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埋葬
“宋楚玉？”
江寒心中一颤，掀起了滔天巨浪。
青衣男子再未动手，江寒心中稍定，但也不敢走出泽塔。
“不用担心。”青衣男子淡漠道：“你若是敢出手坏我大阵，我自然不会留情，但你既未出手能抗住我一招，我也不至于对付你一小辈，免得兵主和冥河说我以大欺小。”
“冥河？”江寒眼皮一跳。
冥主知晓修罗始祖和自己的关系？
压下诸多心思，江寒稍犹豫便再度开口：“前辈实力通天，自然不在乎我一小辈，敢问冥主前辈，当年下旨救下晚辈的宋帝王，可是你？”
虽然在封神皇之后，江寒通过各种渠道，早就知晓昔年冥界动乱之事，基本能够确定这些隐秘。
但真的面对冥主宋楚玉，面对这位一手掀起终战浩劫的无上存在，他依旧未能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不愧是人族新封的寒皇，看来你知晓的已经不少。”
血月下的青衣男子声音淡漠，依旧传遍了天地：“对，冥主是我，宋帝王同样是我，当年正是我命令孙骁将你带出十八层地狱。”
得到青衣男子的肯定回答。
江寒的心中大悸。
这一刻，他生出了许多疑惑，但又忍住了。
“我知道你有许多疑惑。”青衣男子淡淡道：“救你的是我，赐予紫血给你的是我，你转世时帮你洗去忘情之力的同样是我。”
“洗去忘情之力？”江寒一怔。
“你在地狱九万年，意志虽磨砺的不错，但当时神魂仅仅凡俗层次，你真觉得自己能挡住轮回下的忘情水之力？”青衣男子俯瞰着下方的巍峨塔楼，忽然一笑：“那一位孟婆，也是我顺手斩杀。”
“孟婆之死？”
江寒一懵，当年轮回之前，一道剑光斩下，直接斩杀了孟婆，如今来看也是冥主动的手。
不过。
成为神皇之后江寒从人族典籍中也知道，孟婆并非固定的一位，只是轮回六桥的守护者称呼罢已，那一位孟婆死去，自然会有新的上位仙神前往担任新的孟婆职位。
到此刻，江寒基本能确定，眼前这位人族大敌，似乎并不准备下杀手，最初的神魂攻击，更像是一种检验。
沉吟片刻，江寒不由道：“冥主前辈，当年冥界时，我因问罪石前之事，被强下罪孽压下十八层地狱，虽名起一时，但终究只是一凡俗，前辈又为何要专门救我？”
“救你？”青衣男子眼眸中出现了一丝回忆之色，轻声道：“昔日我一丝真灵转世，化为了宋帝王，最终觉醒了记忆”，再度成为冥主，我见到你，就如同见到曾经的自己。”
“曾经的自己？”江寒一怔。
沉沦地狱时，自己是因雪琴.....冥帝的意思，他难道有曾经相似的遭遇？
青衣男子神色平静，眼眸中的冷漠稍稍释放了几分，俯瞰着下方的塔楼，他的眼神似乎透过了泽塔，和江寒对视。
而江寒。
通过那冷漠无尽的眸子，看到了许多画面。
令他的心中惊颤。
这是属于冥主的记忆，亦是属于宋楚玉的过往。
那是承接三族纪元的战乱时代，一个个强族崛起，一个天才陨落，大争之世，万道并起，一个弱小种族中，一个不起眼的少年......
他看到父亲为了争夺食物死去，他看到母亲为护他死去。
他恨天不公，但一切枉然，他踏上了修行路，渴望能够掌握足够强大的力量。
部落覆灭，族群大劫，灾祸频现。
一个少年，漫长岁月，在诸帝争锋的大时代中，强势崛起，横压一方，成为浩瀚洪荒世界的巅峰存在。
他参悟生死，坐望前尘古今，和另一位祖巫结为好友，顺应至高规则运转，两人联手开辟出了幽冥，立下了六道轮回。
他们两个，一个斩出了轮回化身，在帝境中走的极为深远。
另一个成为了幽冥主人，被众生尊为冥帝、冥主。
再后来，巫妖争霸，他选择站在了东帝一方，那位祖巫，送还了他赠送给她的一切，斩断了双方的一切。
一场又一场仙魔大战，甚至是帝战。
最终的那一场终战对决，他畏惧了，而她则追随着自己的兄妹，和东帝展开了前所未有的大对决。
面对至强者之境的东帝，一切，似乎早已注定。
而他，黯然神伤之下，既是为了逃避内心，亦是为了避开东帝的怒火，竟然选择了真灵转世。
一世又一世。
最终，他转世成为了人族，名为宋楚玉。
这一世，他终于展露了不可思议的天赋，不断突破不断前行，成为了人族那个时代的风云人物，被誉为天才。
那个时代，是人族的动乱时代，亦是天地的动乱时代，后世中一般称这个时代为中古纪元。
动乱中，或许是偶然，或许是必然，他遇到一位女子。
两人一见倾心。
她号永月仙王。
他唤她为月儿。
或许是数十万年，或许是数百万年，但那是他记忆中最为快乐的日子，远离了喧嚣和纷乱，两人陆续了踏入了皇境。
一切戛然而止。
数位人族帝境突然降临，冷漠无比，直接擒住了永月仙皇，任凭他苦苦哀求，几位人族帝境不为所动，最终杀死了她。
他哀嚎，他愤怒。
枯坐十年。
终于，他似乎是回忆起了什么。
他带着她的尸体，来到了一个隐秘而陌生的世界，亲手为她修筑了一座巍峨的神殿，亲手将她埋葬，他称呼这座世界为葬皇界。
埋葬的是一位皇，亦是他的心。
他走出了葬皇界，回到了人族联盟，再未回来过。
漫长岁月后。
他已成为冥界十殿之一的宋帝王，一朝觉醒，踏入帝境，便撕裂冥月掀起了这场可怕无比的浩劫。
......
往昔如梦。
江寒从冥主的记忆中回醒过来，心中不由轻叹。
同时也明白，为何冥主会说自己和他相似，同样是面对爱人的离去，同样是那样的无力，只是自己更幸运些。
或许，正因如此，冥主才会对自己高看一眼，帮助自己许多。
即使双方注定要敌对。
“冥主前辈，你在这葬皇界布下此局，是要复活永月仙皇吗？”江寒轻声开口：“皇境陨落，也能复活？”
第五十六章 宿命
血月之下。
冥主站立着，江寒的话似乎令他陷入了沉思，青衣飘扬有着别样风采，却未起波澜，唯有那眸子深如渊海。
宛若天尊临世。
许久。
“休说复活皇境，即使是仙神，也从未有人能复活。”冥主终于开口，他一开口便肯定了江寒了疑惑。
挣脱命运长河，一旦陨落，便是魂飞魄散，再不入轮回，更不可能复活。
这是至高规则的运转之道。
纵然逆乱时空，亦无人能够违背。
江寒默默听着，心中困惑稍释，这才是世间真理。
“不过。”冥主忽然又开口了：“所谓的规则，不就是用来打破的吗？就如修行者渴望挣脱命运束缚，不断朝着永恒前行，我要复活永月，难道就没有一丝可能吗？”
江寒心中一震，他感受中冥主话语中的决绝和渴望，那是一种无可争议的信念。
冥主终于承认了。
他的转世灵身宋帝王，修筑了永月神殿，并将永月仙皇放在了葬皇界中，而当宋帝王觉醒前世记忆成为冥主。
冥主选择继承了宋帝王的一切，包括对永月仙皇的那一份爱恋。
但是。
从之前的记忆画面中，江寒记得，冥主心中所爱的明明是祖巫后土，倘若要复活，为何不是复活后土呢？
江寒抬头，透过泽塔盯着虚空中的冥主。
“到底是冥主得到了宋帝王的一切，还是宋帝王得到了冥主的一切？”江寒忍不住开口：“前辈，你到底是谁？”
“有什么区别吗？”冥主淡漠道：“无论是人族的宋帝王，还是太古冥主，都只是我经历的一段岁月，我自唯一，名为宋楚玉！”
我自唯一。
这是冥主对江寒的回答，亦是对自我的认定，前尘种种只是自我化念。
从来没有什么冥主真身，也没有什么转世灵身。
自始至终，只有一个宋楚玉。
“前辈，你即使要复活永恒仙皇，又为何一定要和人族为敌？非要掀起这一场浩劫？”江寒再度开口：“难道只是为复仇？”
江寒有些难以接受。
幽冥轮回，是人族雄踞天地的根基之一，宋帝王，那可是冥界十殿之一，在人族联盟中非核心人物不能担任。
这足以说明宋帝王昔日在人族联盟中的地位之高。
虽然永月仙皇陨于人族帝境之手，但江寒相信其中必有原因，人族诸帝，不可能毫无原因的去斩杀一位异族仙皇。
事出有因，冥主恢复记忆，即使心中有恨，又何必掀起浩劫终战？
人族，终究还是宋帝王的母族，在宋帝王的修炼岁月中，人族联盟同样帮助极多，即使宋楚玉恨几位帝境，难道就要灭掉整个人族联盟吗？
浩劫终战倘若输掉，人族联盟将面临灭顶之灾。
人族亿亿万生灵何辜？
冥主有恨，这很正常。
但因此便要灭掉人族联盟？江寒有着无法理解。
“我并非想要灭掉人族。”冥主再次开口：“只是，我想要踏入那条路，可你的师尊，人族那数位帝境皆不许，我只能如此。”
“路？”江寒心中不由一动。
“不到这个境界，你理解不了，到了这个境界，你自会明白。”冥主轻声道。
江寒听着，隐隐间，他明白自己应该是触碰到了这界海宇宙间最深的奥秘，冥主他们掀起这场浩劫，和一条路有关？
会是什么路？
“我知道你心中好奇。”冥主忽然笑了，这是他降临这一界来第一次笑：“其实没什么神秘的，那条路，或许能令生灵永恒。”
“生灵永恒？”江寒心中惊颤。
这是亘古不变的话题。
一代代修行者前仆后继，不断追求着修行的更高层次，仙神境、王境、皇境、帝境、至强者....一个又一个境界被打开，一个又一个伟大生灵诞生，书写自己的辉煌和传说。
但是。
自文明之始，自修行之源头始。
一个终极的问题便困扰着所有的修行者。
这世间，可有生灵能真正永恒？
凝聚道果的大能者们，几乎感受不到岁月时光留下的痕迹，一个个寿元都以纪元计，在凡俗看来，他们的寿命堪称无尽，算得上是得道长生。
但再是长生，依旧是坐化的一天。
御极寰宇的东帝、千域独尊的天帝、横扫万界的妖帝，历史上一位位帝境，他们尽皆称得上修行终极，他们的实力都达到不可思议的地步。
生死转轮、虚空造物、一念宇宙生....种种在普通修士看来不可思议的神通，他们都只需一个念头便能做到。
至高至上，无法无天，是无数生灵对他们的敬畏和称呼。
但是，即使至高如帝境，也从未有哪怕一位成就永恒，他们依旧会衰老，会死亡，会有寿尽的一日。
“真能成就永恒吗？”江寒问出了这个问题。
“不能！”
冥主毫不犹豫开口。
江寒心中不由一黯，冥主或许不是古往今来最巅峰的那几位，也开辟六道轮回的他，活了将近四个纪元，对生死永恒的见解恐怕不亚于至强者。
“但我们始终在追逐永恒的路上。”冥主再度开口。
一刹那，江寒心中仿佛有一盏明灯被点亮。
是啊！
永恒难成，甚至有可能永远成不了。
但修行，结果固然重要，但结果就是唯一吗？不，过程的精彩纷呈不亚于结果，若竭尽全力无愧于心，即使失败又如何？
说者无心，听着有意。
冥主并不知晓，自己随口说出的话，却是更加坚定了江寒的道心。
“成就永恒，是我辈修行者的终极目标。”江寒又一次开口：“前辈明知复活永月仙皇前辈近乎奢望，却依旧耗费无尽心力，心中也是如此想的吗？”
冥主未肯定，未否定，只是淡淡一笑。
“我曾畅想在混沌中开天辟地的盘古，我曾见过教化诸天的洪族圣灵，我更见证过太古唯一的东帝陛下，他们都掀起了时代浪潮，.....但是众多和他们争锋的神魔呢？”冥主轻声道。
“或真灵转世留下传说，或惊天动地的战斗，在神话古典中挥写浓厚的一笔，但大多泯灭于了岁月长河，那还只是我们洪荒宇宙开辟以来，更古老之前的洪族时代呢？比洪族更古老的时代呢？”
“这界海之间，看似繁华盛景，无数的族群屹立，数不清的传说流传。”
“我宋楚玉，有人称为我为神，为圣，为仙，我曾是幽冥高高在上的阎君，如今亦是在界海中掀起无尽波澜的太古冥主，我之名注定传无尽岁月，但之后呢？数个纪元之后呢？甚至洪荒宇宙破灭之后呢？”
“一切都将消亡。”
“或许在遥远的未来，在一个崭新的时代里，会有那么一个人，偶然间，从一处遗迹中发掘出某个物件，才会知晓，在很久很久之前，有这样一个人，他的名字叫宋楚玉，他曾是冥界的幽冥帝。”
冥主看向江寒。
“这，便是我们的宿命，不管你是仙，是神，是王皇，是帝，终究会消逝在这漫漫岁月长河中。”
“一切都将消亡。”
“或许在遥远的未来，在一个崭新的时代里，会有那么一个人，偶然间，从一处遗迹中发掘出某个物件，才会知晓，在很久很久之前，有这样一个人，他的名字叫宋楚玉，他曾是冥界的幽冥帝。”
冥主看向江寒。
“这，便是我们的宿命，不管你是仙，是神，是王皇，是帝，终究会消逝在这漫漫岁月长河中。”
第五十七章 太古女帝
江寒轻叹。
过去，他清楚冥主是人族的大敌，也知晓冥主便是昔年帮助自己转世的宋帝王，可其中隐秘却不甚了解。
但看了冥主的记忆画面，他才清楚冥主掀起浩劫的原因。
要踏足一条路？
一条追求永恒的路？
一条有可能复活永月仙皇的路？
江寒难辨冥主话语中的真假，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所见到的诸多记忆画面到底是否为真都不知晓，毕竟制造些记忆画面对帝境大能太轻松了。
但有一点，江寒能确定。
冥主心意，无可更改。
这浩劫终战，冥主注定要站在人族对立面。
除非。
“我人族让出冥主口中的那条路来？”江寒喃喃自语。
随即江寒便摇头，人族诸帝经历过诸多风雨，尤其是师尊见证过多少兴亡大劫，他们做出的选择一定是最符合人族利益的。
“未来，真要和冥主生死一战吗？”江寒轻轻摇头。
江寒心中明白，冥主布局万古，掀起浩劫未必全是为复活永月仙皇，救下自己恐怕也不只是看自己顺眼，估计也有谋划。
但无论冥主出于何种目的，他救下自己是真的，赐予自己紫血真的，帮助自己转世更是真的，这恩情的确存在。
以江寒心性，这份恩情若不还，便是一份因果，在未来的成道路上有成为阻碍。
沉酝良久。
“冥主前辈。”江寒忽然低沉道：“昔日幽冥转世时，我曾立下誓言，若有机会，定会报答前辈赐道之恩，前辈可有什么要我做的？”
“哈哈，你想了断这一份因果？”血月下的冥主青衣飘扬，露出一丝笑容：“我们注定敌对，我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赢下这场浩劫之战，击败人族，你真想了断这因果，那边只有一条，这浩劫终战，你可愿站在我这一阵营？”
“这不可能。”江寒毫不迟疑道。
冥主对自己虽有大恩，若不违背自己道心，真能还倒也罢了。
若是不能还这份恩情。
“那便不能还。”江寒心中暗道，他心中亦冰冷，浩劫终战，决定着人族亿亿万生灵之生死，一些恩情又算的了什么？
“加上你的爱人呢？”冥主看着江寒，声音缥缈：“如果你的爱人已经站在我这一阵营呢？”
“什么意思？”
江寒一怔。
“你又何必自欺欺人。”冥主笑道：“你昔日以凡俗之身，在沉沦地狱九万年而未魂飞魄散，不就是如我一般，将那一份爱恋化为自我执念吗？”
“你在人族联盟中一步步成长，成为如今的人族神皇，在人族中也称得上位高权重。”冥主声音平静：“你这么可能放下心中执念，又怎么可能不去探查你爱人的踪迹。”
江寒没有吭声。
冥主说的没错。
一直以来，江寒便在探查昔年幽冥之事，也在寻找着雪琴的踪迹，尤其根据神府神关之事，江寒心中已有些猜想。
以他神皇之尊，这万界诸天的隐秘，九成九在他面前都没有掩藏。
但是，一切探查无效至少江寒在人族联盟中探查不到什么存在的踪迹。
甚至于，在江寒的搜寻中，这数十万年以来，诸天万界万族新诞生的仙神境以上修士，没有一个和雪琴相符。
雪琴，仿佛从未存在。
“冥主前辈，你难道知道我妻子的踪迹？”江寒终于忍不住，看向冥主：“你难道知晓她如今在何方？”
虽无任何踪迹，但昔年蛮荒世界神府之事，令江寒相信一点，雪琴并未死去，她就呆在诸天中的某个地方。
“我不清楚她在何方。”冥主一开口便断了江寒的念想，继续道：“但有一点我很确定，将来，她大概率会站在我这一阵营，甚至于，你的那位父亲修罗始祖都可能会站在我们这一方阵营中。”
江寒瞳孔一缩。
“就如你所猜测。”冥主轻声道：“你的妻子雪琴，和我之前身为宋帝王时很像，她当年和你在一起时，仅仅只是一转世灵身，无尽岁月之前，她亦是一位伟大存在。”
江寒心中微颤。
虽早就预料，
“我早就猜测，琴儿是是一位强大修士的转世灵身。”江寒声音似乎都变得有些沙哑。
这件事江寒早就有猜测。
毕竟，神府神关时，那疑似雪琴的神女展露的实力实在太不可思议的，按造化塔灵所言，昔年它面对神女时，神女几乎能直接镇压身为先天至宝的造化塔。
这绝非一个仙神、王境能做到的，至少要是皇境。
按时间推测，神女设下神府神关时，江寒在地狱中才被镇压数万年，短短数万年时光，一个凡俗有可能成长至仙神乃是王境大能。
但成长至皇境乃是更强？
如江寒这般妖孽的，终究只有一例，即使是东帝、妖帝这般绝世妖孽，亦是耗费数百万年甚至更长的才跨入皇境的。
且，若雪琴真有如此绝世天资，也不可能在诸天中籍籍无名。
若那神女真是雪琴，那便只有一种可能，雪琴是古老时代一位大能者的转世灵身，这一世如黑衍风、苏思一般，不断觉醒记忆，实力迅速恢复。
虽早有猜测，但得到冥主的确定，江寒已然有些难以接受。
毕竟，那是他的爱人。
他心中认定的妻子。
“还请前辈告诉我，我的妻子，她未转世前是谁？”江寒声音渐渐恢复了沉静。
“是太古时代少有的几位女帝之一，天庭一方，曾和我并列于妖族麾下。”冥主并未再遮掩什么：“她的道号，名为雪，太古时代，洪荒无数生灵尊其为雪帝。”
“女帝？雪帝？”江寒喃喃自语。
这便是一切的真相吗？
冥主俯瞰着下方的塔楼，他昔日在天庭中曾和白泽同殿为臣，自然知晓这泽塔的存在，以他的通天实力，亦无法透过泽塔表层禁制探查到其内部。
所以，冥主亦无法知晓江寒到底是何想。
“前辈。”江寒深呼几口气，修炼漫长岁月，他的内心是何等强大，纵然心中有无数念头，亦努力使自己静心下来：“雪儿....雪帝，她当年为何要转世？”
第五十八章 忘不了
“这我便不知晓了。”
冥主眼眸中有着回忆之色：“那时巫妖终战将近，雪帝的实力还要胜过当时的我，和帝俊不分伯仲，在天庭诸帝中排得上前五甚至前三.....”
江寒静静听着。
雪帝的事迹，渐渐从冥主口中说了出来。
雪帝，堪称是太古时代的一位传奇。
她修炼岁月很短暂，短暂到令人心悸，巫妖对峙时她才诞生，可短短岁月她便跨入了帝境，甚至在帝境都走的极深远，实力在太古诸帝中都称得上顶尖。
那个时代，除了东帝，也就祖巫帝江能绝对压制他，其余帝境都难胜过她，甚至有可能被她击败。
她很神秘，她不建神朝不建势力，甚至连弟子都不收，除了和诸帝有过交手，她几乎不在洪荒中现身，被誉为最神秘的女帝。
冥主和她的交集也不算多。
因此，关于雪帝的事迹很少很少，而经历巫妖终战，无数典籍传承丧失，无尽岁月后的今古纪元，太古诸帝的神话中，雪帝已完全失去踪迹。
即使是江寒，在冥主之前，都未听说过雪帝二字，足以证明她的神秘。
昔日太古时，临近巫妖终战前。
这位女帝，突然的便转世了。
没有任何征兆。
这是当时洪荒中的一件大事，按冥主所言，那时的太古中公认，雪帝未来是有可能比肩祖巫帝江，甚至有希望沿着东帝的道路踏入至强者之境的。
但就是这样一位绝世女帝。
突然便转世了。
太突然了，甚至东帝都未曾预料，可一切搜寻都无果。
“雪帝转世之地，只留有一句话。”冥主道：“千劫之后，我自归来。”
“而她这一渡，便是数个纪元，直到我觉醒归来，才察觉到她有归来的踪迹。”冥主继续道：“只是，千身千劫，根本难寻她本真，休说是我，即使是东帝、天帝那等至强者恐怕也寻找不到。”
江寒默默听着。
忽然间，江寒想起伏天神皇离去前曾说过的那两句话——太古风华，绝代倾天，千身之法，融聚至高。
而另一句。
“纵古之悠悠，难渡千世灾劫。”江寒喃喃自语。
雪帝转世时留下的言语，和伏天神皇的推演，明显有着莫大联系。
“她，一直在轮回中吗？”江寒心中暗叹，他对雪帝的情绪极为复杂，既希望她能够成功归来，又希望她无法成功。
只是，若雪帝真的成功归来，她到底会是谁呢？
江寒心都在颤：“琴儿，我们真的还能再见吗？”
虽然在伏天神皇的话语和自己推测中早有准备，但真切面对这一切，他的心中依旧有一股忧愤徒然而生。
这是对命运无法掌控的无力和愤怒！
地狱九万年。
今生长达十万载的修行。
江寒背负了许多，但他最初的执念，最大的执念，依旧是要寻回曾经失去的爱人，为了执念，他付出了何等代价和努力。
而如今，冥主的话，几乎将他的希望击碎。
“你的妻子，仅仅是雪帝的转世灵身，且只是其中不起眼的一世。”冥主平静道：“即使雪帝自轮回归来，你妻子的经历对她的影响恐怕都会很小。”
“将来雪帝归来，她必然会做出和我一定的决定，你应该清楚，对我们而言，成道和永恒，才是我们的不懈追求。”冥主看着江寒：“你若是和站在我们这一阵营，你和雪帝还有望再续前缘，若是你站在我们的对立面，你便一丝希望都没有了。”
“而且，你若来我们这一方。”
“你的那位父亲修罗始祖亦不用再犹豫.....我知道你心系人族，但若是我们胜，横扫人族诸帝，你跨入帝境后，完全能以领袖身份再立人族联盟。”
“万族争锋，对我，对雪帝以及其他几位帝境都毫无意义，只要能进入那条路，将来这诸天万界依旧由你统领的人族全部占领又能如何？”
冥主等待着江寒的答复。
江寒，的确是一变数。
虽然冥主有更多布局和后手，他并未单着眼于一场浩劫终战。
但眼下，面对即将到来的最终浩劫之战，若能将江寒拉拢过来是最好的，其助力甚至不亚于一位帝境。
毕竟，江寒是何等身份，他是人族这个时代最耀眼的天骄，公认的未来人族领袖。
这样的绝世天骄倘若都背叛人族，对人族及其盟友都将是巨大打击。
“寒皇，你觉得如何？”冥主第一次如此尊重称呼江寒。
江寒沉默良久。
他忘不了前世雪琴离去时的场景，他忘不了自己立下的誓言，他更忘不了自己地狱九万年的坚持和执念。
那是他的爱人。
昔年的那段感情或许不长，但却是江寒曾经内心最温暖的一段记忆。
还有父亲江正，年少教授练刀的一幕幕，身死之时，还有在修罗宇宙的倾力帮助，那是真切的父子之情，甚至母亲、妹妹、爷爷他们都在父亲那里。
虽然不清楚冥主说的真假，江寒心中有判断，若父亲真的愿站在人族联盟一方，又何必一直犹豫，一直保持中立？
若自己站在冥主一方，父亲恐怕都不用再迟疑了。
但是。
江寒更忘不了。
昔日真一圣者教授自己的那段岁月。
更忘不了，师尊兵主对自己的倾力倾心，还有罗刀师兄、湮阳神皇、第九域主、黑魔神皇等一位位师兄前辈的指点和引领。
以及人族联盟一直以来的培养和庇护，若无人族联盟，江寒又怎么能如此逍遥自在，如此迅猛修炼到如此境界？
还有海灵、江克等江氏的亿万族人。
还有如魔锤王、血邱王等众多战死的好友英杰.....
“冥主。”江寒终于开口了，他的声音无比低沉：“我承认你的承诺很有诱惑，也很让我心动，若是当年的我面对这样的举着，我恐怕会答应。”
冥主心中不由一沉。
“但是，如今已不是当年。”
江寒声音前所未有的坚定：“我江寒，注定和妖族联盟阵营不死不休，我或许会痛苦，但我绝不会后悔。”
“即使死，我也会死在终战的战场上。”
第五十九章 纵天阻，我亦为之
冥主心中轻叹。
他猜测的没错，江寒的确动摇了，雪琴在他心中的地位的确非凡，甚至有可能超越其他种种，堪称是心魔执念。
只是。
时光无情，江寒早就不再是那个在地狱中苦苦支撑的凡俗年少，十万年岁月后的今天。
他是人族寒皇，是人族公认的未来领袖。
师徒之情、兄弟之情、战友友情、氏族、族群.....这无数的牵绊，早就令江寒不复当初的纯粹。
他不单单是再自己而活，他承载了太多的期盼和寄托。
雪琴，对江寒很重要，超越了一切。
但是，未来可能回归的雪帝终究不是雪琴，若只为了那一丝虚无缥缈的希望，江寒做不到放下身上背负的一切。
“看来，你是拒绝我的好意，一定要和我为敌，注定要去选择一条必死的绝路。”冥主轻声道：“只是不知道，将来你要如何面对雪帝，只希望你将来战死时，你不要后悔。”
江寒心灵深处有着一丝痛苦。
但他眼神却变得前所未有的坚决。
“若真有那么一天，我自会用我自己的方式解决。”江寒继续低沉道：“冥主前辈，将来终战战场上，你我对手，我会让你三招，以偿昔日赐道之恩。”
“让我三招？”冥主笑了。
看不出不知喜怒。
说实话，冥主很佩服江寒，短短岁月间，从一介凡俗少年走到今日，所付出的恐怕难以想象，堪称古往今来最妖孽者。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江寒的根基是他一手打造的。
冥主相信。
若是在给江寒千万年，江寒又是一尊妖帝甚至东帝，只可惜终战的一切准备将完成，已没有时间给江寒了。
轰隆~
江寒再不言语，操纵着泽塔，泽塔加速，开始朝着那神门飞去。
冥主站在血月之下，并未阻拦这一切，因为他早就感受到，在葬皇界外的虚空中，有着一股无比强大的气息早就降临。
人族帝境早就降临了，可能是兵主，也有可能是玉帝。
“冥主前辈，你或许和我人族有怨，但还请你记住一点点，我们两大阵营再怎么争，都是洪荒界海的征战......天族，那是界海诸宇共同的大敌！”
这是江寒最后留下的话。
随即，泽塔离开永月神殿，虚空一震便已消失在这葬皇界中。
“天族？大敌？”
血月下的冥主喃喃自语：“当年，我跪在你们面前哀求时，你们又何曾考虑过我的感受？今日却和我说这些大义？”
“江寒。”
冥主眼眸中流露出无尽冷漠：“你真以为我在乎浩劫终战吗？阵营征战、族群、界海生灵？真是可笑啊。”
“快了，无论是你，还是将千身归来的雪帝.....都会后悔的。”
呼
冥主挥手。
下方黑白气流轮转的大阵中，气流涌动，托着水晶棺椁缓缓上浮，来到冥主身前，棺椁中躺着的绝美女子，面色红润，气息如常，就仿佛是睡着了一般。
“月儿。”
冥主看着女子，轻声道：“你是他们口中的曦道君也好，或是众生眼中的永月仙皇也罢....我都不在乎。”
“我只知道你是我的月儿。”
冥主的手轻轻抚摸着棺椁，看着躺在其中的女子，他的心都在颤抖，都在滴血。
他多么渴望真正抚摸女子的脸颊。
他多么希望棺椁中的女子能对他再展笑靥。
他多么希望一切能再回到从前。
那时。
他还不是宋帝王，更不是太古冥主，他只是一个名为宋楚玉的新晋神王，一个逍遥洒脱的自在仙。
那时的他比如今弱小了万倍千倍，却是他最快乐的时光。
若有可能，他愿舍弃现在的一切，再回过往。
但是。
一切都回不去了。
冥主轻轻闭眼上眼，他的眼角有着一滴眼泪慢慢滑落。
这一滴眼泪，转瞬消逝。
“纵然白骨如界，血幽成海，纵然时空毁灭，上苍阻碍，月儿，我都要将你复活。”冥主睁开眼，有着令人心颤的恨意。
只见冥主大手一挥。
整个永月神殿迅速缩小，不，不单单是这一座神殿，是整个葬皇界所处的这一片时空都在缩小，仿佛被人吞噬一般。
呼~冥主将整个葬皇界所处空间全部收取。
只留夏一片空荡荡的空间。
冥主遥望着虚空深处，那一股强大的意志虽隐蔽，却难以逃过他的感应。
“你不用监视我，下次我再回洪荒时，或许就是你的末日。”冥主感觉到暗中那一股强大意志的窥视淡漠道。
随即。
冥主一步踏出，便消失在这一方时空中，而那一股一直监视他的意志也迅速消散。
.....
星空深处。
有着一团星云，星云广阔，最核心中却有着两道身影，一个站着一个坐着。
“师尊。”江寒攻击行礼：“若无师尊前来救援，弟子恐怕就要陨落在冥主手上来了，让师尊费心了。
这才是江寒一直有恃无恐的原因，在永月神殿即使早预感到会有大敌降临，可他依旧慢悠悠参悟大阵。
最重要的原因，便是江寒在和两名真皇傀儡交手时，便已通过远在源界的神念分身向兵主求救了。
冥主降临时，兵主便已来到葬皇界外，随时就爆发出手。
这也是冥主没有对江寒真正下手的原因，毕竟他们是各自阵营领袖，一旦交手，终战恐怕即可就要爆发。
最终，江寒没有破坏阵法，冥主也放江寒离去，算是双方的一种默契。
“先坐下吧。”兵主淡淡道。
一挥手，便有一蒲团出现在江寒身下。
江寒点头坐下。
师徒二人就这么在星云中对坐交谈。
“这一行，可有收获？”兵主看着自己这个弟子，对江寒他是极满意的，天赋绝佳，心性坚毅，志向远大，最重要的是重情谊。
这都是作为一方势力领袖所必须的条件。
“有。”江寒轻轻点头。
这一次，从修行路上来看是一次巨大的转折，获取泽塔、泽塔传承地九千年，最终在永月神殿顿悟凝聚完美道果种子。
只剩下最后一步了。
兵主未多问，对江寒的修行路他已没什么好指点的，一切只能靠江寒自身。
“见到冥主了？”兵主开口。
“嗯。”江寒道：“闯入了冥主昔年留在洪荒宇宙内的一处传承地，这传承地实则是永月仙皇的葬地.....”
没有什么隐瞒。
除了神渊之外，江寒将自己此行经历的一切都说了出来，包括葬皇界、牌匾上的天族文字、神殿中的真皇傀儡等等，这些本就没什么好隐瞒的。
许多事情还要兵主来和江寒解惑。
“原来如此，难怪他要撕裂冥月。”兵主感慨道，似乎是回忆起了什么，随即又道：“那被你镇封的真皇傀儡，放出来我看看。”
“是。”江寒恭敬道。
呼~
那真皇傀儡直接被江寒从泽塔中释放了出来，虽然借助泽塔道源，在泽塔中轻易便能将其镇压住。
但这尊傀儡终究是皇境层次，即使是泽塔内部的消磨手段，一时半会也无法真正磨灭其傀儡意志。
所以，这尊真皇傀儡和被镇封时并无太大变化。
“哈哈，我竟然还能出来，肯定是主人来.....”持剑真皇傀儡一眼便看到了坐在不远处的黑袍老者。
笑声戛然而止，只有无尽恐惧。
第六十章 转世者
黑袍老者。
苍老的面容....
那头顶的双角....
以及那淡漠冷酷的眼神，令他如坠冰窟。
“人族兵....兵主。”真皇傀儡的声音都在发颤。
“你认识我？”兵主淡淡道。
真皇傀儡眼神中满是恐惧，他怎么可能不认识？当年他追随着其他祖境，来到这片传说中蕴含着永恒奥秘的混沌海。
通过混沌广漠，他们便震撼了，他们万万没想到这方世界竟也诞生出了完美宇宙....当时他们为首的众多祖境率领他们直接和这方宇宙开战。
这方完美宇宙诞生的时间还很短，诞生出的强者数量并不算多，但一场前所未有的大战，他当时再浩劫中只能算很弱小的存在，两大阵营站在顶端的祖境和帝境们，随便来一个都能轻易灭杀他们。
他们最终还是战败了。
眼前黑袍老者，正是昔日那场大战中这方界海强者的领袖之一，论实力绝对是至尊之下最巅峰的存在，不知多少同族强者被其斩杀。
所以，真皇傀儡一见到兵主，就知道自己完了，即使主人真身降临恐怕都奈何不了对方。
“说吧，将你知道的都说出来，若有不实，你应该知晓我的手段。”兵主看着真皇傀儡，淡淡道。
江寒惊愕望着。
他此刻没有对真皇傀儡施展任何束缚，但它却颤抖着跪在兵主之前，不敢有任何异动。
“这便是师尊的威慑力吗？”江寒心中震惊。
不需要任何言语，仅仅真身显露，便令一位真皇傀儡如此畏惧。
江寒却不知晓。
兵主这等威慑力，那是无尽岁月逐渐形成的，从上古到今古，历次大劫兵主都有参战，一次次交锋，但再危机的时刻，再凶险的时分，兵主都活了下来。
尤其是中古初劫和妖帝之论，多少大能陨落，一位位帝境化为传说。
兵主，历万古岁月，磨灭不朽，已隐隐成为人族定海神针，现如今，人族明面上的至高领袖是玉帝。
浩劫之战，妖族阵营许多超级存在，尤其是那些古老者们，最担忧的，永远是兵主。
“我是奉主人之命，镇守永月神殿.....”这持剑真皇傀儡不敢再迟疑，连忙将自己所知的一切都讲述了出来。
兵主都静静听着。
江寒也知晓了一些秘密。
这持剑真皇傀儡的真灵，本身是一名剑术惊人的天族皇境，在中古初期跟随天族大军杀来，天族战败后，残余强者四散逃窜。
他和其他众多皇境并未转世，而是被残余的几位天族帝境炼出真灵投入真皇傀儡中，镇于一些秘地，以待将来。
直到数十万年前，他们所处的那秘地，被冥主发现，随即被冥主施展特殊神通，令他们被镇封的九尊天族真皇傀儡，尽皆认主。
“是你们天族的神通吗？”兵主询问道。
“是。”真皇傀儡点头：“主人虽是界海生灵，却将我族的‘界役’秘术修炼到了最高层次，足以在我们真灵中种下禁制。”
兵主和江寒对视，眼眸中都闪过一丝疑惑。
实际上，自洪族纪元时代到今天，天族和界海生灵交锋数次，也留有许多痕迹，天族的许多讯息界海都是知晓的，其中便包括天族的修炼法门。
兵主和江寒对此都很清楚。
天族的修炼法门很神异，对界海洪荒的生灵们修炼很有借鉴，但借鉴可以，修炼却极难。
大道有异。
双方所处世界的道，在低层次还是共通的，可到了道果以上层次，都会有些细微差别，这些差别令双方都难以修炼成对方最顶尖秘术神通。
“你确定是完整的‘界役’秘术？”兵主看着这傀儡。
“我确定。”真皇傀儡连道：“主人的秘术，和我族帝境施展时......”
忽然，真皇傀儡露出了无比痛苦的表情，甚至于连庞大身躯都不停颤抖着，似乎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伤害。
“这？”江寒惊愕。
师尊在此，谁还能攻击真皇傀儡。
“他说不出来。”兵主轻轻摇头：“界役，是我所知天族在心魂一道上的一门极强秘术，虽是皇境层次，但其玄妙却不亚于许多帝境绝学，这真皇傀儡已被奴役，说些简单的事情可以，可一旦触及到隐秘，便会被冥冥中的至高规则惩戒。”
江寒心中暗惊。
心魂规则，这是规则道中一项极深奥极神秘的道，悟透这条道的强者不少，但真正依仗这条道有大成就的却极少。
江寒所知，洪荒宇宙内，今古纪元以来，也就心皇在心魂规则上取得了大成就，甚至都有两位顶尖皇境被其奴役。
“江寒，这真皇傀儡对你无用，便交给我吧，我还有些用处。”兵主道：“我不会让你吃亏，嗯，便算你一万灵宝点，你觉得如何？”
“一切听从师尊安排。”江寒恭敬道。
兵主布局人族，需要大量的资源宝物，对江寒来说，一件真皇傀儡罢了，就算是留下来又能怎么办？
炼器之道，江寒是一窍不通，连圣境仙神使用的普通神兵都未必能炼好。
随即，主挥手便将这尊真皇傀儡收取。
“你既从冥主口中知晓一些隐秘，且你单对单能镇压这真皇傀儡，实力也算非凡，有的事情，为师也不瞒你。”兵主看着江寒：“你肯定很好奇，为何中古时，人族诸帝非要杀死永月仙皇。”
江寒点头。
若非永月仙皇身死，令宋帝王心中大恨，他就算觉醒了冥主记忆，也未必会叛出人族。
“永月仙皇，其实是天族转世者。”兵主轻声，说出了令江寒惊愕的事实。
“转世者？”江寒怔住了。
“她若只是普通转世，即使踏入皇境，我们也未必能察觉到。”兵主点头道：“但她千不该万不该，在开辟出的真实界中，孕育界木。”
“孕育界木？”江寒心中一颤，自己的神界中便有界木。
“太古界木，是洪荒宇宙诞生出的最伟大最重要的草木生灵，它甚至能和宇宙意志进行沟通，它有着种种不可思议威能，才能以一己之力镇压太古洪荒。”兵主道。
“太古终战，界木破碎，四散的界木本源，被历代许多强者得到过，很多大能者都尝试在神界、真实界中孕育出一株新的界木，若有界木镇压真实界，会令根基雄浑到不可思议的层次。”兵主感慨道。
江寒对此自然深有体会。
“历史上能做到这一点的寥寥无几，能在世界树中加入了少许界木精华便不凡了。”兵主道：“可永月仙皇，她真正做到了，她的世界树融合界木本源，开始真正朝着界木转化。”
第六十一章 绝望
“开始朝着真正的界木转化？”江寒一惊。
他想到月河最初和自己相遇时，所说的话，那时的它便自认是界木碎片，从师尊的话来看，确有缘由。
“界木是何等神异，永月仙皇的世界树刚有转化趋势，便能够沟通宇宙本源，宇宙本源意志当即感应到了。”兵主道：“宇宙本源意志透过界木本源，感应出永月仙皇的真灵有异，规则运转之下便生出排斥，并将消息传递给了所有帝境。”
“宇宙本源意志能传递消息？”江寒惊骇。
任何一方世界、宇宙，只要有本源，便会诞生出意志来，可意志本身不是生灵，只是至高规则运转下的一种体现。
若宇宙本源诞生出意识来，那才是所有生灵的噩梦，整个洪荒宇宙的力量何其磅礴，即使帝境都难及万一。
“不用担心，这本身便是规则运转的一部分，但凡外来的生灵，都会收为宇宙本源意志排斥。”兵主道：“只不过宇宙本源意志本身不能做什么，它也只是依据规则将消息传递给自身诞生出的最强大的生灵们，也就是帝境。”
“冥主难道不知吗？”江寒迟疑道。
“他如何不知？”兵主摇头道：“他还是宋帝王时，我和人族其他几位帝境便都和他谈过，我们虽知晓他心中有不满，但觉得他应该是知晓大局的。”
“未曾想，这竟成了他心中执念，即使觉醒了冥主记忆都未曾改变。”兵主感慨道：“或许是因为后天之缘故，当年冥主眼睁睁看着后土陨落，心中定然愧恨，这一世又经历永月皇之事，复活永月，恐怕已成为他心中最大执念。”
“所以，他一朝觉醒，便趁机会，一举撕裂冥月，动乱幽冥，最终掀起了这一场浩劫。”
江寒点头，他也明白。
当一个人后悔某件事后，再遇到类似的事，他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去改变结局，所谓帝、皇，本质都是活生生的人。
“其实，在我收你为徒时，你的前世纠葛，我便已有所了解。”冥主看着江寒：“后来，随着时间流逝，你和雪帝的关系，也渐渐浮现水面。”
江寒有些疑惑。
“你在天界闯荡时，是否进入另一时空并融合了大道之源？那一次便是雪帝设下的局，我当时感应到你的神魂动荡，便降临那一界外的虚空，曾和雪帝对峙。”兵主轻声道：“后来见你无事，我方才离去。”
“师尊....这”江寒惊愕。
当年在神府神关之事，师尊竟全部知晓？连自己融合了大道之源都很清楚，还曾降临想救出自己？
“怎么，很惊讶？”兵主微微一笑：“并非为师自大，这洪荒宇宙之内，论知晓隐秘之多，论推演手段之强，即使伏天那小家伙也不及我，你的许多事我早早便知，但你有你的路，只要有好处，我又何必多去干扰。”
“多谢师尊。”江寒感激道。
“三液至宝的传说我亦知晓，你修炼悟道如此之快，也有大道之源的缘故，日后若有机会，能融合两液，不可错过。”兵主道。
江寒应声。
心中却是稍稍安心，看来师尊尚不知自己融合永恒真血。
“敢问师尊，当年你真和雪帝曾见面。”江寒终于忍不住道：“弟子斗胆问一句，弟子前世的妻子雪琴，还有希望再见吗？”
江寒带着一丝期盼神色望向兵主。
兵主看着江寒，他看到了弟子眼中的期盼，甚至带着哀求之色。
“几无可能。”兵主犹豫许久终于吐出了这四个字。
江寒心中一颤。
跟随师尊左右许久，江寒是很清楚师尊为人的，一便是一，二便是二，连师尊都说几乎可能，希望便无比渺茫。
这一刻。
江寒心中甚至产生了一些绝望。
难道，这一生想见琴儿，真的是毫无希望吗？
“江寒，若你的妻子是雪帝轮回中的一世，那今生还有希望，或许他能如你父亲一般主导轮回身。”兵主轻叹道：“但是，雪帝，修炼的是千身法。”
“什么是千身法？”江寒看向兵主。
“这是一门传说中的秘术，我也只是听天帝提起过。”兵主道：“一念化千身，雪帝不是一道真灵转世，而是千道真灵转世，每一道真灵都蕴含着她对大道的一丝追求和渴望，只有达到她所渴望的境界，这一身才会觉醒真我。”
“传说中，千身归真，便是破道之时。”兵主感慨道：“但只要有三五道真灵在轮回中磨灭，便再难觉醒真我，你应当知晓其中的难度。”
江寒心中微动。
这便是千身之法吗？
一道真灵转世，想要回归觉醒都无比艰难，更何况是一千道，这不是一门神通秘术，这完全是一门自杀秘术。
“我上次和雪帝相见，她虽未完全觉醒，但我推测，至少九成以上真灵已回归。”兵主缓缓道：“千身之劫，一旦渡过，千身融合，雪帝的实力将会达到不可思议的地步，即使突破桎梏跨入至强者之境都不令人意外。”
江寒心中愈发的冰。
他已经明白师尊的意思。
雪帝实力不可思议，以大魄力进行这近乎必死的路，只为追逐至强之路。
雪琴，仅仅是她千分之一真灵中的一世，对雪帝而言，雪琴的经历恐怕就是一闪而过的记忆画面，引不起内心丝毫涟漪。
大概率，雪琴，恐怕早就融入雪帝真灵神魂中，彻底失去自我。
难受。
痛苦。
伴随着兵主的否决，江寒心中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这令他的内心无比痛苦。
虽然这一路走来，他已有了更多追求，有着更多渴望，他渴望守护人族，他渴望强大江氏，他渴望为死去的亲友们复仇，他渴望着踏上修炼的最巅峰。
但，见到妻子，寻回爱人，这才是他最初最真的执念。
如今，执念梦碎。
“江寒。”兵主坐在蒲团上，看着面露痛苦甚至气息都有些不稳的江寒，不由轻叹道：“有些事是命运，放下，或者踏过去。”
江寒默默听着。
“哎。”兵主也无可奈何。
情之一字，最难看透。
第六十二章 一朝道成即为帝
“师尊。”
江寒忽然道：“我想一个人到处去走走。”
兵主微微点头，表示同意。
他当年收江寒为徒，是因为修罗始祖向他传讯，希望他能将江寒至少培养至王境，故他才收江寒为徒。
可后来随着时间流逝，他愈发喜爱这个弟子，不单是因为江寒展露的天赋，更是因为江寒的性情。
真正的重情重义，尊师重道之人。
了解江寒过去，兵主就越清楚雪琴在江寒内心是何等执念。
情，是最难琢磨的，它可以使人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潜力，也有可能使人彻底颓废下去，无尽岁月以来兵主见过太多太多。
甚至说，大能者大多都要经历这一步。
因为，大能者寿元漫长，可亲友道侣通常都很难凝聚道果，寿元有限，大多都会先一步步慢慢走向生命终结。
兵主相信江寒，他相信自己这个最优秀弟子最终是能渡过这道情关的。
“可时间不等人啊！”兵主暗叹。
渡心劫，过情关，大多是要时间去磨的。
江寒如今缺少的便是时间，一旦终战爆发前江寒未能渡过心劫，以江寒如今的心灵状态去参战，很可能直接被心皇这种心魂一道上的超级存在直接控制心灵。
兵主心中虽担忧，可并不多言，只是静静看着江寒。
“师尊。”江寒忽然又道：“若有可能，弟子希望族内能尽可能拖延终战时间，至少让我人族阵营不要先掀起浩劫终战。”
“为何？”兵主疑惑。
随即，兵主的眼眸中忽然爆发出无尽神光，甚至略带一丝激动道：“徒儿，难道你已凝聚完美道果？”
“是了，刚才那尊真皇傀儡，论实力应该有顶尖神皇层次，你即使依仗万神战体，论基础也差一个层次，却短时间内直接将其镇压，你的刀法层次恐怕已不亚于准帝。”兵主迅速给了自己一个解释。
“师尊，我尚未凝聚道果，只是凝聚了道果种子。”江寒道。
“只是凝聚道果种子？”兵主有些惊异：“上次北呈界域战争时，你不是已凝聚道果种子了吗？可那时你的实力.....”
北呈界域战争时，论境界江寒和顶尖皇境相媲美，当时按兵主的推断，所谓的完美之道，一旦凝聚道果，应当就是准帝层次，稍加突破在境界上便可媲美帝境。
“那时，我所悟的道，虽超越过往诸道，但并未真正的完美之道。”江寒平静道：“这百年，我重铸道路，如今所参悟的才是真正的完美之道。”
“真正的完美之道？”兵主疑惑。
“道，本真归一，所谓的法则之道、规则之道，也只是道运转出来的一部分而已，实际上，世间万物万道尽皆可归一，这条道，我称之为本源大道，即真正完美之道。”江寒缓缓开口。
“万道归一便是完美之道？”兵主露出了震惊之色。
兵主继而忍不住道：“可万道如何能归一，如大毁灭和大创造，虽有共通之处，但却有着本质区别，如何能融合？”
“能。”江寒肯定道：“师尊且看。”
江寒挥手，一抹道蕴便浮现在虚空中，道蕴中蕴含着众多的道，其中便包括大毁灭、大创造，而此刻这些道都完美融汇在了一起。
浑然天成，完美无缺。
对。
眼前的这一抹道蕴，带给兵主的感觉，就是完美到极致。
这一刻，对兵主的震动是极大的，甚至可以说是颠覆了他无尽岁月的修行。
须知，他修行漫长岁月，无论是东帝还是天帝的修行感悟，他都了解许多，作为人族至今的最古老者，人族诸帝的修行感悟他亦都有得。
可以说放眼整个界海，论得到帝境修行感悟最多的便是他，对帝路了解可以说极深。
但是，他所见的那一位位超级存在，从来没有哪一位，真正敢去想万道归一，因为有的道在他们看来那是完全对立的。
如法则之道、规则之道，如大毁灭大创造，即使能表面相融，但他们想来，这些道在根本上是有区别。
而江寒如今说，万道归一。
这是从根本上否定了他们修行的路。
“无论是五行法则、风之法则、雷之法则，还是大毁灭、大创造两大至高规则....这一切的道都是同一个源头，那便是本源大道。”江寒并未看出师尊的震惊，而是继续讲述着完美之道。
“按我的推断，无论是我们这方界海，还是天族所在那片神秘世界，或者是界海深处可能存在的其他奥秘等等....都是源自大道本源，那里才是一切的终极，才是万物的根本。”
江寒看向兵主：“真正的完美之道，比东帝、天帝他们预测的还要强大的多，这是一条最终极最可怕的路，真正的至高之路。”
兵主心中也渐渐恢复了平静，静静听着。
时间流逝。
江寒将自己所参悟的完美之道种种尽皆和兵主讲述了一遍。
“你如今凝聚道果种子，境界便媲美准帝，一旦凝聚道果，境界上应该就能和我相当。”兵主感慨道：“完美之道，一朝道成即为帝，不愧完美之名。”
像普通修行者，从王境到皇境乃至帝境，为何要一步步突破不断强大？本质上就是因为他们的道有缺，需要一步步弥补根基。
可完美之道，初一成道，在根基上上便已完美无缺，自然不需要再像其他修行者一样，想要突破便要去闯诸多关卡。
完美之道的修行者，仙神境之后，没有什么王境、皇境、帝境的划分，只有一个境界，那便是道果境，一踏入便可媲美帝境。
按江寒推想，要在道果境中修炼到极致，无须开辟至强帝路，亦可媲美至强，乃至于超越！
最后。
江寒的手中出现了一枚玉简。
“师尊。”江寒道：“之前我所讲种种只是完美之道的大概，这枚玉简中，则是关于我对完美之道所有悟道心得，便交给你了。”
“给我？”兵主一怔，随即便了然：“你希望我将这留在人族中？”
其实，自上一次北呈界域战争，人族中便有领袖希望能得到江寒的修行感悟，加以借鉴，但兵主暂时拒绝了。
修行感悟，悟道心得，那是每一位修行者的最珍贵之物，许多修行者到了临死前，不求其他，只求自己的道能有传人，能再度在世间绽放光芒。
道之法，对一位修行者来说，超越一切。
尤其是江寒参悟的更是完美之道。
是世间最强大最极致之道，在没有前人指点下，他短短岁月便悟出，是何等难得，这是几位至强者都未曾做到的。
其中经历的艰难，不足为外人道也。
同理，江寒对自身的道，也绝对是视若珍宝。
即使人族联盟对江寒有大恩，可若是直接讨要，恐怕也会令江寒生出反感，甚至有可能动摇内心坚持。
所以，兵主一直没有向江寒讨要过。
“这不也是师尊你希望的吗？”江寒微微一笑：“以前我未真正成道，那时我的修行感悟虽有借鉴之效，但实际上，论珍贵性，顶多和一份帝境修行感悟媲美。”
“如今，有了我的完美之道感悟，相信未来我人族诞生出新的完美之道修行者，难度会低上许多。”江寒说道。
兵主不由颔首。
“完美之道，即使有天帝、东帝遗留下的猜想推测，可终究是雾里探花，像你的师兄罗刀，实际就是根据天帝猜想去探索修行，结果出现了问题。”兵主叹息。
江寒心中震惊，随即便释然。
虽感意外，却也在意料之中。
罗刀师兄能在仙神境那般强大，且一直未曾突破，肯定是在进行非常特殊的修炼，只是最终失败，令人叹惋。
“按你所言，想要修炼出完美之道，要从圣境时便有意识选择，且最迟仙神境便要达到生命极境？”兵主摇头道：“太难。”
“总比弟子所走的路要简单。”江寒轻声道：“若非弟子圣境时达到生命极境，想要触碰到完美之道奥秘，一点希望没有，以后再诞生出的人族天才们，有了我的修炼感悟指引，相信希望会大上许多。”
“辟道者，总是最难的。”兵主感叹。
江寒参悟完美之道时，没有任何前人借鉴，即使东帝和天帝也只是猜想，虽有许多外物辅助，可本质上江寒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一切未知，一切迷茫。
只能靠自己。
而如今，完美之道的道路，他已基本开辟出来，只剩下凝聚道果这一道关卡，后辈弟子有了清晰指引，踏上完美之道的可能性会大上百倍千倍。
在兵主看来。
江寒悟出完美之道，不单单是对人族联盟有着重大意义，甚至对整个界海诸宇无数生灵的修行路都将产生深刻影响。
就如昔日东帝，在太古纪元时踏入至强者之境，为太古诸帝指明前行道路。
而江寒，如今却是为世间一切未成道者指明了一条道路，一条通向至高之路的路，在漫长岁月之后，此举论影响力恐怕还要超过东帝。
——
ps：本卷结束，明天开始倒数第二卷：领袖
主线写的越来越清晰，很多早中期的伏笔也都解释清楚了，当然一些小伏笔小坑可能我也写漏了，毕竟写了快三年，足足三百多万字，篇幅太长我也可能记漏，如果有什么没填的小坑，可以在书评留言，我看到了能填的都会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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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万念入红尘
江寒又和兵主交谈了许久。
其中有江寒对修行路的感悟体会，有兵主对万界诸天最新局势的介绍，以及对江寒的一些嘱托和期盼。
经此一遭，在兵主心中，江寒的重要性和地位已隐隐超越人族联盟中的诸多准帝，也只比族内几位领袖稍低些。
“你一旦凝聚完美道果，便代表我族又诞生出一位足以镇压诸天万界的至尊级存在。”兵主看向江寒，郑重道：“只要你能做到这一步，你便是我族无可争议的至高领袖，玉帝和第一域主都不会有意见。”
“弟子定不负师尊及几位领袖期待。”江寒平静道。
江寒心中清楚，这一刻，和自己对话承诺不单单是兵主一人，兵主代表的是人族联盟最高层，所谓的至高领袖，也是人族诸帝给予他的一份承诺。
这是几位人族领袖的期盼和渴望，期盼着江寒能如昔日天帝一般，一人横扫诸天异族，奠定人族极盛时代。
“师尊，我先走了。”江寒起身，恭敬行礼。
兵主点头：“我们会尽可能拖延，让你有足够时间去突破。”
只要江寒突破，境界媲美帝境，即使法力威能短时间内难以提升太多不及帝境，到时实力也将远超准帝，同样属最巅峰层次战力。
修行越到终极，道境的重要性便越要超过法力。
江寒点头示意。
随即，他一挥手，撕裂时空而去。
兵主依旧坐在星空中，感应着江寒离去的时空波动，心中微惊，以他的境界实力竟都只能察觉到细微时空波动。
“完美之道，果然是各方面都达到完美无缺，没有任何弱点吗？”兵主心中感慨。
不久，他亦消失在这片星空。
.....
浩瀚星空中。
“过情劫？渡心难？”江寒在星河中漫游，一步跨出便是不知多少亿里，横行无忌，没有任何东西能阻拦他。
达到他这般层次，洪荒宇宙内，除了少数十来处禁忌险地，已没有东西能威胁到他的生命。
“这便是我修行漫长的结果吗？”
江寒来到了一处巨大的时空裂缝之间，任凭时空之力撕扯着自己，道果种子自动散发的威能便能屏散一切。
他修行的最大执念，便是寻回妻子。
当年在神府神关，虽有失落，但更多带给他的是惊喜和期盼。
之前和伏天神皇最后一次对话，令他的心凉了大半，但仍存希望。
此次冥主和兵主，带来的是绝望。
绝望情绪，早已弥散至江寒神魂处处。
愧恨。
痛苦。
这是执念梦碎带来的必然结果，旁人可以说渡过心劫便可，但知易行难，身处心劫中，又岂是那么好渡的？
“曾经，我以为是我弱小，才只能眼睁睁看着一切发生。”
“我不屈服，我抗争。”
“多少次生死边缘，多少次艰险磨砺，我都走了过来。”
“和历史上任何一位超级存在相比，同期的我都不逞多让。”
“即使东帝、妖帝在世，同世争辉，我亦不惧。”
“但我错了。”
“悟透完美之道又如何？”江寒喃喃自语：“即使我号称万古第一天才又如何？我要去哪里寻回琴儿？”
雪琴，她并非被谁抓走，她也不是单纯的转世身。
她甚至连雪帝化身都不是。
她只是雪帝千身轮回中的一世，她的所有执念所有心魂，到头只不过一梦，根本没有单独存在的基础。
这种无力和绝望。
才是让江寒真正痛苦的。
因为没有办法。
即使他凝聚道果，能媲美帝境，但也不可能寻回雪琴。
冥主想复活永月仙皇虽难，甚至世间从未有谁做到过，但永月仙皇本身是活生生的生灵，她的岁月长河中留下了痕迹，终究有迹可循。
可雪琴，她的一切都恍若一梦，世间从没真正存在过这样一个生灵。
这令江寒漫长岁月的努力，就仿佛一个笑话。
“这就是我追求的结果吗？”江寒的心都在颤抖：“琴儿所蕴含的那一道真灵就算融合雪帝，就算还存在，可雪帝只是雪帝。”
消失，便是永远消失了，再不复曾经。
江寒站在虚空中。
很久。
很久。
“我不能这样继续悲伤沉沦，我必须要走出来。”
江寒的心灵在不由自主呼喊：“我虽然难以再寻回妻子，但我还有师尊师兄们，还有江氏族人，还有人族中众多好友，还有父亲母亲，还有妹妹他们....”
雪琴，是他修行最初执念。
但在他修行路上，经历的越多，支撑他一步步踏上巅峰的念头越来越多。
最重要的是他自身。
他自身对修行巅峰的渴望。
“走出来，便是经历足够多。”江寒喃喃自语：“所谓修行者，从红尘中来，要渡过这心劫，或许就要到红尘中去。”
“我也该到红尘中走一走了。”
江寒挥手，泽塔浮现，他一个念头便进入了泽塔核心中，只有在泽塔中，他才能完全放下心神。
呼~呼~呼~呼~....
江寒的周身，浮现出一道又一道淡淡的影子，足足上万道，这些影子尽皆是江寒的念头化身，每一道都蕴含着江寒一丝神念。
虽然每一道念头蕴含的神魂极少，可足足上万道神念化身，对江寒同样是极大的负担，若是全部损失，他的神魂恐怕都会遭到重创。
“幸好我悟出完美道果，对神魂的掌控达到崭新层次，否则一次性还分不出这么多神念化身。”此刻的江寒心静如水。
“化身既出，去。”
嗡~嗡~
上万道神念化身，其中有上百道投向晗域，绝大部分则是透过冥冥中的轮回波动，投向了星河更遥远的深处。
转世。
江寒的每一道神念化身，都将进入红尘中渡。
有的投向如晗域这样的修行世界，有的投向了星空大陆，有的投进了人族大世界中，还有的进入了异族世界和灵气绝迹的碎片小世界。
这些神念化身都非常孱弱，在修行路上注定都无法取得很高成就，更多只是凡俗一生。
而这正是江寒追求的。
“开始了？”江寒感应到遥远虚空外，他的一道念头正在诞生成一奇特生灵。
嗡~
江寒闭上了眼。
他禁闭了六识，断绝了和外界的一切联系，陷入沉睡中，只有万念归真或遭遇大凶险才会醒过来。
这是为了那万余化身更好的在红尘磨砺。
但，亦是江寒心灵疲倦痛苦，想要躲避一时。
.....
这是一片浩瀚的世界，山脉之间。
江寒就诞生在猎人家庭中，他虽无修炼天赋，却天生神力，年少开始便跟随父亲在山间狩猎捕兽，他的悟性极好，短短数年，狩猎能力便超越了父亲，成为方圆数百里最有名的猎手.....
第二章 红尘中渡
万念化身，便是同时转世万生。
有的化身，转世成为猎人猎户，更多化身则转世成为其他生灵，开始了不一样的人生。
....
这一世。
江寒成为了一名富商的孩子，家庭富足，他生活的极为快了，转眼便到了六岁，六岁时他的父亲外出押货的途中，遭遇了山贼伏击，直接身死，留下孤儿寡母。
随后，父亲的结拜兄弟竟趁势吞并了他家的家产，没有父亲的江寒一家根本守不住偌大的家产，家产被一步步吞并....最终，甚至连母亲也被这父亲这结拜兄弟毒杀，幸而母亲在临死前将江寒送出了家。
时年七岁，江寒便成了一名孤儿，经历家庭动荡，亲眼见着母亲身死，他虽懂事许多，却只能以乞讨为生，更不敢暴露自己的身份，生怕惹来杀生之祸....数年乞讨生涯，他走遍了许多州郡，竟机缘之下得拜丐帮一位长老为师，开始跟随长老学习武艺，展露出了惊人的武学天赋，二十余岁便成为丐帮舵主，权重一方，并杀回故乡，手刃仇人为父母报仇雪恨.....
这只是一个灵气溃散的小世界，最强的武学宗师也不过媲美武宗，江寒过的却极为精彩，年少坎坷，青年肆意恩仇，壮年时武功大成，自创诸多武学，并以丐帮帮主之尊进位武林盟主，和王朝皇帝平起平坐。
至他退位时，丐帮已成为无可争议的天下第一大帮。
.....
这一世，江寒转世入了一个和人族完全迥异的族群中，这一族群成长的非常迅速，他仅仅三岁就开始劳作，呆在暗无天日的地上。
而这一做，便直到十六岁劳累而死。
.....
江寒成为一类似蝴蝶的生物，一切行动只是依靠本能，从幼时的蚕茧一直到化蝶，几乎没有觉醒什么自我意识，便在不知觉间逝去。
.....
这一世，他进入了一繁盛的修炼世界，自幼便是一大宅院的奴仆，因为祖祖辈辈都是这里的奴仆，而他的父亲死前叮嘱他唯一的一句便是‘宁为乞丐，不为家奴’.....
终于，他在二十四岁那年寻到机会，挣脱了主人家族的束缚，逃出了那座大宅院所在的城市，奔向渴望已久的自由。
但获得自由仅仅七个时辰，他便在城外遇到了一群匪徒劫杀，毫无意外被杀死。
.....
这一世，他十一岁登基为帝，成为王朝的第七位君王，十六岁清除三位辅政大臣，并将自己的母亲从殿前请回的后宫，隔绝内外，寒门士族并举，成为了王朝真正意义上的君王。
五年时间，他清洗国内势力，又五年，他积蓄军力。
二十六岁，他开始统领自己的军队向周边列国开战。
历三十一年，终于，当他五十七岁时，统一了辽阔两万余里的大陆，这是大陆第一次统一也是最后一次统一。
他也成为这个世界历史上最为人崇拜的帝王。
.....
又一世，他成为一文人，却穷困潦倒，醉酒摔死在了池塘中。
.....
又一世，他出生军功世家，天生英武，年十三便跟随父亲出关征战，见证了塞北大漠的豪情，年十七跟随舅舅下西南平叛。
二十一岁，他的战死沙场，他承袭侯爵，但面对皇帝陛下，他推辞让年仅八岁的弟弟继承爵位，而他而前往边关，成为了一名百人将。
边关战火，硝烟弥散，三年时间他立下无数战功，并上奏陈兵事十条，终于得到了皇帝及昔日将门长辈们的肯定。
六军南征，他第一次成为了单独一陆军统兵主将。
他领军三千，仅仅一战便大破敌军两万，横行南域，屠灭六国，在南征六路大军中军功位列第一，得封定南侯。
复一年，他领军九千出北关，避开东蛮主力，一人三骑，十六日纵横敌国两千里，杀入东蛮王庭，覆其王族，杀其王母，火烧东蛮圣山....归途，遇东蛮西部主力，于东延山血战一日，身重八创，竟奇迹身还，率甲士三千，两夜不眠偷渡东辽河，于敌国万军中归来，赐封无双侯。
一生征战，虽有艰险，却从无败绩，共计灭国二十七，屠军百万有余，在他作为帝国元帅的最后日子里，他所在的国度已成为世界东方无可争议的霸主，东方所有的国家和族落都在他和他所统帅的大军刀锋下颤抖....
.....
又一世。
他降生到了一个盛世王朝，年少即可做诗，一举成名，未成年游历江南即作《万象序》，名传天下，被誉为陈国文绝，他的文章无一不是经典，他的诗词不一不被楚宁六楼传遍，各地青楼红牌皆以能得他一曲为荣。
但他偏是科举无意，自是放荡一生，未曾娶亲未曾生子。
他死时，天下青楼女子同悲。
......
万念万世。
同时进行着。
有的化入异族世界，有的化为一鸟兽，有的成为牛马，甚至有的成为蚯蚓.....
更多的则是转世成为人类，有的是盛世文人，有的是军中神将，有的是战死小兵，有的是富商，有的是乞丐，有的是平民，有的是帝王.....
他们的一生，或是残酷，或是温馨，或是平凡，或者动荡，或是短命，或是长寿。
一世又一世。
江寒屏蔽六识，暂时性忘记了自己本来身份，所以每一世都仿佛是亲身经历过来的一般，而每一世死亡后，那回归的神念化身融入，就如同他真正经历了这样的一世。
一世又一世的神魂念头不断回归。
这样的举动其实很疯狂。
因为，江寒封印了自身意识。
同时，每一世都是亲身经历，那是会对自身造成很大影响的，而短时间内成百上千的念头不断回归，即使是大能者都要慎重，一旦承受不住，很容易令自己的神魂真的分裂开来。
更何况江寒的灵魂防线此刻有着缺点。
但江寒一次次抵抗住了回归的神魂念头的记忆冲击，封印自我意识后仅存的那一点清明，则变得越发明亮。
这样一世又一世，其中有千奇百怪的风景，有很多种完全不同的死法，更有生死难别的爱恋，有痛快淋漓的杀戮，有满心童真的稚嫩。
犹如一世又一世轮回，但其对心灵的磨砺却比轮回效果还要惊人。
转眼，外界便过去了数十年。
.....
“主宰这一次修炼又是将近百年啊。”泽无和泽寂几位灵使站在一旁，都相互对视着。
他们作为灵使，只要江寒没有剥夺他们的权限，整个泽塔除了极少数的秘地，便没有他们不能抵达的。
之前他们一直呆在泽域中，可数十年一直未能联系到江寒，让他们终于忍不住从泽域中走了出来，便发现了江寒的异常。
江寒竟隔绝了六识，陷入了深度沉睡中，这一睡便是数十年。
“不会出什么事吧！”泽玉有些担忧道。
“主宰的气息没有变化。”泽无摇头道：“只是隔绝了六识，估计是在修炼什么秘术，我们安心等待便是了。”
“嗯？”泽寂忽然盯着江寒。
泽无眼眸中闪过一丝惊异：“主宰他....”
不远处的地面，江寒正盘膝而坐，原本气息缥缈的他，忽然开始变化，这种变幻非常特殊，就仿佛有什么东西正要孕育而出。
第三章 最初的自己
万世化身。
每一世的化身，在死去之后便会直接回归江寒的真我，将这一生的感悟尽融于江寒沉睡的魂魄真灵中。
因为转世者，基本都不会踏上修行路，即使修行天赋也有限，所以寿元短则数年，长则数十年便会回归。
整整九十年之后，九成九的化身都已回归。
数千世的记忆和感悟，不断洗礼着江寒的内心。
.....
“圣主，梦仙子她终究是逝去了，还望圣主以大局为重。”一位身穿青袍的男子跪伏在黑袍中年男子的背后，恭敬无比。
“望圣主以大局为重。”其他三位臣子同样跪伏在地。
“大局为重？”黑袍中年男子喃喃自语：“我寻遍天下三万里，覆灭武道上宗九十又六，方才练就延寿真丹，但这真丹，仅仅延长梦儿三年寿元。”
黑袍中年男子猛然抬头，怒喝道：“我恨，我恨天不公，为什么一定要将如此痛苦强加在梦儿身上？”
“我恨！”黑袍中年男子散发出无比惊人的煞气。
跪伏在周围的四大臣子一个个惊颤不敢动弹，他们在外界看来是位高权重的圣使，地位仅次于圣主。
但只有他们内心才清楚，眼前的黑袍圣主是何等可怕，论修为论武学论才情，圣主早已独步天下，古今无有敌手。
“圣主，人死不能复生.....”青袍男子无奈道。
“世人皆言，人死不能复生。”黑袍中年男子眼眸中有着恨意：“但我偏要逆天而行，中土寻不到，就去海外，寻传说中的仙山圣岛，寻到幽冥古界.....若依旧不行，我便要继续修行直到武碎虚空.....一定会有方法。”
“除非我死，否则，我绝不会放弃。”
轰隆隆~
整个天地都猛然颤抖起来，就仿佛无尽时空将要破碎。
四大圣使惊恐不已。
黑袍中年男子同样一怔，随即一股特殊的波动传入他的脑海中，仿佛有无穷无尽的记忆灌注，他的眼神顿时变了。
“梦儿....琴儿，一切真实又虚幻吗？”黑袍中年男子喃喃自语：“这便是我内心的最终选择吗？这才是我的道心？”
呼~
只见他一步迈出便撕裂虚空而去，只有四大圣使怔在原地。
.....
浩瀚星空。
一座小塔悬浮，内含诸多天地空间，
最核心大殿中，江寒依旧盘膝而坐，此刻他已睁开了眼，眼前的一切未变，只有几位灵使正震惊望着他。
江寒的内心，此刻正进行着惊人的蜕变。
轰隆隆~
他的心灵中，仿佛诞生出了一股特殊的力量，令他的感应不断延伸，从泽塔的核心大殿，逐渐延伸到泽塔的一方方空间，甚至延伸到了外界的星空中。
心之所念，无边无际。
没有使用法力，没有使用神念，仅仅是内心诞生出的那一丝特殊力量，虽然微渺，却又是那样的强大，那样的坚韧。
这，便是意志之力。
唯有强大到不可思议的意志，唯有真正圆满的道心，才有诞生出这样神奇的力量。
道心意志，本虚无缥缈，和神魂之力是不同的，它只是一位修行者的内心抉择，虽很重要，却摸不透碰不到。
道心意志如果够强，即使天赋弱些，在一次次磨砺中依然能有大成就，道心意志如果太弱，即使掌控强大的法力，最终也会被法力反噬而死。
江寒的修炼岁月虽短暂，可经受的生死磨砺，那无数痛苦折磨经历，却丝毫不亚于那些顶尖大能，他的意志也早就能媲美顶尖皇境。
但他的道心距离绝对的圆满，一直差少许，虽然只要再经受些岁月洗礼一样能达到，但正常来说，怎么也要数十数百万年。
但这一次。
经历了雪琴之事的心灵打击，又经历万念入红尘的锤炼，那一世又一世的洗礼，尤其是其中的爱恨情仇交织，终于令他破开一切迷惘，完善自我道心。
自此道心绝对圆满，再难有外物能撼动他的内心，在意志道心上，他已不亚于任何修炼漫长岁月的准帝。
“至死方休，这便是我的道心。”江寒站起了身，轻声道。
道心圆满，是内心的一种至高境界。
“冥主说的没错，我若不站在他那一方，遇到雪帝之时，恐怕就要一战了，太古诸帝，终究要和人族进行一场对决，要么他们死，要么我们亡。”
“师尊说的也没错，琴儿太弱小，不过是雪帝转世千身中的一世，我想要寻回几无可能。”
“他们都没有错。”
“但我就错了吗？琴儿就错了吗？”
“没有错。”江寒眼神中有着摄人心魄的力量。
“世间多少艰难事？岂能诸事顺心？”
“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
“这都是对的，因为这就是命运，可我偏不甘这命运，偏不服这命运，偏不相信师尊口中的‘几不可能’。”
江寒的内心如刀刃般锋刃，散发出可怕锋芒令几位灵使都感到心颤。
道心意志，无善恶之分。
只是遵从自身选择。
你可以博爱四方，你可以布施天下，你可以霸道无敌，你可以杀戮无度，你可以疯狂嗜血....天地运转之下，生也好，死也好，创造也好，毁灭也罢，一切都是轮回。
你所做，只需是你内心的坚守即可。
心有所守，心意无敌。
这里的无敌，不是指武力的敌人，而是指没有敌人，不存在敌人。
故大德高僧行善四方不在乎他人眼光，故嗜血魔头谈笑间覆灭万千生灵，故有情人为执念要逆天而为.....
只要道心意志如一，便是道心圆满。
“强大如师尊，都觉得我需放下，需放手，方可渡过情劫。”江寒眼神中的锋芒渐散，只余下刚毅：“但我偏不，从琴儿从我身前离去时，我便已定下念头，此生此世我都不会更改。”
“若冥主阻，我便斩冥主，若诸帝阻，我便斩诸帝，若至强阻，我便斩至强，除非我身死，否则没有能阻我。”
“我要寻回的是琴儿，不是雪帝，关她雪帝何事？”
“千身之法融汇千身？”
“呵呵。”江寒似乎看到了无尽未来：“她若识趣，交出琴儿的那一丝真灵，若不识趣，我便斩碎她的真灵，再逆转命运长河寻回属于琴儿的那一部分。”
“我便是我的选择。”
江寒心如神剑，心如刀芒。
说来很简单，但要做出这选择，是无比艰难的，因为，这是道心的选择，这是道心意志圆满的基础。
只要不愿道心崩溃，便必须要去践行。
为何那么多大能会放下情劫？因为放下是最简单的，放下，便是斩断，是抛弃包袱，再不会被情劫所干扰，可一直向着修行更高峰前行。
选择坚持。
那便是一种负担，一种责任，是要以血和火来见证的，见证的路上。
一切阻碍者，皆杀！
若是心生畏惧，若是不去践行道心，轻则道心溃散，重则法力反噬陨落。
“但，这是我在沉睡中，道心自然的选择。”江寒自语：“而且，若真就此放下琴儿，我还是那个横行无忌的江寒吗？”
若是为了修行，便要斩断**，斩断情丝....斩断一切执念，最终即使能达到巅峰。
可站在巅峰上的。
还是当初的自己吗？
第四章 源刀的终极
泽塔核心大殿之内。
江寒已彻底平静下来。
“恭喜主宰，贺喜主宰。”泽无、泽寂、泽玉三位灵使齐声道，个个欣喜。
江寒看向三位灵使，笑道：“何喜之有？”
“我们虽不知主宰是在修炼什么秘术，但刚才那一股极特殊的气息，我们昔日也只在极少数神皇身上感应到过。”泽无笑道：“所以我想，主宰应当是有了大收获。”
江寒点头。
“我的道心，已圆满无暇。”江寒说道，此事并没什么好隐瞒。
“道心圆满？”三位灵使惊愕无比。
泽无他们几位灵使虽非真正生灵，无法修炼，可寿元无尽，令他们的眼界见识都变得极为广阔。
他们很清楚道心圆满是何等艰难，这代表着道心的极致，通常是要准帝才能彻底圆满的，甚至有的准帝道心都未能彻底圆满。
“这数十年，泽域情况如何？”江寒询问道。
“尚好。”泽无欣喜道：“暗烽神王回泽域后，已向我们讲述主宰你的那一战，论实力主宰都已接近老主宰。”
江寒和他们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故江寒展露出惊人实力，无论是泽无他们几位灵使，他们泽域中众多大能者都是高兴的，这代表将来泽域神渊再立的可能性越大。
“你们先回泽域。”江寒吩咐道：“告诉暗烽神王，接下来的岁月里，将泽域仙神大军尽皆汇聚，五尊万神战神随意准备。”
“是。”三位灵使齐声道，随即便退出了核心大殿。
留下江寒一人。
“我的道心，已称得上极致圆满，即使是帝和至强者，论道心和我都是同一层次。”江寒自语：“不过，我的意志尚有提升空间，我的意志已媲美皇境极致，再往上便能够踏入最后一个层次——帝境。”
道心圆满，通常准帝层次就都能达到。
可意志媲美帝境，那是极难的。
短时间内，江寒也毫无办法，因为单纯的意志不同于道心，道心既要磨砺，悟也很重要，可意志的强弱，悟只是一方面，不断的磨砺更重要。
“当年刀冢神山之灵提出的两条要求，好歹是达到了第一条。”江寒暗道。
要接受那刀道至强者传承，刀冢神山之灵提出了两个条件，一是意志达皇境极致，二是凝聚道果。
“只是，恐怕设立这条件的那位洪族领袖，恐怕都没料到完美之道会如此强大，我仅仅凝聚道果种子，境界便媲美准帝悟透一条至高规则。”江寒自语：“若那位洪族领袖知晓，恐怕都不会设下第二条。”
毕竟，无论何种传承，即使强如至强者传承，最本质都是用来借鉴参考，都是为了能够开辟出帝路来。
可帝路一旦开辟，许多秘术和绝学作用便不大了。
因为，帝境之前，一切道和法在诸天万界中都是有源头的，本质都是同源的，可帝境强者的道路，绝对都是独一无二的。
历史上，从未有哪两位帝的道是一模一样的。
虽然至强者之道珍贵难得，可若是江寒凝聚完美道果，对他的帮助恐怕也会小许多，甚至不一定会有太大帮助。
.....
“小天。”江寒挥手。
顿时，天寒刀浮现在了身前，和数百年前相比，此时的天寒刀已不复曾经的青色银色交织，通体基本都已化为了黑色。
单单显露虚空，天寒刀便释放出无尽锋芒，幸好这是泽塔内部镇压一切时空，否则单单这锋芒便足以撕裂许多星空大陆。
“主人。”
天寒刀上浮现出一孩童虚影，正是天寒刀的刀灵小天，当年湮阳神皇将源刀赠送给江寒，小天刚诞生时还很稚嫩，什么都不太懂。
不过跟随江寒这段岁月，他也得到了极大成长，连虚影模样都变成了十来岁，灵智更是大涨。
“主人，我的道源已经演化完了。”小天邀功似的喊道。
“演化完了？”江寒颇为惊讶：“这么快？”
本命源兵，和普通的法宝是不同的。
普通的法宝，蕴含的道源和内部结构早就稳固，想提升一点都极为艰难，甚至会影响法宝原本的稳定和威能，越是强大的法宝越是如此。
而本命源兵却不同，它们的道源中，蕴含着主人的一部分神魂，从本质来说，本命源兵不单是法宝，更像是修行者身躯的延伸。
有着无限可能。
修行者的道如何，本命源兵的道源便能达到何种层次。
天寒刀便是如此，当年刚跟随江寒时，它连先天灵宝都不是，但随着江寒境界不断跃升，它的道源不断强大加上不断吞噬先天灵物，天寒刀也越发强大。
在北呈界域战争时，天寒刀论品质便已媲美中品先天灵宝之极致，在江寒手中的威能更不亚于上品先天灵宝。
本命源兵在其他人手中和普通法宝无二，可在初代主人的手中是完美契合的，威能远超同阶法宝。
当然，若初代主人陨落，本命源兵也就不复神奇。
之前天寒刀的道源不断进化，是基于江寒之前的道，而江寒完美之道一成，天寒刀的道源便开始重新演化。
“我的完美之道形成的道源？”江寒心中有些期待。
“嗡~”
江寒心念一动，一丝念头便融入天寒刀，和小天融为一体，并观察到了天寒刀内部的道源世界。
法宝道源，仅是法宝内部的一点，但其内部却另有洞天，有着近乎无限的空间和可能，就如一方的世界本源难寻，却是真实存在的。
法宝的品阶，一看材质，二便是道源强弱，其中道源相比材质又更加重要，这也是为何先天至宝必须要帝境来炼制。
因为，只有帝境的道，才能演化出那般强大的法宝道源。
“轰隆~”
天寒刀的道源，充满无尽刀芒，刀光纵横弥散，这是一个刀之世界，刀之道源，其中每一道刀芒都散发着属于江寒的‘完美之道’意境。
在道源最核心，则是一柄冲天而起的战刃，那便是道源核心，也是江寒完美之道的真正显露，战刃威能笼罩整个道源，镇压着天寒刀的每一个角落。
那战刃，是那样的完美无瑕。
“天寒刀的道源，根基太稳固了。”江寒的念头感应着整个道源，心中感到莫名震惊：“此根基，远超我过去所见的一切法宝。”
一路修行来，陨落在江寒手上的大能不在不少，他获取过的先天灵宝亦不少，可即使是上品先天灵宝的道源，给江寒的感应都远不如天寒刀道源。
“天寒刀的道源，给我的感觉，和泽塔道源很相似。”江寒心中思索着。
他是两件法宝的主人，能感应一切，迅速比较着。
“论整体道源之强大，无疑是泽塔更强大，但天寒刀道源却胜在更加完美、平静。”江寒得出了结论。
泽塔，乃是身为至强者的东帝所炼制，即使比不上传说的帝钟，在先天至宝中恐怕排名也是靠前的，它的道源之强大，毋庸置疑。
而天寒刀道源给江寒的感觉，在许多方面不亚于泽塔道源，甚至更加强大。
这简直难以置信。
“不过，仔细想想也正常。”江寒眼眸有着光芒：“天寒刀道源，乃是依照我的完美之道而形成的。”
江寒对自身悟出的完美之道有着绝对信心。
“或许，我的完美之道，在高度上还远不及东帝这等至强者之道，但在根基上恐怕要更胜一筹。”
东帝、天帝这等至强者，他们开辟出了至强帝路，在无尽岁月中，站在了无数修行者的顶峰，可他们最初凝聚的道果较为普通，甚至连上位道果都不是。
又如何能和完美道果相比？
道，高度很重要，可根基更重要，根基足够强，才能走的更深更远。
“本命源兵的道源演化，通常要比自身所悟出的道弱上一筹，所以许多帝境能炼制出先天至宝，可他们的本命源兵却只能达到上品先天灵宝极致。”江寒暗道：“就如师尊的虎魄刀，当初按湮阳师兄所言，在师尊手中威能虽媲美先天至宝，可本质上说，虎魄刀并非先天至宝。”
自本命源兵的炼制手段创出以来，最高也只能进化出上品先天灵宝极致的本命源刀。
已知的一切先天至宝，都非其主人的本命源兵。
“但我的道不同。”江寒眼中欣喜无尽。
完美之道，是最强大最终极的道，它是道的至高体现，再无法超越，它本事是没有任何缺点和漏洞的，因为一切都已经完美。
故，江寒的道能在天寒刀中完美显化。
“天寒刀道源，如今整体上便能媲美上品先天灵宝道源，只要给它足够多的灵物，它完全能化为上品先天灵宝。”
“若我凝聚完美道果，相信天寒刀道源还会有一次惊人提升，说不定便能进化达到先天至宝层次。”江寒思索着。
虽然没有先例。
但江寒对此也有些把握，实在是完美之道太强了。
江寒轻声自语：“先天至宝，便是最强大的法宝，可若是我掌控的是本命先天至宝呢？若真有那么一天，不知和传说中的帝钟相比孰强孰弱？”
第五章 九漩星云
天寒刀的道源之威，给了江寒极大的惊喜。
因为，正常的本命源兵演化到最后，即使是帝境，也最多能达到上品先天灵宝极致。
其威能或许能媲美先天至宝，但期间需要吞噬无数先天灵物，耗费丝毫不亚于再造一件先天至宝。
所以，真正站在巅峰的一群帝境们，对炼制本命源兵的渴求并不大。
许多准帝都不太渴求，因为他们领悟的道不及帝境，本命源兵最多达到中品先天灵宝极致，威能只媲美普通的上品先天灵宝。
对本命源兵真正渴求的，大多是王境和普通皇境。
而江寒不同。
“我的完美之道如此完美，待我凝聚道果后，我所演化的天寒刀道源，完全有希望令天寒刀进化成为先天至宝。”江寒暗道。
先天至宝，已是法宝之巅峰，即使东帝之帝剑，天帝之神剑，都未曾超脱这个范畴。
而本命先天至宝？
无尽岁月以来，从未诞生过，其威能到达能达到何种层次，谁都不知道，但有一点能确定，绝对超越寻常先天至宝。
“到那时，我掌中天寒刀，身穿天源甲，头顶泽塔，面对任何一位帝境都敢一战。”江寒心中有着绝对野望。
寻常先天灵宝对帝境作用已不大，因为他们的身躯都能媲美先天灵宝，可先天至宝对他们依旧是重宝，每多一件便是对战力的提大提升。
江寒，注定将来至少有三件先天至宝，其中天寒刀还有望成为有史以来最强大的神兵。
江寒将念头从天寒刀中抽出。
睁开眼，江寒看向战刀表面升起的孩童虚影：“小天，你若要进化到上品先天灵宝，现有的先天灵物够不够？”
之前从火云洞天离开，江寒给小天兑换了数千灵宝点的先天灵物，就是为了他的进化，想让他更快达到中品先天灵宝极致。
“不够。”小天肯定道：“我的道源变得更加强大，潜力比之前大多了，想要进化需要的灵物也更多，估摸着还要之前的两倍才有望成为上品先天灵宝。”
江寒点头。
之前的两倍，那便是近万灵宝点。
“好，只要你能不断进化，需要再多的灵物我都给你弄来。”江寒笑道：“走，我们回火云洞天，给你弄吃的。”
“好。”小天两眼放光。
对他来说，不断进化不断强大便是本能，这是发自内心的渴望。
江寒同样一笑。
小天是源自江寒神魂诞生的，两人说是主仆，实际更像是父子。
嗡~
泽塔轻轻一颤，便撕裂时空离去。
......
一天后。
星空中。
一座塔楼正极速撕裂时空前行着。
“真没想到，师尊刚赐予的灵宝点，转眼就耗光了。”江寒坐在泽塔大殿中，唏嘘不已。
昨天，他带着小天回到了火云洞天，直奔圣皇城人族宝地兑换先天灵物，但小天所需的先天灵物超过了他的想象。
幸好，兵主在收取那尊真皇傀儡后，转而赐予了江寒一万灵宝点，否则江寒自身剩下的数千灵宝点根本不够换取。
即使如此，在换取大量小天所需的灵物之后，在人族宝地的账户上，江寒的灵宝点也仅剩下三百多点。
“宝物本来就是拿来用的，只要小天能成先天至宝，休说一万灵宝点，即使是十万、百万灵宝点的先天灵物，我都要凑够。”江寒暗道。
再多的宝物，一旦身死，也只是一场空。
而只要有足够强的实力，再需要什么宝物，完全能直接去掠夺，就如昔日天帝横压一世，诸天万界谁敢不从？
对这一点，江寒认识的很清楚。
得到足够多的灵物后，小天便将它们全部吞噬，随即陷入沉睡，等待江寒下一次将它唤醒战斗。
海量的先天灵物，纵然天寒刀的道源已变得强大无比，依旧需要极长一段时间才能全部消化。
“只可惜。”
江寒恢复了了平静：“耗费近百年岁月，我虽道心圆满，却仍未找到凝聚道果的机会。”
凝聚道果种子，代表距离道果只有一步之遥，随时都有可能突破，可这一步却犹如天堑，有的修行者很快能跨过，有的修行者被困亿万年乃至终生都有可能。
这一步，是最难的。
到底该如何凝聚完美道果，江寒没有任何头绪。
而他心中，实则是有些焦急，因为这次回火云洞天，他已了解到浩劫的最新情况，这百年来双方的摩擦愈发剧烈。
即使人族联盟阵营在几位领袖的命令下变得极为克制，可百年来双方依旧爆发了数次皇境层次的交锋。
规模最大的一次，发生在十年前，双方足足有十六位皇境参战，虽然最终没有任何皇境大能陨灭。
但这一战，也标志着玉帝和妖主签订了太阳星协议破灭。
两大阵营，数以万计的大能者，亿万仙神，都已汇聚成军，枕戈待旦，随时能够掀起自中古以来规模最为庞大的一场战争。
.....
“时不待我。”
“我必须要凝聚道果，唯有如此，方能成为终战战场上最巅峰的那一群存在，才有可能决定终战走向。”江寒透过泽塔遥望着远方。
他的掌中，正悬浮着一枚方正的白色玉牌。
玉牌上有着细微纹路，这些纹路蕴含着无穷奥妙，玉牌边缘裂痕清晰，其上镌刻着淡淡的帝钟刻痕。
这玉牌，正是江寒从曲欣手中得到的东秘玉。
“想要凝聚道果，我便需要借鉴更多强者的道，至强者的道最好。”江寒思索着：“东秘玉，那可能存在的东帝遗迹，是我所知的最大的线索。”
当年从东秘玉得到了那一幅神秘的残缺地图，便令江寒充满好奇。
只是当年他刚得到东秘玉，唯恐暴露这秘密，所以一直没有动身，到如今已过去数百年，昔日风波早就过去。
“而且，我的实力今非昔比，只要不遇到帝境，我便不惧。”江寒充满着信心：“该去尝试探索一番。”
若有所获最好。
若无所获.....
“那便无所获吧，反正没有任何损失。”江寒轻轻一笑，操纵着泽塔越过了一片又一片星空广漠。
.....
这是无尽广阔的星空，周围虚空充满着冷寂和黑暗，不要说星辰，即使是星空大陆碎片都没有半块。
荒凉无比。
就仿佛宇宙的遗弃之地。
悄无声息。
一座塔楼形状的飞舟从虚空中飞出，江寒正站在泽塔核心中，透过泽塔观察着外界的环境，他为不引起虚空震荡，已悄然前行了数个时辰。
“终于到了。”江寒遥望着虚空尽头。
无尽黑暗的尽头，正有着一巨大无比的九漩星云，即使相隔无数亿里，但从江寒的视角，那九漩星云依旧遮蔽了大半个星空。
无数星云仿佛水流一般围绕着最核心旋转，绚丽无尽，宛若无上的瑰宝引人注目。
但江寒清楚，这九漩星云看似美丽，实则是一无比可怕的阵法引动而成的元气之河，九条元气长河，每一条都宽阔数百亿里。
长度.....足足上万亿里。
九条漩臂不断旋转，形成的能量潮汐洪流简直不可思议。
仙神境，触之即死。
即使是皇境大能深入九漩星云深处都有陨落之危，唯有帝境能依仗实力抵达最深处，在最深处蕴含着一时空，便是传说中的东帝遗迹。
但自九漩星云出世以来，从未没有人能打开这一遗迹，即使天帝、妖帝都无法。
第六章 核心源头的秘纹
遥望着远处星河中那壮阔恢宏的九漩星云。
“没有任何异象。”
江寒等待了片刻，没有发现有任何异常，东秘玉没有任何特殊响应，远处的九漩星云也什么异动。
江寒并不意外。
毕竟漫长岁月，东秘玉都已出世十一快，历史上许多大能者都曾手持东秘玉来到九漩星云，但谁都没有打开星云深处的那方维度时空。
“走，进星云内部看看。”
江寒操纵着泽塔朝着九漩星云不断前行。
因为这方时空颇为诡异，且怕遗漏什么线索，所以江寒没有再撕裂空间前行，而是不断飞行靠近。
以泽塔的飞行速度，都飞行了大半天。
这大半天，一切如常，不过却江寒原本有些期待的心变得冷静下来，此时他已驾驭着泽塔来到星云边缘。
.....
“在远处看着星云，只觉美丽，靠近才知道这是何等可怕。”江寒站在泽塔中，看着远处那浩浩荡荡遮天蔽日的星光河流。
每一条元气之河，都宽达数百亿里，长度更是上万亿里，即使将一个大世界丢进去，在元气之河中都会被撕裂开来。
根本冒不起什么浪花。
最重要的是，九条元气之河都在高速移动着，围绕着旋转，一秒钟便会移动数亿里，如此可怕的移动速度，令河流中汹涌无尽的元液彼此碰撞，形成了惊人的元气潮汐。
“传说，历史上，曾有帝境摧毁了整个九漩星云。”江寒暗道：“如此庞大恐怖的阵法，真不知道那帝境耗费了多少力气。”
江寒如今不惧准帝，对正常帝境拥有的实力也有一定推测。
帝，即使是那等站在无数生灵巅峰的存在，想要摧毁如此可怕犹如星辰天体的九漩星云，也会很艰难。
“九漩星云，分为内域和外域，历史上神皇以下，一旦闯入内域，必死无疑。”江寒回忆起自己所知的种种讯息。
“而内域中一样充满危险，即使准帝都曾陨落过一位。”
星云内域中到底存在哪些危险，没谁能全部知道，即使帝境都难以探查最深处。
且最核心一些区域，空间都是完全冻结的，即使是帝境都无法撕裂空间离开，只能慢慢飞行离开。
“我有泽塔，再凶险之地，只要不碰到帝境存在，应该都无法令我陨落。”江寒暗道：“不过，也要小心。”
一些险地，即使破坏不了泽塔，也能够困住。
“我先在外域搜索一番，实在不行再进入内域。”江寒思索着，九漩星云本身是不孕育宝物的，一切的奥秘都在它蕴藏的那维度时空中。
想要触发那维度时空，却未必一定要深入内域核心。
“前进。”
江寒的神力灌注进入泽塔处处，他如今已悟出泽塔第二重秘纹，只是神力偏弱，故难发挥出泽塔的滔天威能。
嗡~
一入元气河流，江寒便感觉到泽塔承受到的压力，单单这撕扯之力，都足以湮灭仙神极限强者。
普通王境都坚持不了多久。
“走。”
泽塔表层弥散出淡淡的神光，这神光汇聚在泽塔顶部形成了一巨大的顶角，尔后泽塔以这顶角为首，刺开元气河流，不断前行着。
周围的元气河流虽狂暴，却难以撼动泽塔分毫。
时间流逝。
六十六天时间。
江寒坐在泽塔中，将幅散超过超过两万亿里的星云外域，大致搜索了一遍，除了江寒的道法感悟更深了些，一无所获。
....
浩浩荡荡的元气河流流动着。
泽塔悬浮在内域和外域交汇之处，稳如泰山。
“外域看来是真没什么秘密。”江寒内心依旧很平静，这九漩星云早就不知道多少强者探索过了。
没收获很正常。
“进去。”
泽塔朝着星云内域冲去。
星云内域，九条元气河流太近了，几乎不分彼此，所以从江寒的视线看着，这所谓的内域就仿佛一个巨大的元气漩涡。
“内域，从边域到最核心约千亿里，越靠近内部，漩涡的撕扯之力越恐怖，最深处即使顶尖皇境都扛不住，历史上那位准帝便是陨落在内域核心区域。”
“即使是驾驭上品先天灵宝飞舟，时间长了，飞舟都要破碎。”
“想保证自己绝对活下来，只有两种可能，一是有帝境层次实力，二便是躲在先天至宝飞舟中。”江寒有着清晰认识：“不过也要小心，这漩涡内心杀不死我，困住我一段时间却没问题。”
一困，或许就是一百年、一千年乃至上万年。
泽塔进入了内域中。
江寒已将泽塔缩小到数百丈大小，以此要减少受到的撕扯之力，即使如此，泽塔依旧被这股疯狂的撕扯之力不断吞噬着朝漩涡深处而去。
轰隆~
如同有成百上千的大能者在疯狂轰击着。
越是深处，漩涡释放的力量便越强。
“这撕扯之力，已经能媲美顶尖皇境的全力攻击，当真是可怕。”江寒默默观察四周，若他全力操纵泽塔，是能抗住这股力量并朝外挣脱去的。
但他完全放开控制，任凭泽塔顺着撕扯之力不断深入。
不断深入。
深入。
撕扯之力的威能继续上涨。
上涨。
不断飙升。
终于。
泽塔顺着漩涡抵达了最核心处。
“撕扯之力达到准帝层次了。”江寒眼神一凝，此刻整个泽塔已宛若玩具一般疯狂乱飞着。
即使躲在泽塔内，江寒都感受到巨大压力。
这绝对是准帝层次的威能。
“难怪说星云最核心，也就帝境一定能扛下来，如此可怕的威势，便相当于一直和一位准帝厮杀，消耗何等之大？”江寒心中感慨。
不过，江寒并不担心什么，除非外界撕扯之力的威能真的达到帝境层次，否则泽塔都是能抗下的。
他观察着外界。
星云底部核心相比浩浩荡荡的元气河流并不算大，仅仅方圆百亿里，但密布着无数秘纹。
这些秘纹诡异莫测，散发着可怕气息和威能，正是有着无数秘纹勾连，才产生出无比可怕的吞噬之力，继而形成了九条惊人的元气河流。
按典籍记载，无论是准帝还是帝境，都没有谁能参悟透这秘纹，更无法摧毁。
江寒观察着四周的秘纹。
仅仅片刻。
他就怔住了。
“怎么可能？”江寒完全震惊了：“这秘纹....是完美之道秘纹？”
第七章 阵图封印
九漩星云，其核心便是内域最核心的那百亿里秘纹，这一点早就得到过历代强者证实，江寒在进入之前也了解清楚。
无数秘纹勾连，便是一通天大阵，吸纳黑暗广漠四周的天地灵气，形成了足足万亿里之长的元气之河，何等夸张？
即使帝境耗费心力将这九条元气河流摧毁，却难以撼动核心秘纹丝毫，不久之后便又会形成元气河流。
如此惊人手段。
加上它出世的唯一宝物东秘玉上的帝钟刻痕，江寒也有些明白，为何历史上无数强者都要称其为‘东帝遗迹’。
按历史上它出世的时间，那时天帝、妖帝尚未诞生，除了东帝谁有此手段？
“但，谁能想到，元气之河的尽头秘纹，竟是完美之道的显化秘纹？”江寒心中震撼：“怎么可能？”
“难怪历史上还有人领悟出了完美之道。”
“是东帝？”
“还是谁？”
江寒身处泽塔内，观察着百亿里时空内，那密布凝结的无数道纹，之前他所观察到了仅是整个道纹的极小一部分。
百亿里内，只见无数微小的道纹图彼此构建，形成了一幅浩瀚恢宏，庞大百亿里的道纹阵图，在道纹阵图的背后，似有无数时空交错。
以江寒如今境界，他一眼便将整个道纹阵图的全貌勾勒在心中，且大半心神不由自出沉浸其中，开始参悟起来。
时间流逝，他开始有了想法。
“不对。”
“金木水火土五行？时空融合之道？大毁灭？大创造？”
“都不是。”
“完美之道？”
“虽然很相似，但也不完全相同，这是一种外表相似，但本质上却截然不同的，论玄妙似乎都不亚于完美之道的秘纹....”江寒心中为之震撼。
他心中已有些底。
一幅幅微小的秘纹图，共同构成的便是一幅广阔达百亿里的巨型秘纹阵图，阵图是形成九条元气之河的根基。
有了阵图，才有了九条元气之河。
刚参悟时，江寒以为是完美之道秘纹构成了阵法，但越参悟他便发现有差别，虽然这巨型阵法将几乎所有道都运用其中，且都融合在了其中，但它和完美之道却有着本质区别。
诸道归一汇聚完美，完美之道本质是一条道，一条广阔浩瀚完美无缺的道。
而这巨型阵法图，是通过一种极细微玄妙的秘纹，将五行、时空、大创造、大毁灭等融合之道，构架在了一起，彼此形成完美平衡。
两者，看似相同，实际有着本质区别。
“可这阵图秘纹，却比我的完美之道还要玄妙高深的多。”江寒暗道：“即使我凝聚道果，完美之道再度蜕变，恐怕也有所不及。”
这才是最令江寒惊滞。
须知，他早就和师尊兵主彼此印证过，虽然论高度他的完美之道尚不及帝境，但论广度却已超越寻常帝境，待他凝聚道果，便能在高度上和帝境媲美了。
而眼前之道，非但高度远超他的完美之道，在广度上也丝毫不逊。
“至强者。”
江寒唯有想到这一个可能。
只有至强者，能有如此手段。
“阵法图背后，隐藏了一广阔时空。”江寒盯着眼前的无数秘纹，这秘纹背后时空交汇，似有无穷宇宙无穷时空。
“难怪，历史上一代代强者都相信，这里面藏着大秘密。”
江寒的眼前浮现了一幅残缺的地图三维投影。
投影很复杂，很庞大。
但明显只是一幅庞大地图的一部分。
这地图，正是江寒以大道之源，从东秘玉中感应到的残缺地图。
和眼前九漩星云一一对应，江寒在地图上找寻到了自己的位置，正处于地图的边缘地带，一个巨大入口之外。
“入口。”江寒望着前方的无数秘纹共同汇聚的阵图。
若江寒所推算不错。
眼前形成九漩星云的阵图，实际上，就是一巨大封印，阵图将一方庞大时空的入口彻底封印住了。
阵图隔绝内外时空，帝境都无法撕裂时空进入。
想打开这条路。
只有一个办法，那便是破开眼前的阵图。
“历史上，发现这是一处时空入口的，肯定不止我一位，许多帝境应该都能看出来。”江寒暗道：“有不止一位帝境尝试以力摧毁，可都失败了。”
“以我的实力，想要强行摧毁阵法，根本没希望。”
江寒忽然想到。
“九漩星云，是上古纪元时出世，当时或许无人可破，但中古纪元的天帝和妖帝呢？”江寒思索着：“两位至强者，难道都破不开吗？”
“不可能。”
江寒曾在天帝秘境见过天帝一丝风采，直面诸帝围攻亦是无敌，没有谁是他的对手，真正千域独尊，万界无敌。
那是真正强势到极点，一手将一个族群推向无法想象的巅峰极盛，在他的年代，没有任何族群任何势力敢向人族叫嚣。
除了另一位至强者，还有谁能拦住一位至强者？
江寒想不出。
这九漩星云，这可怕的阵图，对帝境或许是一大难题，但绝对难不住至强者。
从洪族纪元时代至今，一代代典籍，一代代神话传说，一代代口口相传。
贯穿始终的。
便是至强者的无敌和强大。
“除非，他们不愿意出手。”江寒暗道：“就像刀冢和剑冢，天帝也察觉到其中的隐秘，亦有势力能撼动破开，可以力破除的结果便是刀冢自毁，所以天帝停手了。”
“这一处至强者留下的遗迹，恐怕也是如此。”
“阵法背后的时空或许扛不住至强者强力攻击，但完全能在至强者攻破之前自毁，令至强者不愿徒耗精力和时间。”
“那便只有一种办法——悟透这阵图。”
普通皇境乃至帝境，想要参悟这阵图，恐怕都没什么希望，因为他们大多专注某一条道，即使有参悟其他道，但凝聚道果后，受到本道干扰很难参悟到深处，故他们想要将整个阵图悟透极难极难。
而江寒却有一丝把握。
“我参悟完美之道，万道归一，对不同道的融合何等熟悉。”江寒心中有一定信心：“眼前的阵图道纹虽玄妙，本质却依旧是不同道的构架平衡。”
“最重要的是。”
“这阵图本身，对我便是一场大机缘，即使最终无法破开阵法，但只要我有所悟，相信对我进一步参悟完美之道会有效果。”
“我想打开这遗迹，是希望能助我凝聚完美道果。”
“若我能先一步凝聚道果，这遗迹是否打开，对我便无所谓了。”
于是。
在九漩星云的最深处，泽塔抵御着外界元气潮汐的撕裂，江寒便躲在泽塔中，开始默默参悟起完美之道。
并逐步推演着这封印阵图的奥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