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岁月轮中悉因果
“贫道不过神州禅林末学后进，却劳贵寺高僧三番两次试探，真是幸甚！”
法海嘴上虽然客气，语气却是充满揶揄，当年蕴魂的出现，就是阿鼻鬼城对他的试探，三日前的怪僧同样是在试探，十年之间，一文一武两次试探，而且规格如此之高，想必所图非浅。
怪僧修为自不必说，区区一个分身就能硬抗八条三品真龙所结无上佛印而毫发无损，若是让他三身齐聚归一，其实力足以轻松灭杀神武帝那般一族之主。
而眼前这个颇有高僧风范的蕴魂和尚，看似羸弱，修为确是莫测高深、难窥虚实，给法海的感觉甚至比那怪僧还要危险很多，每当与其目光对视，都令他禅心颤栗，产生一种如同被深渊巨兽盯上般的惊秫感。
以怪僧和老僧蕴魂的绝强实力，不难看出眼前这天龙遗寺的强大，如此强大势力却三番两次试探考校于他，如今又派出代表方丈身份的幽灵马车邀他前来，实在令法海想不通对方到底所求为何。
“小友不必妄自菲薄，论文，当年人鬼之论堪称精妙绝伦，论武，八部天龙印更是当世一绝，前时试探不过是为确定小友真身，今时之邀亦是另有因缘。”
法海的质问却只换来蕴魂意味深长的一笑，淡淡一摆手，“所谓，缘来自在，缘去随心，缘生性起，缘灭枯荣。吾等已苦候小友三千余年，前因后果一时难以详述，稍时鄙寺自有人为小友解释一切，请！”
蕴魂说罢，一朵白骨莲花已然自脚下凭空盛开，托起满心狐疑的法海和不明所以的二女冉冉飞向千百丈高的佛槃大殿。
佛槃大殿足有千百丈高。由亿兆白骨铸就，每根白骨都密密麻麻刻满梵文，蕴含莫大佛力，而在盘根错节白骨之间尚有无数阴魂鬼火缭绕盘旋，犹如最虔诚的佛徒一般呢喃着鬼语佛音，汇成阵阵恢弘佛唱响彻虚空。吸引万千游离亡灵至此聆听禅音、皈依三宝。
随着白骨莲花飞升，法海三人望着如同蚂蚁爬山般的无尽亡灵佛徒，仿若置身于传说中位列九地之下的鬼蜮佛乡一般。
更令法海惊诧的是，这庞大的亡灵佛徒群体，修为竟也不尽相同，那些新皈依的亡灵固然只是一些孱弱亡魂，但是那些依附在白骨之上经久的亡灵却个个修为深厚，丝毫不逊于外界鬼修。
“不愧是继承了地藏王佛道统，当年能与大慈恩寺争锋的天龙寺。虽落魄部州，但短短三千年的经营，就造就了如此一支规模庞大的亡灵佛兵，若是挥军而起，冲上人界，势必又是一场神州浩劫。”
“圣母神皇、天龙遗寺，任何一个，当年都是挑起神州万千风云的势力。这个部州真是越来越难混了。”
“哎，真是大道惟艰。布道更惟艰啊……”
就在法海感慨万千之时，赤霞、凰无漪母女却是早已被天龙寺的底蕴给惊呆了，望着眼前无尽的亡灵佛徒，其中修为高深者，甚至不在人族四皇之下，如此大军若是冲上皇朝。顷刻之间就能令皇朝覆灭。
“部州十万鬼军不过是个幌子，这才是鬼族的真正实力……”
冷汗淋漓、瑟瑟发抖的二女被亡灵佛兵所震慑，不由自主的向法海身侧靠去，那里似乎更安全一些。
“六识菩提栽，六根明镜台。六道因缘起，六度舍尘埃。”
就当法海三人心思各异之际，一声苍古佛音从佛槃大殿之内传出。
随着佛音，整座白骨寺院瞬即变得瑞气沸腾，千万道佛光自佛槃大殿之内飞出，梵纹如海，令整个寺院都沐浴在无尽佛光之中。
无尽佛光照耀，仿若甘霖遍洒天下，那皈依于白骨之上的无数亡灵，在佛光照射下如同吃了绝世仙药一般，个个修为暴涨，变得鬼焰冲天，点点鬼焰汇聚白骨寺院之上，几乎点亮了整个虚空世界。
佛光同样照射在了法海几人身上，光熙之下，法海顿觉灵台一片清明，五蕴皆空，一股滂湃佛力随着佛光渗入法海体内浮屠之中，霎时令淡定佛法相变得飘飘欲仙，几欲破体显化而出。
佛光一照之间，竟然令刚刚突破五品的法海修为突飞猛进，踏入了一步四品之境。
就在法海通体舒泰之际，不经意侧目一看，却发现凰无漪二女更是过分，在佛光照耀下竟是双颊绯红、媚眼如丝，一副舒服的几乎要呻吟出声、齐齐高~潮的模样，不由一阵愕然无语，就在这时，倏然只见赤霞仙子身上一道霞光飞起，气冲太虚，婀娜身影之后更是飘出两条凌空飘舞的火焰道绫，这佛光一照，竟然令修为早就停留至四品巅峰，终其一生也晋升无望的赤霞仙子突破瓶颈，踏入了三品之境。
“这是……普度众生？！”
仅仅一瞬之间，法海心中无数念头闪过。普度众生，可以说是佛门无上的神通，只有身具佛陀法相者，修为接近圣僧的佛修者方有可能施展，法海一直以来念念不忘《大日光明经》，就是因为这门大林至高神通拥有类似的威能，不过却只是群疗而已，没有普度众生这般夸张，能够直接提升受众修为。
古往今来，能够施展普度众生者寥寥无几，圣僧三藏之后这万年来，整个佛门也只有天之佛、地之佛、极乐佛这传说中最有可能成为圣僧的“天地极乐”三大佛修者方能施展，而今出现在天龙寺，那就只有可能是……
“方丈师尊……”
一直一副世外高僧姿态的蕴魂已然激动的跪在了白骨莲花之上，仰望天际，老泪纵横。
“佛王……”
不知何时，上百道强悍身影出现在寺院四外虚空，齐齐神情激动至极的望向了天际佛光。
这上百道强悍身影驾驭着各式佛门法器神通，无一例外都是三品以上佛修。个个脑后慧光闪耀，气势惊人，但如此高手却尽皆一副虔诚模样，仿佛在朝圣一般。
“果然是他……一代佛王，地之佛！”
神州修真界能够被称为佛王的，只有天龙寺上代方丈、天南佛国之王。天地极乐三大佛修之一的地之佛。
不过据说地之佛早就随着天龙寺覆灭而圆寂，怎么会还活着？
“祸起自在天，轮回十万年。魂飞金山外，魄散断桥边。尊者，你认命吗？”
就在法海诧异之间，那苍老的声音根本没有理会天龙寺僧众，随着一声震慑虚空的当头喝问，万千梵光倏然聚拢为一道令人难以直视的璀璨佛燚，全部照在了法海的身上。
待璀璨佛燚消散。现场已然失去了法海的身影，只余下面面相觑、不明所以的二女和众僧，以及若有所思的蕴魂。
……
璀璨佛燚化作一条佛光大道，载着法海直飞一片奇幻星空之中，漫天星光璀璨，不久即落身于一轮巨大的日晷之上。
日晷古朴至极，仿若经历了无尽岁月，其体不知是何种材料铸就。神光灿灿，横陈于无尽星空。随着星辰运转而动，一分一秒不差。
法海立身其上，渺小仿若蝼蚁一般，极目远眺环视日晷，却是没有发现任何生灵的影子。
“祸起自在天，轮回十万年。魂飞金山外。魄散断桥边。尊者，你认命吗？”
就在法海寻找地之佛时，日晷之中突然传出一道神念，犹如炸雷一般响彻法海脑中，语气强势而逼人。仿佛世间万物尽在掌握之中。
“认命？呵，如果认命我又何必如此辛苦？混吃等死不是更好一些？”
虽然法海对这道神念的强势以及预言般的语调很不满，但是他从不是一个咆哮帝般遇事就喜欢大吼大叫胡乱发泄情绪的人，他觉得这么做很没品，所以，他只是回以一声淡然轻笑，“前辈，不管你是地之佛，还是这日晷器灵，你又是如何得知我的前世今生？”
法海的声音不嗔不怒，异常平和，然而回应他的却是一道至极禅光，起自无限星空，直入法海双眼，一刹那，法海顿觉一股浑然佛力灌入双眼，仿佛蕴含往生轮回之法则，待佛光褪去，法海双目开阖，竟然产生了一种看穿天地众生的奇妙感觉。
“天眼智证通？”
天眼智证通，又称天眼通，乃佛门五大本命神通之一，修佛者修为达到一定境界就能通过秘法修持提升法眼能为，从而具备看穿阴阳两界、往生轮回、生死幻灭等能力，从而产生阴阳眼、轮回眼、幻灭眼等诸般大神通。
这些神通虽然功能各异，却统称为天眼通，法海自开辟法眼之后，由于修为不够再加秘法难得，一直没有机会修炼这类神通，没成想如今竟因缘巧合之下，被人强行开辟了天眼，具备了看穿往生轮回的能力。
就在法海天眼开辟之际，一道波纹闪闪的禅光出现于法海面前，犹如镜子一般，法海竟从中看到了自己，以及自己的往世今生。
“这……是我？！”
一幕幕景象从眸中飘过，仿若放电影一般，写满了法海的过去，有些是法海已然从吕洞宾口中听过，有些却是从未了解，即新奇又充满了心酸。
须弥山上，在紫竹林那位高高在上、冷漠至极的目光注视下，世尊如来佛祖手掌一翻，一代尊者贬落凡尘，开始了充满苦难的百世轮回之旅……
第一世，太监。
第二世，还是太监。
第三世，依旧是太监。
直到第十世，终于不再做太监，却投胎成了妓院里的龟~公，这一干就又是九世。
第十九世，终于稍有起色，成了一个文明世界的炮兵连炊事班长，不过却依旧背黑锅戴绿帽看别人打炮……
不过，法海却从未放弃，奋力拼搏，一世又一世的反抗命运的折磨，直到第九十九世，终于咸鱼翻身，成了一个奇异世界的官员，不但能够享受一番生活，还有幸得到一种罕见真理以之武装头脑，每天超过亿万人的研究与创新不断完善的理论，远远超越了墨守成规的诸子百家，令沉睡的尊者法相得到进一步的蜕变与进化，终于在成就佛陀那一刻再次转世。
第一百世，景象倏然一转，赫然出现一座和法海所处天龙遗寺相似，却恢弘千百倍的庞大寺院，寺院之内，密室之中，隐隐现出三道身影，似乎在密谋着什么，其中两个身影却是令法海熟悉无比，一个道绫飘飘，一副仙风道骨模样的真灵，正是纯阳真人，另一个则脑门锃亮，一副大德高僧模样，却拥有一双迷情“电眼”，不是无渡禅师又是谁？还有一个僧人，面色枯槁，却异常威严雄壮，仿佛与大地相连，此人法海却是未曾见过。
就在法海心神震颤之际，景象又是一变，地点还是天龙寺，但无尽九霄之上，却电闪雷鸣，一道道山峰般粗壮的银色闪电，犹如瀑布一般飞泻而下，一挂接着一挂冲击着天龙禅寺和周边天南佛国，顷刻之间，生灵涂炭，佛国覆灭，只有天龙寺还在那枯槁老僧率领下拼命抵御、苟延残喘，不过，随着一枚小巧翠绿的柳叶轻轻飘落，硕大的天龙寺瞬间灰飞烟灭，只有十数人逃入了枯槁老僧临死前所开辟的神念通道之中。
随着天龙寺覆灭，景象戛然而止，法海却还在回味那无尽闪电和柳叶，尤其是那山峰般粗壮的闪电，似乎和当年劈中大雷峰塔的闪电极为神似，而那枚柳叶……
“尊者，你明白了吗？她早已降临这个世界，虽然受孔圣人的至圣封印影响，无法超越这个世界的规则，但以她的底蕴所拥有的力量却绝非你能抗衡的。而且真正的岁月轮已然落在了她的手中，如今你脚下所踏不过是老衲残留法相之力所化，所以纵使她早已降临几千年，你却耗不过她。以她的个性，必然会和那个人，以及你做一个完美的了结。”
神念再次传来，不过法海没有过多理会，而是陷入了沉思之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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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化蝶游北冥（一）
修淡然妙道，遇事不惊、沉着冷静是基本的素质。
自在王佛降临炎黄世界，亲自布局针对他，虽让法海压力山大，却并未让法海感觉多少惊讶。
一方面，这段孽缘，地藏王佛插了手，吕洞宾亲自现了身，并给了法海无限好处，作为高高在上、无限尊崇的自在王佛，怎么可能会毫无所觉？她必有应对之策，绝不会允许法海有咸鱼翻身、恶心她一辈子的机会。
另一方面，西天之上固然大能无数，自在王佛随便请下一个就能轻松收拾法海，但法海毕竟是她名誉上的夫君，这种事假手他人无异授人以柄，最稳妥的办法就是她亲自了结，确保万无一失。
所以，自在王佛降临，虽在法海意料之外，却也在情理之中。
不过，法海此时虽压力山大，却并没有战战兢兢，与法海相比，自在王佛最大的优势是身份尊崇、实力通天，最大的劣势则是无法撕破脸皮、明目张胆的针对法海，她必然会玩阴的，但法海却最不怕玩阴的。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分析自在王佛手中的牌，在明面上，一个是白蛇，此女妖必定是自在王佛最信任之人，也是此局关键之一，另一个则是神州佛门之首的大慈恩寺，以她的身份和药师王佛的交情，找个理由挑动他们针对法海不难。至于其他的牌，法海却不得而知，不过自在王佛即已下凡数千年，必然还有其他底牌。
与自在王佛相比，法海手中的牌只有有限的几个，一是大义，只要时刻站在大义之上。就能令自在王佛缚手缚脚，另一个则是规则，炎黄世界乃是三大天道至尊之一，有第三圣人之称的孔丘立身之地，人教的发源，自有其运行规则。就算是高如王佛，下来也要遵循，利用的好同样能令她缚手缚脚，第三个则是先知先觉，自在王佛在布局，法海也没闲着，他同样在布局，虽没有自在王佛的诸多先发优势，却已早有定策。窥准了破局的关键，只待时机来临，亦会反戈一击。
不过，虽然早有谋算，法海依旧处在绝对的劣势，他能利用的都是大义、规则、谋算这些隐性的东西，只能算软实力，他如今最怕的就是自在王佛恼羞成怒。不讲大义、不守规则，以绝对实力给他来个彻底的碾压。届时，就算他再拼命，也只能是一块砧板上的鱼肉，难以自保。
毕竟，女人发起疯来都是不管不顾的，自在王佛也是女人。亦难例外。
所以，与自在王佛之争，与其说是争斗，不如说是自保，赢了。也不过是恶心自在王佛一下，输了，那就只能像地之佛所说，魂飞金山外，魄散断桥边，外加遗臭千万年了。
归根结底，这是一场极不公平的斗争，是弱者无奈的挣扎，是卑微者苟延的反抗，是困兽垂死的嘶吼，只此而已。
强者已然褪下裤子，弱者，也只能挣扎一下，奋力摆出一个让其难以舒服插~入的姿势罢了。
“自在王佛固然实力通天，但尊者你也并非一无所凭，吕真人早已为你留下一丝机缘。”就在法海心情有些低落时，神念适时响起。
法海闻言，心头一动，若有所思开口道，“我知道纯阳真人是一个厚道长者，只是晚辈在纯阳仙境时却未曾听他提及此事。”
“机缘就在你的身上，老衲可以助你一臂之力，不过能否成就这道无上机缘，却要靠你自己了。”
“那就多谢前辈了。”
“不必，我们也只是在利用你对抗自在王佛而已。”
“呵，人生在世，不怕被利用，就怕没有用。此中因果，吕真人早已告知晚辈，前辈不必多虑。”
“哈，好一个不怕被利用，就怕你没用。你看的很通彻，极乐那老贼秃倒是收了一个令人羡慕的好徒弟。既然如此，尊者，老衲所余法力无多，开始了！”
随着神念闪过，一道佛光再次照在了法海身上，滂湃佛力之下，法海掌中佛国瞬间破碎，飞出了一副古旧画卷，以及一个残破的蒲团。
“原来是……”
这幅画卷正是当年纯阳仙境古洞所藏正清真人画卷，吕洞宾真灵消失前曾嘱咐法海带在身上，而这个蒲团也是法海得自纯阳仙境，其重如山，却难窥其质，当年法海三人一直当做枕头来枕，临走也带了出来。
就在法海恍然之际，那残破蒲团已然在佛力之下分解成一根根道光缭绕的奇特蚕丝，蚕丝纵横交织，铺天盖地缠绕在法海身上，转瞬就将法海身形掩盖，化作了一只悬空巨茧。
漫天星辰射出璀璨光辉齐齐洒落巨茧之上，将巨茧照耀的绚烂至极，与此同时，那一直在空中飞舞的正清画卷也散发出阵阵清圣之光，不一刻，只见那巨茧顶端倏地破碎，一只拇指大小，幽光闪烁的瑰丽玉蝶破茧而出，奋力扑腾着小翅膀，跌跌撞撞直飞画卷之中。
随着玉蝶飞入，画卷顿时无火自燃，转瞬湮灭于空。
“庄周化蝶，逍遥北冥。造化大道，尽付一梦。当年济公活佛千年一梦、立地飞升，而今你一梦万载，却是不知会得到什么样的造化……”
“千年一梦是千年之久，一梦万载也不过是一梦之间，如此无上机缘，实在是令人羡慕。尊者，就让老衲最后助你做个好梦吧！”
神念贯透虚空，那巨大的日晷转动速度倏然变缓，天地时间仿佛一瞬陷入了静止之中。
“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修者之命虽寿，亦不过万草而已，在亘古长存的苍茫宇宙面前，实在是太过渺小了……”
……
不提地之佛在那里长吁短叹、感悟禅机，单说法海，被巨茧包裹住后虽本能的挣扎一番，却根本难以挣脱，待星光照射，只觉四肢百髓暖暖洋洋、神魂清宁昏昏欲睡，稀里糊涂的就进入了梦乡。
再睁开眼时，已然变成了一只萌萌的小蝴蝶，还没等他适应情况做出反应，就被那画卷吸入了无尽深渊。
好不容易跌跌撞撞学会扑打翅膀飞行，已然时空变幻，置身于一片无尽高空之上。
“呃~”
没等他停下身形、弄清状况，就看到远处一只恐怖滔天的大鸟呼啸飞来，这只巨鸟奇大无比，双翅一展遮天蔽日，不知多少万里，仿佛整个苍穹都在它双翼之下。
“这是什么怪物？！”
法海还没有来得及看清大鸟形貌，就见那大鸟双翅一振，扶摇直上九万里，呼啸的劲风犹如狂猛飓风，余波吹来顿时将法海吹出了十万八千里外，跌跌撞撞，差点没一头栽进海里。
“我这到底是在做梦还是在作死？怎么感觉如此真实？难道又穿越了？”(未完待续。。)
第三十二章 化蝶游北冥（二）
扑扇着翅膀，终于稳住了身形，法海慢慢飞离了海面，脚下大海无量，波涛汹涌，苍茫无际，一望无边。
就在法海感叹大洋无边壮阔时，倏然见到远处一头巨大的鲸鱼破水而出，远远望去，其背犹如一片大陆一般，游弋起来，搅动了整个汪洋大海。
“这不是鲸鱼，难道是……鲲？！”
就在法海狐疑之际，却见天空中一个黑点犹如星丸划过，转瞬百万里。
“是那只大鸟，难道是……鹏？这里是北冥？！”
就在法海渐渐看清状况，却见那大鹏已然凶猛至极的扑在了那巨鲲的背上，双爪紧抓鲲背，巨大的尾翼一沉，竟然和鲲在海面之上疯狂交媾起来，霎时，巨浪翻涌，巨兽翻腾，也不知到底是谁在~强~奸~谁。
不一刻云消雨歇，大鹏心满意足飞离，鲲鹏则一个翻身，一道强横血气喷出，空中出现了一个似鱼似鸟的怪物。
鱼鸟双翅一震，直上数万里苍穹尽头，背负青天，向下一扎竟直入海底搅动出巨大的漩涡，仿若天灾地祸，一股股恐怖的气息无边蔓延，惊天动地！
“这一定是传说中的鲲鹏了。插、射、拔、生，这也太快了吧。难道远古生物都是天生的快枪手？床上的小旋风？”
“终于明白了，原来鲲鹏竟是个杂种！”
没敢再去招惹这些史前怪兽，法海摇摇头，轻啐一句，扑扇着翅膀向远处飞去，展开了游历。
十天之后，法海终于搞清了状况。
首先。他处身北冥，这个北冥不是神州的北冥，而似乎是洪荒时期的北冥，作为洪荒一隅，出了北冥就是洪荒世界，到处都是史前怪兽、无上大能。洗炼星河、造化万物、遨游太虚这些炎黄世界传说中的神通，对洪荒生物而言不过是随手而为之事，根本不算什么。
其次，他的确成了蝴蝶，有视觉、有听觉、有触觉，但是这些洪荒怪物、无上大能们却根本看不见他，也无法伤害他，他就像是一个开着挂的无良游客，在这里观光游戏罢了。
又是十天。法海的胆子逐渐大了起来。
“这白虎看起来洁白无瑕，不染凡尘，一张嘴却满是口臭~”
“ 鴖还真有六只爪子、四个翅膀~”
“鱧鱼不就是一个大王八吗~”
渐渐地，法海变坏了，胆子也更大了。
“没想到这上古的姑射仙子的毛竟然也是黑呼呼一团……”
“还是嫦娥漂亮，粉木耳，肚脐下面那颗小痣太可爱了，不过这实力真是渣啊。”
“娲皇胸形不错、质感一流。就是那条大尾巴让人不敢下手。”
“瑶池王母竟是个小白虎，长的倒是挺萌~”
“这个凰女是哪位大神。屁股好白、好大、好嫩……”
“只能看，不能摸，为什么我只是一只蝴蝶啊！就算化作蝴蝶，就不能让我变成一只长手带枪的蝴蝶吗？”
又过了不知多少年，法海终于腻烦了，新奇感褪尽。也不再把自己当成洪荒世界的游客，而是当成了他们其中的一员，开始收敛心思，研究起这些远古大神的恐怖威能来。
“夸父好快的速度，简直是追星赶月呀。呃，原来他和蚩尤一个部落，从小被这盖世凶魔追着暴揍练出了一双无敌快腿……”
“后羿箭术好准，呃，原来是家里穷，浪费不起啊。咦，他头上这条雪白惊艳的小内裤是怎么回事？！”
“一手托百岳，这猛男莫不成是愚公？咦，他搬起山来是要砸谁？这明显就是街头斗殴，拿大山当板砖砸人吗？咳，他竟然还开骂了。去他娘愚公移山，语文课本害死人！”
“这条暴龙好恐怖，吐气成云，脚踏万川，力填四海，开天辟地，上古大妖、漫天仙佛，一口一个，呃，那不是伸缩如意的定海神针铁吗？怎么成牙签了？果然是个吃货。”
时间一长，法海逐渐将注意力放在诸般大能的修炼方式上。
“原来东皇钟的混沌之音是这么修炼的，大音希声，值得借鉴！”
“五色神光原来是这么练出来的，大色无形，嗯，值得借鉴！”
“九龙神火术？！这枭阳大巫不就是后来的大势至菩萨吗？真生猛，竟然能和这条吃货暴龙大战一场还能全身而退，值得借鉴！”
“十二巫祖也擅长操纵风雷水火之灵，值得借鉴！呃，被逐出盘古族的第十三巫祖将臣，巫毒之术洪荒无敌，值得借鉴！”
“轩辕之剑，斩天封神，值得借鉴！”
“这声道音是……紫霄宫？！三千大道，值得借鉴！”
……
不知过了多少万年，不知借鉴了多少无上大神通，受蝶身所限，法海并没有真正炼出哪怕一门神通，不过无数岁月的积累，却让他明悟了一个道理——大道至简。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洪荒生灵之所以强大，就是因为他们要适应自然，而这里的自然环境却异常恶劣，所以才造就了一大批强悍生灵。
所谓大道，不过是生存的手段罢了。
如果这些大能们坐在家里就能天上掉馅饼，谁会去玩命修炼进化，不进则退，那么无数岁月后，白虎会退化成家猫，青龙会变成泥鳅，朱雀不过是一只麻雀，玄武也就是个王八，而震天撼地的巫们，也只会成为一个个好吃懒做、羸弱肾虚的大胖子。
而强如鸿钧，也不会传什么三千大道，最后可能就是办个减肥培训班，大道就是自然，自然需要什么，大道就会是什么，而如鸿钧这般传道者们就会传什么。
就是如此简单。
明悟之后，法海顿时变得心如止水，无数岁月的积累点点滴滴流过心头，最终尽化为无，无善、无恶、无执，三尸俱灭，返照空灵，他只是洪荒世界的游人，在这个世界，他就是超脱于一切的存在，没有什么能够束缚他。
逍遥天地间，冷眼看世界。
他只是一个潇洒的过客而已。
洪荒岁月无计年，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自己的道心究竟到了什么境界，法海只知道在这无尽岁月中，心的变化引起了身的变化，他竟然开始在这个世界显形了，甚至差点被几个巫族部落的倒霉孩子给捉住制成标本。
然而，就在他即将被捉之际，心境再次变化，从有至无，蝶身瞬间归于无形，险险逃过一劫。
又是一段漫长岁月，法海一直在体会这种变化，从有至无，无中生有，有相无相，有形无形，有色无色，直至有无变幻随心才停止修炼。
其间，抱着身死不过梦醒的心思，法海做了很多危险的试验，比如他曾偷偷飞上了暴龙王的鼻子现出身形，待暴龙王被法海这渺小生灵挑衅暴怒的身躯一震崩毁千百大山前，又瞬间化作无形，逃之夭夭，然后就是来回戏耍，将洪荒世界这头最恐怖的生灵挑逗的暴跳如雷，却又偏偏奈何不得，最后干脆懒得理会，任由法海像一只苍蝇般在它高可接天的庞大身躯上飞来飞去。
又比如，鸿钧讲道，法海就出现在紫霄宫中，一会儿停在接引和准提的爆炸头上，一会儿飞到娲皇的丰乳之间，在不就是突然现身于老君的牛鼻子上，或是红云的宝贝山羊胡上，将一众大能搞得鸡飞狗跳，就连鸿钧老祖都不得不停下来，送给他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吓得他仓皇而逃。
通过接连不断的拿洪荒超级大能们练手，直到法海真的确定自己能够超脱一切束缚后，才再次展开了新的旅程——寻找梦醒回归之路。(未完待续。。)
第三十三章 梦醒归来
悟彻天地逍遥之道的法海飞行的速度并不慢，可以说进如梦幻、退如泡影，即使在洪荒这个动辄追星赶月、横跨寰宇的变态世界，也绝对称得上是卓绝。不然，即使他能超脱一切束缚，也难以戏耍诸般大能。
毕竟，若连追都追不上，又何谈戏耍？
洪荒是典型天圆地方的世界，其广无垠，其大无边，对法海来说，游历洪荒就是从北冥至南冥，北冥是洪荒的起点，而南冥是洪荒的终点，周山则是洪荒的中心。
据说在南冥附近有一妖国名叫夜郎国，其内三名大妖威震洪荒，和名烁寰宇的周山三妖齐名，被称作夜氏三兄妹，乃混沌初开时天地间最原始的三滴真水所化，法力无边，纵横方圆千万里，掌控亿万生灵。
夜氏三兄妹中，夜观澜、夜观蝶这两兄弟以狂傲自大、实力强绝闻名，而其小妹夜观音则以美貌著称，据说其乃天地间第一滴最为清纯的玄一真水所化，钟天地灵秀于一身，以花为貌、玉为骨、水为姿，绝色天香，与妖族娲皇、巫族后土、嫦娥并称洪荒四大美人（瑶池尚幼），追求者无数，其中不乏东皇、轩辕、蚩尤这等绝世风云人物。
所以，法海听到这个消息后就决定去看看这宿命中的大敌，看看她到底为何会好好的妖族公主不做而选择遁入道门，也顺便去看看都被写成成语流传后世的洪荒大名人，有夜郎自大之称的夜观澜。
可惜，仿佛天生相克，即使在梦中，法海和叶观音也是有缘无分。
原因则是洪荒太大，天上又动不动飞出一群调皮的金乌在那里冒充太阳。让法海这个外来者经常转向误入歧途，他从北冥飞到周山，用了无尽岁月方才找到准确位置，在周山领悟天地逍遥之道又用了无尽岁月四处乱撞，所以，没等他转出周山范围。就从一处妖族部落听闻叶观音私定终身了，对方是一代魔祖的后裔，叫做天婴。
天婴是魔族少有的奇才，被魔祖和众魔徒寄予厚望，他也不负所望，短短数万年间就成为了比肩大妖的强者，被在洪荒早已边缘化的魔族视为重新崛起的希望，纷纷称他为天之魔，圣魔。
圣魔这个熟悉的名字引起了法海无限联想。所以，他飞行的速度就更快了，恨不得能在头上装个导航定位。
就在法海千辛万苦飞出周山范围时，又听说，夜郎自大的夜观澜插手了这桩婚姻，以妖魔不两立为由逼的圣魔叛出魔族，加入妖族，自号天婴妖尊。开创了好大一片基业。
天婴妖尊专门与巫族为敌，得到了夜郎国上下认可。这桩洪荒瞩目的婚事又得以进行下去。
就当法海使出吃奶的力气飞行，要去大闹二人婚礼恶心他们时，竟然又被金乌误导搞错了方向，气的法海直接掉头追着金乌闯入蓬莱之东的扶桑神国，用毛茸茸的小身板，狠狠的和金乌之母羲和大妖的秘~处来了一番亲密接触。方才稍稍泄愤而去。
这么一耽搁，又不知多少岁月，待法海找准方向继续前行时，圣魔和夜观音的婚事又有了新变故，天婴妖尊竟得罪了洪荒第一凶灵暴龙王。被这位后来统领龙族、开创一界的龙皇给吃了，只留下一缕残魂被魔祖救走。
紧接着，就传来夜氏兄妹感情破裂、大打出手，夜观音叛出夜郎国的消息，再然后她竟然投到了龙皇的死敌三清座下，化名慈航，处处与龙族为敌。
这时再次迷路的法海，依旧在四处飞呀飞、飞呀飞，岁月随之无尽流逝。
就在法海终于千般徘徊、万般寻觅的来到了南冥地界，好不容易找到夜郎国之际，巫妖大战却已然在周山爆发。
龙皇、东皇、娲皇妖族三皇灭十二巫祖，众圣战三皇，这一战洪荒破碎为十二万九千六百世界，妖族东皇战死、娲皇自封，龙皇寡不敌众、大败退走，虽率残部自成一界，勉强维持住了龙族的尊严，却也再无争锋洪荒的实力和雄心。
洪荒世界随之进入了众圣时代，而法海这只一直在苦逼迷路中的小蝴蝶，在洪荒破碎的一刹，就已深陷时空裂缝，梦醒回归。
……
“这次洪荒之旅，最大的收获是悟彻了天地逍遥之身，得以超脱大道，又遍游洪荒，近距离感受了无数上古大能修行之法、生存之道，单就这份阅历已足可傲视诸天万界，不逊于那些遗留至今、屈指可数的诸天圣人，若是将来能将这份阅历转化为能力，那么天地之间，又有几人能与吾争锋？”
“这次洪荒之旅，最大的遗憾则是化身为蝶，若是能化作一条巨阳之物，偷偷插入洪荒这些著名美女口中，尽情喷洒乳白琼浆，此生无憾矣！就算不能做一个挎枪游客，若是能化作一只大手，凭着以前观赏无码的积蓄与体悟，大展加藤流无敌指法和诸般捻捏神通，给她们来一个**迭起，亦不负此生！哎！”
“这次洪荒之旅，最大的郁闷就是迷路、迷路、再迷路！慕煞旁人、万载难逢的绝世机缘，却一直在路上，从未到终点，该死的洪荒，实在是大得离谱，大而无用，活该破碎！万恶的金乌，虽然被射死了九个，但还活着一个，若是让我碰上，一定拔光你一身鸟毛！”
有收获、有感悟、有遗憾、有郁闷，正当法海对此次洪荒之旅全面系统的总结之际，时空之门再开，身体已然返回星空日晷之上。
方一返回，法海顿觉时空有异，四外空间弥漫着法则的气息，时间运行极为缓慢，就连天空之上时不时一闪而过的强悍彗星，都在拖着硕大尾芒缓缓飞行，速度降低了百倍不止，而法海自身一直不停扑扇的小翅膀，更是频率骤降，变得犹如慢动作一般。
“宙之界？！”
放在以前，法海或许还会诧异，但是经历了洪荒之旅后，却几乎一眼就看穿了处身之境。
宙之界，乃是佛修所结之界，蕴含时间法则，相当于道门的域，都是修为达到一定境界，开始由内及外，以自身对诸天法则的领悟影响外界环境的手段，修到极致，甚至能将自身意识具化于外，开辟一方中千世界。
在炎黄大世界，这是了不起的手段，盖世大神通，更是一品修士的专利，但是在洪荒，屁都不算，法海之前在巫族村落碰到那几个倒霉孩子都能轻松施展。
所以，法海只是小翅膀微微一震，就轻松脱离了时间法则的束缚，一溜烟的飞入了包裹其身的巨茧之中。
“咦？！”
随着一声难以置信的苍老惊疑神念响彻星空，法海所化玉蝶早已化作一道意识流，融入自身法相小和尚的体内，合而归一，随即南柯梦醒，肉身奋力一挣，就欲破茧而出，上演一出华丽的王者归来。
“呃~”
可惜，法海的肉身远没有他的意识强大，一挣、两挣、三挣……费尽了力气、调动了全身的法力，依旧没能破开巨茧分毫。
“这具肉身实在是太弱了，和动辄移山填海、摘星换斗的洪荒大能一比，渣都不算。”
理想的丰满，现实的无力，顿时令法海无尽怀念起超脱万物、纵横洪荒无敌的小蝴蝶来，没成想，本心一动，顿觉神魂一阵剧烈轰鸣，法海赶忙内视，赫然发现自身法相竟然产生了难以置信的异变。(未完待续。。)
第三十四章 造化玉蝶（一）
所谓相由心生，若心有所感，则相有所应。
当法海无尽怀念小玉蝶之际，法相竟也随之变化，小和尚身躯一震腾空，双臂一展，霎时浑身上下散发出无尽禅光，光芒过后，小和尚已然消失于法海意识之中，取而代之的，则是一只五彩斑斓的玉蝶。
玉蝶展翅也只有巴掌大小，蝶身不过拇指粗细，却通体晶莹璀璨，熠熠生辉，犹如一件最精致的艺术品一般，有着说不出的美感。
玉蝶双翅之上符文缭绕，散发着古朴荒凉的气息，若有明眼人在此，定会看出这些古朴符文正是代表洪荒文化传承的史前甲骨文字。
玉蝶微微昂首，两只璀璨犹如宝石一般的复眼圣光缭绕，带着无尽超脱之意，仿佛能一眼望穿诸天万界、三千大道，双翅轻轻扇动，宝光流转，看似渺小羸弱，却气势无边，仿佛上古洪荒大能踏碎亘古时空、莅临凡尘而来。
“好一只超脱万界、神佛辟易的异蝶！”
一直以来，法海都在以蝶身游洪荒，从未站在第三者角度欣赏过自身，如今法相变化，再现玉蝶，顿时令法海满意无比。
穿越以来，法海就对自身的法相有着诸多不满，主要体现在卖相上。
当年的佛陀虚影，虽然光芒万丈、法力惊人，但是那副面容实在是猥琐的无法见人。
晋升浮屠、法相由虚入实，终于不再面容猥琐了，却走向另一个极端，变成了一个萌萌的小和尚，这让一直以来都以睿智英明、淡定成熟形象示人的法海，心中一直很不舒服。
如今法海终于满意了。这只玉蝶要卖相有卖相，要气势有气势，要内涵有内涵，可以说要什么有什么，简直就是完美无瑕，令人目眩神迷。
“卖相虽佳。就是不知本事如何？”
法海疑惑方生，玉蝶顿有所感，斑斓艳丽的小翅膀轻轻一振，霎时，虚空巨颤、天地共鸣，玉蝶已然化作一道异彩流光冲破法海意识空间，以及包裹肉身的巨茧，仿佛超脱一切的神灵般，出现于日晷之上。
与此同时。法海体内惊雷滚滚，一道禅光冲霄而起，法海的意识竟然再次超脱肉身，附着于翩翩飞舞的玉蝶之上。
“咦？！”
突破肉身束缚，在外界与玉蝶灵识合一的法海顿时惊诧莫名，难以置信的扇了扇翅膀。
“长生四品显化境？！竟然就这么轻而易举的突破了？”
不怪法海不淡定，要知道，长生五品浮屠境是修佛者的一道坎。踏过了法相就会实体化、变为修士的第二生命。
即为第二生命，自然能够像本体一般承载意识。所以，五品以上的修士就有了夺舍重生的能力。
不过，五品修士的法相虽为实体，却异常虚弱，难以冲破肉身束缚，更难以长存天地之间。而意识的转移同样千难万难，在自身意识之内，意识与法相灵识合一是很简单的事，在体外，灵识合一却相当于新生。若无外力相助，极难做到。
所以，修士的夺舍重生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是逆天而行、危险万分，光是这第一步，没有必死的决心、没有庞大的外力相助，根本不可能实现。
不然的话，区区五品浮屠境、元婴境的修士就能轻易夺舍，这个世界岂不是乱了套。
法海虽有一步四品的修为，没有外力相助，也不敢轻易尝试意识出体、灵识合一，本来他想多积蓄几年、巩固境界，再寻突破之机，没成想玉蝶小翅膀轻轻一振，就让他省下了几年的时光和生死的试炼，一下踏入了灵识合一、法相出体的显化境。
此时，法海可以说惊喜有加，他却是不知道，在他睡梦之时，意识早已借助外力出体了一次，一回生、二回熟，所以这次才会如此容易突破。
当然，在这个过程中，玉蝶亦是功不可没。
不过，玉蝶虽然能够出体显化，无视法则翩翩起舞，法海却能感觉和梦境不同，在他超脱法则时，法力消耗极快，纵使法海修为深厚程度远超同品修士，一样难以持久。
略一思忖，法海即刻明悟，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很简单，梦境只是梦，玉蝶非真实存在的，也就无所谓消耗，而如今自己出体显化的玉蝶法相确是实实在在的灵体，维持超脱一切的天地逍遥之身自然也会消耗实实在在的法力。
以法海自身法力，也只能坚持数息而已。
超脱一切固然强大，消耗也绝对惊人。好在法海有吉祥天光，已然炼入法相，其内愿力众多，可以拿来应急，不过如此败家般的庞大消耗也同样令法海肉痛无比。
所以，法海翩翩飞舞了一会儿，就意犹未尽的恢复了常态，不再施展天地逍遥之身。
这时，那苍老神念再次传来，与法海梦游前相比，竟是虚弱了许多。
“恭喜尊者游历归来、修为再进，观尊者法相玉蝶，竟拥有超脱老衲宙之法则的神异威能，必是《北冥逍遥篇》所载之天地逍遥之道了。”
“正是，多谢前辈成全。”法海化身为蝶，也只能用神念和对方交流，“前辈，不知我睡了多久？”
“庄周化蝶，一梦万载。一日即是万年之久，而你整整睡了六百年，纵使老衲以残存法力驱动这岁月轮助你，将时间放缓了十倍，这外界也足足过了一甲子。”
“咦？！”
纵然法海淡定，一听这话也顿时有些发蒙，第一反应就是拿自己前世学的并不好的数学计算起来。
“睡了六百年，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一天相当于一万年，那我岂不是在洪荒世界整整游历了……等等，再算算，再算算……”
法海千算万算，终于算了出来，“竟然在洪荒游历了整整二十一亿九千万年，天！”
一下子，法海顿时再也无法淡定了。
法海前世数学学的再不好，也知道这二十一亿九千万是个多么庞大的数字，换算成金钱，足够把他砸死，换算成时间，同样惊人，相当于地球一半的寿命，让他一下子比地下埋煤还老了无数倍。
就算以洪荒的计年方式元会算，一元会相当于十二万九千六百年，也相当于将近一万七千多元会。
一万七千多元会，几乎贯穿了整个洪荒文明。
“难怪洪荒中的大事能人几乎都被我给遇到了，论岁数，我似乎也不比那些洪荒圣人们差上多少，既然如此，我又何必要高高仰望他们，毕竟，大家都是同龄人……”(未完待续。。)
第三十五章 造化玉蝶（二）
“老衲当年曾有幸与纯阳真人所遗真灵论道，得其指点，亦知天地逍遥之身乃超脱大道，古往今来，唯正清圣人一人可成，其诸多弟子，悟性超卓如纯阳真人者，亦只能梦蝶数载，窥其皮毛。而今，尊者竟梦蝶六百载，遍历洪荒，实属千古异数。”
“古言造化者，乃自然衍化也。尊者玉蝶法相乃历经洪荒衍化而得，可称造化玉蝶！”
不但法海无法淡定，就连苦修了一辈子《大枯荣经》、早已心如朽木的地之佛都无法做到古井无波。
遍观历史，三清道统香火鼎盛，门下弟子个个都是纵横三界的绝代仙长，唯有正清真人庄子，虽有逍遥诸天万界、不逊三清祖师的修为，门下却几乎没有一个历史留名的弟子，究其原因就是天地逍遥之道太过奇葩，堪称另类，令常人难窥门径。
所以，即使强如吕洞宾，先后蒙太清、正清两位圣人青睐，亦只能梦蝶数载，略窥天地逍遥之皮毛，创出了一门万法禁绝的大神通。
天地逍遥，超脱一切。
反其道而行，则是万法禁绝，禁锢万法。
两者出自同源，一逍遥、一禁绝，一反一正，看似不相上下，实则却有天大的不同，甚至可以说根本不在同一个层次上。
天地逍遥之根本，是对道的领悟，是超脱万物的，万法禁绝之根本，则是对法的运用，能不能禁绝的了，还要靠自身修为说话。
简单说，万法禁绝是一门碾压之法，最适合针对弱者，遇到修为境界比自身高的。难有大作为。
而天地逍遥则是一门超脱之道，天道之下众生平等，不论弱者、强者，一概超脱之。
感受到地之佛神念的异常，法海心中颇有些小自得，不过。态度却异常谦虚，“愚鲁之资，不过是托纯阳真人及前辈之助，侥幸而悟罢了，又何谈异数？”
“不必谦虚。老衲观尊者法相，其内深蕴释道儒三教之力，而且各有千秋，皆至极深之境。古人云，知行一体。但观尊者言行，虽深谙佛理，却非佛徒；虽精擅儒学，却非儒士；虽悟彻大道，亦非道士，实乃千古罕见，所以，老衲很好奇。尊者你的信仰到底是什么？这种信仰又为何能够超脱大道？”
大道至简、圣人如常，强如地之佛。面对另类的法海，也难免起了好奇之心。
法海闻言，没有即刻回答，却是反问一句，“前辈，你说是如今之人信仰强大。还是上古洪荒之人信仰强大？”
“释道儒三教已然发扬光大千百万年，体系完备，信徒无数，自然如今的信仰强大，又岂是文化不兴、弱肉强食的洪荒世界可比？”
“那么。是如今世界的人力量强大，还是洪荒世界的人力量强大？”
“自是洪荒世界上古大能的力量更加强大，尊者游历洪荒无尽岁月，岂会不知？”
“所以说，力量强大的世界未必能够诞生强大的信仰，蚁巢虽小，众志成城，妖族虽大，却自相残杀，而我的信仰，却来自于一个蝼蚁般的世界，但是它却存在着一种信仰，超脱了宇宙的至理。”
法海微微一顿，工作十数年，每天都被至理强行武装头脑，这种痛彻骨髓的体悟绝不是一个追求极乐的佛修能够想象的，多说无益。
没成想，地之佛却是若有所悟，“老衲懂了，至理为本，三教为用，本就超脱，又何来束缚？所以，当一颗早就超脱大道的心，碰到了能够修成超脱大道之身的机缘，心体合一，天地逍遥自是水到渠成。尊者本心强大，兼修三教，如今已悟道之极，若是来日能有机缘修至释儒之巅，三教归一，必会助推本心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前辈所言极是，三教归一，正是我当行之路。”
法海闻言顿时心有所感，心念一动，玉蝶法相竟然再次变化，转瞬变回了小和尚之身，赤着一双小脚漂浮在日晷之上，一副淡然悠闲模样。
既然决定走三教归一之路，就没必要再执着于玉蝶法相，道家之一途，法海已然悟彻极致，所差不过是修为而已，如今最需要修持的则是淡定佛法相和那不知何时才能感悟的儒门法相。
念头骤起，得自《万世经纶》的浩然之意不断流转于心，可惜，法相却毫无所感，也不知是积蓄不足，还是机缘未至。
“好一个超脱宇宙的至理，竟然能令尊者法相晋升，成就一方佛陀果位，哈，既然尊者志在三教归一，那么这《大枯荣经》和《六道轮回经》就当是老衲送予尊者的礼物吧。”
神念闪罢，又是一道禅光射来，法海见状，不闪不避，待那禅光照耀佛陀法相，顿时有两篇上古经文传入意识之中，以法海根基扎实的禅学修养以及遍游洪荒、观无数大能修行之阅历，几乎一瞬之间，就将这两篇天龙寺镇寺的经文明悟于心。
《大枯荣经》乃是修行宙极之禅，岁月枯荣、生生灭灭，尽在一念之间。
《六道轮回经》则是修行轮回之禅，六道之轮，三善三恶，悟彻此经，可借轮回法则，跳出三界、脱离苦海。
此二经皆脱胎于万界至高“天道三卷”，人、鬼、神之——鬼之卷《生死薄》，乃是天龙寺立寺之本，地藏王佛传承之所在。
加上法海早年精修之《天龙大势至菩提经》，至此，天龙寺镇寺三大真经已然被法海学全。
这份大礼不可谓不厚，以法海滴水之恩必偿、睚眦之怨必报的性格，自然不会没有丝毫表示。
“多谢前辈成全，大恩不言谢，旦有所谴，我必全力以报。”
法海表态异常真诚，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这地之佛和法海素未平生，却接连倾力倾囊相助于他，虽有私心却也值得法海感激回报。
“本寺与尊者有着共同的敌人，帮助尊者就是帮助自己，若说老衲有所求的话，也唯有希望尊者能够在本寺复兴之路上，助上一臂之力。”
“吾若不死，天龙必兴。”
短短八个字，却足以表明法海态度的坚决，神念一出，顿时令地之佛畅然大笑，“如此，老衲即便回归九地之下，亦无憾矣。古人言送佛送到西，本寺三大至宝，岁月轮已被自在王佛所夺，六道涅槃用以支撑此界，唯天龙师弟穷毕生精力所炼天龙战袍，其内八条魔龙最是桀骜凶厉，本寺至今无人可驾驭，就送与尊者驯化，以作臂助吧。”
地之佛神念一起，一件仿若由九天银河之丝织成的法衣僧袍已飘然飞向了法海，这件僧袍仿佛没有实体，上下近乎透明，其上宝光流转，显现无数上古梵文所篆经文，携带上古佛门奥义，摄人心灵。
“上古虬龙，桀骜贪厉，极难驯化，老衲残留法力不足，此中千世界难以支撑魔龙肆虐，就请尊者回归现实驯化魔龙。”
地之佛神念传来之时，那飘来的天龙战袍已然飞至半途，倏然气势一变，由佛至魔，化作八条上古四爪虬龙，张开血盆大口，带着无尽凶威，普天盖地扑向了法海。
龙威一现，霎时，日晷崩塌，虚空巨颤，岌岌可危。
“王佛转世，圣魔复生，西湖断桥，宿命重逢。尊者切记，部州虽好，却非久留之地，如今圣魔将出，神州圣土，必是风云际会之地，亦是斩因断果之机。老衲在西天之上、九地之下，亦期待尊者能顺利了断因果，凯旋而归。阿弥陀佛！”
——
ps：这两天连着喝多，明天若是没事，就多写点，不过，新常态下，人不得闲，想休息一下太难。(未完待续。。)
第三十六章 龙威(第二更)
佛音未了，日晷破碎，亡灵世界禅光再现，照耀无尽虚空，法海法相、肉身，齐齐现身天龙遗寺之巅，那天龙战袍之内魔龙也随之而现，不过受时空变幻影响，身形却是一滞，似乎被尘封于那奇异中千世界太久，有些难以适从。
这时，清净世界，则一片喧哗，百十条佛影驱空御宝接连破虚而现。
“师尊！”
“佛王！”
“天龙战袍！”
“那个人是……六十年前被佛王引渡之人？！”
“这个坏胚竟然还活着，真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就在天龙遗寺无数高手大能齐齐望向法海和天龙战袍之际，照耀虚空的禅光亦随之而散，只留一道强横神念贯彻众人灵魂。
“尊者已为本寺太上长老，从今尔后，尊者之言，即是老衲之言，尊者法旨即是老衲法旨，凡天龙弟子，皆当以佛皇视之。阿弥陀佛，老衲去矣！世尊地藏观，慧日破诸暗，念彼菩萨心，普明照无间……”
禅光尽散，余音未了，一代高僧，圆寂而去，顿时令天龙遗寺上下，无尽虚空，齐齐陷入一片寂静悲伤之中。
“哈，镇压了我们整整数千年的老秃驴终于死了！”
“天龙和尚和佛王这老秃驴都死了，天下之大，又有何人能够再次镇压吾等？”
“拆掉他们的寺庙，把他们的弟子统统吃掉！”
就在天龙寺众僧寂静悲伤之际，适应了时空的八条魔龙却再发魔威，八条魔龙横空飞舞，犹如乌云罩顶，八张血盆大口吞天食地。仿佛引起虚空共鸣，无尽精气疯狂向他们口中涌去，数以万计依附在天龙遗寺之上的亡灵亦随风而起，雨点般尽皆飞入八龙巨口，变成了大餐之前的开胃菜。
“孽龙，尔敢！六道灭禅?屠界印杀！”
看到魔龙肆虐。寂静悲伤中的众佛修齐齐大怒，倏然间，一个黑衣僧人越众而出，身形暴涨百倍，仿佛来自地狱的魔神一般，化作一道死亡流光，带着无尽嗜血渴望，骁勇至极的迎面冲向了八龙，一副赤手屠龙模样。
此人正是法海之前遇到过的凶猛怪僧。不过此时却是本尊之身，施展起六道灭禅更添无尽神威，已至二品巅峰的实力。
“吼~”
只见一条魔龙一声狂吼，震的人耳朵剧痛，随之而来的则是无尽雷光，雷光仿若星海一般破碎虚空劈在了怪僧身上，霎时，无尽电芒飞舞。绚烂慑人。
“轰隆！”
随着一声巨响，怪僧顿时僧袍破碎。浑身焦黑，被震退千里之外。
龙威凶猛，同样是二品巅峰，四爪虬龙却是完胜天龙寺怪僧。
“大梵真龙，六道灭杀！”
怪僧被击退，引得众僧齐齐震惊。就在这时，一直不显山不漏水的老僧蕴魂终于出手，这一出手，就令法海大吃一惊。
难怪这老和尚修为不显，却让人高深莫测。原来这老和尚竟然也是修炼的《天龙大势至菩提经》，同行！
这时，蕴魂脑后已然慧光佛轮高悬，双手舞动结印，龙吟声起，六条千百丈长的三爪骨龙破虚而出，张牙舞爪扑向了天空中一众魔龙。
这六条骨龙虽是三爪，但每一条身上都显现出慑人之威，仿佛来自九幽地狱，夹带无尽轮回法则，给人一种史前怪兽般的凶猛恐怖感觉。
“好家伙，六条一品骨龙，自身竟然也有三品的修为，这老和尚真是扮猪吃虎的典范！”
“吼~”
又是一声冲天龙吼，不过这一次却是为首的虬龙所发，音波较之方才那声强烈十倍不止，可怕至极，方圆千里之内，修为稍弱者已然耳膜破裂，而那附着于佛槃之上亡灵们则更是被震的鬼哭狼嚎，犹如筛糠一般纷纷跌落虚空。
龙威过处，众生俯首！
天上地下，吾族独尊！
龙族对决最是简单不过，血统加上品阶足以压倒一切，在四爪一品虬龙吞天龙威之下，可怜蕴魂老僧不逊于神州一品高手的六条幽冥骨龙，竟然齐齐龙首低垂，如同老鼠遇猫般浑身骨骼颤抖，再也不敢前行一寸。
常年扮猪吃虎，方一出手，竟真成猪了。
蕴魂老僧的郁闷可想而知，好在这时，又是一道禅光射来，替蕴魂解了围。
“世尊地藏观，慧日破诸暗，念彼菩萨心，普明照无间！”
只见一头戴宝冠、面如朽木的老僧踏着一朵清幽莲台飞至，一双不知经历多少岁月，犹如枯骨一般的手掌轻轻合十，刹那之间，巨大的金色日晷再现于世，无尽时间法则随之运转，禅光笼罩整片虚空，堪堪将整个天龙遗寺守护在内。
“岁月轮回，刹那永恒~”
在这道法则作用下，整个时空都仿佛陷入了静止之中，虬龙的音波仿佛一下子变成了肉眼可见的波纹缓缓前行，漫天筛落的亡灵们则齐齐悬浮于空，就连众多僧人的表情都变成了慢动作，齐声呼唤更是变成一片颤音，显得异常搞笑。
“方…方…丈……丈…师…师……兄……兄……”
“宙之禅界？！是蕴啻小秃驴，他还没死？那又如何？卑微生灵，也想抗拒吾族之威？八龙合一，生生不息！”
老僧蕴啻一现，顿时惹来众魔龙警惕，不过龙族这种生物素来高傲无比，疯狂起来更是不管不顾，随着虬龙老大一声狂吼，八条螭龙竟再次变化，八条千百丈龙身合而为一，化作一条八首怪龙，带着生生不息的浩瀚龙威，生猛至极的一头撞进了宙之禅界。
“轰！”
宙之禅界与八首怪龙犹如针尖对麦芒撞在了一起，整个虚空世界都为剧烈颤抖起来，无尽禅光在八龙强突猛进下急速收敛，巨型日晷也随之逐渐崩毁，片片法则之力四散，犹如晶莹花瓣一般漫天飞舞。
“噗~”蕴啻朽木般老脸一阵潮红，一口鲜血狂涌而出。
而这时，八首怪龙已然冲至宙之禅界最边缘的法海法相所在，八只龙首一昂，发出了狂傲至极的阵阵怪啸。
“就从这个小秃驴开始吃起，佛陀法相，定然大补！”
“佛王那老秃驴竟然称他为佛皇？！哼，狗屁的佛皇，在我等万妖之首、洪荒真龙遗种面前，不过是一坨香肉而已。”
“小秃驴，能够见识我等洪荒龙族的威能，是你前世修来的福分，能够成为吾等洪荒龙族的美餐，是你今生的荣幸！”
“什么福分荣幸的，大哥，你这些年被天龙和地之佛这两个老秃驴镇压的糊涂了吧，我们可是洪荒遗种、最凶猛的四爪虬龙，龙中的贵胃！”
“废话少说，吃了他！！”
——————
不行了，年纪大了，熬不了夜，睡觉去鸟。(未完待续。。)
第三十七章 伏龙
八头怪龙带着狂霸之气直扑法海而来，庞大的身躯几乎遮蔽了整个虚空，居中龙首大口一张，犹如无边的银河黑洞瞬即吞噬而下，而小和尚法相此时却仿佛被惊呆了一般，和巨茧包裹的肉身一起，犹如两粒尘埃，转瞬没入龙吻之中。
“吼”
顺利吞掉法海肉身和佛陀法相的虬龙之首再次威武狂霸的仰天一吼，顿时龙啸九霄、震天铄地！
什么佛陀法相、金刚之身，想吃就吃，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龙族，从来就是这么任性。
“孽障，受死！”
眼看天龙寺复兴的希望被虬龙一口吞噬，蕴啻老僧顿时气冲华盖，法印一变，一手指天、一手划地，宙之禅界倏然一收一涨，巨型日冕化作一株接天莲碧的金色法莲，在虚空之中无尽绽放开来。
随着法莲绽放，强大的法则之力暴涨数倍，弥漫开来，化作道道有形的时空波纹再次震慑向狂霸叼炸天的八条虬龙。
“大梵真龙，六道俱灭！”
宙之禅界一收之际，暂时摆脱束缚的蕴魂老僧也瞄准机会，猛然一震，惨被虬龙压制的六条骨龙倏然爆裂开来，化作一片浮腾而起的骨骼海洋涌向了八龙。
其他僧众也没落下，禅唱起落，法器神通尽出，紧随蕴魂之后镇压向八龙。
“吼！”
天龙寺僧众越是暴怒，八条虬龙心情越是舒畅，亢奋至极的一声龙吟过后，生生不息之力再现，八头怪龙顶天立地、肆虐虚空，道道龙息生生灭灭。仿若洪荒开辟，无量星辰重演，带着恢宏至强之力硬抗天龙寺众僧，以一当百，竟丝毫不落下风。
众僧战妖龙，光芒耀十方。壮观至极的法术大战过后，局势却是再次陷入了僵持，众僧虽足以结界自保，却根本无力降龙。
“可恨，师尊为何要在此时将它们放出？当今之际，本寺至宝‘岁月轮’遗落他人之手，‘六道涅槃’必须用以支撑此界，数位功参一品的师兄又都在闭死关，不然。岂容这件天龙战袍在此逞威，坏我寺复兴大业！”
“师尊功参造化，窥透往生因果，此举必有其用意，师弟不可置疑。”
“哎……”
就在众僧沮丧，以神念交流之际，徘徊在宙之禅界之外的虬龙们却是得意至极，嚣狂龙吟响彻虚空。
“大哥。佛陀法相味道如何？未来三千佛陀之一，那可是超级大补啊！”
“什么超级大补？不过一个四品法相。那么一丁点儿，还不够塞牙缝的。”
“大哥，你怎么还学会谦虚了？自从咱们被镇压之后，你是越来越像这些虚伪的秃驴了。”
“就是，大哥你明明已经补的眼鼻溢血，明显得到了极大的好处……”
“溢血？！”
就在众虬龙嚣狂调侃之际。为首虬龙却突然莫名惊诧，心中警觉陡生，然而未待其思忖明白强悍如他为何会口鼻溢血，就觉脑域一阵剧痛传来，“噗”的一声。口鼻之内喷出了漫天血雾。
“嗷~”
为首虬龙仿佛被万钧大锤疯狂敲击脑浆一般，痛叫着疯狂扭动起来，庞然身躯几欲撕裂苍穹，震的四外无尽虚空不断崩溃坍塌。
“明明都补成这样了，大哥方才竟然还在谦虚。”
“好大的药力，不愧三千佛陀法相！”
“似乎有些不对劲……”
“怎么不对劲？大哥乃是洪荒四爪真龙遗脉，又是一品的修为，肉身举世无匹，这个世界又有谁能伤的了他？”
龙音未落，却见那不断痛苦挣扎的虬龙又是一阵剧烈颤抖，仿佛体内在进行着一场惊世大战一般，龙躯不断翻滚，四外虚空纷纷破碎，倏然龙躯光泽一黯，寂然不动了。
“怎么会这样？大哥龙魂消失了？谁夺了他的龙珠？！”
就在众龙惊恐交加之际，横亘虚空的虬龙鼻孔再次喷出一片血雾，一只浸满龙血的人形巨茧，以及一只小巧玲珑的玉蝶随血雾相继而出。
在巨大的龙躯面前，玉蝶显得异常渺小，但翩翩飞舞间，却蕴含一股超脱大道、凌驾九天的莫名神韵，足以令天下众生顶礼膜拜。
“这是什么？！”众龙齐齐大吼，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南无阿弥陀佛，这是道蝶！功参造化、天地逍遥的道蝶！”蕴啻却是一声佛诵，希望复燃。
就在双方心态迥异之际，翩然玉蝶已然双翅一振，瞬间大道合鸣，不待七龙反应，已如梦幻泡影般飞至一条虬龙面前，晶莹复眼洪荒幻灭、日月浮沉之色一现，完全无视对方仓惶喷出的恐怖龙息，一溜烟钻入了对方鼻孔之内。
被玉蝶钻入的虬龙顿时疯狂挣扎起来，不一刻，上条虬龙之厄运再现，变得精气尽敛、寂然不动了。
“这只蝴蝶非常古怪，千万不要被它近身，快快散开！”
就算龙族狂傲绝顶，此时也被惊的瞠目结舌，四散飞退。
“凌驾一切、碾压众生，这岂非就是上古传说中的大道之下皆蝼蚁……”蕴啻等天龙寺众僧却是变得异常兴奋，“众师弟，随老衲一起禁锢妖龙，切不可让他们逃脱。”
莲华再开，失去生生不息之力抗衡，宙之禅界神威尽显，只一瞬，就将六条狼狈逃窜的虬龙禁锢于时间法则之中。
而玉蝶也没有浪费这个难的机会，双翅连连振动，将六条妖龙挨个点名，转瞬尽收六龙之魂。
至此，神威赫赫、大闹天龙遗寺的八条虬龙全军覆灭，完败于法海之手，看的天龙寺众僧如痴如醉、目瞪口呆，如此辉煌战绩，就算放在神州，也足以传颂万载。
然而，法海却并没有觉得如何。
“几条大闹天龙寺的小小龙族，竟然敢吞噬我这大闹紫霄宫的造化玉碟，简直就是找死。哼，什么洪荒龙族遗脉，与被我戏耍多时的龙皇相比，蚯蚓都算不上。”
自始至终，法海就没有将这八条虬龙放在眼中，若是放在梦境，造化玉碟只是意识所化，虽超脱大道，却也毫无攻击手段，只能自保。
但在现实世界却不同，法海突破四品，法相、意识出体，灵识合一，造化玉碟具化为法相，已然能够施展法海的法器神通，而法海最强的法器，就是和本命法相并生的本命法器——化龙池。
以化龙池之威力，就算加上其内百条龙族，由外而内，也难以对一品龙族造成真正伤害，但是由内而外，它就是一件对付龙族的大杀器。
因为化龙池最大的威能就是镇压龙魂。
法海清楚自己伤害不了虬龙的肉身，所以就对虬龙相对柔软的脑浆下手，然后又趁对方头胀欲裂，全部心思都放在脑域之际，再抽身而去找到对方龙珠，以化龙池一举镇压。
虬龙之魂虽强，但一旦进了化龙池，也不过是待宰的羔羊。
天龙寺众僧却是不知道其中的曲折，他们只看到玉蝶法相一动，八龙齐齐伏诛，如此神威，堪称举世无敌。
虽然法海吉祥天光之内拥有无边愿力，但他却没有急于炼化八龙之魂，因为这将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如今他需要做的，就是将装~b进行到底。
心念一动，玉蝶已然翩翩飞入巨茧之内，在万众瞩目之下，法海肉身已然化作一道禅光破茧而出。
“道临天下化万物，佛光照世渡众生，儒晖千古传薪火，三教归一吾独行！”
随着蕴含无上大宏愿的清朗吟唱响彻虚空，禅光朦胧幻化为一道伫立虚空的修长身影，身影脚踏巨龙，风华绝代，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莫名的神韵，凌驾九霄，超然世间之外。
这种画面实在过于震撼，顿时唬的天龙寺众僧一愣愣的，齐齐顶礼膜拜。
“南无阿弥陀佛，贫僧蕴啻携天龙子弟拜见佛皇……”(未完待续。。)
第三十八章 天地逍遥身的硬伤
“好一个佛皇，看来地之佛还是不放心我啊……”
天龙寺的方丈通常被外界称为佛王，而地之佛圆寂前偏偏给法海封了个佛皇，老和尚的用意显而易见。
佛皇者，佛之太上王也，地之佛称法海为佛皇就是要告诉所有天龙子弟，双方这个同盟，是以法海为主导的，同时，也给了法海一个领导众僧的名分。
毕竟，名正才能言顺。
法海何其圆滑，略一思忖即念头通达，一挥手以掌中佛国收起八龙肉身和那枚巨茧，即面带谦逊笑容飞向了蕴啻诸人。
“诸位大师快快请起，贫道何德何能，能当此大礼……”
天龙寺只是法海的盟友，不是法海的嫡系，想做好这个盟主，修为、修养，二者缺一不可。
法海前世为官，自然深明此理，不会傻到人家叫你声佛皇就把自己真当成高高在上的佛皇了。
事实证明，法海放低姿态的效果异常不错。一番攀谈下来，天龙遗寺这些修行了数千年的老和尚很快就认可了即有力压八龙的盖世修为、又谦逊有礼的法海。
法海并没有在天龙遗寺停留太久，与蕴啻方丈密谈一番后就带着凰无漪母女回到了部州。
化蝶游北冥，一晃六十载，加上法海在部州传道十余载，如今距离圣魔转世已不足三十载，法海有太多的事需要提前准备，尤其是需要解决天地逍遥身的硬伤。
天地逍遥之身虽能令法海立于不败之境，但却有两大硬伤，一个就是法力消耗太剧，以法海目前四品修为，若无吉祥天光之内无边愿力支持。根本无法做到持续施展。
吉祥天光之内的愿力来源于淡然妙道，淡然妙道信众越广，则法海后力越足，不过一旦被人看破根底，向妙道下手，法海就会立失力量之源。天地逍遥之身也就不攻自破。
而法海的对手是圣魔和王佛那般洪荒大能转世，窥破法海天地逍遥之身根底并不难。
天地逍遥身第二个硬伤则是自保有余、杀伤不足，法海如今最强的攻击手段就是化龙池，但就算法海将八条虬龙炼化，也没有把握能够伤害到圣魔、王佛那个层次的存在。
天地逍遥之身绝对神奇，但法海的对手却同样恐怖，所以法海必须要在这二十余年间做好充分的准备，才有再赴神州与对方周旋的底气。
所以，法海这二十年间必须要做好三件事。第一就是要将淡然妙道继续做大做强，积蓄足够挥霍的愿力；第二，就是要追寻三教归一之法，尽量掌握足够多的底牌；第三，就是尽可能的寻找盟友，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就要想办法拉拢过来，形成滔滔大势。
法海不可能以一己之力去对抗圣魔和自在王佛。因为他的宿敌也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圣魔乃天下魔门之主，又跟魔族渊源极深。这自不必说，自在王佛更是根底深厚，天下第一佛门大慈恩寺就是她坚定的支持者之一，大慈恩寺执天下正道之牛耳，势力无边，其方丈天之佛更是神州佛门第一人。号称万年来最接近圣僧的佛修。
所以，法海的宿敌并不仅仅是两个人，而是天下正魔两道，更何况，自在王佛在神州道门以及西方贺州妖族中同样拥有强大影响力。毕竟她曾拜师三清，又出身洪荒大妖，只要她亮出身份，无论道、妖，无人敢扫她面皮。
而且，这些还仅仅是对方台面上的实力，若是上升到诸天万界，法海更是渺小如埃，面对这样强大的宿敌，压力可想而知。
但是，无论对方如何强势，如何不可抗拒，法海也不想任其摆布，背黑锅、戴绿帽，最终落个魂飞金山外，魄散断桥边的凄惨下场。
……
出了天龙遗寺，法海就找了个隐秘山洞，将凰无漪母女狠狠顶上了云霄。
发泄完足足憋了二十多亿年只能看、不能上的苦闷后，法海不惜血本，将火龙君境界提升至一品巅峰，令其修为尽复，此后，又用了两个多月时间炼化了八条虬龙。
这一过程却是毁掉了天龙战袍，不过，天龙战袍只是天龙上师禁锢八条虬龙的载体，对拥有化龙池的法海无甚大用，他并没有觉得可惜。
至此，法海的化龙池内已有九条四爪龙族，其中一品修为两条，二品巅峰七条，其余三爪龙族上百条。
此前，法海一直在追求八部天龙印之上更强的御龙法门，洪荒一游，有幸亲观枭阳大巫也就是后来大势至菩提的御龙之道，如今法海对御龙术的理解早已超越《天龙大势至菩提经》，别说百龙齐鸣，只要条件具备，就是传说中的万龙炼界亦能施展。
毕竟，当年枭阳大巫御的可都是龙之王者——五爪龙族，九龙神火罩中任意一条五爪火龙都是以一当万的存在。
查点天龙遗寺之行所得，令法海有些意外的收获则是那枚曾包裹法海肉身的巨茧，竟是诸天之上都鼎鼎有名的天君丝，也是传说中织女星君最喜欢用的织衣材料，据说织女星君用天君丝织就的仙衣能够横渡银河、永不磨损。
更令法海意外的是，发现巨茧奇异之处的竟是赤霞仙子和凰无漪，起因则是赤霞仙子幼年时曾机缘巧合之下得到过一本残卷，其内载有一种上古织法《七夕七襄诀》，不过由于部州材料所限，赤霞也很少有机会以此妙诀炼制宝衣，后来此法也传授给了凰无漪。
既然赤霞母女发现了天君丝，又是难得的裁缝，法海也就索性大方的将其送给了二女，只是要求二女在为自己炼制宝衣同时，也要为他织就一件儒衫。
法海让二女为他织就儒衫，目的不是为了防身，且不说二女炼器水平如何，单以他的不坏宝身就无需靠什么外物来护持，他穿儒衫，更多的是为了方便修行。
法海追求的是三教归一，修佛，是法海的根基所在，果位在前，只需按部就班坚持下去即可；修道，他已一步登天、功参造化；唯有这修儒，法海虽有至圣真谛在身，却是一直没有窥到再进一步的门径。
所以，法海下一步修行的重点是儒，以人教儒身入神州，也更利于他行事。(未完待续。。)
第三十九章 武夺、文取（一）
出得三洞，已是寒冬时节，赤霞驾起一团火云载着三人御空而起，向西方飞去。
三人伫立云端，俯瞰大地，只见雪花纷飞，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整个天地都仿佛成了一片雪海。
“好一片雪景，真是部州不如中原暖，江南好断塞外肠啊！”
法海手持一柄折扇，身上银衫飘飘、玉带高悬，尽显一派儒雅风流之姿。
“行儒道就一定要穿儒装吗？这么大冷的天，你还打着一把扇子，真是有病！”
“儒不是悟出来的，是行出来的，所谓知行合一就是此理。至于是否有病，你凰无漪都一百多岁，还穿罗裙在这里扮嫩，有资格说我吗？”
“哼！”
和法海斗嘴，凰无漪从来都只有吃瘪的份。六十年下来，法海在游历洪荒，赤霞、凰无漪二女也没闲着，被当成法海红颜知己的她们在天龙遗寺得到了极大礼遇，不但获准进入天龙寺藏经阁，蕴啻等高僧也曾多番指点她们修行。
部州修士都是野路子出身，能够有幸拜读神州一品大派所藏正宗经卷，并得到天龙寺那些修行了数千年的有道高僧指点，这种梦寐难求的际遇二女自是万分珍惜，六十载勤学不辍，几乎令她们脱胎换骨。
尤其是凰无漪，本就是神耀皇朝难得一见的天才少女，再加上又有年龄优势，改习正宗佛法后修为进展神速，如今论境界已然不逊于其母赤霞仙子。
赤霞仙子虽然修行之路已然定型，难以改修正宗佛法，但依旧获益匪浅，不但道心益发稳固，甚至窥到一丝晋升二品的门路。
二女嘴上不说。心下却清楚，能有如此天大机缘，都是沾了法海的光。母女为奴是因，得窥正道是果，因果循环，这就是命。
即是命中注定。反抗亦是徒劳，不若顺天而行，忘却过去，适应现在，把握未来。
总之，精研六十年佛理后，凰无漪母女对共侍法海已然不再抵触，凰无漪总是和法海针锋相对，也不过是习惯使然。
六十年来。二女修为精进，容貌也愈发美艳，柔肌如玉，再加上心结已解，床榻之间诸般配合，倒是令法海深陷温柔乡，享尽了无边艳福。
“尽日寻春不见春，芒鞋踏遍北冥云。归来笑拈双花嗅。春在枝头已十分……”
“明明是冬天，你吟什么春？”
“你们猜？哈哈！”
就在法海心有所感、畅快大笑之际。忽见天际出现一团庞大妖云，煞气冲霄间，只见一辆巨大的黄金战车从云中驶出、呼啸而来。
黄金战车巨大无比，符文缭绕、妖气蒸腾，隆隆而行，光雨纷飞。一看就知是部州罕见的超凡法器。
“咦？！”
法海定睛一看，却见那远远驶来的黄金战车之上，竟然端坐着两只妖兽，一只毛发洁白无瑕的白虎，以及一只金光闪烁的三足金乌。白虎和金乌倨傲端坐在战车之上，手端古樽，对空而饮，就如同神州豪门的少爷公子出游一般，说不出的惬意。
在两个妖兽左右，几个品阶不低、青春貌美的人族女修正在服侍着，还有一个鸟头人身的车夫，正在高扬皮鞭驾车前行，而在战车前方充当脚力拉车的，则是八个功至三品的人族修士，如同骡马牲口一般身缚锁链缰绳，在车夫不时落下的皮鞭抽打下，奋力的腾云驾雾带动黄金战车飞速前进。
“竟是白虎和金乌，这种洪荒遗脉放在西方贺州也极为罕见，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坐着豪车，喝着美酒，人模人样不说，竟然还把部州三品修士当牲口使唤，他们到底是什么来头？！”凰无漪惊诧道。
“闭嘴，不要招惹是非。”赤霞却是目光一凝，喝止了凰无漪，同时，调转云头，想要避开对方锋芒。
然而，说话间，那黄金战车已然呼啸驶来，隆然一声巨响，竟生生停在了法海三人正前方，大山一般阻住了他们去路。
一声派头十足的长鸣，那端坐黄金战车之上俯视法海三人的金乌已然倨傲开口，甚是颐指气使。
“没想到此行南荒蛮夷，还能遇到如此灵秀之人。你、你，品貌极佳，来做吾婢女，你，卖相不错，来为吾拉车。”
“啥？”凰无漪一下愣了，看了看面无表情的赤霞，“娘，它竟然让我们做它的婢女？”
又看了看目光一直在金乌身上扫来扫去的法海，“还让你去给它拉车？”
凰无漪的表现顿时惹怒了那驾车的鸟妖，粗大的皮鞭高高一扬，“贱婢，能给少君做仆人，是你们前世修来的福分，还不赶紧快快跪下谢恩！”
这时，那几个拉车的人族修士也对法海好言相劝，“这位道兄，还是赶紧过来吧。能给西方贺州金乌妖君独子拉车，不丢人，若是伺候少君高兴，赏下一些妖族强大的神通法器，足够我等奋斗半生了。”
没待法海开口，这时，黄金战车之上又是传来一阵威猛咆哮，“乌兄，自从我们踏足部州，遇到我们的人族修士不是纳头便拜就是落荒而逃，这个儒生打扮的蛮夷倒是难得的好骨气，我喜欢，不如就让给我吧，我那白银战车之上还缺一个车夫。”
“既然白兄开口，那他就是你的了。”金乌闻言，审视货物一般扫了法海一眼，点了点头。
金乌话音一落，那鸟妖车夫的鞭子已然一卷，带着一溜璀璨电芒，劈头盖脸的抽向了法海，“你区区一个部州蛮夷竟然能给白虎少君当车夫，和老子地位相当，这简直是无上的恩赐，还敢在那里不屑冷笑？赶紧给少君跪下谢恩。”
鸟妖随手一鞭，却划开了虚空，仿佛在挥动一方天威，强大的压迫感澎湃袭来，压抑的几乎令人寸步难移。
这鸟妖车夫竟然有着二品的修为，难怪如此嚣张。
“脑残是病，得治……”
法海微微摇头，念头一动，化龙舍利带着百龙齐鸣之声呼啸而出，直接碾碎皮鞭狠狠撞在了鸟妖身上，轰然一声巨响，百龙之力爆发，直接将鸟妖轰成了血肉残渣。
“什么？！”
见到此景，金乌白虎顿时相顾骇然，知道这次是踢到了铁板，金光、白光一闪，两只妖兽已然飞身而起。
“你不但反抗，竟然还敢扮猪吃虎，杀我贺州妖君府的妖仆，这次你摊上大事了。你等着，我贺州几位妖君、数万妖族大军就在天荒地老城……”
金乌少君和白虎少君此时再也没有方才那高高在上的派头，满是色厉内荏的朝法海大叫一声，就欲飞身离去搬救兵。能够一举将二品鸟妖轰杀之人，已然不是他们这种方方踏入三品的妖二代所能对付的。
“我允许你们走了吗？”
法海一挥手，缠绕在腕上的纯阳珠已然化作一条绝世火龙直扑白虎少君而去，而那轰碎了鸟妖的化龙舍利也锋芒一闪，直射金乌少君。
“嗷！”
纯阳珠内蛰伏着一条修为近仙的四爪火龙，都天缚灵之术一现，就将狼狈而逃的白虎少君绑了个结结实实，狠狠摔落在黄金战车之上。
而那金乌少君就没有那么幸运了，它逃的并不彻底，选择以族内长辈送其保命的一缕太阳真火阻向了化龙舍利，没成想无物不焚的太阳真火一出，却惹怒了舍利中的虬龙老大，直接现身而出，顶着太阳真火的焚烧，一爪子将同为洪荒遗脉的金乌少君给开了膛破了肚，剖成了两半。
两个妖二代很倒霉，碰到了法海。二妖身上不是没有长辈赐下的保命神通、法器，但在绝对压倒性实力面前，却根本没有任何还手之力。这就好比当年的法海，同样底蕴深厚、手段多多，但面对地之佛的禅光，也只能任其摆布。
“你好大的狗胆，竟然杀了乌兄，若是让金乌妖君知晓，整个部州人族都要为你陪葬！！”
“何止杀了它，当年在洪荒中，我曾对天发誓，只要是金乌，以后我遇到一只，就炖它一只。至于你这只小白虎，脑残了点，但卖相不错，就给我拉车吧。”(未完待续。。)
第四十章 武夺、文取（二）
说话间，法海已然身形一闪，来到了黄金战车之上。
这黄金战车也不知是何等品阶的法器，似乎拥有内生的法力，就算拉车的人族修士停止拉动，依旧能够稳稳悬停于高空之上。
不过，法海没有顾及这些，上了宽敞至极的黄金战车，他一抬脚就踩在了白虎少君的头上，学着那鸟妖的腔调，低头冷冷一笑，“区区一只贺州小猫，能给我拉车，这可是天大的福分，你还不赶紧谢恩？”
“噗~”堂堂部州妖君之后，贵不可言的白虎少君何曾受过如此耻辱，顿时一口心血喷出，恨不得一头撞死过去。
法海的表现几乎惊呆了战车之上的几个人族侍女，以及拉车的人族修士，纷纷面露恐惧之色，甚至有人开始指责法海。
“你……你……竟然杀了金乌少君，又羞辱白虎少君，你闯下弥天大祸了！你可知那几位血统高贵、功参造化的妖君就在天荒地老城，雷霆震怒之下，我等部州人族都要受你牵连，会有灭族之祸！”
“你害死我们了！你让我们如何去向几位妖君交代？以贺州妖族势力，我等就算逃到天涯海角，也难逃一死。”
法海闻言，不由一阵无语，这都是什么人啊，妖兽本是兽类，脑残点可以理解，这人族给妖族当仆人当的智商直线下降，却是让人无法理解。
摇摇头，法海目光转瞬一凛，“既然难逃一死，不如我好人做到底，送你们一程？”
法海杀机一现，顿时令众修士四散而逃。倒是那几个侍女却没有急着逃走，而是给法海行了大礼，感谢法海救命之恩。
这些女子和那些自甘堕落的男修不同，都是部州各大城的天之骄女，被妖族掳走送给了金乌少君，在其淫威之下不得不屈从。
“不必谢我。从哪来，回哪去，若是担心妖族报复就去神耀皇城，部州人族，远没有你们想象中那脆弱。”
“敢问恩公高姓大名？”
被问及姓名，法海不由微微一笑，折扇轻轻一展，“淡定行世间，然诺贯诸天。妙言和谐论，道植万万年。去吧~”
吟罢，折扇一挥，已然将诸女稳稳送下了云端。
没成想，法海这一吟，又引来白虎少君的狂哮，立起双眸，凶气复燃。
“原来你是部州大教淡然妙道中人。好、好，用不了多久。你淡然妙道就会随着神耀皇朝一起教毁人亡！”
“不知尊卑，开口犯上，火龙君，教教它如何做人。”
“好啊，不过这种事就要从我的母龙还是一颗蛋的时候讲起了……”
放下火龙君恶习复发，将白虎少君捆的结结实实听他讲那又臭又长的小故事不提。法海将赤霞二女招呼上了黄金战车，又掏出了曜日宝鼎，当着白虎少君的面，挥手引来一团天边云朵，以法术将其液化为一汩甘泉。清洗起金乌的尸体来。
看到法海的举动，白虎少君几乎睚呲欲裂。
“你要干什么？”
“我这人从来言出必践，一会儿也让你尝尝鲜。”
法海一边哼着小曲，一边熟练至极的拔毛、去皮、切块，然后从掌中佛国中拿出油盐酱醋和香菇肉蘑等诸般调料辅料，一齐放入曜日鼎中，之后，又从化龙舍利内调出几条四品的火龙在鼎下轮着番喷起火来。
“小火慢炖，小火慢炖，懂不？你喷那么大的火干什么？信不信一会儿我将你和这只小猫放在鼎里一起炖成龙虎斗？”
嘱咐了几条火工螭龙一番，法海就摇着折扇坐在了黄金战车豪华座椅之上，这黄金战车确实足够大，又是敞篷，横竖足有三十余丈宽，放在后世，都够做停机坪了，所以，即影响不了法海烧火做饭，也影响不了他对酒当歌。
“你真要吃掉这只三足金乌？这个仇可结大了。”凰无漪也不理解法海这么做有何意义。
“都快熟了，说这个作甚。”法海折扇轻摇，浑不在意，“君子言出必践，更何况，敌人的朋友就是敌人，不吃它还供着不成？”
“我发现你越来越肆意妄为了。”
“肆意妄为，才能活的逍遥洒脱，这是我的道。”
不一刻，在几条火工螭龙的卖力工作下，曜日宝鼎已然散发出阵阵扑鼻清香，鼎内汤汁更是金光缭绕，犹如一**日蕴藏其中。
“不愧是太阳金乌，上好的食材。来，你们娘俩陪我小酌一番。”
黄金战车之上有现成的美酒古樽，法海也不客气，直接满了一杯，一饮而尽，顿觉一道火浪入体，仿佛整个身躯都在燃烧起来，浑身骨骼都为之酥麻。
“好酒！竟是万载杜康！”
一杯万载杜康下肚，顿时令法海诗意大发，举杯邀空，思及未来，慨然长吟。
“人生几何？对酒当歌。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慨当以慷，忧思难忘。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以你的实力，这个天下还有能让你忧愁之人？”短歌行乃是曹操兵败而吟，但是凰无漪却实在想不透，这个世上还有谁能令法海失败饮恨。
“当然有，这个人强到让我不敢回神州。”法海闻言，呵呵一笑，转移了话题，“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来，喝酒！吃肉！”
金乌之肉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好吃，但是其内却蕴含着极强的太阳之力，这种力量至大至阳，对修行者来说益处极大，尤其是对法海更是帮助多多，因为大林功法就是光明属性，而镇寺的《大日光明经》更是和太阳之力相合。
不过这只金乌虽血统极佳，毕竟只有三品修为，就算全部吃下也难以让法海修为得到质的提升，甚至不如那不知修炼了多少年的金乌妖君一滴血有效。
再加上法海为人斯文讲究，非是那狼吞虎咽的粗鄙之辈，细嚼慢咽吃了几块后就停下了筷子，心满意足的端着一壶万载杜康悠哉小酌起来。
至于二女，更是早已抵挡不住金乌之内太阳真火，吃了几块就老老实实坐功炼化去了。
剩下的汤汁和肉，自是便宜了化龙池内的众龙，法海对此倒是异常大方。
“大家都来吃，小白虎，吓傻了吧？别在那里哆嗦了，你也来吃吧，吃饱了才有力气拉车……”(未完待续。。)
第四十一章 武夺、文取（三）
黄金战车隆隆驶过天际，犹如天现二日，耀目生辉，途经之处，引得各族修士纷纷退避三舍，驻足惊叹。
“好霸气的御空法器，难道这就是传说中金乌妖君的座驾……”
“废话，除了贺州来的那几位尊贵的妖君，部州又有何人能够使用如此奢华法器？”
“那只拉车的白虎好威猛，莫不成是洪荒遗脉？”
“怎么可能？白虎一族何其尊贵？古载洪荒时期，白虎和青龙、朱雀、玄武同为妖族四大护法，曾立下赫赫战功，被封为四方神兽，其地位也仅在总护法鲲鹏之下。而在贺州，白虎一族中也唯有白虎妖君一系堪称洪荒遗脉，拥有神兽血统，尊崇无比，怎么可能为金乌妖君拉车，你一定看错了，这只是一只普通的虎妖而已。”
“不过，黄金为乘、白虎拉车，这定是金乌妖君出行无疑。传言金乌妖君在贺州雄霸一方、威能无边，就算神州大派的仙长们遇到也会避让三分，我们还是不要靠的太近，以免妖君不愉、横遭祸端。”
“妖君何等尊贵，岂会将我们这些蝼蚁看在眼里？不过，就算在大妖如林的贺州，妖君也是难得一见，我们部州，自从百万年前五族大战以来，妖君更是从未出现过，如今却有数位妖君莅临天荒地老城，恐怕这天下又要大乱了。”
“哼，还不是一甲子以来，神耀皇朝行事太过高调，屡屡侵犯妖魔领地，尽显一统部州狼子野心，尤其是那淡然妙道，更是皇朝扩张的急先锋。在皇朝支持下对各族领地多番渗透，传播那万法禁绝、天下和谐的歪邪理念，似乎要和整个天下修士为敌一般。”
“淡然妙道要挑战的不是天下修士，而是部州有史以来就奉行的弱肉强食规则，简直就是在逆天而行。不过，淡然妙道的理念虽然歪邪。却偏偏迎合了弱者的心理，部州千亿人族，弱者占了绝大多数，他们的目的就是要激起这绝大多数人的反抗之心，以之来革少数人的命，若是让其成势，整个部州各大族统治根基都会为之动摇，届时，恐怕就不仅仅是五族争霸重演这么简单了。”
“道友谈吐不凡。莫非来自神州上土？”
“正是，吾乃神州散修。道友，相见即是有缘，我劝你还是赶紧离开部州吧。如今的部州，淡然妙道和神耀皇朝这两个本应是极端对立的势力搅到了一起，已然引起了其他各族高度重视，妖君、魔君这些大能纷纷现身，欲将其连根拔起。这已经不是简简单单的霸权之争，而是理念之争。一个不慎，当年神州始皇血劫就会重现，无论谁胜，接下来都会是一场血腥的清洗，部州修士，无人能够独善其身。”
“多谢道友指点。若能逃过一劫，来日必有厚报。”
沿途修士的议论并没有令黄金战车停顿分毫，在脸红脖子粗的白虎少君奋力拉动下，犹如一**日掠过天际，直奔妖族老巢天荒地老城而去。
“停！”
就在距离妖族地界渐行渐近之际。一直高座黄金战车之上的法海忽然一声清喝，得到法海命令，一直缠绕在白虎少君脖颈之上的纯阳珠倏然一缩，顿时勒的白虎少君一个踉跄，差点没栽下云端。
“你这只小猫真是不听话，禅师让你停你就停，你跑的这么带劲干什么？你就算跑到天荒地老城你老子怀里，也得老老实实回来给禅师拉车。”
火龙君的调侃让白虎少君一阵羞怒，不过回头看了看战车上曜日宝鼎内那锅余香未散的金乌汤，顿时垂头丧气再也不敢吭上一声。
“怎么了？”方方炼化太阳之力而神采奕奕的凰无漪母女见战车停下，不由起身望向了法海。
“呵，遇到熟人了。本来我还想去专程拜访他们一趟，没成想他们却也在妖族地界，倒是省却了很多麻烦。”
“谁？”
“这个人你们见过，不过她似乎遇到了一些麻烦……”
法海话音未落，就见远处天际已然出现一团肉眼可见的浩然旋风，旋风之中，一把巨大的折扇载着三人飞速而行，直奔黄金战车而来，而紧随那折扇之后，则是一轮烈焰熊熊的大日，大日过处，烈焰荼毒，大地龟裂，山川蒸腾，万千生灵燃烧灭绝，千里之内尽是一副末世景象。
“金乌妖君！”感受到那**日内冲天妖气，垂头丧气的白虎顿时眸光一亮，充满了期冀。
“好一柄君子之风……”
法海的目光却尽皆放在了那被大日追赶的折扇之上，浩然之风，犹如淳淳君子，不显山不漏水却沛然守护着扇上三人，纵使那身后大日奇快绝伦、妖力无边，却也难以伤害到扇上三人分毫。
任你凶焰滔天，吾自不动如山，正是巍巍无量君子风范。
“风雅颂，当年你单人只剑横扫神州，也算是一代强者。如今却毫无长进，只知落荒而逃，甚至要靠稷下书院的君子之风来保命，哈哈，堂堂屠龙一族鬼谷六林之首，竟然如此不堪。有本事拿出你的天子之殇和本妖君一战！！”
“放你娘的鸟屁！战你奶奶个头！老酸丁你可千万别激动地再吐血了，你们两个可以不要命，我汪星刄可没活够呢，只要我们坚持到神耀皇朝，见到女瞾君，这只一品肥鸟也奈何不得我们。”
“师尊，你看前面那辆黄金战车……”
“哼，黄金战车，金乌妖君之子的座驾，冲过去！吾之修为已难以支撑君子之风的消耗，正好将其擒拿为质，逼那老妖就范！”
“哈哈，吾儿回来的正是时候。风雅颂，吾儿修为不在你之下，又有秘宝护身，再加上白虎贤侄相助，岂是你想擒拿就能擒拿的？”
金乌嚣狂鸣叫之声，犹如滚滚天雷，响彻苍穹，强大的威压几乎震得天地战栗，叫声未绝，旋风、烈日已然前后脚般飞临黄金战车。
折扇飞临，犹如清风拂面，却内蕴无边杀气，不过待其上众人看到儒衫飘飘、洒脱超然伫立于黄金战车之上的法海时，无边杀气顿时换做了阵阵惊喜。
“那是……道爷！哈，这下有救了！！”
“法海师兄？！”
“谁？”
就在众人惊喜之际，大日临空，整个天地仿佛都变成了烈焰地狱，一片火红，大日之上无边烈焰瞬即一敛，化作一身材矮小、金袍覆体的道人，凌虚而落，凶威盖世，眸光开阖间，洪荒种族所特有的凌驾于众生之上的强大威压几乎挤满苍穹，令人瑟瑟发抖，想要顶礼膜拜。
“九叔救命！”没待道人落地，看到救星的白虎少君已然不管不顾一声大叫。
“吾那孩儿何在？”道人没有理会白虎少君的求救，仿佛感应到了什么，实质一般目光牢牢锁定了法海，逼问之声滚滚，犹如来自亘古，令长空为之摇颤，压迫的人几乎窒息。
“呵……”此时法海已然折扇一展，将风雅颂三人隐隐护在了身后，洒然面对道人的无边威压。
体悟了天地逍遥之道，超脱二字已然刻在了法海骨子里，就算一副儒家打扮也难掩体内浑然如一的超脱之意。
在这种超脱面前，金乌之威也不过清风拂面罢了。
“哼！”法海的超然之姿却被道人当成了倨傲，冷冷一哼，杀意席卷，犹如大浪拍天，横扫方圆千里。
“噗通”
被法海挡在了身后的风无心还无妨，一侧有君子之风护身的风雅颂却面色惨白，张口呕出了一抹血痕，至于汪星刄则更为不堪，在这无边杀意压迫下直接五体投地跪在了地上，激起一地的鸟毛……
金光闪闪、瑰丽异常的金色鸟毛，被生生拔下的鸟毛，再配上鸟毛旁边那口余香未尽的大鼎，足以说明金乌少君那鲜血淋漓的人生末路。
“噗~”
就在道人心神剧震，一口老血喷出之际，法海也随之谓然一叹道，“令郎不错，鲜美可口，他会永远活在我们胃中。”
“你们……”
道人一声嘶哑低嚎，空间巨震，十方悸动，整个天地都随之震颤起来，烈焰无风自起，整个苍穹都化作了一个大熔炉，怒火烧尽九重天，无数云层化作细雨淅淅洒洒，黯然滴落。
正是大悲无声！
“哎，老来丧子，何其凄凉，还是赶紧让它们父子团聚吧。哦，对了，记得把它的血留下。”
道人的悲情还在发酵，法海却已失去了兴趣，一挥手，火龙君和化龙舍利齐出，扑向了道人。
“与吾儿陪葬吧！”
火龙君和化龙舍利一出，悲痛欲绝的道人倏然惊醒，双眸之中射出无限凶光，身形一动，已然化作一只遮天蔽日的三足金乌，冲霄直上数万里，金色霞光沸腾间，带着焚天烈焰笔直而下，不管不顾直冲法海。
这只金乌已然疯了，此时的他，心中唯有毁灭，毁灭一切。
可惜，他注定报仇无望，等待他的是一百多条龙族，以及一场华丽的群殴。
“与你儿陪葬？你翅膀一扇，成千上万生灵灭绝，谁又与他们陪葬？吾创淡然妙道，就是要革你们这些高高在上、视天下众生为蝼蚁的所谓大能之命！”(未完待续。。)
第四十二章 武夺、文取（四）
“吾创淡然妙道，就是要革你们这些高高在上、视天下众生为蝼蚁的所谓大能之命！”
法海最后这句说的正气凛然，而且声音不可谓不大，内蕴天龙八音，震天铄地、声披万里，不但黄金战车附近之人，就连万里之内芸芸众生，都听得清清楚楚，振聋发聩。
尤其是那些潜伏在妖族地界偷偷传教的淡然妙道信徒，以及对妙道将信将疑的凡夫们，更是犹闻天外神音，纷纷向天顶礼膜拜，刹那间，数以十万计的信仰愿力涌入了吉祥天光，顿令法海体内佛陀法相精神一振。
“好一个数典忘祖的淡然妙道之主，不论何时都不忘蛊惑众生，不过，你既然要革天下大能之命，为何不先革你自身之命？难道你不是大能？”
不阴不阳开口的却是风雅颂，虽然法海救了他们师徒，但不知为何，第一眼看到法海，风雅颂就对法海印象极差，尤其是法海神棍做派，更令苦读一辈子儒家经典的他异常反感。
“师尊……”
“哼，子不语怪力乱神。更何况他本是大林子弟，却搞什么淡然妙道，不是数典忘祖是什么？无心，不要因为他救过你两次，就忘了我儒门教义。”
“老穷酸，你放什么狗臭屁，没有道爷，你能好端端的站在这里唧唧歪歪你那儒门教义？”
“哼，吾等儒者，自当知恩图报。但数典忘祖、蛊惑苍生之举，恕老夫难以认同！”
“呵。”
看到前方火龙君等众龙已然占尽了上风，法海终于转过身来，看向了正和汪星刄吹胡子瞪眼的风雅颂。
“前辈，我佛门大林普度众生，淡然妙道护佑众生。理念本是一脉相承，都是为了拯救这芸芸众生，又何来数典忘祖？此外，我佛传教尚需夺人耳目，孔圣传教亦曾游说列国，我不过效法先贤。又何来蛊惑众生？最后，吾虽大能，但却从未高高在上、俯视众生，淡然妙道代表的是最广大众生的根本利益，吾的力量即是众生的力量，为何又要革自身之命？”
法海面带微笑，折扇轻摇，一步三问的走向了面红耳赤的风雅颂，不待其反驳又开口道。
“在下也略通儒学，儒门讲究知行合一，论语有言，君子贵纳于言敏于行，可见行重于言。而贵门鬼谷屠龙一族之祖荀子也曾说过，口言善，身行善，谓之国宝。口言善，身行恶。谓之国妖。”
“所以，吾言妙道，护佑众生，可称国宝。而前辈你，虽满腹经纶、满口仁义，但是除了三千年前在修真界掀起一片血劫、杀人无数之外。你还为众生做过什么？以你的言行不一，岂不正是贵祖荀子圣人口中的国妖？”
“你……噗~”
所谓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法海引经据典，直指风雅颂心头最痛处，却是即打脸、又揭短。偏偏他引的是儒典、说的是事实，顿时令本就有伤在身的风雅颂一阵气血翻涌，无言以对下张口喷出了一口老血。
“师尊……”风无心赶紧扶住了摇摇欲坠的风雅颂。
“滚开。竖子……竖子你欺人太甚……”风雅颂却毫不领情，一甩手推开了风无心，伸出近乎颤抖的手指遥遥指向了法海。
法海却是哈哈一笑，一转身，潇洒至极的坐在战车座椅上，翘起了二郎腿，折扇轻摇，一副悠哉模样。
“前辈，事实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你敢说吾欺人太甚，却不敢说吾信口雌黄，莫非，你心中也认可了晚辈之言，哈！”
“你……老夫和你势不两立！”
“师尊，法海师兄出口成章、才学横溢，你说不过他的。”
看到风雅颂一副要拼命的架势，风无心赶紧拉住了他。
“才学横溢？呸，尽是歪才！”
“论起歪才？晚辈却是不如前辈，据说前辈当年虽文韬武略输给了秦丞相，连续十榜都是榜眼，但是每年的天下对诗大会，前辈却是连连夺魁，号称对王。”
“法海师兄，师尊只是不善言谈，当年殿试才会输给秦丞相，但是论腹中才学，师尊并不逊色于他。”看到法海哪壶不开提哪壶，就连风无心都有意见了。
法海却不以为意，轻轻一摆手，“风兄，我没有揭短的意思。对对子虽是儒门小道，却也最能体现才思之敏捷，前辈当年号称对王，想必才思敏捷、冠绝群儒，吾也略好此道，闲来无事，想要和风前辈讨教一番。不知可否？”
“不知死活。”听到法海说他才思冠绝群儒，风雅颂脸色才稍好一些。
风雅颂态度让汪星刄十分不爽，“道爷，和他废话什么？部州之大，实力为尊，他不服，直接一顿老拳打服就得了。对什么对子？”
“粗鄙蛮夷，岂识文以载道？”风雅颂冷冷一哼，傲然目光倏地转向法海，“还有你，不要以为读了几本儒门经典就可以恃才傲物，今天你既然想自取其辱，老夫就成全你。”
法海见状，顿时一笑，“是否自取其辱，还要比过才知。前辈虽号对王，晚辈当年却也被称为市府大院对王之王。”
“对王之王？！”虽然不知市府大院到底是神州哪家学院，但对王之王这个明显针对他的名号却是不由令风雅颂眉毛一挑，“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今天老夫就看看你这黄口小儿凭什么敢称对王之王！”
“是不是对王之王，还要比过才知。”看到成功激起了风雅颂的傲气，法海顿时心中一乐，悠然道，“不过，即是比试就要有个彩头不是？这样吧……”
就在法海说话之间，那边的战斗已然接近尾声，金乌虽强，却也难敌百龙之威，被大闹天龙寺的八条虬龙率众狠狠压制的三足金乌，直接被窥视在侧的火龙君一爪子抓破脑洞，神魂出体欲逃却又被虬龙老大直接一口吞噬下去。
至此，一代妖君神魂俱灭，无尽精血被火龙君收起送到了法海手中。
“你回来的正好。这样吧，风前辈，这串纯阳珠乃是诸天上八洞纯阳真人炼魔之宝，若是你胜，这串纯阳珠连带这条修为近仙的四爪火龙就是你的了。”法海手一扬，氤氲缭绕的纯阳念珠飞向了半空。
“靠，禅师，你太不厚道了。你能有今天，还不是全靠我一路护持，如今你成气候了，转手就要把我送人！”火龙君闻言，顿时一阵羞怒。
“别废话，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输？更何况，狡兔死走狗烹，我有烹了你吗？够厚道了，别不知足。”
法海闻言，眼皮都未动一下，直直注视着风雅颂，“道临天下化万物，佛光照世渡众生，儒晖千古传薪火，三教归一吾独行。吾心亦求口诛天下、万世师表这儒门至圣之道，若是才学连前辈都不如，那三教归一也不过是个笑话。所以，若是我输了，不但纯阳珠是前辈的，我也会解散淡然妙道，返回神州大林闭门思过，从此归隐山林！”(未完待续。。)
第四十三章 对王？对亡（一）
法海一言出口，顿时惹得众人瞠目结舌。
“道爷，你不是认真的吧？你一甩手走人容易，小的怎么办，她们怎么办，大家怎么办？”
“你不但是个银贼，还是个疯子！”
“师尊，法海师兄不过是在说笑而已，这不过是一场切磋，您千万不可当真。”
风雅颂却根本没有理会风无心，被法海气的几次吐血，几乎炸了肺的他终于找了报复的机会，积压经久的怨气顿时狂泄而出，发出森然一声冷哼。
“哼，你懂什么？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既然他自寻死路，就不要怨老夫以大欺小了。”
儒门修士之间斗法，文斗凶险更胜武斗，武斗是修为之争，伤身，文斗却是才学之争，伤心，才学是儒道之根本，道心一损，心魔立生，若无法破除心魔，一生修为再难寸进。
当年风雅颂就因十榜殿试时被秦无罪死死压制，伤了道心，导致三千年来修为不进反退，一代天才变庸才，沦为天下笑柄。
风雅颂深知道心受损之害，所以，他也想让多次以此刺激他的法海尝尝这生不如死的滋味，眉毛一挑，已然面色狰狞，斗鸡似的站在了法海面前。
“既然你敢以退出修真界为赌注，那么老夫也不占你便宜，此次若是输你只言片语，老夫也退出修真界，归隐山林！”
“师尊……”眼见风雅颂寸步不让，风无心顿觉心头一阵无力，不由将期盼目光放在了法海身上，“法海师兄……”
风雅颂和法海，一个是她的授业恩师，一个是她的救命恩人。不论谁退出修真界，都不是她想要看到的。可惜，自从她当年试炼失败，再也无法成为弑天，破除风雅颂的心魔，导致风雅颂对她极度失望。绝难被她劝动，所以，她也只能期望法海能够终止这场无妄之争。
“哎，罢了。前辈，这次你若失败，我也不须你退出修真界，只要你将手中君子之风让出，并借屠龙圣卷与我一观即可。”法海见状，不由心头一动。顺势摇头一叹，即卖了风无心一个天大人情，又借机道出了自己真正所图。
自始至终，法海所图只是君子之风和屠龙圣卷这两件儒门之宝，因为这关系着他三教归一之路，至于风雅颂退不退出修真界，关他鸟事。
没成想，狂傲固执的风雅颂根本不领情。冷冷一笑，“竖子。你是在藐视老夫吗？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今日你胜，老夫自会退出修真界，君子之风和屠龙圣卷，老夫也可做主送你。哼，就怕你无福消受！”
没待法海开口。风无心已急急接口道，“法海师兄，君子之风和屠龙圣卷乃是稷下书院、屠龙一族镇门至宝，非真正的大祭酒和儒者弑天，天下无人可以完全驾驭。就算师尊以数千年修为的浩然正气加持，也难以发挥其一成威力。所以，就算你得到这两件圣物，也远不如纯阳珠威力强大，还会惹来无穷麻烦，稷下书院和屠龙一族绝不会容忍儒门至宝落于外人之手……”
“住口！”风雅颂冷冷一哼，喝止了风无心，“这里哪有你说话余地？吃里扒外！你说这么多，难道是认为老夫会输给这个竖子吗？”
“学生不敢。”
风雅颂目光阴冷的扫了惶恐而退的风无心一眼，一扬手，君子之风已然飞上半空，盘旋于纯阳念珠之侧，风无心见状，也无奈的祭出了屠龙圣卷。
霎时间，一道二儒三件至宝高悬于空，宝光冲霄，几乎映透半边天空。
“哇塞，这次可赌大发了，这可是三件近仙的法器！”几乎被宝光晃瞎了狗眼的汪星刄不由艰难的吞了一口唾沫，“这老穷酸好大的自信，道爷明明只是想借那屠龙圣卷一观，他却直接整个押上了。就他那副迂腐模样，凭什么和英明神武的道爷斗？”
“两个疯子。”赤霞和凰无漪也无法理解法海二人的行为，在部州修士眼中，仅仅一场口舌之争就赌上三件近仙法器，简直就是儿戏行为。
法海却是笑而不语，折扇轻轻一合，施然起身站到了风雅颂面前，“前辈，这里有三件法器，那我们就三联为胜吧。”
风雅颂眉毛一竖，寸步不让，傲然冷哼，“对付你这小小竖子，又何须三联？”
“儒家讲究中庸，所以，话不要说的太满，我们还是嘴下见真章！”法海皮笑肉不动的微微一拱手，“先生先生，即是长者为先，前辈，请吧！”
长者为先，这是儒门古礼，风雅颂自是不会客气，身形一动，已然踱起了盈盈公府步，每一步踏出，身上浩然正气都随之暴涨，转瞬之间，受伤孱弱之态尽去，气势也随之愈发凌厉起来，锋芒毕露。
绕着法海踱行一圈，风雅颂脚步一停，已仰望天空，一字一顿开口道，“三光日月星……”
“哦？”法海闻言，微微一愣，没成想风雅颂竟然玩了一出大道至简。
三光日月星，只有区区五个字，却是一副绝对。因为，联语中的数量词，一定要用数量词来对。上联用了个三字，下联就不能重复。而三光之下只有三个字，那么，无论法海用哪个数字来对，下面跟着的字数，都必须是三个。
但这还难不倒法海，毕竟文字游戏而已，法海可以随口对出数个下联。
不过，法海需要的不仅仅是对上，而是需要胜过风雅颂一筹，而这，就不能仅仅从文字上下手，需从意境上下手。
对联之意境，无非应时、应景、应人。日月星，所内蕴之意境就是“天”，三才天地人，所以法海想要压过风雅颂一头，就要从“地”和“人”上下手。
法海敢挑战风雅颂，敢压上这么大的赌注，也是有着绝对的自信的，后世公门笔杆子，所涉信息之广，远不是这个时代人能比拟的，更何况，法海当年还是酒桌之上有名的对穿肠，全靠对对子躲酒呢。
看到法海闭目思忖，风雅颂嘴角不由微微一翘，满是不屑。
可惜，没待他开口讥讽，法海已然睁开双眼，颇为玩味的注视着风雅颂，悠然开口，“四诗风雅颂。”
“好！”汪星刄闻之，顿时大声叫好起来。
“好什么好？三光日月星，四诗风雅颂。连本姑娘都知道，风、雅、颂，明明是三诗而已。”凰无漪不凉不热的接口道。
“凰姑娘有所不知，风雅颂虽然只是三诗，但这《雅》尚分《大雅》、《小雅》，所以，法海师兄所对无误。更可贵的是，师尊虽出上联之意境是天，而法海师兄所对下联之意境则是人，而且，这个人还偏偏就是……师尊。”风无心忍不住开口道，“所以说，这幅对联放在别处，已能堪称妙对，但放在此情此景，尤其是还是师尊和师兄文斗之下，已不能称之为妙对，而是当之无愧的绝对！”
风无心能称为儒者弑天的候选，自然绝非一般人，法海这下联一出口，就被其分析了个通透。
“哈，原来如此。老穷酸，这次你服了吧？”汪星刄虽然听的迷迷糊糊，却也听出法海占据了绝对的上风，顿时狗眼一瞪，得意非常。
风雅颂冷冷扫视风无心一眼，又看了看一副揶揄模样的汪星刄，虽然心中极为不爽，却也只能哼哼两声，“哼，侥幸而已。”
“我看你是死鸭子嘴硬。”汪星刄嘿嘿一笑。
这时，法海却又开口了，“其实，还有一对。”
看到风雅颂一副硬挺着不服软的模样，法海不由眼睛一眯，“就是说出来怕前辈不爱听……”
风雅颂一听，顿时老脸一僵，“说！如此绝对，对出一个已是侥幸，老夫倒要听听你还能对出什么花样来！”
“也简单，这个下联吗就是，五脏肝脾肾！”
风雅颂一愣，“五脏肝脾肾？”
风无心也是一愣，本以为法海会说出什么绝对，没想到他却来了这么一出，方才风雅颂已然对她捧法海不满，为了给师尊找回些颜面，立刻开口道，“法海师兄，五脏肝脾肾，倒也能对上，不过五脏为何无‘心’？”
“不错，五脏乃是心肝脾肺肾，不但无‘心’，又为什么无‘肺’？”受风无心思路影响，风雅颂也随之问道。
法海闻言，莞尔一笑，注视着风无心道，“呵呵，因为风……无心。”
目光一转，法海又望向了风雅颂，眯着眼睛笑道，“而前辈方方已被晚辈揭短气炸了肺，自然是无‘肺’了。”
三光日月星，五脏肝脾肾，这幅对联可不正是无“心”无“肺”，也就是，没心没肺。
“哈，感情是说你们师徒俩没心没肺。高，实在是高！”汪星刄一听，顿时哈哈大笑，赤霞母女也不禁莞尔，法海之损，令她们大开眼界。
“你……”风无心闻言，顿时无语，不知是该叹法海惊才绝艳，还是该叹他总是喜欢拿人开涮。
“噗！”风雅颂却没有风无心的肚量，刚刚第一个对联，就被人如此**裸的抽脸，顿时又是一口老血喷出，好不容易积累起来的气势一阵颓靡，半晌说不出话来。(未完待续。。)
第四十四章 对王？对亡！（二）
文人吟诗作对，一半用来抒发情怀，一半用来嘲讽怒骂。
毕竟文人这个物种，讲究的是斯文，是形象，就算有再大矛盾，也不可能学泼妇一般站在街上互骂。
所以，就有了吟诗作对，看似斯文高雅，实际上就是在骂人。最著名的莫过于前朝李太白，和当朝大官袁天罡的女儿袁紫烟有了矛盾，于是开口曰：日照香炉生紫烟，表面上意境高远，实际上就是指着鼻子说草泥马，你丫是我揍的。
所以，法海和风雅颂的比试，本质上也是对骂，就看骂的是否有水平，骂的对方哑口无言。
这和当年法海在青阳酒楼作诗骂那些书生没有什么不同。
不过，当年那倒霉书生可以当缩头乌龟，风雅颂却是无法当缩头乌龟，毕竟，他可是顶着个对王的大帽子。
所以，他又吐血了。
风雅颂气的说不出话来，风无心却看不下去了，身形一闪，扶住了气势萎靡的风雅颂，七分不满，三分埋怨的望向了法海。
“人曾是僧，人弗能成佛。”
风无心一开口，同样是对子，不过确是拆字之对。即道出了法海前身本是僧人，又讽刺法海如此咄咄逼人，有违佛门宗旨，难以成佛。
“女卑为婢，女又可称奴。”
法海没想到风无心会横插一杠子，有以前交情在，不想让她太难堪，所以这一对确是望向了赤霞母女，即道出了男尊女卑的儒家规矩，又告诫二人注意身份。
法海这句，却是有指桑骂槐之嫌。法海说的是赤霞母女，但风无心同样是女儿身。同样感同身受，一下子，面具之下的俏脸已然面红耳赤。
“不自量力，还不给老夫退下！”风雅颂闻言，强忍内伤冷冷一哼，不但丝毫不领情。反而语出讥讽。
法海见状，嗤然一笑，“前辈，你来也是一样，或许，还不如风兄。”
“哼！”
似乎已经被法海刺激的麻木了，风雅颂闻言情绪没有多大变化，佝偻着身子再次踱起步来，偶然低头。看到了黄金战车之上，三足金乌那孤零零的尸体如今已然覆盖上了一层雪霜，顿时灵机一动。
“细羽家禽雪后死……”
这个上联，看似讽刺三足金乌，之前太过强势，不知天高地厚，结果落得个身死道消下场，实际上却是在讽刺法海。即使他现在强势，将来也难免会撞上更强者。雪后身死的一天，而且，将法海比作细羽家禽，这已经是赤果果的骂人了。
可见，此时风雅颂心中对法海的愤恨已然到了何种程度，已然不顾斯文了。
不过。这个对子看似简单，但是想要对好，对出水平，甚至反骂回去，令风雅颂哑口无言。却也是极难。
“此联乃前辈妙手偶得，晚辈却虚思量一番。”法海折扇在手心轻轻一敲，“不若这样吧，晚辈就以拆联之法一一对之。”
“管你怎么对，有本事你再来指桑骂槐，羞辱老夫啊！”看法海一副冥思苦想模样，风雅颂不由嘿然一笑，顿觉心头畅快至极，甚至不顾姿态开口挑衅起来。
那副模样，简直就是后世电影《精武门2》中那小胡子的标准挑衅姿态：有本事你上来打我啊！
法海见状，长吁口气，也不再客气什么，“哈！何须指桑骂槐，前辈你听好了。细羽家禽雪后死，这一联共七个字，那我就以‘粗’对你的‘细’……”
“粗对细？可以。”
“我以‘毛’对你的‘羽’……”
“毛对羽？可以。”
“我以‘野’对你的‘家’……”
“野对家？可以。”
“我以‘兽’对你的‘禽’……”
“兽对禽？可以。”
“我以‘风’对你的‘雪’……”
“风对雪？可以。”
“我以‘先’对你的‘后’……”
“先对后？可以。”
“我以‘生’对你的‘死’……”
“死对生？可以……”
随着最后一句出口，风雅颂的嘴角已然流出了道道血痕，整个面容也近乎麻木，苍白的毫无一丝血色，因为他知道，他已经败了，败的颜面全无。
但是，法海却没准备就这么轻易放过他。
“那么，前辈，你连起来念念吧，呵呵，大家也品评一下，看此下联是否得当。”
法海话音未落，汪星刄已然献宝似的大叫一声。
“粗毛野兽风先生！哈哈！细羽家禽雪后死，粗毛野兽风先生！好一个粗毛野兽一般的风先生，实在是高，比没心没肺还要高！”
“啊！噗~噗~”
汪星刄话音未落，风雅颂已然仰天一声大叫，接连喷出两口心血，面色仿佛一下子衰败了几十岁，本就佝偻的身形也摇摇欲坠起来。
却是道心已然再次受损，受创程度比之三千年前也不遑多让。
“师尊！”风无心见状，心头一痛，已然含泪扑向了风雅颂。
“滚开！”
风雅颂却是不知哪来的力气，身形一闪，避开了风无心，横眉冷指，破口大骂，“贱婢，我收养你、教育你，费尽心机，倾尽心力，以我鬼谷六林之首寒士林数千年积蓄培养你，想要让你出人头地，成为一代弑天，解开那秦老儿设在屠龙圣卷之上封印，取出吾族至宝天子之殇，斩断他送给我这羞辱了我整整三千多年的君子之风。但是你却连小小的一个试炼都无法通过，还落得个身死魂飞，念在多年师徒之情，我辛苦求得七窍玲珑之心为你续命，希望你能够来部州找到真正的弑天，助我了结心魔，可是足足一甲子时间，你却依旧碌碌无为，一事无成，老夫要你何用？”
“师尊，都是学生之错……”风无心在风雅颂面前本就唯唯诺诺惯了，此情此景下顿时惶恐异常，就欲跪下受罚。
“既知错，那就去死吧！”
就在风无心欲跪之时，风雅颂突然一掌击出，无尽浩然之气瞬间侵向了风无心。
“莫非这老家伙已经入魔了？”
变生肘腋，法海来不及细想已然举掌迎向了风雅颂，可惜，火龙君与化龙舍利此时皆不在法海身边，再加上风无心竟然傻愣愣伫在那里丝毫不知回避，法海这一掌虽然拦住了风雅颂大部分法力，依旧有小部分浩然之气击在了风无心的心脏之上。
风雅颂整整在三品之境原地踏步了三千多年，其修为何等深厚，这含怒一击顿时令风无心倒飞出去，生死不知。
“竟然亲手弑徒，果然是粗毛野兽，禽兽不如。亏你还是儒门大贤！”
法海虽然也被震退，但是他有金刚不坏之身，法力修为又较同品修士深厚十倍不止，随之飞退之后，立刻凝指一点，那在黄金战车前方，白虎少君头上不断飞旋的化龙舍利已然掉头一转，就欲击杀风雅颂。
“停！”风雅颂突然一摆手。
“有什么遗言就交代吧。”法海强自忍住心头怒气，冷然道。风无心本是法海谋划中一枚重要棋子，没想到却被她的亲师父给废在了这里，法海心中憋闷，也只有拿风雅颂之血来稍作发泄了。
风雅颂此时面色已然不复惨白，反而呈现出一抹诡异的潮红，双眸更是鲜红若血，满身浩然正气不知不觉间已然化作漫天邪气。
“说好的三联分胜负，如今两联已过，尚有一联未对，吾被称作对王，此联未对，死不甘心。”
法海闻言，不由怒极而笑，“哈，都入了魔，还念念不忘你那对王名号。好吧，我就给你一次机会。”
风雅颂闻言，冷森一笑，怒指法海，“竖子，就算你杀死老夫又能如何？哼，少小欺大乃谓尖！”
法海却是浑然不惧，“哈，又是拆字？少小欺大乃谓尖，上‘小’下‘大’正是‘尖’字。那我就送你这所谓的对王一副绝命的下联，老犬称王即是狂。”(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