚空波纹,只一步便跨越万丈距离,遁至玉台另一侧。抬手便朝宁凡一指按下,指芒如剑,威势几乎达到冲虚一击的威力!
他要一击击败宁凡,挽回名誉!
“你说你与本王交手不需使用碎虚玉简?哼,本王看你是没有玉简了才对!这样也好,你若无碎虚玉简,本王杀你,如捏死蚂蚁轻松!”
“这是...虚空蹑步!”有人认出兰陵王的遁术,这遁速竟不弱于普通冲虚修士的虚空挪移了。
“白兰剑指!”亦有人认出兰陵王的指诀,这一指之威,放眼问虚罕有人可接下!
望着迎面而来的指芒剑光,宁凡眼露一丝蔑意。
当日在六翼族初遇兰陵王之时,宁凡尚觉得此人如山高悬,不可战胜。
如今再看兰陵王,却觉得此人强则强尔,却弱于自己太多。
那在无数人眼中快若疾雷的白兰剑指,闪烁着璀璨的白芒,几乎比太阳更加耀眼。
但在宁凡眼中,那剑芒却慢若停滞...
不是兰陵王变弱,而是宁凡今非昔比!
“碎!”
宁凡反手一指,出手如电,施展出久未使用的崩天剑指,天地间山河虚空俱都开始崩溃,化崩溃之力为宁凡指力。
一崩渺岛河山,二崩苍天黑日,三崩虚空亡骨。只顷刻间,宁凡接连施展出剑指第一、第二、第三崩!
第一崩剑指指芒如掣电击出,与兰陵王白兰剑指恰恰抵消。
兰陵王面色一变,未料到白兰剑指会如此轻易被破,接踵而至的却是第二崩剑光,令他面色一惊,抬手点出第二道白兰剑指,勉强抵消了第二崩剑光的五六成威力,余下的剑光则轰在胸口,将其灵装宝甲俱都轰碎,连退数十步!
他尚未站稳,第三崩剑光却如跗骨之蛆般袭来,令他背心冷汗直冒!
在这第三崩剑光中,他仿若看到无数虚空亡骨向他走来,而他一身血肉竟稍稍腐朽起来!
轰!
第三道剑指毫无偏移地击中兰陵王,他猛吐鲜血,连退千步才站定,周身兰花飘散,方才卸去部分指力,避免了重伤。
但紫金冠粉碎,鬓发飞散,此刻的兰陵王形容狼狈之极,虽未重伤,伤势却也不轻,哪有之前半点潇洒!
“怎么可能!”
一个个百宗修士震撼莫名,仅一个交锋,兰陵王竟几乎输在宁凡手上!
如此悬殊的实力差距,兰陵王竟还大放厥词,说杀宁凡如捏死蚂蚁,似乎自打嘴巴了...
“本王不信!你是问虚,本王也是问虚,同级之中,本王岂会败给你!殉天尺!”
兰陵王取出一尺,祭尺打向宁凡。
那是一柄年代久远的古尺,似玉非玉,似金非金,一经祭起,化作十万尺影向宁凡天灵打下。声威如天,可瞬杀普通问虚!
那古尺之上,更附灵有一种虚级神通,更有蛊惑人心之效。
宁凡心中无端响起无数古经之声,那无数古经,似在蛊惑宁凡,为天地殉葬,受尺影而死。
而那高悬苍天的古尺,则骤然消散,化作一个巨大的光环环影。环影中则传出一丝天道之威!
“这是...传说中的天道之环!”
宁凡目光一闪,认出了古尺的神通来历。
其心中已经了然,这殉天尺乃是一件蕴含天威的法宝,可借天道环影之力伤敌。持尺者,代天罚罪。逆尺者。则逆天环。
普通修士若面对殉天尺,必定被天威所摄。难敌尺力。
但宁凡从来不惧天威。于他而言,天地只是一道囚笼而已。
而这囚笼,既困不住身为扶离的他,亦困不住身为蛮魔的他,更困不住身为蝴蝶的他!
“碎!”
他骤然抬拳,向天一击。魔气滔天,天地俱是魔龙拳影!
双龙虚术在宁凡手中,竟已施展地如此炉火纯青,不露痕迹。
一拳出。天道之环骤然粉碎,十万尺影灰飞烟灭,巨力之下,整个北凉国都在剧烈地震!
仅一拳之力,那威力不俗的殉天尺竟灰飞烟灭!
兰陵王与殉天尺性命相修,在尺碎的一刻便再次吐血,血染蟒袍。
他不甘地抬起头,无法相信宁凡如此从容便挡下他的一击。
即便他不愿承认,也不得不承认,宁凡的实力远在其第二元神之上。
一丝嫉妒之心,诞生于兰陵心头,就好似他当年嫉妒云天诀一般。
那嫉恨之心,最终化为最为凌厉的杀机!
他召出一件无限接近神玄的宝甲,虽说不如天鬼甲厉害,但比宁凡的元雷之甲更强,再不惧宁凡任何攻击。
“本王兰陵,最强大之术并非法宝或法术,而是一身神意。一朵兰花,可蕴含世间所有的刹那芳华,这便是本王之道!兰为道,尊兰故得道,舍兰故失道,道应如兰...”
兰陵王气势骤然一变,天地飘落无数幽紫的兰花。
“一兰一世,一生一死,七兰之术!”
兰陵王大手一抓,天地无数兰花骤然凝合,凝成七朵百丈巨大的深紫兰花。
在七朵兰花浮现的瞬间,百宗高阶修士竟俱都露出惊恐之色。
但凡身处八百修国的高阶修士,哪一个不知兰陵王七兰之术的可怕...
那不是一种法术,准确的说,是一种借助神意施展的诅术。
兰花不败,敌人不死,兰花若谢,敌人命绝...
“一生一死!”兰陵王抬手一指剑光,将天空一朵巨兰斩碎。
一瞬间,宁凡胸口无端一痛,竟不知为何便已受伤!
而在宁凡受伤之际,兰陵王伤势竟好了一份,宛如将他的伤势转移给了宁凡...
“二生二死!”兰陵王冷笑,抬指成剑,斩碎第二兰,宁凡识海一痛,微退半步,目光奇光一闪。
他已然看出,这所谓的七兰之术,乃是一种类似凡间诅咒的法术。
凡人之中,若恨一人而不得报仇,便取仇人生辰八字,书与草人之上,以针扎之,懂得诅术者,七针七日可杀一人。
修真界内,亦有七箭书等诅术神通。
毫无疑问,这兰陵王所施展的,必定是一种诅术,倒是阴毒。
他一步迈出,意欲进攻,却见兰陵出手更快,抬手斩灭第三兰。
“三生三死!”
在第三兰粉碎的一瞬,宁凡丹田一痛,唇角微微溢出一丝血迹。
但他抬头望着剩下的四朵巨兰,却并无震怒,反倒目露思索。
在兰陵斩碎第三兰的一刻,宁凡心头竟似有一种明悟一般。
他回想起兰陵王的话:兰为道,尊兰故得道,舍兰故失道...
此话本没有什么商榷之处,但见识过七兰之术后,宁凡却忽而发现,那舍兰二字,有些耳熟了...
舍兰宗!
若兰为大道,兰陵宗自然是尊兰的。这七兰之术的要旨,是夺,是抢。是将自己的伤强加给敌人,是在斩灭兰花之时,剥夺敌人的性命。
而舍兰宗,自然是舍兰的。所有的要旨,都是先舍后得,与兰陵宗宗旨背道而驰,却又那么相似。
宁凡抬起目光,仍是冷静的。若是七兰灭尽,他纵然不死,也会重伤。
兰陵用心歹毒。宁凡却也不是什么善类,岂会任他斩碎所有兰花?
眼中闪过一丝冷光,宁凡骤然抬手掐其古奥的指诀。
在兰陵王斩碎第四朵兰花之时,宁凡骤然施展出神藏中获得的一种法术。
共死之术!
“四生四死!”兰陵冷笑不已,他要看得便是宁凡慢慢死去的场面。
但他并未想到。在斩碎第四朵兰花之后,宁凡伤则伤尔。他兰陵却并没有如预想中恢复伤势。反倒与宁凡一并受伤!
一副硕大的古阵图,骤然铺满万丈玉台,阵图中刻画着无数兰花。
在这阵图出现的一刻,兰陵王周身飘落的兰花忽而无端粉碎,而他骇然发现,一身寿数忽然急速减少!
“千年!”
宁凡冷冷念出二字。指诀猛掐,鬓角多了一缕白发,是折寿的征兆。
这一掐诀,宁凡减少了千年寿数。而兰陵王骇然发现,他竟减少了一千三百年寿数!
“舍...舍兰宗的法术!这是共死之术!”兰陵王目光一惊,竟能认出此术来历,一惧便要逃下玉台。
他岂能不逃,他这第二元神修炼地极为仓促,只有不足四千年寿数,可不敢承受这种以死换死的折寿法术!
纵然他身穿半步神玄的宝甲,可也防御不住共死之术!
百宗玄修反倒茫然,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共死之术,亦不知共死之术的可怕。
只是看到兰陵王恐惧的表情,一个个在猜测宁凡使用的是什么法术。
兰陵宗内,那冲虚修为的兰陵长老本准备帮兰陵王一把,但见到共死之术后,眼中的恐惧竟比兰陵王更多。
兰陵王只是第二元神,死了便死了。但他可是一个活人,是一个寿数无多的冲虚老怪,只有不到2500年寿数了。
他怎敢迎战宁凡的共死之术!
“想走么,定!”宁凡反手一指,再次定住兰陵,继而再次掐诀。
“两千年!”
这一次,他共舍去两千载寿数,兰陵王全身痛楚难明,失去两千七百载寿数,一头黑发全部变得花白,原本俊美的容颜,竟已变作一个耆耆老者!
而由于过于衰老,一身法力都变得难以调动...
这一刻,兰陵王畏惧了!
他以七兰之术暗算宁凡,宁凡却反以共死之术暗算他!
“疯子,此子是一个疯子!就算是舍兰宗历史上的炼虚老怪,也无人舍得顷刻舍弃三千载寿数!”
“本王失去四千载寿数,第二元神以衰老得无法战斗,此子舍弃三千寿数,为何只是多了几缕白发,没有任何苍老之态!”
“此子...究竟身怀多少寿数!”
宁凡随手折下耳鬓的几缕白发,不以为然。
对坐拥十一万寿数的他而言,三千寿数不过小事。
他步步逼近兰陵王,杀机毕露,早已解了定天一指。但兰陵王却瘫软在玉台上,无法动弹,已然濒临寿终,更无反抗宁凡的力气。
“大胆周明,敢伤吾主!”
那冲虚修为的兰陵长老只敢呵斥,却根本不敢上前。
他不但畏惧宁凡的碎虚玉简,更畏惧宁凡的共死之术...
在他的呵斥下,仅有数百名头脑发热的兰陵修士冲上玉台,意欲保护兰陵王。
这些修士尚未靠近宁凡,却被宁凡剑念一扫,全部血洒玉台而死。
兰陵王抬起苍老的目光,望着宁凡,只觉此刻的宁凡仿若成了一名不可战胜的魔尊。
“永远不要惹我。这一次死得是第二元神,再有下次,死的便是你兰陵宗的本尊!”
嗤!
宁凡抬手一踏,将兰陵王苍老欲死的第二元神踏为肉泥,七兰之术也不攻自破。
而兰陵王第二元神临死之前,眼中既有惊恐,更有怨恨。
但听闻宁凡的威胁,却根本生不起报复之心。以宁凡的手段。若杀入兰陵宗,他闭关疗伤的本尊可否能够抵挡碎虚一击、共死之术...
“宗主...败了!”
兰陵宗所有门人俱都心头恐惧,他们很想知道,宁凡接下来会不会将他们这些‘兰陵余孽’灭杀...
百宗修士一个个沉浸在震撼中,这震撼仅是因为宁凡不借助碎虚玉简便斩杀了兰陵王第二元神。
问虚境界的宁凡,便可击杀兰陵、灭杀幽鬼侯。
若此子进一步成长...谁惹得起?!怕是碎虚老怪都不愿开罪此子了吧!
“我等呆在巨魔族,似乎没有意义了...有周明在,无人可夺走风雪言...”
许秋灵愁眉未展...风雪言的劫数,真的能这么简单的结束吗...
为何,她心跳的更快了。
事实上宁凡也发现了。在他击杀兰陵王之后,心中不安陡然加惧。
他卜算之术并不精深,无法算出这不安的缘故,但却心知要出变故,故而没有第一时间屠灭兰陵宗。
在其思索之际。雪空之上忽然裂出一个巨大缺口。
悬浮于苍天的丹岛,竟被那突然出现的缺口一震震碎成两半!
无数丹岛修士震惊之下。化作遁光、脚踏法宝。飞下丹岛。
天空之上,俱都是丹岛破碎所飘落的巨石!
“那是...什么!”
无数修士抬头看天,那巨大的天空裂口处,忽然出现一个巨大的血色巨树,似乎生长了什么花朵,尚未结出果实。
血树之下。则骤然浮现六重血海。
北凉都郡地界中,大地之下忽然升起八个巨大的魔柱,其中一个魔柱便恰好位于兰陵宗的席位。魔柱从大地下刺出,直接刺死兰陵宗近万名低阶修士!
死亡修士的精血。全部飞升而起,没入六重血海之中。
而一些靠魔柱较近的百宗修士,一个个毫无征兆地爆体而死,血洒风雪...
至于一些巨魔族的修士,即便远离魔柱,也毫无征兆地爆体而死,场景极其可怖。
“何人如此大胆,竟然随意杀戮我百宗修士!”
一个个炼虚老怪目光皆扫向宁凡,看来是怀疑宁凡出手杀人了。但畏惧宁凡的凶威,无人敢质问宁凡。
宁凡大感无奈,只要有人滥杀无辜,别人就会怀疑他?
他自然不需要解释什么,因为六重血海下方,已出现了八个炼虚强者的身影,无疑是此事的始作俑者了。
而宁凡也发现,他心中所有的不安,都在八祖露面后愈加剧烈。
“将他们漏算了么!”宁凡目露寒光。
“八位老祖,这是怎么一回事!”巨擎不可置信地看着八祖。
八位老祖不是图谋大事、不肯露面么?
那么为何又出手了?
且既然出手了,杀百宗修士便杀了,为何连巨魔修士也要杀戮!
“没什么,不过是血祭一些祭品而已...当然,最大的祭品,自然是风雪言了。”
巨鹿王冷漠的一笑,忽然隔着数万丈距离,向着下方一指点下。
一瞬间,风雪言体内的伪魔罗血燃烧起来,令她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啊!
巨擎无法相信眼前的事实,八位老祖竟然会对风雪言出手!
而更让巨擎无法置信的,是巨鹿王愈加冷漠的话语。
“开启孽海无涯阵,将此地所有人作为祭品血祭,直到祖树开花为止!”
“什么!”无数巨魔族人不可置信,这凭空出现的八位炼虚,竟妄想将所有人血祭!
一些见识过先祖画像的巨魔族人,更是隐隐认出这八位炼虚,乃是巨魔族的八位先祖。
他们如何肯相信,八位先祖会杀戮族人!
“孽海,开!”
八个魔柱、六重血海散出一重重阵光,将此处天地都封锁,将所有人圈在阵光中。
身处阵光之内,一个个修士修为不济的,皆开始化作脓血而死。
无数百宗修士攻打阵光,但即便所有百宗炼虚合力,竟都无法轰碎阵光。
宁凡护在风雪言身前。屈指连点,却无法令她体内魔血火焰熄灭。
他目光焦急,若任魔血燃烧下去,只要半个时辰,风雪言便会焚为灰烬...
他想要救她,但最终却发现,就算持有魔罗祖符,也无法在半个时辰内破解风雪言的魔血隐患。
他竟无法救她!
“为何,为何!父亲,你怎忍心如此对待雪言!对待我巨魔族!”巨擎这声悲愤呼喊。不是对着巨鹿王等人,仅仅是对着巨言。
巨言怅然闭上双眼,没有解释什么。
为了一族存续,牺牲族人后辈,实属无奈...
风雪言的身体在颤抖。那颤抖,令宁凡无力而震怒。
他灭了鬼目。灭了兰陵。扫平了一切敌人。
但倒头来,伤害风雪言最深的,却是风雪言的亲人...
或许风雪言此刻的心痛,比那魔血焚体更痛苦...
“巨魔八祖,给本尊...死来!”
宁凡拳芒之上,覆满紫金色的风烟。一拳轰在孽海无涯阵之上。
只一拳,那无人可攻破的孽海无涯阵,竟整个大阵开始风化!
“什么!”
无数百宗修士震撼了。
而最不能置信的,当属巨魔八祖!
这一拳。含有宁凡对轮回的领悟。
这一拳,含有宁凡的执念与决心!
宁凡不知如何才能解救风雪言,只是若风雪言死,他要让所有伤害过她的人陪葬!
而巨魔八祖,不配做风雪言的祖先!
他化作一道惊世遁光,冲天而起,那气势,有着覆灭一切的决心!
八祖之一,那一贯对宁凡不屑一顾的刻薄女子,冷眉迎向宁凡,素手一扬,出手如电,祭出一柄飞剑,意欲斩杀宁凡。
“妾乃巨魔族前代族长‘碧瞳’,如今魂附祖树,就算你有碎虚一击,也无法杀死我!无论我死多少次,都会在祖树下重生,而我杀你,如斩蝼蚁!”
“祖树么...”
宁凡目若寒冰,一拳轰碎飞剑,翻手催动阴阳锁力,于掌心凝出一个半黑半百、非金非铁的绳索。
这是阴阳变中记载的一种魅术,比采阴指更加高阶,但起码需要炼虚法力才可施展。
他确实看出,此刻祖树出现,碧瞳老祖周身有一股诡异的气息,仿佛击杀多少次都无法灭去。但这又如何!
他骤然扬手,那黑白绳索以不可置信的速度朝碧瞳缚去。
“囚阴索!”宁凡冷冷道。
碧瞳老祖见宁凡拳碎飞剑,本是震惊,但见宁凡妄图以一个绳索束缚住她,继而露出讥讽之色。
“凭一个不知名的绳索就要捆我,可笑之极!”
她抽身飞退,但那囚印索却骤然加速,比她退速更快,将她死死缚住!
而在被此绳索束缚的一瞬间,她竟然法力全失,无法调动任何法力!
她这一刻不死不活的状态,应该算作不死之身的,应该不惧宁凡的。
按常理而言,就算被一般法宝束缚住,她也可借由与祖树的联系,转生至祖树下,逃过任何束缚。
但这囚阴索太过可怕,一经束缚住她,就连与祖树的联系都被掐断。
这种状态的她,若是被杀死,是绝对无法转生祖树的!
“不要杀我!”碧瞳老祖竟然求饶了。
“杀你?你会成为本尊鼎炉,生不如死!”宁凡一抖囚阴索,将碧瞳扔入鼎炉环,脚步不停,冲向其他七祖。
抬手取出第五枚碎虚玉简,一把按碎!
骤然间,一股碎虚一击呼啸而出,不去攻击其他七祖,反倒攻击裂空之上的那株祖树。
宁凡不知如何可救风雪言,但经过与碧瞳老祖的交锋,已敏锐的觉察到,那祖树有些古怪,必须立刻毁去。
或许毁了祖树,便可解救风雪言,或许不能...但他要一试!
一时间,除却巨鹿王在内,六祖俱都惊怒起来。
“周明,你敢攻击祖树,坏我巨魔族大事,我等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唯有巨鹿王似乎早料到宁凡志在毁灭祖树,冷笑祭出一份玉简,竟同样蕴含着碎虚一击!
天空之上,相继出现两个巨人虚影,一个化身巨魔,一个化身岚角,各自施展碎虚一重一击!
对轰之下,天地崩碎,但祖树却是半点也未毁灭。
“周明,拥有碎虚玉简的,可不止你一人!凭你想破坏祖树,与老夫为敌,还嫩了些...”
巨鹿王正大放厥词,忽然间,那裂空上的祖树下,响起一道久违而放肆的笑声。
“小黄瓜,别担心,你想砍树,老娘帮你,分分钟把这树砍得不要不要的!”
祖树下,月凌空骤然出现,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她抬手挥动一道月刃,向祖树根部斩去,一瞬间,巨鹿王从未有过的怒吼道。
“不——”(未完待续。。)
第513章 给你一个奇迹!
嗤!
月凌空得意地一扬月刃,月华一战,祖树一颤,生出无数血雾。
血雾中,祖树仿若折断,轰然倒下。
她突然而然的到来,却成了巨鹿王始料不及的一大变数。
在巨魔六祖的眼中,那祖树是巨鹿王许诺、可破解巨魔族一族奴纹的最佳方法。
但唯有巨鹿王明白,那祖树,是他突破碎虚的希望!
那是巨魔始祖留下的一颗魔树!
巨鹿王欺骗其他七祖,以血种树,以阵养树,以命附树,最终以风雪言祭祀祖树,以魔血凝结果实,以祖树果实突破碎虚。
但这一切愿望,似乎都已在祖树倒下的一刻,化为乌有...
巨鹿王怒火填胸,几欲杀月凌空而后快,但在望向祖树的一刻,忽然似发现了什么,露出阴冷的笑容。
“祖树没有倒下!”巨鹿王发现了这一事实。
月凌空则轻轻松了口气,她实则早已突破问虚,只是掩盖了天劫,躲在暗处,想在关键时刻出手,帮一帮风雪言。
“小黄瓜,这破树已经被我放倒了!”她兴冲冲地想向宁凡邀功,却见宁凡阴沉着表情,八翼遁速全开,急遁至她身前,拦住她纤腰便立刻飞退。
就好似这天地裂缝中有什么凶神恶煞一般,必须立刻逃开,否则后患无穷!
月凌空不明所以,还未反应过来,就见那天空裂缝中,血雾骤然消散,露出那明明已被砍倒的祖树,竟仍完好挺立着!
刚才被砍倒,竟然只是血雾幻化出的假象!
月凌空大感丢脸,她一个人类。竟然被一棵树给欺骗了?太丢人了!
脑抽地想着这些白痴问题,忽然竟觉得身体不适,脸色骤然变得苍白,一股体虚之感瞬间涌上全身。
她这才骇然发现,体内的精血竟平白损失了十分之一,赫然是被那血雾吞走了!
那祖树施展幻术,伪装被砍倒,降低月凌空的戒心,暗中却吸走她的精血...
这是一棵会吸人血的魔树!
若宁凡晚半步救走月凌空,月凌空纵然不死在祖树下。也会因精血大损而重伤。
“下次不要这么莽撞了,那棵树有些可怕,不要随便靠近!”
宁凡的话带着苛责的口气,月凌空却听出了关心,自然心情大好。
服下一颗疗伤丹药,月凌空毫无形象地骂道,
“她妹的,一株鸟不拉屎的破树,竟然敢吸老娘精血。气死老娘了...不过说起来,这树还真是硬啊,比小黄瓜的黄瓜都硬。老娘的月刃竟然没削破它一点皮...”
“此树的确很硬,且这树...很危险!”宁凡眉头皱得更深。在他刚刚前往树下之时,竟从祖树之中感到一股必死之感!
那种危机感,就算是遁入玄阴界都无法避过!
这祖树的可怕,或许远在宁凡想象之上。恐怕之前的碎虚玉简都无法一次性轰平祖树。
在宁凡拳碎孽海无涯阵后,众修士总算逃过一劫。
一个个劫后余生的修士,对宁凡投去的目光。皆带着敬畏,亦稍稍有些复杂的感激。
若非宁凡轰碎大阵,百宗修士全部要不明不白化为脓血死在阵中了。
饶是逃得不慢,一个个宗门的低阶弟子也是损失惨重,百宗加起来,起码有三十万低阶弟子化为脓血而死...
可恨!他们百宗修士本来是来抢风雪言及石板,想不到反中了巨魔八祖的算计,险些被人家血祭。
不过若非他们利欲熏心,跑来巨魔族惹事,又岂会死这么多弟子,也确实是罪有应得。
所有人的怨恨心情,都加到巨魔七祖身上,必须向巨魔七祖算账。
兰陵宗冲虚长老,雨殿阳天殿主郑何,冰岳剑宗神剑侯,妙音谷妙衣仙子,悬空寺悬空禅师,六炎宗主,涅槃谷主...这硕果仅存的七名炼虚修士,是要向巨魔七祖讨一个说法了。
“哼,这不是巨魔族前代族长巨鹿王么,想将我百宗修士当做祭品血祭,真是打的好算盘!可惜我等未死,怕要让你失望了!”神剑侯愤然,一剑斩向巨鹿王。
“失望?老夫为何要失望?祖树被伤,老夫本还在担心,如今见祖树安然无恙,老夫一颗心已彻底放下。老夫的大计不会被破坏,绝不会失望!祖树花开在即,尔等今日都要死在此处,为我铺就突破碎虚的大道!破解我族奴纹?可笑!祖树怎么可能会有破解奴纹的神通!况且,老夫岂会为了一些族人苦心谋划?”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此树是老夫所种,只为突破碎虚,不为拯救任何人!时间已到,谁也无法阻止老夫的计划!”
巨鹿王冷笑不绝,飘然迎向巨鹿王一剑,任巨鹿王将他斩碎成一片血雾。
神剑侯一怔,没料到自己可以一剑击杀巨鹿王,毕竟巨鹿王修为高于他一个小境界。
但下一刻,神剑侯便骇然发现,那天空裂缝的祖树之下,一团血雾骤然重凝,凝聚成巨鹿王的模样!
巨鹿王竟然可以死后重生!这大大出乎了神剑侯的预料。
看起来,只要祖树不灭,无论巨鹿王死多少次,都会重生于祖树之下!
这便是巨魔始祖遗留下的不死魔树!
巨鹿王冷笑不绝,祖树开花结果,已到了最后阶段,已再无人可阻止他突破碎虚!
他将心底原本的谋划和盘托出,包括巨言在内的六位老祖俱都一怔,难以置信!
“巨鹿老祖,你说什么!你说这祖树并无破解我族奴纹的效果?此话当真!你说我等牺牲了自己,牺牲了无数族人,甚至牺牲了雪言,只是为了让你一人突破碎虚...此话当真!”几名巨魔老祖质问道。
“老夫所言,自然当真!尔等只是被老夫利用而已,如今你们已没有利用价值,难逃一死!老夫念在尔等多年辛苦付出的份上。让你们死个明白!你们只是老夫的棋子,仅此而已!”巨鹿王阴笑。
巨言老祖眼中含着无边愤怒,而这愤怒同样在其他几位老祖眼中出现。
他们一直以为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族群,一直以为此举是崇高的、伟大的。
但如今才悲哀发现,自己等人所做的一切,竟然只是被人利用,竟只是成了他人的踏脚石...谁能够甘心!
尤其是巨言,他终究是风雪言的祖父...他一直以为,牺牲风雪言是为了一族振兴,如今看来。他这一生最大的错误,便是伤害了雪言...而这伤害,永无法弥补!
他望了一眼下方的风雪言,风雪言仍被魔血所焚身,痛楚昏迷...一时间,愧疚与悲哀涌上心头,巨言痛苦地闭上眼。他这个做祖父的,之前竟要亲手将风雪言送往死路...而这一切,仅仅是被人所利用...
愚不可及!巨言。你愚不可及!
“巨鹿!老夫与你....不死不休!”
巨言似愧疚,似疯狂,似震怒,却再也无法宣泄。
他化作一道呼啸的遁光。直冲祖树,誓要将巨鹿王斩杀,却无法弥补心头之愧!
见巨言攻来,巨鹿王残忍冷笑。
神剑侯等百宗炼虚倒是怔住了。没想到巨魔七祖会火拼内斗。
只是略微一怔后,神剑侯等人纷纷作壁上观。
宁凡没有奔向祖树,亦不打算作壁上观。他从祖树之上嗅到空前的危险气息。
觉察到什么祖树异样,宁凡心生警兆,一把揽住月凌空,飞身连退!
月凌空还来不及询问出了何事,天地间骤然出现极大变故。
祖树上,第一朵血色蔷薇,轻轻颤动!
便在这第一朵血薇颤动的瞬间,祖树忽然激射出一道碗口粗细的藤条,以不可置信的速度刺破巨言护甲,刺入巨言丹田!
那血树随意一刺,威力竟已接近碎虚一击!
巨言闷哼一声,丹田已毁,拼尽全力,挥剑斩向藤条,却无法毁坏藤条半分。
被藤条猛然一拽,已至祖树跟前。
这一刻,祖树树身忽得出现一个狰狞巨口,长满锐齿,张口一吞,便将巨言吞入祖树之内,生生嚼碎。
巨言堂堂冲虚强者,竟被祖树直接吞噬!
而其一身血肉,皆化作祖树的养料!
在吞噬掉巨言之后,第一朵血薇彻底盛放,花瓣娇艳如血!
“第一个!”巨鹿王舔了舔舌头,笑容阴森。
神剑侯等一众炼虚,却俱都骇然失色。
那祖树究竟是什么来头,竟凭一个藤条便瞬杀了一名冲虚强者!
月凌空开始后怕,若非她被宁凡及时救走,巨言的下场便是她的下场。
嗤!嗤!嗤!
在第一朵血薇盛放之后,骤然散出一缕邪香。
香气扩散处,不少修士都化作脓血而死,这邪香,比之前的孽海阵光还可怕几分。
祖树更是抽出百万道藤条,刺向神剑侯等百宗炼虚,亦刺向仅存的五名巨魔老祖。
看巨鹿王的架势,竟是想借祖树之力,先灭杀诸位炼虚再说。
百宗低阶修士立刻死伤无数,无数法宝轰在藤条上,却无一可伤祖树藤条,一时死伤无数。
五名巨魔老祖大惊之下,转身便逃,这五人只是问虚,修为低于巨言,岂能抵挡祖树。
他们追悔莫及,恨自己不该轻信巨鹿王,恨自己不该伤害族人,只是为时已晚...
嗤!嗤!嗤!
五根藤条好似瞬移般追上五名老祖,轻易刺破五人丹田,死死缚住五人。待藤条收回,五名巨魔老祖皆被吞入祖树巨口之中,一命归西!
祖树上,接连盛放五朵血薇!
“六朵了!”巨鹿王兴奋道。
嗤!嗤!嗤!
藤条刺向兰陵宗冲虚长老,将这长老几乎吓死,只觉头皮发麻。
他毫不犹豫抓起身前的六炎宗主、阳天殿主,骤然抛向藤条,将二人当做肉盾。
两声惨叫之后,六炎宗主、阳天殿主分别被藤条刺死,尸身则被拖回祖树。
借助两个肉盾。兰陵长老死命逃遁,斜刺里一条藤刺却凌空将其钉穿。
三名炼虚的性命,再次为祖树添上三朵血薇。
“九朵了!”
嗤!嗤!嗤!嗤!
四道藤条分别刺向神剑侯、妙衣仙子、悬空主持、涅槃谷主。
四人不敢再逃,心知若是逃了,会死得更快,唯有拼死反抗!
“虚剑术,摇引天光!”
“化音术!”
“伏魔印!”
“涅槃拳!”
四人各自发出最强一击,但那最强一击并未比月凌空的月刃强上多少,岂能伤及藤条。
藤条毫发未损,纷纷刺入四名炼虚的丹田。
四声惨叫传开。四人殒命,成为祖树之粮!
而祖树之上,再次绽放三朵血薇,并未开出第四朵,开起来,祖树只能开放十二朵血薇。
这一切只发生于瞬息,只顷刻,所有炼虚竟全部死于非命!
若非宁凡退得极快,他与月凌空也难以抗衡祖树藤条。
此时百宗炼虚及巨魔其他几祖已然死绝。巨鹿王的目光终于扫向宁凡,冷笑道。
“十二朵,看来这血薇已然开放到极限,数量已足够。接下来,只差最后一步...以风雪言之血,浇灌祖树,十二朵血薇便可结出祖魔之果!只要老夫服下这十二颗祖魔之果。必定可一举突破碎虚!”
“周明啊周明,你可知这祖树乃是我巨魔始祖所留的魔树,一旦开花。便是碎虚玉简也难伤,除非是真正的碎虚修士才能毁灭此树!你,是碎虚修士么!你永远无法毁灭此树,也终究护不住风雪言!”
“想要毁去祖树,除非奇迹出现,除非你瞬间变身为碎虚强者,但你知道,这世上没有奇迹!”
巨鹿王笑容愈加阴森,猛然掐诀,祖树藤条再次颤动。
嗤!嗤!嗤!
无数藤条于此刻,齐齐对准了风雪言,猛然刺下!
而在诛杀风雪言之后,还将屠尽此地所有修士!
一个个百宗修士、七尊修士,皆目露绝望。
诚如巨鹿王所言,这祖树太过可怕,非碎虚修士不可镇压,但此处何来碎虚,谁又能拯救他们?
这世间,本就没有奇迹的。
宁凡已知祖树可怕,若此藤条刺下,纵然风雪言身边有苏颜等人保护,也难逃一死...
百宗修士死伤多少,他不在乎。唯独风雪言,不该死在这场阴谋之中!
他猛然松开月凌空,独自一人冲向天空,迎向那遮天蔽日的藤刺。
就好似当年的蝴蝶,毅然冲向掌情仙帝。
“我给你一个奇迹!”
一身心神,皆沉入阴阳锁之内,与洛幽心神相连。
极其默契地,洛幽将一身法力通过阴阳锁的媒介,徐徐传入宁凡体内,甚至不需宁凡开口借取。
宁凡深深闭上眼,一身气势却在一瞬间陡然提升!
蛮魔中期,蛮魔后期,蛮魔巅峰...尊魔!
他骤然化身成一个尊魔巨人,足有万丈之巨,头生双角,背生八翼,眉生鬼目,凛然立于天地,有着踏碎洪荒的气势。
此乃尊魔,可横扫同级碎虚的存在!
巨人猛然挥手,祖符之力散开,一根根足以刺死炼虚修士的藤条,纷纷崩溃!
所有的修士都惊呆了,一个个低阶修士被尊魔巨人的气势一镇,纷纷匍匐于地,连站立都做不到!
但尊魔现世的一瞬间,整个天地都在颤抖,似在畏惧一位祖魔的归来!
祖魔的气势,令巨鹿王几乎窒息!
他死也无法相信眼前的一幕,宁凡竟当真在一瞬间变成了碎虚修士!
他怎能相信,这一刻宁凡身上,可散出碎虚气势!
他妄图抗衡宁凡气势,但只一个瞬间,便被宁凡气势震得口鼻溢血,重伤欲死!
这是何等恐怖的魔血级别,级别之高,根本不是巨鹿王可以想象。
“不可能,我不信。这是假的!”巨鹿王大吼道。
“尊...魔...”巨人露出痛楚难明的表情,似无法操控这不属于自己的力量,而反噬极重。
但眼中却更加决然。
不论用什么手段,都要守住执念,若执念灭,则天地都要陪葬!
“诛...辰...弓...”
巨人精气惊天动地,挥手间凝出一柄乌金巨弓。
山河之力都汇入巨弓之中,星辰之力凝成箭矢。
当那箭矢对准巨鹿王、祖树之时,就连祖树本身都开始战栗起来。
“周明,住手!住手!”巨鹿王疯狂呼喊。他永远无法明白,宁凡为何竟能一瞬间获得碎虚修士的力量。
“死...”
巨人仍是冷冷的口气,骤然开弓,一片片山河开始崩溃,风雪卷天。
弓开,箭出!整个无尽海都处在剧烈的震动之中!
巨鹿王望着那一抹箭光,只觉再无生机可觅。
所有的谋划,都要在这一箭之下化为乌有。
“老夫七岁修魔,十一岁辟脉。十九岁融灵,百年结丹,千年化神,又千年即突破炼虚...但碎虚。却难入登天...”
“老夫不惜一切,只为碎虚,到头来,却终究是一场空。或许这修道。本就是一场徒劳无获的挣扎,无论修为多高,终有灭绝之日...但老夫苦心谋划。只待祖树结出果实,即可碎虚...老夫不甘!我不甘心!”
轰!
箭落轰响,犹如天倾。
巨鹿王连同其野心烟消云消,而那坚不可摧的祖树,也在诛辰一箭下枯萎。
宁凡再承受不住洛幽的法力,退回人身,望着那一株枯萎的祖树,沉默不语。
在祖树枯萎的一瞬,风雪言已停止魔血燃烧。
终于...结束了么...
百宗幸存的修士,十余一二,一个个侥幸未死的修士,望向宁凡的目光,皆是不可思议及震撼。
“这周明,竟当真灭了祖树!”
...
八百修国内,无数宗门乱成一团,只因宗内弟子的命牌碎裂无数。
最为可怕的,是参与巨魔族浑水的十个炼虚宗门,有九个都损失了炼虚修士。
除了武宗没有死伤,悬空寺、妙音谷、六炎宗等宗门俱都震惊一片!
就连雨皇都为之惊动!
八百修国一夕之内损失了九名炼虚强者,这其中还不包括兰陵王的第二元神。
化神更是死伤无数!
“无尽海内究竟发生了何事!你们这些宗门,没事为何要往那是非之地去跑!”
中州雨殿之中,雨皇高坐玉座,对着下方一百多个宗门的代理掌门怒吼道。
这下好了...雨界元气大伤!
“此事,彻查到底!”雨皇这次动了真怒。
...
借用洛幽力量,反噬极其巨大,宁凡面色苍白,心中自忖,自己怕是有数月都无法妄动法力了。
枯萎的祖树下,宁凡忽然警觉地回头,却见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红衣女子。
“是你?你来做什么?”宁凡一诧,这正是在雷竹岛有过一面之缘的红衣,而按照宁凡的猜测,此女的真实身份,很可能是雷皇。
“我有办法救活祖树,这祖树已开了十二朵血薇,只要你以风雪言之血浇灌此树,便可得祖树果实...你,要不要试试杀了风雪言,突破碎虚?”红衣调侃道。
“你让我杀妹证道?”宁凡摇头苦笑。
若换做其他无关之人,宁凡绝对狠得下心,以他人之血灌溉祖树,一举突破碎虚。
只是,若换做风雪言,他是绝不会同意的。
“我会用我自己的手段突破碎虚,不会杀她。”
“明智的选择,就算你杀了风雪言,此树也不会结果,只会开花...巨鹿王的碎虚之梦,永远无法实现。许多人穷尽一生,却不知自己希冀的开花,永远无法结果...”
“此树不会结果?”宁凡稍稍诧异,手掌抚摸着祖树的十二朵血薇,这些血薇皆是用炼虚性命换来的,尚未凋零。
细细端详,这些血薇皆是雄花...
雄花,如何结果?唯有雌花才可结果,不是么?
巨鹿王幸好没有检查这些血薇,若是检查一番,怕是直接就会气死。
他所追求的碎虚境界,简直是白日做梦啊。
又或者正如巨鹿王所言,这修道本就是一场徒劳无获的挣扎...
“你来找我,不会只与我谈这些话题吧?究竟所为何事?”
“你忘了,你与本皇之间还有交易!”红衣血眸寒光一闪,若宁凡真的忘了答应过她的事情,她说不准会直接灭了宁凡。
宁凡大感无奈,他怎敢忘记与雷皇大人的约定。
这个女人翻脸太快了...
一股虚弱之感忽然涌上全身,宁凡几欲昏阙。
看情形,真要在榻上好好躺一段时间了...(未完待续。。)
第514章 西莲
红衣冷着脸走了,也不知在想什么,来也匆匆,却也匆匆。
宁凡望着红衣消逝的遁光,目露深思。红衣的到来,应该不会无聊到与宁凡聊几句话。
“这女人,为何要来巨魔族...”
她应该早知道巨鹿王的阴谋,之所以会来这里,也许是想插手巨魔族的事情,帮风雪言一把。又或许,她是为了得到祖树果实而来...
宁凡疲惫地坐在枯萎的祖树下,身体疼痛如针刺、如火烧,半点法力都无法调动。
按他估算,就算借助黑星之力疗伤,起码都有四个月的时间,他将处于重伤状态,无法调动半分法力...这就是借用洛幽法力的代价!
若是没有星光疗伤术,则受了这种伤,没有百八十年休想治愈...
巨魔族内,有无数幸存修士欢呼,亦有无数修士因亲人死于此战,而悲痛不已。
苏颜、月凌空、明雀、焚翅四女冲至祖树下,护在宁凡身前,望着红衣远去的遁光,皆是感到一阵心悸。
她们不知红衣是谁,只知道红衣实力有些可怕,且忽然出现,忽然离去,并未逗留太久,亦未对宁凡流露敌意,应该是友非敌。
“你伤得好重...”许秋灵扶着风雪言,亦遁至宁凡身前,注意到宁凡严重的伤势,心疼欲碎。
风雪言已无碍,她苏醒过来,在许秋灵的搀扶下飞上天空。当看到宁凡为她所受的一身伤势,鼻头一酸,哭成了大花脸。
“不哭,小伤而已。一切都过去了...”宁凡拍拍风雪言的头,温柔一笑,安慰道。
是的,一切都过去了。无论是巨魔八祖。还是鬼目族,或是兰陵宗...都再不会打你的主意!
...
巨魔族之战,影响太过巨大,雨皇大怒,相继派出四名雨殿强者彻查此事。
四名强者中,第一个赶来的竟是决龙谷主——楚长安!
楚长安对宁凡的态度还算客气,只是对宁凡的成长速度有些吃惊。
宁凡上一次前往绝龙谷之时,还是小小化神,而如今,却成了堪比问虚强者的蛮魔。更有诸多可怕底牌护身。
此战之中,宁凡暴露了太多底牌,甚至还借来洛幽力量,一举化作尊魔。
这一幕被太多人看到,尊魔的气势更是震动了整个无尽海。除非宁凡将整个无尽海的魔修全部杀人灭口,否则无法隐瞒尊魔气势...
好吧,底牌十分无奈地曝光了。
而宁凡的威名,在楚长安的一番调查之后,瞬间传遍雨界!
古魔修士、六转炼丹师、拥有碎虚一击的玉简。可瞬间化为堪比碎虚的巨人,碾压一切...
底牌曝光,宁凡不怕。
碎虚玉简曝光,貌似只会增加别人对他的敬畏之心。有益无害。
古魔身份倒是曝光了,但宁凡又没有暴露魔血的等级,谁会知道他是一名可怕的祖血祖魔?
唯一有些麻烦的,是如何解释瞬间爆发碎虚实力...
宁凡可不会傻到暴露洛幽的存在。
所以。当楚长安询问宁凡,问他为何可以瞬间爆发碎虚实力时,宁凡的回答是:
“我在某处遗迹之中捡到一颗不知名的七转丹药。服下后可以一瞬间拥有碎虚实力。那丹药再无第二颗了。”
能让修士瞬间拥有碎虚实力的丹药,楚长安也听说过数种,故而也相信了宁凡的解释。
调查完宁凡的底牌,楚长安又调查了巨魔之战的始末。
这一次百宗修士死伤虽多,但大都是巨鹿王及祖树所杀。宁凡所杀的,只有最初那些招惹风雪言的修士,倒不必为百宗死难者负责。
在世人看来,此事归根结底,是百宗贪图利益威逼巨魔族。而巨鹿王反坑了百宗,血祭无数修士,双方根本就是狗咬狗...百宗死了多少人,关宁凡鸟事?
何况若不是宁凡灭了巨鹿王,将不会有任何百宗修士得以幸存,所有人都要死在巨鹿王手中。
宁凡根本不必为死难者负责,他无罪有功。
其他三名负责调查此事的雨殿强者随后赶来,皆是雨殿的炼虚高手。他们的调查结果与楚长安一致,纷纷离去,以此回禀给雨皇。
楚长安等人离去,宁凡的生活归于宁静。
他因借用洛幽的力量,反噬太过严重,四个月无法动用法力。
无法修炼,无法炼丹,无法打开储物袋,无法遁入玄阴界、元瑶界...
就连识海都大损,只能调动极其微弱的一丝神念。
他立在屋檐之下,举头看着北凉国的风雪,忽然有些疲惫。
修道很累...不知前方还要杀戮多少人,不知哪天会一个大意,死无全尸。
宁凡无法忘怀那祖树上的十二朵血薇,在此之前谁能想到,巨鹿王会以祖树连杀十二名炼虚...
“谁能预料到明日的死亡?”
“大神通的修士,拥有天人感应,可趋吉避凶,只是单单去避、去躲,终究是无法逃过劫难...”
“若我当时大意一些,便有可能被巨鹿王击杀,化作那祖树之上的一朵血薇...修道之路,半步也不容走错。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首已百年身。”
宁凡将手伸出屋檐,很快,掌心便落满薄薄一层雪花,顷刻融化。
这里的雪与七梅的雪虽然相似,但终究不同。
宁凡目露思念,他想家了,想要早日回到越国,回归故乡。
如今无尽海中再无敌人,他大概真的可以离去了...不过就算要回去,也要把伤先养好吧...
此刻虚弱的他,无法调动任何法力,肉身损伤严重,虚弱的好似一介凡人。
这种弱小的感觉,许多年没有体会过了...
受伤状态的宁凡,虚弱之极。被诸女严密保护起来。
院子外有炼虚傀儡守护,院子四面都住着诸女,随时保护他。
只可惜,如此严密的防守,有的人还是可以想来便来,想走便走。
心神之中,洛幽忽然向宁凡调笑道,“那碎虚女人又来找你了,看不出嘛,我家宁凡弟弟好大的魅力呢。”
洛幽言语刚落。宁凡的身边已多了一个红衣冷面的女人。
宁凡苦笑,他此刻能够调动的神念有限,根本察觉不到有人靠近。
只是他不必看,便知道身旁多的人是谁。除了红衣,还能是谁?
黑雷塔之中,宁凡寻来乌雷竹叶,助红衣疗伤。一番疗伤后,红衣竟恢复到碎虚一重天的修为!真是个可怕的女人!
红衣的到来,自然惊动了月凌空等女子。不过宁凡轻轻做了一个摆手的动作,示意无碍。
“你家的女人对你不错,有她们保护你,我就放心你的安危了。”
“哦?红衣姑娘在担心我的安危?”宁凡虽知红衣是雷皇。却当然说出来,以免暴露红衣身份。
“当然,你对我还有用,我自会关心你的死活。”红衣冷冷道。
“我曾答应你。会帮你一个小忙。只是还未请教姑娘,究竟需要我帮什么忙?”宁凡好奇问道。
“不必多问。此物你拿去,速速把伤养好。之后再谈正事。现在的你,太过虚弱,对我没有任何用途!”红衣似嫌弃般瞪了宁凡一眼,莲步一迈,瞬息消失无踪,显然已经离去了。
宁凡摇头失笑,他竟然被不周雷皇嫌弃了。
只是方一垂头,看清红衣给他的东西后,不由目光一震。
红衣给了他两个血红玉盒,第一个玉盒中,竟装了一颗七转下品的返生丹。
第二个玉盒中,则装了一枚雷力逼人的银色玉令。
“这是...雷玉令牌?”宁凡见过洞虚的雷玉令,自然认出了玉令来历。
雷玉令只有一个用途,那便是进入皇墓。
此令按照常理,本来只能由修士亲自参加周家举办的擂战,按名次获得雷玉令。
不过宁凡都认识红衣了,哪里需要多此一举参加什么擂战...
按照宁凡与红衣的约定,还需要过许多年,红衣才需要宁凡相助。
不过既然红衣此刻就送令牌给宁凡,多半是她改变计划了。
至于堂堂不周雷皇竟然赠送宁凡七转丹药疗伤,这倒让宁凡受宠若惊了。
他当然不会认为红衣对他有意思,红衣不是正常女人。
红衣会送他如此珍贵的丹药,只能说明红衣比较重视宁凡,而这种重视是基于双方利益关系。
这就足够了。
“以我如今的重伤状态,不宜服食七转丹药。待伤势稍稍恢复一些后,再服下此丹,必定可以一举伤势痊愈。”
“在此之前,先看看这玉令再说。”
宁凡细细端详雷玉令,发现这枚玉令不是普通的玉令,而是最珍贵的‘封赐玉令’。
封赐玉令不但拥有普通玉令进入皇墓的效果,令牌中更蕴含了雷皇赐予的一道封赐法力。
若炼化这力量,可提升不少修为。
似洞虚老祖等内海七尊,都曾获得封赐玉令,而他们所获得的封赐玉令,蕴含了五万甲法力。
至于宁凡这枚,则蕴含了十万甲子法力,算是雷皇对他的特别优待么?
“皇墓位于内海周家,是一座封闭式的禁地,并无门户进入,唯一的进入手段,是将一丝魂魄寄在雷玉令上,令分魂进入皇墓。只要有雷玉令,不论身处雨界何处,都可随意进入皇墓。而若无玉令,即便站在皇墓外,也是进不去的。”
“如今我伤势极重,但只需调动一丝魂魄之力,便可令分魂进入皇墓中...红衣要我帮助的事情,想必与皇墓有关,我可先进去看看。”
宁凡转身进入屋内,放下七转丹盒,盘膝端坐床榻之上,手持雷玉令。
闭上双眼,将一丝魂魄之力寄在玉令中,心神都沉浸在玉令之内。
一瞬间。眼前风景变幻。
仿佛跨越了无数空间,宁凡的一丝分魂,玄妙地出现在了周家的皇墓之内。
他出现之处,是一个塞外牧马的部落。
他一袭白衣,容貌与肉身一模一样,唯独修为只有可怜的辟脉一层。
这倒不是因为受伤的缘故,而是任何修士第一次分出魂魄降临皇墓,都只有辟脉一层的修为。
“真身体很弱小...但比起我那受伤虚弱的身体,还是强了一些。”宁凡握了握拳,继而环顾四周。
四面都是草原。极远处可看到渺渺雪山,四周有不少牧民,这些牧民行为举止都和凡人一般,但细细去看,这些人竟然全部都是生活在皇墓的亡灵!
雷皇之墓,寄宿了无数亡灵,以一种不死不活的状态永生!
宁凡曾从洞虚老祖手中得到一块皇墓地图,据说记载了皇墓三分之一的地貌。
皇墓分为三个区域,外域、中域、神域。
外域生活的亡灵。大多是凡人。中域则有不少修士亡灵,但修为一般最多只有化神。
至于神域...其中不乏炼虚亡灵,甚至还有碎虚亡灵...
据说雷皇的亡灵,就以诡异状态存活在皇墓中!
宁凡已知红衣是雷皇。对雷皇亡灵的说法并未全信。或许神域之中真有雷皇亡灵,或许只是一个误导世人的谣言...
宁凡观了观地貌,若有所思。
若他记得不错,眼前这个雪山牧民的部落。应该是皇墓外域西陲的雪莲部。
外域十分辽阔,想要从外域走到中域,起码要穿越数十万里。以宁凡如今‘辟脉一层’的修为。想进中域有些困难了...
“咦?大哥哥,你是外乡人么,为何我从来没见过你?”一个身穿胡衣的少女,约莫十三四岁,骑着一匹小红马,得得行至宁凡跟前,熟练地收住缰绳,朝着宁凡热情微笑。
少女姿容算不上美貌,却也清秀,一双明眸透露着聪慧与勇敢,飒爽的气质,倒也不输一些小家碧玉了。
“嗯,刚来此地。”宁凡点点头,
“原来是过路的哥哥,不妨到我们雪莲部坐一坐,喝一杯我部特产的莲花酒暖暖身子?”少女下马,热情邀请道。
“也好。”宁凡点点头,他此次进入皇墓,只是四处看看,并未特殊目的,倒也不会拒绝少女邀请。
“我叫西莲,是雪莲部族长的女儿,大哥哥叫什么名字呢?”少女甜甜一笑。
“宁凡。”宁凡说出这久违的两个字,心中一松。
他曾化名周明,亦曾化名陆北,但如今,他可以叫回宁凡了!
他已有足够的实力,以真名纵横雨界,不必惧怕谁来暗算他,只有他踩踏别人尸骨的份!
“宁大哥,你长得真好看。”
西莲细细端详宁凡,只觉得宁凡是她这辈子见过最好看的男子了,双颊不由一红,芳心扑通扑通乱跳。
她一路牵着马,领着宁凡进入雪莲部,乐得像一个麻雀。
很好的年纪,情窦初开,正当年少...
雪莲部外,立着高高的木栏,将整个部落围住,中心点着篝火,部落外则有几名汉子把守。
当西莲领着宁凡入部之际,一名汉子忽然拦住了西莲的去路。
“小姐留步!族长吩咐,今日族中有大事相商,闲杂之人不可随意放入部落!”
那汉子目光漠然刮过宁凡,带着提防于境界,显然不准备放宁凡这来路不明的人进入部落了。
“宁大哥是过路的客人!我们雪莲部一向好客,宁大哥是我的朋友,不是什么闲杂人等...”
“姓宁?”大汉淡漠的目光忽然变得寒芒四射,“我雪莲部周遭的数十个部落,可都无宁氏族群。这个姓氏,只有鬼狼部才有,此人定是鬼狼部的奸细,来人,把他拿下!”
气氛一瞬剑拔弩张,数个守门大汉将宁凡团团围住。
这些大汉皆是凡人亡灵,没有任何法力,凭的只是一身武艺伤人。
宁凡目光淡淡扫过这些大汉,并不生气,只淡笑道,“我不是鬼狼部的人。”
他虽杀人如麻,但不会乱杀无辜凡人,即便这些凡人只是亡灵。
“我们凭什么相信你!”大汉表情依然冷漠,口气却已舒缓了几分。
他阅人无数,从宁凡的一个淡然眼神便隐隐察觉,此人没有说谎。
“因为我是外来者。”宁凡散出一丝法力气势,虽只是辟脉一层的气势,却令数个大汉全部面色大惊。
“仙师!你竟是一名仙师!”
若宁凡是一名仙师,当然不可能是鬼狼部的人了,因为鬼狼部只有凡人,何处出现过仙师。
且一名仙师抬手可屠灭雪莲部,又何必自降身份扮作奸细,混入雪莲部...
“我等得罪了!”数个守门大汉俱是面色敬畏,抱拳谢罪。
这一刻,他们再无一人敢得罪眼前的白衣青年。
这个青年,有踏平雪莲部的实力!(未完待续。。)
第515章 何为虚!
雪莲部只有约莫数百人居住,且皆是没有任何修为的凡人亡灵。
宁凡隔着巨木围墙,斜睨一眼,可以看到部落中心处驾着高高的木架,堆着熊熊的篝火。
篝火处,有一些雪莲部的青年牧民宰杀牛羊烤制,亦有不少胡服女子围着篝火起舞。
无论是男子还是女子,目光皆如同雪山上的冰雪般纯净,没有城府。
望着这一幕,宁凡心头忽然一阵安宁...雪莲部是一个好客、和平的部落,与世无争。
远离争斗,远离喧嚣,远离勾心斗角...很好的地方,可惜不属于他。
“宁大哥,你竟然是一个仙师?真是太厉害啦!你会召唤‘蛮神’吗?你会召唤‘死兵’吗?听说皇墓中域有许多仙师,都可以召唤蛮神、召唤死兵,一名仙师就能打败几千几万人呢。这些仙法,你会不会呀?”西莲一脸崇拜地问道。
“不会...”我只会杀人。后半句,他自然不会说出来,以免吓坏小姑娘。
“你不会召唤蛮神和死兵呀,真可惜...”少女有些失落。
守卫部落大门的几名大汉,已经将宁凡到来之事禀报给族长。
雪莲部的族长是一名胡渣唏嘘的中年汉子,名为西萨。他本来正与部落诸位长老商议重要之事。
但一听闻宁凡这位仙师到来,立刻大惊失色,不敢怠慢,吹响号角,率领部落所有勇士、女子迎接宁凡。
“我等见过宁仙师!”西萨敬畏道。
宁凡轻叹一声,他刚入皇墓,偶遇西莲,在西莲的邀请下想入雪莲部一看,却不曾想。他的到来吓到了这安宁和平的部落。
故而摇摇头,安慰道,
“诸位不必担心,宁某只是路过雪莲部,喝一杯水酒便会离去,绝不会伤害雪莲部半条人命。”
一听宁凡只是路过雪莲部,不会伤害任何人,西萨族长轻轻松了口气,转而热情道,
“宁仙师既然路过我雪莲部。便是我雪莲部客人,我雪莲部别的没有,好酒好肉倒是不少,来人!烤最肥的牛羊肉,备最好的莲花酒,迎接宁大仙师!”
“好嘞!”
气氛不由热烈起来,那些本畏惧宁凡辟脉修为的雪莲牧民们,此刻稍稍放下畏惧,好酒好肉款待宁凡。
宁凡没有再动用任何修为。他不愿吓到这些凡人亡灵。
没有任何高高在上的行为,只是如一个凡人一般,静坐在篝火下,吃肉饮酒。与那些雪莲部的老者们笑谈。
宁凡是一名修士,见多识广,他的谈吐见识,令无数雪莲部老者佩服不已。
他酒量非凡。雪莲部有不少年青勇士,与他拼酒,但却无一人能将宁凡灌倒。只要宁凡不想醉。心不醉,则人不会醉。他的酒量,亦折服了一个年轻勇士。
偶有几名热情的胡女邀请宁凡共舞,宁凡只得无奈拒绝。他可不会跳舞...但继而接过一名牧民羌笛,吹奏起来,为那些胡女伴舞。
笛声质朴悠扬,那质朴的是宁凡的内心。
笛声同时又蕴含着一股抹不掉的金戈铁马之声,那是宁凡一世也抹不掉的过往杀戮。
他的笛声折服了无数雪莲部少女,亦折服了西莲小姑娘。
不少女子明眸善睐,对宁凡暗送秋波,宁凡却视若无睹,只是抬头,看着渐晚的天色,看着迟暮,看着夜色中升起的一轮明月...
他放下羌笛,修道四十余年,惘然如梦。
漂泊他乡,无枝可依...修士所有的追求,都好似虚无的梦、缥缈的月...
天色已晚,篝火却更加明亮了。
宁凡似忘了耳边喧嚣,他闭上双眼,听着篝火中火焰的噼啪声,回忆起一生过往。
名利是虚,修为是虚,权势是虚,美色是虚,善恶是虚,幻梦是虚,月光是虚...这些,都是虚...但虚,又是什么!
“何为虚!”
宁凡豁然睁开目光,竟露出道悟的表情。
他进入皇墓,本只是想探探皇墓的底细,但却未曾料到,会在这雪莲部落内,被一幕幕凡人和平的景象,勾起思索,唤起道悟。
而这道悟,竟然是对‘虚’字的道悟!
他虽在星宫之中意外突破问虚关卡,他虽然已是一名堪比问虚的中期蛮魔,但对于虚字,却从未细细思索。
此刻他扪心自问的一句‘何为虚’,正是所有窥虚修士在窥虚之前,都会对内心发起的一个叩问!
明悟了虚是何物,便可以窥虚!
掌控了虚的脉络,便可以问虚!
踏立于虚空之海,便可以冲虚!
凌驾于虚空之上,便可以太虚!
宁凡忽而一笑,看来这次进入皇墓,倒是可以真正悟一悟虚字真意。
此刻的他,只是一缕分魂,只是辟脉一层...但在皇墓之中,一路走下去,重新令分魂达到本体修为,将是一次重新体悟修魔路的好机会。
他正这般思索着,雪莲部落外,忽然传来隐隐的马蹄声,夹杂在夜风中,起码有数千匹骑兵起来,杀气森森。
那马蹄声很轻,且隔得极远,凡人很难辨别,但却瞒不过宁凡的耳朵。
宁凡放下酒壶,轻轻一叹,看来雪莲部是惹上大劫了,今日西萨族长与族人商议的,多半便与这大劫有关吧...
他向西萨族长一抱拳,告辞道,“多谢西萨族长赐酒,宁凡有事,就此告辞。”
西萨族长一怔,不明白宁凡为何酒酣一半便要告辞。
但他当然不敢阻拦宁凡的去留,宁凡要走,他便立刻带人去送。
宁凡却一摆手,持着雪莲部所赠送的羌笛,悄然消失在夜色中。
西莲等不少雪莲部的少女,望着宁凡瘦削的背影,幽幽一叹,似动了少女情怀...
只是宁凡不可能为她们留下脚步。他也不会告诉雪莲部离去的目的。
他要去杀人,为雪莲部清除敌患,不让那数千骑兵血屠雪莲部。
距离雪莲部三十里的雪山山脚,一条雪河从山上留下,而河畔,共有近五千精装胡骑驻马于此。
这五千胡骑,共举着三面大旗,分别是鬼狼部、萧狼部、安狼部。
这三个部落的五千胡骑之所以出现在此处,只有一个目的,那便是袭杀三十里外的雪莲部!
“哈哈。听说雪莲部牛羊众多,更有不少细皮嫩肉的女人,嘿嘿,我三个部落合力血洗雪莲部,瓜分了那些牛羊、女人、奴隶,如何!”
“好!”
三名部落头目正在商议屠杀雪莲部的大事,忽有探哨发现,一个白衣青年在夜色中步步走来。
几名探哨立刻弯弓搭箭,向那忽然逼近大军的白衣青年射去。箭风呼啸凌厉。
但几支箭矢还未靠近那青年,忽见青年拂袖一挥,所有箭矢纷纷化作飞灰消散。
而白衣青年一步迈出,骤然消失于原地。不知所踪。
“怎么可能!”几名探哨还没弄清状况,忽然各个眉心额骨上碎裂出一个拇指粗细的血洞,血溅长空,跌落战马。一命归西。
几名哨兵竟就这么诡异的死去了!
嘶!
几名战马惊恐地长嘶,惊动了五千胡骑!
“什么人!刚冲撞我三部大军,杀我探哨!”一名头目震怒道。
宁凡飘然现身。冷峭立于夜色之中,阻挡在五千大军之前。
“尔等想攻打雪莲部?”宁凡只是淡淡问道。
“是又如何?难道你想凭一人之力,为那雪莲部出头,抗衡我五千大军?”那头目不屑道。
“是!”宁凡淡漠道。
“凭你一人?”一名头目露出嘲笑之色,在他看来,宁凡想凭一人之力迎战五千大军,实属痴人说梦。
“你为何要为雪莲部出头!雪莲部给了你多少牛羊、美女,老子给你双份,你助我们进攻雪莲部!”又一名头目谨慎利诱道。他见识到几名哨兵死状诡异,几乎是一个瞬间被宁凡所杀。
如此看来,宁凡身手倒是骁勇,有招揽的价值。
“...”
宁凡没有再多言。
他既不在乎他人的嘲笑,也不会被他人利诱。
他宁凡杀人,不需理由,何须解释!
若定要寻一个理由,那么这理由只有一个。
他杀人,不为荣华富贵,只为一饭之恩。
身影一晃,宁凡抬起羌笛,催动辟脉一层的法力。
那以油竹制成的普通羌笛,落在宁凡的手中,却成了恐怖的杀器,比下品飞剑都要厉害!
嗤!嗤!嗤!
前卫的数十名胡骑,只一个瞬间,便全部被羌笛刺穿额骨而死,跌落马背。
三名胡骑头目面色大惊,宁凡这种操控羌笛的杀人手段,已经不是凡人武功了,而是中域才能一见的‘仙人仙术’!
“仙、仙师!此人竟然是一名仙师!他是来自中域的仙师!”
“一名仙师,可屠戮万名凡人,可恶!区区一个雪莲部,仅仅数百人的小部落,就算有再多的牛羊,也绝不可能请动仙师...这名仙师为何要助他们一臂之力!”
“不管了!此人终究只有一人,而我等有五千胡骑,与他搏命!”
三名头目露出凶狠之色,一吹号角,五千胡骑立刻接下胡弓,齐齐朝宁凡弯弓射箭,箭矢如流星追月,在夜色中寒芒森森。
宁凡望着五千箭矢,目光不为所动,身影一晃,不知所踪,鬼魅般消失,五千箭矢全部射空。
他所施展的法术,仅仅是辟脉级别的小法术,隐身而已。以他辟脉一层的分魂修为,只能施展低阶法术,似乎回到了当年刚刚修魔的日子。
但对凡人而言,隐身术已经是可怕的神通了!
嗤!嗤!嗤!、
羌笛每一次出手,必有数十人殒命。
这一抹夜色中,只有宁凡一人单方面厮杀!
他确实不会以法力欺凌凡人,但类似这五千胡骑这般仗势欺人的暴徒,宁凡根本不会顾及什么,直接杀戮即可。
夜色散去。晨光照耀雪山。
宁凡踏过五千尸骨,冷漠的朝着雪山另一端走去。
雪莲部中,西萨族长仍是忧心忡忡的表情。
他本得到消息,鬼狼部等三部胡骑将要血洗雪莲部,但消息似乎不准确,鬼狼部并无胡骑攻打而来...这是怎么回事?
一连三日,雪莲部仍是安然无恙。、
便在这三日,出外查探的雪莲牧民,在三十里外的雪山山脚,发现了可怕的一幕!
五千名胡骑。全部被人斩杀!
杀人者手段极其可怖,似乎以某种特殊兵刃,刺破了所有胡骑的额骨,在所有尸身额骨上留下拇指粗细的血洞。
从战场情形判断,杀人者只有一人!
“是杀凭一人之力杀了鬼狼部等部五千骑兵!这真是太可怕了!”包括西萨族长在内,一个个雪莲牧民感到深深地震撼。
同时又觉得庆幸,毕竟这五千胡骑一看就是要攻打雪莲部的,若非那神秘杀手杀了所有胡骑,这些胡骑必定会在三日前血屠了雪莲部。
“看来我们倒是应该感谢那神秘的高手了..只是不知道。这名高手会是谁...”一个个雪莲牧民唏嘘不已。
“是他!是宁大哥!”唯有西莲喜极而泣。
她认出了那些死尸额骨的伤口血洞...那是由雪莲部特制的羌笛所造成的。
而能以雪莲部制作的普通羌笛杀戮五千骑兵,有这种本事的人也许只有那一人...
“宁大哥...”少女望着远方,有感激,亦有叹息。
她感谢宁凡救了雪莲部。不求回报。
她亦叹息,叹息宁凡不会再回来了。
“这里不是他的家,他不是归人,只是过客...”
...
宁凡翻过雪山。又走了三日。
雷皇之墓十分玄妙,每斩杀一名拥有修为的亡灵,都必定会得到一枚类似道果的雷果。蕴含的法力大致相当于正常道果药力的百分之一。
宁凡杀戮了五千人。却并未得到任何雷果,自然是因为这些人只是凡人了。
但在跨越雪山的三日中,宁凡倒是在雪山深处发现了几十头拥有辟脉修为的灵兽。
这些灵兽对凡人而言极其可怕,但对宁凡而言不值一提。
这些灵兽偷袭宁凡,被宁凡挥手斩杀,获得了二十余枚辟脉雷果。
在宁凡服食二十余枚辟脉雷果之后,其分魂修为一举突破辟脉五层。
这个修为,正好是他当年身为七梅少主的修为!
他立在雪山另一端,行走在夜色中,抬头望着一轮明月,回首凡尘如烟...
“辟脉五层...”
他的身体正在以黑星之术自行疗伤。
而他的分魂则要在这皇墓之中继续走下去,将这分魂修为,提升至更高!
辟脉,融灵,金丹,元婴,化神,炼虚...
一步步,重新走一次修道路!
而这条路不会花费太多时间,以他的神通,将这分魂修炼到极高境界,只需极端时间。
“只是我心中,终究仍未弄明白...何为虚...”
他望着那明月,只觉凡尘越来越渺远,不可追思...
何为虚...
第四日,他走到一个雪山另一端,是一个水乡小镇。
那湖面之上,一艘艘乌篷船往来不绝,时有少女向着岸边的宁凡招手。
而宁凡始终不言,只是站在桥上,看那脚下的流水,等待黑夜,看那水中的月色倒影,似有所悟。
一日,二日,三日...
第六日,他看着水中的夜月之影,投出一块鹅暖石,将湖面水波打散,月影碎散。
一瞬间,他明白了!
“虚,便是碎散的月光!”(未完待续。。)
第516章 雪柳魔皇
宁凡抬头望月,低头看水。
夜空上的明月依旧皎洁,水波中的月影则随着水波支离破碎...
头顶的明月岿然不动,所以它应是真实存在的。
水中的月影支离破碎,所以它只能是影子,是虚假的...
而那虚假的月影,之所以会出现,正是因为明月当空。
“何为虚?‘虚’,是‘真’的倒影,因‘真’而生...这就是我数日之中的感悟。明悟到这一点,我对虚字的领悟可以算是真正达到了窥虚级别...只是...”
水波渐渐平静,宁凡立着桥上,低下头,看着脚下流水中重新凝聚的月影,看着他自己映在水中的倒影。
他看着自己的倒影,倒影同样看着他,彼此目光交汇。
只一个瞬间,宁凡脑袋一轰,骤然抬起头,似明悟了什么,又无法看透。
宁凡回过头,看着自己的身后。月色皎洁,渔火辉煌,照在他身上,在身后的桥面留下一个漆黑影子。
水中的倒影是虚假的,但身后的影子却又是真实存在的...
“虚影...真影...”
他平复心情,重新看这水乡夜色,却已不带任何思索的情绪,眼中只有淡淡的茫然。
“何为虚...”
他再一次轻轻问出了这个问题。
但这一次自问,却已与第一个问题的涵义迥然不同。
第一次自问何为虚,问的是何为虚假之物,而宁凡给自己的答案,是所有由真实之物产生的倒影都是虚假。
但当他看到自己在水中的倒影,却一时茫然。而看到身后的影子,却愈加困惑,再次发出第二问。
这第二问,仍然是自问何为虚。但所问的却不是虚,而是真。
当宁凡与水中倒影目光交汇之时,他心中陡然升起万千心思。
“你站在桥上看流水,水中倒影也在看你。你以为他是你的影子,他却以为你是他的影子...”
“你在思索倒影是否为虚假,倒影或许也在思索你的真实性。”
“你投下一颗鹅暖石,惊动了湖水,湖水起了柔波,碎了倒影,所以你以为倒影乃是虚假。”
“但在倒影的角度。他亦投下一颗鹅卵石,投碎了他脚下的流水...在那倒影的眼中,你的身影是否也投映在湖面,随波碎散...”
“那虚影,真的是虚假么...”
“而我所立身的世界,又真的是真实存在么...”
“谁是谁的倒影!”
“谁是谁的真虚!”
“谁才是影子!”
宁凡立在小桥流水,望着重重夜色,心中百感交织。
他渐渐有些分不清自己与倒影谁是客观存在,但正因如此。他对虚的感悟骤然提升了一大截!
每个人出生于天地,都想当然以为自己是客观的、真实的,自己的影子则是虚假。
这便是先入为主的思想。
可从未有人想过,会不会自己才是影子。而镜子中、湖水中的另一端世界,才是真实存在。
宁凡的第二问,触及到的感悟太过深奥,其中包含的道真至理绝非如今的他可以看透。
宁凡并不知晓。他的这第二次自问,已经触摸到了天道级数的问题,而这绝非如今的他可以参悟...
他回忆起师从紫斗仙皇的往事...当年的他。想当然以为紫斗仙皇所处的世界是一场幻梦,是一个幻境,是一个存在于虚幻的虚假世界。
所以,他也把与母亲、纸鹤共同生活的日子,当成了一场幻梦。
但如今想来,会不会紫斗所处的幻界才是真实,而他所处的四天九界才是幻梦...
宁凡轻轻一叹,这些问题他想得到,却看不透。
他隐隐有些明白,为何修道第一步的七境修士追求长生,而第二步修士明明已经获得了长生不死的仙人寿命,却仍然苦苦追求道真了...
修道第一步的修士,渴望长生不死。
修道第二步的修士,渴望得到道真,或许唯有如此,才能够摆脱沦为倒影的宿命!
“窥虚,看虚是虚...问虚,看虚不是虚...”
宁凡喃喃自语,他无法给出第二问的答案,但他的虚空感悟,已因为看虚非虚,而真正达到了问虚级别,不似星宫那次,只是偶然敲开了问虚瓶颈的大门,掌控了一丝虚空脉络。
不靠任何机遇和偶然,亦不靠任何感悟虚力的丹药,只靠一双眼、一颗心,去感悟虚的脉络。
这一刻的宁凡,抬头看着漆黑的夜空,他的眼光深邃到仿佛可撕裂空间,仿佛可看到其下的虚无空间。
每一丝虚空之力,都有着独特的脉络。
感知着每一份不同的脉络,便可自如操控虚空之力。
沿着每一道不同的虚空脉络,将数以百万道虚空之力串连起来,便可凝出虚空之海。
而若法力足够,则踏立虚空之海的那一刻,成为突破成为一名冲虚修士...
“冲虚!”此刻,宁凡的虚空感悟虽然没有达到冲虚,但已经看到了通往冲虚的道路。
只要沿着这条路一路悟虚,终有一日,宁凡可以突破冲虚境界!
“这位兄台的眼神,真是不错,看来已摸到冲虚大道了。小弟柳皓月,来自树界,不知这位兄台如何称呼...”
不知何时,宁凡的身后已出现一个别着松簪、垂着长发的青衫男子,笑如春风,仪容潇洒非凡,向宁凡客气抱拳。
宁凡停止感悟,眼神微微动容。转身向这青衫男子微一抱拳,心中却惊讶不小。
万万想不到,他会在皇墓外域遇到一名外来修士。
而这名修士竟然不是雨界之人,而是其他界面的修士!
“雨界,宁凡!”
宁凡细细打量着青衫青年,这青衫青年自然也是一缕分魂进入皇墓。分魂同样只有辟脉修为的样子。
但从此人谈吐判断,宁凡确定此人本尊的修为起码不低于炼虚境界。
而再看此人气息,分明是一只柳树成精的魔类。
树木不但可以修成树妖,也可修成树魔,而这柳皓月,便是一只树魔!来自于九界之一...树界!
“原来兄台来自于雨界,幸会幸会,柳某还以为,宁兄与柳某一样,都是偶然得到雷玉令。才得以跨越诸界、进入这雷皇的陨落之墓。”
“原来柳兄的雷玉令是偶然所得...不知柳兄找上宁某,有何指教?”宁凡思索着对方的来意。
“我见宁兄独立木桥,一站便是数日,竟是在悟虚,心中叹服,便生了结交之心,想与宁兄坐而论道。实不相瞒,柳某之所以进入皇墓,也仅是为了悟虚而已。”柳皓月笑容恭谦有礼。是一位真正的谦谦君子。
“道友想论何道?”
“何为虚!”柳皓月忽然提问,双目有如皓月一般,闪烁着奇辉。
他提出此问只是,正抬头看那一轮夜月。露出迷惑之色。
宁凡会意,知道柳皓月问的是他第一次自问的问题...何为虚假。
“虚是真的影,因真故生虚。因有光明,故有黑暗。因有真实。故有虚假。恰若宁某立于河面之上,那河中的倒影,便是我的虚!而我。应是真。这本是我思索数日的答案,但如今我对这答案又有了不同的观点。”
“哦?愿闻其详?”柳皓月原本对宁凡的观点大感赞赏,他可是第一次听说有人将虚比作真的影子,这就算在树界的炼虚之中也没有几人有这种精辟见解。
只是听闻宁凡还另有高见,柳皓月立刻竖耳倾听,生怕漏掉一个字。
“虚是真的影,真,未必不是虚的影。谁是谁的影,无法说清,至少以宁某如今的境界,还无法看透...柳兄且看脚下的流水,你看着那水中倒影,你真能笃定,你就是真实,而它是虚假么?”
“谁是谁的影...竟无法说清!”
柳皓月听了宁凡的话,脑袋轰得一声,生生怔在那里,望着脚下的流水和倒影,眼中的迷惑越来越多。
他本见到宁凡悟虚,故而生了结交之心。
虽然提出问题,也没想到宁凡的答案会这么惊世骇俗。
宁凡不但将虚比作真的影子,更断言真与虚之间真假难辨。这种论断倒是柳皓月生平第一次听说。
他不由顺着宁凡的思路去思索,会不会他柳皓月是一个影子,而那水中倒影的世界才是真实的世界...
如此一想,柳皓月心中一震,只觉一生对虚字感悟,都只是一场空谈。他从未想过自己本身就是虚假的,这种可能性真的存在么...
“道友见解独到,皓月自愧弗如。不过皓月还有第二问...何为虚!”柳皓月抱拳第二问,眼中露出真正的恭敬之色。
他问出第二个问题只是,目光不看明月,而看流水。
宁凡会意,知道他所问的第二个问题,恰是自己之前思考的那个问题。
“柳兄这第二个问题,问的不是虚,而是真。”
“宁凡可有答案?”柳皓月目露期待之色,希望再次从宁凡那里得到惊世骇俗的答案。
“抱歉,我也不知何为真。但我曾师从一名强者,他曾说过一句话...世界真假,何须分辨!真虚只在一念间!”
柳皓月起初听闻宁凡不知第二个问题的答案,先是一叹。
待听闻宁凡后半句之后,蓦然间神魂一震,犹如醍醐灌顶一般,似有所悟。
“真虚只在一念间...好一个真虚只在一念间!宁兄虽未回答我第二个问题,却给了我一个不错的答案。不过柳某还有第三个问题...何为虚!”
柳皓月问出第三个问题之时,看得不是明月,也不是流水,而是在看苍茫的夜色,目光沧桑。
宁凡沉吟不语,他知道,柳皓月这第三个问题。问得不是真,也不是虚,而是大道...
“柳兄着相了。大道苍茫,便是那些真仙,也要穷尽一生却探索,宁某又如何知道答案。与其思索那飘渺如烟的大道,不如活在当下。待明夕回头之时,你我走过的道路,便是我等的道!”
“走过的路...便是大道...”柳皓月迷惑的目光渐渐清明,再次望向宁凡之时。露出叹息不已的表情。
“宁兄才智卓绝,接连回答三问,柳某佩服。他日宁兄若来树界,务必前往雪柳魔殿,柳某必定扫榻相迎!此乃柳某的‘神识令’,凭此令,宁兄可随便出入雪柳魔殿,无人会阻拦!告辞!”
柳皓月再次恭敬抱拳,摇身一晃。将一缕分魂抽离皇墓而去。
宁凡望着柳皓月离去的遁光,若有所思。细细端详掌心的一枚神识令。
这种令牌是一些大能修士以神念之力所凝,用以证明身份。
这种令牌可收容在识海之中,存放方便。另一个好处。便是可以从皇墓之中带出。
那神识令上只有四个字,但这四个字却让宁凡深深一震。
‘雪柳魔皇’!
那柳皓月,赫然竟是树界大名鼎鼎的三大魔皇之一...雪柳魔皇,乃是一名真正的碎虚皇者!
“想不到我竟意外地与一名树界碎虚建立交情了...”宁凡摇头轻笑。屈指一点神识令,那令牌立刻化作光芒、没入其分魂识海之中。
目光扫过重重夜色,宁凡沉默少许。走下小桥流水,穿行于水乡的夜色中。
河道两岸,传来乌篷船上鼓乐与嬉笑声。
鼻息间,是湿润而飘浮的呼吸,带着油菜花的香气。
夜色散去,晨光熹微。
宁凡走在细细编织的薄瓦之下,望着脚下青砖的印,望着巷口陶缸中飘着的萍花。
持着一杆羌笛,走过一片片芦苇遮掩的明湖,走过一个个堂屋明瓦,走过一簇簇拘谨的修竹。
一日,二日,三日...
宁凡一路行走,一路遇到些灵兽精怪,则通通随手灭杀,不惹心情。
时光一日日流逝,他分魂修为也一丝丝攀升。
辟脉六层,七层...十层。
宁凡立在一处山巅,回忆起当年突破融灵的场景。
当年的他,凭一枚金丹道果突破融灵...那些在七梅的时光,通通一去不复返...
吼!
山巅之上,几只巨熊精怪各个有着辟脉十层的修为,朝宁凡嘶吼杀来。
宁凡头也不回,只随手祭出羌笛,随意收割了几个熊怪的性命。
吞服下熊怪的辟脉雷果,这一具弱小的分魂之身,在这一刻突破了融灵!
“融灵了...就像当年一样...”
宁凡眼中愈加追思,一步飞下山巅。融灵之后,他这一缕分魂已可飞天遁地。
他施展多年未曾使用的踏雪诀,一如当年蹑步横行于天际。
他高飞在九天之上,直奔中域而去,一路惊动了不少隐世不出的外域凶兽。
这些凶兽之中,有融灵初期、中期、后期乃至巅峰,但只要金丹之下,便无一人可挡宁凡羌笛索命!
嗤!嗤!嗤!
那一管羌笛落在宁凡手中,变成了绝顶法宝。
宁凡一路杀戮,击杀了数万融灵凶兽,修为也一路攀升。
融灵初期,融灵中期,融灵后期,融灵巅峰...
临近突破金丹,宁凡回想起当年为突破金丹的一路血海杀戮。
想起了火云老祖的情深,想起了大晋的受辱,想起了外海的一次次厮杀...
想起了当年一句句豪言!
不求长生,不求纵横,只求摆正你的倒影!
“金丹了...”他精光一闪,气势大现,已然突破金丹!
好似一道流光冲入了终于,立刻惊动了无数中域亡灵!
中域之中,大多数亡灵都有修为在身,一个个修为更是不低,不乏金丹元婴,甚至有化神。
宁凡偏偏向着穷山恶水遁去,每行走一域,必受到一域亡灵的围攻,亦必屠尽一域亡灵修士!
每斩杀一名亡灵,便可获得一枚雷果...
修为一步步提升,达到金丹中期、后期、巅峰...又一次接近元婴期!
夜色下,宁凡踏着尸山血海,走出一片亡灵山谷,望着头顶明月,回忆起当年结婴之时的决然!
想起了那不舍斩杀纸鹤的柔情,想起了那困厄多年的心魔...
你是我一世也斩不掉的心魔...
“元婴了...”宁凡服下无数雷果,修为在这一刻突破元婴。
中域之中虽有元婴、化神的亡灵,却也并不是大范围存在。
宁凡无法像突破前几重境界一样,通过大规模杀戮,获得雷果晋入化神、炼虚...
他直接飞跃中域,不再杀戮,一直飞到临近神域的地方。
他不再掩饰煞气,沿途所遇的亡灵,一个个感知到宁凡逼人的气势,皆是匍匐战栗,不敢再攻击宁凡。
宁凡立在神域之外,感知着神域中不同寻常的凶煞之气,轻轻收住脚步。
他不准备进入神域,若神域中真有雷皇的亡灵存在,他一缕分魂进入神域只有被灭的下场。
进入皇墓已有数月,外界的本尊伤势应该已好得差不多了。
宁凡一缕分魂进入皇墓,从外域一路穿过终于,行至神域外围。他初步探索皇墓的目标,基本已经达成了。
接下来,是该离开皇墓了...
立在那山巅之上,望着夜色微茫,宁凡已心如止水。
真也好,虚也罢,他本不在乎这些。
他在乎的,只有那些人,那些事,那些执念...
回手凡尘如烟,一笑淡了明月。他目光平静看着一缕月色,此刻的心情却接近大道。
他忽然升起一种冲动,要拾起那些回忆,点燃那抹月光!
月光飘渺难寻,更不可能点燃...
但宁凡却有一种诡异的感觉...只要他想,他便可点燃月光!
这一路悟虚,并非一无所获。至少宁凡获得了足够多的感悟,而这些感悟,足以令他再次自创一式法术!
他望着那看似虚无的月光,忽然傲立山巅,十指掐诀。
“或许我可以在离去之前,自创一式‘燃虚之术’...”宁凡淡然一笑,若将这一路感悟融入道此术之中...他可以做到点燃月色!点燃虚无!
他尚未意识到,自己随手创出的法术,将会是何等可怕的神通。
而又会有怎样一名碎虚强者,几乎被此术吓死...
巨魔族外,一个一脸傲气的灰衣老者,带着雨皇一道敕令,骤然降临。
“老夫云道枯,奉令前来传达雨皇旨意。周明何在,速速出来接旨!”
他声音不大,但却融入了碎虚一重天的气势,震惊了整个巨魔族!
他眼神暗藏一丝冷意,听过被他所扶植的赤妖王是死在宁凡手中...今日似乎需要稍稍教训宁凡一下了。
“周明何在!”云道枯冷喝一声,一重重北凉风雪被他一言喝散,山河崩塌。(未完待续。。)
第517章 吓死云道枯
宁凡共在山巅站立许久,宛如一尊雕像,日日等待夜色降临,看那月色微茫。
他许久没有如此安静,此刻的他,几乎快要进入天人合一的状态了。
他要自创一式法术,点燃月色!
月光存在于世间,故而它是真。月光无法触碰,故而它是虚...
真虚之间,难以分辨,宁凡亦不再刻意分辨,只催动法力,模仿那月色的变迁。
一日,两日,三日...七天过去了。
中域山巅,日升月落,宁凡始终如一尊雕像岿然不同。
在他周围数百里,围聚了不少亡灵修士。
一个个居心叵测,意图吃掉宁凡,提升修为法力,却又有些不敢。
这些亡灵修士之中不乏元婴、化神,而宁凡的分魂仅仅才元婴初期而已,这些亡灵本不该惧怕宁凡的。
怪只怪宁凡横穿中域之时煞气惊天,吓到了太多人。
且这一刻的宁凡傲立山巅,感悟法术,举动极其高深莫测,令这些亡灵不敢轻举妄动。
“此人一定是外来修士!只要吃了他,我等便可极大提升法力修为!”
“不过此人煞气如此恐怖,我等未必能够杀了他。”
“也不知此人在感悟什么法术,竟一站就是七天。莫非此人是在自创婴级法术?”
“不像。此人每至月升之后,必会抬头看月,想必他所创的法术会与月有关。‘日为圣,月为帝,星为神魔’。能与日月星辰扯上边的法术,都不简单,此人或许会创出一门化级法术也说不准。”
大多数亡灵屏着呼吸,谨慎地雌伏在附近,不敢轻易袭击宁凡。妄加猜测着宁凡的法术。
唯有少数元婴亡灵不知死活,悄悄接近宁凡,试图偷袭宁凡。
但这些亡灵刚靠近宁凡十里之外,皆是诡异地被一个个黑火火环焚成飞灰,死状极其可怖。
这一幕震撼了无数亡灵修士,但总有人不信邪,想要偷袭宁凡。
那些偷袭宁凡的亡灵修士,起初会在距离宁凡十里之外的地方被火环焚杀。
随着一日日过去,那火环范围渐渐扩大,所有擅闯宁凡百里之内的亡灵。都会被焚成飞灰。
第十日,宁凡千里之内都不能再站人,任何人闯入宁凡千里之内,都只有陨落的下场!
第十四日,宁凡万里之内都不可站人,所有亡灵都逃到万里之外,唯有一些化神亡灵可站在万里之外围观宁凡自创法术。
第十五日,宁凡睁开双眼,抬起手掌。掌心跳出一团黑色魔火,魔火之中有无数虚空之力的脉络。
他望着掌心魔火,摇头道,“还不够。”
第十六日、十七日...
宁凡始终站在山巅。一站便是一月之久。
再无亡灵敢擅自靠近他,他也不再召出魔火焚杀亡灵。
他日复一日的沐浴月光,等待夜色,脚步不曾挪动一步。
一些细心的化神亡灵发现。宁凡的身影竟一日淡过一日,才过了一个月,竟然已淡的像透明一般。可透过宁凡看到另一边的景色。
无人知,宁凡是在以身化虚。
无人知,宁凡是在感悟虚火境界的控火术。
控火境界分为三步,分为实火、虚火、真火三大境界。
普通修士的控火术皆是实火境界,而唯有少数碎虚老怪,可将控火术修炼到虚火境界。
至于真火境界,就算是真仙也不易修炼成功。
只是在宁凡看来,想要点燃虚无缥缈的月光,起码需要虚火境界才可。
第三十一日,宁凡骤然睁开眼,抬手祭起魔火,魔火立刻化作似虚似实的火环四散开来。
火环燃烧出,就连空间都可焚烧开,露出空间壁障之下的幽暗虚空。
“点燃虚无的月光,第一步便需要令控火术达到虚火境界。第一步已经完成,第二步,却必须借助一些比‘虚’更高级数的力量,才可提升火焰威力,点燃月光,点燃虚无,点燃一切...”
宁凡本想在此术之中融入一丝轮回之力,但细细一想,却又摇头否决。
他对轮回的领悟太过浅显,以轮回之力创出的法术不足以对高阶修士造成太大伤害,也未必可能点燃月色...
他回忆起一幕幕杀戮,回忆起一幕幕血海,回忆起前世的一只蝴蝶...
他忽然一笑,“我知道该如何点燃月光了!”
...
巨魔族外,夜色之中,一个形容干瘦的老者一脸晦气的到来,持着雨界神皇的敕封令,傲然踏天而立。
他的到来,令整个巨魔族不敢怠慢。
他名为云道枯,乃是雨界四大碎虚之一,坐镇九大分殿中的成天殿。
他一贯谨慎胆小,修道数万年,从未做任何惹恼同级碎虚的危险之事。
他行事古板,刻薄寡恩,尤其记仇。他暗中扶植赤妖王,却不曾想赤妖王会死在宁凡手上...
一想到赤妖王的死,云道枯目光微怒,恨不得立刻给宁凡一些教训。
宁凡对雨皇有用,他自然不敢把宁凡弄死,但若只是把宁凡教训一顿,雨皇是绝不会生气的。
“周明何在!”
云道枯神念散开,百万里内一览无余,早已寻到宁凡的所在。
一感知到宁凡正在房中养伤,云道枯冷冷一笑,“听说周明小儿在巨魔一战中服食了一颗七转丹药,瞬间拥有了碎虚实力,碾压一切,老夫本还对他忌惮三分。如今看来,他似乎被那丹药反噬得不轻啊,也对,如此逆天的丹药,若无重伤反噬,岂能说得过去。”
“他受伤如此之重,老夫连出手教训他都不必了。只晓得将他疗伤打断,他必会反噬加重,说不准一身道基都会毁于一旦。此生都无法再令修为寸进...”
云道枯阴沉一笑,直接越过北凉国无数关隘,一步跨越无数距离,降临到了北凉都郡。
他年轻时受过寒毒和火毒,留过病根,最是畏冷畏热。
方一降临北凉都郡,立刻向天猛一拂袖道,“区区风雪,给老夫散了!”
也不知他使了什么神通,北凉国数万年未停的风雪便被云道枯拂袖停了下来。
巨擎领着一些巨魔修士迎了出来。一见云道枯驱散风雪的神通,皆是心中大震。
“我等巨魔族修士,见过道枯真人!”
“哼!”
云道枯看也不看迎接之人,冷冷一笑,已极不客气的一步迈出,消失无影,直奔都郡内宁凡的宅邸而去。
“此人好生无礼...”一名年轻的巨魔修士低低腹诽了一句。
下一瞬,这名年轻修士忽然惨叫一声,倒地而死。周身血肉凭空枯萎,只剩皮包骨头,成了一具恐怖的干尸!
“敢谈论老夫的是非,真是活腻了!桀桀桀桀。尔等区区蝼蚁修为,再有一人乱嚼舌头,老夫便血洗了巨魔族,让尔等追悔莫及!”
毫无疑问。出手杀人者正是云道枯,只是无人看清云道枯如何出手...
再一听闻云道枯的霸道口气,谁还敢去得罪云道枯...
“来者不善。不知周道友可能应付下这个麻烦...”巨擎叹息道。
云道枯直接跨越无数距离,越过重重防卫,降临在宁凡的院落之外,负手而立。
一袭灰衣,阴笑如蛇,冷冷喝道,
“周明!老夫叫你出来,你耳聋了吗!为何还不出来!”
云道枯语气不善,是个人都看出他对宁凡怀有敌意了。
一些巨魔魔卫想要阻拦,但被云道枯一个冰冷如蛇的眼神逼视,全部身躯战栗,软倒在地,根本无法动弹半分!
普通修士连在碎虚强者跟前站立的资格也没有!
这便是真正的碎虚强者,碎虚一怒,伏尸百万,谁可阻挡!
月凌空等女子皆在宁凡院落旁看护宁凡,一见云道枯降临于此,且来者不善,一个个面色大震,匆匆露面挡在云道枯身前。
而不知藏身于何处的红衣,一见云道枯出现,亦是冷着血眸现身,目光竟对云道枯流露了一丝忌惮。
“竟是云道枯前来!这云道枯的‘三枯三荣之术’可是极其厉害,以本皇刚刚恢复碎一的修为,想要胜他并不容易!但周明对我有大用,此人若敢当着本皇的面伤害周明,本皇便是拼却重伤,也要保下周明!”
云道枯斜睨了一眼诸位女子,不以为然。
这些女子资质虽然都不错,但修为最高的也才问虚而已,无人可挡住他的脚步。
他本想越过诸女直接闯入内院,稍稍教训下宁凡。但当其目光落在红衣身上时,忽然没由来背心一寒,收住了脚步。
红衣表露的修为也仅仅是窥虚而已,但云道枯却从红衣身上感到一丝危险感。
“此女...是谁!”云道枯望着红衣,将脑海中决不可得罪的人物翻遍,却无论如何想不起有哪个可怕对头是红衣女子。
他一生谨慎,一时间也不敢贸然招惹红衣,但教训宁凡的计划还是没有打消。
他立在宁凡的院落之外,阴冷望着几名女子,沉声道,
“老夫持雨皇之令而来,尔等速速叫周明滚出来见我,不得有误!”
“大哥他正在疗伤,暂时不宜见客...”许秋灵冷着眉解释道,她不喜欢云道枯嚣张的口气,却心知不可得罪云道枯,为宁凡平白树敌。
她话说一半,便被云道枯不耐打断。
“老夫不问原因!不论如何,老夫奉令前来,周明必须立刻滚出来见我!老夫没时间等他,待传完雨皇的命令之后,老夫还要返回枯荣谷,继续研究老夫的‘虚神之术’,哪有时间浪费在此处!老夫只数到三,若这周明再不现身,老夫便要强闯进去了,谅你们这些小辈,也无一人可以阻拦老夫!”
“什么!你不可以强闯...”许秋灵露出着急之色,她生怕云道枯闯入院中会打扰宁凡疗伤。
云道枯将诸女的急切全都无视。只是淡漠地数道,
“一!”
“二!”
“三!”
云道枯表情霸道而冷漠,不给任何人面子。
他数完三息,大步一迈,直接闯入宁凡院中,抬手便打出一道劲风,打向宁凡所在的那间房屋,看架势,是要将宁凡连人带院子全部轰平。
即便只是云道枯随手拂袖的攻击,却比一般的冲虚一击威力更强。
诸女面色皆惊。如此可怕的攻击,就算是宁凡全盛之时也不易挡下,何况是宁凡受伤之时。
这云道枯好毒辣的心思,分明是想趁宁凡受伤之时出手加害宁凡,令宁凡伤势加重!
红衣血眸闪过一丝寒芒,在云道枯踏足宁凡院中的一刻,她已决定挡下云道枯的攻击,并给云道枯一个难忘的教训。
她不会眼睁睁看着云道枯伤害宁凡!
未曾想,红衣还未出手。一股极其可怕的法术气势骤然席卷整个北凉国!
那气势从宁凡的房内传出,朝云道枯卷来,震惊了所有人!
只见一个诡异的黑色火环一闪,整个院落诡异地焚成飞灰消散。连一片瓦砾都不存。
火环还在扩散,大地焚成飞灰,山河焚成飞灰,风雪焚成飞灰。一切阻碍之物都在火环之下荡然无存!
风雪之中,宁凡静静站立在院落的遗址之上,在他的脚下。踏着一副巨大的黑火阵图。
阵图燃烧着似虚似实的黑火,恐怖的火力令空间都滋滋作响。
宁凡立在黑海大阵之上,宛若一个火中帝皇。
他身影一霎变得极淡,仿若就要消散在这世间,周身浮现无数黑火所化的蝴蝶。
他仍旧是闭着眼睛的模样,分魂仍在皇墓中领悟法术,身体只是感知到有危险,本能地动了起来,施展出刚刚领悟的燃虚之术。
宁凡根本不知自己正在面对一名碎虚强者,只是轻抬手指,向着云道枯便是一指,黑发骤然狂舞,魔气滔天!
那一指魔气之强,在碎虚之下绝对找不出第二人!
伴随着这一指点下,脚下的黑色火海忽然化生出数以百万的黑色蝴蝶。
百万蝴蝶凝聚合一,化作一个万丈巨大的黑色火蝶,傲然飞翔于夜色之中。
火蝶的双翼之上,皆闪耀着一个黑色光环。
那黑色光环,赫然竟是天道之环的环影!
“蝶动,虚燃!”宁凡淡漠地言道。
一瞬间,巨蝶猛然煽动蝶翼,也不见生出任何火海,然而但凡阻挡在蝶翼前的东西,毫无列外全部化作飞灰消散!
无论是山川河流,还是那漆黑的夜色,甚至是漫天月光!
月凌空捂着小嘴吃惊不已,她修炼的就是月光之力,却从未见识过什么法术可焚烧月光!
红衣血眸一震,她目光落在巨蝶之上,无法相信宁凡可以施展这么强横的法术。
至于云道枯,他不为万物所动的老脸,第一次浮现慌乱之色。
当那巨大的黑火蝴蝶将蝶翼对准云道枯,猛然一煽。
一瞬间,堂堂碎虚强者的云道枯,竟凄厉的惨叫一声。
红衣见势不妙,早卷着诸女及其他巨魔修士挪移出万里之外。
唯有云道枯处在巨蝶的攻击范围,无法遁逃。
夜色被焚开,月色被焚灭!
云道枯所站立的万里之内,明明没有任何火焰燃烧,然而所有东西都被烧成了飞灰!
堂堂碎虚修为的云道枯,肉身比金身第四境的体修还要强大,却毫无征兆燃烧其一团团黑火,烧得他痛楚不堪,伤势渐重!
最让云道枯始料不及的,是他那已经虚化的元神,竟然被黑火点燃,疯狂燃烧,几欲烧成飞灰消散!
他倾尽法力,试图扑灭那诡异的黑火,却发现这黑火竟然是虚火,凭普通手段根本无法扑灭!
他本就不擅长应付冰火神通,此刻被黑火巨蝶攻击,几乎把他吓死!
黑蝶第一次煽动蝶翼,云道枯吐血连退三步。
黑蝶第二次煽动蝶翼,云道枯吐血连吐十步。
黑蝶第三次煽动蝶翼,云道枯连退五十步。且已经有些站立不稳!
他竟挡不住宁凡的一式法术!
若宁凡再不终止法术,只晓得巨蝶煽动十次蝶翼以上,他云道枯甚至可能死在宁凡手中!
这怎么可能!这如何可能!
一名碎虚强者,竟然快要死在宁凡的手上,且宁凡竟然还是昏睡状态,仅仅是本能地施展法术而已!
“仙、仙术!此术纵然不是仙术,也无限接近仙术!竟连老夫的虚化元神都能点燃!”
“太可怕了!真是太可怕了!区区问虚修士,竟然能施展仙术!这样的问虚,谁敢去惹!”
一瞬间,云道枯惊恐万分。后悔不已。
云道枯只以为宁凡施展仙术,是报复他之前出手攻击宁凡的院落。
眼看着黑火巨蝶还要第四次煽动蝶翼,云道枯强行咽下一口鲜血,眼露疯狂之色。
不行!不行!无论如何,他云道枯不能死在这里,死在这可怕的仙术之下!
就算是拼却肉身毁灭,就算只逃走元神,他也要保下性命!
“不好!这云道枯要自爆元神!”红衣眼中无比震惊,她怎么也想不到宁凡怎么会施展出这么厉害的仙术。逼得一名碎虚强者自爆肉身...
便在云道枯准备‘自尽’的狗血关头,宁凡忽然喷出一口鲜血,苏醒过来。
他法力一收,天空之上的黑火巨蝶及脚下的火海阵图。则通通消散。
“呃,这燃虚之术品阶似乎有点高过头了,除非我修为再高一点,否则还不足以彻底掌控此术。贸然施展此术。不是被反噬吐血,就是此术失控,连我自己都会灭杀...呃。这位前辈,你是何人,为何在我院子中吐血?呃,话说,我的院子呢?”
宁凡目光迷茫,望着神色惊恐的云道枯,大感莫名其妙。
他昏睡之时莫非做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否则为何眼前这名碎虚强者会这么怕他?
为何四面八方的山河、房屋都被焚成灰烬了?
“呃,敢问前辈是谁,来巨魔族有何指教,可是有事找我?”
宁凡虽不认得云道枯,但能探查出云道枯的碎虚气息,故而对云道枯还是很客气的。
不曾想,宁凡刚刚靠近云道枯一步,却见云道枯如避瘟神一般匆匆退后数步,与宁凡拉开距离,生怕宁凡靠近他。
“离老夫远点!不要过来,千万不要过来!道友有话好说,好说...老夫可是雨皇的人,你不能杀我!”云道枯仍处在极度的惊恐之中。
他胆子本来就不大,一生谨慎,又过了这么多年碎虚老祖的悠哉生活,何曾想到今日会险些死在宁凡手上,真是把他给吓死了...
千万别提给赤妖王报仇的事了,现在就是他亲爹被宁凡杀了,他也绝不敢报仇!
现在就是给他十个胆,云道枯也不敢招惹宁凡!
宁凡太可怕了,太可怕了!一个仙术差点把他瞬杀了,他堂堂一名碎虚,差点就要不明不白死在北凉国了!
宁凡心思飞转,望着一片片斗法遗址,再看看苏颜、许秋灵等女不住使来的眼色,隐隐有了猜测。
“难道我昏睡之时,误打误撞施展了燃虚之术,将这名碎虚击成了重伤?!”
噗!
明雀第一个笑了出来。
她家饼哥哥真是太有才了,昏迷状态还能施展法术,施展法术还能把云道枯打个半死。
这件事,说出去都不会有人相信吧。
“你没事,我就走了。他叫云道枯,刚才还想伤你,不必对他客气。”红衣冷冷一言,转身消失于风雪中。
一听红衣的话,宁凡望向云道枯的目光,开始带有三分冷意。
“原来是云道友,失敬失敬,道友身为雨界四大碎虚,乃是名震天下的高手,来我巨魔族这种偏远小地不知有何指教!”
被宁凡冰冷的目光扫中,云道枯背心一寒,立刻赔笑道,
“道友连仙术都能施展,老夫哪敢指教道友,呵呵,一场误会而已,都是误会...老夫前来巨魔族,只是奉了雨皇之令,前来封赐道友王侯的。不知道友想要获得‘明王’封号,还是获得‘素衣侯’的封号。”
“明王?素衣侯?”宁凡微微一诧,他要获得王侯封号了?(未完待续。。)
第518章 素衣一出,天下缟素!
宁凡没有立刻给予答复。
对他而言,无论是明王或是素衣侯,都仅仅是一个称呼而已,选什么都无所谓。
但细细一想,雨皇特意派一名碎虚强者赐予他封号,似乎有些小题大做啊...
事出反常即为妖,这两个封号之间,多半有什么深意。
“明王...素衣侯...原来如此...”
宁凡细细品味,这两个封号本身没有什么问题,唯一的不同之处,是在于‘王’‘侯’之分。
在凡间,王是君,侯是臣。在修真界,虽说没有这么多讲究,但雨皇特意派人赐宁凡封号,并让宁凡在王侯间选择其一,宁凡不得不多想一层了。
联想起雨皇的为人,宁凡隐隐猜测,雨皇是在用封号试探他。
也怪宁凡一路修魔太过高调,难免会惹雨皇猜忌。
雨皇在担心,担心宁凡会不会成为下一个云天诀、不周雷皇,会不会脱离掌控,会不会成为雨界下一名皇者,篡夺雨界...
宁凡有数成把握,若他选择明王称号,会被雨皇怀疑有野心,而打压、抹杀...
“雨皇的眼界太过狭隘...区区一个雨界神皇的位置,有什么好争抢的...”
宁凡心中不屑,他志不在雨界,而在四天之上,根本没有与雨皇争权夺利之心。
若他有朝一日与雨皇反目成仇,也绝不会是为了争权夺利,而定是为了其他原因。
看破了雨皇的心思,宁凡虽不屑雨皇的为人,却也不会再选择明王称号,徒惹雨皇猜忌。
如今他最大的仇人是魔界涅皇,完全没有必要为了一个称号惹来莫须有的杀劫。
况且,宁凡根本不喜欢明王这个称号。
周明只是他的化名。他自然不愿意叫明王。就算封王,也该封个宁王,不是么?
心中有了决断,宁凡朝云道枯冷漠道,“雨皇真是看得起我,竟然派一名碎虚强者赐予我封号,真是令我受宠若惊...对了,云道友觉得,我选哪个封号更好?”
“咳咳咳...选择什么封号乃是周道友自己的事,老夫可不敢随便置喙的。”云道枯干笑道。
“是么...那我选素衣侯吧。”宁凡似随意地言道。
“素衣侯?!道友当真选择素衣侯吗!!!”云道枯有些激动。有些庆幸,长长舒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宁凡选择的是素衣侯封号!
若宁凡选择明王封号,云道枯便必须遵从雨皇旨意,‘悄悄’给宁凡种下罪印,压制宁凡的修为成长。
就仿佛雨皇当年亲手封印云天诀修为一般,再一次将宁凡封印...
本来云道枯与宁凡有仇,十分希望宁凡选择明王封号,然后堂而皇之给宁凡种下罪印。
但如今,云道枯已经被宁凡的燃虚之术吓破但。哪里还敢给宁凡种罪印。
万一罪印没种成,被宁凡再施展一个仙术秒杀,那他云道枯就死得太冤枉了...
“还好此子选择的是素衣侯封号,这样的话。老夫就不用与他交手了...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宁凡注意到云道枯的细微表情,心中冷笑,这封号的选择果然包藏祸心。
“既然道友选择素衣侯封号。那么老夫还要颁布云皇另一道旨意。呵呵,恭喜周道友,雨皇已封你为雨殿九殿殿主之一。执掌赤天殿,听命于七皇子。赤天殿主的令信,及此次封侯的赏赐,都在这储物袋中,道友请笑纳。”
云道枯一面赔笑,一面取出一个雨露之丝织成的白色储物袋,递给宁凡。
这储物袋品质极高,就算受到炼虚一击都未必会破碎,其中所装的赏赐想必都是珍贵之物。
宁凡接过储物袋,直接收起,也不当面查看,冷漠道,“云道友还有其他事吗?”送客之意已昭然若揭。
“没事了,没事了...呵呵,老夫有事,就不多留了,这便离去。素衣侯且留步,就不用送我了...”
云道枯不住赔笑,巴不得早点离开巨魔族这个是非之地。
他堂堂碎虚强者,何曾对人低声下气过,但今天却真真被宁凡给吓破胆了。
那一个燃虚之术,将永远成为云道枯心中的梦魇,抹之不去。
云道枯客气地对宁凡抱拳,转身欲走,却被宁凡叫住。
“道友留步。”
‘咯噔’!
云道枯心头一跳,暗骂晦气,不知宁凡喊他留步所为何事,稍稍有些惧怕,面上却不敢有半分不满,干笑道,“素衣侯还有什么吩咐?但请明说,老夫但有所能,无不照办。”
“道友不必紧张,我喊住道友只是想告诉道友一件事情。”宁凡明明在笑,云道枯却感到一股寒意。
“什么事情...”
“其实啊,我的本名并非周明,而是宁凡。请转告雨皇,素衣侯的称号,宁某十分喜欢。宁某一生闲云野鹤,当不惯什么帝王皇者,但若被人逼入绝境,宁某不保证会做出什么疯狂之事。雨界若不负我,我便不负雨界。我的志向,不在雨界!”
宁凡的话传入云道枯的耳中,好似惊雷炸响,令他深深震撼!
云道枯对宁凡的本名并不吃惊,对修士而言,姓名只是一个称谓,谁没有几个化名。
让云道枯震撼的,是宁凡的语气和表情。
宁凡说的话看似没有条理,但云道枯却明白,宁凡是在向雨皇摊牌。
他的志向不在雨界,他根本不贪恋碎虚皇者的地位!
他的话语中有一股疯狂的执念,这执念可令一切阻挡身前的敌人灰飞烟灭!
这一刻的云道枯,竟再次从宁凡身上察觉到一股危险之感。
就算他是碎虚一重天的强者,一旦与宁凡为敌,便会死无葬身之地!
“你,走吧!”
宁凡拂袖送客,云道枯蓦然惊醒,连连抱拳。匆匆而去。
在转身离去的一刻,云道枯咬牙发誓,他终此一生,都绝不会再得罪宁凡!
即便此刻的宁凡修为尚低于云道枯,云道枯却丝毫不敢小觑宁凡。
云道枯有一种强烈的感觉...终有一日,宁凡会成长到令他唯有仰望的地步!
嘶!
一个个巨魔族修士目瞪口呆,他们看到了什么!
堂堂碎虚境界的道枯真人,竟然对宁凡赔笑赔礼,竟被宁凡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而另一些人听说宁凡被雨皇赐封为素衣侯、赤天殿主,一个个欢欣鼓舞。真可是大喜事啊。说不得要好好庆祝一番!
“饼哥哥,你太帅了,你之前施展的是什么法术,难道是仙术吗,竟然把那个云道枯吓成那样!教教我吧,我也想学!”
明雀欢快地跳入宁凡怀抱,央求地望着宁凡。
一式法术,吓尿一名碎虚,这法术真是太犀利了。必须要学啊!
“你学不会...”
宁凡拍拍明雀的头,目光扫过万里之内的一片片废墟,露出大为满意之色。
这些废墟多半都是燃虚之术造成的了,威力想来是十分不错的。
这一次宁凡自创的燃虚之术。是一种虚火级别的控火术。
宁凡没有在这法术中融入轮回之力,而是融入了另一种力量。
执念!抑或说是...信念!
宁凡将点燃月光的决心融入到法术之中,令燃虚之术几乎达到仙术级别。
若无那疯狂的决心,此术威力最多只相当于凡虚级而已。
燃虚之术威力确实十分可怕。但宁凡却无奈发现,以他如今修为完全不足以随心所欲施展此术。
法术的品阶太高,宁凡的修为不够。
若强行施展。不是反噬受伤,就是法术失控,召出的黑火蝴蝶会连敌人带宁凡全部灭掉。
宁凡最多只能令黑火蝴蝶煽动三次蝶翼,第四次是绝对无法煽下的。
三煽蝶翼的威力,可以吓到云道枯,却绝对杀不死云道枯。
以宁凡如今修为,无论如何灭杀不了碎虚强者。可笑云道枯太过胆小,根本不知道宁凡没有彻底掌控此术。
“燃虚之术可以留作底牌,不到万不得已,不宜施展,除非我修为达到更高的境界...”
宁凡内视身体,在他分魂进入皇墓的数月中,这具身体借助黑星之术自愈,伤势已恢复了七八成。
此刻的宁凡,只需要服下雷皇所赠的七转返生丹,便可一举令伤势痊愈了。
伤势一旦痊愈,再将一些琐事处理之后,宁凡便可离去了...
“大哥,你不需要向几位姐姐们解释解释,为何你的本名叫‘宁凡’么...”许秋灵提醒道。
“是该好好解释解释,这一切,都要从某个下级修真国开始讲起,是一段很久远的故事了...”
宁凡微微一笑,打手向风雪一抓,无数冰雪凝成一座座房屋,凝成一座座雪山,一条条冰河。
顷刻间,万里之内的废墟,被宁凡一个法术所重建!
只是所建的房屋风格,山川地势,并非巨魔族原本的地势,而是吴国与越国的山水。
一山一水,早已刻在宁凡心中...
“进屋说...”
...
短短半个月,一个闻所未闻的修士之名传遍了雨界!
‘素衣侯’...宁凡!
‘赤天殿主’...宁凡!
名号虽然陌生,然而却无人敢小觑这位雨皇新封的素衣侯。
只因这位素衣侯,正是令无数雨界强者闻风丧胆的‘明尊者’周明!
无数修士开始疯传一个歌谣,令宗门中的低阶修士铭记,且不可招惹这位素衣侯!
那些在百宗之战中幸存的百宗修士,一个个返回八百修国后,四处传扬宁凡的可怕魔名。
赤天殿主,血屠百宗!
素衣一出,天下缟素!
明明优雅的封号,但落在宁凡头上,却变得杀气森森。几乎有小儿止啼的神效。
中州雨殿,几名雨殿分殿殿主向着那坐在王座之上的老者不甘道,
“雨皇陛下!那宁凡乃是一介魔修,杀人无数,封他为侯也就罢了,怎可封他做赤天殿主!将来此人若是来了中州,岂不是与我等玄门修士平起平坐!”
“雨皇陛下!此人对你出言不逊,竟敢说什么‘雨界若不负我,我便不负雨界’的狂言!此子必须小惩大诫一番!”
“雨皇陛下...”
一个个分殿殿主的不满,皆是朝着宁凡而来。
雨皇没有理会这些人的抱怨。始终沉默。
他的耳边,仍旧回荡着云道枯所回禀的宁凡之言。
“雨界若不负我,我便不负雨界!”
“我的志向,不在雨界!”
雨皇面色阴晴不定,自语道,“此子似乎并无夺皇之心...但,人心难测...只是,此子还有大用...”
雨皇眸色渐深,不知在想些什么。
...
八百修国的某个边境国之中。一个白衣独臂的中年剑修独自行走在某个修城之内。
他是云天诀,刚刚从某个遗迹之中归来,本寻到一片绝仙剑的残片,却被守护虚兽所毁。令他心情十分不愉。
心情不愉的云天诀,谁惹谁死!
忽然间,云天诀驻步在一件客栈之外,微感兴趣的聆听着客栈中的闲谈。
“听说了吗。那明尊者本名是宁凡,现被赐封为雨殿赤天殿主,得到了素衣侯的封号。”
“赤天殿主。血屠百宗。素衣一出,天下缟素!这个素衣侯,绝对不能惹啊!”
“这个宁凡还敢威胁雨皇...”
一瞬间,云天诀冰冷的眉宇轻轻舒展,心情竟然好了一些。
“原来,他叫宁凡...宁凡...”
...
吴国海宁,宁家之内,一个一袭青衫的小姐正在关中修炼,忽然石门外传来婢女的匆忙禀报。
“青小姐,打听到宁凡的下落了!”
“找到他了么...”宁青青中止周天,素面冷淡,似乎没有任何感情,唯有那明眸深处藏着一丝发自内心的喜悦。
终于...找到他了么...
“看,青小姐!这些都是素衣侯宁凡的情报...”婢子把搜集到情报玉简通通递给宁青青。
宁青青奔出石关,期待地接过玉简,但一扫玉简情报,继而露出失望之色。
“不是他...这个也不是他...”
“当年的他,只是一个凡人...他怎会是炼虚修士呢...”
宁青青幽幽一叹,满含失望。
“当年的恩情,永生无法报答了么...”
...
越国之中,七梅城内,一个貌若十六七岁的少女,身批雪白的狐裘,眉目素净,孤单在冰雪中放着风筝,并思念着一个人。
忽而间,一名婢子匆匆持着一份情报奔来。
“纸鹤城主,有公子爷的情报了!”
“又有凡哥哥的情报了么...”
少女的心忽然漏了一拍,丢下风筝,接过情报玉简,看罢内容后,眉眼弯弯,笑成了月牙,却转而忧伤。
“凡哥哥...你能在纸鹤结丹之前赶回来么...纸鹤不想忘记你...纸鹤舍不得斩去心魔,只因那心魔是你...”
当年那傻兮兮的小丫头,竟然已临近结丹,并成为统领七梅城、宁城的二城城主!
她在家乡,等待宁凡归来。等待那铃兰的风铃声传回...
不论还要等多少年...(未完待续。。)
第519章 脱衣服!
大雪飞扬,寒风凛冽。
屋内燃着烛火,宁凡独坐榻上,默默运转着周天,炼化着返生丹的药力。
那日,宁凡将所有往事告知诸女之后,便开始服食返生丹。
此乃红衣所赠送的丹药,名列七转下品,不但疗伤效果显著,且药性温润,不会对修士身体造成负荷。
在分魂进入皇墓的这数月间,宁凡伤势早已好了七八成。伴随着返生丹的炼化,一身伤势终于彻底痊愈,就连多年之前的暗伤都一一治愈。
“不错的丹药。”
宁凡轻轻呼出一口浊气,目露精芒,这一刻的他状态全盛,问虚无敌。
伤势已然痊愈,是要准备离开无尽海了。
但在离去之前,还有些事情要做。
这一次巨魔大战,百宗修士死伤无数,就连丹岛、剑岛、洞虚岛、巨魔族四大势力都损失了不少低阶修士,元气大伤。
丹岛等势力之所以会有弟子损伤,皆因参与救助风雪言。
看在这份情面上,宁凡会在离去之前,给七尊势力留些好处作为补偿,至少要将巨魔族的奴纹解除掉。
另一件事,便是这一次离去,不知何日才会返回无尽海了。
宁凡自然需要取走血酒葫芦,他还有一个想法,便是将熟识的诸女一并带离无尽海。
风雪言的劫难,对宁凡来说算是敲响了一个警钟。远水难解近火,若他将这些女子留在无尽海,下一次诸女再有危险,他身处八百修国,无法及时赶回救援...
还有一件事,红衣的忙他还没有帮完。
说不得,宁凡要在离去之前,帮助红衣完成她的大事了。
姑且不论红衣与宁红红是否有关系。就算只看在红衣屡次出手相助的份上,宁凡也会帮红衣一个忙。
将一切恩怨了结,宁凡才可以了无牵挂地离开无尽海。
“百宗之战后,我受伤昏迷,尚未清点此战有何收获。秋灵倒是贴心,将所有战利品装在储物袋中,替我保管着...”
宁凡取出一个香囊形状的储物袋,神念没入其中。
这香囊中装得,正是许秋灵交给宁凡的战利品。
百宗修士死伤无数,诸女代替宁凡清理战场。搜刮了不少好东西,通通给宁凡留着。
许秋灵知晓宁凡看不上低阶法宝,故而这香囊之中并没有装几件法宝,倒是装了各宗功法、丹方、灵药、仙玉...
仙玉有七十多亿,五转丹药有近百瓶,六转丹药都有三瓶。
宁凡目光落在六转丹瓶之上,稍稍意动。
这三瓶丹药,第一瓶名为‘虚实丹’,是修界之中比较常见的六转下品丹药。一瓶20颗。一颗虚实丹可提升窥虚修士千甲法力。
虚实丹的丹方也有,宁凡如今突破六转丹术,日后自然也可以自行炼制虚实丹的。
第二瓶丹药名为‘妙音丹’,是妙音谷特有的六转下品丹药。每颗丹药同样可以提升窥虚修士千甲法力,一共10颗。
第三瓶丹药名为‘修蛮丹’,出自蛮道宗,竟然是六转巅峰的品阶。一嗅丹瓶。宁凡立刻目光一震,只觉一股极强的蛮荒气息扑面而来!
在嗅到这一股蛮荒气息之时,宁凡的神念修为竟直接精进了一分!
宁凡盯着丹瓶中的修蛮丹。目露精光。
丹瓶之中仅有一颗修蛮丹,然而若服下这颗丹药,神念修为却可得到恐怖的增长!
宁凡微一沉吟,一口服下修蛮丹!
闭上双眼,迅速炼化药力,伴随着修蛮丹的炼化,宁凡刚刚借助黄金古今突破问虚的神念修为,骤然暴涨起来!
一日,二日...第三日!
宁凡炼化掉修蛮丹的药力,内视识海,目中震撼难明。
仅一颗修蛮丹,竟然让他的神念修为暴涨,几乎快要突破冲虚级神念了!
“想不到这蛮道宗如此弱小,宗门内却有这么逆天的丹药!若我有第二颗修蛮丹,神念必定可以一举突破冲虚境界!若有十颗修蛮丹,神念可入太虚境界!若有百颗修蛮丹,我即便未入碎虚,神念修为却可一举突破碎虚!”
“我所修炼的念魄化身,化身强弱与神念息息相关。若我神念突破碎虚,则单凭化身便可一战碎虚一重天的修士!”
“难怪南蛮侯临死之前抛出修蛮丹的诱惑,便可以引诱赤妖王拼死救他。这修蛮丹的药效实在是有些可怕了...”
宁凡徐徐平复神念气势,从香囊中取出一卷丹方,正是修蛮丹的丹方。
丹方记载,每一颗修蛮丹的炼制不但需要大量稀有灵药,更需要滴入大量碎虚级凶兽的血肉和精血。
看罢丹方,宁凡目露思索之色。
难怪修蛮丹药效如此逆天,原来药材竟需要用到碎虚级凶兽的血肉。
普通修士根本没有实力猎杀碎虚凶兽炼制修蛮丹。
但对宁凡而言,似乎不需要担心碎虚凶兽的血肉来源啊,只需要将丹术提升到六转巅峰,便可以大量炼制修蛮丹了...
当年在星宫之中,宁凡曾经捡到一头界兽的尸身...
那界兽的等级已经堪比真仙,远超碎虚,它的血肉自然可以用于炼制修蛮丹,且比碎虚凶兽的血肉药效更强!
那界兽尸身一直被宁凡收着,没有使用,万万想不到还能拿来炼丹。
如此,倒也算物尽其用了。
宁凡法力未入炼虚,暂时无法服食虚实丹和妙音丹,故而将两瓶丹药先收了起来。
神念再次没入香囊,扫过其他战利品,宁凡忽而目光一亮。
香囊之中,竟然还有一柄戮仙剑的仿制飞剑。
虽说只是仿制,但其中可着实有一丝戮仙剑的剑气。
宁凡二话不说,一点飞剑,令飞剑化作剑光,没入天灵识海。
他要将戮仙剑的仿制飞剑缓慢炼化。将那一丝戮仙剑气融入识海之中,必可稍稍提升剑念威力。
随后,宁凡又翻了翻香囊,取出一些有用之物,将余下的东西留下,待之后留给诸女平分吧。
处理完战利品,宁凡才取出云道枯给他的那个雨露之线储物袋。
很明显,这储物袋品质远高于宁凡的旧储物袋。宁凡准备将从前的旧储物袋换下,从此使用这个新储物袋。
储物袋中装着一些雨皇的赏赐之物,同时还有那证明身份的赤天殿主令牌。
但宁凡却看也不看袋中有何物品。只是看着储物袋本身,露出凝重的目光。
良久,眼中寒芒一闪,一指催动紫金风烟,骤然点在储物袋之上。
“追踪之阵么!”
滋滋滋!
储物袋之上,一道极其隐晦的阵法术式在滋滋的响声中风化消散。
若宁凡没有看错,那阵法术式是一种追踪法术。
雨皇在这储物袋上中下这个法术,自然是想随时掌握宁凡的动向了。
或许雨皇只是单纯想知道宁凡的去向,或许动机不纯。想要在利用完宁凡之后出其不意派人追踪宁凡、将之暗杀...
不论雨皇是何居心,宁凡都不喜欢自己的行踪被人知晓。
他已经借云道枯的嘴和雨皇摊牌了,雨界不负他,他必定不会负雨界。
但若有朝一日。雨皇对他居心叵测...则纵然是踏平雨殿,宁凡也会让雨皇付出代价!
“不错的法术,那紫金风烟竟然连云宗玄的‘追雨之术’都能破去,真是让我惊讶。看起来。本皇求你帮忙的事,是必定可以办成功的。”
忽然间,一道冷冷的女声从门外传来。并走入一个红衣女子,血眸微微闪过一丝讶异之色。
宁凡微微一诧,未料到这个时候红衣回来,将雨露之线储物袋挂在腰间,并将旧储物袋及一床杂物收入新储物袋,起身相迎,微笑道。
“多亏你的返生丹,我的伤势已经痊愈了。”
“不必言谢,你对本皇还有用,本皇自然不会看你受伤的。”
红衣摆摆手,血眸冷漠,不以为然,继而道,“你的伤既然痊愈了,便来帮我做一件大事吧。我本以为你成长到足以帮我忙,起码还需数十年,想不到你短短时间已经达到问虚无敌的境界,足够帮我成事了。你这便随本皇进入皇墓,帮本皇完成大事!”
“敢问红衣姑娘需要宁某帮什么忙,成什么大事!”宁凡又一次问道。
“不必多问!随我进入皇墓即可,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这便足够!该告诉你的,时机一到便会告诉你!”
“是么...既然姑娘这么说了,我也就不问了。想来进入皇墓之后,姑娘总会将一切告知于我。红衣姑娘且放心,无论皇墓之行有多凶险,宁某都会倾尽全力帮助姑娘成事。”
“你有这份心就够了,至于安全问题大可放心,有本皇在,皇墓之中不会让你有任何危险!”
红衣语气霸道而自信,有她在,难道还能让宁凡在皇墓受半点伤么?
宁凡细细端详红衣,只觉眼前的女子比任何男子都要英气逼人。
正感叹间,忽的见红衣素手一拂,关上门窗。
簌簌!簌簌!
她血眸一如往昔冷漠,静静看着宁凡,极其淡定地一件件脱掉衣物。
“呃...你为何脱衣服...”宁凡避开目光,无语问道。
红衣不是说要和他一起进入皇墓吗,为何要脱衣服,完全没有联系好吗?
“本皇是元神之体,准确的说,只是一半元神。肉身及另一半元神都藏在皇墓之中,凭我残损元神是无法轻易进入皇墓的,所以,本皇只能和你的分魂一起进入皇墓了。你怎么还不脱衣服!”
“什么意思?我也脱?”宁凡有点弄不清状况,仅仅数个呼吸,红衣已脱光的衣物,**而白皙的身躯立在宁凡面前,宁凡却不敢亵渎一眼。
谁知道偷看了不周雷皇的**,会不会惹毛这个女人大杀十方。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你怎么还不脱衣服!难道要本皇帮你脱吗!”红衣怫然不悦,血眸冰冷,一把将闭眼状态的宁凡扑到在床上。骑在宁凡身上,素手麻利地解开宁凡衣扣。
“你是第一个敢叫本皇服侍脱衣的人!”
宁凡揉揉额头,感觉思路跟不上红衣的思维了。
虽说他未弄明白为何要脱衣服,但看红衣煞有介事的模样,知道必有深意,也不扭捏了。
人家不周雷皇一介女子都不介意脱衣服,他又有什么好介意的,反正不会吃亏。
轻轻推开红衣,宁凡无语摇头,他还没弱小到需要红衣帮他脱衣服。
平静地睁开眼。簌簌脱下衣物,静静看着红衣,没有一丝欲念。
“脱完衣服了,然后呢?”
“然后跟本皇对坐在床上,双掌相抵,一起进入皇墓!”
宁凡依言而行,与红衣对坐床榻,默诵阴阳变经文,压抑任何一丝欲念。生怕有一丝冲动之举惹怒了不周雷皇。
只是红衣就坐在宁凡对面咫尺,宁凡想不看到红衣的**都难。
红衣的长发随意绾着,并不似寻常女子一般在意打扮,却十分好看。
血眸虽冷。却十分美丽,好似瑰丽的红宝石一般剔透。
**的肌肤好似羊脂玉一般洁白,酥胸挺翘,好似乳酪一般诱人。双腿修长,随意盘膝于宁凡对面,就连粉嫩私密处都可一览无余...
“本皇的身体好看么?”红衣忽然冷笑。
“...”宁凡除非是傻子才会回答。他可不敢随便品评红衣的身体。
“管好你的眼睛!”红衣冷哼一声,开始施法。
在二人双掌相抵的一刻,一股浩瀚的神念之力透过红衣的手掌传递而来,好似千娇百媚的柔蛇一般,缠住了宁凡的神念。
红衣的识海神念都是雷霆形态,神念强度堪比碎虚五重天的强者!
宁凡虽说刚刚服下修蛮丹,神念提升了不少,但在红衣的神念之前,宁凡只觉自己的神念就好似汪洋大海中的一叶扁舟,如此弱小。
二人神念交融,彼此交缠,一种水乳交融的感觉忽然浮现宁凡心头,就好似双修之时彼此身体结合的那种感觉。
宁凡心头一震,这种感觉,就好似古籍中记载的神识双修...
“什么神识双修?莫要胡思乱想!速速催动雷玉令,本皇要与你的分魂一同进入皇墓!”红衣不悦,她直接看破了宁凡的想法。
她神念与宁凡交缠在一起,二人的想法全部暴露在对方面前。
“嗯。”
宁凡不做他想,以免惹红衣不快。分出一丝神念之力,从一旁的储物袋中取出雷玉令,施法催动。
一瞬间,宁凡眼前风景变幻,他的一缕分魂再次降临于内海周家的皇墓之内。
这一次降临之处,是中域与神域的交界,正是他上一次离去的地方。
他的分魂仍是上一次离去时的元婴初期修为,而在他身旁,冷冷立着一个面带寒霜的红衣女子。
“很好,总算进来了。嗯?距离本皇赐你雷玉令之日才过了数月而已,你竟然已经将分魂修为提升到元婴期了...速度倒是不慢。”
红衣打量着身旁的宁凡,冷漠的血眸稍稍闪过讶异之色。
她表情永远是冷静的,万物不乱于心,就算是之前与宁凡**相对,也没有半点羞涩。
“现在去哪里?”宁凡询问道。
“神域!跟着我!”红衣目光望向神域深处,渐渐表情凝重。
莲足一踏大地,脚下立刻生出一团红莲形状的雷云!
雷云载着她与宁凡,一路朝神域疾驰,遁速堪比碎虚五重天!
在二人进入皇墓神域的一瞬间,无数隐藏在山川河流中的元婴、化神、炼虚亡灵,目露凶芒地苏醒过来!
“擅闯神域者...死!”
“愚蠢的东西,连谁是主人都分不清了吗!滚!”
红衣一怒,杀气凛然,百万里内的青天白日全部化作雷霆当空,惊雷滚滚!
无数亡灵被红衣的威压震慑地瑟瑟发抖,但仍凶芒毕露地腾空而起,阻挡在红衣前方。
看起来,单凭威压震慑不住此地亡灵了。
想要进入神域深处,必须要将此地所有亡灵诛杀干净!
宁凡目光四望,周围百万里地界黑压压都是腾空而起的亡灵,起码有数百万之多。
这其中甚至包含了数万化神,数百炼虚...有窥虚、问虚,亦有冲虚、太虚,甚至还有半步碎虚。
如此可怕的阵仗,就算是宁凡也不敢随便擅闯的,但红衣却根本没有被吓到。
“人数虽多,却皆是蝼蚁,想挡本皇,却还不够。太麻烦,一招全部灭了吧!”
红衣血眸之中忽然射出滔天杀意,对上红衣的目光,宁凡只觉自己的煞气都要稍弱红衣一筹!
“素雷道,白帝之怒!”
红衣猛然掐诀,向天一指,天空之上,雷海之中,骤然浮现一个身躯万丈的银雷巨人。
巨人身负雷鼓,手持雷锤,骤然敲动雷鼓。
一瞬间,可怕的银色极光从巨人体内散开,一霎之间横扫百万里,所有深处百万里内的山川河流全部被夷为平地!
那数百万亡灵,全部陨落在红衣一式法术之中!
“一式法术,夷平百万里!”宁凡目光一震,一个越国也不过数十万里,红衣这个法术,足够覆灭数个越国了。
一式覆灭数百万亡灵,红衣素手一招,百万里内无数雷果朝她所在之处疾飞而来。
每一枚雷果,都是亡灵死后所遗留。
每一枚雷果,药力相当于同品级道果的百分之一。
“你把这几百万枚雷果都吃了!将这分魂修为提一提!”红衣对宁凡冷冷令道,随手一指,那些疾飞而来的雷果立刻在一旁堆积如山。
“你想撑死我么...”宁凡只觉无语。
他花费数个月,才将分魂从辟脉修为提升至元婴修为。
但红衣只一招便屠尽百万里内的亡灵,获得数百万雷果。
若将这些雷果全部吃掉,宁凡这缕分魂的修为,怕是会提升到十分恐怖的境界...
或许,他本体还没有法力炼虚,这一缕分魂却可以先一步突破炼虚期!
“有本皇在,你会撑死?!有本皇帮你护法,助你炼化雷果之力,你撑不死!”
红衣怫然不悦,她辛辛苦苦给宁凡弄来这么多雷果吃,宁凡竟然还不领情!
若非宁凡对她还有用途,她才懒得对宁凡这么好!
“若不全部吃完,本皇就杀了你!”红衣说完这话,便立刻冷静下来,心中微微震惊。奇怪,她的情绪什么时候这么容易被人影响了,什么时候这么容易生气了。
“好吧,我全部吃完。”
宁凡摇头失笑,他当然知道红衣在说气话,看来他一句玩笑话就把这喜怒无常的女人惹气了。
真有意思,一向冷如冰山的雷皇,也会被他惹气。宁凡还以为红衣是木头人,不会被任何人任何事影响情绪的。
望着眼前堆积如山的雷果,宁凡露出期许之色。
吃完这些雷光,分魂修为会提升到什么境界!
可以一举突破炼虚期吗!(未完待续。。)
第520章 那种感觉,深入骨髓
红衣冷冷立在宁凡身旁,为宁凡护法。
她好似一个绝世凶兽,站在那里,便没有任何神域亡灵敢向宁凡发动袭击。
宁凡一心一意炼化雷果的药力。
这些雷果所蕴含的皆是极其精纯的力量,本就易于吸收,以宁凡阴阳魔脉的炼化速度,吞噬雷果几乎根本不费太多时间。
往往随手一拂袖,便将数十个樱桃大小的元婴雷果全部吞入腹中炼化。
一枚枚元婴雷果被宁凡吞入腹中,炼化成精纯的法力。
起初,每100枚元婴雷果便含有5甲子法力。
服食1000余枚雷果之后,宁凡突破元婴中期。
服食4000余枚雷果之后,宁凡突破元婴后期。
服食25000余枚雷果之后,宁凡突破元婴巅峰,但身体开始对元婴雷果产生抗性。
宁凡依然将元婴雷果当豆子吃,渐渐的,100枚元婴雷果只能提升1甲子法力。
再后来,1000枚元婴雷果也无法提升1甲子法力。
宁凡花费一个月,才将元婴雷果吃完。之所以有这个速度,还多亏红衣催动法力,帮助他炼化这些雷果。
他犹记得到了最后,连续服用一万枚雷果都无法提升1甲子法力...
他的身体几乎已彻底排斥元婴雷果,毫无疑问,元婴级雷果被宁凡彻底吃废了。
几百万元婴雷果吃得差不多以后,宁凡的分魂竟仍未突破化神境界。
“你炼化雷果的速度有些慢了!”红衣略有不满。
“慢么,我倒不觉得。”
宁凡摇摇头,不以为然,他服食雷果的速度绝对不慢,起码比普通修士快上一百倍以上。
元婴雷果还剩几十万未服用,宁凡不再服用元婴雷果,转而服食化神雷果。
化神雷果有近5万枚。每一枚化神雷果都蕴含了近5甲子法力。
在服食500枚化神雷果之后,宁凡的分魂修为水到渠成地突破化神初期。
“化神了,希望你能凭这些雷果一举突破炼虚期。”红衣不咸不淡地说道。
“但愿如此。”
宁凡沉下心,一心放在炼化化神雷果上。
化神雷果蕴含的法力较多,炼化速度自然比元婴雷果要慢些。
整整一个月过去,宁凡才将5万枚化神雷果全部炼化,因为身体产生雷果抗性,法力只提升了22万甲,突破到化神后期。
目光落在炼虚雷果之上,宁凡心中微微叹息。看来就算服尽所有的炼虚雷果,也不足够令分魂突破炼虚期了。
炼虚雷果共有500枚左右,每一枚炼虚雷果蕴含了500甲左右的法力。
服食完这些炼虚雷果,又花费一个月之多。
至此,宁凡分魂法力突破至55万甲,已和本体的法力修为相差不多的,都达到了半步炼虚的级别。
“只能令分魂提升至半步炼虚么...”宁凡略有遗憾,却也已经知足。
神域之内的亡灵修士几乎被红衣屠杀殆尽,也只得到这几百万雷果而已。
能在三个月内令分魂提升至半步炼虚。这得多亏红衣出手。
若依靠宁凡自己猎杀亡灵提升修为,以他当初元婴初期的分魂修为,是绝对无法猎杀化神、炼虚亡灵的。
仅仅三个月功夫,宁凡的分魂便增涨了55万甲子的法力。这实在是一个意外收获了。
若是将分魂召出皇墓,召回肉身之内,宁凡本尊的法力修为将一举突破百万甲!
宁凡盘膝于地,稳固着分魂的修为境界。
红衣沉默不语。忽然间素手一扬,将一缕缕血色雷力拉成细丝,将宁凡身体密密缠绕。好似桑蚕吐丝结茧一般,将宁凡包裹在雷丝之中。
“这是妖族的‘妖茧’之术,你若在妖茧中稳固境界,可节约不少时间。”红衣解释道。
宁凡盘膝于妖茧之中,好似一个即将破茧而出的蝴蝶。
他望着身外的血色雷茧,目光一时怔忡而茫然。
呆在雷茧之中,让他感觉很温暖、很安全...好似呆在母亲的怀抱...
这种感觉很熟悉,十分熟悉...就仿佛许多年前,他便住在这雷茧之中,等待着破壳而出的那一日。
“为何会有这种感觉...”
他茫然不解,最终扫去所有杂思,一心一意稳固分魂修为。
待分魂彻底稳固,已是三日之后。红衣撤去雷茧,放宁凡出来。
宁凡淡淡望着红衣,茫然若失。
“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见过这雷茧...在很久很久以前...”宁凡开口问道。
“也许吧,不过本皇已抹去之前所有记忆,之前的事不太记得了。”红衣随意地言道。
“是么...我们现在去哪里。”
“去神域深处的雷神殿,拿回我的尸身与另一半元神...走吧!”
红衣莲足跺地,负手而立,大地凭空浮现一朵红莲雷云,载着她与宁凡,朝神域深处疾驰。
这一次,再无任何亡灵凶兽敢阻拦红衣的去路。
宁凡站在雷云之上,立在红衣身后,看着她纤细的背影。
熟悉,十分熟悉...
这个背影,他应该在哪里见过才对,否则绝不可能这么熟悉...
那种熟悉感,深刻骨髓,仿佛曾与这个女子朝夕相处千年之久。但细细去想,宁凡又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可笑。
不周雷皇成名是在数万年前,陨落则是在万年之前,那个时候,根本还没有宁凡诞生出世,他不可能认识生前的红衣,更不可能与红衣朝夕相处千年...
“不要再胡思乱想,前面就是雷神殿,小心一点!”红衣忽然提醒道。
宁凡猛然抬头,前方屹立着无数尖耸的巨岳。
在某座最高大的巨岳之巅。建着一座巨大恢弘的雷霆神殿。
雷霆神殿之中,隐约传出一道隐晦的气息,那气息极其不祥,好似来自魔渊的魔物。
空气渐渐沉闷,一股无形的压迫感从雷神殿传出,令宁凡半步炼虚的分魂都喘不过气。
“我的尸身,被天道之锁锁在雷神殿左殿之中。我的另一半元神,被种下了罪印,封印在雷神殿右殿之中。你负责将我肉身取回!以你风烟之术的威力,无论是天道之锁还是罪印。想必都可以轻易抹灭吧。”红衣不容拒绝地说道。
“那你呢?”
“我?我要清理门户,处理一只背主的畜生!”
红衣的眼中闪过一丝杀机,莲足一迈,一步跃下红莲雷云,朝着雷神殿方向冷冷一笑。
“还不现身么!滚出来!”
伴随着红衣一吼,一团团乌云般的黑气骤然冲出雷神殿,凝聚成一头万丈巨大的黑色巨猿。
巨猿周身缠绕着锁链,血红的双目满是怨恨之色,震撼地望着红衣。
“不可能!你的肉身及元神明明封印在雷神殿中。怎么可能出现在雷神殿之外!”
“怎么?不准备再叫我一声主人了么...啼魂!”红衣目光泛起更为浓烈的杀机。
“你不是我的主人!我的主人只有雨皇一人!你,必须死!”名为啼魂的巨猿怒吼道,碎虚一重天的气势疯狂散出。
宁凡沉默少许,他虽不知当年不周雷皇为何会陨落。但从一人一猿的只言片语中,却能猜出大概。
红衣之所以会死,多半与这头巨猿的背叛有关。
而害死红衣的,多半就是雨皇。
“还杵在这里干什么。去雷神殿中,把本皇尸身及元神全部救出!”红衣骤然拂袖,红莲雷云托着宁凡。以堪比碎虚五重的遁速越过巨猿的防守,冲向那雷神殿之内。
巨猿面色一惊,想要拦住宁凡,抬起巨掌便朝红云拍去。
红衣出手如电,素手一指,天地间骤然浮现亿万惊雷,化作一重重血色雷索,朝巨猿手臂缚去,拦下了巨猿一击。
“你算什么东西,也配在本皇面前伤他!”红衣冷笑,柔掌一抬,朝巨猿凌空劈下一掌。
仅仅随手一击,却有无法想象的**力,压抑地巨猿喘不过气,硬受红衣一掌,倒飞而起,巨大的身体压毁无数巨岳。
“吼!”巨猿吃痛,发出冲天的怒吼,法力一震,震碎身上的所有锁链,踏碎一片片山河,朝红衣攻来。
一次次法术对碰,一片片山河崩溃。
宁凡的身后传来碎虚斗法的恐怖波动,他没有回头,也无需回头。
他相信红衣的实力,就算那巨猿有着碎虚一重天的实力,但在红衣手中,绝对难逃一死。
宁凡的任务只有一个,那便是从雷神殿之中带出红衣的肉身与元神。
世人传言,不周雷皇自己创建了皇墓,躲在皇墓之中,以不死不活的状态存活。
但在宁凡看来,红衣当年多半是遭到了背叛,重伤垂死,不得已才让肉身和一半元神躲入皇墓之中。
至于那巨猿叛徒为何会在皇墓,或许是奉了雨皇的命令看守红衣尸身元神,或许另有原因,宁凡不得而知。
临近雷神殿入口,宁凡一跃下了红莲雷云,化作一道流光,驻步于雷神殿巨门之外。
那是一道血雷滚滚的巨门,足有万丈之高。
巨门之上被设下了一重重雷霆阵光,阵光之强,已达到仙虚级别,便是碎虚高手不得雷皇的命令,也无法越过阵光进入雷神殿。
感受着巨门之上非比寻常的雷力,宁凡轻吸口气,一踏山巅,脚下服下出一张硕大的雷图。
在这雷图浮现的一瞬间,正与巨猿交战的红衣眼中忽而闪过一丝异色。
“太素雷图!此子不愧是完整太素雷星的传承者,竟然连太虚雷帝的雷图都能施展出来。有此雷图在,他在雷神殿中应该没有安全问题了。如此,我可彻底放下心来,全神贯注与啼魂一战!”
轰!
宁凡轻轻一指,点在巨门之上。
这一指别无花哨,但却有一股无法想象的雷威从宁凡体内散出,仿若向巨门点下一指的不是宁凡,而是仙帝!
那是仙帝的指骨,蕴有无上雷威,任何雷霆都不可伤害此指!
巨门之上的雷力一霎消散,宁凡推开巨门,大步走入雷神殿之内。
雷神殿内部结构并不复杂,只划分为左殿与右殿,并设有不少雷阵和雷傀防守。
宁凡看也不看那些阵光及傀儡,只是静静朝左殿走去。
他炼化了雷帝指骨,凝聚出太素雷星,脚踏太虚雷图,这一刻的宁凡驾临雷神殿,就好似雷帝驾到,没有任何雷阵敢攻击宁凡!没有任何雷傀敢伤害宁凡!
宁凡一路毫无阻拦,步入雷神殿左殿。
左殿极其空荡,立有无数巨大的铜柱。
在某一根铜柱之上,一个身穿红衣的女子尸身,被数道寒气森森的铁索捆缚在高高铜柱之上。
女子没有呼吸,好似沉睡,合着眼脸,神态安宁,似一个睡美人。
这是一具尸身,是红衣从前的身体。
这具尸身之上,有着数之不尽的斗法伤口,不少伤口深可见骨。
望着红衣身体上数之不尽的伤口,宁凡的心没由来一痛。
他与红衣的交情应该还没有深厚到这一步才对,但,看到有人如此重伤红衣,他竟感到一种无法言喻的愤怒。
就好似看到相守千年的挚友为人所伤一般,无法压抑心头之怒。
“奇怪!为何我看到红衣受伤,会感到如此愤怒...”宁凡定了定心神,眸色一深。
心思飞转,却无论如何想不明白那愤怒的根源。
“罢了,先斩去这些铁索,取下红衣的尸身。若我没看错,这些铁索应该都是天道之力所凝...天道之锁么...”
宁凡指间一扬,一缕缕紫金色的风沙散开,朝天道之锁吹去,誓要将此锁风化成灰。
轮回之下,六道苍生皆为蝼蚁。
区区天道,只算是六道之一,在轮回之力面前,算得了什么!
“碎!”
宁凡一字念出,一根根坚不可摧的天道之锁竟一一开始风化!
天可怜见,那可是不周雷皇当年都震不碎的天道之锁!竟被宁凡的风烟一指风化成灰!
铁索成灰,红衣的尸身跌落铜柱,朝地面坠下。
宁凡眼疾手快,身形一纵,接住红衣的尸身,揽入怀中。
冰凉的尸身,没有任何温度,但抱在怀中,却给了宁凡久违的温暖感觉。
那温暖,深刻骨髓...
“肉身,到手了!但为何会有这种奇怪的感觉...”宁凡露出困惑的目光。(未完待续。。)
第521章 创界石,执火巨人
宁凡救下红衣的尸身,将之横抱怀中,踏着雷图,迅速赶往雷神殿右殿。
右殿之中,倒没有什么铜柱,空荡的大殿中,只放着一个寒玉冰床。
冰床之上,睡着一个虚幻的女子元神。
女子元神之上,密密交织着繁奥的青色符文。
这元神女子,正是红衣另一半元神。
那符文似有封印神通,将红衣半个元神的修为死死封印,令她昏迷,无法苏醒。
昏迷中的女子,黛眉深锁,似有痛楚之色,显然被符文封印并不舒服。
“这符文...是古神一族的神术符文!莫非种在此女身上的符文,就是红衣所说的罪印么!”
罪印!
宁凡听说过!白衣剑神云天诀因为一怒剑诛雨殿四皇子,曾被雨皇种下罪印,修为生生封印在碎虚一重天无数年。
若非云天诀强行冲破罪印,绝对无法修炼到如今的碎虚四重天境界!
但就算是全盛状态的云天诀,也耗费无数年才冲破罪印。
红衣的半个元神重伤昏迷,凭自己的力量是无论如何冲不破罪印的。
“罪印么...以古神神术施展封印,这雨皇神通倒是不凡。但就算是古神封印,也挡不住轮回之力的磨蚀...灭!”
宁凡走近寒玉冰床,放下红衣尸身,手掌缠绕起紫金风烟,小心按在昏迷元神的胸口。
触手的柔软触感,让宁凡稍稍失神,但立刻正色,催动风烟之术,小心沿着罪印的符文脉络风化封印。
滋滋滋!
那就连云天诀都为之头疼的罪印,在宁凡的手中竟如此不堪一击,所有的古神符文一一风化消融。
不知过了多久,宁凡才抹去所有的古神符文。彻底抹去红衣所中的罪印。
世间万物,一生一克,轮回之力落在宁凡手中,竟成了破除各种锁链封印的最强武器。
“元神也救出了...”
宁凡望着红衣昏迷的半个元神,看着那苍白的脸色,又是一阵愤怒。
这愤怒来得太过不合情理,宁凡默念阴阳变心经,令心如止水,压下一切负面情绪,再次恢复古井无波的表情。
左手搂住红衣的尸身。右手搂住红衣另半个元神,宁凡踏着雷图,步步走出雷神殿。
红衣交给他的任务,被他完美完成,只是救出尸身、元神,花费的时间并不少。距离宁凡进入雷神殿,起码已过去三个时辰。
当宁凡走到雷神殿大门处之时,并未听到外面传来任何打斗之声。
他走出雷神殿,正见巨门之外立着一个冷面女子。脚踏一只巨猿的死尸,不是红衣还能有谁,至于她脚下的巨猿死尸,不正是那叛主的啼魂么。
宁凡对红衣的彪悍再次有了直观认知。这才过了几个时辰。红衣就毙了一名碎虚一重天的巨猿,这战斗力真是太高了。
红衣见宁凡终于出了雷神殿,皱眉不耐道,“你太慢了!我还以为你死在雷神殿了!”
“你在关心我?”宁凡调笑道。
“嘴不想要了?”红衣冷笑。若宁凡再敢乱说一句话,她绝对敢撕了宁凡的嘴。
“...”宁凡决定保持沉默,红衣太过喜怒无常。鬼知道说错哪句话就得罪她了。
静静将尸身、残神交到红衣手中,宁凡静静观看,想看红衣如何处置尸身、残神。
若他没有猜错,红衣是要上演借尸还魂的戏码,借尸复活了,令肉身与元神归位。
对低阶修士而言,复活是很玄乎的东西,但修为到了宁凡这种级数,所谓的复活实际并不玄妙。
大神通的修士,可以用某些秘术修复器官、残肢,可以用特殊手段重塑肉身。
一些精通夺舍之术的魔修,则可以通过夺舍活人的肉身,重生归来。
类似红衣这种级数的高手,只要一丝元神不灭,有的是手段重塑肉身复活。
“元神合一!”红衣放下尸身,轻轻抬指,点在另一半元神的眉心。
那半个元神立刻茫然睁开眼,当看到身前是红衣之后,微微一笑,莲步迈出,与红衣融合为一。
呼!
一股劲风席卷开来,红衣融合元神的声势颇为浩大。
这过程一共持续了三日,三日后,红衣元神合一,血眸斜睨了一眼自己的尸身,稍稍沉吟,决断道,
“元神融合简单,令元神完美归位回肉身却并不容易。本皇的元神与肉身分离太久,元神又出过状况,曾被我狠心一分为二。一半元神被罪印封印、沉睡万年,另一半元神则分离成一万株雷草藏身于世,偏偏所分离的雷草又出了其他状况...”
“幸而周臣等人忠心耿耿,为本皇寻到诸多天材地宝,最是滋养肉身和元神。只消得将肉身带出皇墓,借助天材地宝令元神归位,不需多久,本皇就可真正重生!”
红衣喃喃自语,片刻便做了决定,要带尸身离开皇墓。
“她竟然想将皇墓之中的东西带出去!”宁凡稍稍惊讶,但转念一想也就不奇怪了。
所有持雷玉令的修士都可进入皇墓,但却无人可将皇墓之中的东西带出去。
不过红衣应该是特殊的,皇墓是她所建造,皇墓之中所有亡灵、天材地宝都是她装进来的,她自然可以随便拿出去。
元神融合后的红衣,给宁凡的感觉与之前大有不同。
在宁凡眼中,此刻的红衣仿若重新成了皇墓之主,皇墓之中所有的生灵,生死皆受她的掌控,可任由她一念生杀予夺。
“你将本皇尸身、残神救出,本皇要给你一些奖励。皇墓之中有无数天材地宝,皆是本皇当年收藏。本皇将这些天材地宝最珍贵之物挑出来给你一览,你可选择三件带走,作为本皇对你的赏赐!”
红衣言罢,素手向天一抓,整个皇墓都开始剧烈晃动。
一瞬间。无论是外域、中域还是神域,所有区域的亡灵全部开始浑身颤抖!
它们本能的感受到,皇墓的主人真正归来了!
整个皇墓都受红衣意志操控,随着红衣向天一抓,无数天材地宝似有灵性般飞至雷神殿之外。
有珍稀灵药,有法宝丹方,有灵矿功法...
漫天宝物悬浮于天空,几乎有上万件之多。
宁凡定睛一看,这些宝物之中不乏十万年灵药,不乏神魔功法。甚至还有红衣曾经修炼的《不周雷诀》...
这里所有的东西,只要宁凡看上的,便可取走三件,红衣对他倒是大方!
“快选吧,你想要什么!”
“咦,这是...我要那团灵火!”宁凡忽而在漫天灵物中看到一物,立刻毫不犹豫地一指,做出了第一个选择。
“你要北极炎?此火只是地脉妖火,且在地脉妖火中仅排名第五。你确定你需要这个灵火?”红衣提醒道。
“嗯,我确定。这北极炎并非特别珍贵,但对我而言有特殊意义!”宁凡微微一笑,能从皇墓获得北极炎真是一个意外收获。
若得到北极炎。则宁凡所缺的天霜地火,便只差补天心与地煌火了。
“好,你选择了北极炎,还可再选择两件赏赐。你还想要什么?”红衣不咸不淡地言道。
“不急。我仔细看看。”
宁凡散开神念,扫过一件件天材地宝。
此地宝物虽多,但非要不可的却并无几件。
宁凡漫不经心浏览诸宝。忽而目光一凝,指着一物道,“我要此物。”
“创界石!你的眼光倒是不错,这块石头可比那北极炎珍贵无数倍。第二件赏赐之物选定了,你还可再选择一件赏赐。”红衣淡淡道。
宁凡目光一次次扫过诸多宝物,再无特别让他心动的东西了。
他移开目光,不再看那些天材地宝,却将目光落在红衣脚下的巨猿死尸上。
“我要这具尸体。”这可是碎虚凶兽的尸身,不论是酿酒还是炼制修蛮丹,都价值不菲了。
“啼魂的尸体么...”红衣罕见地犹豫片刻,继而点头道,“好!啼魂终究叛了本皇,你想要它尸身,本皇给你又有何妨。走吧!”
红衣柔指一点,北极炎、创界石、巨猿之尸全部被装入一个储物袋中,飞入宁凡怀中。
再一拂袖,她与宁凡二人身影渐渐从皇墓之中淡化,是要离开皇墓了。
宁凡抱紧怀中储物袋,只觉眼前风景变幻,再睁开双目之时,分魂已回归本尊。
那盛放北极炎等物的储物袋还在宁凡怀中,但之前与宁凡**相对的红衣,却不知何时已不在宁凡房中...也许,已经离去...
宁凡心中微有些空落落的感觉,这种感觉难以释怀,就好似朝夕相对的挚友不辞而别...
“我与她,一定在哪里见过...”
“也许,她就是宁红红,所以我才会对她如此亲近...也许,在更早之前,我便与她遇见过...”
宁凡摇摇头,将心中思绪抹去,重新归于平静,不论如何,答应红衣的忙已经帮了,内海的事又算了结了一件。
尚来不及处理北极炎等奖励之物,一股分魂传来的浩瀚法力,骤然传遍宁凡全身!
这一次在红衣的帮助下,宁凡的分魂修为暴涨,法力突破55万甲。
当他召回分魂的一瞬间,分魂拥有的55万甲法力已融入他的体内。
这一刻,宁凡体内的法力总和不再是半步炼虚的级别。
这一刻,宁凡体内的法力总和一举超过百万甲子,超出了炼虚境界的极限!
“竟然要在此刻突破炼虚期!”
宁凡放下储物袋,立刻盘膝而坐,浑身**,运转周天,摒除杂念,以最快速度进入修炼状态。
他本准备借助血酒一举突破炼虚,但谁能想到红衣会赠送给他55万甲法力,令他一举摸到炼虚期的瓶颈!
如今法力冲破炼虚极限。难以压制,宁凡必须立刻冲刺炼虚瓶颈,无法等待血酒酿成的一刻了...
这血酒,只能留作提升炼虚修为的手段了。
宁凡必须要在此刻突破炼虚,否则他的仙脉便会被分魂传输的浩瀚法力所撑爆!
“何为虚...”
宁凡闭上眼,回忆着皇墓之中的一番感悟,心中渐渐静如止水。
将对虚字的感悟融入到法力之中,融入到一个眼神,一个呼吸...便是炼虚!
...
房门外,诸女又守了宁凡整整三个月。
许秋灵等女都看到红衣进入了宁凡房中。甚至探查到红衣与宁凡衣不遮体对坐。
好在宁凡并未与红衣做出更亲密的事情,除了月凌空和明雀稍稍有些不满,其他几女都能猜出宁凡在与红衣做正事,并未干扰二人。
“那女人是谁!竟敢勾引我的饼哥哥,太太太过分了!”
明雀十分不满,宁凡可是她的专属炼饼师,怎么随便来个阿猫阿狗都敢跟她抢饼哥哥!
“那女人不是在雷竹岛遇见的那个谁谁谁吗!为什么最近总往小黄瓜这里跑!小黄瓜跟她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两个人衣服都不穿光着屁股呆在一起,不怕出事吗。不怕着凉吗!万一小黄瓜把持不住怎么办!不对,小黄瓜长得这么好看,先把持不住的肯定是那红衣女魔!万一小黄瓜被那红衣女魔扑倒了、**了,老娘岂不是被戴个大大的绿帽子!不行。老娘要去救小黄瓜!”
月凌空高举正义的旗帜,急欲冲进房内灭掉红衣,救宁凡出火坑。
许秋灵轻揉额头,微微有些头疼。月凌空与明雀太能闹腾了,除了宁凡谁也管不住这帮子女人。
便在这时,一股极强的气势骤然冲出宁凡的房屋。
而长空之上。忽然浮现无数重天劫劫云!
“这是...窥虚天劫!有人要突破窥虚了,是谁!难道是小黄瓜!”月凌空不闹了,眼中满是担忧。
“大哥不是‘问虚’修士吗,为何此刻才渡窥虚天劫?”许秋灵困惑不解。
“这天劫的威力...有些不正常!太大了!”苏颜花容失色道。
巨魔族内,洞虚老祖与剑尊、丹尊、巨擎等人齐坐在大殿中,正在议什么事情。
忽然间,一道天劫气势席卷巨魔族,而四尊齐齐站起,全部冲出大殿,望着天空劫云,俱都震撼不已。
“窥虚天劫...怎么可能!谁要突破窥虚了?”剑尊第一个大惊失色。
“是他...”洞虚望着宁凡的宅邸方向,正是那个方向被天劫锁定。
“老夫已经见过一次窥虚天劫了,但这一次的天劫,比那一次的更猛烈...如此恐怖的窥虚天劫,真是老夫生平仅见...就算是一些问虚修士的问虚天劫,都没有这么可怕的威力!”丹尊回忆起明雀窥虚之时的天劫,与宁凡的天劫一比较,二者的天劫根本不可同日而语啊!
二十万里的长空,全部被火红的火劫劫云所封锁,遮天蔽日。
天空好似燃烧一般,无数风雪被热气融化成雨,洒落北凉国。
长空之上,隐隐可见一个火焰巨人的虚影,身披神甲,踏立在重重火云之上,冷冷注视下方的宁凡方向。
不少见识不俗的修士,一瞥见那火焰巨人,立刻大惊失色。
“那巨人...莫非是传说中的...执道者!!!”
“执道者,传说中执掌天道的远古仙卫傀儡,并无生命!执道者只会在一种情况出现,当这天地间必定出现了天道不容的修士,执道者才会现身,代天杀人!由执道者亲自降下的天劫,威力是普通火劫威力的十倍以上,没有任何修士可以渡过!”
“这次执道者现身,莫非是要灭杀素衣侯吗!”
所有修士目光望向宁凡的宅邸,一个个震撼难明。
长空之上,火焰巨人踏着重重火云,双目空洞,冷冷注视着宁凡方向,用生涩的语调言道。
“吾名...执火!修士宁凡,杀戮过重,屡犯天和。不可饶恕。吾代天降火,诛尔于雨之仙界。”
巨人话音一落,所有的火云骤然一震,降下无数天火流星,砸向宁凡所在的屋舍。
屋舍中,宁凡猛然睁开双目,稍稍有些惊讶之色。
“执道者!我宁凡突破炼虚,竟会引来天道的剿杀,这就是此生杀戮过多的代价么...”
“宁某一生,杀人如麻。所踏尸骨如过江之鲫,所浴血海如倾天之雨。但横行一世,问心无愧,杀戮虽多,亦未失本心。天要杀我,我却不服,不甘俯首待死,唯有与天争一条生路!”
宁凡骤然化作一道流光,直接冲破屋舍。冲天飞起。
周身是冰凉的雨水,天空是可怖的火劫劫云,密密麻麻,数之不绝。
宁凡猛然抬头。正与那名为执火的火焰巨人目光对视。
这巨人不是活人,只是傀儡,但这傀儡却有着堪比碎虚的恐怖修为,太过可怕!
向着天空密密坠下的飞火流星。骤然出手极快的屈指连点,一重重光环散开,一个个火焰漩涡凭空出现的天空。赫然施展的是采火之术!
一团团天劫火焰被收入日月碑中,一重重火劫劫云被宁凡直接强行收走。
见火劫伤不到宁凡,火焰巨人不言不语,只是忽而抬手,向宁凡一指,碎虚气势骤然流散。
“天道为炉,尔为丹药...炼!”
一瞬间,一股似虚似实的火焰将宁凡猛然包裹其中,化作一个火焰凝聚的巨大丹炉。
宁凡被困丹炉之中,被一团团虚火煅烧,只觉自己真被巨人当做丹药烧制了。
“逆天而行,死有余辜!犯天和者,唯一死尔!”执火巨人冷漠的言道。
丹炉之中,宁凡目光一寒。
区区一个傀儡巨人,虐他虐上瘾了是么。
既然他是傀儡...要不要...把它捉走!
命囚之术专业对付各路傀儡,虽说单凭此术无法降服一名碎虚傀儡,但若是用此术偷袭,再加上洛幽帮助,能不能捉走一名碎虚傀儡呢?
宁凡脑海里思索的,完全是捉走傀儡巨人的可能性有多少,至于执火巨人身份显赫,是天道的使者,则不在他的考虑范畴...
“小幽儿,我想捉走那个傀儡巨人,你帮我算算,有多少可能性。”
“你疯了!它可是执道者!”一向冷静的洛幽,都被宁凡的计划吓到了。
“捉走他,会得罪谁么?”宁凡只考虑可能性与后果。
“不会,你只会得罪下界‘第一环’天道,从此一次天劫比一次狠...你早晚会在渡劫之时,被天劫劈死!”
“只是多降些天劫倒也无妨...我的天劫已经十分狠了,不怕再狠一点。这巨人想杀我,我不可能坐以待毙,干脆把他捉走算了。有舍才有得,想得到一具碎虚傀儡,总要付出代价吧。牺牲日后的天劫,换一具碎虚傀儡,倒是一笔不错的交易。”
“你真要捉它?日后的天劫会变得更恐怖哦。”洛幽明白宁凡心意已决了,懒得劝了。
她本来也不是什么胆小之人,起初只是被宁凡胆大包天的思想吓到了。
她乃是堂堂真仙,自然不会惧怕碎虚执道者,也不会惧怕区区第一环天道。
“我只想知道,若有你帮我,会有多少成功的可能性。若是机会太小,就算了。”
宁凡人虽困在火焰丹炉之中,心却飞速计划着捉傀大计。
他一路修魔,杀戮太重,终于迎来老天的天谴了。
只可惜,他并非甘心伏诛的弱者。
老魔没有教他什么,却传给他一身霸道的魔道。
如果老魔在这里,一定会欢天喜地地与宁凡一起捉拿天道巨人吧。
老魔也是个无法无天的主。
“捉了这名巨人,便可以得到一具碎虚傀儡!不过,首先得脱离这火焰丹炉的困境。”
宁凡目光四望,他所处的巨大丹炉,火温极高,纵然有日月碑护体,都隐隐有些挡不住火焰威力。
而他尝试施展采火之术,竟然无法凭日月碑克制丹炉火焰。
这火焰之中,暗含了一些远古符文,正是因为融入了这些符文,火焰才无法被日月碑吞噬。
这傀儡巨人施展的火焰法术,当真不简单,不愧是天道的使者。
“要如何破去这火炉围困呢...”
宁凡话音刚落,骤然间,一股炽热的火浪朝他汹涌扑来,将他淹没。
那火浪化作巨大的麒麟兽形,喷吐热浪,极其威严,在火炉中纵横肆虐。
外界,火焰巨人指诀一收,冷漠道,
“吾已施展麒麟术,他,必死...”
“咯咯...他可是我的好弟弟,可不能让你随便杀他呢。”一声若有若无的调笑声,夹在麒麟火海中传开,却泛着一丝冷意。
就算是第一环天道的傀儡使者,也休想当着她洛幽的面伤害宁凡!
(宁凡卒,享年五百岁,好吧他没有卒,只是想捉个巨人玩玩)
(ps:第一环天道是最弱天道,四天之上的天道是第二环天道,得罪下界天道,上界天道不会记仇。)(未完待续。。)
第522章 焚翅成灰终不悔,我以我蝶逆轮回!
宁凡被困在天劫火炉之中,一团团麒麟形态的火海将他淹没,符文交织,大道镇压。
他一次次挥拳,试图击散火海,但就算借助日月碑的克火神通,也无法驱散火海,顶多只能自保而已。
那融入火海之中的远古符文,太过强大,将虚火威力提升到一个可怕地步,令宁凡在火海之中寸步难行。
这就是由执道者亲自降下的火劫,一般窥虚修士绝对会死在劫炉之中!
宁凡能在火海之中暂时自保无虞,已经十分难得了。
四面八方都是火海,宁凡冲不出火海,亦击不碎火炉,更无法逃离,自然也无法实施捕捉执火巨人的计划了。
他在火海之中小心翼翼地穿行,但走到哪里,火海就烧到哪里,根本不给他逃脱的机会。
吼!
火海之内,一团团深红火焰骤然化作成百上千的火麒麟,朝宁凡横冲而来,发出怒吼之声。
宁凡立刻收住脚步,精气贯体,挥动拳芒,出手如电,将一头头火麒麟轰杀,同时暗暗震惊这些火麒麟的难缠。
这些火麒麟皆是火焰所化,每一头修为都在化神之上。
宁凡不断斩杀火麒麟,每一头被灭杀的火麒麟起初都会碎散成一团团火焰,但顷刻之后,火焰又会重新凝聚成兽形,化为麒麟再次攻来。
宁凡无法彻底灭杀任意一头火麒麟,而他的法力、精气都在一次次出手中急速消耗。
“这火炉是执火巨人召出的天劫劫炉,暗含八卦,八卦不破,劫炉不碎!炉中火焰皆是劫火,此火被执火巨人融入了远古符文,符文不毁,火焰不熄!这巨人又施展了麒麟术。令火焰化作麒麟攻击你,不求一举将你击杀,只求耗尽你一身法力,令你最终葬身于劫火。必须尽快离开劫炉,不可与这些火麒麟过多纠缠,白白损耗法力!”
“这火炉之中的火海布局,暗合两仪八卦的阵法,纵然是我也看不破这大阵玄机。你千万要小心,在火海中走错一步,就算有日月碑护体也会灰飞烟灭!”
阴阳锁中。洛幽出声提醒道。
宁凡点点头,他也明白强攻无法攻破劫炉与劫火。
催动心阵之力,目光交织着阵纹,渐渐看破火海中暗藏的大阵。
那火海看似杂乱,实则暗藏阵法。在劫炉八面的炉壁之上,刻有八卦道符,暗藏乾、坎、艮、震、巽、离、坤、兑等八卦,除非八卦被破,否则劫炉不会粉碎。
离为火卦。离位火威最盛。
巽为风卦,巽位有风无火,却搅动无数火烟,可熏瞎窥虚修士的双目。
坎为水卦。水火不相融,这个方位是火海最弱的方位,故而有最多的火麒麟把守...
散了心阵阵纹,心意一诀。何不从坎位杀出火海!
只要靠近火炉炉壁,宁凡催动全身法力攻击坎位,有数成把握一举轰碎劫炉!
宁凡脚踏玄奥阵位。没有在火海大阵中踏错一步,这种阵法造诣就算是洛幽也望尘莫及。
那些火麒麟似看出宁凡的意思,纷纷嘶吼冲上前来,试图阻止宁凡接近坎位炉壁。
宁凡毫不留情,张口喷出一团团黑色魔火,令魔火化作成千上万的黑色蝴蝶,纷纷朝火麒麟撞去,与之同归于尽。
踏着无数麒麟之尸、蝴蝶之灰,宁凡步步逼近劫炉坎位,向着坎位毫不留情地一掌拍下。
霎时间,一百零八重掌印合一,重重轰在坎位炉壁,将坎卦道符轰碎,发出惊天巨响。
整个劫炉开始剧烈摇晃,一面炉壁被轰出一个巨大裂口,继而牵连整个火炉颤抖起来,猛然碎裂。
那双目空洞的执火巨人,坚信自己已将宁凡灭杀。
未曾料想,随着一声惊天巨响,他所召出的天劫劫炉竟然被宁凡一掌轰碎!
“不可能!”
巨人似无法相信眼前的一幕,眼睁睁看着宁凡脚踏无数重火浪,冲天飞起,杀气腾腾而来!
他挥动手掌,似乎准备再一次降下火劫围困宁凡。
但这一次,宁凡没有给巨人再次降劫的机会。
他十指掐诀,双目忽然变得淡漠而威严。
他冷冷注视着执火巨人,骤然一指点下,赫然施展了定天之术!
“定!”
以宁凡的修为,万万不足以一指定住执火巨人。
只是这一指之中,却融入了宁凡不屈的信念,不求定住巨人,只求阻止巨人再次降劫。
随着宁凡一指点下,执火巨人体内忽然散出一缕缕血线,将他的手臂死死缠绕。
执火巨人怒喝一声,手臂发力,震碎所有血线,挣脱了定天之术。
虽说巨人没有被定住,但被定天之术一阻止,却是没来得及降下第二轮天劫。
定天之术被强行破去,宁凡七窍溢血,目若癫魔。
他擦也不擦血迹,只是冷冷冲向巨人,再次施展出第二式法术。
他闭上右目,只睁开左目,左目之中忽然浮现一个黑色的月牙!
这是宁凡第一次以问虚无敌的实力施展命囚之术!
此乃北天祖帝的悼亡之术!牺牲自身的生机寿数,封印傀儡的性命!
当年在遗世塔之时,宁凡修为尚低,寿数亦不多,无法封印大量的炼虚傀儡。
但此时此地,宁凡需要面对的傀儡只有一人,且他的修为今非昔比,他的寿数悠长无涯!
这执火巨人妄图降天劫、灭宁凡,宁凡何惜擒去执火巨人,令此傀儡臣服为奴!
对上宁凡冷漠而威严的目光,对上宁凡左目之中的黑色月牙,执火巨人第一次从宁凡身上感到极危险的感觉!
那是何等可怕的眼神,仿佛凌驾于一切傀儡之上!仿佛屹立于众生之巅!仿佛站在执火巨人面前的不是宁凡,而是那曾经执掌世间一切傀儡的北天祖帝!
怕!
执火巨人身为天道的使者,竟然对宁凡升起一丝惧怕之心!
他有一种直觉,绝对不能让宁凡近身!绝对不能让宁凡施展出完整的月牙法术!否则就算他是一具碎虚傀儡,就算他修为高于宁凡。也会陷入险境!
他张开巨口,喷出遮天蔽日的深红虚火,凝成一尊火焰巨山,火光遮蔽了百万里长空,朝宁凡猛然镇下!
巨山灌注了执火巨人的所有法力,纵然是碎虚修士被巨山撞中,也要身受重伤!
洛幽本欲出手相助,帮宁凡摆平这巨山,却被宁凡直言拒绝。
曾经元婴期的宁凡,便可擒下化神石兵。
如今宁凡法力即将突破窥虚。古魔修为则达到蛮魔中期,未必擒不下碎虚傀儡!
若借用洛幽的法力,就算擒下了执火巨人,也必定反噬重伤数月,他可不想再养伤了。
他望着那火焰巨人,猛然一拍储物袋,取出三枚碎虚玉简,好不心疼的猛然按碎。
随着三个碎虚玉简粉碎,天空骤然浮现三尊岚角先祖的巨人虚影。朝那火焰巨山齐齐挥动巨拳!
轰!轰!轰!
执火巨人的全力一击非同小可,单独一枚碎虚玉简绝对拦不下那巨山。
但三个玉简一齐使用,三个巨人一齐出手,竟一瞬间将那火焰巨人击得粉碎!
一击之后。三个巨人虚影齐齐消失。执火巨人目光剧震,无法想象自己的全力一击会被宁凡拦下。
巨山碎成一团团残火,卷向宁凡,试图阻止宁凡的脚步。
宁凡右目紧闭。左目寒芒闪烁,黑色月牙呼之欲出,凛然无畏冲向那些残火。
嗤!嗤!嗤!
残火之中亦融入了远古符文。威力极其可怕,只一瞬,便将宁凡的肉身烧成飞灰!
执火巨人见灭了宁凡,还来不及庆幸,忽的却见天空流散出无数墨影,化作成千上万翩跹起舞的墨蝶。
墨蝶融合为一,一袭黑衣的宁凡黑发狂舞,重新现身于巨人眼前。
任残火一次次将他焚烧成灰,但唯有那一腔不屈执念,便是天道使者也无法抹灭!
“化身之术!”执火巨人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
仿佛在他眼前的黑衣青年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黑色蝴蝶。
这蝴蝶周身上下充斥着疯狂的执念,就算焚毁双翅,就算道消命散,也要从轮回之中守住心中执念!
焚翅成灰终不悔,我以我蝶逆轮回!
巨人气势一弱,本能后退半步。
在这一刻,宁凡已穿越重重残火,出现在巨人身前!
一万年,两万年,三万年...
宁凡疯狂地舍弃着寿数,只求将命囚之术的威力发挥至最大!
他一举舍弃五万载寿数,这一刻,他左目之中的黑色月牙,璀璨夺目,给执火巨人一种不可战胜的感觉!
“亿界傀儡,莫得我命,皆为命囚!”
“悼术,命囚!一指,囚尔命!”
宁凡左目黑月之光大盛!
这一刻的执火巨人,不可置信望着宁凡,只觉得他一身傀儡神通都要在宁凡一个冷漠的目光中葬送,生不起任何反抗之心!
巨人的身体之上,密密浮现数以千计的黑色月牙印记,根本不似石兵那样只种一个月印。
在被种下黑色月印之后,执火巨人心中一寒,他震撼的发现,自己竟被月印操控生死,成为了宁凡的奴仆傀儡,再也无法违逆宁凡的命令!
他可是堂堂碎虚傀儡,是天道的降劫使者,怎能臣服于一名下界修士!
“不甘!我,不甘!”
他愤怒嘶吼,极力反抗,却无法挣脱月印的束缚,失去了身体的掌控。
宁凡眼中闪过冷漠之色,骤然跃起,立在巨人天灵之上,猛然蹲身,挥手催动回忆之力,抹去傀儡所有记忆。
身为天道使者,巨人自然是有灵智记忆的。将这些记忆抹去,这巨人从此之后便只臣服宁凡一人!
“执火...拜见吾主!”
巨人跪倒在重重火云之上,朝宁凡恭敬拜服。
“什、什么!碎虚境界的执道者,竟然臣服于素衣侯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一名剑岛修士震惊不已。
“不知!我等不知!只是此事若传开,雨界必定会发生无法想象的轰动!”一名丹岛修士震撼道。
宁凡跃下巨人天灵,屹立于苍天之上,朝执火巨人一指点下,将巨人变作一个巴掌大小的火红人偶,收入储物袋。
望着下方的芸芸修士,微微叹息,收服执火巨人的景象太过惊世骇俗,说不得要使用回忆意境的力量,抹灭大部分修士的记忆了。
“想不到你竟然真的降服了这具巨人傀儡...不过这样一来,你也算彻底得罪下界天道了。天道遵循天理,不能随意向修士降劫报复。天道不会暗算你,但你日后突破境界,天道会降下难以想象的可怕天劫。也许你突破问虚之时,天道便会降下碎虚天劫,将你玩死...但愿你能抗下那种级别的天劫...”玄阴界中,洛幽啧啧称叹,语气带着调侃。
“得罪天道么...如此说来,日后我突破境界,需要加倍小心,准备大量的法宝、灵药渡劫了?”
宁凡不以为然地一笑。
就算他突破问虚那日会被天道降下碎虚天劫,他也认了。
想得到一具碎虚傀儡,总是需要付出代价的,不是么。
如今有了这具碎虚傀儡,宁凡的安全系数直线提升...
借用洛幽的法力会反噬重伤数月,但掌控傀儡杀敌,却不会有任何反噬。
“接下来,一举突破窥虚...”
宁凡望着四面八方消散的劫火,定了定心神,整理着虚空感悟,触摸着窥虚瓶颈,并将之突破。
他的法力气势在这一刻,冲破窥虚境界,一身法力暴涨,几乎达到150万甲子!
法力,150万甲,炼虚初期!
精气,900万甲,蛮魔中期!
法力与精气的总和已超过千万甲,就算是普通冲虚修士也不过拥有千万甲子的法力而已!
“接下来,办正事吧。”
宁凡散出回忆意境的力量,朝无数修士卷去,除了剑尊等少数修士没有抹灭记忆,其他低阶修士全部被抹忆...
执火巨人的存在,暂时保密,留作底牌吧...
若下一次天劫降临,还有执道者给宁凡降劫,宁凡不介意再捉几名天道傀儡的。(未完待续。。)
第523章 他,回来了!
巨魔族内,所有见过执火巨人的低阶修士,全部被宁凡抹灭了一日记忆。
借助回忆之力,宁凡没有伤到这些修士的识海,只是令他们稍稍昏迷了一日。
待第二日苏醒,已没有低阶修士记得宁凡突破窥虚、收服执火巨人的事情。
洞虚老祖等人的记忆自然是没有抹消的。
几人都是值得结交的人,值得信任,无需抹消记忆。
宁凡与四尊商谈良久,为四尊留下突破窥虚的虚空感悟、心得体会,为四尊势力留下不少法宝丹药,作为百宗一战四尊势力死伤的补偿。
随后亲自出手,为巨魔族解除了世代延续的奴纹,且没有种下属于自己的奴纹。
宁凡的这些举措赢得了四尊的好感,与四尊交情更加深厚。
之后他才遁入元瑶界,在暗金宝塔内闭关,稳固窥虚境界。
待得境界彻底稳固,已是一月之后,外界的一个月,相当于暗金宝塔中的十年。
没有立刻离开宝塔,宁凡从储物袋中翻出创界石、北极炎、巨猿之尸。
北极炎是排名第五的地脉妖火,被宁凡吞噬炼化。
巨猿好歹是碎虚凶兽,他的尸身之血恰好可以用于酿制血酒。
至于创界石...
宁凡万万没想到,会在皇墓之中获得一枚创界石。
这是一枚指甲壳大小的乌黑石头,质地坚硬。
仅仅这么一小块创界石,便足够创立一个小千世界,其价值自然无法估量!
宁凡解下手腕上的鼎炉环,他决心将创界石炼化入鼎炉环,将鼎炉环中的洞天空间升级为小千世界!
升级之后,鼎炉环便可自成一界,就算是宁凡也可遁入鼎炉界中修炼。看望下那些鼎炉了。
“属于我的鼎炉界...”
宁凡目光微微有些凝重,这是他第一次利用创界石炼制小千界宝。
为避免炼制失败、伤及鼎炉,宁凡将所有鼎炉暂时放出,留在暗金宝塔中修炼。
他独坐第七层,着手提升鼎炉环的品级,在第七层中一坐便是十年。
对于外界而言,仅仅过去了第二个月而已。
宁凡将众鼎炉重新收入鼎炉环,自己也遁入其中。
鼎炉环中无数重红雾空间,被宁凡借助创界石的力量炼成一界。
如今的鼎炉界只有一个界面,但这界面之大。几乎有半个雨界辽阔!
界中有山有水,或是鼎炉环中本有的山川,或是宁凡从外界摄入的地脉。
鼎炉界建起无数宫殿,有供众鼎炉修炼的,也有炼丹炼器的宫殿,还有关押犯人的忏罪宫。
冰灵、月灵二女许久未见宁凡了,满怀思念。
宁家女卫皆与宁凡有染,不少人都对宁凡报以思念。
当然,也有不安分的人存在。如那个花魔身份的红发女魔,又如那被生擒的巨魔族碧瞳老祖。
“你伤了我,宫主定然不会饶过你的!”名为四百三十一号的红发女魔叫嚣道。
“周明!你若敢动妾身一根毫毛,巨鹿王绝对不会放过你的!”碧瞳老祖怒斥道。
对这两个难以驯服的女人。宁凡根本没打算征服。
他当着碧瞳老祖的面,将自己叫回本名宁凡、受封素衣侯的事讲出,震撼了无数少女。
而之前还气焰嚣张的碧瞳老祖,一听说宁凡灭了巨鹿王。立刻就吓瘫了。
“你、你想把我怎么样...”碧瞳怕了。
“不怎么样,采补你。”
宁凡冷笑,对碧瞳没有半分留情之意。直接把她的修为采补至融灵期,并交给宁家女卫关押在忏罪宫。
从此之后,宁凡所捉的鼎炉听话的编入女卫,不听话的便关押在忏罪宫!
多年未见的风女和茶女,此刻再见宁凡,只觉得宁凡高不可攀,唯有仰视。
当年她二人与宁凡结仇之时,宁凡尚只是一介融灵小辈。
如今的宁凡,已是一名炼虚修士,威震雨界,身份之高根本不是她们可以想象,令她们稍微有些自卑了。
冰灵、月灵二女倒没有那么多自卑之感。早在许多年前,她们便看出宁凡的不同凡响。
她们一直坚信,宁凡注定翱翔九天,她们没有那么多想法,只愿一生一世给宁凡做婢女,这便足够。
纳兰紫倚着一株碧桃树,垂着眼睑,向着宁凡方向露出自嘲之色。
当年的她还是堂堂紫妃,高高在上,丝毫瞧不起宁凡。
然而这才过去多少年,宁凡竟然突破了炼虚修为,成了纳兰紫必须仰视的存在。
“当年的我不该与他结仇...如今再想这些,却为时已晚...”她有些苦涩地微笑。
鬼目族魔妃顾十娘,捋了捋鬓丝,满怀感激地望着宁凡。
“想不到他竟击杀了幽鬼侯,踏平了鬼目族...鬼目族与我的恩怨,如此便算了结了...爹,娘...”
她撮土为香,拜祭亲人,心中默默发誓,定要一生一世追随宁凡,永不生叛。
宁凡给女卫们留下大量的丹药、功法典籍,并与一些女卫双修,帮助她们突破瓶颈。
而后他才摇身一晃,离开鼎炉界。
他返回外界,与洞虚老祖等人一一告辞,这一次,他真的要离开内海了。
许秋灵、风雪言、月凌空、苏颜、焚翅...这些女子要一起带走,再也不能留在无尽海这是非之地。
这些女子被宁凡暂时收入鼎炉界中,帮忙建设这全新的小千世界。
风雪言、苏颜、焚翅、顾十娘...四大魔族的魔妃竟然全部归附了宁凡,有这四女在,诸位鼎炉日后修炼体术、铭刻魔纹就简单了。
洛幽已苏醒,宁凡又擒得一具碎虚傀儡...如今返回越国,必可建立一个拥有碎虚坐镇的大势力,庇护佳人不受任何伤害。
宁凡独自一人,一袭白衣,撑着血伞。消失在巨魔族的风雪之中。
这一次,他真的要离去了。风雪中,只有洞虚老祖等人悄悄为他送行。
宁凡并不知道,在他离开巨魔族的一刻,一名红衣女子隐藏在风雪中,悄悄注视着他。
“再会吧。”红衣冷漠的血眸,稍稍泛起一丝叹息之色。
她与宁凡的利益关系,已经结束了...冷漠如她,竟稍微有些不舍,真是奇怪。
...
一个月后。神空岛之上忽然出现一个白衣青年,取走了血酒葫芦,并将一头碎虚巨猿之血收入葫芦之中。
又一个月,外海蓬莱仙岛出现了一名白衣青年,带走了一个名为雅兰的女子。令青年遗憾的是,北小蛮已返回北天仙界...
三日后,碧瑶仙岛发生了一件大事,惊动了不少高手。
碧瑶宗副宗主殷素秋,在南天仙界紫府学宫的邀请下。正式飞升南天仙界!
当紫府学宫的强者打开界路通道的一瞬间,不知有多少雨界修士对殷素秋羡慕不已。羡慕她有飞升四天的资格。
在跨入界路通道的一刻,殷素秋忽然回眸一笑,轻轻言道。“请君珍重,妾待君来。”
无人知她在对谁一笑,唯有殷素秋的好姐妹苏瑶知晓,殷素秋是在对一名白衣青年微笑。
那名青年。是对殷素秋最重要的人,比性命和正道都珍重万倍...
在殷素秋飞升之后,白衣青年收走了整座碧瑶仙岛...
十日后。一名白衣青年驾临欢魔岛,给许如山留下大量法宝丹药,并将姑苏城内一个名为白素的凡人美妇带走...
许久之后,这名白衣青年再未出现在无尽海,他走了...
素衣侯凶名威震天下,但却无人知晓他去了哪里...
与无尽海接壤的瀛国伊豆城中,宁凡撑着血伞,悄然走过一幕幕喧嚣,走向心中的安宁。
他步伐不快,但每一步都好似鬼魅一般,可跨越无数距离,仅仅几十步,便已跨越瀛国数百万里国界,离开瀛国。
那些守护锁国大阵的瀛国修士,只见一名白衣青年身影一闪,便再未见过这名青年。
那就连化神修士都不易穿越的锁国大阵,竟然被白衣青年直接跨过。
“此人是谁!竟可横穿我瀛国的锁国大阵,莫非是传说中的炼虚老怪吗!”一个个守阵修士纷纷震撼不已。
当年宁凡前往无尽海的路线,是一路北行,借助大晋的传送阵前往无尽海。
如今宁凡遁速非比寻常,以他的遁速,一步便可跨越二十万里大地,两三步便可横跨一个下级修真国!
他自无尽海返回,一路西行,毫不停歇地赶回。
他横跨十几个修真国,就算穿越吴国之时,都没有停留半步。
他牵挂故乡,牵挂纸鹤...他漂泊太久,有些想家了。
越国东域,锁国大阵之外,天色已晚。
一队紫光宗的辟脉修士正看守着越国与吴国的阵光交界,却不敢有丝毫怠慢。
这个地方,正是当年天道宗侵入越国的路线,自当年魔越之战后,紫光宗对此地的把守就严格了许多,就算是一些成名已久的老怪想要通行此处,都要严格检查,方才可以放行,以免再放入可怕魔头危害越国治安。
这队紫光宗的辟脉修士正检索着一名名过路的吴越修士,忽然间,他们瞥见一名撑着血伞的白衣青年徐徐走来。
那青年步伐看似不快,但只一步便化作无法想象的流光,一瞬消失无影,直接穿过了锁国大阵,进入了越国。
一个个紫光修士、过路修士纷纷大惊,那样恐怖的遁光实在是他们生平仅见!
“此人是谁!难道是来自吴国的绝世魔头吗!他进入我越国,难道是要大杀十方吗!”一名年轻的紫光弟子几乎被吓死。
“愚蠢!你们竟连那位大人都不认识!是他,是他回来了!”十里之外的一座宝塔之中,一名紫光宗的融灵长老匆匆飞遁而出,面色带着似惊似喜的表情。
“徐长老,那人是谁?”另一名年轻弟子询问道。
“你们不认识那人也不奇怪,毕竟你们骨龄还不到二十岁,而那位大人离开越国。已经有数十年了...他,回来了!有他在,大晋吞并我越国等十一国的计划,绝对无法实现!我们紫光宗的覆灭危机,也绝不会出现了!”徐长老兴奋地大笑。
七梅城,风雪纷纷扬扬的洒落。
纸鹤静静立在城外,守候着什么人归来。
自从获得宁凡受封素衣侯的情报后,纸鹤时常站在七梅城外,等待宁凡归来。
素衣侯的威名传遍雨界,但越国之中并没有多少人将素衣侯与七梅少主联系在一起。
在寻常修士看来。七梅少主名为宁凡,素衣侯同样名为宁凡,但这两个宁凡,一定不是同一人。
毕竟二者修为悬殊太大,多半只是同名同姓而已。
但纸鹤坚信,那名震天下的素衣侯,就是她守候已久的凡哥哥。
“纸鹤城主,宁凡少主不会回来的,你不要等了。”一名婢子劝道。
“是啊。鬼雀宗蓝宗主邀请城主十日后赶往宋国,参与宋国大会,参见大晋晋君...城主还需保重身体,不要太过劳神。”另一名婢子劝道。
“没关系的。我愿意等他,我愿意...他会回来的,一定会回来,虽说我不知还要等他多久。但我知道,他一定会回来...”纸鹤固执地微笑。
天色渐暗,风雪依旧。良人仍未归来。
纸鹤心中一叹,她露出微微失望之色,转身朝七梅城返回。
便在这时,簌簌的雪花飘落声中,一缕缕风铃吹动的声音飘渺传来。
那声音,似风铃,却非风铃,而是微风吹拂铃兰花蕊的清脆之声。
一丝魂牵梦绕的气息,传入她的鼻息,令她脚步生生钉在原地,无法再挪动一步。
她想回头看看,却不敢回头。
她纯净的眼眸忽而湿润,她不确定,是不是他归来了...
“怎么哭了呢,谁给我家纸鹤大小姐委屈受了么...你要的铃兰,我给你带回来了,不看看么?”
宁凡微笑着,一手捧着一盆盛放的铃兰,一手撑着血伞,为纸鹤挡住头顶风雪。
“凡哥哥...是你么...我不是在做梦么...”纸鹤转过身,看着那笑如当年的男子,鼻头酸楚。
是他,是他,他真的回来了...
这幸福来得如此突然,竟让她怀疑这是一场日思夜想的春梦。
“你长高了...”宁凡看着纸鹤流泪,心中好似被划了一刀,收起血伞与铃兰,紧紧搂住纸鹤,狠不能将眼前的女子融入血液中。
四十年的重逢,当看到她还安好,世间可有比这更幸福的事情。
四十年的重逢,当看到她流泪,他却怎么也无法镇静下来...
“我回来了,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宁凡温柔一笑,下一刻,眼神忽然闪过一道凌厉的寒芒。
“我听说,大晋想要吞并越国!我还听说,晋君派人威胁过你了!”
回家的路上,宁凡神念散开,听到了不少传闻,其中便有大晋意图吞并邻国十一国的传闻。
晋君甚至派了不少晋国修士,威逼他国宗门臣服!
传闻晋君突破了化神期,意图开疆扩土,吞并数国,令晋国从中级修真国升级为上级修真国。
传闻晋君数次派人进入越国,威逼越国宗门臣服,七梅城、鬼雀宗不服,死伤了不少弟子...
以宁凡的性格,怎会容许他人伤害纸鹤!
“凡哥哥,那个晋君不好惹...他的背后有雨殿分殿支持。”纸鹤开始犯傻了,她忘了那些情报中,宁凡有多么强大。
“晋君么...我倒要看看,他有什么不好惹!”
宁凡目光愈加寒冷,当年晋君可欺凌他,如今却未必有站在他身前的资格。
有他在,谁人敢吞并越国!
有他在,大晋算得了什么,雨殿分殿算得了什么!
他,回来了!(未完待续。。)
第524章 故人相见,不悔当年
宁凡牵着纸鹤,撑着纸伞,走过七梅城一幕幕雪景,回到久违的思凡宫。
当年的丹房,当年的梅庄,当年的独孤剑坟...所有的风景与当年一样,似乎没有变过。
宁凡闭上眼,回忆着当年的点点滴滴,久已冷漠的心渐渐温暖。
纸鹤临近突破金丹,即将斩情...她舍不得斩去心魔,因那心魔是宁凡。
凭宁凡如今修为,完全可以帮纸鹤在不斩心魔的基础上结丹,不费吹灰之力,这倒不是什么难题。
他回来的消息,并未刻意隐瞒,守护在七梅城的四大家族已得到消息。
三族族长都亲自赶赴思凡宫之外,参见宁凡。唯有一族家主来迟,且那位家主的气息,宁凡觉得有些陌生...
七梅四族,吴叶墨方,叶家当年的家主没有到来...来的是一名新任家主。
宁凡揉了揉纸鹤的发丝,眼露感叹,向一旁的纸鹤问道,“叶家的家主...陨落了么...”
“是...这四十年来,四大家族的家主相继摸到金丹瓶颈,墨家、吴家、方家三家家主相继结丹成功,唯有叶家家主...已于十年前结丹失败陨落...”纸鹤垂着眼睑,稍稍有些不忍,一如当年心软。
“结丹失败么...世事无常,各有造化,不可强求...去见见三家家主吧。”
宁凡叹了口气,世事无常,生死难料,谁能预料到明日是生是死。
他离开越国四十年,有故人陨落,令他唏嘘不已,却也无可奈何。
他与纸鹤相伴,走出思凡宫。宫外,正有四名修士恭敬等候。
四人中,有三名金丹初期的修士,分别是吴家家主吴兰,墨家家主墨如水,方家家主方诺...
第四人,是叶家新任家主,只是一名融灵初期的青年,资质还算不错。
“拜见少主!”四人齐齐行礼,欲向宁凡叩拜。
“无需多礼。多年未见。诸位别来无恙。”宁凡微微一笑,随手拂袖,一股清风拂面而来,吹至四人身前,四人身躯好似被定住一般,竟无一人能够拜倒。
叶家融灵表情震惊,惊讶于宁凡神通广大,随便一拂袖竟令他无法跪倒。
三名金丹的心头则泛起惊涛骇浪。
他们好歹也算是金丹修士,竟抗衡不住宁凡一拂袖的法力...宁凡如今究竟是什么修为。只一拂袖,便可令三名金丹无法动弹?!
三人也听说过素衣侯的大名,但无人认为七梅少主与素衣侯是同一人。
三人各自散出神念,试图探查宁凡如今的修为境界。
神念朝宁凡一扫。三人齐齐大惊失色,只觉得站在身前的并非七梅少主,而是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山,那沉重的气势压迫得三人喘不过气!
“少主修为竟高到这种程度。难不成...少主已突破元婴期了!”墨家家主墨如水美眸异彩连连。
“火云宗的景灼老祖便是一名元婴初期的修士,但绝对没有少主这种级别的压迫感...依我看,少主修为至少已达到元婴中期!”吴家家主吴兰素手掩唇。惊叹不已。
“不!少主修为绝对不止元婴中期!十年之前方某见过一名元婴中期的前辈,就算是那位前辈也没有少主这般惊人的气势!依我看,少主的修为起码是元婴后期!”方家家主方诺笃定道。
“天、天啊!我们七梅城的少主,竟然是一名元婴后期的修士?!”那叶家融灵直接惊呆了,他尚还年轻,四十年前还未出生,之前并未见过宁凡。
噗!
纸鹤调皮地笑了出来,再也忍不住了。
元婴后期?她的凡哥哥怎么会只有元婴后期的修为呢?
如今素衣侯名震天下,为什么就没有一个人察觉那素衣侯就是她的凡哥哥呢?
为什么就没有人猜想,她凡哥哥修为已突破炼虚期了呢?
“其实啊,凡哥哥的修为比元婴后期更高,已经达到...”纸鹤憋了一肚子话,恨不能将宁凡真实修为告诉四族家主。
宁凡却揉了揉她的青丝,轻轻按住她的柔唇,打住了她的话头。
不是不想将真实修为告诉他们,也并非想要刻意隐瞒。
宁凡只是怕炼虚修为一说,会把他们吓到,破坏故人重逢的气氛。
“听纸鹤城主的口气,少主的修为竟然比元婴后期还高!难道是传说中的元婴巅峰大修士!”方诺震撼难明。
“若少主是一名大修士,那么以少主的身份,说不定能让晋君忌惮,解我越国之危难!”吴兰惊喜道。
“呃,对了,我们四家来此,是想与少主商议‘大晋并国’之事。”墨如水扶了扶秀额,想起正事,立刻禀报道。
“大晋并国?”宁凡目光微冷,他虽听说大晋对越国图谋不轨,却并不知此事的来龙去脉。
墨如水等人立刻将此事娓娓道来。
当年宁凡经过大晋之时,晋君尚只是一名元婴后期修士。
在宁凡离开晋国不久,晋君便一举突破元婴巅峰,成为了一名大修士。
随后晋君投靠了雨殿分殿幽天殿,得到幽天殿主的扶植,短短四十年便借助秘法,突破了化神初期。
随着晋君突破化神境界,晋国的修国级别一跃而涨,由中级修真国升级为上级修真国。
在幽天殿的授意下,晋君向邻国十一国勒令归附,并派出元婴高手威胁十一国的大小宗门臣服。
晋君意图将十一个下级、中级修真国并入到晋国的版图之中,这正是如今闹得沸沸扬扬的‘大晋并国’之事。
十日之后,晋君还会在越国北方的宋国召开并国大会。那将是晋君给诸国的最后一次机会,届时,若诸国还不归附,晋君将血洗诸国宗门...
“幽天殿...似乎是雨殿六皇子云幽牧镇守的分殿...”宁凡喃喃自语,他全然未将晋君放入眼中。
“少主,若你当真是一名大修士。还请你务必前往宋国,参与并国大会,为我越国撑腰!”墨如水等人恳求道。
“放心,此事我不会袖手旁观!”
宁凡点点头,应下此事,遣退了诸位家主,继而转身返回思凡宫,直接拥着纸鹤睡觉去了。
今夜是重逢的第一夜,想必会有一番缠绵吧。
翌日,宁凡乘着风雪。悄然离开思凡宫,前往越国其他地方。
不只七梅城有故人,其他地方也有故人,他终究是要见上一见的。
宁城之中,镇守着黑魔三神军。
四十年过去,黑魔三神军威震越国,因为所有魔卫都至少突破至融灵境界。
而那三神军的三位统领,修为则更高。就连南阳子、鲁南子二人都修为大进。
当宁凡悄然出现在宁城中,没有任何人察觉到他如何出现。
三神军先是大惊失色。四方响起无数响箭之声。
但当三神军看清宁凡的容貌后,一个个都似看到鬼一般愣住。
旋即,便是惊天动地的欢呼声!
“少主!是少主回来了!”
“黑魔三神军,参见少主!恭迎少主返回越国!”
无数魔军向宁凡跪拜。在人群之中,挤出几个大喜过望的身影,朝宁凡飞快走来。
“南宫、司徒、尉迟、南阳子、鲁南子,参见少主!”
“免礼。”
宁凡目光扫过众人。望着一个个熟悉面孔,心中渐暖。
冰卫统领南宫,冰雷双修。已摸到元婴期的瓶颈,是如今越国威名赫赫的高手。
剑卫统领司徒,一身剑气邪气凛然,修为已达到金丹后期,便是金丹巅峰都可一战!
梅卫统领尉迟,还是当年五大三粗的模样,凭一部人兽双修功法,竟然也修炼到金丹巅峰!
南阳子已是金丹中期,鲁南子也已是一名金丹初期。
尉迟望着宁凡,嘿嘿憨笑,在他的身后,跟着一名千娇百媚的美娇娘。
“媳妇儿,来见见我们少主。”
“奴婢见过少主。”尉迟媳妇闻言,恭敬一礼。
宁凡稍稍一怔,四十年不见,尉迟竟然已经成家了?
再一看那名美娇娘,宁凡险些没有笑出来。
这位美娇娘不是人族,而是一只猪妖...她的本体是一只天河猪。
若宁凡没有看错,她就是当年尉迟怀抱的那只小猪!
这小猪和尉迟人兽杂交,双宿双修,也已经突破金丹境界,化形成人了。
宁凡难得地有些开怀,这个尉迟真是个活宝,娶了个猪妖媳妇...
宁凡这一笑,众人皆是一怔,然后全部哈哈大笑。
这笑声,就和当年一样畅快。
但笑过之后,南宫却目光一寒,向宁凡抱拳道,“少主返回越国,应该已经听说大晋并国的事情了吧?不知少主有何打算!”
众人一听南宫谈正事,全部恢复严肃的表情,恭敬侍立,等待宁凡的命令。
若宁凡命令他们归顺晋国,他们纵然不愿,也唯有归顺。
若宁凡命令他们与晋国血战,他们纵然不敌,也甘愿血洒大晋!
他们只要宁凡一个命令,而后绝对服从!
“打算?还用问么,大晋并不并国,我本没有兴趣,但晋君动了我的人,此事休想善了,需以命相抵!”
宁凡眼神冷漠,那种冷,是趟过无数尸山血海才拥有的彻骨之冷。
南宫等人方一对上宁凡眼神,皆是大惊失色,他们一个个修为不敌,放眼越国都是一流高手,但根本挡不住宁凡一个眼神的杀气!
“少主修为究竟高到什么程度!竟只凭一个眼神,令我生不起任何反抗之心!”南宫心中大惊。
这冷漠的眼神,他一生只见过一次,正是第一次遇见老魔之时,从老魔眼中读到的表情!
那眼神之中,有着睥睨天下的魔威,无人可与之争锋!
“你们暂且歇息,九日之后。我带你们前往宋国!”
宁凡一笑,遁光一闪,转瞬已无踪影。
所有黑魔三神军的魔卫都震撼了,那是何等恐怖的遁光,遁速根本不是他们可以想象的!
“莫非少主...已经突破了化神境界?!”南宫震撼地猜测着,在他看来,唯有传说中的化神修士才可能有这种遁光。
...
火云宗,景灼老祖坐在一株火兰树下,温柔地给一名目光空洞的女子喂药。
自当年景灼离开无尽海返回越国,已三十余年。他成了越国第一位元婴修士,成为越国第一高手!
身前的女子,正是景灼一生中唯一的挚爱...云华夫人。
景灼突破元婴之中,四处寻找,终于找到一个方法,可以令云华夫人脱离傀儡之身,真正复活。
不求长生,不求纵横,只求摆正你的倒影...他没有忘记当年的诺言。这一生的理想并非突破元婴中期,而是在有生之年复活亡妻。
方法他找到了,只是他始终无法令云华的魂魄归位入肉身。
想要令魂魄归位,起码需要修为突破问虚。借助虚空之力,返虚入魂,才有可能成功。
景灼苦笑,他到哪里去找一名问虚老怪给亡妻归魂。
他只是一名小小的元婴修士。
从前。他以为元婴期便是至高无上的修为,但见识过无尽海的恐怖后,他却知道。在真正的强者眼中,元婴修士也只是蝼蚁而已...
“云华,在我有生之年,一定会让你真正的复活,相信我!”景灼老者白发含笑。
“嗯,我信你。”云华微笑着,如那盛放的火兰。
“再过九日,为夫便要前往宋国参加并国大会。我欠宁凡许多恩情,怕一辈子也还不清。他如今不在越国,我得替他守护越国。无论如何,我不能让晋君吞并越国!”景灼眼中闪过一丝怒意。
“夫君,此行千万要小心...”云华轻轻抚摸着景灼的脸。
在二人情浓之时,一道轻咳之声忽然从景灼身后传来。
景灼面色大惊!火云宗防守森严,什么人竟然能毫无声息闯入火云宗,且竟瞒过了他的探查!
他还未回头一看,一只手已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景灼道友,一别多年,别来无恙。”
“你是...宁凡!”景灼先是一怔,而是露出大喜之色,“你回来了!越国有救了!”
“是,我回来了,大晋完蛋了。”宁凡调侃一笑。
“你如今是什么修为!我已经连半点都看不透了,难道你已经突破了化神境界?!”景灼猜测着。
宁凡笑而不语,只是细细端详着云华夫人,露出叹息之色。
“你想复活她?”
“是,我寻到一种方法,可令傀儡之身的她拥有一丝复活的机会,只是,我的修为不足以令她魂魄归位...哎...”景灼叹息道。
“令魂魄归位?”
宁凡沉默少许,忽然轻抬手指,朝着云华眉心隔空点去。
他与景灼也算有些交情了,帮景灼一把也并非不可。
指间缠绕着一缕缕虚空之力,在这一指点下之后,云华的魂魄忽而贯通百会,归位融身!
“大晋的事,你不必担心,有我在,越国不会有任何劫难。你好好呆在家里,照顾你的夫人吧。”
宁凡一笑,转身而去,他遁光太快,景灼竟看不清宁凡如何离去。
景灼还未反应过来,不知宁凡那一指、那一句话有何深意。
忽然间,对面的女子嘤咛一声,揉了揉额头,轻轻一嗔,“奇怪,我的魂魄怎么归位了。”
咣当!
景灼手中的药碗砸落在地上,碎成一片片碎瓷,他却毫不在乎,只是目不转睛望着云华夫人,老眼渐渐湿润。
“是宁凡,是他帮你魂魄归位的...他,难道已经是一名炼虚老怪了吗...”
“云华,你终于复活了,我等这一天,等了太久,太久...”
“你还是和当年一样美貌,而我。却老了...”
景灼白发垂散,脸上布满风霜,他老了...
云华夫人抬起素手,轻轻抚摸着景灼的皱纹,露出疼惜的表情,“你不老,在我心中,你依然还是当年俊朗的景灼...”
不见红颜弹指老,无悔苍天当年诺!
“大恩不言谢!”景灼一把紧拥云华,心中感动。更对宁凡感激不已。
他望着宁凡离去的方向,久久难以释怀。
火云宗外,宁凡收回神念,察觉到景灼与云华有情人终成眷属,不由露出微笑。
“下一站,该去鬼雀宗了吧...”
宁凡轻轻一步迈出,瞬息间跨越无数距离,出现在越国西域的冥雀谷。
再一步,他直接跨越重重阵光。出现在内谷之中的明月潭之畔。
潭水边,静静伫立着一个蓝衫女子,正是鬼雀宗的现任宗主——‘蓝雀剑’蓝眉。
在蓝眉身边,还有一个粉衣暴露的女子。乃是鬼雀宗的内门长老——‘粉骷髅’白鹭。
二人皆看着一汪潭水,美眸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思念。
“大晋要吞并越国了,你还不回来么...宁凡哥哥...”蓝眉幽幽叹息。
“哼!这臭男人一肚子坏水,不知在哪里花天酒地。哪还记得我们这些糟糠之妻!”白鹭眼中满是幽怨与薄怒。
宁凡差点就笑出来了。
他从来不知道,蓝眉背着他的时候,会喊他‘宁凡哥哥’...一股酥麻的感觉涌上全身有木有?
他从来不知道。一直对他喊打喊杀的白鹭小姐,竟然自封为他的‘糟糠之妻,还如此幽怨。
啪!啪!
宁凡鬼魅般出现在二女身后,抬起手掌,一人臀上打了一下,手感软软的,很不错。
“是谁!竟敢轻薄本宫!”蓝眉怒了。
“找死!”白鹭直接准备杀人了。
二女杀气腾腾地回头,但一看身后的男子面容,忽然愣在那里。
“你、你怎么回来了!你你你,你还知道回来!”二女掩饰着眼中喜色,却故意露出薄怒的表情。
“我再不回来,你们恐怕一生都不舍得结丹吧...”
宁凡目光带着调笑之色,扫过二女。
二女法力明明足够结丹,但仍然没有突破金丹期,不是不能,只是不愿。
她们和纸鹤一样,心魔都是宁凡。她们舍不得结丹,怕遗忘宁凡。
“一群傻女人...”宁凡闭上眼,心中却愈加温暖。
因为有这些傻女人们在,所以这越国,才是他的家。
“师、师父!我闻到你的气味,就赶来内谷了...没想到你真的回来了!”一个惊喜的老头声音不合时宜地传来,打断了旖旎的气氛。
“你是狗鼻子么?我回到越国,没有任何人能察觉,偏偏只有你隔得这么远,竟然闻一闻就知道我回来了。”
宁凡无语,那个闻出他回家的老头,不正是他第一个便宜徒儿薛青么。
这徒儿业已突破四转上级丹术,按照这个速度,终有一日会突破五转。
伴随着丹术的突破,薛青的鼻子是越来越灵了。
纸鹤等女的修为提升,黑魔三神军的修为提升,全部少不了薛青的功劳。
自宁凡离开越国的那一日,薛青便每日每夜的炼制丹药,若无他这名四转炼丹师坐镇越国,黑魔三神军怎么也不可能全部突破融灵修为...
薛青辛苦了四十年,总算盼到师父回来,自然十分高兴。
他高兴倒不是因为思念宁凡,而是记得宁凡当年的承诺,将来会送他一颗五转丹药。
“师父,你答应送我的五转丹药呢?”薛青期盼不已。
“哦,对了,我记得答应过你,要送你一颗五转丹药的...”
宁凡似想起了往事,一拍储物袋,取出一百多个丹瓶,全部放在地上。
“这些丹瓶之中全部都是五转丹药,你随便拿吧。”
“什么?!这不可能?!竟然有这么多五转丹药!!!!”
薛青满脸震撼,直接愣在原地。
天啊,就算是化神老怪都不会有这么多五转丹药,师父身上为什么有这么多...
这不科学啊!什么时候五转丹药成了大白菜了,满地都是!
“对了,送你一颗六转丹药,要不要?”宁凡再次一拍储物袋,取出一个精致的玉盒,其中放着一颗六转伤药。
“六,六,六...”薛青已经激动地说不出话了。
他今天竟然有幸一览传说中的六转丹药,真是太幸福了!
“师父,你真是太伟大了!德配天地,威镇寰宇,千秋万载,一统江湖!”薛青语无伦次地拍着马屁。
忽然间,薛青动了动酒槽鼻,朝宁凡一嗅,满面大惊。
“师、师父...你怎么会有药魂!难道你成了传说中的...五转炼丹师!”
传说中...传说...传...
宁凡揉了揉额头,五转丹术很稀有么,竟然都成了传说...
貌似在越国,五转丹术和化神修士都是传说啊。
宁凡暗暗思忖,他的六转丹术与炼虚修为,是不是可以算作传说中的传说了?(未完待续。。)
第525章 生之道线
宁凡赏赐给了薛青一枚六转丹药,十枚五转丹药。这些丹药对薛青而言是稀世珍宝,对宁凡而言却只是可有可无的东西。
薛青兴奋不已地收下丹药,三叩九拜之后,立刻告退而去,急于解剖这些丹药,仔细研究。
他一生都没见过六转丹药,兴奋地像一个老顽童。
望着薛青匆匆告退的背影,宁凡不由失笑,他一生共收两个徒儿,都是执着丹道的疯子。
羊古算是二徒弟,薛青算是首徒。
羊古的炼丹资质高于薛青,但薛青对丹道的痴迷却远高于羊古,且薛青的狗鼻子越来越灵了,都能闻出药魂的味道,还能嗅出宁凡的方位,也算是一个罕见的才能吧。
修道之事,资质并非最重要,或许有朝一日,薛青的丹术能超越羊古,因为薛青有一颗执着的心。
薛青走后,明月潭又只剩宁凡与蓝眉、白鹭二女了。
二女与纸鹤一样,都将修为压制在融灵巅峰。
昨夜宁凡与纸鹤双修,为纸鹤疏导仙脉,打通了一些小瓶颈,为纸鹤扫平了突破金丹的障碍。
今日倒也不能厚赐薄彼,自然也要帮蓝眉、白鹭疏导一下仙脉的。
“宁凡!你既然回来了,我们便来算算旧账吧!四十年前你采补于我,我不是你的对手,但如今我已今非昔比,哼!今日本长老定要狠狠采补你,报一报当年仇怨,定要将你一身修为全部采空!”
白鹭柳眉一横,口气虽然恶狠狠的,表情却是千娇百媚的模样,直接扑入宁凡怀中,开始抚摸宁凡胸膛,一副要将宁凡就地正法的表情。
宁凡眼神微眯。他可以理解为白鹭在投怀送抱么?
“呃...本宫还有事处理,先走一步。”蓝眉见此,俏脸羞红,转身就走,她可没有白鹭这么大胆,直接投怀送抱。
蓝眉刚想转身,却被宁凡探手捉住皓腕,不允离去。
“不必急着走,难得重逢一次,我帮你们疏导一下仙脉。”
宁凡反手一挣。挣出白鹭怀抱,并将白鹭按在怀中。又不顾蓝眉微微挣扎,揽着蓝眉,一步化作遁光,朝蓝眉的闺房遁去,轻车熟路。
蓝眉与白鹭还未反应过来,已被宁凡带入房中,推倒在床榻上,二女一看宁凡暧昧的笑容。立刻明白即将会发生什么。
白鹭已有四十年未承雨露,立刻媚眼如丝,轻轻嘤咛,自行解开衣扣。准备承欢。
蓝眉则还是处子之身,只用后庭承过欢...她不免有些紧张,身躯稍稍有些僵硬。
在宁凡解下红绡帐的一刻,蓝眉似期待似羞涩的垂下眼睑...今日注定会是活色春香的一日...
...
暮色降临之时。宁凡离开鬼雀宗。
一番**之后,借助双修功法,宁凡将二女的仙脉细细疏导了一次。
在离开鬼雀宗之前。宁凡给蓝眉、白鹭吃下定心丸,告知二女,他必定会解决大晋并国之事。
二女并不知晓宁凡修为具体多高,但经过此次双修,二女修为皆暴涨了一大截。
一些小瓶颈直接被冲破,就连金丹瓶颈都已摸到,二女几乎随时可以闭关结丹了。
宁凡仅与她们双修一次,提升的修为抵得上她们独自苦修一年!
二女不难猜想,宁凡如今修为绝对已经惊天,远超她们的境界,否则绝不可能有如此显著的双修效果!
“他如今...究竟是什么修为!难道纸鹤妹妹所说的素衣侯...真的是他么...”蓝眉与白鹭皆素手掩口,带着些许惊讶,更多的却是喜悦。
宁凡今非昔比,她们自然为宁凡感到高兴。
“看来我这一生都休想采补他了...”白鹭故意叹了口气,眼中却明明暗藏欣喜,真是个口是心非的女人。
宁凡离开鬼雀,隐去行迹,悄悄前往了越国一些宗门。
太虚派,紫光宗...宁凡走过一个个宗门,走过合欢宗的旧址,走过天离宗的废墟...
脑海中翻涌起一幕幕回忆,当年他还是一介少年,为报仇不得不踏上修真血海。
痛楚过,疯狂过,悲伤过...四十年过去,往昔好似云烟一梦,再无法令他心湖掀起稍稍微澜。
他去了胡家,还记得当年为一颗修丹与胡家老祖胡风子定下的诺言,为胡家出手三次。
他立在寒月山之巅,立在他为胡风子离的坟丘之前。
在他威名庇护之下,胡家没有没落,依然存续着,但胡风子的坟已然长满杂草...
宁凡蹲在胡风子坟前,为胡风子拔去坟前杂草,轻轻叹息。
“你为守护胡家牺牲性命,他们却将你遗忘,连你的坟都疏于照顾...”
“如今看来,你为他们的付出,并不值得。”
宁凡站起身,看着渐渐沉沦的夕阳,寂静无言,转身而去。
他没有赐予胡家任何好处,也许是不喜胡家的薄情。
轻轻数步之后,宁凡已从越国西域遁行至东域的平云山。
平云山灵气稀薄,并无修士在此修炼。山中只有一村,名为平安村,是一间凡人村落。
这个村落,正是当年宁孤所住的凡人村。
宁凡与宁孤一别四十年,他很想见见弟弟。
他沿着山路,乘着暮色,徐徐走至平安村外,望着稍稍陌生的风景,稍稍感叹。
村外山路,长满了稀疏的山茶花,当年没有这么多茶花才对。
村口处,几名黄发垂髫的孩童正在扑蝶,颇有童趣。
一见宁凡前来,立刻笑嘻嘻地过来问道,“叔叔是过路的行商么?要在我们平安村留宿么?”
“我不是行商,也并非来留宿的。我曾来过平安村,今日前来,只是找一位故人而已。”
“故人?叔叔想找谁呀?我们可以帮你指路。不过叔叔说来过平安村,我们为何没见过叔叔呢?”
“你们当然没见过我...你们继续玩吧。不必为我指路,我认得路。”
宁凡失笑,他离开越国已四十余年,这些七八岁的孩童怎会见过他?
他神念在村中散开,忽而一叹,当年见过的一些凡人山民,不少都已作古。
凡人的寿数还真是短暂,仅过去四十年,却少了这么多旧面孔...
当年的老人大多都已埋骨黄土,当年的青年也都成了一个个老者。
几名老者坐在村口抽着旱烟。望着宁凡微微觉得眼熟,却无论如何记不起在哪里见过宁凡,只是朝宁凡客气微笑。
四十年过去了,老人们的记忆不可能记住无数年前一面之交的过客。
四十年过去了,儿童们不可能见过宁凡的音容。
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却不知,在许久之前,宁凡曾来过。
辞别了这些孩童,对村中耆老报以微笑。宁凡独自走入山村,熟稔地穿过一座座茅屋,径直朝其中一座走去。
那一座茅屋的墙壁上,犹挂着两张陈旧的长弓。不知有多少年无人拉动,漆有些暗了。
柴门两侧,篱笆之内,种满了各色的山茶。却疏于照顾,生有不少杂草。
宁凡轻轻叩响柴门,他能感到茅屋中有一个男子的气息。他知道那是他的弟弟宁孤。
听到宁凡叩门之声,茅屋内徐徐走出一个年近花甲的老者,老眼带着一股抹不掉的悲哀。
老者浑浊的双目满是颓伤之色,但当看到宁凡之时,立刻一怔,露出极复杂的表情,“是你...你终于来了...”
继而又咳嗽了几声,悲戚地苦笑道,“我等了你好久,若不见你一面,我是不愿安心随她而去的。”
宁凡望着那老者,深深一叹,“宁孤,你如何变成这副模样?”
这老者正是宁孤,满面风霜,垂垂老矣,再无当年的俊朗模样。
宁凡不解,宁孤好歹曾是一名修士,就算修为被封,就算修炼过封命尺,也不至于苍老地这么快...
“这幅模样不好么?咳,咳,咳...”老者咳嗽着,苦涩地笑着,“安然死了...”
“她死了...我是不愿独活的,愿陪她同死...只是我还有一个心愿未了,不能就这么死去...对不起,我终于记起了你,只是却用了四十年...对不起,大哥!”
老者老眼含泪,神情中有着一种化不开的悲哀,忽然隔着柴门,向宁凡无声跪倒。
他记起了宁凡,记起了所有悲欢往事,他要再见宁凡一面,才能安心随安然而死。
如今他见到了宁凡,向宁凡道歉完毕,他死志已萌,但心中愧疚却怎么也无法抹去。
他心怀愧疚,恨自己竟花费四十年才想起,自己曾有一名兄长,名为宁凡。
他更加愧疚,愧疚自己心如死灰,一心随安然而去,不能陪宁凡走完寂寥的修真之路。
“安然竟也去了...”
宁凡露出叹息之色,闭上眼,回忆起四十年前见过的那名山村少女。
那灵动的眼神,仍浮现在眼前,但人已不在。
安然是一名凡人,痴心喜欢着宁孤。
她死了,宁孤悲痛心死,宁凡稍稍可以体会的...
“我明明留有延寿丹药...她没有吃么?若吃了,应不会死。”
“她哪舍得吃那些好东西,早就瞒着我给我服下了...她是个好女人...”老者心痛如绞。
安然死的那日,宁孤自行散功,散了一身修为。
他本有法力在身,不会老得那么快,但失了法力,他立刻飞速苍老,寿数已无多。
只待再见宁凡一面,宁孤便会陪安然而死。
“大哥,对不起...这条修真路,我不能陪你走下去...”
“说这些做什么,你不愿修真,我怎会逼你。起来吧,带我去看看安然的坟。”
宁凡推开柴门,扶起宁孤。微微叹息。
他了解宁孤,知道宁孤此刻在想什么。
他知道,这个傻弟弟此刻见到了他,了却了最后一桩心愿,已一心求死。
宁凡没有阻拦,亦知阻拦不住。
但他还能为宁孤再做一件事,那件事,仍能许他幸福平凡的生活。
“好,大哥,我带你去看安然!”
屋后立着一座矮矮的坟丘。坟前竖着一个木碑。
爱妻安然之墓...
宁孤从屋内取出些香烛纸钱,在安然坟前点燃。
又取出两个酒坛,与宁凡对饮。
酒是平安村的茶花酒,花香清淡,酒劲也很小,入喉温润,并不辛辣。
宁凡站在安然坟前,单手提着酒坛,咕咚咕咚饮了一大口。
宁孤没有喝酒。只是痴痴看着安然的坟,悲戚苦笑。
“哥,这些年你过得好么,修道...快乐么...”
“无论快不快乐。这条路我都无法避开,唯有向前。”宁凡平静地说道。
“我很快乐,与安然一起生活的日子,我都很快乐。快乐得让我舍不得与她分别。我本厌恶修道,厌恶争斗,厌恶杀人。厌恶勾心斗角,厌恶那永无止尽的修真血海...我固执地不传安然修真服气之术,只愿让她平淡此生,因为她同样不喜争斗,不喜杀戮...”
“我本是这么想的,也确实是这么做的。但当安然死去之后,我却又迷茫了。凡人的生命真是很短暂,若当初我与安然修道,会不会可以在一起更久...但安然死前告诉我,与我相识的这一世,她已无悔...”
“凡人的一生,朝生夕死,譬如朝露,譬如白驹过隙,不过匆匆而已。”
“修士的一生,悠长却疲惫,譬如秋蝉,譬如蝇营狗苟的蜂蝶虫蚁,却不是真正的快乐...”
“我曾后悔,也曾迷茫,我心痛如绞,怀念所有与安然相伴的曾经。若修道,或许能与她长相厮守...但我更加坚信,若生命重来一次,我还会与她做出同样的选择,再做一世凡人眷侣。”
“陪她病,陪她老,陪她平淡,陪她死...这便是我的心愿...哥,我想去陪安然了,对不起。这条孤独的修真路,我不能陪你走到最后,我的心装不下修道,只能装满她的影子...”
宁孤言罢,猛然捧起酒坛,一口满饮,生机却在飞速流逝。
酒尽之时,宁孤愧疚看了一眼宁凡,却转头温柔看向安然的坟。
“然儿,我已见了大哥一面,心愿已了,这便来寻你...你等我很久了吧...下一辈子,我还想与你相遇在茶花盛开的季节,只是我却没有信心,在人海中重新寻到你...”
宁孤静静靠着坟碑,轻轻倒下去,带着微笑,就此逝去。
宁凡心中一痛,闭上眼,伫立许久。
他有无数手段可救活宁孤,却没有出手。
宁孤这一世获得太过痛苦,既如此,宁凡便许他一段新生。
宁孤想过凡人的生活,想与安然重逢,这一切愿望,宁凡都可以满足他。
“你们谁也不会死...安然,当年我送你一根发簪,其中有一道剑念,不但有护身之效,更可截留你一缕魂魄...”
宁凡自语,随手一拂袖,宁孤的尸身便消失,继而在安然的坟前多了一座坟,立着一碑,上书:
幼弟宁孤之墓。
旋即,宁凡朝两座坟分别一摄,两道幽魂从坟中迷茫飞出,正是安然与宁孤。
“睡一会儿吧...”
宁凡轻轻在二人魂魄眉心点下一指,令二人沉睡,将二人魂魄收入袖中,一遁离开平安村,朝着越国之南疾驰。
不知穿越了多少个修真国,宁凡一路掐诀演算,最终停留在一个凡人国度的城池之外。
国名唐国,城名长安。
长安城中,有两家仕宦人家,家中夫人皆在今日临盆。
两个家族世代结有姻亲,宅邸只有一墙之隔,两家夫人又在同一日临盆。
两家约定,若两名即将出生的婴孩同男同女,则结为兄弟姐妹。
若一男一女。则定下娃娃亲。
今日两名夫人同时临盆,本是大喜之日,偏偏两名夫人同时难产,加之两位夫人身娇体弱,便是城中最好的稳婆、大夫也无计可施,断言两位夫人命悬一线。
宁凡已算出,这两名未出世的胎儿是一男一女。
宁凡同样算出,若无他介入,今日两家夫人皆会因难产而死...
他心意一诀,取出宁孤、安然的魂魄。悄然隐身,降临两家,将二人魂魄分别放入两位夫人的腹中。
旋即,他亲自出手,催动法力,帮两个难产的夫人诞下孩儿。
当两家漂亮的婴儿同时诞下的一瞬,那些大夫、稳婆全部惊呆了。
“怎、怎么可能!竟然生下来了!”
“难道有神仙显灵,救了两位夫人?!”
宁凡没有现身,只是忽而一怔。
他从宁孤、安然两名婴孩的身体之中。竟分别看到一条白线,延展出身体,两条白线想要彼此连结,却无法相连。
“这是...什么线!”
宁凡从不知道。人的体内还会有这种白线。他细细探查,从这白线之内察觉到一股非比寻常的大道之力,蕴含了浩瀚的生机!
“将他们的白线相连,生生世世不会分离。”阴阳锁中。洛幽忽然提醒道。
“这白线有这种用途么?”
宁凡一诧,却依言而行,将二人的白线牵住。分别在二人小指之上轻轻系住。
那白线并非肉眼可见,就算是炼虚、碎虚都未必能看到,宁凡隐隐猜测这白线非比寻常。
“有此线在,无论你与安然转世轮回多少次,都会重逢,这样也好,总算全了你们的心愿。”
“宁孤,无论你要什么,我都会给你,因为我是你兄长,长兄如父。既然你的心愿是与安然生生世世做一对凡人眷侣,我便许你这样的生活,但你切记一点。上过床的女人,就要一生一世护住她,不可让她受到半点伤害。既然这是你自己选择的道路,便要将这条路贯彻始终,切记!”
宁凡隐着身,他的话唯有宁孤可以听见。
宁孤明明还只是一个小婴儿,却不哭不闹,睁着黑漆漆的眼睛,盯着宁凡的方向咿呀咿呀地,不知再说什么。
或许,这是宁孤给宁凡的感谢和保证吧。
“下一次相见,不知会是何年何月...”
宁凡有些怅然,一步离去,飘然离开唐国。
这一日,他亲自葬了宁孤,又亲自许了宁孤一次心生,心中隐隐对轮回有了些许感悟。
那种感悟,是对生死的理解,而生死又包含在轮回之中。
因为有了这些感悟,他看到了那诡异白线...
“我见他二人死去,亲手为他们立坟。我许他二人重生,亲手送他们转世...这感觉,很微妙...”
“但那白线,究竟是什么...”
宁凡心有触动,一拍储物袋,取出一卷泛黄的无字古书,是当年在鬼雀宗偶然寻得,乃是紫斗仙皇遗留之物。
这本书不是功法法术,也没有记载任何修炼心得,却遗留有紫斗替友人送葬的微妙心情。
无字古书因为宁凡触摸到轮回之力的边缘,而早已显现出一首小诗。
“人死如灯灭,轮回吹复燃。仙死如念散,此生不复还...”
宁凡念着这首诗,走过一个个下级修真国,立在一座无名荒山之巅,心潮渐起。
他隐隐察觉,那白线之中似乎还有类似掌生御死的力量。
“那是...什么线...”他自问。
“那是生之道线。啧啧啧,想不到你送弟弟转生一世,竟能获得生死感悟,从而看到生之道线,真是让姐姐惊讶呢。你这番际遇若是传出,九界之中不知有多少碎虚老怪要羡煞你。”洛幽啧啧称叹。
“生之道线?那是什么?”宁凡诧异道。
“那是人玄命仙才能看到的道线,是成仙至关重要的一步!那些散仙、散妖、散魔之所以成仙失败,往往是因为无法领悟生之道线。成仙之路最难的一步,便是感悟生死,你能看到生之道线,对日后成仙大有帮助,现在么,倒是没有什么用途。”洛幽解释道。
“这样啊...原来此物是生之道线...”
宁凡立在无名山巅。一站便是八日。
八日中,他脑海反复感悟着生死,抬起手掌,已能从掌纹中看到一缕缕洁白的生之道线。
第九日,宁凡不再感悟,朝着越国返回。
差不多要前往宋国,参与大晋的并国大会了。
“晋君,当年恩怨,而今了结...”宁凡行走在风云之间,淡漠道。
...
宋国。临水城,并国大会在此举办。
临水城上空,无数遁光、楼船不间断地飞至,数十万修士聚集在临水城中,参与并国大会。
前来临水城的修士,大多隶属于被晋国胁迫的十一个修真国。
此次大会之上,十一个修真国的宗门势力必须给大晋一个答复,或者选择归附,或者选择灭亡。
临水城中心一座大殿之中。一个身穿黑色龙袍的化神修士高坐王座,正是晋君。
在晋君下方,坐着另两名化神修士,皆是雨殿幽天殿的化神尊老。
其中一名化神初期气息悠长。几乎摸到了化神中期的瓶颈,一头白发,正是雪尊者。
另一名化神似乎刚刚晋级不久,境界还未稳固。面目丑陋,身体魁梧。这丑汉名为云烈,曾是雨殿神使。但在突破化神之后归入幽天殿之内,成了一名尊老,受封为烈尊者。
在两名尊老身后,还立着十余名分殿神使,皆是元婴期修为。
那诸位神使之中,有一个瞎了双目的元婴后期,不似当年那么狂妄,周身散着浓浓的死气。
他是云狂,是曾想花钱买殷素秋一笑的人。
“呵呵,此次并国大会不过是走个形式而已,以晋君化神修为,镇压十一国轻而易举,十一国纵然不愿归附,也不敢不从,应该没有不长眼的势力敢违抗晋君命令吧?”雪尊微笑道。
“雪道友所言极是,虽说有一些小势力还不愿臣服,但只消得在这次并国大会上灭几个势力,杀鸡儆猴一番,想必其他势力都会乖乖归附我大晋。对了,敢问云烈道友,副殿主大人可会亲自前来?”晋君露出期待之色,对云烈客气抱拳,他所说的副殿主,自然是幽天殿副殿主。
“此次大会,不仅我幽天殿副殿主会来,还有一名大人物会来。”云烈不咸不淡道。
“哦?还有哪位大人物会至?”晋君一诧。
“武宗宗主,武穆侯!”云烈语气平淡,晋君却吃了一惊。
“什么!武穆侯那种大人物竟然也会参加我大晋小小的并国大会!这真是让本君受宠若惊!本君身份低微,不曾见过武穆侯,届时若武穆侯驾临,有劳云烈道友帮本君引见一番。”
“听说越国之内还有一些宗门公然反对归附大晋?”云烈不喜欢晋君趋炎附势的表情,随意岔开了话题。
“越国?不过是一个下级修真国罢了,有何可惧。此次大会之上,本君便先敲打敲打越国,再看看哪个国家还敢不臣服我大晋!”晋君冷笑道。
“我劝你不要小瞧越国,这只是一个善意提醒...”云烈脑海中回忆起一名少年的身影,忽然有些意兴阑珊。
若非因为加入幽天殿,接到了参加并国大会的任务,他才不愿与晋君之流为伍。
他倒是更喜欢与当年那名越国少年坐而论道。
当年大晋剿妖之事,他与那少年重逢,惊讶与少年突飞猛进的实力。
如今又过了四十年,那少年不知是否返回越国,又拥有何等修为了...
若他在,或许晋君想要一统十一国,会很艰难...
“哼!越国只是下级修真国,根本不足为虑。虽说越国火云宗内有一名元初坐镇,鬼雀宗内有一名四转丹师坐镇,但凭这些便想与本君为敌,还不够资格!云烈道友虽是好意,却未免有些杞人忧天了,越国翻不起大浪,只是一只可随时踏平的蝼蚁之国!”
晋君豁然起身,朝大殿之外走去,意气风发。
“本君乃是堂堂化神修士,化神之下...皆蝼蚁!十一国之内,无人是本君一合之敌,所有之人,必须臣服!”
晋君体内散出一缕缕黑色意境的力量,一瞬间,无论是云烈还是雪尊者齐齐大惊。
“这就是霸之意境吗!好强的力量!化神初期之中,绝无多少人是晋君的对手!”(未完待续。。)
第526章 临水之战,方生方死
雪尊者与云狂对视一眼,皆是叹息。
晋君虽然是以秘法突破化神,但一身神通当真不容小觑。
看来大晋并国之事,再无任何人可以阻止了...
又过去三日,临水城中几乎聚齐了十一国所有宗门,合计数百之多。
临水城上空搭建着一个悬空玉台,玉台四面有四层高台席位,坐了数十万修士。
此次被晋君勒令归附的十一国之中,有三个中级修真国,余下八个则是下级修真国。
最下层席位之上,坐着越、宋、郑、魏等下级修真国的修士。
第二层之上,坐着匈国、吴国、荒国这三个中级修真国的修士。
第三层之上,坐着三团光影,各个透露着化神气息,正是晋君、雪尊者、云狂三人。
第四层空着,一些消息灵通之辈都听说了,第四层是晋君为几名雨界大人物准备的...
晋君强势出手,勒令十一国各宗门臣服,大多数宗门都迫于晋国淫威,不敢不从。
唯有越国的宗门公然不臣服者最多,明眼人都知道,今日并国大会之上,晋君怕是会首当其冲向越国发难的。
“老夫得到消息,晋君要将越国几个不臣服宗门血洗于临水城...哎,越国修士真是不识时务,竟敢跟化神修士作对,何苦来哉。”一名陈国的金丹修士叹息道,陈国位于越国之南,亦是一个下级修真国。
“越国只是一个下级修真国,虽说国内有一名元婴修士及四转炼丹师坐镇,也无法抗衡化神之威。对我等下级修真国而言,化神修士乃是一国传说,杀元婴修士如按死飞虫轻松。越国怕是要灭了...”一名肖国修士低声道。肖国是一个下级修真国,位于大晋之北。
“越国修士不识时务也不是第一天的事情了。当年火云宗景灼老祖突破元婴。回归越国,得到某个雨殿元婴神使的青睐,欲扶植景灼一统越国宗门,并令越国升级为中级修真国。但景灼直接拒绝了那名神使的好意,触怒那神使,令得越国至今无法升级为中级修真国...”一名郑国修士谈起往事。
“说到越...你们看,越国的景灼老祖怎么没来,薛青大师也没有来...咦,越国七梅城席位上的那人...似乎有些眼熟...老夫好像在哪里见过...”一名参加过大晋剿妖的金丹修士狐疑地望向七梅席位,在那个地方。坐着一个白衣青年,撑着纸伞,身旁有几名美丽的女子环绕。
金丹修士还未细细探究,天空之上忽然响起三道嘹亮的遁光呼啸声。
嗤!嗤!嗤!
在无数修士议论纷纷之时,三名老者忽而从遥远处腾空而来,降落在悬空玉台之上,向着数十万修士淡淡扫过目光,皆各有傲气,但望向第三层晋君方向之时。忽然抱拳而拜,神情恭敬之极。
“匈国老祖许飞南、吴国老祖天机老人、荒国老祖王荒,参见晋君!我三人愿率匈、吴、荒三国宗门归附大晋!从今日起,我等便是晋君之属下。愿替晋君主持今日的并国大会!”
晋君淡淡点了点头,并不惊讶三人的出现,并同意让三人主持今日并国大会。
一瞬间,在座下级修真国的宗门纷纷大惊失色。只因认出了这三人身份!
匈国老祖许飞南,那可是一个凶名在外的魔头。匈国本就是一个魔修之国,许飞南更是以残忍著称。他以元婴后期修为一统匈国。杀戮无数,人称‘乾坤屠’,乃是匈国百宗之主,他竟带领匈国归附了大晋!
吴国老祖天机老人,擅长卜算之术,虽说只是元婴中期修为,却借助卜算之道结交过不少大修士的好友,此人在吴国之内几乎无人敢惹,他归附大晋,几乎代表整个吴国都要归附!
荒国老祖王荒,亦是一名元婴后期的高手,一身炼体之术已修炼至银骨境巅峰,便是大修士都可一战!此人耗费数百年心血,方才一统荒国,如今竟舍国归附大晋,真是匪夷所思!
毫无疑问,匈国、吴国、荒国三个中级修真国早已暗中归顺大晋,三名老祖之所以当众向晋君一拜称臣,只有一个理由,那便是向那些下级修真国施压!
连他们这些中级修真国都归附了大晋,其他下级修真国谁敢不归附,便是不识时务!
而不识时务的下场,便是死!
许飞南、天机老人、王荒三人傲立悬空玉台,目光冷冷扫过数十万修士,强横的气势,令得一个个下级修真国修士噤若寒蝉。
三人之中,许飞南负着一柄黑色大剑,嘿嘿冷笑,一步向前迈出,继而环伺群雄言道,
“并国大会,现在开始!我主晋君,宏图盖世,四方诸国,莫敢不从,许某钦佩不已。今我主有意邀请各国宗门道友加入大晋,共谋修真大道,不知诸位意下如何,可愿归附大晋?”
许飞南冷声一问,没有太多场面话,直接开门见山点明意思,令得不少宗门修士低头叹息。
连三个中级修真国都归顺了,他们这些下级修真国的修士怎敢不归附?
但让他们立刻应下归附之事,却又有些不情不愿...一时间,不少宗门都还在犹豫不决,心存观望之心,想看看其他下级修真国如何决定,并没有立刻回答许飞南的提问。
许飞南心中冷笑,明白这些下级修真国的宗门是想要观望了。
他不再多言,没必要和这些人废话。这种情况下,只需要拿小部分人开刀,杀鸡儆猴,余者便会知道利害,不敢不从。
许飞南眼中闪过凶光,目光朝越国宗门的席位扫去。
大会之前,晋君已暗中授意,要拿越国立威。
立威这种事情,需要杀戮不少人,当然不能脏了晋君的手。说不得还要他许飞南来杀人立威了!
“听说越国有不少宗门,都对我主晋君心怀不满啊...火云宗,鬼雀宗,七梅城,太虚派,紫光宗...若许某没有记错,不愿臣服的宗门,应该是有这些了...哼!一群不识时务的东西,说不得要给你们一些教训!”
嗤!
许飞南骤然掐动剑诀,双目红芒一闪。周身戾气惊天,好似一个不可一世的凶魔!
他身后的黑色巨剑冲天飞起,化作成百上千的剑影,凶煞的剑芒席卷千里长空!
继而向着越国席位一指,黑色剑光如雨斩下,每一道剑光都足以灭杀融灵!
数万剑光齐齐斩下,隐隐更有一种乾坤气势含在剑光中,令剑威势不可挡,便是元婴巅峰的老怪也未必能挡住这一击!
“乾坤一剑!”这正是许飞南立刻赫赫凶名的最强一剑。不知有多少名宿老怪曾死于此剑之下!
许飞南这忽然间的出手,惊到了无数人,无人料到许飞南会忽然暴起杀人,简直无视雨界借法。当真是一个残暴凶魔!
他这一出手,无差别攻击越国宗门,根本是准备将此次参会的数万越国修士全部屠灭,鸡犬不留!
虽说不少人都听说晋君要敲打越国。却不知会用如此直接的杀戮手段。
这就是不臣服晋君的下场!不臣服,则死!好一个霸道的晋君!
一个个修士噤若寒蝉,闭上双眼。不敢看越国修士的死状,亦不敢再观望,只求立刻归附大晋,保住性命,避免重蹈越国的覆辙。
第三层席位上,雪尊者淡漠地闭上双眼,“不必看了,这许飞南已出手,此次前来临水城的越国修士无人可活,这一场杀戮之后,再无人敢不归附大晋了...”
他话音刚落,忽然猛然睁开眼,不可置信地望向越国席位。
云狂则豁然站起,同样满面震惊,但那惊讶之中还有微微一丝困惑,似认出了来人身份,又有些不确定。
晋君眼露骇然之色,神情却渐渐阴鹜。
至于那试图出手斩杀越国群修的许飞南,则直接愣在原地,根本无法相信眼前的一幕。
却见那重重剑雨之下,忽然从越国席位中走出一名白衣青年,撑着一柄血伞,静静立在越国群修之前。
他站在那里,无人知他是谁,无人能从他身上看到半点法力气息。
越国群修本畏惧漫天剑光,但当白衣青年开口传音一句话之后,一个个越国宗门纷纷震撼大喜,竟再无一人畏惧许飞南,亦无一人逃离剑光攻击!
那白衣青年望着漫天剑光,眼中只有化不开的寒芒。
他撑着血色纸伞,立在重重剑雨之中,忽然一抖血伞,一圈圈淡红光环散开,漫天剑光竟一瞬间全都消失无踪!
无人知,光环散去了何处!
“洞天之宝!”无数修士纷纷惊呼,将血伞当成了传说中的洞天法宝。
“不可能!许某的乾坤一剑便是大修士也未必能够挡住,你这是什么法宝,竟可直接收走许某的所有剑光!你,是谁!越国之中绝无你这号人物,你是想为越国出头、与大晋为敌吗!”
许飞南刚想说几句狠话,但一对上白衣青年冷如寒冰的眼神,却没有来感到一股心惊肉跳之感。
他一生杀人无数,戾气惊人,面对同级元婴,往往散出戾气便可乱敌心神。
但面对眼前的白衣青年,许飞南一身戾气竟有失控之征兆,这只有一个解释...这白衣青年是比他更加凶残的魔头,杀戮过更多人,魔威比他更恐怖无数倍!
“我偏偏想为越国出头,你待如何?”宁凡淡漠道,他就是那白衣青年。
“你既然想替越国出头,许某便替晋君杀了你!”许飞南定了定心神,他绝不愿相信眼前的瘦弱青年会是一个比他更凶残的魔头。
错觉!之前的戾气失控一定是错觉!
至于宁凡收走他所有剑光的血伞,一定是某种洞天之宝,借助洞天之力收走了所有剑光!
“此人绝非化神修士,甚至未必是元婴修士。雨界东南地区的元婴化神,许某大都听说过,其中绝无此人!”
“此人之所以可收走我的剑光,靠的全是那血伞法宝。好一个洞天法宝!此宝固然神妙,但此人修为不高。却不足为惧。我若杀了此子,便可夺得血伞,亦是一桩美事!”
许飞南一拍储物袋,再次取出十三柄明光耀眼的飞剑,每一柄都是婴级巅峰的品阶,且皆用荒兽之血开锋过,每一柄剑都散出凶戾的洪荒气息!
“乾坤十三荒剑!”有人认出许飞南的法宝,大吃一惊,传闻许飞南曾凭这十三柄飞剑斩杀过数名大修士,实在不可小觑。
齐齐祭起所有飞剑。许飞南接连施展出十三种不同的飞剑剑诀,令飞剑化出十三道剑影,每一道剑影之上都附有一头荒兽虚影。
十三剑影朝宁凡激射而去,威力堪比大修士一击,错非化神修士,绝无人可挡住此术!
许飞南已对宁凡杀机毕露,杀人夺宝之心昭然若揭!
望着飞剑之上可怕的荒兽虚影,一个个下级修真国的修士惊惧不已。
这就是许飞南的底牌神通么,一招法术足以灭杀成千上万的融灵。足以平定一国,错非化神修士,谁可与之争锋!
“这白衣青年的血伞法宝不弱,但绝不可能是许飞南的对手。毕竟那许飞南可是名震一国的元婴老怪,更动用了乾坤十三荒剑...”一些修士坚信宁凡必败,但话音刚落,下一瞬。全部变成哑巴。
在重重飞剑剑影斩下的一瞬,宁凡又随意地一抖血伞,收走了十三道飞剑兽影。依然是冷漠的表情。
“不可能!你竟连老夫的十三荒剑都收走了!”许飞南震惊之余,更有一股浓浓地惧怕,那血伞的威力似乎远在他想象之上!
宁凡却看也不看许飞南,只收了血伞,朝许飞南一指,一圈圈淡红色的灵轮光环散开,朝许飞南摄去,直接将许飞南凭空收入血伞之中。
步步走上玉台,面无表情地向地面一抖血伞,一滩脓血被抖落一地,场面可怖之极。
一瞬间,整个临水城陷入死寂之中。
那脓血之中的气息,分明是许飞南的...许飞南被宁凡随手一伞化作脓血了,这怎么可能!
“许,许,许...许飞南竟然死了!竟被此人一击瞬杀!这怎么可能,他可是名为乾坤屠的大魔头啊!”
“此人是谁,究竟是谁,能杀许飞南,能持有如此可怕的血伞,绝不可能是无名之辈!”
不知是谁先叫了一声,下一刻,所有修士望向宁凡的眼神,都好似看到鬼魅一般,带着深深的恐惧,揣测着宁凡的身份!
“大胆!竟敢当着三位化神的面,在临水城肆意杀人,你想与大晋为敌么,你相与雨殿为敌么!”
天机老人、王荒二人鼓起气势,朝宁凡齐齐冷喝。
宁凡淡淡回头,只朝两人望了一眼,眼中寒芒一闪,天机老人与王荒立刻如遭重击,齐齐吐血连退百步,几欲跌倒在地,竟完全无法抗衡宁凡一个眼神!
那是何等冷漠的眼神,仿佛只要他愿,便可将临水城化作血海魔渊!
“此人...究竟是谁!”
“是他!是当年那个虎狼之子!”晋君豁然站起,目光带着一丝不可置信。
“真的是他!”云狂亦认出了宁凡,哈哈一笑,倒有些故人重逢的喜悦。
“怎么是他!四十年前,他仅是一介融灵,如今的他...是什么修为!元婴么,还是突破化神了?!”雪尊者无法探明宁凡的境界。
吴国的末等席位上,有一个三流修真家族亦参与了这次并国大会,是海宁宁家。
宁家席位上,一袭青衫的宁青青望着宁凡的背影,怔怔有些出神,眼中有喜悦,亦有自伤,自语道,“是他...他就是当年出声救我的那名凡人少年...宁凡...”
一个个越国宗门之所以不畏惧许飞南,正是因为宁凡的存在。
他来了,就绝不会让大晋并国成功,无人可吞并越国!
他来了,就算是晋君也无法与之抗衡!
“本尊宁凡,忝为七梅城主,亦是越国修士。今日有我在,无人可吞越国!”
宁凡声音不大。却有一股无法忽视的气势,震天动地!
而他说出的话,更是让所有临水城修士一愣。
宁凡?这个名字好耳熟,倒是和如此名震雨界的素衣侯一样...
不过众人坚信,此宁凡非彼宁凡,眼前的白衣青年自称是七梅少主,自称是越国修士,出身于区区下级修真国,怎会是那传说中问虚无敌的素衣侯?二者绝不可能是同一人!
“本君不管你是谁,也不管你来临水城有何目的。你杀了本君属下许飞南。并妄图阻本君并国大事,单就这两点,本君今日必杀你!天机,王荒,开启‘灭宝之阵’,擒下此人,死活不论!”
“是!”
天机老人与王荒各自取出一块阵盘,催动大阵。
整个临水城忽然升起一重重阵光,阵光方一升起。整个临水城中所有虚宝之下的法宝全部被阵光封印,再无法催动!
“这是凡虚下品大阵,灭宝之阵!阵光内的一切法宝,只要低于凡虚级品阶。便无法使用!有此阵在,纵然此人持有洞天血伞,也无法再仗着血伞杀人,不足为惧!”
王荒冷笑。周身散发重重银光,如一个炮弹一般挥拳冲向宁凡。
在王荒看来,宁凡瞬杀许飞南。仗的全是血伞之威。
而宁凡之前一个眼神震伤他与天机,靠的定然是什么阴邪法术吧。毕竟王荒绝不相信,世上竟有人可凭一个眼神伤到元婴修士。
他坚信,一旦封印血伞,并提防宁凡的‘阴邪法术’,宁凡便再也不足畏惧的。
只是王荒并不知,血伞品阶之高,根本不是这灭宝大阵可以封印的。
他更加不知,对宁凡而言,他区区银骨巅峰的肉身什么也不算。
王荒拳芒化作璀璨的银色,一拳可震退大修士,他对自己的肉身自信满满,坚信自己可一拳灭杀宁凡。
宁凡看也不看王荒,抬掌随手一拍,一股无法想象的巨力袭来,将王荒生生拍成一滩烂肉...
死寂!整个临水城再次陷入一片死寂!
这一次宁凡根本没有借助血伞法宝,仅仅随手一巴掌竟直接拍死了王荒!
“此人的肉身究竟有多强,竟然可随手拍死王荒,难道此人是传说中的玉命境体修吗!”
“玉命境!那可是堪比化神境界的存在啊!此子竟是与化神修士同级别的存在吗?!”
一重重惊呼之声淹没了整个临水城。
宁凡看也不看王荒的尸身,只是转过头望向天机老人,冷冷道,“天机,你可知我是谁?”
“不、不知...老夫不认识你!”天机老人被宁凡一个目光扫中,浑身发抖。
“你可以卜算卜算我是谁,看看你与我,是不是有一段血海深仇!”宁凡冷冷道。
“卜算?”
天机老人闻言,颤抖着双手,掐指一算,卜算着宁凡的身份。
只是方一卜算与宁凡有关的天机,天机立刻连喷鲜血,已然重伤,境界几乎都要跌落!
一瞬间,天机老人骇然失色,就算是化神修士他也可卜算一丝天机,但竟然无法推演宁凡的天机,这只有一个解释...宁凡的修为,甚至比化神更高!
而从那惊鸿一瞥的天机之中,天机老人看到了宁凡经历的一幕幕血海杀戮。
数百万、数千万的修士凶兽,化作白骨,丧命于宁凡的脚下!
一个个金丹元婴,好似蝼蚁一般,被宁凡随手灭杀。
一个个传说中的化神、炼虚,在宁凡手中一一丧命!
宁凡竟然是如此级别的强者,而他的真实身份...竟然是雨界魔威最盛的素衣侯!
天下无敌,赤天殿主,素衣一出,天下缟素!
天机老人怎么也无法相信,眼前立着的白衣青年,便是可让无数炼虚闻风丧胆的素衣侯!
这天机并无关键隐秘,是宁凡故意给天机老人看见的,否则天机老人绝对无法推演宁凡半分天机的。
只看到了这一点天机,天机老人已几乎吓瘫在地上。
从那天机之中,他更看到了他与宁凡的血海深仇!
当年魔越之战,天道宗入侵越国。造成无数越国修士死伤,就连宁凡都险些丧命。
天道宗入侵越国,是为了取宁凡性命,而宁凡的消息,是天机老人卖给天道宗的!
“老夫当年一时糊涂,竟然得罪了...得罪了...”‘素衣侯’三个字,天机老人无论如何也不敢说出!
就算他攀上大晋的大树,也绝对不是素衣侯的对手,与素衣侯结仇,唯有一死!
嘭!
天机老人忽然朝宁凡跪倒。面无土色,不住哀求。
仓皇间,天机老人慌不择言,大说晋君坏话,只求讨好宁凡。
这一幕,再次震撼了整个临水城的修士,就连晋君都开始面色铁青。
天机老人刚刚究竟卜算到了什么东西,竟吓得直接跪倒...
“放肆!你对天机做了什么!他为何向你跪倒,为何胡言乱语!”
晋君大怒。隔着无数距离,抬手掐诀,朝宁凡发动法术。
一重重黑色海浪骤然浮现长空,赫然竟是晋君的成名之术。霸术。十令!
当年此术曾让宁凡吃了莫大苦头,如今么...
“四十年过去了,你以为你还能镇压我么?碎!”
宁凡抬手一指点下,一股无法想象的指力按在晋君胸口。令他立刻重伤濒死,一重重霸意海浪更是纷纷崩碎!
晋君吐血而坠,重伤欲死。这一幕令无数临水城修士沉默!
没有人会相信,只存在传说中的化神修士,竟被宁凡随手一指几乎灭杀!
晋君好似死狗般匍匐在地上,仙脉尽碎,动弹不得。
他不甘而惶恐地望着宁凡,骨子里都在颤抖。
宁凡那一指太可怕了,纵然晋君再苦修千年万年,也绝对挡不下宁凡的随手一指!
“你怎么会这么强!这不可能,我不信,我不信啊!!!天机,告诉我,他是谁,他究竟是谁!”
“他是...”天机老人还未开口,长空之外忽然响起一个老者的怒喝之声。
“大胆!本侯在此,岂容你这等狂魔滥杀无辜,破坏大晋并国之事!”
一个巨大的银舟忽然驾临临水城,船头之上,立着一个威风凛凛的老者,散逸着问虚级别的气势,其强大的气息令空间都开始颤抖。
“天、天呐!这是什么级别的老怪,竟凭气息便令空间颤抖...难道此人是传说中的炼虚老怪不成!”一些临水城修士惊呼道。
“是武穆侯!是武宗宗主武穆侯!”雪尊者认出了武穆侯的身份。
武穆侯享受着众人敬仰的目光,颇有几分自得。
他对大晋并国并不关心,只是出来散心而已。
他好歹来参加并国大会了,自然不可能眼睁睁看着晋君受伤的。
虽说他根本看不起晋君,但面子功夫必须做好,名义之上,他参加了大会,有义务帮晋君维护大会治安。
“小子,你是何人,竟敢在老夫面前伤人,不想活了?”武穆侯虚眯着眼,根本懒得看宁凡的容貌。
在武穆侯看来,区区晋国并国大会,参会者大都是下级、中级修真国的蝼蚁,能有什么人值得他重视。
“哦?武宗的武穆侯是么...你确定你要对我出手么!”宁凡冷笑望着武穆侯,一股惊天动地的煞气染红了数十万里的长空!
武穆侯本是漫不经心的心情,但被这煞气一惊,立刻清醒过来,细细打量起宁凡。
这不打量还好,一打量,武穆侯几乎吓尿了,恨不得扇自己两耳光。
他刚刚做了什么事情?他竟然对一个最不能得罪的魔头放狠话了!
武穆侯险些没有跌下银舟,他狼狈的举动,令无数修士目瞪口呆,而他之后的话,更是让无数修士瞠目结舌。
“道、道友说笑了,老夫便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得罪道友啊。呵呵,刚才老夫开个玩笑而已,道友千万不要与老夫计较。大晋并国之事,老夫根本不想插手...呃,那个...老夫有事,先走一步...”
嗤!
武穆侯一看情宁凡的容貌,竟然直接吓走了!
“不可能!武穆侯乃是炼虚强者,为何会被此人吓走!我不信,这是假的,我不信!”晋君彻底吓趴了。
此刻的他,根本不敢去想宁凡的身份。
他无法想象,什么样的身份,什么样的凶名,竟然直接吓走武宗宗主!
“一切都是真的...他是素衣侯,他就是素衣侯!”天机老人绝望一笑。
整个临水城死一样的寂静,就连越国群修都安静一片。
七梅城主,竟然就是威震雨界的素衣侯?!这怎么可能?!
“我不能死,我不能死!这不是真的,这都是假的!”晋君忽然状若疯癫,他无法相信,四十年前的融灵小辈,四十年后竟成了无可匹敌的素衣侯!
对上宁凡冷漠的眼神,晋君心惊胆寒,他看出来了,宁凡今天必杀他,一定会杀他的!
他派人伤了宁凡手下,他当年谋害过宁凡,他必死无疑!
但他怎甘心俯首受死?
晋君忽然抬起头,向天空之上大呼道。
“殿主救我!副殿主救我!我对六皇子有用,有大用,你们不能让此人杀我!我知道,你们在这里,你们一定在这里!”
“哎。”
长空之上,忽然传来一道叹息。
继而浮现出两个模样一般无二的老者,只是服饰一黑一白。
两名老者冷冷望向宁凡,威胁道,
“老夫二人在此,你不得伤晋君,此人对六皇子还有大用,若他死,你得罪不起六皇子!”
幽天殿殿主,方生!
幽天殿副殿主,方死!
二人皆是冲虚修士,方一现身,一重重虚空之海骤然浮现!
“若你执意要杀晋君,先过了老夫二人这关,否则老夫二人无法给六皇子一个交代!”
(8000大更)(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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