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游戏竞技首长TXT下载首长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首长全文阅读

作者:夏言冰     首长txt下载     首长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九百五十五章 省委召见

    包飞扬能够这么快,与他处理事情的举重若轻有很大的关系,无论什么事情到了包飞扬那里,都好像没有任何难度一样,往往转眼之间就已经做出批复决定。有些很重要的事情,轻描淡写就解决了,虽然当时很多人会质疑,但事后都证明包飞扬的处理很妥当。

    跟着包飞扬干,吴玉诚也觉得很带劲。

    很多秘书与领导的关系很好,但做的大多是打杂跑腿的事情,但是跟着包飞扬,吴玉诚经常要独力处理一些事情,甚至是独当一面,这种机会,并不是每个秘书都有的,他就相当于包飞扬的特派员,拥有很大的权力,得到的锻炼也很大。

    吴玉诚很诚恳地说道:“主任,我一定将你交待的事情办好。”

    “嗯,那你们先回去休息,我还要出去一趟。”包飞扬说道:“陈师傅,车钥匙给我,你也去休息,晚上你跟我一个房间,让玉诚和吴超两个人多聊聊。”

    吴玉诚和驾驶员陈建军不知道包飞扬晚上要去哪里,也很知趣地没有多问,陈建军将车钥匙递给包飞扬:“主任,有事的话你随时给我们打电话。”

    “好啦,是薛书记让我过去谈事情,能有什么事情?你们早点睡觉,明天还有事情要你们做。”包飞扬接过钥匙,笑了笑说道。

    刚刚的电话就是市委书记薛绍华亲自打过来的,海州这边公开山水集团要来考察的消息以后,果然引起激烈的反响,似乎省里也很关注,要他们去说明情况,薛绍华连夜找包飞扬。也是为了这件事。

    “我打听了一下,似乎通城和泰城那边也有意这个项目,省里有人认为我们海州没有造船业的基础,不应该凑这个热闹,省里去年修订的发展规划当中,就有支持通城与泰城做大做强修造船业的内容。”在薛绍华家的书房中。他表情略显凝重地说道:“当初你应该继续坚持一下,等到项目落地再公开,现在我们就被动了,你也知道王书记上任后一直强调区域规划,反对恶性竞争。”

    包飞扬点了点头:“当初我也是考虑到消息公开后,竞争者会比较多,才倾向于暂时不公开。不过这个消息总是要公开的,或迟或早,我们都要面临的这样的情况。早两天迟两天,区别不大。如果能够说服省里改变主意,我们也能避免其他地市横插一手。”

    “关键是怎样才能够说服省里。”薛绍华看着包飞扬,希望他继续往下说,说出一个有效可行的办法。

    包飞扬显然早有这方面的思考,他看了薛绍华一眼说道:“海州的修造船业虽然没有办法和通城、泰城相比,但是海州有一点是海州港是全国二十五个枢纽港之一,港口货物吞吐量在沿海港口中也在十名左右。而泰城不靠海,通城虽然靠海。但是现在并没有深水海港,通城港以江港为主体,作为江北省目前唯一的深水大港,省里必然要重点发展,至少要确保海州港在全国沿海港口中的竞争力。”

    “要保证海州港的竞争力,就不能忽略修造船能力。海州现在的修造船能力太弱,与深水大港的地位很不相符,引进山水集团,就是希望激活海州的修造船产业的发展,我想省里总不能让海州连这样的机会都没有。”包飞扬笑着说道。

    “你这是要跟省里耍无赖啊!”薛绍华也笑了起来:“这个理由我也想过。叫你过来,就是想让大家统一认识,但是仅仅这样恐怕还不够,你知道省里支持通城与泰城的人并不少。”

    包飞扬笑了笑,道:“那就想办法,让省里不得不支持我们。”

    包飞扬和薛绍华商量到半夜,回到酒店的时候已经过了凌晨一点,他洗漱了一下,躺到床上睡了不到四个小时,就又起来,准备搭乘早上六点的火车前往省城凤湖,全程大概要五个小时。

    因为山水集团投资这件事,薛绍华被省里叫去省城汇报情况,包飞扬作为关键人物,自然要随行,另外市委办公室、计委、港务局也有官员随行。

    昨天晚上已经商量过细节,包飞扬就没有再和薛绍华他们凑到一块,而是和郑宇穹、吴超一起乘坐普通的硬座车厢。

    “郑老师,不好意思,要让你跟我们一起坐硬座。”上车以后,包飞扬笑着对郑宇穹说道。

    因为是始发站,车上虽然不少人,但基本上都有座,郑宇穹从包里拿出带磁的木棋盘,放到靠窗的桌子上:“连你包主任也坐硬座,我还有什么好挑剔的?反正时间多得很,要不我们来两局?”

    “好啊,我也有很长时间没有下棋了,郑老师等会可要手下留情啊!”包飞扬笑着说道。这时候几个年轻人说说笑笑走了过来,看他们的样子,大概二十岁左右,可能是大学生,或者刚刚参加工作的应届毕业生。他们商量了一下,一个男青年和两个女青年坐到了对面三个空着的位置上。

    等到他们坐下来以后,包飞扬笑着对坐在靠窗、也靠桌子的男青年说道:“兄弟,你好,我们能不能换个位置?我们两个想下两盘棋?”

    “下棋?”男青年警惕地看了看包飞扬,又看了看身边的女伴,然后摇了摇头:“那不行,我们三个人是一起的。”

    吴超不知道是和吴玉诚谈得太晚还是没有睡好,眼圈有些发黑,不过精神状况还不错,甚至显得有些过于兴奋。他第一次陪包飞扬出来,多少也有些紧张,看到包飞扬的请求竟然被对方拒绝,他连忙说道:“就是临时换一下位置,你们虽然不坐在一起,也还是坐在对面嘛!”

    男青年不高兴地说道:“那怎么一样,我还要做窗边看风景,总不能因为你们要下棋,我就要将坐窗边的权力让出来吧?”

    “出门在外。与人方便自己方便,坐在里面也一样看嘛,而且下两盘棋也耽误不了多长时间。”吴超还是想竭力说服对方。

    不过男青年也不想让步,从包里拿出一袋零食,重重放到桌子上:“你们倒是方便了,可是我们却不方便了。而且我看你们的目的怕也不是想下棋。是有什么其他想法吧?”

    “其他想法?我们能有什么其他想法?”吴超皱了皱眉头,不高兴地说道。在他看来,这是他第一次单独跟着包飞扬做事,似乎就要办砸了,心里不由非常紧张。

    “算了,不换就算了。”包飞扬在吴超身上拍了两下,示意他暂时不用说话:“郑老师,要不你将棋摆上,我就看着棋盘跟你下吧!”

    “那岂不是太不公平了?”郑宇穹有些犹豫。

    包飞扬笑道:“下棋消遣而已。有什么公平不公平的?要是等会我输得太惨,郑老师你让我一个车马炮。”

    “哈哈,说得也是。”郑宇穹笑着点了点头:“那我就摆棋了?”

    看到包飞扬点头,郑宇穹开始摆棋,他带的就是那种便携的、方便在车上玩的小棋盘,放在桌上也不占什么地方,只是棋子比较小,看起来有些吃力。

    郑宇穹摆好棋以后。便拉开架势,跟包飞扬开始下棋。

    郑宇穹下棋特别认真。刚下了几步就开始长考,然后才走出一步,走完以后,他就指着棋盘开始分析:“包主任,你来吧,哈哈。好险啊,刚刚我差点跳马,你是不是就等着我跳马了?要是我跳马,就正好中了你的计,你只要上炮。然后再跳马、再上车、然后上炮将军,再跳马,就能抽我的车了,真是好险。”

    包飞扬笑了笑,郑宇穹算得太细了,这个棋路想要将军还得走好几步,中间还有好几种变化,他居然也算得这么清楚。

    包飞扬也确实有很长时间没有下棋了,他连忙打起精神,开始跟郑宇穹在棋盘上展开厮杀,郑宇穹还是几乎每走一步,都要分析一下棋盘上的战局,每次都分析得很细,最厉害的时候竟然看了七八步。

    不过,就算这样,包飞扬还是很快抓住郑宇穹的失误,吃了他的一只马。

    “哎呀,失误失误,竟然没有看到你的炮,重来重来,我不跳马了,我走车。”郑宇穹将棋子又放了回去,然后出车将他的马护住。

    “哎哎哎,郑老师,这还能悔棋啊,不能这样吧?”包飞扬笑而不语,吴超连忙站出来打抱不平,为自己的领导出头。

    郑宇穹把手一摆:“你小子知道什么,下棋关键就在切磋,刚才这一步就要细细研究。你看我这车一来,他就不能吃我的马了。但是我这马不能走,除了刚才那种情况,我走马,他还是上车、然后跳马、再跳马,然后又要抽我的车……”

    包飞扬这时候才看出来,郑宇穹似乎特别关心他的车,就怕被别人抽掉车,然后经常出现一些低级失误,偏偏他能算七八步的棋,眼前一两步的棋却经常算不清楚。

    包飞扬试探了两回,发现郑宇穹还是经常将棋子送到他的嘴边,最后他忍无可忍,只好又吃了郑宇穹那只乱跳的马。

    “哎呀,原来这里也有陷阱,马不能这么跳,咱们重来,这一步咱们要好好研究研究。”郑宇穹又要将棋子放回去,吴超连忙道:“郑老师,你又悔棋啊!”

    “我这不是悔棋,我这是研究。你看,包主任就没有说话。”郑宇穹丝毫不以为意,又开始长考,然后将马跳回去,接着又开始分析棋路。

    吴超忍不住说道:“郑老师,你每次都考虑那么久,又分析那么多,怎么还是被吃掉棋啊!”

    郑宇穹嘿嘿笑了两声:“你知道什么,这个就叫切磋,切磋你知道吗?你看包主任就没有说话,所以包主任是领导,而你就是个小兵。”

    吴超不屑地撇了撇嘴:“切,主任那是不想跟你计较,反正你就算悔棋,最后也赢不了。”

    郑宇穹依旧长考、依旧分析棋局、然后依旧出现失误、依旧悔棋,后来包飞扬都不怎么看棋盘了,每次郑宇穹下一步。他也等一会儿再走出一步,然后等半天郑宇穹才走一步。

    郑宇穹又一次悔棋,这时候旁边突然响起一个声音:“吆,两位大哥在下棋啊,正好,我也喜欢下棋。可以看看吧?”

    “好啊,等会我们下一盘。”郑宇穹头也不抬地笑着说道。

    “好咧,我叫马三,也喜欢下棋。”说话的是一个身材高大健壮的男子,他很高兴的应了一声,然后对对面的男青年说道:“喂,跟你借个位置,我要跟这位老先生下棋。”

    “不借,你们要下棋。可以到别的地方去。”男青年正在跟旁边的女子亲亲我我,当即很不耐烦地说道。

    “小子,你特么的给脸不要脸是吧?马上将位置让出来,否则别怪你马三爷对你不客气。”马三大声说道。

    “凭什么?”男青年有些恼火地抬起头,却正好看到马三狰狞的表情和凶狠的目光,吓得连忙往后缩了缩。

    “骂的,你小子欠抽是不是?”马三一把抓住男青年的衣领,将他从座位上拎了起来。并扬起拳头挥了挥:“信不信我揍你个满脸开花?”

    “你、你怎么要动手打人呢!”男青年连忙将脸歪向一旁,声音很弱地说道。

    “喂。你想干什么?”

    “住手,不要打人!”和男青年一起的两个女一个伸手拉着男青年,另外一个连忙站了起来。

    “哎哎哎,你不要打人,这里是公共场所。”吴超虽然看对面那个不肯让座的男青年不顺眼,但是也不能看着马三在面前打人。连忙出言阻止。马三回头看了一眼,然后笑了笑,伸手在男青年脸上拍了拍:“骂的,要不是这位兄弟说话,今天你就不要想下车了。”

    马三将他往旁边一推。然后大咧咧坐到男青年原来的位置上,转过头看了看拉着男青年的那个女的:“吆,小娘们挺漂亮嘛,怎么找了个软蛋?快点换了吧!”

    男青年满脸通红,却不敢说什么,甚至连看一眼马三的胆气也没有,拉着女友的手说道:“我们走。”

    “嘿嘿,现在的年轻人啊,你不教训一下,他们就不知道天高地厚,连让哥座都不肯。”马三对包飞扬和郑宇穹笑了笑,然后看了看棋盘,突然大声说道:“吆,这棋厉害,棋局很精妙嘛!”

    包飞扬抬头打量了马三两眼,他倒不觉得这局棋有什么精妙的地方,实际上郑宇穹的棋下得很烂,他最后也是随手应下,基本上是在下盲棋,双方的棋形都很难看,有很多违背常理的地方。

    而且这棋也到了残局,残局的棋,更谈不上有什么精妙的地方。

    再说跟郑宇穹下棋,听他不停分析棋局,然后不断悔棋,也实在没有什么意思,包飞扬索性卖了个破绽,让郑宇穹将自己将死,结束了这盘棋。

    “哈哈,包主任,你刚刚那步可是走错了,你应该先移帅的,然后下士、落相,我就将不到你了。”郑宇穹得意地笑了起来,然后很热情地帮包飞扬开始“复盘”。

    对面马三的脸上露出一个奇怪的表情,不过很快大笑起来:“郑老师是吧,厉害,你的棋真厉害,咱们玩两盘?”

    郑宇穹这个下棋的水平,大概也很少能够赢棋,他要是平常也这个风格,恐怕愿意跟他下棋的人也不多。马上很高兴地说道:“好啊好啊,要说下棋,在学校里还真没有几个人敢跟我下。”

    吴超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包飞扬拍了拍他,示意他不要说话打击郑宇穹。

    “郑老师,这个从头开始下的话时间太长,要不咱们下残局?”马三看到郑宇穹开始摆棋,连忙说道:“而且下棋的中盘以前也体现不出水平,像郑老师你这样的高手,也只有玩残局才能发挥你精准算路的特长啊!”

    包飞扬抬头看了马三一眼,只要是会下棋的人,看郑宇穹走几步棋,或者听到他那似是而非的棋路分析,大概都会知道他其实就是个臭棋篓子。这个马三却满口吹捧,怎么看怎么不正常。

    郑宇穹却让对方吹捧得眉开眼笑,还自鸣得意地点了点头:“好,那就下残局,不过咱们下哪个残局?”

    “就下大家都知道的火烧连营怎么样?”马三问道:“郑老师你这样的高手,恐怕对这种残局早就研究透了吧,我正好有些不懂,今天借这个机会向你请教请教。”

    “火烧连营?”郑宇穹脸上露出一丝疑惑,不过听到马三后面的话,立刻得意地摆了摆手:“哈哈,那倒没有,我平常也不怎么研究棋谱的,我喜欢在下棋的时候分析,举一反三。”

    “哈哈,郑老师你是高手嘛,也只有你才能这样,我是算不来几步棋的,全凭感觉。”马上一个又一个马屁,将郑宇穹拍得晕乎乎的,手上的动作却也不慢,很快摆好了一个棋局。、

    包飞扬看了一眼,还真是“火烧连营”这个非常出名的残局,而且是“火烧连营”当中的“三兵连营”。(未完待续。。)

第九百五十六章 鬼蜮伎俩

    换一个时空,这个“火烧连营”的象棋残局大概是最出名的象棋残局,因为那些在路边、车站、公园里用象棋行骗的人用的,大多就是这个残局,号称街头残局之王。

    这个残局看起来很简单,无论选黑棋还是红棋,都似乎有赢的希望,但实际上容易看出来的下法都有陷阱,多算几步就会发现没有那么简单,因为无论你怎么走,对方都有应对的办法,除非你一步不错,否则的话很容易输棋。

    当然,这个棋局没有问题,无论是黑棋还是红棋,都能够赢棋,就看谁的算路更精。

    残局和新局相比,变化要更少,理论上来讲更容易算清楚,但是残局的变化更精妙,而且所谓的变化少也是相对而言,开局的变化很多,但是应对的方法也很多,影响并不致命,而残局的每一个变化都很关键,真正是落错一子、满盘皆输。

    但是有准备的人却可以将残局的变化吃透,在对局当中,自然就可以掌握主动,无论你怎么走,对方都知道怎么应对,知道棋局接下去如何发展,最好的结果可能也就是和棋,这才是它成为街头残局之王的原因。

    “郑老师,这不行,你不能悔棋啊!”郑宇穹刚走两步,就掉进陷阱里,连忙要悔棋,这一次马三不依了:“郑老师,咱们不能够这样。”

    “哎呀,我刚才走错了,咱们切磋嘛,重新再来、重新再来。”郑宇穹依然没有不悔棋的自觉。

    马三露出无奈的表情:“郑老师,这次我让你悔棋,但下次可不能够再悔棋了,要不咱们这样。咱们来点彩头,十块还是二十块都可以,谁赢谁拿走钱,谁要是悔棋,那也行,但是钱得输给对方。悔一次输十块,怎么样?”

    “那不行,那不是赌博吗?”郑宇穹连忙摇了摇头。

    马三说道:“这不是赌博,这是让你不要悔棋,要不然你不停地悔棋,这棋还怎么下?只要你不悔棋,输一把也就是二十块钱,这哪能叫赌博呢?”

    “对啊,就二十块钱一盘棋。就算输了也没有多少。”就这一会儿功夫,已经有几个年轻人走过来,围在旁边看棋,早将刚刚对面的那几个年轻人挤到不知道哪里去了。

    “是啊,二十块钱,而且郑老师你下棋的水平这么厉害,只要你认真起来,又怎么会输?”马三又说道。

    郑宇穹有时候嘻嘻哈哈、玩世不恭。但也知道自己是个臭棋篓子,不会真就让马三几句奉承话说得找不到北。不过眼下就是一个残局。红棋黑棋随便自己选,他觉得下全盘自己想要赢不容易,但是一个残局,自己还是有机会的。

    郑宇穹看了看包飞扬:“包主任,怎么样,这个不涉及到赌博吧?”

    包飞扬看了看马三等人。心想这些人应该都是一伙的,他们敢在列车上做这种事情,想来是有把握的。他笑了笑道:“这个我说了不算,不过郑老师你别悔棋,别输钱就应该不是。”

    “哈哈。那我试试?”郑宇穹试着问了一句,包飞扬虽然年轻,却是货真价实的正处级干部,比市农业学校的校长还要高半级,而且跟包飞扬接触过了,也能感受到他和蔼风趣之下的威严。

    “郑老师你随意,不过下一盘就好了。”包飞扬说道,知道郑宇穹要是不下这盘棋的话,肯定感觉很难过,当然主要还是他想看看马三这些人和列车员的表现。

    “好咧,就一盘,这次我好好下。”郑宇穹摩拳擦掌,很兴奋地点了点头。

    马三有些警惕地看了看包飞扬,不过也没有说什么,很快就和郑宇穹在棋盘上较量起来。

    郑宇穹这一次思考的时间有些长,足足五六分钟后,才在马三一再催促下走出一步。在他思考的过程中,不但马三催促了几次,那几个跑过来围观的年轻人也不停说话或者开口催促。

    郑宇穹似乎已经习惯这种情况,无动于衷地思考了几分钟。

    这次他还是拿的红棋先行,红棋先行没有别的选择,因为黑棋可以移动小兵,通过连续的将军将红棋将死,所以红棋必须先将军。但是红棋的将军其实是将车送到黑方的象口上送给对方吃掉,然后再拉炮过去将军才有炮台。

    可想而知,这一步对最看重车的郑宇穹来说是多么的痛苦,不过他最后还是选择了正确的做法,将车送过去让对方吃了。

    “火烧连营”这个残局之所以水平高,就是因为一旦你大意的话,陷阱是一个连着一个,车被吃了,炮就可以利用吃掉车的象作为炮台,继续将军,对方的象走开以后,还可以拉另外一个炮过来,形成双炮将,而在中间的米字格上,还有红方一个车,黑方的老将没法动,看似红棋到这里就能赢,这也是一般人都很容易选择的下法。

    不过刚刚黑象飞开的时候,落下的那条线上,正好就是红方放在后面的那只炮,另外一边还有黑方的一只炮,红方连将,黑方的炮就可以吃掉红方的炮,让红方将不成军。

    当然,红方没有办法吃黑方的炮,因为红方不能连将,黑方缓了一口气,前面第二排中间的小卒移一步就能将军,虽然也是送给对方吃,但是旁边的小卒就可以移一步继续将军,形成三步连将,直到将红方将死。

    棋局复杂就复杂在这里,所以红方在黑方飞象吃掉车以后,不能继续将军,而是应该将一路炮拿到三路,看住8路的卒移到7路将军,因为红方的三路与黑方的8路在一条线上,中间有红方的一个相形成炮台,黑卒只要一动就会被吃掉。

    郑宇穹的认真思考也没有白费,他也看出了这个陷阱,果断炮一平三,防住黑卒的同时。也逼迫黑象不得不飞出,然后红方二路炮下,黑方挺5路卒将军,红帅吃卒,黑方九路炮拿到中间继续将军,红方帅移到四路。黑炮回头吃掉红方在中心处的车,下到这里,红方的两个车就被吃掉。

    郑宇穹本来下得挺好,这个残局中红棋有双车双炮,黑方只有一只炮,其他各有一个象,红方有三个兵,黑方有四个兵,红方兵力优势明显。但是棋局不利,一开始舍弃两个车是必然的。但似乎并没有想到会有这一步,他又最宝贝车,连忙习惯性要求悔棋。

    马三倒也没说什么,任由郑宇穹悔棋:“郑老师,你悔一次棋了啊!”

    “嗯,就悔这一次,不再悔棋了。”郑宇穹显然已经很投入。不甘心就这样输棋,不过他长考以后。发现这只车还是保不住,只能够舍掉,只得忍痛继续行棋,让车给对方吃掉,走了两步,一不小心相被吃掉。形势立刻岌岌可危,他连忙又悔棋。

    “悔两次棋了。”马三说道,并没有阻止郑宇穹悔棋。

    郑宇穹悔棋以后,又开始长时间思考,包飞扬知道他思考一次都要好几分钟。顺手合起手上的报纸,递给吴超,让他照应一下,然后起身去洗手间。

    快到洗手间的时候,包飞扬就听到有人站在两节车厢连接的地方在说话,正是原来坐在他们对面的几个年轻人。

    看到包飞扬,原本坐在靠窗位置的男青年撇了撇嘴,包飞扬也没有理他们,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就听到那个男的在小声的说:“哼,也不知道哪里跑出来的傻瓜,那几个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他们也傻不拉几地跟对方下棋,不要等会连裤子都输掉。”

    其中一个女生不满地说道:“刘宇,你声音小一点。”

    “怕什么,刘蕊你还想报警,这些人明显是做惯这种事情的,他们骗来的钱,说不定还要跟乘警分,你报警有什么用?”刘宇又说道。

    看到包飞扬出来,刘宇也没有因为自己背后说话被撞破而有什么惭愧的表现,反而瞪了包飞扬一眼:“看什么看?”

    原本坐在靠走道一侧,扎着两条马尾辫的女生连忙冲包飞扬笑了笑:“你们小心一点,那几个人看起来像是骗子。”

    听声音,她应该就是刘宇口中的刘蕊。

    “是吗,那你们有没有看到乘警或者乘务员?”包飞扬礼貌地向对方点了点头,上车过去也已经大半个小时了,不过这一节车厢始终都没有看到乘务员,更不用说乘警了。

    那个男生面带嘲讽地向身后努了努嘴:“你找乘务人员啊,乘务员都在那边的车厢卖过好几次东西了,至于乘警,就在那边的休息室跟乘务员聊天呢,你要不要过去报警?”

    乘务员在这边走了几趟,却没有到车厢里面去,这显然不是因为她们懒,乘务员们虽然不一定勤快,但是卖东西还是挺尽责的,连卖东西的都不进这边的车厢,这其中要是没有问题,还真的难以让人相信。

    包飞扬向那边看了看:“这么说,乘警一直都在这边?”

    “对,你说他会不会是专门等着你们出事,然后去保护你们?”

    包飞扬笑了笑,看了刘宇:“那个我不知道,不过我觉得我们首先要学会保护自己,以及保护身边的人,要是连这一点都做不到,任由坏人横行的话,坏人就只会更加嚣张。”

    刘宇的脸色顿时涨得通红,刚刚他面对马三等人的凶焰,并没有能够做出反抗,只能灰溜溜地让出位置,带着女伴躲到这个两节车厢的中间。却在这里对包飞扬等人冷嘲热讽,明知道马三等人有问题,乘警就在旁边的休息室,却连报警都做不到。

    “哼,你说话的调子倒是挺高,我倒要看看等会你们输了钱是什么表情。”

    包飞扬摇了摇头,对方的年纪可能跟他差不多,不过看起来并没有经历过什么事情,心态也不好。他当然不会去跟一个萍水相逢的人多计较,便转身往回走。

    “切,你们也看到了,他连报警都不敢,就等着吃亏吧!”身后,又传来刘宇的声音。

    包飞扬当然不至于不敢报警。不过现在郑宇穹和马三在下棋,就算将乘警叫过去,也不能有任何处置,更何况那个马三和列车上的乘警之间明显存在猫腻。

    包飞扬走回车厢,却发现他的位置已经被人占了,就是刚刚站在旁边观看棋局的一个年轻人。他们几个人不停地催促郑宇穹快点落子:“大哥,你这下棋的速度也太慢了,你走一步,我们都能下一盘了。”

    马三显然也有些受不了郑宇穹每一步都要长考:“郑老师,我说你是不是故意的?这每一步你都要考虑个半天,你考虑个五六分钟,起码也要考虑个两三步吧?咱们不带这么折磨人的啊,象棋比赛中还有计时呢,你要再这样。那可就是你输了。”

    郑宇穹不以为然地摆了摆手:“我们这又不是比赛,是切磋。”

    “郑老师,话不能够这样说。虽然咱们不是比赛,但是你也不能够这样折腾人对不对?而且咱们这盘棋可是下了彩头的。”马三有些着急地说道。

    郑宇穹道:“你放心了,我要是输了,钱我输给你,要是我赢了,我也不要你钱。这总行了吧?”

    “那也不行!”马三不干了:“郑老师,咱下棋的人都讲道理。我跟你下棋,这么长时间一盘棋都还没有下棋,要是换一个人,这会儿恐怕已经下了好几盘棋了,所以我这时间也都浪费了。”

    “咱们这样,你连续长考。早就超时了,这棋也不用下了,你把钱给我。”马三伸出手,在郑宇穹的面前招了招:“输棋一次二十,悔棋也算是输。悔棋三次,加起来就是算是输四次,还有你长考这么多次,耽误了我很多时间,我也不算你多,也算三次,一共算下来,等于是输七次。一次二十,两次四十,三次八十,四次一百六,五次三百二,六次六百四,其次一千二百八,给钱!”

    郑宇穹有些愕然地伸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这棋还没下完,怎么能算我输呢?就算是输,也不能算是七次啊?再说了,一次二十,就算是七次,也不过是一百四,你收一千两百八,算是什么道理?”

    “算你麻痹的道理,我马三说了就是道理!”马三怒了,伸手一挥,将桌上的棋盘掀到地上,棋子噼里啪啦落了一地:“前面咱们都说好了的,快点给钱。”

    “对对对,你下棋输了就要给钱。”

    “也就一千两百八,没多少钱嘛!”

    “这位老师,你还是将钱给了吧,我还真没看过你这样下棋的,他能忍到现在没打你,我觉得都是奇迹。”刚刚围着看棋的年轻人顿时纷纷起哄。

    吴超连忙站起来说道:“你们想干什么,这棋明明还没有结束……”

    “还没有结束?按照他这样的下法,就算是下到明天早上也结束不了。”马三大声说道:“你让大家说,有没有这样下棋的,悔棋不说,每走一步都要考虑七八分钟,这哪里是下棋?这简直就是折磨人啊!”

    “不行,你得陪我的精神损失,你磨叽了这么半天,一千两百八不够,得给我一千五。”马三将手伸到郑宇穹面前:“快点赔钱,否则不要怪我不客气。”

    “喂喂喂,你不能够这样。”吴超急了:“你这是敲诈勒索,让车上的乘警知道,他们会将你抓起来的。”

    “哎吆,我好怕哦!”马三瞪了吴超一眼:“你们是一起的是吧,别废话,快点给钱,否则不要怪我不客气。”

    “对对对,快点给钱,不要以为你们人多就能不讲道理。”

    “一千五是吧,我这里有钱。”包飞扬在人群外面咳嗽了一声,大声说道。

    马三回头一看,只见包飞扬手上拿了十几张一百元的钞票,连忙伸手抢了过去:“算你识相,不过你们也不能怪我,实在这酸丁下棋太慢了。”

    “呵呵,不怪你,不过这钱你们拿了,却不能就这样走了。”包飞扬笑了笑,招手让吴超过来:“马三是吧,你把这个棋盘和棋子掀到地上,这可不好,捡起来再走吧!”

    马三顿时皱了皱眉头,他刚刚为了表现出声势,用的力可不小,不但棋盘摔在地上,棋子也滚得到处都是,不要说找不回来,就是能够找回来,让他撅着屁股趴在地上一粒一粒去捡那些棋子,他也不会干。

    “嘿嘿,已经耽误了我那么多时间,这棋子还是你们自个捡吧!”马三甩了甩手上的钞票,伸手搂着一个同伴就要离开。

    包飞扬却没有让开的意思,他给吴超使了一个眼色,然后对马三说道:“那可不行,你摔了我们的东西,不用你赔也就算了,但是总要捡起吧?大家都说说是不是这个理?要不乘警就在车厢过道那边的休息室,我们叫过来评评理?”

    吴超看到包飞扬的眼色,又听到他这样说,立刻就知道包飞扬是让他去那边找乘警。虽然让包飞扬留在这里有些危险,不过他还是很快转身,快步走向车厢前面。

    “怎么,想去找乘警?”马三不屑地笑了笑:“那行啊,哥几个就在这边等着,看看乘警同志怎么说?”

    马三大咧咧地又坐了回去,还对对面的郑宇穹笑了笑:“郑老师,要不咱们再下一盘?”(未完待续。。)

第九百五十七章 沆瀣一气

    吴超转身没走几步,就看到刘宇和他的女伴站在过道中,满脸嘲讽地看着他:“嘿嘿,你们怎么连自己的钱都保护不好?想去报警?没用的,乘警要是想管,早就自己过来了。”

    吴超瞪了刘宇一眼,觉得这个人真有些莫名其妙,明明马三应该是他们共同的敌人,他不报警、不站出来抗议马三抢他们的位置也就算了,居然还等在这里对他们冷嘲热讽。

    吴超并不知道刚刚在过道里包飞扬教训了对方几句,已经让刘宇怀恨在心。

    吴超没有理他,继续向前走,很快来到两节车厢的中间,非常意外地听到休息室里有人正在说话。

    “你们快点去吧,再不去就打起来了。”听声音,似乎正是原本坐在对面靠走道位置上的那个扎着两个马尾辫的女生刘蕊。

    “那就是说现在还没有打起来对不对?”一个声音满不在乎地说道:“那就等他们打起来再说吧,该怎么做,我们比你清楚,你还是先出去,这里是司乘人员的休息室,闲杂人等不可以进来的,好不好?”

    “不是这样的,那几个人是骗子,你们不能够不管啊!”刘蕊焦急地说道。

    “骗子?骗子都让你看出来了,那他还能骗到人吗?”里面的乘警还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我警告你啊,你快点出去,再不出去,那我还真的要管一管你这种乱闯机车重地的行为了。”

    吴超伸手敲了敲休息室的门:“那边车厢里有人借下棋勒索钱财。”

    “你又是谁啊!”乘警转过头,非常不满地瞪了吴超两眼。

    “我、我现在就是一个举报者。”吴超觉得说自己是望港乡农技站的工作人员,大概没有什么用,说不定还会让对方轻视,但是他现在又不能说自己在临港经济开发区工作,他的工作关系还在望港。工作证也还是农技站的。

    “举报者?”乘警不满地挥了挥手:“车厢就这么大,有什么事情我们看得到,不需要你们来举报。”

    吴超皱了皱眉头,他知道这一趟省城之行其实也是包飞扬对他的考察,如果他的表现能够让包飞扬满意,那么回去以后他就能跳出望港乡农技站那个地方。得到发展的机会,如果他的表现不能让包飞扬满意,那么回来以后,大概包飞扬也会很快将他忘掉。

    这是包飞扬安排的事情,他要是连乘警都叫不过去,肯定会让包飞扬不满。吴超连忙道:“同志,那些人的所作所为,整个车厢的人都看到了,要是你再不过去。真要闹出事情来,恐怕也不好收拾。”

    乘警不高兴皱起眉头,也担心出事情,这才整了整衣服,懒洋洋地站起来:“怎么了怎么了,屁大的事情也这么紧张,要是每个人都像你们这样,还不把我们累死?”

    吴超看到这个乘警这样的德性。不由想到过道里刘宇刚刚说过的话,担心这个乘警就算过去了。也不会秉公处理,那这件事他还是没有办好。

    吴超领着乘警走向车厢,又说道:“乘警同志,他们敲诈的是市农业学校的一位老师,现场还有我们临港临港经济开发区的领导在。”

    乘警同志神情不由微微一凛,农业学校的老师他可以不在乎。不过还有临港经济开发区的领导那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了。

    “你是临港经济开发区的?临港经济开发区的领导,是哪一位?”乘警连忙问道。

    吴超心想包飞扬不一定愿意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毕竟在火车上因为下棋跟人发生纠纷传出去也不是一件好事。

    想到这里,吴超道:“这你就不要管了,你秉公处理就行了。”

    乘警不满地瞪了吴超一眼。因为已经走到现场,也就没有再说什么,伸手就将站在走道上的刘宇拨开,然后大声喊道:“喂喂喂,怎么回事,你们都在干什么?”

    “嗨,赵老弟,是我,今天真晦气,找人下棋却碰上一个不停悔棋的。”马三站起来,笑着跟乘警打了个招呼:“事情就是这样的,我们两个下棋,这位郑老师不但下棋的时候喜欢悔棋,输了棋还要反悔,说好的彩头也不想给,最后还将你给请来了,你说这叫什么事?”

    “对啊,就下个棋还搞出这么多事情来,愿赌服输呗!”其他人也纷纷附和。

    “乘警同志。”包飞扬看着走到身旁的乘警,对他说道:“我的朋友喜欢下棋,马三主动邀战,下棋中间提出要有彩头,我朋友没有拒绝,这本身就是一件违法的事情。但是棋局没有结束,马三就掀掉棋盘,又以悔棋一次十块、拖延时间一次十块,还有浪费他时间为由,强要一百块钱,已经涉嫌到诈骗,而且我听到车上有人说他们经常在列车上干这样的事情,是惯犯。”

    乘警皱了皱眉头:“你是临港经济开发区的干部?”

    包飞扬点了点头道:“是的,我在临港经济开发区工作。”

    “哦,那你就应该明白,没有根据的话不能够乱说。”乘警的声音陡地严厉起来,刚刚他听吴超说现场有一个临港经济开发区的领导,心想多少还是要注意一下,不过包飞扬看上去那么年轻,怎么看都不像是个“领导”,也许身上有个一官半职,大小是个官,但是这么年轻,大概也就是个科长副科长什么的,而且还不是真正的科级干部,只是那个部门恰好叫某某科而已,可能就是个股级副股级,甚至可能还不是。

    铁路系统的独立性比较强,铁路警察和乘警也不属地方警察局管辖,地方官员在这里的影响并不大。当然,铁路上的工作人员也大多生活在本地,虽然诸如学校、医院这些公共服务系统内部也有,但总要与地方打交道,尤其是改革开放以后。铁路系统也不像以前那么封闭,一些三产也在逐步剥离,并不能够真正地无视地方政府的存在。

    因此地方上有一定级别的官员在铁路系统也能够得到尊重,但是包飞扬这种低级别甚至可能没有正式级别的官员,在铁路系统还真没有什么人会在意。

    乘警严厉地看着包飞扬:“你说有人说他们是惯犯,到底是谁说的。你让他站出来指证,人在哪里,你给我将他指出来。”

    “你这个人怎么回事,现在是他们勒索钱财,你不去查他们,还跟我们要什么人?”吴超看到那个乘警对包飞扬疾言厉色,顿时又惊又怒,惊是因为他觉得包飞扬会生气,怒是因为他也感同身受。一个乘警,本来应该维持秩序、惩罚坏人的,现在倒好,面对坏人他不去管,反而盯着举报的人,实在是太让人气愤了。

    吴超知道这种情况下总不能让包飞扬跟对方费口舌,只能鼓足勇气站出来,跟对方大吵。

    “勒索钱财?你们钱给他了吗?”乘警瞪了吴超一眼说道。

    吴超点了点头:“对。给了,他们……”

    “哦。给了多少钱?”乘警问道。

    “一千五百块。”

    “一千五百块啊!”乘警微微一愣,显然没有想到会有这么多钱,一千五百在九七年虽然不能说很多,但也不能说少。马三等人以前一盘棋也就五块十块钱,通常赢不到一百块对方就醒悟了。一般几十块钱警方也不会立案,可是现在竟然到了一千五百块。情况就不一样了,通常都是需要立案的。

    “哦,不过我怎么觉得这件事不像是勒索,而是赌博啊!”乘警看了看包飞扬,又看了看郑宇穹:“你是农校的老师?是不是你跟他下棋。说好了一盘棋多少钱?一个临港经济开发区的干部、一个农校的老师,在列车上跟别人下象棋,并且赌钱,这事情是不是也要向你们单位通报一下?”

    乘警显然也不希望这件事闹大,抓住郑宇穹和包飞扬的身份开始做文章。马三等人经常配合,马上跟着哄笑起来:“不会吧,还是农校的老师,当老师的在火车上赌博,这要是传出去,这老师的形象可就全毁了。”

    “形象毁了也就算了,这当干部的,单位上要是知道他参与赌博,恐怕连工作都要丢掉。”

    “话也不能这样说,不过就是下盘棋罢了,也不算是赌博吧?”旁边又有人说道。

    包飞扬看了看乘警,又看了看马三等人,这些人倒是配合默契,有说狠话吓人的,还有人向他们暗示解决问题的办法:千万不能够说这是赌博,否则的话拿了你们钱的人没事,你们倒是可能丢掉工作、毁掉名声。

    “哈哈,我老郑本来就没什么好名声,不过刚刚下棋的只有我和这位马先生,跟包主任没有关系。”郑宇穹突然笑了起来:“乘警同志,你是不是来查案的,那就来吧,录口供,你问什么我回答什么,你也可以通过我的单位,没关系的,咱身正不怕影子歪。”

    乘警皱了皱眉头,目光不由落到包飞扬的身上:“你也是当事人,也要接受调查。”

    在他看来,一个人可以不在乎名声,但要是连工作都要丢掉,恐怕就不会洒脱了。

    包飞扬笑了笑:“那是不是说,不管怎么样,都要先通知我的单位,说我涉嫌在列车上赌博?”

    乘警点了点头:“当然,这是事实,我们也要请你们单位协助调查。你们现在要想清楚了,是不是还要举报。”

    包飞扬皱了皱眉头,看来这个乘警和马三等人是吃定了他们不敢将事情闹大了,毕竟事情闹到单位知道,对当事人来说肯定有负面影响,一般人恐怕都会选择息事宁人。马三等人在挑选人下手的时候,恐怕也会专门找那些看起来像是有单位的人,或者在下棋的时候了解对方的身份信息,然后采用不同的方法。

    看到包飞扬似乎在犹豫,马三不禁得意起来,嚣张地叫道:“好吧,我承认,刚刚我们下棋带彩头,确实有赌博的嫌疑。那你们到底还要不要举报?”

    乘警点了点头说道:“要是你们举报,那我们现在就走程序,正式进入调查。”

    “我举报!”包飞扬还没有说话,刘宇突然从后面举起手:“我举报,他们刚刚确实是在赌博。”

    “你又是谁?”乘警恼火地说道,原本一切都尽在掌握。没想到又突然半路杀出一个程咬金。

    刘宇指了指马三:“我、我原本坐在那里,是他们抢了我的位置,所以我看到他们下棋的下注,那就是赌博。”

    包飞扬看了刘宇一眼,刘宇之前一直忍气吞声,逆来顺受,现在突然跳出来,显然不是他突然来了血性,这家伙根本就是不怀好意。

    刘宇看到包飞扬的目光。连忙躲闪开去,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跳出来。好像看到包飞扬犹豫不敢举报的样子,就想通过这种方式让对方感到难堪。在他看来,今天上车以后的种种不顺,似乎都是从包飞扬要求跟他换位置开始的。当时他不同意,但是马三等人来了以后,却抢了他的位置,让他有苦都没有办法说出口。

    乘警这下子为难了。他本来只是说说而已,吃定了包飞扬和郑宇穹不敢纠缠这件事。而且其他人也不会多管闲事,所以才会说有人继续举报就会查下去。现在突然跳出来一个刘宇,跟这件事并没有什么牵连,他总不能真的查下去。可是他又不能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自扇耳光。

    想到这里,他连忙给马三使了一个眼色。

    马三也意识到不好,恼火地站了起来。远远瞪了刘宇一眼:“软蛋,你可想好了,要是你冤枉了老子,老子和哥几个以后天天跟着你。”

    刘宇顿时吓得脸色煞白,马三的话要是真要找毛病。似乎也不能够说他是在威胁刘宇,但这句话确确实实就是威胁。

    看到刘宇的表现,乘警也松了口气,他还真担心又碰到一个软硬不吃的,那样麻烦就大了。不过这个刘宇一看就是个软蛋,那事情就好办了。

    “喂,你想好了,是不是真的要举报,并且确定他们刚刚是在赌博?”乘警问道。

    刘宇连忙摇了摇头:“没、没有……”

    乘警皱起眉头,厉声喝道:“那你乱说什么?”

    “我、我是因为他抢了我的位置……”刘宇吓得连忙说道,不过随即又觉得这句话可能也不能够说,连忙闭上嘴巴不再说胡。

    “你是因为他抢了你的位置,所以就想通过诬陷报复他们对不对?也就是说,你看到他们并没有赌博对不对?”乘警又接连问道。

    刘宇连忙点了点头,却不敢再胡乱说话。

    “好了,我知道了,那这件事到此就很清楚了!”乘警点了点头道:“马三,你不要抢别人的位置,没有票你就给我去别的地方站着。至于你们下棋和因此产生的经济纠纷,建议你们通过协商解决,协商解决不了的,再来找我们乘警。”

    “要没有别的事情,大家就都散了。”乘警挥了挥手,表情显得非常轻松,终于又解决了一件麻烦是。

    “有,我有事,乘警同志,我举报他们涉嫌敲诈勒索的事情你还没有处理。”包飞扬突然开口说道。

    乘警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他转头盯着包飞扬道:“你说的敲诈勒索起因是你们跟马三下棋时下注,也就是说首先要调查你们有没有赌博这件事,那我首先就要联系你们各自的单位和领导,将这件事查清楚。”

    “我就是他们单位的领导,不知道你要查什么事情?”包飞扬身后突然响起一个声音,包飞扬连忙回过头说道:“薛书记,您怎么来了?”

    “我再不来,你岂不是就要变成一个赌徒,让人家给抓起来了吗?”薛绍华在沈融等人的陪同下走了过来,笑着说道。

    “你是谁?”乘警不高兴地问道,原本一件很简单的事情,今天却状况百出,首先是刘蕊和吴超跑过来举报,然后碰到郑宇穹这么一个不要脸不要名声的农校老师;接着又跳出刘宇这么一个捣乱的;再接着眼前这个年纪轻轻的临港经济开发区小干部还不肯罢休,现在又跳出来一个。

    乘警心里别提多恼火了,不过他的话刚刚说到一半,就看到薛绍华身边一个人指着他大骂:“王强,你是不是又勾结这些骗子,竟然骗到包主任身上,你还要调查包主任?到底是谁给你权力?”

    说话的这个人正是这一趟列车的列车长杨华。列车长和乘警之间并没有直接统辖的关系,不过列车长对这趟车负总责,他的评价就是对这一趟车上所有人的权威评价。也就是说杨华虽然平常与王强没有领导与被领导的关系,但是在这趟车上,王强还是要接受杨华的领导,而且杨华对他的评价,也会决定局里对他的评价,杨华的意见,局里一定会高度重视,如果杨华认为他王强这一趟车犯了严重的错误,局里肯定要处分他。

    “包主任?”王强顿时愣了,想到郑宇穹刚刚确实称呼那个临港经济开发区的干部叫包主任,村主任那也是主任,这年头的主任太多了,王强也没有在意。可是现在听杨华的意思,好像这个包主任的位置还很重要。

    王强顿时慌了,现在不仅仅是杨华对他不满,而且他还很可能得罪了不应该得罪的人。(未完待续。。)

第九百五十八章 狗咬狗

    薛绍华本来在软卧车厢,坐了一段时间以后,他突然想到包飞扬,就想到其他车厢看一看,正好列车长杨华知道薛绍华做这一趟车,安排好车上的事情以后前来拜访,便陪同薛绍华一起前往。

    杨华本来以为薛绍华看几个车厢也就罢了,没想到薛绍华一路走下来,并没有停的意思,一问才知道临港临港经济开发区管委会的主任也在这趟车上。

    铁老大很牛气,不过铁路系统再封闭也离不开地方,杨华的妻子就在港口工作,那是属于地方上管的。

    老港区并不属于临港临港经济开发区管理,和铁路一样也有自己的一套独立系统,由市里直接管辖。但是港区与临港唇齿相依,杨华倒也知道包飞扬这个新来的临港掌门人,知道他特别年轻,但是又特别不简单。这样的年轻人就像一颗冉冉升起的星星,你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升到顶点并大放光明,但是如果没有意外,注定会有那么一天,是一只后劲十足的潜力股。

    杨华万万没有想到,他心里想着等会儿怎么跟包飞扬结交,包飞扬却差点在他的车上出事。

    薛绍华转过身对杨华说道:“杨车长,这位就是我刚刚跟你说起过的,我们海州市临港经济技术临港经济开发区的管委会主任包飞扬,是我跑了十几趟省城,从望海给挖过来的。主任,这位就是这趟车的列车长杨华同志。”

    “杨车长你好。”包飞扬客气地跟杨华握了握手。

    “包主任你好,我爱人在港口那边上班,早就听说临港经济开发区来了个能人,只是一直无缘见到,没想到今天会在这样的情况下见面。”杨华看了王强一眼,丝毫没有和稀泥的意思:“今天发生的事情。我们铁路方面一定会给包主任你一个交代。”

    王强本来就觉得薛绍华有些面熟,听到他讲话,才猛然想到这样的场景经常在电视上看到过,而且包飞扬叫他薛书记,那不就是海州市市委书记嘛!

    地级市的市委书记那都已经堪称是一方诸侯了,再进一步那就是省部级的高官。就算铁路系统相对独立,海州铁路分局的老大看到薛绍华也要客客气气的。就算薛绍华没有办法直接干涉铁路系统的人事,但是薛绍华一句话,也足以让铁路分局将他王强直接除名。

    看到薛绍华非常郑重地介绍包飞扬,王强觉得就像做梦一样,有种特别不真实的感觉。听到薛绍华说包飞扬是海州临港临港经济开发区的管委会主任,王强也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这个管委会主任到底是多大的官。

    有反应快的人这时候已经惊呼起来:“临港经济开发区的管委会主任,那就是临港经济开发区的一把手啊,这个年轻人才多大岁数。就是临港经济开发区的一把手了?临港经济开发区应该和海东区一样,那他岂不是跟海东区的区长一样大了吗?”

    对普通老百姓来说,很多人都分不清区长和区委书记哪一个更大,但是在提到的时候,他们还是习惯直接说区长。

    听到这声惊呼,大家才都反应过来,海州的临港经济开发区那就是一个县,临港经济开发区的一把手就相当于县长县委书记那个级别。谁也不会想到,包飞扬看起来那么年轻。也就二十出头,刚刚大学毕业的样子,这就已经是县长了?

    这是九七年,如果在十几年后,肯定已经有很多人开始拿出手机拍照片,并且传到网上去了。

    不过这个年代的人们看热闹的劲头一点都不少。几乎整个车厢都在议论纷纷。

    王强这时候的大脑似乎转得特别慢,一声声惊呼就好像枪响一样,吓得他身体下意识地颤一下、又颤一下,他知道自己这一回怕是要倒霉了。

    他想的没错,对公务人员来说。参与赌博是一件性质非常恶劣的事情,但是包飞扬并没有参与赌博,如果是一般的小干部,他完全可以粗暴地将通知发到包飞扬所在的部门,就算日后证明包飞扬是无辜清白的,消息已经传出去,他基本上也被毁了。关键是包飞扬也清楚那样做的后果,必然不愿意那样的事情发生,他就可以逼迫包飞扬妥协。

    但那是对一般的官员而言的,像包飞扬这种已经位列区县一把手的,王强要是这么做了,事后又证明包飞扬是无辜的,那就肯定要有一个说法,起码他王强想要安然度过那是不可能的。

    而且想用这种捕风捉影来影响包飞扬这种有一定级别的官员,也不会有什么效果。一来事情涉及到一定的级别,大家都会注意分寸,地方上也会压住消息不让传播;二来就算传播了,顶多也就是名声不大好听,像这个级别的官员,谁的身上都会有几条负面的传闻,根本掀不起大浪,在列车上跟人下两盘棋根本不算什么。

    当然这些都还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糕的是现在这件事让列车长杨华知道了,这就注定了他的一切计划和图谋都泡汤了,杨华肯定不会配合他,将消息捅到临港经济开发区,他的行迹还会败露,会被组织知道,甚至接受调查。

    铁路警察系统虽然比较独立,但也是要接受铁路局管辖的,现场一位市委书记、一个区长、还有一个列车长,王强不觉得自己还能有什么侥幸。

    “杨、杨车长,这、这都是误会。”

    王强还试图挣扎一下,杨华却没有让他接着往下说,直接打断他的话冷声说道:“王强,你刚刚与包主任的对话,我们都已经听到了,你不用狡辩,今天这件事组织上一定会调查清楚,将相关的人绳之以法。你现在唯一的选择就是老老实实将事情原本的经过交待清楚,组织上才会对你宽大处理。”

    王强的脸色白得吓人,他似乎挣扎了一下,然后就突然醒悟过来。眼中射出骇人的光芒,猛地转身,伸手一指:“是他——”

    王强伸手指向马三刚刚在的地方,却落了个空。

    马三在街面上混,反应要比王强快得多,他比王强还先认出薛绍华。看到海州市一把手对包飞扬那么客气,他就知道坏事了,看来这个姓包的就算是个小官,那也是一个很有来头的小官。

    马三当时就想溜,却看到郑宇穹就坐在对面,满脸笑容地看着他。

    马三心里顿时一凉,原来、原来这个酸丁并不傻,人家这是在扮猪吃老虎。

    这时候,他就听到薛绍华非常郑重地向列车长杨华介绍包飞扬。听说包飞扬竟然是海州临港临港经济开发区的管委会主任,马三吓得差点一屁股坐到地上。

    那些刚刚帮腔,看起来就像是马三的托的几个人反应没有马三那么快,倒不是说他们的反应慢,而是利害关系不一样,不过这时候他们也吓了一跳:什么,刚刚坐在这里的、让王强和马三威胁的年轻人竟然是海州临港经济开发区的一把手?

    他们顿时骚动起来,马三的反应最快。趁乱就想离开,不过他刚刚挪了两步。王强就已经转过身来,看到马三不再原来的地方,顿时微微一愣,但他很快就看到挪动了位置的马三。

    王强看到马三,顿时就像看到救命的稻草一样叫起来:“杨车长,是他。就是他刚刚以下棋为由,对包主任他们进行诈骗,我刚刚没有弄清楚情况,现在我明白,就是他诈骗、勒索。对了。还有他们几个,他们几个都是托……”

    王强开口以后,刚开始还有些惊惶,心里没底,不过很快他就从这种“出卖”当中找到了信心:只要将一切责任推到马三等人的身上不就行了?杨华说只要他坦白就能够从宽处理,现在他不但坦白,还主动将马三等人揪出来,那就是立功的表现,说不定他就能逃过这一劫。

    想到这里,王强手指连点,很快将马三等人都出卖了,而且还接着说道:“对了,他们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他们还是惯犯,经常在车站、街头跟列车上干这种事情……”

    “姓王的,你闭嘴。”马三惊恐地叫道,要是就眼前这点事,诈骗一百块钱,他们顶多到看守所呆上十几天就能够出来,可是王强为了自保,竟然将他们的老底都给揭穿了,那就不是几天十几天能够解决,说不定就要在里面待上几年。

    “马三,你给我闭嘴,没看到这是什么地方吗?”王强瞪了马三一眼,想警告对方不要乱说话,可是马三的底都被他揭穿了,又哪里会任人宰割。

    马三嘿嘿冷笑道:“放你妈的屁,哥几个辛辛苦苦,到最后大头不还是进了你的腰包,我特么的都喂狗了。”

    “你胡说——”王强惊恐地叫了起来。

    “够了,将他们都抓了,分开关起来,等下到徐城停车交给徐城公安处,一定要将这件事查清楚。”杨华大声喝止住马三和王强的狗咬狗,身后早就待命的其他三名乘警和男乘务员立刻扑上去,一个人盯一个,将王强、马三等人都铐了起来,连那些围观起哄的托也没有放过。

    王强和马三这时候才惊醒,刚刚他们惊慌失措之下说的那些话,在将对方拖进泥潭的同时,也将自己给陷了进去。但是他们现在后悔也已经来不及了,因为杨华不会给他们串供的机会,而为了减轻自己的罪名,他们也只有不停地去揭露对方的罪行。这也是杨华没有让他们继续说下去的底气所在,反正有办法让他们说,公开说出来会伤害到铁路系统的形象。

    看着王强和马三等人被带走,车厢里顿时响起一片热烈的掌声,早就被挤到外围的刘宇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他刚刚对包飞扬的态度可是十分不好,甚至屡次挑衅并试图陷害对方。现在王强和马三这两个得罪了包飞扬的人都被抓起来了,他生怕包飞扬回头会找他算账。

    相比王强和马三,刘宇虽然也是海洲人,但是在外地工作,他甚至还没有弄清楚薛绍华的身份,但是听薛绍华的介绍和周围人的议论。知道包飞扬竟然是临港临港经济开发区的一把手,他都有些不敢相信,因为他家就是临港经济开发区的,就算他不清楚临港经济开发区的一把手意味着什么,但也知道那个级别似乎并不低。

    他心里愤懑,但是丝毫不敢表现出来。生怕包飞扬会注意到自己。

    “包主任,不好意思,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是我们的工作没有做好,让你受惊了。”让人将王强、马三等人带走以后,杨华连忙转身向包飞扬致歉说道。

    到了包飞扬这个级别,已经值得引起杨华的重视与尊敬,更何况杨华知道包飞扬并不是普通正处级干部,作为县或区的一把手。在正处级的干部当中本身就是含金量比较高,而包飞扬却很年轻,年轻本身就是一种优势,另外他还是全省书里的典范,可谓是前途无量,谁也不知道他的未来将会走到哪一步。

    “杨车长客气了,这本来就是一桩小事,不过是某些人徇私枉法、内外勾结。杨车长能够秉公处理,一定能让这趟车的工作水平更上一层楼。”包飞扬笑了笑说道。

    “好了。这事还要请杨车长和铁路方面妥善处理,至于飞扬你也不要在这里了,换到我那边去吧,我刚刚看了几节车厢,在和杨车长的交谈中,有一些新的想法。正好跟你谈一谈。”薛绍华笑着说道。

    包飞扬连忙道:“好的,我听薛书记安排。”

    看到包飞扬等人离开,刘宇顿时松了一口气,包飞扬似乎并没有要找他麻烦的意思,不过随后他又觉得很恼火。好像包飞扬并没有放在眼里。

    “哼,得意什么,不过就是个小主任,遇到事情不还是没有办法。”刘宇小声嘟囔道。

    旁边的刘蕊听到他的声音,不由白了他一眼:“宇哥,你今天的表现真差劲。你也不看看人家的年龄跟我们差不多,都已经是临港经济开发区的一把手了,上次你爸让村主任的儿子欺负,你见着人家还得恭恭敬敬的。村主任在临港经济开发区一把手的面前算什么啊!”

    刘宇脸色一红,有心反驳,但是实在找不出什么反驳的话了,只好扭过头去,一个人生闷气。

    相比其他人,薛绍华更喜欢与包飞扬进行交流,包飞扬不像其他人那样总是揣摩他的意思,然后按照他的意思说话,包飞扬也会察言观色,但是察言观色以后,他会用你容易接受的方法将他的观点说出来,这一点尤为难能可贵。

    “刚刚杨车长也谈到,徐城到海州这一段复线建成以后,运输能力大大提高,不过海州本身的引力有限,海州主打的陆桥铁路,自西向东有好几个枢纽,每个枢纽都会向外分流,就以徐城为例,从西边过来的人流物流,都通过徐城或者北上京畿,或者南下江沪,流到海州来的非常少。”薛绍华说道:“现在国内有一种趋势,就是东西部经济发展的水平相差很大,西部地区的出口规模都很小,就算有出口,往往也是通过沿海地区的公司渠道,所以海州想要作为桥头堡,作为西部地区的出海口,其实作用非常有限。”

    包飞扬点了点头:“是啊,所以薛书记您提出来的,要打造海州的重化产业,以此来吸引西部的人力和资源,我觉得还是很有必要的。”

    “不错,但是我们海州在这方面的产业基础实在是太薄弱了,而重化产业的发展又不能够一蹴而就。”薛绍华摇了摇头:“现在我特别能够理解你当初在望海县做的时候有多么不容易。”

    包飞扬笑了笑,到了薛绍华这个位置,有些话不能够随便乱说,他提到望海,其实就是想说海州的情况和望海差不多。望海县位于靖城市的最北边,向来是被忽略的那一个,包飞扬刚到望海的时候,就算他将方夏引入了望海,靖城市里还一直想要将方夏的项目弄到南边去,哪怕后来望海县实现招商引资的大跃进,市里不得不将苇纸一体化的重心放在望海,但是望海县依然没有能够从市里得到多少资源。这是由望海县的地缘关系,以及在市里的政治地位所决定的。

    海州在江北省的情况其实也和望海县在靖城市的情况差不多,海州在江北省的政治格局当中从来都不是重点。江北省的重点是凤湖、徐城、通城,然后才轮到海州。哪怕省委一把手王虹锋提出了要打造海州湾经济带的计划,但是省里对海州的倾斜依然有限,大量的资源还是会优先向凤湖、徐城与通城投放,这两年连徐城的地位也有所下降,反倒是通城表现出强烈向上的势头。

    就像这一次,海州想要发展造船业,并且在在争取山水集团的项目上抢得头筹,但是省里面并没有考虑顺水推舟、大力支持海州的工作,反而意图将这个项目放到通城去,甚至因此招他们去省城,可见海州在省里的地位如何。

    “所以,该争的我们还是要争。”包飞扬说道。(未完待续。。)

第九百五十九章 新省长的态度

    ps:看《一路青云》背后的独家故事,听你们对小说的更多建议,关注公众号(微信添加朋友-添加公众号-输入dd即可),悄悄告诉我吧!

    包飞扬和薛绍华在列车上一路畅谈,关于海州市如何发展造船业两个人又有了许多新的碰撞和交流,时间倒是过的飞快。到省城以后,海州市驻省城凤湖办事处主任安排了两辆桑塔那轿车到凤湖火车站接人,薛绍华原本打算自己先简单地吃一下中饭,吃完饭以后还可以抓紧时间中午休息一下,养精蓄锐,等恢复好了旅途的劳顿之后,然后下午可以精神充沛地去见相关领导,力求这次向领导汇报工作能达到最佳效果,得到认可,为海州造船业的发展争取到机会。

    没想到他们刚刚坐上轿车,正准备让司机将车开往办事处,薛绍华就接到省委一把手王虹锋的秘书陈雨城的电话,说王虹锋书记中午吃过饭想要先见一见他们。

    王虹锋今天中午在凤湖友谊国际酒店宴请宾客,中途退场以后,在休息室抽空接见了匆匆赶到酒店的薛绍华与包飞扬。

    “在电话里有些事情说不清楚,我也想当面听你们谈一谈。”王虹锋端起茶杯,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抬头看了看自己对面正襟危坐的薛绍华和包飞扬:“海州湾的发展已经被列入省里的规划,但是一年多以来,成效并不是很显著,很多地方都没有达到预期规划中的目标,有些问题老生常谈,但现在还是要谈一谈,我记得之前海州市的城市发展规划中是要发展大制造、大物流。并没有列入船舶制造这一项?”

    薛绍华听了王虹锋了的话,心情不免有些沉重。作为省委一把手,王虹锋说话不会像下面的干部那么直接,所谓的“成效并不是很显著”,几乎就等于是对海州市这一年多来工作的直接批评了。他面容凝重地点了点头,对王虹锋说道:“正如王书记您刚才所说,我们海州市这一年多的变化并不大。发展没有很大起色,身为海州市的书记,这一点我要自我批评。”

    说到这里,薛绍华微微停顿了一下,看了看王虹锋的脸色,这才又继续说道:“不过我们也在反思,为什么海州地区的概念一直很好,但就是没有起色呢?海州地区经济本身的弱势应该是很重要的方面,在政策上。相对其他沿海城市,我们海州地区并没有太大的优势;在地理条件上,我们海州地区也没有明显优势,陆桥沿线一个个铁路枢纽,将中西部传递过来的人流物流都分散出去,海州地区一直没有成为主要的出口,而且陆桥沿线个地区经济发展水平都一般,出口更是有限。因此亚欧大陆桥这个概念并没有办法支持海州地区的腾飞。”

    一边说着,薛绍华一边观察着王虹锋的脸色。琢磨着省委一把手是否对他提出的这个观点感兴趣。

    见王虹锋面色平静如常,薛绍华就知道自己这番解释至少没有引起省委一把手的反感,他继续说道: “我们思考后,还是认为海州地区应该发展自身的大工业与大出口,从世界范围来看,就算是以转口贸易为主的新港地区与新加坡。其自身的产业实力业也很雄厚。海州地区既然没有新港与新加坡作为国际贸易自由港的种种优势,就必须在产业发展上做出更大的努力。”

    王虹锋听到这里,眼神一亮,见薛绍华停顿了一下,看着自己。就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眼神,点点头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薛绍华得到王虹锋鼓励的眼神,把思路稍微理了理又继续说道:“基于这个认识,我们海州市里对海州地区未来的产业发展规划有一定的调整,但大体的规划框架并没有变。至于船舶制造这个大产业来说,目前来说,我们海州地区并没有计划与通城、泰城进行竞争,毕竟通城地区和泰城地区在船舶制造方面有着比较强大的实力和扎实的基础,条件也比我们海州地区要好的多,但海州地区作为一个有着良好港口条件的深水大港,修造船能力太弱也说不过去。所以我们这一次希望通过引入韩国山水集团的机会,对我们海州市里的修造船业进行整合,使我们海州地区的修造船能力与自身深水大港的地位相符,在这个目标上,我们海州地区可能还需要省里的一些帮助。”

    王虹锋听得很认真,听完以后,他沉吟了片刻,这才朝薛绍华点了点头说道:“嗯,你们的这个想法也有道理,不过据通城地区那边说,韩国山水集团这次要投资的项目是生产船舶制造中间件,而通城地区拥有更为完备的造船产业链,韩国山水集团这个项目似乎放在通城地区更为合适?”

    王虹锋话里的意思说得很直接也很客观,并没有因为薛绍华与包飞扬是自己所器重的两员爱将而对这个问题有所偏袒,但这也表明他本人并没有明确的立场,薛绍华看了坐在身边的包飞扬一眼,示意他来回答王虹锋这个尖锐的问题,毕竟对通城地区的造船产业,包飞扬之前也曾经通过一些途径做过调查和了解,因此也远比他这个海州市委一把手知道得更为详细。

    “看来通城地区的同志还是做了不少工作。”包飞扬笑着开口说道。

    在江北省全省的处级干部当中,能够跟王虹锋这么随意说话的大概也只有包飞扬一个,甚至态度比市厅级干部级别的薛绍华还要轻松和随意。

    薛绍华对包飞扬和王虹锋他们之间的关系也有一定的了解,知道自己手下这位得力干将和省委一把手在私交上就比较亲密,他坐在旁边看着包飞扬用如此轻松的语态和王虹锋说话,心里倒是并没有觉得特别惊讶。

    包飞扬这边当然对于王虹锋刚才说的通城地区造船业的情况也有所了解,只是他有不同的想法,薛绍华既然把他推了出来,他就自然要把中间的关节都说清楚。

    “王书记。”包飞扬神色自若地向王虹锋回答道:“通城地区的同志说得不错,韩国山水集团这次要投资的项目确实以船舶中间件为主,这也是我们海州地区为什么将韩国山水集团这个造船项目作为重点尝试引进的原因所在。”

    “海州地区的造船工业基础薄弱,要发展大型船舶的整船制造的话,可能会比较吃力。但是船舶中间件不需要大型船坞,只要有一定的投资。在海州地区的造船业也能够快速发展起来,而船舶中间件的生产销售,也必将带动海州地区修造船产业链的整体发展。”

    王虹锋点了点头,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示意包飞扬继续说下去。薛绍华眼疾手快,迅速拿起暖水瓶,给王虹锋的茶杯里加满了水。

    包飞扬等薛绍华那边把暖水瓶放好,这才又不慌不忙地继续说道:“通城地区的造船业基础比较好,而且从地理位置上来说。通州地区紧挨沪城这个造船大市,因此造船业的产业链和产业环境来说,通州地区确实比海州地区更好,也正因为如此,在我看来,通城地区在造船产业发展方向上,应该以大的整船制造项目为主,而不是只立足于做船舶中间件这种配件项目。从这个意义上来讲,我们觉得韩国山水集团这个船舶中间件项目应该更适合我们海州地区。”

    王虹锋看着满怀信心的包飞扬笑了笑。他身处官场已久,早已经有些厌倦了那些整天围着自己身边乱转,只会察颜观色,不停地寻找机会,投领导所好钻营往上爬而一点实事都不会干的各色官僚。

    虽然说薛绍华也很会察言观色,但是毕竟还是一个有能力干实事的干部。因此王虹锋心中对薛绍华还是认可的。

    但是比起薛绍华来,王虹锋显然更喜欢包飞扬这种敢想敢做又有能力和自信的年轻干部,这点倒并不全都是因为王虹锋是赵系干部,受了赵家的影响,要顾携帮扶后辈。事实上包飞扬自从调到江北省后无论放在什么地方。总会让王虹锋感觉眼前一亮,给他带来不同的惊喜和收获。而包飞扬这个能干肯干的年轻人也非常懂事,并没有什么特别需要他王虹锋操心的地方,有什么事情都是尽量自己解决,从不来麻他王虹锋。相反倒是王虹锋自己从包飞扬身上受益良多,所以他也是发自内心的欣赏这个眼前的这个年轻人。

    王虹锋脸上神色一片放松,没有像面对其他下属时的那种威严和距离感,他很随意地透着几分亲近态度,对包飞扬说道:“好了,在我面前你就不要说那些虚的了,你跟我说实话,在海州发展造船业,你们到底打算做到哪一步?”

    包飞扬与薛绍华相互看了一眼,在眼神中迅速地交流了一下信息后,包飞扬继续说道:“我们海州地区的产业基础确实比较薄弱,而且无论是岸线条件、经济实力、产业实力、市场环境等等,都没有办法与紧挨沪城的通城相比,所以我们的定位其实应该是和泰城差不多,成为以沪城为核心的江口造船基地的一个辅助和配套,不过与泰城定位内河江湖航行的船舶不一样,我们要更侧重海洋运输船舶。”

    “要是通城地区觉得他们更应该形成一个封闭的产业链,那显然也不符合资源合理配置的要求,简单来说,通城市那么多造船企业,僧多粥少,我们海州地区能够给的一些资源通城地区市就未必能给,这也是韩国山水集团愿意来海州地区的原因。这并不是我们恶性竞争,而是因为海州地区这样的企业太多了。比如韩国山水集团的合资项目与华远川崎项目放在一起,通城地区会更重视哪一个?显然只会是华远川崎的项目,一些资源比如说银行信贷也会重点向华远川崎造船厂靠拢,但是在海州地区,却可以集中力量支持韩国山水集团的项目。”

    包飞扬说道:“当然,通城地区可能觉得没有我们竞争,就不会存在这种比较,韩国山水集团就会选择通城地区。但事实不是这样的。韩国山水集团并不一定要在通城地区与海州地区当中进行选择,他们还可以选择沪城,韩国山水集团在沪城已经有两个投资项目;他们还可以选择宁城地区,宁城地区的产业条件业不比通城地区差,支持力度却更大。当然还可以是琴岛、呂城,从地缘上来说。他们的优势更大,所以通城地区的竞争对手不应该是我们,而是很多其他更具实力的城市。”

    听完了包飞扬这些细致入微,合情合理地分析,王虹锋也明白,海州地区并非就是同在江北省内的通城地区唯一的竞争对手。事实上,面对这个项目,通城地区的竞争对手不仅有海州地区,还有不少其他周边的城市。甚至是外省的一些城市,他们的条件与通城地区相比,并不逊色甚至在某些方面更有优势,即使是海州地区听从上级的安排,放弃这个项目,通城地区虽然在江北省获得的扶持力度比较大,但也未必能竞争得过外省其他城市,顺利拿下韩国山水集团造船厂的这个项目

    王虹锋笑道:“韩国山水集团怎么说也是韩国大型的工业集团。尤其是在他们完成对大东造船厂的收购实力会更上一层楼。在造船业务方面,他们虽然没有办法跟韩国排名前三的巨头相比。但是在第二梯队当中的实力还是不容小窥的,怎么到了你嘴里,就好像不入流了似的?要是这个项目真的那么不入流,通城地区尤江和、闵高山又怎么会那么在意?”

    “不过你说得也有道理。”王虹锋话风一转,又接着说道:“韩国山水集团的项目在哪里落户,并不仅仅是通城地区与海州地区的竞争。还要面临宁城、琴岛这些地方的竞争,这毕竟不是省里面的项目,省里也不好直接插手,还是要看你们自己的努力。”

    “但是有一条,省里并不希望看到恶性的竞争。尤其是那种自身没有条件,但还是要固执硬上,破坏全省产业发展规划的行为。”王虹锋低头抿了一口茶,然后才接着说道:“海州地区有没有条件,或者说海州地区有没有基础、有没有能力和有没有必要发展造船产业,这其中有些问题还是比较清楚的,比如海州地区作为深水大港,是需要有一定修造船能力的,但是更具体的细节,可能还需要进一步的研究分析与规划,我希望你们海州地区能够将这份工作也做好了。”

    “另外,洪省长那边可能会有些不同的意见,你们要尽量向洪省长阐明海州地区为什么要发展造船业,也要更多地从全省造船业的发展和布局角度考虑问题。”王虹锋说道。

    薛绍华与包飞扬脸色凝重地点了点头,明白王虹锋这是特地在提点自己,找到这次争取省里支持的重要突破口。

    前省委一把手退居二线以后,中央将王虹锋提上来,原本有希望接任的省委副书记郑伯宁、常务副省长徐盛教等人都没有能够如愿,中央从沪城调来洪锡铭担任江北省省长。

    洪锡铭一直在沪城任职,调任前担任沪城市委常委、副市长,沪城在国内的政治地位要远高过江北省,所以洪锡铭这一步也算是正常升迁,对他个人来说,是得是失也不好说,毕竟如果他能够在沪城市担任正职的话,未来前途不可限量,但是到了江北以后,其实已经离开最中心的舞台,就看他能不能够再将聚光灯吸引到自己身上。

    中央一直强调大江三角洲经济圈的建设,从地理上面看,狭义的大江三角洲指的就是江南江北和之江这三个省,加上沪城市这个龙头形成的三省一市。不过过去讲大江三角经济圈指的就是之江省、江南省与沪城市,并不包括江北省,因为江北省的经济发展状况与江南、之江两省差距太大。

    中央让洪锡铭到江北任职,主管经济工作,也是想要让江北省融入到沪城引领的大江三角经济带的发展当中去,而不是继续游离在外面。洪锡铭在沪城拥有深厚的政经关系,他担任主管经济的江北省省长一职,显然有助于这点目标的实现。

    与王虹锋曾经希望的合理布局、统筹安排、发挥各地优势的多核心均衡发展不一样,洪锡铭认为江北省要改变目前积弱的发展局面,就必须打造一个全省的经济龙头,就像沪城带动整个大三角地区的发展一样,让这个龙头来带动全省经济的发展。

    洪锡铭确定的全省经济龙头并不是凤湖,而是与沪城一江之隔的通城地区。

    从地理条件上来看,通城地区确实拥有很好的发展潜力,他们与之江省的宁城一样,都与沪城一江之隔,宁城经济的综合实力在之江也是数一数二的,相比之下,通城地区就要弱很多。

    另外,还有一点因素也很重要,洪锡铭年轻的时候曾经在通城地区插过队,对通城地区有感情。

    洪锡铭的态度,显然也是通城地区市这一次选择对海州市发难的重要底气所在,也将会是薛绍华与包飞扬所要面对的主要障碍。(天上掉馅饼的好活动,炫酷手机等你拿!关注起~點/公众号(微信添加朋友-添加公众号-输入dd即可),马上参加!人人有奖,现在立刻关注dd微信公众号!)(未完待续。。)

第九百六十章 亦真亦假

    王虹锋和薛绍华、包飞扬谈过话离开之后,薛绍华的脸色立刻变得凝重起来。

    王虹锋这一次主动约见他们,亲自与他们谈话,显然不会只是了解情况这么简单。以王虹锋江北省省委书记的身份,如果仅仅只是想要了解情况的话,他完全可以让自己的秘书陈雨城给薛绍华打电话,通过陈雨城来了解到这个项目的情况。

    而且薛绍华也知道王虹锋与包飞扬的关系很不错,除了陈雨城之外,王虹锋完全也可以在比较私人的场合单独约包飞扬谈话,从包飞扬哪里了解更具体的情况,而不是通过现在这种比较正式的公务上的约谈,把他和包飞扬都召见到这里来。

    薛绍华明白,王虹锋特地抽出这个时间来匆忙见他们,除了了解这次韩国山水集团造船厂项目的具体进展情况,表明对海州地区的支持之外,同时也是在告诉薛绍华和包飞扬,他虽然支持海州地区,但是并不打算因为这件事而与新来的省长洪锡铭发生冲突,影响江北省班子内部的和谐与团结。

    从王虹锋透露出来的消息来看,洪锡铭显然对海州地区与韩国山水集团这个合资造船厂项目持有不同的看法。对整个江北省的造船业产业布局,洪锡铭心中应该有他一套自己的发展理念。而能否改变洪锡铭省长对海州地区这个造船项目的看法,则就是海州地区争取到这个项目的关键所在。

    王虹锋这番谈话表明,作为省委一把手,他希望薛绍华和包飞扬能够凭自己个人的能力说服省长洪锡铭改变主意,让洪锡铭这位江北省的新省长能够从心里真正的接受包飞扬他们提出的造船产业发展规划,而不需要王虹锋这个省委书记亲自出马,以自己的权力从上层干涉这件事情。

    薛绍华这边正在琢磨王虹锋在谈话里所传达的意图。陈雨城又悄然走了过来,以私人身份,向包飞扬和薛绍华透露了更多信息。

    原来,新省长洪锡铭的发展理念是希望将有着良好经济基础和产业优势的通城地区通过省政府的政策扶持和帮助,使通城地区进一步发展壮大,从而将通城地区打造成为江北省的苏城和宁城。让通城成为一个江北省的经济最强市。因此,洪锡铭自然想要借一切机会去壮大通城地区的经济,使通城地区成为江北省经济领头羊,从而发挥带动江北省域整体经济发展的重要作用。

    根据陈雨城所掌握的情况,在洪锡铭的发展计划当中,通城地区的发展有两个重要方向,一是要利用靠近沪城和临江面海的地理优势,大力发展现代航运、造船业以及钢铁、炼化等重化工业;二就是要利用土地资源、劳动力资源丰富和低廉方面的优势,发展出口加工业。

    洪锡铭为通城地区拟定的这个发展战略大致可以概括成大项目与小项目一起抓。国内很多地方的发展都是这样,发展规划大体上都差不多,前景看好的项目大家都想做。从某种意味上来说,洪锡铭为通城地区量身定做的这个发展规划上实际上与海州地区的发展规划也差不多。

    陈雨城还有为王虹锋服务的任务,抽了几分钟时间过来把他掌握的情况透露给包飞扬和薛绍华之后,就匆匆离去。

    薛绍华的神情就更加凝重起来。

    “飞扬啊,洪省长那边,怕是没那么容易改变主意啊!”良久。薛绍华才缓缓吐了一口气,抬头看了看包飞扬。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十分严肃。

    包飞扬点点头,突然笑了笑,从怀里掏出一支中华烟递给薛绍华,然后凑过去帮他点燃之后,对薛绍华说道:“薛书记,我觉得洪省长应该不会直接过问这个项目。”

    薛绍华微微点了点头。低点吸了口烟,缓缓吐了出来。包飞扬说的也未必有错,洪锡铭作为省长,身份摆在那里呢,即使是想要帮通城地区拿下这个项目。也肯定不会将拉偏架表现得那么明显,不过有些话是不是明确说出来,对于他们这些下面的人来说区别并不大。以薛绍华的性格,恐怕也不会在洪锡铭的面前玩阳奉阴违那一套,免得在洪省长心里留下更加恶劣的负面印象。

    “行啦,你以为这是在海州地区吗,这里是省城,不讲规矩是不行的。”薛绍华摇了摇头,掸了一下手中的烟灰,他知道包飞扬的意思。

    薛绍华在海州地区的时候,下面确实有些县区的干部撒泼耍赖,只要能达到目的无所不用其极,基层的干部大多都是这样,很接地气,但是这毕竟是在比较低的层次才好使。他薛绍华如今已经是堂堂一个地级市的一把手,让他像那些县区干部一样到省长洪锡铭面前撒泼哭穷,显然也太掉价了,这样的形象和工作作风也不利于他以后走上更重要的工作岗位。

    另外洪锡铭才到江北省上任不久,对于他的工作作风与领导风格,下面这些干部也都不是很清楚,大家都在观望和揣摩中,等着适应新领导的风格。在这样的情况下,薛绍华当然不会觉得自己放弃与大家一样稳妥的做法,冒然地去冒险,采取剑走偏锋的方式是个好主意。

    因为和王虹锋这场谈话,薛绍华与包飞扬也没有时间再做休息,他看看手腕上手表,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就带着包飞扬就直奔江北省省政府,准备向省长洪锡铭汇报工作。

    虽然已经提前预约过,并且在最早的时间里赶到了省政府,但是薛绍华并没有能够在第一时间见到省长洪锡铭。按照洪锡铭的秘书郑毅的说法,洪锡铭今天要见哪些人,都已经提前预约安排好了,通常只会看时间情况将一些会面调整到后面去,只有特别紧急重要的情况才会允许插队。洪锡铭原定今天要接见薛绍华,但是因为今天的安排太多了。有些谈话的时间又难免拖延了一些时间,超过了原定的计划,这样原定上午约见的一些人只好被推迟到下午,所以现在他们只能够顺延地从下午第三位排到第七位,时间也从原定的半个小时变成了十五分钟。

    另外,郑毅还表示洪省长对海州地区的情况十分关注。让薛绍华可以先去向省政府秘书长程化言汇报详细情况,洪省长这边忙完之后稍后再见他们。

    省政府秘书长是省府这边的大管家,要协助省政府领导的工作,完成领导交办的各项工作。严格来说,秘书只能够上传下达,平常和领导的关系可能更近,但只是“打杂”的,不能独立地完成某项工作,秘书长相对而言就重要得多。从岗位性质划分上来说他们本身就是领导职务,在领导不方便的时候可以有资格代替领导出席某些活动,协调各部门,跟进各项事务等等。

    所以洪锡铭选择让省府秘书长程化言而不是自己的秘书郑毅听他们的汇报,是很正常的组织程序。

    ********************************

    来到省府秘书长办公室,程化言倒是没有让薛绍华与包飞扬等待,并且很热情地迎到办公室门口,笑着对薛绍华招呼着说道:“薛书记你好。快请进来。”

    程化言与薛绍华从行政级别划分上来说都是正厅级干部,省政府的秘书长虽然与领导走得比较近。看起来似乎是占有许多无形的便利和机会,但是作为地方上一把手的市委书记的权柄无疑更大,未来发展空间也大,省政府秘书长直接升任副省级领导的可能性并不大,往往还要到基层过渡一下,否则就算成了副省级领导。因为缺乏统领全局的经验,也很难扮演重要角色。

    而作为地方上的市委书记显然就不需要这样一个过渡的过程,他们本来就是地方上的一把手,具备把握全局的经验,如果在地方上取得的政绩好。又得到上级的认可和赏识,是可以有资格直接升任到副省领导的职务的。

    所以程化言虽然是代表省长洪锡铭找薛绍华谈话,但是刚见面的态度还是很热情,与薛绍华打过招呼之后,他看了跟在薛绍华身边的包飞扬一眼,笑着向薛绍华问道:“这位应该就是咱们江北省县级干部中的典型包飞扬同志吧?”

    说起来程化言的身份也比较特殊,他原本是凤湖市本地人,但早年文革时期在通城地区插队,后来就一直留在通城地区任职,从基层一路升迁上来,在官场上也算是比较顺风顺水。通城地区因为地域相近的关系,与沪城那边的经济联系比较多,程化言在那个时候应该已经认识当时担任沪城市委常委、副市长的洪锡铭,洪锡铭被中央调任到江北担任江北省省长以后,很快将当时还是通城地区市副市长的程化言调到江北省里担任省政府秘书长。从普通副市长到省政府秘书长,程化言这一步可谓迈得极为扎实。

    大概也是因为地域相近的关系,虽然程化言是江北人,但是在他的身上,其实也可以看到很多沪城人性格上比较出名的特点,比如待人很客气,总是笑容满面。但是这并不意味着这样的人就好对付,实际上程化言在通城地区也有笑面虎的称号,表面上当着你的面对你一团和气,看上去很好说话的和善模样,但心里不知道是怎么样的阴柔狠厉,在背后算计的令人发冷,跟他打过交道吃过亏的人都有些怕他,只是以程化言今天的身份和地位,现在已经没什么人还敢这么说他。

    “程秘书长,您好,我是包飞扬。”包飞扬见程化言提到自己,连忙客客气气地走上前去跟程化言打了个招呼。

    “呵呵,飞扬同志现在是海州临港经济开发区管委会主任吧?真是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程化言面带笑容上下打量了一下包飞扬,笑着跟伸出手来和包飞扬亲切地握了握手,热情地招呼道:“以后到省城,记得常来我这里坐坐。”

    “好的,就怕麻烦程秘书长您。”包飞扬得体地回答道。

    “不麻烦、不麻烦,我这个秘书长的工作职责就是上面要服务好领导。下面要服务大家嘛!”程化言笑哈哈地说道伸手一挥请他们坐在沙发上。

    “秘书长辛苦了。”薛绍华跟在一边笑着说道。

    简单的介绍和寒暄过后,谈到工作,程化言马上严肃起来,收起了刚才那副笑哈哈的样子,他给薛绍华递了一根烟,然后缓缓说道:“薛书记。这一次省长要见你,具体的原因想必你也知道了。前两天省长到通城地区考察,提出了要将通城地区打造成为面向国际的造船基地的想法,谁知道省长刚刚离开,传来的不是通城地区市一鼓作气,要上马新项目的消息,却是你们海州地区抢了通城地区的造船项目,省长对此是大为震惊啊!”

    薛绍华没有料到以程化言笑面虎的性格,居然会开门见山。直接就将这件事抛了出来,而且神态如此严肃,与他之前的热情可谓是判若两人。而且程化言将海州地区引进韩国的造船项目与洪锡铭前两天的通城地区之行强行联系起来,这简直就是居心叵测,几乎就是明着说他们海州地区市挑在这个时候争取韩国山水集团的造船厂项目是故意跟省长洪锡铭捣蛋,打省长的脸,程化言刚才用了震惊这个字眼,但在这里洪锡铭的震惊也可以理解成是震怒。这要是坐实,洪锡铭就可以正大光明地对海州地区市发难。就算是省委一把手王虹锋也不好多说什么。毕竟哪个领导也不希望下面的人打自己的脸。

    不过薛绍华也算是见多识广,反应灵敏,当然不会几句话就让程化言带到坑里,他当即露出非常惊讶的表情向程化言说道:“秘书长,这其中恐怕有误会吧?我们海州地区市准备引进的是韩国山水集团的船舶中间件项目,这个项目是由方夏陶瓷集团与韩国山水集团很久之前就联系的。早在飞扬同志还在望海县的时候就已经在操作了。不瞒秘书长,我当初强烈向省委要求调飞扬同志来海州地区市,其实主要也是因为这个项目的需要,可能你也了解到过,飞扬与方夏陶瓷集团的关系很好。”

    包飞扬也故意露出惊讶的表情。虽然没有说话,但也在旁边很配合地点了点头。同时在心里为薛绍华迅速巧妙回击的表现暗暗叫好。

    程化言刚才在话里故意夸大事实,给海州地区市扣上了一顶挑战省长权威的大帽子,薛绍华要是老老实实地按照常规出牌只陈述事实,力度未免不够,他就将最近才接触的韩国山水集团项目说成早就在运作了,这样一来程化言既不能说海州地区市针对洪锡铭不久前在通城地区的讲话,故意给洪锡铭捣乱,让堂堂的省长下不来台,也不好说他们抢通城地区的项目,因为这些时间点上都没有对上,反正他们也不能找方夏陶瓷集团或者韩国山水集团去核实到底具体是什么时候接洽这个项目的。

    程化言看了看薛绍华,又看了看坐在他身边的包飞扬,并没有因为薛绍华的反击而表现出情绪上的波动,他只是瞪大了眼睛略显惊讶的向一脸摆出一副无辜和委屈模样的薛绍华问道:“是吗?我还真不知道这件事,这么说这个项目已经谈了很长时间,怎么之前一点消息都没有听到过?而且我听说前一段在你们常委会上,包飞扬向常委们汇报的时候,说是在随省招商团到东南亚招商的时候才接到消息,要和韩国山水集团谈什么合资造船厂的项目吧?”

    薛绍华早料到程化言有这么一问,市委常委会上发生的事情又不是什么秘密,以程化言的能量不用费什么事,很容易就可以得到会上的信息,想在这上面打马虎眼儿骗过程化言显然是不可能的。不过薛绍华也是从基层摸爬滚打几经努力最后才爬到海州地区市委书记这个位置上的,手里岂能没有两把刷子?他前面敢对程化言这么说,心中自然早就备好了接下来应对的腹稿。

    “秘书长,飞扬同志在印度尼西亚招商时接到的消息是方夏陶瓷集团已经派人到韩国去和韩国山水集团正式洽谈这个合资造船厂项目。而在此之前,方夏陶瓷集团争取韩国韩国山水集团造船厂这个项目的准备工作早早就展开了,具体情况,飞扬同志你来向秘书长汇报一下。”

    说着薛绍华看了包飞扬一眼,示意他来回答。..

    包飞扬就知道薛绍华是想让他将事情往方夏陶瓷集团身上推,这对他们来说当然是个简便又好操作的方法,而且也不容易被发现破绽。(未完待续。。)

第九百六十一章 过分要求

    包飞扬笑了笑,对程化言说道:“程秘书长,详细经过是这样的。你也知道我在望海县的时候,与方夏陶瓷集团的合作比较多,所以对他们的情况还是比较熟悉的。方夏陶瓷集团的总部在粤东,粤东是大三角之外的国内第二大造船中心,方夏陶瓷集团这两年在航运和造船方面都有投资,这一次他们原本是和韩国的大东船厂合作,希望在他们粤东投资的造船厂引入韩国大东船厂的资金、技术和业务,这件事情原本谈得很顺利,谁知道大东船厂的母公司突然爆出财务危机,牵连到原本运营良好的大东船厂陷入破产的境地,所以方夏集团与大东船厂原本的合作计划只能中断,之后方夏陶瓷集团甚至想直接收购韩国大东造船厂,从而大举进入造船业的。”

    “不过韩国那边政策上有些问题,韩国人也不愿意将船厂卖给我们华夏资本,而且方夏陶瓷集团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与深入研究,也发现造船业这潭水太深了,贸然进入显然并不是什么好主意,因此他们就改成了与同样有意收购大东船厂的韩国本地企业韩国山水集团合作,希望协助韩国韩国山水集团完成对大东船厂的收购,在收购完成以后,继续原来的合作计划。”

    “这个韩国韩国山水集团我也知道,他们在沪城有投资,洪省长在沪城的时候,也跟他们打过交道,当时他们就透露出沪城的运营成本比较高,要在通城地区投资的意向。”程化言点了点头,接过包飞扬的话插嘴说道,虽然包飞扬将整件事情说得极其复杂,细节也很丰满。但是他并没有轻信,反而故意说了一句似真似假的话。

    包飞扬不由在心中暗自腹诽,这真是一只狡猾的老狐狸,抓住机会就使招,谁也不知道洪锡铭以前在沪城的时候与韩国韩国山水集团有何等关系、接触到什么程度,就算没有这回事。包飞扬也没有办法去找韩国山水集团确认,更无法现在当着程化言的面说出来,那岂不是又在打领导的脸。

    包飞扬心中腹诽了几句,脸上却不动生色地对程化言笑了笑说道:“这个我倒是并不清楚,只是据方夏纸业公司的涂总说,在海州地区投资原本就是韩国韩国山水集团提出来的,方夏陶瓷集团原本的意向是在粤东地区的船厂上进行合作,粤东地区那里造船业的条件更好,产业链配套也更完善。不过韩国山水集团似乎并无意马上进军华夏国内的造船业市场,所以方夏陶瓷集团才向韩国山水集团方面提出在海州地区上一个造船业中间件项目,以供应山水集团韩国的船厂,降低其在韩国船厂的生产成本。”

    “当然,这只是方夏陶瓷集团计划的第一步,在韩国山水集团和方夏陶瓷集团未来在完成对大东船厂的整合以后,方夏陶瓷集团还会进一步地要求三方合资公司考虑在华夏地区投资整船制造项目,合资项目另外一个参与方北美塔克石油集团对方夏陶瓷集团的设想也非常支持。不过考虑到整船制造对产业链的要求比较高。我们海州地区的竞争力有限,可能达不到方夏陶瓷集团合资项目在造船项目上面的要求。目前按照方夏陶瓷集团的计划还是放在粤东,由韩国山水集团、方夏陶瓷集团以及北美塔克石油公司一起注资粤东的船厂。”

    程化言听了这些话之后不由暗暗地皱了皱眉头,这个情况与他们之前所了解的有些出入,程化言现在了解的情况就是包飞扬在海州地区市常委会提出来的,以及通城地区方面打听到的一些情况。通城地区方面也缺乏这方面的途径,打听到的情况十分有限。因此主要还是海州地区方面在常委会上公开的那些。

    程化言充满疑惑地看了看镇定自若的包飞扬,又转过头看了看好整以暇的薛绍华,然后重新转过头对包飞扬问道:“是吗,韩国山水集团竟然还有一个整船项目?你们之前似乎并没有提到?”

    包飞扬迎上程化言疑惑的眼神,对他很肯定地点了点头说道:“是的。韩国山水集团和方夏陶瓷集团以及塔克石油公司合资的这个整船项目与我们海州地区现在准备要上的造船中间件的项目其实并没有什么关联,所以之前我也没有提到过,而且这还只是韩国山水集团与方夏陶瓷集团、塔克石油公司目前的计划,未来怎么推进,还要看三方在海州地区合资项目上的合作情况。另外省里相关部门也并没有向我了解这方面的情况。”

    程化言垂下眼睑沉吟了片刻,因为信息不对等,他也不确定包飞扬说的这番话真实性有多少,无从判断,而包飞扬刚才的说法一下子打乱了他原本的计划,他想了想对包飞扬说道:“嗯,大概的情况我已经知道。王书记一直强调省里的产业发展要统筹协调,避免产业上的重复建设与恶性竞争,要形成合力而不是内耗,洪省长前两天在通城地区考察的时候,在讲话中特地就省内修造船业的发展提出,要着力打造通城地区的造船产业,使其与沪城形成国内乃至国际的造船产业中心。”

    “洪省长认为,沪城拥有沪江等多家大型造船厂,以生产大型远洋船只为主,而通城地区就要成为全国江河与近海船只的制造中心,以及十万吨以下的副中心,要依托沪城的造船工业,形成造船配套产业基地,并且以造船业为抓手,推动通城地区经济的升级改造,使其成为引领江北省经济发展的引擎,这是涉及到全省经济发展的大局。”程化言缓缓说道。

    “海州地区市能够锐意进取,从韩国引进造船项目,洪省长对此给予了高度肯定。但是从全省产业的统筹发展来看,省内的造船资源应当向通城地区集中,而且海州地区似乎也不具备发展造船业的产业基础。”

    程化言看着薛绍华,沉吟着斟酌了一番措辞最后说道:“洪省长定下以通城地区为重点的造船产业发展方向。并让我做好协调工作,所以我今天就要向薛书记提个要求,海州地区市能不能主动让出这个项目,并协助省里推动这个项目在通城地区落户?当然,海州地区为此做出了牺牲,省里和通城地区方面也一定会有所考虑。如果有合适的项目,一定会推动到海州地区落户,薛书记你觉得如何?”

    薛绍华听到程化言直接提出了这个要求,心中未免有些恚怒,这个要求实在是太过分了。他是海州市委书记,不是通城市委书记,不去和通城地区争省里的项目,还勉强可以做到,可是哪里有把海州地区的项目主动让到通城地区去的?让海州地区的干部知道了。还不戳断他薛绍华的脊梁骨?

    程化言这偏架拉得也太明显了吧?通城地区是亲生的,那我们海州地区就是后娘养的?虽然知道程化言是秉承洪锡铭的意思,薛绍华心头还是有些冒火。

    按捺住心中的不满,薛绍华有些为难地笑了笑:“本来秘书长提出这个要求,我们海州地区应该一体奉行、绝无二话,不过这个项目比较特殊,一来这是韩国山水集团主动提出来准备将这个项目落户海州地区市的,当然我们可以将通城地区的官员引荐给对方。但是主动拒绝似乎不妥,其实借这次与韩国韩国山水集团的合作。飞扬同志那边也做了大量工作,希望从韩国引入更多的合作项目,要是因为这个项目给韩国的外宾留下不好的印象,那未免会影响后续的工作。”

    程化言微微一笑:“你们主动为投资商考虑,宁愿牺牲自己的利益,也要向对方提供更好的推荐。岂不是更能够得到对方的好感?”

    “秘书长说得是。”薛绍华笑着点了点头:“不过,这外国人的想法可能和我们不一样。秘书长你也知道,外商到我们这里来,我们都要用最隆重的礼节来招待,他们也享受这种待遇。为什么?”

    “我们华夏拥有五千年的历史和文化传承。是礼仪之邦,但是这些外国人呢,他们发达也就是这几百年的事情,用乡下的话来说就是暴发户,他们就非常享受这种礼遇,我们越热情,他们就越高兴,就可能会投资,秘书长您说是不是?”

    程化言精明过人,已经看出薛绍华的这一番话没什么好事,可是这个问题还真的让他不好回答,说是吧,正好中了薛绍华的圈套,说不是的话,又不符合实情。

    包飞扬不由暗笑,谁说到了薛绍华这个位置就不会耍赖,只不过薛绍华就算耍赖也不会像市井无赖那样不顾形象地撒泼,却依然能够一番堂堂正正的说辞下来让程化言无话可说。

    程化言有些勉强地笑了笑,只好避重就轻绕开话题说道:“薛书记,你怎么能够这样说外商呢,他们来了,就是我们的客人嘛,暴发户这个说法,不妥、非常不妥。”

    “是是是,秘书长你说得对,我这么说就是打一个比方。反正很多外商都喜欢我们热情接待,我们越热情他们就越高兴。可是现在我们却对他们说,我们这里不适合你,那里才更适合,他们很可能就会不高兴,对我们招商引资的诚意产生怀疑,从而影响我们在韩国那边的形象。”薛绍华说道。

    程化言深深地看了薛绍华一眼,他早就知道对方那番话没什么好事:“也不能够这样说,只要我们是真心为对方着想,我想外商总会理解的。”

    薛绍华苦笑着点了点头:“是,秘书长说的当然有道理。”

    不过就连程化言也看出来薛绍华的话有些言不由衷,因为换成他是薛绍华,就算他愿意让出造船这个项目,恐怕也真的会有类似的担心。薛绍华所说的这种影响,也确实有可能出现。

    他垂下眼帘,笑了笑,缓缓说道:“而且,这件事也未必就要你们政府直接提出来嘛,听说你们与方夏陶瓷集团的合作比较好,那就可以做通方夏陶瓷集团方面的工作。让方夏陶瓷集团方面提出来嘛!”

    “呵呵,秘书长说的也是一个办法,不过韩国山水集团在韩国国内的影响力比较大,本来大家都是看到韩国山水集团要来海州地区投资,才对海州地区产生了兴趣,要是最终韩国山水集团没有来。对我们的招商引资工作也还是会有些负面影响。”

    薛绍华说道:“二来正如秘书长刚刚所说的那样,我们海州地区的修造船业实在太差了,海州地区作为全国前十的深水海港,竟然只有一座千吨级的船台,这一点甚至连呂州都不如。进出港口的船只出了问题,通常只能够去北边的琴岛或者南边的沪城进行维修,这与海州地区港的地位极不相符,也极大影响了海州地区港的发展,很多远洋货轮就因为这个更倾向于选择琴岛港停泊。使得海州地区港虽然一直得到省里的大力支持,却迟迟发展不起来。”

    “所以,这次韩国的项目能够落户海州地区,我们也是希望借这个机会,提升海州地区的修造船能力,使海州地区港在这方面的短板能够得到一定程度的弥补。否则的话,面临其他港口尤其是琴岛甚至呂州港的竞争,恐怕形势会非常不妙。”

    对于这一点。程化言倒是早有准备,毕竟他也知道海州地区不会轻易放弃到嘴的肥肉。那么在全省产业规划这杆大旗之下,海州地区能够提出的理由并不多,除了刚刚拿不上台面的那一条,海州地区可以拿出来正大光明宣扬的也就是修造船业对海州地区港发展的重要性这一条。

    程化言点了点头,非常认同地说道:“嗯,薛书记这一点说得很重要。省里面也一直非常重视海州地区港的发展,对于这一点当然也有所考虑。省里的意思是海州地区港作为江北省唯一的深水大港,也要保证优先发展,洪省长也提出了通城地区要与海州地区进行统筹联合发展,要以通城地区为造船基地。同时通城地区可以向海州地区提供支持,在海州地区发展大型的修船项目。”

    “那当然好,不知道这个项目将以哪一种形式进行运作?”薛绍华问道,程化言的话同样没有出乎他的意料,省里总不能强迫海州地区做出这么大的让步,除了全省产业规划的大义,肯定也要给海州地区做出一些补偿。

    程化言说道:“听说海州地区正在推动市属几家修造船厂进行整合,通城地区修造船厂可以参与投资合作,省里面也可以对相关的技改、基建项目进行支持。”

    薛绍华知道,这就是省里面提出来的交换条件,用一个三千万美金投资的项目,交换通城地区市修造船厂一笔几百万,但也可能只有一百多万,甚至不足百万的投资、相关的技术支持,以及省里的支持,从经济上来说并不划算。

    而且海州地区失去的是外资项目,对于非常强调招商引资的地方政府来说,外资项目的意义是截然不同的。不但如此,海州地区还要放弃独立发展修造船产业的机会,虽然看起来海州地区的条件没有办法跟毗邻沪城的通城地区相比,但是海州地区不能成为修造船业的中心,却也有机会成为副中心,或者成为地区的中心,将修造船业发展到一定的程度,并成为海州地区的支柱产业。

    放弃这个项目,听从省里的安排,就是放弃这样的机会,甚至进而影响到整个海州地区市未来的经济发展。

    显然,这并不是一个公平对等的交换。

    程化言的底气在于,这并不是一个简单的经济交换,从大义上来说,省里有既定的产业规划,海州地区是江北省下属的一个地级市当然也必须按照这个规划来做;从利益上说,海州地区是有损失的,但理论上如果得到省里的支持,这个损失是可以弥补的,比如省里在其他项目上支持海州地区。

    不过程化言最大的底牌却不是这些,深谙官场之道的他知道,归根到底决定是由人做出的,而作为海州市的一把手,薛绍华需要考虑的不仅仅是海州地区的发展,还有他个人的发展,从这方面来考虑,薛绍华肯定不可能为了他一时的政绩而违逆上级的意思,得罪了领导,切断了自己以后向上发展的可能,这样即使是他争取到了这个项目,在当时得到了一些政绩,最终却并没有为他个人未来的发展增加筹码,反而成了一种阻碍和负担,如果他是聪明人的话,肯定不会做出如此选择。(未完待续。。)

第九百六十二章 以势压人

    第九百六十二章 以势压人

    “秘书长,就我个人而言,我非常赞同秘书长你的意思,也愿意按照省里的安排,顺应全省产业的统筹发展,步调一致,不争一已之功,顾全全省经济发展的大局。”薛绍华摩挲着双手,用凝重的眼神看着程化言,看似非常诚恳地对程化言说道:“具体到韩国山水集团在华夏设立造船厂的这个项目,我们海州市会按照省里的意思,首先与方夏陶瓷集团、美国塔克石油公司方面进行磋商,另外也要请一直参与运作这个合资造船厂项目的方圆天下信息咨询有限公司综合评估项目转移对以后海州市的发展可能会带来的变化,然后有针对性地制订相应的对策,确保在达成省里产业合理布局的同时,能够对海州地区的负面影响降到最低。”

    “好,薛书记你能够这样做,洪省长知道一定非常欣慰。”程化言收起了刚才紧盯着薛绍华的锐利眼神,放缓了表情笑眯眯地看着薛绍华,薛绍华的表态并没有出乎他的意料,他心里也想着薛绍华不可能会拒绝他的要求,越是高层,表面上越是一团和气,薛绍华只不过是一个地级市的市委书记,以他的级别没有任何与省长洪锡铭叫板的底气,至少在表面上,薛绍华只能够答应,不敢公然抗拒,哪怕薛绍华心里并不愿意,甚至以后会阳奉阴违,但是眼下,薛绍华除了答应之外,还能做其他选择吗?

    不过就算是薛绍华现在表面上答应,以后却阳奉阴违,不彻底执行省长的意图,做出全力配合以帮助通城地区拿下韩国山水集团这个合资造船项目。程化言也丝毫不会担心。他当然明白洪锡铭省长的意思,之所以要逼迫薛绍华低头让步,要的就是一个大义名分。

    只要薛绍华现在低头让步了,就算他以后不执行洪省长这个决策,省里也自然会找到其他人去做。有了大义名分的指引,等于韩国山水集团合资造船厂项目落户通州地区已经在政策层面上获得了省里和下面政府的支持。以后无论是谁去运作起这个项目都会更容易了。最多换上一个其他人去代替薛绍华操做这件事就行了,反而洪锡铭用起来会更加得心应手,到那时无论薛绍华还是其他人,都没有任何理由和办法在去反对。

    薛绍华皱着眉头,似乎有些迫于形势而又可奈何,要去做一件自己并不情愿的事情,他勉强的挤出一丝苦笑对满面春风的程化言说道:“秘书长,不过,也请省里领导体谅我们基层工作的难处。以及我们海州市目前的具体情况,在这件事情上,留一点缓冲的时间给我们,好让我们做好相应的善后工作,尽量避免一些负面影响。另外在修造船业上,我们也希望与通城地区、凤湖地区进行更加深入和更大规模的投入,毕竟海州这样一个深水港口城市不能没有与之相配套的修造船业。这也实在太说不过去了。”

    “这些我都可以向你保证,省里和有关方面一定会充分考虑。”程化言放松了身体往后靠了靠。将手放在沙发两旁的扶手上,一只手的手指无意识的轻轻敲打着扶手。笑着对薛绍华说道,他似乎感觉到薛绍华在自己软硬兼施的凌厉攻势下已经彻底的屈服了,嗯,这个薛绍华还算聪明识相,相信他为了自己的前程也不会再翻起什么风浪了,不用再特别费力气去对付了。

    程化言紧接着又将目光一转。落到坐在薛绍华旁边表情有些严肃的包飞扬身上,见他一直没有说话,看脸上那神态估计这个时候心里也不太痛快,年轻人嘛,血气方刚的。毕竟火气要大一些,不像薛绍华人到中年,棱角已经收去了很多,不再那么锐气逼人。

    虽然以包飞扬一个小小的开发区管委会主任的地位,肯定是不可能挑战省长的权威,但是对待年轻的干部,还是要讲究方式方法和策略的,能不激化矛盾最好还是不要激化矛盾,年轻人一般都是吃软不吃硬的,最好先对他安抚一下,也利于以后工作的开展,包飞扬还是有不少巨型企业方面的关系的,和这个合资造船厂项目紧密相关的方夏陶瓷集团和美国塔克石油公司似乎都与他关系匪浅。

    想到这里,程化言用一种很柔和与理解的语气对包飞扬说道:“飞扬同志,我知道你与方夏陶瓷集团的关系比较密切,这个三方合资造船厂项目你也花费了比较大的心思,现在省里这样做,还希望你能够理解。”

    包飞扬迎上程化言看过来的目光,这目光中有着理解、安抚、威慑、成竹在胸的自信,还有几分居高临下的傲然,包飞扬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跟他对视了片刻,突然展开脸上刚才还紧绷着的肌肉,如春风吹过平静的水面般微微一笑对程化言说道:“程秘书长,我有些年轻气盛,所以等一会儿如果我说错了什么,或者有什么不恰当的地方,也要请程秘书长您能够理解和见谅。”

    “当然当然,”程化言内心暗自警惕,表面上却一副大度雍容的模样哈哈大笑起来,“言之无罪,闻者足戒嘛!”

    包飞扬点头一笑,暗中说道,要的就是你这句话。

    “程秘书长,说实话,我对省里这样的安排并不能够理解!”包飞扬硬邦邦地亮出了自己的态度,对程化言说道:“省里要扶持通城地区修造船业的发展,这本身并没有什么问题,通城地区原本就有着良好的造船业设施基础及相对完善的产业链。但是韩国山水集团和方夏陶瓷公司以及塔克石油公司的三方合资造船项目几乎是为海州地区量身定制的,而且这个项目以供应韩国船厂的中间件为主,与通城市本地的造船业产业链并没有太大关系。项目投资总额也不过只有三千万美金,这样的投资规模对于造船这种大产业来说,其实并不算什么惊人的数额。我实在不明白,程秘书长你一定要把这个项目拉到通城地区去?即使从你的角度考虑。有不得不把这个项目拉到通城地区去的考虑,我也可以理解,但是凭什么要让我们去替通城地区去做方夏陶瓷集团、塔克石油公司甚至是韩国山水集团方面的工作?要知道,我们是海州市的干部,不是通城市的干部!”

    程化言没有想到包飞扬一开口就态度就这么强硬,脸上的笑容立刻僵住了。

    包飞扬也不管程化言脸上好看不好看。继续往下说道:“通城地区如果真的比我们海州地区更适合这个三方合资的造船厂项目,我想韩国山水集团、方夏陶瓷公司和塔克石油公司的人也不是傻子,甚至不用通城地区去做工作,他们自然会选择把这个造船厂项目放到通城地区。”

    “而且程秘书长你也应该知道,让我们海州出面去做韩国山水集团的工作,让韩国山水集团把本应放在海州地区的项目转投到其他地区,这样做不但会让我们这段时间在韩国所有曾经做出的努力功亏一篑,而且最后结果通城地区不不见得能够抢到这个三方合资造船项目,最后落一个鸡飞蛋打。而对我们海州地区来说。最坏的结果还不止这些,这甚至很可能会影响我们其他的招商工作。所以不管从哪一方面来说,我认为韩国山水集团的项目对我们海州地区的意义要比对通城地区的更大。”

    “好了,飞扬同志,省里有省里的考虑,就算有些负面影响,那也是我们为了大局做出的牺牲。”薛绍华在旁边不悦地说道,看上去好像是想阻止包飞扬继续往下说。

    程化言强自调整过心态。做出一副大度模样笑眯眯地看着包飞扬,还是虽然笑容有些僵硬有些尴尬。但是总算是看起来是以副满脸和善的样子,让人觉得他似乎并没有因为包飞扬刚才那番有些抗拒和反驳的话感到生气,也没有因为薛绍华的含沙射影而有什么不满。

    他心中冷笑,纵使你包飞扬不识大体,发几句脾气就怎样?你薛绍华阳奉阴违,纵容包飞扬放炮又怎么样?在程化言看来胳膊始终拧不过大腿。只要薛绍华和包飞扬还在江北省内任职,就不可能公然违逆省长的意图,即使再抗拒和不满,对事情的发展实际上的影响也不大。

    程化言干笑两句,说道:“当然。飞扬同志,你说的这些我都理解。你们海州同志所做出的努力,省里是看到的,你们做出的牺牲,省里也会记得,不过这就是咱们江北省大局,也是组织上一直强调和贯彻的。”

    程化言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对薛绍华和包飞扬说道:“好了,我看时间也差不多了,我去看看省长他现在有没有空,你们先在这里稍等片刻。”说完一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程化言离开后,包飞扬与薛绍华不由相互摇头,洪锡铭本人还没有亲自出面,仅仅是洪省长的代言人程化言的态度就这么**裸的。不过这也没有办法,程化言以洪锡铭的意志出现,在讲究上下尊卑的华夏官场来说,等于占据了势,以势压人,包飞扬这边发再多牢骚也没有用,就像是眼下这样,程化言根本不给正面回应,抬腿就走,他们能有什么办法?

    两个人相对无言,默默地抽烟,在办公室里静静的等了大约半个小时以后,程化言才再度回到办公室,依然是还没有开口说话,就先很客气地笑出来:“薛书记、包主任,让你们久等了,刚刚省长问了些事情,不得已耽搁了点功夫。不过省长听说薛书记你们深明大义,愿意积极配合省里的计划,非常高兴,并且大加赞赏,这就让你们过去。”

    薛绍华和包飞扬相互看了一眼,知道程化言肯定是把刚才与他们谈话的详细内容都向洪锡铭汇报过了,程化言这么说,看起来是向他们示好,实际上却是一种变相的警告。说洪锡铭那边已经知道你薛绍华刚才表过态愿意配合省里去为通城地区做工作,如果他们做出不同的表示,洪锡铭就会可以扣一个出尔反尔帽子,这也是要让薛绍华没有退路。至于说包飞扬刚才激烈的反对态度。程化言直接就忽略了。

    不过这倒也不算意外,薛绍华笑着站起来说道:“多谢秘书长美言,那我们现在就去省长那里。”

    **********************************************

    江北省省长洪锡铭今年刚刚五十出头,在省部级干部当中,还属于年轻力壮,未来拥有很大的想象空间。

    洪锡铭白白净净。戴着一副黑边框眼镜,看起来很有学究气息,他早年也确实在学校当过老师,因此在沪城工作的时候有“儒将”的称号,不过他现在掌控一省,已经成为“儒帅”,而不仅仅是将。

    “绍华同志,请坐。”洪锡铭面带微笑,看起来确实很儒雅。他向随秘书郑毅走进办公室的薛绍华点了点头,目光又落到薛绍华身后的包飞扬的身上:“这位应该就是大名鼎鼎的全省最年轻的正处级地方一把手包飞扬同志吧?看起来果然是年少有为!”

    包飞扬看了薛绍华一眼,通常这个时候应该是由级别更高的薛绍华先说话,薛绍华笑了道:“省长您真是慧眼如炬,这位就是包飞扬,当初从靖城将他挖过来,可是花了我老大的力气,事实证明。我花的力气都没有白费,飞扬同志刚到海州市上任不久。就做出了成绩,并且引起了省长您的关注。”

    包飞扬这才不卑不亢地笑了笑:“洪省长,您好,多谢您的表扬,有时间请您到临港经济开发区视察指导工作,多给我们基层的同志上上课。”

    “呵呵。好好。”洪锡铭不置可否地打了个哈哈,目光在薛绍华和包飞扬的身上略略一顿,敏锐地察觉到两人之间的默契。他脸上的笑容似乎变得更加和蔼,看着薛绍华说道:“绍华同志,你是强将手下无弱兵。刚刚化言秘书长也跟我说了你们海州的情况,海州市能够支持省里的工作,这很好。对于海州地区下一步的发展,绍华同志你有什么样的想法,请简单的谈一谈。”

    洪锡铭说着,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显然是提醒薛绍华要注意时间。实际上在进来的时候,郑毅已经叮嘱过他们,洪锡铭只有十五到二十分钟的时间跟他们谈话,因为省长还有很多事要做、很多人要见。

    “好的。”薛绍华沉吟一下,看起来洪锡铭并没有再跟他们谈山水集团项目的意思,:“海州地区这些年的发展,在沿海开放城市当中很不起眼,我们认为,海州一直倚为优势的陆桥桥头堡和深水海港的优势并没有发挥出来。经过深入的调研与规划,我们准备围绕港口做文章,重点打造临港产业。”

    薛绍华简单谈了谈海州的发展规划,重点围绕深水港和临港产业的发展阐述,洪锡铭一边凝神聆听一边不时点点头,脸上依然挂着笑容,但渐渐就有些淡了。

    海州的临港产业现在可以说是并没有什么起色,最近所取得的唯一一个亮眼的成绩就是韩国山水集团的造船项目,却被省里以全省的产业布局为由,要求让给通城地区。

    在通城的发展方面与程化言可能有自己的小算盘,可是洪锡铭对通城即使再看重,也不会真的直接出面帮通城地区去争抢海州市已经到手的项目,那样岂不是说他这个省长屁股坐歪了,以后如何能够让江北省十几个地市的党政一把手心悦诚服?但是对通城为龙头的战略构想,洪锡铭的确非常重视,担心海州与通城展开恶性竞争,才会特意找薛绍华过来谈话。

    可是现在看来,虽然程化言刚才汇报说他已经说服薛绍华同意将造船项目放到通城,并与通城合作发展海州的修造船能力。但是从现在薛绍华谈到的情况看,海州发展规划当中,其实还是有很多与通城的相似之处。

    海州与通城中间隔着靖城市,同处一省,相互之间战略相似,就必然会存在激烈的竞争。而且省里的资源也有限,给了通城就给不了海州,海州的发展规划明显与洪锡铭设想中的布局不太一样。

    洪锡铭的想法是,大三角的经济要实现以沪城为龙头的一体化,自然就应该紧紧围绕沪城这个龙头。具体到江北省内部,又应该以紧邻沪城的通城为重点,重点打造通城的经济,其他各地的经济同样要发展,但必须要服从这个战略布局,进行配合。(未完待续。。)

第五百六十三章 耍赖

    但是现在海州虽然在造船项目上做出了让步,但是在战略上并没有调整,薛绍华刚才在阐述海州市的发展规划时依然在强调要发展与海州深水港的需求相适应的修造船能力,也许他的这一次让步并非心甘情愿,也许以后还会出现类似的情况,这也让洪锡铭十分恼火。

    洪锡铭面带微笑,突然开口打断薛绍华的话:“嗯,海州的规划气魄很大,但是有一点也需要特别注意,计划是为了行动,所以不能够太高太远,我刚刚听了,你们海州提出来的这些临港产业,包括炼化项目、能源项目、矿产项目、钢铁项目等等这些项目,海州现在都没有什么基础。而无论发展上述哪一个项目,都要耗费极大的资源与时间,更何况是这些多项目合并在一起发展?”

    “所以还是要注意规划的合理性,要扎实可靠可行。”看到薛绍华想要解释,洪锡铭抬起手腕看了看表,并没有再给薛绍华这个机会:“绍华同志,好了,这个问题你再回去想想,过段时间我可能也会去你们海州地区看一看,希望到时候你们能够一个更清晰具体,也更切实可行的发展计划。”

    薛绍华与包飞扬相互看了一眼,洪锡铭这样说,显然是对薛绍华刚刚的表述并不满意。这番话如果传出去,会让人解读成为洪锡铭认为海州的发展规划好高骛远,没有可行性,对薛绍华的影响也可想而知。

    不过洪锡铭并没有让薛绍华解释的意思,不想再和他们往下谈了,神态之间是让薛绍华和包飞扬现在先回去,自己准备接见下一位前来汇报工作的干部的模样。

    薛绍华虽然还有许多话想要说,但是洪锡铭已经很明确的让他们走。他当然不敢忤逆洪锡铭的意思,赖在这里不走,于是也只好站起来恭敬地对洪锡铭说道:“是,我们一定按照省长的指示去办,那我们现在就先走了?”

    洪锡铭轻轻点了点头,脸上的笑容看起来还是那么和煦:“嗯。绍华同志你再加把劲,海州的工作还是值得省里期待的。”

    薛绍华自然不会再将洪锡铭的笑容还有勉励的话当真,这种级别的领导通常都胸有城府,喜怒不形于色,刚才在话里他已经透露出来对自己的不满,最后那看似勉励的话不过是习惯上的场面话而已。

    薛绍华和包飞扬走出洪锡铭的办公室,心情颇有几分沉重,只觉得前路越来越难走,不由得望着包飞扬苦涩地一笑。

    “书记。没啥大不了的。”包飞扬坦荡地一笑,“就按照我们事先计划的去做就行。让韩国山水集团去通城地区看看也好,没有比较,又哪里能显示出我们海州地区发展造船产业的诚意呢?”

    薛绍华点了点头,对包飞扬说道:“嗯。这件事情你就多多费心了。飞扬啊,你先去忙你的事情,我去一下曹书记那边。”

    薛绍华口中的曹书记就是江北省省委副书记曹农平,薛绍华在江北省里的背景并不算深厚。在省委领导当中,薛绍华也就是与曹农平靠得比较近。不过薛绍华并不是曹农平的嫡系。薛绍华是从军方走出来到地方上任职的人,过去在军队曾经做过傅老的警卫员,要真论起来是哪位高层领导的嫡系,也只能算是傅老这条线上的人,但是傅老与别人不一样,不喜欢党结派。他个性比较清高,始终秉承不结盟策略,影响力也主要在军界,哪怕是在他曾经战斗过的江北省,也很少会主动影响江北省里的事情。虽然他对江北省有着深厚感情,十分关注江北省的发展。

    不过作为与江北省有着深厚渊源的开国元勋,江北省的领导班子也向来对傅老十分尊重,尤其是曹农平这样的本土派,对家乡的这段历史更为了解和记忆深刻,心中充满了对英勇善战、屡夺战功的老革命前辈的尊重和感佩,因为有了傅老这层关系,与薛绍华也还算亲善。相比之下,无论是现在已经升任为江北省省委书记的王虹锋,还是不久前从沪城调来就任江北省省长的洪锡铭,都属于空降派,在包飞扬来江北省任职以前,薛绍华与王虹锋的联系并不多,在包飞扬来到江北省工作后,薛绍华倒是因为包飞扬的原因有了更多与王虹锋联系的机会,关系也比以前稍微亲近了一些,而与新任省长洪锡铭,在这之前并没有过什么接触,从这次接触来看,薛绍华和这位新省长之间甚至连基本的共识都还没有达成。

    薛绍华要去拜见曹农平,包飞扬也有其他的事情要做。两个人在省政府大院门口握手告别,分道而去。

    在包飞扬来省政府见洪锡铭这段时间,与包飞扬同车而来的郑宇穹与吴超已经前往大夏农业发展公司设在凤湖的办事处,就强麦五号绝收的问题与大夏农业发展公司办事处的负责人进行交涉。对郑宇穹和吴超来说,解决农民的绝收问题才是他们此行凤湖的首要任务,用包飞扬交代他们的话来说,这可是关系着数万名开发区农户生计的头等大事。

    郑宇穹和吴超赶到大夏农业发展公司驻江北省办事处以后,说明来意,漂亮的女接待员让他们等在外面,自己转身走到里面去请示大夏农业发展公司办事处领导。

    很快里面出来一个自称是经理的中年男人张志军,张志军大概一米七还不到,中间头发有些秃,油光冒亮的,周围围着一圈疏落的头发,还小心的往头顶搭过去梳理,似乎是想略为遮掩一下自己的秃顶,正是典型地方包围中央的地中海发型。

    他腆着个大肚子高昂着头,别看个头不高,气势倒是挺足,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办事处经理,但是说话间倒是却有着一股大型央企领导的威风,不等郑宇穹和吴超这边开口。就将右手一挥显得非常傲慢和不耐烦地对他们说道:“我们大夏农业发展公司出产的种子都是经过严格测试的,肯定不会有问题,但种子再好,耕种方法不对的话,那也是会出现问题的。如果是那样,那就不是我们种子的问题。而是你们自己的问题了。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之所以发生眼下的问题,肯定是你们开发区的农户适期的预防措施没有做好,另外天气状况可能也不好,才会导致叶锈病的大面积传播,否则我们大夏农业发展公司卖出去那么多种子,别人都没有跑过来说出现了问题,为什么就只有你们海州地区的农户出现了问题呢?”

    郑宇穹在火车上下起象棋来不太讲规矩,还有些犯楞。但是真谈起正事的时候态度倒是非常严肃:“张经理,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海州市农校的郑宇穹,专门做农作物品种改良研究的。”

    张志军非常不屑地撇了撇嘴:“哦,海州市农校的老师,既然你是农业专业人士,那你应该知道我们大夏农业发展公司的首席科学家是谁吧?那可是国家农大的教授、科学院院士,国内育种研究领域的泰斗级人物。强麦五号也是在他的主持下研究成功的,这样的种子怎么可能有问题?要是真的是种子出现问题。那你们那些农户肯定用的是假种子,不是我们大夏农业发展公司提供的良种。”

    吴超见张志军一开口就推卸责任,甚至想否认海州农户用的是大夏农业发展公司的原种,就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拿出一些单据的复印件递给张志军看,说道:“张经理,这些种子都是你们公司提供的。我们临港开发区种子公司当时从你们办事处进货的原始票据都还保存着。”

    张志军接过那些单据随便翻了翻,然后就随手扔到桌面上:“我刚才不是说了嘛,如果真是用了我们的种子,通常是不会出现问题的,那就只能是你们农户在耕种的时候。适期管理没有跟上。”

    “张经理,我认为情况并没有你说的那么简单,因为根据我们的调查,这些麦子在染病前后和期间,海州的天气情况并没有出现异常,这些麦田里的麦子也按照正常的情况进行施肥、喷洒农药与田间管理,这些在当地的农技部门都是有记录的。”

    郑宇穹有些不悦地说道

    他对张志军的傲慢有些不满。 虽然郑宇穹很尊重大夏农业发展公司的那位专家院士,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他就容许别人轻视自己。他大声说道:“而且根据我们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我们临港经济开发区那么多麦田,最终感染叶锈病并且出现绝收的,也只有使用了你们办事处提供的强麦五号种子的麦田,其他没有用你们强麦五号种子的麦地就并没有出现问题,这足以说明问题就出在你们大夏农业发展公司这些强麦五号种子的身上。”

    “不可能。”张志军非常自信地摇了摇头:“我们的种子都是经过严格培育精心挑选出来的,品质绝对好,绝对没有问题。”

    郑宇穹冷笑道:“还真就是种子本身的问题,就算你们再严格地挑选也没有用,因为你们这种强麦五号,对叶锈病的抗性本来最高就是九级,抗性九级,我想你作为种子公司的经理,应该也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吧?”

    “什么抗性九级?强麦五号对叶锈病的抗性是五级,你作为农校的老师,应该知道五级是什么意思吧?”张志军立刻反唇相讥。

    郑宇穹对此早有准备,他看了吴超一眼,吴超连忙又从包里取出一袋完好的强麦五号种子放到桌上。

    郑宇穹伸手拍了拍包装袋,对张志军说道:“不错,你们这袋子上面是写着抗性五级,不过是平均抗性,可是为什么这袋子里面的标签上上却写着强麦五号对叶锈病的抗性最高会达到九级?作为大夏农业发展公司驻江北办事处的精力,你不会不知道抗性九级是什么含义吧?我们现在海州之所以会出现了超过十万亩地的麦子绝收,就是因为你们强麦五号对叶锈病的抗性高达九级造成的!”

    说着郑宇穹接过吴超递过来的内标签,重重拍在张志军面前的桌面上:“你自己看,看看上面是不是这样写的?”

    张志军拿起标签看了看,很快又摇了摇头说道:“我们强麦五号的种子是经过农业部审核的,也就是说平均五级、最高九级的抗性并没有问题。因为就算是世界上抗性最优良的农作物品种也没有办保证自己一定不会得病。而且最高九级说的只是一种极端情况,只要你们采取正确的田间管理方法,进行合理的预防,就不会出现这种情况,所以归根到底还是你们的田间管理工作没有做好。”

    郑宇穹被气乐了,平常大家都叫他酸丁。似乎是那种只会埋首钻研于自己的专业中的书呆子,软弱好欺,不过酸丁也有发怒的时候,他当即拍着桌子就站了起来:“你作为一个种子公司的经理,不要一直含糊其辞,跟我说真不知道抗性九级意味着什么,抗性本来就是极端情况下,种子本身对病害的抵抗能力,你们强麦五号种子的最高等级高达九级。也就是基本上没有抗性,你让农民怎么管理?怎么预防?”

    吴超又从包里拿出一张打印的宣传页,拿在手上晃了晃,并大声说道:“这是你们提供的宣传印刷品,上面写着‘稳产高产、抗性更优’,强麦五号的抗性这么差,显然谈不上抗性更优,抗性差一旦遭遇病害就可能发生大面积的减产甚至是绝收。这也显然谈不上什么稳产,你们这是虚假宣传。故意坑害老百姓。”

    “胡说八道!”张志军被郑宇穹一番直指要害如刀般犀利的言辞一说,脸上也有些急了:“强麦五号是经过农业部审批核准的,这些指标在审定公告上都写得很清楚,怎么可能是虚假的?强麦五号的高产有事实可以证明,具体的抗性标准我们也都标注在标签上了,怎么能说是虚假宣传?”

    “是标注了。可是你们在麦种的外包装上标注的可是抗性五级。”郑宇穹对张志军怒目而视,作为一名农校的老师,专门与农业打交道的知识分子,郑宇穹更了解这种劣质种子对农业产生的恶劣后果,他生性秉直。对于大夏农业发展公司这种漠视农民利益,甚至坑害农民的行为非常痛恨。

    张志军抵受不住郑宇穹的锐利质问的目光,只得转开去,嘴上却不服输地大声说道:“那又怎么样,我们在内标签上明明写清楚了最高抗性是九级。国家也没有哪条规定说外标签上就一定要将平均抗性、最高抗性都写清楚了的,而且强麦五号种子的公开销售也是得到有关部门审定批准的,所以你们在种植过程中出现了问题,那也跟我们无关。”

    大夏农业发展公司作为央企,身上也存在着国有企业普遍存在的一些问题。比如员工通常都比较傲慢,缺乏责任心,往往凭借政府资源与垄断优势经营,对于服务、口碑什么的都不怎么重视。所以张志军被逼得无奈,索性耍起了无赖,就差直接说谁让你买这个种子的,一个愿意卖一个愿意买,出了问题当然就只能自己负责了。

    这下可把郑宇穹给气坏了,拍着桌子和张志军吵闹起来。

    包飞扬赶到的时候,郑宇穹与张志军正在争吵,郑宇穹一口咬定就是大夏农业发展公司提供的强麦五号种子有问题,大夏农业发展公司这是故意坑害老百姓,就不应该买这种种子。

    张志军却认为强麦五号没有问题,是经过权威部门审定通过可以上市销售的,他们在标签上也明确标注了祥光的抗性指标,并不存在故意欺诈,海州的农民买了这种种子是自愿选择,跟他们没有关系。

    而且张志军也不承认绝收是因为抗性的问题,他认为最高九级的抗性只是极端情况下才可能出现的,一口咬定根本的原因还是农民的田间管理与适期预防措施没有做好。

    包飞扬听了吴超汇报,了解到大概的情况,连忙阻止郑宇穹和对方继续吵下去。通常来说,客户和供货方的争吵会让供货方有所顾忌,因为作为供货方来说,总要继续做生意。可是眼下的情况显然并不是如此,作为大夏农业发展公司驻江北办事处的精力,张志军显然没有这样的担心与顾忌,显得非常傲慢和嚣张。

    包飞扬让吴超把情绪有些激动的郑宇穹拉开,走上前去对张志军说道:“张经理,我是海州市经济技术开发区管委会主任包飞扬,现在基本的情况你也应该清楚了,刚刚我通过我们江北省农业厅也了解了一下情况,根据他们掌握的资料,强麦五号出问题并不是这一次,也不仅仅是在海州、甚至也不仅仅是在我们江北省,以往其他省份也出现过很多类似的情况,请问张经理这个问题你们如何来解释?”(未完待续。。)

第九百六十四章 假洋鬼子

    张志军斜睨了匆匆赶过来的包飞扬一眼,听说包飞扬说他是一个海州临港经济开发区的主任,他不由得暗自撇嘴。市属经济开发区管委会一把手按照级别推算不过是一个正处级干部罢了,在省城的地盘上,比包飞扬这种级别高的官员多的去了,对这种地方上来的区区一个处级干部,张志军还真没有太在意。他大大咧咧地对包飞扬说道:“不错,你说的那些情况是发生过,不过事后都证明这完全是那些农民自己的责任,是种植强麦五号的农民没有按照科学的方法正确进行田间管理与适期预防措施,由此造成的后果跟我们大夏农业发展公司没有任何关系,这更说明我们大夏农业发展公司的良种是非常过硬的!”

    包飞扬皱了皱眉头,明明证据就在眼前,张志军还这样睁着眼说瞎话,这简直就是强辞夺理了。包飞扬按压住自己心中的怒火,深吸了一口气,很平静地对张志军说道:“张经理,我想问一下,你口口声声地说强麦五号大面积绝收跟你们大夏农业发展公司没有任何关系,那么你们大夏农业发展公司又是怎么证明强麦五号大面积绝收的主要原因是这些农户没有正确进行田间管理和实施正确的适期预防措施?又或者说,你们大夏农业发展公司公司能不能有办法证明只要是种植强麦五号的农户进行了正确的田间管理和适期预防措施,就一定能够避免大面积绝收情况的发生?”

    “当然,我们大夏农业发展公司就是这方面的专家,我们推出的强麦五号,也是得到农业部认可的,这就是最好的证明。”张志军态度倨傲地说道。显然他认为不需要拿出什么实验证明的数据。或者其他真正的事实,而只要凭他大夏农业发展公司的名头就可以说明问题了。

    包飞扬朝张志军摇了摇头,目光锐利地盯着他的眼睛说道:“刚才你也承认了你们大夏农业发展公司推出的强麦五号对叶锈病的抗性最高九级,这显然不是一个合适的指标,这个指标决定了强麦五号只能够在叶锈病罕发地区才适宜推广。但是我们江北省的气候条件下,叶锈病的发病率虽然不高。但是也不低,大夏农业发展公司在江北省这样的气候条件下,向当地农民推广强麦五号是极其不负责任的行为,有很大可能造成农民麦地绝收的后果,而且你们在包装袋显露在外面的标签上标识平均五级,却没有注明最高可达到九级,也有误导种田农户的嫌疑。”

    “因此,作为受灾地方的官员,” 包飞扬看着张志军。态度认真地说道:“我希望大夏农业发展公司作为国资企业,在所销售的种子发生了问题之后能够勇于承认错误并承担责任,对因为耕种强麦五号而受损的农户进行合理的经济赔偿,并重新审视强麦五号的推广和销售,注意强麦五号的适用范围,避免以后有同类事件发生,避免农民再遭受损失。”

    “呵呵。”张志军用眼角的余光斜睨了一眼包飞扬,根本就没有把包飞扬的话当一回事 。他轻蔑地朝包飞扬笑了笑:“我刚刚已经明确告诉你了,我们大夏农业发展公司并没有过错。不存在过错。为什么要承认错误?为什么要进行赔偿?强麦五号是农科院研究的成果,是得到农业部审核批准上市的,完全合法,你又凭什么让我们重新审视?你这个人根本就是个外行,什么都不懂,没有资格跟我说这样的话。”

    包飞扬伸手重重地敲了敲身前的桌面。严厉地对张志军大声说道:“那好,既然你们大夏农业发展公司不肯承认是你们的错误,那么我们海州市经济技术开发区管委会将会邀请省农科院、省农业大学的专家组成专家组,对海州市强麦五号绝收的问题进行详细评估,同时向江北省内外媒体披露这件严重害农的事件。并向海州市法院提出诉讼,要求你们对此次事件中的受灾农民进行合理的经济赔偿。在这里,我就代表海州市经济技术开发区管委会,正式向你们提出通告。”

    包飞扬回过头,从跟在他身后的吴超的手上接过一张打印好的纸,然后朝兀自站立在那的张志军递了过去。

    张志军从包飞扬手中将那张纸接过来,眯起眼定睛一看,首先就是一个红彤彤的大章印入了眼帘,明艳艳的有些晃眼,他再仔细看上面的文字和内容,还真的是一份盖了海州市经济技术开发区管委会公章的通知函,可见海州市方面这次来省城凤湖找他们大夏农业发展公司讨要说法是早有准备,连通知函都准备好了,看来是做了两手打算,先礼后兵,软的不行就要来硬的啊。

    一直粗声大气,无比嚣张,睥睨一切的张志军这个时候不禁犹豫起来,他用手挠了挠有些稀疏的头顶沉思着想着对策。

    作为大型央企大夏农业发展公司江北省公司的部门经理,张志军以前也曾经处理过很多起类似的纠纷,其中也包括强麦五号引发的质量纠纷,可以说对应对此类事件还是比较熟稔的,可谓是驾轻就熟。所以今天海州市方面郑宇穹等人刚刚过来找到他的时候,张志军根本没放在心上,觉得自己随便就可以把这一帮人打发回去,但是没有想到之后海州市经济开发区的一把手包飞扬也亲自过来了,像海州这种情况,由地方行政一把手直接出面的,他在以前几次类似纠纷的处理中几乎还没有碰到,过来找过他的最大级别的地方官员也只不过是一两个副职而已。

    不过那些地方上的副县长副乡长,到了大夏农业发展公司这样的大型央企,丝毫没有在地方上的傲气,往往都是客客气气地商量解决问题的办法。张志军知道像他们这些地方上分管农业的副县长不比那些分管财贸工商的副县长炙手可热,他们在当地一般来说也不是什么实权派的副县长,这种地位级别长期养成的习惯也容易让他们把姿态放的比较低。与人接触的时候总是表现的更为低调和谦恭有礼。

    张志军遇到这些上门过来找大夏农业发展公司讨要说法的人,惯用的手段通常也是先吓一吓他们,把这些小地方上来的人镇住,坚决不认可是那些当地农民购买的大夏农业发展公司生产的种子出了问题——而且事实上大多数时候也确实不是种子的问题,不能农作物出了事情都怪到种子头上——吓完以后,多数过来讨说法的地方上的人张志军可以直接打发走。少数比较顽固的实在打发不走,赖在公司这里,或者经过证实发现种子确实有问题的,张志军才会代表大夏农业发展公司做出一定程度的让步,但这种让步也只是有限的,比如免费给当地的农民一点新季的种子,派出大夏农业发展公司的专业技术人员上门为那些受灾的农民提供部分善后处理措施,或者退还当地农民原来买种子的花费,极少才会补偿因大夏农业发展公司提供的种子问题造成农业欠收或者绝收的部分损失。

    但是这次这个找上门来的海州市临港经济开发区和其他地方的表现明显不一样。其他地方一般都最多只派一个地方上县里的副手过来处理这件事情,但海州市临港经济开发区却是开发区管委会的一把手亲自过来跟他们理论——想到这里,张志军抬头打量了站在自己眼前的包飞扬两眼,刚刚争吵中他并没有在意,也没有仔细打量过他,这时候他细细打量了一番,才发现包飞扬竟然出乎意料的年轻,比他想像中的年轻了太多了。他也算是阅人无数了,但在以前还从来没有见过像包飞扬这么年轻的正处级干部呢。也不禁有些怀疑包飞扬的真实身份,到底是不是海州经济技术开发区的管委会主任,会不会是一把手的秘书之类的人物。

    张志军皱了皱眉头再次上下打量着包飞扬,用有些怀疑的语气问道:“你真的是海州市经济技术开发区的管委会主任?”

    “当然,这是我的工作证,你看看吧。”包飞扬已经习惯了第一次见面时别人对自己的质疑。从上衣右边的口袋里掏出自己的工作证递了过去,他知道此时的张志军脑子里在思考些什么。虽然包飞扬希望用事实和道理说服张志军,让对方按照法律做事,但现实总不是那么理想化,社会上有些人就是不吃这一套。这些人不喜欢跟你讲道理,反倒是喜欢欺软怕硬,很多时候身份和权力才能够更好更方便地解决问题。

    张志军接过包飞扬的工作证,打开后仔细的看上面的姓名、职务等信息,并且暗自对比了一下上面的照片是否是面前的包飞扬本人,结果发现,工作证上面印的职务那一栏果然是海州市经济技术开发区管委会主任,张志军心里不由微微一沉,这么年轻的正处级地方一把手实在太罕见了,反正他在这之前是从来没有见到过的。

    做为在大型央企中任职的中层干部,张志军的人生经验和社会阅历都比较丰富,他知道包飞扬很年轻意味着两种情况:一是年轻人容易冲动,会让正义感、好名声一类的东西支配,有时候会因此对其他事物毫不看重,这也就意味着对方并不好劝服,很可能会拼着一股劲跟他们大夏农业发展公司死磕到底。二是年轻但是能坐到现在这个位置,估计这个姓包的应该大有来头,可能背后有一些比较深的背景,与这样一个有背景的人对簿公堂对于大夏农业发展公司来说或许并不是什么好事。虽然说大夏农业发展公司有着央企的招牌,但是毕竟强龙不压地头蛇,犯不着和包飞扬这种年轻人来真格的。

    张志军当然不会因为这个原因觉得包飞扬就惹不起,大夏农业发展公司发展公司毕竟是堂堂的大型央企,级别和身份摆在那儿呢,包飞扬在海州市再厉害,甚至在江北省里都有一些关系,大夏农业发展公司发展公司也不见得就要怕他,张志军怕的是麻烦。要是包飞扬真的以为自己后台硬,又年轻冲动,将事情闹大了,对大夏农业发展公司发展公司来说也不是一件好事,不如花点钱将人打发掉。

    想到这里,张志军琢磨了一下。准备开口缓和一下之前双方激烈争吵而闹僵的气氛,这时候他的身后突然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怎么回事,这里怎么这么吵?”

    听到这个声音,张志军连忙转过身,微微弯了弯腰说道:“叶总,您怎么出来了,这几个海州人说我们大夏农业发展公司的强麦五号种子有问题,我、我正在处理。”

    刚刚走出来的这个叶总三十岁出头的样子,西装笔挺。系着领带,鼻梁上架着一副无框的眼镜,他身旁跟着一个相貌艳丽,穿着职业套裙的少女,脸色嫣红,还有一抹尚未淡去的娇笑。

    “what?我们的种子怎么会有问题?no possible!”叶良庸马上摇了摇头。

    叶良庸是大夏农业发展公司集团江北公司总经理,作为央企,大夏农业发展公司集团是个巨无霸级别的存在。种业不过是其诸多经营业务当中的一项。叶良庸担任大夏农业发展公司集团江北公司的总经理,如果要说级别的话。那也是副厅级干部。

    不过叶良庸还是个海龟,由于后来成长环境的原因,他思想比较前卫和西化,本人并看不上这些行政上的级别。一九九七年的海龟和十年后海龟到处爬的情况不一样,那还是比较少见也比较金贵的,否则叶良庸也不能够在从国外学成回国以后迅速得到上级部门的重用。短短时间内就做到大夏农业发展公司江北公司总经理这样的位置。江北的经济在国内虽然不算最好,排名不是很靠前,但却是一个农业大省,而且地理上位于华夏东部沿海有广袤的滩涂荒地,分布了不少农场。也是大夏农业发展公司重要的农业产区和销售市场,地位十分重要。

    “这位是?”见又从里面走出了一个气宇轩昂的人,连之前一直态度倨傲的张志军看上去对他都非常尊重,包飞扬看向张志军开口问道,心里暗暗思量看张志军的表现和神态,眼前这个人恐怕应该在大夏农业发展公司里是个比较有身份和地位的人。

    “这位是我们大夏农业发展公司江北公司的总经理,叶总。”张志军向包飞扬介绍着说道,并连忙小声向自己的顶头上司叶良庸简单介绍了一下今天这件事情的大概情况。随后叶良庸双手插在西裤口袋里头一昂,非常傲慢地对包飞扬说道:“哈哈,要打官司?非常好,那就打官司吧,这个官司我们大夏农业发展公司肯定赢定了!”

    叶良庸满脸讥讽地看向包飞扬:“据我所知,华夏的法律当中并没有规定一定要在包装袋上印上所有的指标,所以我们将主要指标放在外面,又将具体的指标放在里面,这是完全合法的,就算到最高法院打官司,那也是我们必赢的局面,你们海州经济开发区尽可以去起诉我们。”作为一个学识见地都比较高的海龟,叶良庸非常熟悉国内的相关法律条文,自然不怕打官司,这种口头和文字的争辩恰恰是他的强项。

    “叶总,华夏的法制进程刚刚起步,法律规定不完善也是常有的,但法理不外乎人情,法官同样有自由裁量的权力,在决定买你们种子的时候,有谁可以看到包装袋里面的标签和详细指标呢?你们的宣传材料上宣称高产、稳产、高抗,可是后两点明显不符合事实,这是虚假宣传。”

    包飞扬态度严肃地对叶良庸说道:“大夏农业发展公司作为央企,更应当承担一定的社会责任,因为你们大夏农业发展公司推出的强麦五号本身抗性的问题,给我们海州当地的农民造成了巨大损失,你们不能够一味推卸责任,理应做出合理的赔偿,这是作为一个有担当的企业所应该做的,更是大夏农业发展公司作为央企所应该做的,叶总看样子应该在外国留过学吧?那就应该更清楚这一点。”

    叶良庸在说话的时候总是会不由自主地向外冒一两个英文单词,正是时下那些海龟假洋鬼子的作风。

    “oh,my god。”叶良庸非常轻蔑地朝包飞扬摇了摇头:“为什么华夏发展比西方落后,追赶不上西方的步伐?是因为在华夏人总是这样,人情谈不来就谈法律,法律谈不来就谈人情。你刚刚说要起诉,跟我谈法律,现在又要跟我谈人情?很抱歉,这件事我无法跟你们谈人情,我们走法律途径,公开公正,ok?”说完耸了耸肩膀就准备转身走开,不再搭理包飞扬他们了。(未完待续。。)

第九百六十五章 死磕到底

    张志军张开嘴想要说什么,提醒一下叶良庸,但是根本没有这个机会,叶良庸很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转头对他说道:“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以后不要再接待这帮人,浪费时间,没有意义。”

    包飞扬皱了皱眉头:“叶总,你刚才说华夏人如何如何,难道你自己就不是华夏人?”

    叶良庸将脸扭向一边,连看都懒得看一眼质问他的包飞扬,他不屑地笑了笑:“哼,狭隘的民族主义。”

    “民族的才是世界的,忘本也就意味着你会失去根本。”包飞扬冷冷地对着叶良庸的背影说道。

    “狭隘……”

    包飞扬只听到这样一句,叶良庸就已经在那位美艳秘书的陪同下消失在前方转弯的地方。

    “包主任,这个……”张志军有些尴尬地对包飞扬笑了笑,从心底来讲,他对叶良庸的做法并不认同,尤其是他也看不惯叶良庸那副假洋鬼子的做派,有些忘了祖宗的模样,也不知道还当不当自己是华夏人,张志军平时虽然也比较傲慢,但并不妨碍他也拥有比较强的民族自尊感。不过叶良庸身为江北公司的总经理,就算很多人并不一定喜欢他的做派,但还是有人鞍前马后地贴上去,他张志军属于叶良庸管辖的下属,其实也不例外,既然顶头上司叶良庸这样说了,他就只能遵照执行。

    “对不起了,我们叶总的话你们也听到了,你们要是真想打官司,那咱们就法庭上见吧!”张志军将手一摊,对包飞扬说道。

    “你们怎么能够这样不负责任?这还是国有企业吗,简直比资本家还可恶。不知道社会主义的华夏怎么有你们这种怪胎公司!”看着大夏农业发展公司公司上上下下的人在层层有力证据面前依然是那副死不悔改的模样,坚决不认错不赔偿,居然还要钻法律的漏洞打官司,一向温文儒雅不太发脾气的农校老师郑宇穹气得用力拍着桌子大声说道。

    “好了。”包飞扬凌厉地看了站在自己对面张志军一眼,对郑宇穹和吴超挥手说道:“我们走,我相信不管是法律也好。还是这个社会本身的运行规则也罢,人总要为自己做过的事情承担责任。”

    “包主任,他们这真是太不像话了,难道大型央企都这样蛮不讲理?”走出大夏农业发展公司发展公司的大门,郑宇穹还是遏制不住胸中的怒气地大声说道。

    吴超也紧跟着后面说道:“是啊,尤其是那个后面来的假洋鬼子,满口英文,都忘了自己的祖宗是谁,还一口一个华夏人怎么样华夏人怎么样的。真不是个东西。”

    吴超的话脱口而出,随即意识到当着领导的面这样说话似乎不妥,太粗鄙了,于是下意识地吐了吐舌头,然后又意识到这样做更不妥,作为一个国家干部还做出这样的动作也太幼稚太不稳重了,急忙闭上嘴巴,匆忙之间差点不小心咬掉自己的舌头。

    吴超被自己这一系列不太合宜的动作弄得很狼狈。连忙偷眼看了看包飞扬,心里暗暗希望包飞扬刚才没有注意到他。没有看到他吐舌头的样子,但是这一看之下顿时又吓了一跳,原来包飞扬正在旁边看着他笑。

    “郑老师,这件事可能还要麻烦你,看看能不能跟省农科院、江北农业大学联系,了解一些这方面的情况。如果能够请他们的专家教授对这次的事情做一个鉴定,那就更好了。” 包飞扬从大夏农业发展公司出来后,一直紧锁着眉头,吴超狼狈的样子倒是让包飞扬展颜一笑,阴郁的心情顿时好了一点。他转过身去对郑宇穹说道。

    郑宇穹听到包飞扬的话之后点了点头,似乎胸中对大夏农业发展公司不讲道理的做法怒火还没有消,依然非常愤慨地说道:“好,包主任,这件事情交给我了!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这件事我管定了,我的大学老师在江北农业大学还有些影响力,这次我一定要揭穿大夏农业发展公司的丑恶嘴脸。”

    包飞扬沉吟了一下道:“郑老师,揭穿大夏农业发张送上丑恶嘴脸的事情还是交给我来办吧,术业有专攻,你就负责联系专家,做单纯的学术鉴定,能够客观就好。”

    大夏农业发展公司作为国内的央企,影响力很大,江北省农科院、江北省农业大学都属于农业系统的单位,要是针对性太强,包飞扬担心郑宇穹会碰壁,就算他的老师愿意站出来,也会有些不必要的麻烦。

    郑宇穹皱了皱眉头:“你放心,我老师这点担当还是有的,总不能让大夏农业发展公司还拿着这样的种子再去害人。农田绝收对农民的影响太大了,农民这一季的生计都没有着落了,不仅白白费出了功夫,浪费了时间和精力,还要因此欠下不少债务。绝不能再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包飞扬点了点头:“郑老师,你说得非常对,我也同意你的观点。不过在火车上的时候,你也说了,这不仅仅是大夏农业发展公司的问题,而是我国对农作物片面追求产量所导致的,现在确实有很多地方出现了为了提高农作物产量而忽略了其他的指标的现象,所以啊,有些事情咱们现在不能够着急,得想好办法一步一步慢慢解决。”

    郑宇穹把睁大了眼睛,手有力地一挥,非常固执地说道:“等不了,不能够慢,咱们这里再慢一步就可能又会让很多农民一季的收成受到影响,必须要快,避免农民可能会再次遭受损失。”

    “我知道这个问题非常重要,急于在最快时间内得到解决,因为这不仅仅关系到大夏农业发展公司发展公司,还涉及到无数农民的家业生计和地方上的发展稳定,也不仅仅只是强麦五号这一种种子,很有可能其他的种子也会有类似的问题出现,所以我们更加要抓紧时间。早日解决这个问题,农民损失不起,我们国家也损失不起。”

    虽然知道解决这个问题难度比较大,涉及到方方面面的关系,很难处理,需要想办法一步步解决。但是看到郑宇穹的态度这么坚决,包飞扬也就没有再说什么,更何况郑宇穹说的也有道理,时间一长可能会拖出更多的变故,产生了新的问题,让更多的农民遭受损失,包飞扬用力点了点头:“好,既然郑老师你这么说,那你尽管去办。不要再有什么顾虑,就让吴超跟着你旁边跑跑腿。我这边也会做一些事情,给你们支持。”

    郑宇穹看了看吴超,这个小伙子挺不错的,一路跟着他们过来,年轻也有干劲,脑子也灵活,反应快。但这是包飞扬叫来的人,也不好让他跟着自己跑腿啊。他郑宇穹不过是个农校老师,没有必要找一个跟班的吧,再说自己还是壮年呢,没到七老八十的年纪,有什么事情自己去做就好了,再看吴超眼中似乎隐隐有些失落和担忧的表情。站在那里看了看一眼包飞扬又看了看自己,然后就低下头沉默着不作声,他心中有几分了然,对包飞扬说道:“小吴还是跟着你吧,你堂堂一个开发区管委会主任。身边怎么能够没有一个人跟着?”

    包飞扬笑着摇了摇头:“吴超的工作关系还没有转过来,他现在还是农技站的工作人员,他对这方面的工作也比较了解,让他跟着你,也是他学习的机会。薛书记还在省城,回头我让他从驻省办给我安排一个人就行了。”

    包飞扬转过头,看到吴超的脸上的神色有些复杂,似乎心中有什么话又不敢说的样子,包飞扬心中一片了然,便笑了笑对他说道:“吴超,你这这段时间跟着郑老师身边好好学习,回来后就到管委会来上班。”

    听到这句话,吴超刚刚悬起来的一颗心才总算落地,他刚才听到包飞扬说让自己跟着郑宇穹身边跑腿,生怕包飞扬将他打发到郑宇穹身边后不再用他了,自己辛辛苦苦好不容易才搏来往上发展的机会就这样丢掉。现在包飞扬当着郑宇穹的面这样说,显然是已经接受了他。他刚刚还有些失落和沮丧的状态立马没有了,这时候整个人变得精神百倍,热血沸腾。

    听到包飞扬的话,吴超顿时有些激动地挺了挺胸膛,大声而坚定地对包飞扬说道:“领导请您放心,我一定跟着郑老师好好干、好好学,圆满完成领导交待的任务。”

    包飞扬冲吴超微笑着点了点头,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眼神,郑宇穹听到吴超这句话却站在旁边笑着打趣说道:“好好干可以,好好学还是算了,要是学成我这个样子,恐怕包主任就要头疼了。”

    包飞扬他们这次坐火车到省城凤湖办事,并没有带司机过来,也没有在凤湖提前准备好办事的车辆,不过薛绍华知道包飞扬这一次在省城还有其他事情要办,细心的他专门叮嘱海州市驻省办给他安排了一辆车,包飞扬现在可是薛绍华手下的得力干将,只要有条件办到,薛绍华在各方面都会给予包飞扬一定的关照和支持。

    包飞扬让司机先将郑宇穹和吴超送去农大,郑宇穹的母校就是江北省农业大学,因为一直从事着农业教学工作,而且以前他跟自己的老师关系就比较好,所以到现在还一直和自己的大学老师保持着联系,这一次郑宇穹就是要找老师帮忙,与自己一起去做这一次的强麦五号技术鉴定工作,拿出更有力的证据证明大夏农业发展公司推出的强麦五号确实存在问题。

    车子刚刚启动,包飞扬身上的手机突然响了,他掏出手机拿起来一看,发现是一个自己不太认识的陌生号码。电话接通以后,手机里响起一个陌生却很热情的声音:“请问是包主任吗,我是通城市招商局的吴孟德啊?”

    “哦,吴局长你好,我是包飞扬。”既然是通城想跟他们海州抢这个韩国山水集团的造船厂项目,包飞扬在来省城凤湖前,已经专门了解过通城市的情况,知已知彼百战百胜。他的记忆力本来就很好,有过目不忘的功能,很多通城的情况在了解之后就能将相关人物的姓名职务熟记于心。他知道吴孟德正是通城市招商局局长,而且他还找陈雨城打听了一下通城市最近有什么人在省城活动,吴孟德这一次应该是陪同通城市常务副市长陆光一在省城办事,估计是听说自己也在省城办事,所以找到自己想探探路呢,多半还是为了那个山水集团项目的事情。

    包飞扬不知道是不是通城市副市长陆光一想要见自己。按理说他们这个时候应该找薛绍华才对,毕竟薛绍华才是海州市的一把手,在很多问题上有话事权,会起决定性作用,自己虽然是这个韩国山水集团造船厂项目的引入人,但论身份和级别只不过是海州市下面一个开发区的主任而已。虽然与薛绍华相比陆光一的级别差了点,只是通城市的副职领导,但是如果省政府秘书长程化言愿意出面的话,这一点倒也应该不成问题。薛绍华肯定要给新任的江北省省长洪锡铭身边的红人这个面子的。

    “包主任,你好你好啊!”吴孟德的声音在电话里语气显得非常热情地说道:“包主任,是这样的,刚刚省政府的程秘书长打电话给我们陆市长,说是你们海州市愿意在山水集团的造船项目上帮忙,让这个项目移师通城,我们陆市长对海州市这样的高风亮节非常钦佩,陆市长他晚上有事。吩咐我一定要找机会向包主任你表示感谢。包主任,不知道你晚上有没有空。我们一起吃个饭?我们陆市长要当面向你道谢。”

    包飞扬不由得哂笑起来,他可没有答应帮忙让韩国山水集团三方合资的造船项目转移到通城去,他答应的是,帮忙让韩国山水集团到通州考察而已。不过这时候他自然不能说破自己的算盘。

    他低头看了一下时间,对着电话说道:“吴局长,实在不好意思。这次来省城还要处理一些棘手的事情,晚上恐怕没有办法赴宴,以后吧,以后还有机会。”

    “这样啊,那就真是太遗憾了。”吴孟德的声音明显有些变化。透露出一种失望,他继续追问道:“那包主任明天有空吧,具体的时间地点你来定?”

    “这个恐怕还是不行,确实是有些棘手的事情急需处理。”包飞扬回答说道。

    “哦,那我倒是挺好奇的,不知道包主任有什么棘手的事情让包主任你这样着急。当然,包主任如果你觉得不方便透露的话就算了,但要是需要帮忙的话,说不定我们还能帮衬上。”吴孟德笑着说道。

    吴孟德既然坚持要自讨没趣,包飞扬自然是乐得成全他,他沉吟了一下说道:“事情倒也不大,就是去年我们海州市经济开发区的一些农民买了大夏农业发展公司的强麦五号的麦种,结果今年使用强麦五号麦种的近十万亩麦子全部因为感染叶锈病而绝收,我们希望大夏农业发展公司对此给那些受灾的农户进行赔偿,不过大夏农业发展公司那边并不认可,拒绝承认他们的强麦五号有问题,也坚决拒绝赔偿,吴局要是能帮忙说上话,我们开发区几万户受灾的农民一定感激不尽啊!”

    吴孟德开始还以为包飞扬是故意找个借口推脱,不想见自己,结果发现包飞扬还真是有事情要解决,而且这事情居然涉及到了大夏农业发展公司这样一家央企,这可不是自己能力范围内的了。其实吴孟德刚才在话里说的所谓帮忙也是为了套包飞扬的话所说的漂亮的场面话,倒不一定是真心想要帮忙,他海州的问题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啊,何况这种涉及到央企的事情可不是什么人都敢沾上的,说不定到时候给自己惹上了一身的麻烦。

    吴孟德连忙打了个哈哈:“这个啊问题,我跟大夏农业发展公司方面还真没有什么接触,回头我问问陆市长,看看能不能找到人在那边说上话?”

    “好的,那就谢谢吴局了。”包飞扬笑了笑,挂上电话。

    郑宇穹转头看了看脸色严峻的包飞扬:“包主任,这事是不是比较麻烦啊,大夏农业发展公司毕竟是央企……”

    郑宇穹并不真是酸腐的老学究,刚才在大夏农业发展公司为一时义愤所激,说出一番慷慨激昂的话来,这个时候也回味过来,所谓店大欺客,大夏农业发展公司发展公司就是典型的店大欺客,不要说普通的农民,就是海州市经济开发区,甚至海州市在他们面前,恐怕对方都不会太在意,不怎么放在眼里。(未完待续。。)

第九百六十六章 丽萍归来

    “没事。”包飞扬冲郑宇穹摆了摆手说道:“郑老师你不要想的太多,你们这一次只要对麦种质量客观评定就行了,其他的事情不需要去顾虑,只要不偏向大夏农业发展公司,其他的事情都好办,我会来想办法的。”

    郑宇穹连忙大声说道:“这一点请包主任你放一万个心,咱们做老师的这点良知还是有的,就算不能说话,也绝对不会颠倒黑白。”

    “那就好。”包飞扬笑着点了点头,或许郑宇穹还有这样的坚持,再往后推十年二十年,能够坚持这种良知的人在社会上还真的很难找,后世不少所谓专家学者为了自身的利益什么都敢说,根本不会顾及到老百姓的利益。

    将郑宇穹和吴超开车送到江北省农业大学以后,包飞扬又驱车去了一趟江北省农业厅,通过陈雨诚的牵线搭桥,省农业厅副厅长高安翔安排人帮他查出了省内强麦五号推广和受灾的详细情况,农业厅种植业处的副处长刘成华对包飞扬说道:“强麦五号在江北省内的推广时间不长,最早是三年前,大面积铺开也就是近年两年的事情,从资料上看,几乎每年都有因为叶锈病绝收的情况,但是整体上来看,并没有出现大面积的绝收的情况,今年海州市的这种大面积绝收的情况在这之前并没有出现过,在海州市发生这件事情以前,情况最严重的一次就是去年靖城市大约有上千亩麦地受叶锈病感染而出现了减产,那一次减产幅度大约是百分之三十。”

    包飞扬默默地点了点头,江北省农业厅的数据比较详实,对比较新的良种的种植情况都有详细记录,做为最近几年新研发出来的高新农业技术成果推广的产品强麦五号的种植面积在农业厅汇总和整理的资料中也都记录得很清楚,并且有情况总结。不过这些统计数据大部分是从下面汇总起来的。虽然可以做为参考数据,但是准确率未必有那么高。尤其是受灾数据,按照国内历来的传统,下面往往习惯报喜不报忧,当然争取补偿是例外,所以包飞扬也不清楚这些受灾数据到底是夸大还是减少了。

    但是仅凭这些数据。也至少可以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强麦五号确实存在叶锈病抗性不高与频发的问题,并不像大夏农业发展公司那个接待他们的部门经理张志军所说的质量非常好,完全不存在任何问题。

    “刘处,从我们了解的情况来看,强麦五号对叶锈病的抗性最高九级,这意味着一旦发病,就可能会出现绝收的情况。虽然强麦五号正常年份的产量确实能够提高百分之十到百分之二十,但是一旦受灾。那就是绝收,海州市农校的老师认为,从稳产角度考虑,这样的品种似乎并不适合大面积推广?”包飞扬问道。

    刘成华沉吟了一下,才缓缓说道:“确实有这样的担忧,不过一来江北省小麦叶锈病的受灾频率并不高,不属于不适用种植范围;二来抗性最高九级并不意味着没有抗性,既然这个品种的平均抗性达到了五级。那大致也就符合江北的种植要求,毕竟叶锈病在我们省并不高发。基于这些考虑。加上强麦五号也通过了农业部有关部门的审核,我们也没有理由不让它进入江北,但是江北省农业厅和江北省农技部门并没有将这个品种列入推荐目录,也是基于还有这个隐患和不足的考虑,至于企业的市场行为与农民的自主选择,我们也不能够过度干预。”

    包飞扬点了点头。对刘成华的这个说法表示认可。当然有些事情刘成华不会说得那么透彻。中国官场上历来讲究的是隐晦,很多事情需要用心去理解那些话里话外的意思。

    追求农作物的平均每亩地的产量,一直都是国内对于在粮食生产方面追求的主要目标。上级领导部门看重的是这个亩产量指标,下面自然也追求这个指标,以期用更好的成绩为自己在领导心中加分。所谓上有所好下必效焉,于是那些从事农业高新科学技术的专家们也将更多的精力投入到如何提高亩产量指标上,不断的研发出新的农作物品种,有市场才有需求。当然造成这种现象的原因也是基于我国人口众多,所以虽然我国领土幅员辽阔,但是人均耕地面积相应比较少的现状,从粮食安全角度出发所导致的必然选择。

    通常来说,从事研发的农业科技人员对粮食作物的品种培育与选择,需要从品质、产量和抗性等方面进行综合考虑。在其他几项需要考虑的指标相同的情况下,产量自然是越高越好,但是特别需要注意到的是在高产的同时,稳产也很重要,否则几年高产累积形成的增量也抵不上一年绝收的损失。

    而这些新培育和研发出来的粮食作物品种对病虫害和天气因素的抗性就是稳产的重要指标,这就像是一个身体素质高的孩子,抵抗力和免疫力比较强,所以才不容易生病,能够保持健康的身体状态很好的成长,长大成人,不会因为外界一些不良因素的影响而生病夭折。同样的在农业领域只有抗性高才能够确保粮食作物能够面对气候和环境的考验,不会轻易受灾,而且就算受灾,情况也不会特别的严重,减产损失也不会那么大。

    另外,对于在农作物的研发和培育方面除了产量指标,品质指标也很重要,比如华夏著名农业科学家研发出的超级杂交水稻就曾经为提高国内粮食产量做出了巨大贡献,甚至在国外的美国、日本、菲律宾、越南、印度都进行了一定面积的试种,同样取得了非常不错的增产效果。

    但是另外一方面,某些高产的杂交水稻在吃起来的时候人们的口感却不是很好,在一些更为成熟的农业体系当中,除了追求产量指标之外,农作物的口感、纤维含量、糖分等营养成份指标也都很重要。所以,最后很多国家都放弃了从华夏引进超级水稻。

    当然,对于国内现在的农业体系来说还没有到普遍追求品质的时候,但就算只从产量角度考虑,对于其他的指标如口感营养成人等不是太过追求,稳产的重要性也不比高产差。

    但是最近一些年以来国内良种培育技术工作当中存在的非常普遍的一个现象就是盲目的只重高产。因为高产的指标更明显,更容易得到支持,更容易得到领导的肯定和赞赏,拿下技术成果的成绩,让从事农业科学技术研发的工作者得到荣誉和利益。如果有两个农作物的新品种研发项目,其中一个项目可以将粮食的产量提高百分之十,但是在另一方面这种培育出来的农作物新品种抗性指标却要略微下降,另外一个项目虽然不能提高粮食产量,却可以提高病虫害的抗性。除非是非常普遍性的病虫害,否则前一个项目一定更受相关部门的重视,更容易申请到项目科研资金,也更容易获得科研荣誉。

    付出同样的时间和精力得到的却是完全不同的结果,在这样的情况下,农业科技工作者的选择自然就很清楚了,就算有些人出于专业上的认真负责的态度,想要更加完善农作物新品种的指标。还是会从事抗性的研究,也会因为项目研究资金及政策等方面支持不够。导致能够顺利取得的成果较少,不够明显。

    这个因素对于政府有关部门的影响也是一样的,粮食产量的提高对政府与官员来说是硬性指标,也是上级对于当地官员政绩的具体考核指标之一,如果当地粮食作物因为受灾的原因导致减产,则是可以得到上级的豁免和本人合理解释的。所以对强麦五号这种有风险,但是确实能够提高正常年份的新研发出来并投入市场的农作物品种,他们这些地方上对口的官员自然也不会去阻止。

    这也就是类似强麦五号这种明显存在短板的粮食品种竟然会在评审的时候得到通过,并且在地方上投入市场上销售。

    刘成华看了看包飞扬,就算他的上司副厅长高安翔没有在私下里对他特别交代。他也知道这个年轻人是全省最年轻的正处级地方一把手。二十五岁的正处级即便是在处级官员比较多的省委省政府机关里都不多见,大概也只有团省委这样的组织机构中才有,但是能够像包飞扬这种担任地方一把手的正处级领导更是绝无仅有。

    县处级的地方一把手就是县长县委书记区长区委书记这样的,要统揽一个区县的工作,没有一定的经验根本把控不了局面,这也是地方一把手。

    刘成华知道江北省省委一把手王虹锋对包飞扬非常器重,曾经专门在全江北省内树立模范典型,号召广大领导干部学习包飞扬的望海经验,学习如何用创新和先进的理念模式带动地方的经济发展,刘成华担任的是农业厅种植业处的副处长,对口的工作是农业方面,并不负责地方上的工商业和整个经济发展规划等工作,因为工作性质不同,并没有像其他一些地方上的官员一样,组团参加过去望海学习的学习团,但这事整得轰轰烈烈的,在整个江北省官场都已经众所周知,身为江北省官场中的一员,他对此也早已有所耳闻,又怎会不知省委书记王虹锋对包飞扬的欣赏和器重。

    他低下头想了想说道:“下午我专门了解了一下,大夏农业发展公司以前处理这一类事情大多是私底下解决,适当进行一些赔偿。当然,赔偿的标准都很低,往往就是赔一点当初购买种子的钱……”

    包飞扬不由冷笑了两声:“那还真不如不要赔。”

    刘成华摇了摇头有些无奈地对包飞扬说道:“情况大概就是这样,说实话,真要打官司的话,也没有什么结果,最后也还是调解的可能性比较大,毕竟大夏农业发展公司各项相关手续和程序都齐全,很难说在这件事情上有什么违法的地方。”

    刘成华看了看包飞扬,说道:“我们农业厅里也只能打个招呼,至于大夏农业发展公司会怎么做,做到什么程度。厅里的办法也不多,毕竟他们是大型央企,后面有农业总局撑腰。”

    晚上包飞扬请刘成华一起吃了个晚饭,在饭桌上,刘成华又向包飞扬说了一些农业系统的内幕,更加进一步佐证了包飞扬之前的一些想法。

    按照刘成华的说法。如果包飞扬要跟大夏农业发展公司打官司对簿公堂的话,他的对手就不仅仅是大夏农业发展公司,很可能还包括了给他们背后腰的农业总局、为他们提供研发培育出来的农作物新品种的华夏农科院等整个农业科研系统。

    “就算是这样,有些事情也还是要去做的。”包飞扬坚定地说道,并没有为刘成华所说的话而退缩。

    ****************************************

    晚上回到驻省办,包飞扬发现与他同住一家酒店的薛绍华还没有回来,大概事情进展的并不顺利,还在外面忙吧,薛绍华也是个为了工作比较拚命的人。

    海州市驻江北省办事处也在省城经营一家酒店。海州市里的人因公来省城凤湖办事,通常都可以在这里下榻,这也是为了方便海州的公务工作,当然除了市里有一定级别的领导,其他人都要与所属单位结账,另外酒店也会对外营业,以增长部分收入,毕竟维护一家酒店也需要成本和人工。光靠海州市的人来凤湖出差办事的公务消费肯定是不够的。

    郑宇穹和吴超两个人与包飞扬分别,去拜访江北省农业大学的老师。到现在也没有回来,包飞扬在酒店住下以后,就给孟爽打了一个电话,两人平常工作都挺忙,聚少离多也难得见面,但是几乎每天晚上都要通一个电话。聊聊一天的工作和心情。

    听到包飞扬说到大夏农业发展公司的情况,孟爽也很愤慨:“实在是太不像话了,大夏农业发展公司这么大一个公司,还是一家堂堂的央企,怎么能够这样不负责任呢?”

    孟爽现在身为方夏陶瓷集团的高层。本人平时与农民接触的机会并不多,但是她出生在一个普通人家,也有不少亲戚在农村,知道农村的情况,也很清楚损失一季庄稼对农民带去的影响。

    包飞扬听到孟爽那边有人在说话,不由奇怪地问道:“爽儿,刚刚是谁在说话,你那边有人?”

    孟爽笑着说道:“是啊,你猜猜是谁?”

    包飞扬听到那边有一个人在笑,眼前顿时浮现出一个美丽婀娜的身影:“不会是丽萍吧,她从非洲回来了?”

    “哎呀,真没有意思,这家伙还是跟以前一样,总是那么狡猾。”电话里响起一个清脆娇糯的声音。

    孟爽笑道:“天啊飞扬,你会掐指神算吗,怎么猜的这么准,你说的没有错,还真是丽萍从非洲回来了,因为她要从新港转机回京城,就顺便在新港停下来看看我,飞扬,你不知道吧,她现在可了不得,说出来吓你一大跳,她已经升任为她们经济新闻的副主编了,以后就是主编大人了,这么年轻的主编大人,啧啧。”

    包飞扬不知道华夏青年报社的组织体系,孟爽的表述也不一定准确,经济新闻的副主编大概也算不上真正的主编,不过赵丽萍的年纪比他还要小,在她这个年纪能够做到这个位置,也算难能可贵。

    更重要的是赵丽萍做到这一步完全是靠自己的能力,没有依靠任何外力和背景,在报社里,赵丽萍非常低调,并没有向人透露出自己的真实身份,很多人都不知道她的爷爷是大名鼎鼎的赵老,父亲是政务院委员赵根正。

    当然,报社里面肯定还是有明白人的,比如说搞人事工作的干部,或者是报社的高层领导,也不能说真的就一点影响都没有。

    “喂,包飞扬,你还是那么狡猾啊,我明天和孟姐姐一起去凤湖找你,好不好?”电话里响起赵丽萍清晰的声音,看来赵丽萍听到孟爽与包飞扬的电话之后已经从旁边跑过来完全接手了孟爽的电话。

    包飞扬连忙笑着爽朗热情地说道:“好啊,我是热烈欢迎,翘首以待啊!”

    “哼,你等的是孟爽,又不是我。”赵丽萍娇嗔说道。

    当初包飞扬与孟爽确定恋爱关系,赵丽萍才意识到自己对包飞扬已经产生不同寻常的“好感”,她担心如果再与包飞扬接触的话,这种感情在时间的积累下会日渐茁壮,从幼嫩的小芽长成参天大树,占满了自己整个心房。(未完待续。。)

第九百六十七章 机场偶遇

    赵丽萍本身是个内心善良又传统的人,自己喜欢的人有了喜欢的人,她也不可能为了自己的个人的**而不顾他人的感受去破坏别人的感情,为了逃避这个注定不可能会有任何结果的单恋,将这种朦胧的情愫掐灭在萌芽状态,她特地向报社里的上级领导申请到国外工作了一段时间,没有想到这一去就是将近三年的时间。

    赵丽萍原以为昔日的情愫会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变淡,但是就在刚才一接起电话,听到里面传来包飞扬那熟悉的声音,她的心田又重新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悸动,似乎自己一下子又回到了三年前的状态。在国外的三年她故意让自己十分的忙碌,抢着做很多项工作,甚至有些本是她身边的同事需要去做的事情,她也抢着去做,而且从来不计回报。

    因为每天的时间都被工作填的满满的,自己也并没有时间再去想过那么多,似乎对包飞扬的好感和情愫已经随着时间渐渐遥远模糊,她原以为自己这种工作狂疗法终于见效了,成功摆脱了包飞扬对自己的影响,这才有勇气回国。

    可是一回到国内,在听到包飞扬的声音的一瞬间,就好像过去在国外的三年如同做了一场梦一般,一切又重新回到了原点,原来自己的种种努力和逃避好像全白费了,甚至有些憎恨自己那不受理智控制的感情。

    那是她曾经长久以来刻意逃避不敢去回忆,但却是在潜意识中令她魂牵梦绕的声音,当赵丽萍现在真正触摸到这个声音的时候,只是让她心中充满了又是甜蜜悸动又是苦涩酸楚的复杂滋味,却还无法找人诉说,心中不禁一阵怅然和无奈。

    包飞扬并不知道赵丽萍内心对自己的种种绮念。虽然说赵丽萍比他大,可是他心里只是一直单纯地将赵丽萍当成自己一个娇俏可爱的妹妹,听到她的话,不由笑了起来:“你是我的妹妹,就是你一个人来,我也欢迎。”

    “呸。我是你姐好不好?不许占我便宜!”说完这话,赵丽萍猛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俏脸一片嫣红,孟爽还站在自己旁边,真是丢死人了!她连忙转移话题说道:“那就这么说定了,我现在就订明天飞往凤湖市的机票,翘首就不用了,不过你得陪我去凤湖玩。”

    赵丽萍语气显得兴冲冲,用这种爽朗掩饰着自己刚才的尴尬。

    “好啊。没有问题,不过你刚刚不是说孟爽也要来凤湖市吗?”包飞扬问道。

    “哼,就知道你想的还是孟爽。”赵丽萍气咻咻地说道,似乎像一个向大人争宠的孩子般,把电话交给孟爽,“快接吧,包飞扬要找你说话!”

    电话里很快又响起孟爽的声音:“飞扬啊,这两天公司里面有事。明天我就要飞马来西亚,没办法按照原订的计划去凤湖市了。等我忙完了就去海州市看你,这一次你就陪丽萍在那边玩一玩吧,刚刚丽萍还说她对大夏农业发展公司发展公司这件事很感兴趣,想要跑去挖掘新闻呢,这次她过去说不定还能帮上你的忙呢!你可要好好招待她哦。”

    华夏青年报在国内的影响力比较大,综合影响力应该能够排在前十。而且青年报的观点也要比其他全国性的大报更加开放,也经常会针砭时弊,尤其是其冰点栏目,观点都比较犀利。

    如果能够让华夏青年报对强麦五号的事情进行报道,势必可以引起更广泛的社会关注。包飞扬原本也想联系媒体。不过一般的媒体未必愿意冒着开罪央企的风险,现在赵丽萍恰好从国外回来,无疑就是最合适的人选。

    包飞扬连忙说道:“那好,只要赵主编能够帮忙报道这件事,我就豁出去舍命陪美女,保证让她吃好玩好。”

    “哼,我就知道你就是想要利用我。”赵丽萍突然又冒出来一句。

    在包飞扬的记忆中,赵丽萍虽然有时候比较刁蛮任性,但平常也还是一个知性坚强的职业女性,没想到出去近三年,好像突然变了一个人似的,变得更加娇嗲了。

    不过这种性格倒也不是坏事,起码要比女强人更受男性的欢迎,或许郭丽琼一直担心的事情很快就能够解决了,郭丽琼可是一直催着他和孟爽早点完婚,又总是担心赵丽萍找不到合适的人家。

    包飞扬结婚的时间差不多已经定了,一旦他年满二十五周岁,满足晚婚的法定要求,就会尽快领证办事。郭丽琼最担心的就是赵丽萍的事情,为了这事,孟爽私下里也埋怨了包飞扬不少次,让他也很无奈。

    赵丽萍做事还是一如既往地风风火火,包飞扬和孟爽的电话还没有结束,她就又插了进来:“我的飞机票订好了,明天上午的飞机,准点的话,中午十二点到凤湖,你要请我吃大餐。”

    “没有问题,我请你吃凤湖最有名的湖鱼和大闸蟹。”包飞扬连忙打了一个包票。

    *****************************

    第二天中午,包飞扬按照与赵丽萍在电话里约定的时间赶到江北省凤湖云山国际机场准备去为赵丽萍接机。

    凤湖云山机场原来在解放以前是军用机场,建国后适应时代发展需要改成军民两用,后来国内局势一直平稳人民安居乐业,军用机场也迁移到一个离市区更远的地方了,而离凤湖市比较近的云山机场又彻底变成民用,虽然几经改造,但因为前身毕竟是军用机场受规模限制,所以机场的整体格局还是比较小,远比不上离这里一百多公里外的石城机场宽阔大气。

    不出意料,赵丽萍乘坐的那一趟航班又像以前一样的晚点了,本来航班预定是中午十一点半到达云山机场的,但是现在却得到机场通知这一趟航班还要半个小时抵达,不过这种晚点的情况对国内的航班来说已经是司空见惯了,包飞扬也并不觉得奇怪。反正今天也没什么其他的事情,本来就是专门安排接待赵丽萍,他倒也不着急。不过半个小时说短不短,说长也不长,包飞扬想想自己一个人傻傻地站在接机处也比较无聊,于是他就在机场大厅里逛了一圈。找了一家书店随手买了两份杂志打发打发时间,由于接机处来接机的人太多没有什么位置,他便踱步拐进了接机处旁边的一个候机厅等候。候机厅当然不是谁都可以进的,只有手持机票的旅客才可以进入,如果没有此次航班的机票,就必须是vip客户才能享受这种特别的优待,包飞扬因为工作需要经常乘坐飞机,包里有几个航空公司的vip会员卡,才能够进去。

    听到机场的广播里报出赵丽萍乘坐的那一趟航班抵达机场的消息。包飞扬走出隔壁的候机室,准备再回到接机处等待赵丽萍,没想到刚刚走到接机处的入口,就听到一个他很讨厌的声音:“咦,是你?”

    “叶总!”包飞扬抬头看了叶良庸以及他身边angeles昨天见过的美艳女秘书一眼,轻轻点了点头,招呼了一声,脚下的步子不停。径自从他们身旁走开。叶良庸微微一愣,旋即恼火地皱了皱眉头:“oh。真是个粗鲁的家伙,一点礼貌都不懂。”

    包飞扬很快看到赵丽萍的身影,她身着一套比较淑女味的职业套裙,可能是为了搭配服装,原本习惯于穿旅游鞋的她今天特地穿了一双五寸高的精致高跟鞋,身材显得比以前更加的高挑婀娜。气质出众的她在人群中有些鹤立鸡群般的显眼,原来清汤挂面的脸上今天居然薄施脂粉,化了一个淡妆,本来就比较立体精致的五官看上去愈发增加了几分妩媚动人的女人味,看得出来是她这次是特地精心打扮了一番。

    不过与上一次见面的时候相比。看上去模样似乎黑了也瘦了一些,大概这么几年以来长期在国外工作也比较辛苦劳累吧,身边也没有家人好好照顾,一个女人孤身在国外打拼,虽然取得了不错的工作成绩,但说起来也怪让人心疼的

    “丽萍——”包飞扬挥手迎了上去。

    还没有等包飞扬有什么动作,赵丽萍早已在人群中看到包飞扬的身影,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从出口处朝着包飞扬一路飞奔而来,一下子冲就到包飞扬宽厚的怀里,双手一把抱住他紧紧地搂着不放,并且挥起纤细的胳膊用力在包飞扬后背上不停地拍打,似乎是非常高兴的激动和兴奋,心神激荡之下情不自禁的表现,又似乎是一种女孩子特有的嗔怪和抱怨。

    原本包飞扬想像中这次接机与赵丽萍久别之后重逢见面,倒是想像得出来两个人应该是都非常开心,可能还会像以前那样互相打趣,唇枪舌战一番,但没有想到赵丽萍见到自己会是这样一番表现。包飞扬的身体被赵丽萍搂的紧紧的,身体感觉得到贴着自己的女性柔软的娇躯,耳畔还隐隐传来少女身上特有的馨香,饶是他性格一向淡定处变不惊,这一下也是一时身体僵在那里,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了,他现在还真是有一些不知所措,如何应对这种意料之外的状况。

    这可是在国内的九十年代啊,国内大多数人还没有西方人那样的热情奔放,一男一女的两个年轻人在大庭广众之下这样搂搂抱抱,实在是有些不妥,更何况他还是属于在体制内工作的干部,影响更不好,不过想了想在他眼中赵丽萍就如同自己亲妹妹一样,以前也是在自己面前一向不拘小节娇憨可爱,后来又在国外工作生活了这么多年,思想上可能也被西化了,因为久别后初见面一时的兴奋激动的心情,对他用这种外国人熊抱的热情方式表现的亲昵一些也可以理解,包飞扬原本就是一个比较豁达变通的人,他只是略微犹豫了一下,也伸出胳膊搂住扑在自己怀里的这个少女,右手还轻轻在她背上温柔地拍了两下,似乎是对赵丽萍这样一个突如其来的热情拥抱的一个友善亲昵的回应。

    赵丽萍用手臂紧紧箍着包飞扬,身材高挑的她在穿上高跟鞋后,几乎比包飞扬个头低不了多少了。她将自己的脸埋下来贴在包飞扬胸口一直没有开口说话,良久,才推开包飞扬,举起手来擦了擦眼睛,退后两步,认真地上上下下打量了包飞扬两眼。脸上又露出标志性的狡黠笑容:“嗯,你还是老样子——没长进。”

    包飞扬不由笑了,立刻对赵丽萍反唇相讥道:“哈哈,你也还是老样子,总是那么犀利,不给人面子。”赵丽萍松开他的身体后,包飞扬顿时觉得自己自在了许多,不需要再面对机场中过往路人异样的眼光了,少了许多尴尬。

    赵丽萍对包飞扬给自己的评价有些不满。她撇了撇嘴带着几分委屈的对包飞扬说道:“哪里有啊,你尽冤枉人,本主编我已经很给你面子了好不好?”

    包飞扬伸手接过赵丽萍手中的行李,一只硕大无比的底部带着滚轮可以推着走的箱子,还有一只大大的双肩背包,行李很重,不过他此时心情却很放松:“是吗?那我是不是还应该感谢你?赵大主编!”

    “那当然,你不要忘了。我这次可是专程过来帮你忙的,你当然要谢谢我。说吧。你准备怎么谢我啊?”赵丽萍有些雀跃地跟在包飞扬身后向外走,在初见面的短暂沉默无言之后她又恢复了以往活泼开朗的本性,虽然她通过孟爽和家中父母那里知道包飞扬与孟爽婚期不远,但是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一看到包飞扬,她还是感觉浑身上下,似乎每一个细胞都在欢呼雀跃。就是那样的不由自主的快乐和兴奋。

    两个人并着肩刚刚走了两步,叶良庸的声音再一次响起来:“嗨,美丽的小姐,你认识包?”

    赵丽萍迟疑着停下轻盈的脚步,有些惊讶地看了看拦住自己去路的叶良庸。然后又看了看站在自己身边的包飞扬,看到包飞扬的神情,见脸上一副淡淡的样子,似乎并没有流露出来见到熟人之后的热情和熟络,她睫毛微颤,若有所悟地眨了眨那双美丽清澈的大眼睛:“飞扬,这是、你朋友?”其实在问这句话的同时,她已经通过包飞扬的表情知道面前这个突然出现的不速之客应该不会是包飞扬的朋友,不过是技巧性的问出对方的身份罢了。

    “谈不上,叶总是大夏农业发展公司江北公司的总经理,我这样的身份大概还和他高攀不上,只不过我们两个人以前因为工作上的关系有过一面之缘罢了。”包飞扬看着满眼灼热地盯着赵丽萍的叶良庸,淡淡地说道:“叶总,请你让开,我们要赶时间。”

    叶良庸似乎没有丝毫要让开道路的意思,也没有搭理包飞扬的话,他颇为高傲地笑了笑,抬起手扶了扶金丝框的眼镜,对赵丽萍说道:“小姐,你真漂亮,你明艳的光芒几乎要灼伤我的眼睛,幸亏我戴了一副眼镜,眼睛才没有受伤。”说完,他自以为风趣的又笑了笑。

    听说眼前这位三十岁左右一身名牌的男子就是大夏农业发展公司江北公司的总经理,知道这个人就是包飞扬昨天晚上在电话里所说的强麦五号事件的关键性人物,赵丽萍不由眨了眨眼睛,这个家伙不是什么好人啊,就是他拒绝赔偿农民损失,不承担自己公司产品的失误,她心下了然,脸上并没有表现出来而是露出刻意却依然明丽阳光的笑容:“叶总你才真是年轻有为呢,我是京城青年报的记者,我们青年报专门做青年杰出人才的报道,可是好像还没有出现过像叶总这么年轻、这么优秀的青年。”

    “叶总,不知道我能不能有幸对你进行一个独家专访啊?”

    包飞扬不由看了赵丽萍一眼,赵丽萍本来就挺古灵精怪的,出国几年,锻炼回来,似乎变得更加狡黠,看她那表情,这个时候大概不知道又想出了什么鬼点子呢。

    面对少女明媚的笑容与恭维,很少能有人做出拒绝,何况叶良庸走过来搭讪美女本来就有一些想法。如果赵丽萍真的给他做专访,他岂不是又有了更多的机会与面前这位美女接触吗,于是他马上笑了笑,很潇洒的一挥右手说道:“ok,no problem,no problem,这是小菜一碟。”

    叶良庸嘴里一连蹦出好几个英文单词,倒是不减假洋鬼子本色。

    赵丽萍脸上的笑容马上自然了许多:“嘻嘻,叶总的英文说得真好,叶总在国外留过学?”

    这话问的很有技巧,看上去似乎是一种猜测和询问,但是不管叶良庸有没有留过学,这句话都是最好的恭维。就算叶良庸没有留过学,这样问也是恭维他的英文说得好,以至于让人感觉他似乎曾经在国外学习生活过一般。(未完待续。。)

第九百六十八章 晚宴焦点

    叶良庸马上有些得意地笑了笑:“是啊,我在美国待过几年。”

    一九九七年出国国的人还非常稀少,还不像十几年后,几乎满大街都是去过国外的人。不论是在工作上还是生活中,海龟的身份都给叶良庸带来了很多方便。尤其是在跟女人交往的时候,往往这句话就能让对方贴上来,不停地打听在美国生活的情况,虽然那有可能只是一个借口。

    赵丽萍笑着惊呼一声,用一只素白的玉手掩住嘴唇,杏眼睁的溜圆,看着叶良庸说道:“啊,你真厉害。”

    叶良庸矜持地笑了笑,看来眼前这个少女对自己颇为崇拜,不过这倒也不奇怪,像自己这样有过留学国外经历的青年才俊在国内本来就不多,他平日得到这样崇拜的眼神并不少,不过能被美女崇拜艳羡,感觉自然是又不一样,似乎更加充满了优越感和自豪感,今天势头不错啊,看来很有发展的机会呢。他正准备趁势与赵丽萍接着继续往下聊呢,却听到赵丽萍又接着说道:“叶总,那我们就先走啦,记得你刚刚答应的专访啊,回头我再跟你联系?”

    赵丽萍拿手放到耳边做出一个打电话的手势,朝他回眸一笑之后就转身离开了。

    叶良庸愣了愣,赵丽萍的反应有些不符合他的预想,让他有些跟不上节奏,不过他还是点了点头:“好的,回头见。”

    叶良庸看着赵丽萍高挑的身影渐渐远去,心里好像有一百只猫爪子在不停地挠,痒痒的。想到赵丽萍还要对他进行专访,这才不再继续遗憾,反正以后还有机会。

    为了接赵丽萍,包飞扬让海州市驻省办帮忙另外租了一辆车。驻省办的孙青华本来说他可以用驻省办的车,包飞扬想着赵丽萍接下去要围绕强麦五号的事情进行一些采访调研,用驻省办的车可能不太方便,便随便找了个理由推掉,而是让他们帮忙,从租赁公司租了一辆进口的切诺基车。听到包飞扬的用车要求,孙青华才没有再说什么,驻省办还没有这样的车。

    包飞扬开车,先带赵丽萍回市区,找了地方吃饭,然后让赵丽萍先休息一下,不过赵丽萍却精神活力十足,根本不想睡觉。

    这时候,包飞扬接到薛绍华的秘书沈融的电话。沈融在电话里告诉他,通城市常务副市长卢丁逸请省政府秘书长程化言出面,邀请薛绍华晚上吃饭,并专门提到包飞扬,让他晚上一起参加。

    包飞扬只能对赵丽萍耸了耸肩说道:“本来晚上想带你去逛逛夜里的凤湖,现在看来逛不成了,晚上要陪领导吃饭。”

    赵丽萍不由扫兴地撅了撅嘴:“就知道会这样,你这个工作狂。跟我爸一样,难得看到他跟我妈一起吃个饭。更不用说出去玩了。”

    赵丽萍说完,似乎意识到什么,俏脸顿时飞起两抹红云。

    包飞扬看到赵丽萍娇俏的模样,也不由微微一愣,他很快转过头去,道:“我不能够跟赵总比。只不过人在官场,有时候也身不由己。”

    “这样吧,距离晚上吃饭还有一段时间,你要去哪里,我带你去。”包飞扬笑着说道。

    赵丽萍目光复杂地看了看包飞扬。低下头,抬起手捋了捋额头上的发丝:“算了,还是工作重要,你再跟我说说那个大夏农业发展公司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包飞扬道:“是不是先休息放松一下?”

    赵丽萍摇了摇头:“不用,我已经在粤东休息了两天,现在好得很,你先跟我说说情况,我好拟定一个初步的工作计划。”

    看到赵丽萍的态度坚决,包飞扬也就简单地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影响,以及搜集到的一些情况告诉她,包括昨天从江北省农业厅拿到的资料都给了她。

    听完包飞扬的描述,赵丽萍沉吟着说道:“这几年我跑过很多国家,包括非洲的一些国家,在那里,很多人的吃饭都成问题。我以前也了解过,世界水稻的平均产量大概只有不到两百公斤一亩,我国的这个数字达到四百多,接近五百公斤。”

    “我在东南亚的时候,与一些留学朋友接触,也曾经听他们说过国内杂交稻的米口感没有东南亚的米好。我也吃过那边的米,确实比国内的米好,尤其是泰国的大米。”

    赵丽萍抬起手捋了捋头发,又接着说道:“不过我觉得,国内追求产量本身并没有错,要是杂交水稻能够在非洲推广,让那些两三百斤亩产的稻田每亩增产一百斤,都可能解决很多人的吃饭问题。”

    包飞扬点了点头:“你说的也对,很有国际视野。”

    赵丽萍娇俏地横了包飞扬一眼:“你这口气跟我爷爷和我爸一样,最讨厌了。”

    似乎意识到自己这样说话不太好,赵丽萍又连忙接着说了下去:“我知道非洲有一些国家是用我们杂交稻的,不过非洲的气候条件与国内不一样,国内的品种过去不适应当地的气候,有的长不起来,有的长起来了可能产量也没有在国内的时候高。”

    赵丽萍摇了摇头,包飞扬说道:“这个大概还是要因地制宜,结合当地品种进行再开发。”

    “是啊!”赵丽萍说道:“所以我挺理解产量优先这样的想法。”

    包飞扬不由摊开双手:“难道你是要告诉我,你想让我改变主意?”

    赵丽萍摇了摇头:“当然不会,因为杂交水稻在我国非常出名,所以我在非洲的时候听说他们也有这种水稻,所以特地了解了一下。根据我了解的情况,当地并没有普遍推广更高产的杂交水稻,因为来自华夏的杂交水稻对当地的气候、病虫害都不适应,也就是你说的到当地的抗性不高,其实在正常条件下,比如试验田里。这些杂交水稻的产量同样不错,但是却不稳定,可能连续的高温干旱,就会导致绝收,就算平常增产再高,一旦绝收。损失也没有办法挽回。”

    包飞扬看着坐在自己面前表情严肃、侃侃而谈的赵丽萍。收起了在机场见面时调皮活泼的性情之后,赵丽萍身上又充满了一种职业女强人的干练气息,说话间条分缕析,丝丝入扣,思路异常清晰,让包飞扬感到有几分陌生。

    应该说这几年赵丽萍身上发生的变化还是非常巨大的。虽然模样并没有很大的改变,但是现在的她看起来比以前更加成熟,已经不再是原来那个初入报社工作背着相机到处乱跑寻找新闻的年轻女孩,虽然她的身上有时候还会流露出那种小女孩所独有的狡黠与调皮。

    包飞扬赞同地点了点头对赵丽萍说道:“你刚才说的非常对。现在我们海州遇上的强麦五号的情况就跟你刚才所说的差不多,这种粮食种子即使能让农作物比平时正常的产量增产百分之十,十年的努力所累积的增产,也会让一季的绝收完全毁掉,所以种子抗性这个指标对于农业生产上的稳产非常重要,如果没有稳产,即使再高的单产也没有任何意义,遇到突发情况终将功亏一篑。”

    “是的。你这么说也有道理,不过我刚刚到这里来。现在对这方面情况的了解还并不多,所以我要先研究一下这些资料。”赵丽萍伸手拍了拍桌上厚厚一叠资料,都是农业厅提供的一些有关强麦五号在江北省种植与收获情况的材料。

    郑宇穹和江北省农业大学那边联系的情况还不错,郑宇穹母校的老师、农业大学教授田立平听郑宇穹说了强麦五号的事情之后,对大夏农业发展公司的所作所为感到非常气愤,同时也对这件事相当关注。答应带几个农业大学在读的研究生去海州市进行专项调研,说是今天晚上就要从省城凤湖动身赶赴海州。包飞扬让吴超安排好田立平等人的行程,将他们送上火车以后,再赶回来协助赵丽萍工作。至于田立平等人到了海州,自然由郑宇穹、吴玉诚。甚至阎安平等人负责接待。

    阎安平、吴玉诚等一行人按照包飞扬安排的计划,于昨天对海州市冠东县的墟沟造船厂进行了一系列详细的考察。

    知道包飞扬本人还在凤湖出差处理一些紧急的公务事宜没有回海州市,不能亲自来墟沟船厂进行考察,墟沟船厂的负责人王子鹏虽然心里感到非常失望,但他还是很快地调整好自己的情绪,非常热情地接待了前来船厂考察的阎安平等人,向他们详细地介绍了墟沟船厂的从最初建立到现在发展状态的情况,以及对包飞扬上一次提出的船厂改制增资计划的支持。

    墟沟船厂从最初的建立发展到现在,实际上已经到了一个瓶颈的阶段,虽然这些年他们的船厂经营情况表面上看起来还算不错,接到过不少的订单,由于机制灵活管理有方,在市场上的小型船舶业务订单中甚至能够竞争过海州最大的船厂海州船厂,但那也是因为国内现在造船业总体的经济形势比较好,对于一些船舶产品需求量大,随着这两年国内的经济开始下行,船厂原有的设备又比较落后,跟不上时代的发展,这样的设备和技术工艺只能够制造出小型的和老式船舶的问题就开始在船厂管理层的眼前逐渐地暴露出来。虽然依靠之前接到的造船订单,墟沟船厂目前还能够支撑一段时间,但是随着手上现有的订单结束,船台上这一批船只下水交付,在市场上很难再接到足够维持船厂运转的订单,他们也将面临开工不足的问题。

    墟沟船厂现在所面临的几大问题在于船台太小,设备工艺落后,没有办法生产大船、新式船,而只能在造船能力严重过剩的小船和老式船市场中竞争,因此不能形成自己的核心竞争力,有市场中有力地站稳脚跟。

    虽然作为墟沟船厂的一把手,王子鹏的能力确实不错,对于市场的把握的眼光也比较好,在他的带领下墟沟船厂采用了许多新颖灵活的销售方式,过去的几年中让实力在海州造船业中并不算特别强大的墟沟船厂取得了一定的成绩,甚至让一些造船业的同行感到羡慕和嫉妒。

    但是造船业想要进一步地取得发展。在日新月异的市场变化中站住脚跟,就必须对船厂进行设备产能升级,不过造船业本来就属于重型制造业,这种行业的升级投资巨大,依靠墟沟船厂自身经营多年的原始积累,还无法独立完成升级。而墟沟船厂在自身能够承受的范围内,对船厂其他的一些设备和技术进行小幅度的小打小闹式的更新换代,效果并不高,也无法从根本上解决目前存在的严峻问题。一个小小的冠东县肯定也没有这个能力,县里的财政本来就比较紧张,墟沟船厂也曾经向海州市打过报告申请过专项经费,而海州市里又没有表示出对墟沟船厂升级换代支持的态度,所以在这种情况下,墟沟船厂想要进一步地取得发展。适应时代的需要,在市场竞争中立于不败之地,能够选择的方法其实并不多。

    阎安平与吴玉诚都对墟沟船厂进行详细的实地考察之后,对他们的生产情况与管理能力做出了比较高的评价,虽然包飞扬本人还没有亲眼看过,但是从阎安平和吴玉诚电话的汇报当中,也大致能够了解墟沟船厂的具体情况,心里对海州市修造船业的整合也就有底了。

    *************************

    晚上。包飞扬要去通城大酒店,参加通城市常务副市长卢丁逸发出邀请的晚宴。包飞扬本来头疼赵丽萍要怎么安排。总不能将她一个人扔在酒店里,这样做似乎不太好,毕竟说好了自己这一次可是要全程接待赵丽萍的,就随口问了问她要不要和自己一起过去赴宴。

    包飞扬原以为赵丽萍专直率爽朗的性格不会喜欢这种官场酒宴的场合,充满了迎来送往和谄媚攀附。况且以赵丽萍的身份,也未必愿意跟着自己出去到这种场合抛头露面。却没想到赵丽萍很爽快地一口答应下来。这让包飞扬倒有一些始料不及,也只好硬着头皮带着赵丽萍一起出席。

    包飞扬没有让赵丽萍住海州市驻江北省城办事处,赶到通城大酒店需要一点时间,赵丽萍一个女人出门,尤其还是这种比较正式的场合又要收拾打扮一番。等他们两个人终于赶到通城大酒店的时候,海州市市长薛绍华甚至都已经比他们两个人先到了。

    上一回与包飞扬通过电话的通城市招商局局长吴孟德还等在门口,看到包飞扬让一个年轻漂亮的少女挽着手臂向酒店门口走过来,脑袋差点没转过来,什么节奏,包飞扬居然带一个陌生的美女出席这种正式场合的酒宴,也太那什么了吧。

    “吴局长,你好,我刚才有点事情耽搁了,还让你站在外面等我,实在是太不好意思了。”包飞扬从容地走过去,抬起手向吴孟德打了个招呼,又指了指身边的赵丽萍对他介绍说道:“这位是我叔叔家的女儿赵丽萍,现在是在华夏青年报社工作,这一次正巧来凤湖有事,我就带她一起过来了,希望吴局长不要觉得我们唐突才好。”

    “哈哈,有赵小姐这样的青春靓丽的佳人在,想必今天晚上的晚宴才增色不少啊!欢迎欢迎啊,欢迎之至!”吴孟德连忙笑着迎上去冲赵丽萍说道。

    对今天突然到来的赵丽萍的身份,吴孟德也比较好奇,赵丽萍姓赵,和包飞扬不是一个姓,因此包飞扬口中这个叔叔肯定不是他父亲的亲兄弟,也就是说赵丽萍和包飞扬不是堂兄妹。

    谁都知道闪耀在江北省的政坛新星包飞扬非常年轻,目前还没有结婚,现在他身边突然出现一个陌生的年轻漂亮的女子,也就由不得吴孟德不产生种种联想。不过包飞扬身份背景比较复杂,他刚才介绍赵丽萍身份的时候随口提出的这个“叔叔”也令人费思量,说不定眼前这位美丽的少女赵丽萍就是哪位大佬的女儿,所以吴孟德虽然心中有一些疑惑和遐想,但也没有敢随便乱说话。

    这也是包飞扬没有直接点明赵丽萍是孟爽妹妹的原因,官场上有时候也爱开玩笑,讲黄段子。虽然到了薛绍华、卢丁逸这个层次,自己不会乱说话,但是下面的人却喜欢开玩笑以取悦领导,包飞扬年轻资历浅,在今天这样的场合,级别又不高,很可能成为别人开玩笑的对象,“小姨子”这种话题又经常会被拿来开玩笑,包飞扬不希望发生这样的事情,这是对赵丽萍的不尊重,也是对赵根正,甚至赵老的不尊重。(未完待续。。)

第九百六十九章 暗摸身份

    走进包厢,程化言、薛绍华、卢丁逸等人都已经到了,坐在包厢的沙发上等待,喝着茶水闲聊,包飞扬连忙走过去向他们郑重道歉:“各位领导,实在抱歉,临时有些事情耽搁了。”

    省政府秘书长程化言笑眯眯地看着包飞扬。要说今天在场的人当中,他和薛绍华的级别最高,都是正厅级干部。但是他作为江北省政府秘书长,身份最为尊贵,却要让他等一个正处级的干部,心里不舒服那是肯定的,不过习惯于掩饰内心真实情绪的他并没有发作,目光落在赵丽萍身上:“飞扬同志,你来晚了,等会儿老老实实地罚酒就是,不过这位年轻的女士是哪位?是不是应该向我们大家介绍一下才是?”

    不等包飞扬这边开口介绍,坐在程化言旁边的薛绍华早已经看出赵丽萍有些面熟,他盯着赵丽萍看了两眼,顿时露出些许惊讶的表情,试探着问道:“你是不是姓赵?”

    赵丽萍疑惑地看向包飞扬,不知道眼前这几个正在打量自己的中年男人是什么身份,最让人觉得奇怪的是这些人中间居然会有人认出自己,包飞扬刚刚可还没有来得及向他们开口介绍呢。

    包飞扬连忙向场中的各位领导介绍道:“程秘书长、薛书记、卢市长,这位是我一位老领导的女儿赵丽萍,现在是在华夏青年报社工作,这一次被单位派来凤湖出差,我带她过来领略领略各位领导的风采。”

    “丽萍,这几位就是我跟你说过的程秘书长、薛书记和通城市的卢市长。”

    程化言对包飞扬善做主张,在今天的酒宴中带来一个陌生人心中有些不满,虽然他平时城府极深善于掩饰情绪,不过包飞扬原本级别就比他低。也不需要太压抑自己的感受,而且官场上这种谈正事的酒宴上带一个不相干的陌生人原本也显得太不靠谱了,让他们这些场中的领导威严何在。

    所以他平时总是笑哈哈的脸上,此时却不免神情显得有些不悦,包飞扬这个年轻人今天到底怎么回事,还是党培养的干部呢。做起事情来也太不知晓轻重了,以他程化言正厅级的身份当然是有足够的资格教育一下包飞扬,他刚要说话,训斥包飞扬几句,却看到原本一直坐在椅子上和他们聊天的薛绍华已经站了起来,而且主动向那个包飞扬带来的陌生美女迎了上去:“果然是丽萍小姐,七八年前我在燕京的时候,曾经在拜见傅老的时候在他家见过你一次,不过那个时候你年纪更小。如今时间这么长了,恐怕你都想不起来了。”

    薛绍华作为今天的主客,自然是安排坐在面对门的位置上,可是现在他却特地在从包厢巨大的饭桌边上绕了半个圈过去,跑到门口跟刚刚来到包厢的赵丽萍主动打起了招呼,顿时让坐在一旁没有动的程化言、卢丁逸等人大吃一惊,一时大家都呆楞在那里不得做声。

    再听到薛绍华接下来对赵丽萍说的话,久经官场历练的他们立刻就迅速地回过神反应过来。今天晚上这位跟包飞扬一起来的美丽少女,身份来历恐怕并不像包飞扬刚才含糊介绍的那样简单。省里一定级别的干部对彼此的背景来历都大致清楚。知道薛绍华口中的傅老是谁,这个少女能够在傅老府上出现,又让薛绍华这样一个正厅级的干部都如此重视和尊重的人,来头肯定小不了。

    程化言已经默默地在心里琢磨中央有哪几位大佬是姓赵的,只是要将各部委山头都算进去的话,还真有好几个姓赵的大领导。他这个层次,还没用知道所有领导的家庭情况,所以光凭一个名字也不能确定赵丽萍到底是哪一家的女子。

    不过既然薛绍华都已经率先走出来迎接对方了,程化言和卢丁逸等人也不能够像刚才那样一直坐着不动,大家都站了起来。连自恃在场中身份尊贵的程化言和卢丁逸甚至也从位置上走了出来,来到包厢靠近门口的位置迎到赵丽萍面前。

    “薛书记,您好,今天是我耽搁了时间,还要请各位领导不要见怪。”赵丽萍做为赵家的女儿到底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又一个人在国外锻炼了这么几年,人也更加历练稳重,她落落大方地跟热情向她迎过来薛绍华打了个招呼,她在赵家虽然比较低调,不怎么喜欢出席热闹的场合,但是不可避免会遇上一些要迎来送往的场合,省部级大员都不知道见到过多少,这个时候面对江北省这些地方上的官员自然不会怯场。

    “哈哈,理解理解,赵、你爷爷他身体还好吧?”薛绍华本来想问赵老的身体,不过中央的大佬虽然多,但是能够让人尊称一声赵老的却不多,这样一问就等于要暴露赵丽萍的身份,薛绍华心想包飞扬和赵丽萍都未必愿意,连忙来了个紧急刹车改了改口。

    薛绍华是知道包飞扬和赵家关系的,不过他只知道赵根正有一个女儿,甚至赵家第三代也就只有赵丽萍这一个独苗,他知道包飞扬会是赵家的孙女婿,所以今天自然就将包飞扬和赵丽萍看成了一对。

    “爷爷的身体还好,每顿至少吃两大碗干饭呢!”说到赵老,赵丽萍满面笑容地回答道,内心却是不由得有些黯然。赵老两年前已经彻底退了下来,身体虽然没有大病,但是毕竟年纪大了,精气神都大不如前,这也是赵丽萍在外面飘了几年,最终还是决定回来的原因,希望能够在自小疼爱自己的爷爷面前尽孝。

    虽然从血丝缘关系上她不是赵家的嫡系血脉,但在赵家多年的生活和成长经历,她却早就将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

    薛绍华收得及时,程化言与卢丁逸都弄不清楚赵丽萍的具体来历,但还是走上来热情地打招呼:“丽萍小姐你好,欢迎来凤湖玩,要是有什么需要。记得一定要跟我们说。”

    程化言一改刚才有几分不虞的脸色,堆满了热情的笑容着跟赵丽萍握了握手,又转过头看了看薛绍华和包飞扬:“薛书记,这是哪位老领导家的凤凰啊?”

    薛绍华看向赵丽萍,赵丽萍笑了笑说道:“程秘书长,我父亲不让我们在外面报他的名字。说我没什么出息,会给他丢脸。”

    “哎呀,老领导的要求也太高了,丽萍小姐你这么漂亮,秀外慧中,走到哪里都光彩夺目。”程化言碰了个软钉子,不过脸上的笑容却更热情了几分,赵丽萍越是这样刻意的不透露自己的身份来历,这就越等于坐实了赵丽萍的身份不简单。所以才不敢轻易透露出来,虽然薛绍华刚才的举动早就表明了这一点。

    众人彼此寒暄了一阵,方才一一入座。程化言和坐在他身边的通城市副市长卢丁逸快速地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心里还在犯着嘀咕,不知道如何应对这个新来的神秘少女,直到现在他们还是没有能够弄清楚眼前这个赵丽萍的具体身份。卢丁逸心思活泛,甚至怀疑这有可能是一个被人精心安排的局,说不定是薛绍华和包飞扬事先串通好特地找了个这个女人当托跑来忽悠他们。至于目的嘛,哼!不言自明。

    当然卢丁逸也知道。如果他推测错误,眼前这个赵丽萍的来头真的很大,是京城某位大佬的女儿或是孙女,他倒真的不好在酒桌上逼迫太甚,说不定还会坏了省长洪锡铭的布局,这种事情是不怕一万只怕万一。所以最好还是不要轻易冒险,万一是真的话,说不定会惹上大麻烦。

    虽然说以通城市常务副市长卢丁逸在官场上多年的阅历和经验来判断,以薛绍华海州市委一把手的身份,弄出一个西贝货来糊弄他们这样的可能性并不大。但是也不排除万一。如果赵丽萍只是京城一位普通官员的子女,被薛绍华拉过来狐假虎威,事后就算他们知道赵丽萍真正的身份,又能怎么样?还不能去指责薛绍华有什么不是,毕竟薛绍华并没有明确说什么,要怪也只能怪他自己想多了而已。

    卢丁逸本是稳重精细之辈,在没有十足的把握之前是不会做出什么轻举妄动的行为,态度还是十分谨慎,因为有了这层心思和顾忌,于是在饭桌上多少有些显得心不在焉,脑子里总在反复想着这件事。

    今天晚上的这次酒宴本来就是由卢丁逸发起,省政府秘书长程化言出面邀请海州市的薛绍华等人,同时担当今天晚上酒宴的主陪,除了刚才这几个主要人物,另外还安排了江北省招商厅副厅长张勤义作为陪客,通城市这边还有通城市招商局局长吴孟德、通城市驻省办王延芳、通城市政府办公室副主任程海龙等人,海州这边就是海州市委书记薛绍华、他的秘书沈融、海州市驻凤湖办事处主任孙青华,再加上海州市经济开发区管委会主任包飞扬和他携来的同伴赵丽萍,满满坐了一大桌子。

    本来桌上这么多人,要论级别的话刚刚提任为正处的包飞扬也就比级别只是正科的沈融高一点,不过沈融作为市委书记秘书,在下面一些官员眼里,地位肯定比包飞扬这个正处级经济开发区管委会一把手要高多了。

    官场中对正式场合的排位历来都非常讲究,无论是在会议桌上还是饭桌上,按照原来的坐次安排,包飞扬虽然是客,但论起排位来也要坐在末座,薛绍华本来想将包飞扬和赵丽萍的座位提上来,不过被包飞扬和赵丽萍婉言拒绝了,两个人都是干实事的人,对这些官场上的排位顺序并不是十分介意,都认为这些不过是一个虚名罢了,而且今天晚上这么多领导在场,最好表现的低调和谦恭一些比较好,所以还是坐在空出来的位置上,包飞扬正好坐在秘书沈融的旁边。

    今天晚上酒宴在场的人当中除了程化言、薛绍华和卢丁逸刚刚主动走到包厢门口和赵丽萍打了个招呼,其他的一些作陪的人,包括副厅级别的江北省招商厅副厅长张勤义都没有能够和赵丽萍说上话,毕竟他今天只是担任陪客,在这种场合中没必要表现得太主动。只是看到刚刚几位地方大员主动向一个年纪那么小的陌生女子热情打起招呼的那一幕,大家再看向赵丽萍得目光多少都有些异样。纷纷暗自在心里猜测赵丽萍的身份来头。

    不过在座这些人都是人精,很快就在程化言的巧妙带领下,将气氛搞得活跃起来。通城市驻江北省办事处主任王延芳善于应酬第一个主动站起来向赵丽萍敬酒:“丽萍小姐,初次见面,大姐先敬你一杯,你和包主任坐在一起。还真是郎才女貌、金童玉女、天生一对呢!”

    王延芳也是人精,眼光毒着呢,她在一旁观察早就看出来赵丽萍眼中流露出来对包飞扬的喜爱和亲昵,于是想当然的就把这两个人当成了一对情侣,因为猜测这个赵丽萍有可能真是大有来头,本来是想说一些好听的话,让赵丽萍开心开心的,没有想到赵丽萍本来拿着杯子准备要站起来,听到王延芳这句话。顿时身子僵在那里不动了,神情显得尴尬万分闹了个大红脸。

    包飞扬连忙站起来对热情敬酒的王延芳解释说道:“王主任,您误会了,丽萍她是我未婚妻的妹妹。”

    “啊,该死该死,你看我这张嘴,就知道乱说话。”王延芳微微一愣,用另一只手掩住了嘴唇。这种情况有些出乎意料,本来以她的经验不会犯这种错误。只是因为赵丽萍原本就暗中喜欢包飞扬,神态之中难免会有所显露,所以她才会误会两人是情侣,不过她是搞行政工作出身的,长于与人打交道,对各种突发状态都能紧急应对。王延芳反应很快,连忙举起原本来敬赵丽萍的那个酒杯,遮掩地说道:“是我刚才太唐突说错话了,我自罚一杯,还要请丽萍小姐大人有大量不要责怪我才好。”

    王延芳说着。连忙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包飞扬客气地对王延芳笑了笑道:“王主任说哪里话,丽萍她不能喝酒,我陪王主任喝了这杯酒。”说着也倒了杯酒对王延芳示意地举了举,然后一饮而尽。

    薛绍华不禁有些奇怪,他了解的情况是赵家没有两个女儿,于是对赵丽萍有些疑惑地问道:“丽萍小姐,你家里还有一个姐姐?”

    赵丽萍这才从刚刚羞恼的情绪当中舒缓过来恢复了镇定,她抬头对薛绍华笑了笑说道:“薛书记看来对我们家的情况很了解啊,我是有一个姐姐,干姐姐。”

    薛绍华不由微微皱了皱眉头,他知道包飞扬是赵家的准女婿,但是却没想到赵家除了赵丽萍之外还有一个干女儿,这倒是跟他以前所了解的情况有些出入。他多年前在傅老家中见过赵丽萍,是认识赵丽萍样貌的,当然会觉得现在在自己眼前的这个赵丽萍是赵根正和郭丽琼的亲生女儿,而包飞扬的未婚妻才是他们的干女儿。

    不过他仔细一想,也就释然了。

    包飞扬在望海县工作两年多,其间孟爽也曾经到过望海县探望包飞扬,包飞扬也没有对自己和孟爽的关系刻意掩藏,所以他和孟爽的关系早就被很多人知道,不过薛绍华在海州工作,在这以前并没有机会亲眼见过孟爽本人,以前他只知道赵家有一个女儿,至于这个女孩姓什么叫什么都不清楚,刚刚包飞扬介绍赵丽萍的时候,他还以为孟爽和赵丽萍实际上是同一个人,只不过孟爽是赵丽萍的另外一个化名,看来孟爽应该是赵丽萍的干姐姐,那么包飞扬也只是赵根正的干女婿。

    当然,这也丝毫不会影响包飞扬的影响力,毕竟赵家家风严谨,不会随便和某个人扯上亲戚关系,既然他们认了这个干女儿,那么对这个干女儿一定非常疼爱。薛绍华心里倒是很想找机会见一见这个孟爽。

    中途通城市政府办公室副主任程海龙出去了一趟,他回来后,并没有马上进来,只是将包厢的门推开了一小条缝,露了一下脸眼神看向卢下逸,卢丁逸见状跟大家打了招呼,走出包厢。

    “卢市长,之前托人向华夏青年报社打听,华夏青年报社有几个赵丽萍,符合年龄情况的只有一个,据说这几年都常驻在国外记者站,最近才调回国内来。她公开的的材料上也看不出有什么家世。”程海龙站在门口,小声汇报道。

    为了弄清楚赵丽萍真实的身份背景,卢丁逸专门暗中示意程海龙找人打听,程海龙倒也没有辜负他的期望,他悄悄找个借口溜出包厢在外面打了几个电话,也不知道他都找了哪些关系,很快打听出赵丽萍的情况,可是现在看来,这些情况还是有些不清不楚的。(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1557/ 第一时间欣赏首长最新章节! 作者:夏言冰所写的《首长》为转载作品,首长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首长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首长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首长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首长介绍:
报仇不成,反遭人害!带着遗憾重生之后,却发现自己只有五天的时间!包飞扬能否在这五天时间单枪匹马对抗路忠诚为首的高官集团,扭转家族的悲剧命运呢?
首长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首长,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首长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