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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更俗     官场之风流人生txt下载     官场之风流人生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百五十一章 停车检查

    四辆jǐng车同时拉响jǐng笛追来,开车的司机也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以为有逃犯混在车里,叫公安局的如此声势浩大的追来,只能自认倒霉的将车停在路边,接受检查。

    车里的乘客都不明所以,也都以为车上混有逃犯,有些小sāo乱,彼此jǐng惕的相互盯着。

    杨丽丽饶有兴致的看着眼前这出戏,她堂妹杨蔚还只是十五六岁的女孩子,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场面,惶惑不安,欠着身子站起来,隔着密茬茬的人头,就看见驾驶员在前面先给两名jǐng察一把揪了出去,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负责在过道里宰客收钱兼恐吓乘客的两个地痞,这时候还没有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从车窗里探出头,看着围住客车的jǐng员问:“你们是不是认错人了,马老六能犯什么事,叫你们这么人来抓他?”

    jǐng员正引导乘客下车来,看到有人探头质疑,喝问道:“你们是一起的?”当下直接将这两人从车窗里揪出来,连同驾驶员马老六在一起,叫他们三人抱头蹲在车头前。

    见三人满脸委屈的样子,领头的jǐng员走过来,冲着蹲在最前头的马老六小腿肚子就是一脚,喝斥道:“你们是不是觉得委屈、觉得莫名其妙啊?勒索恐吓乘客时,怎么没觉得委屈,没觉得莫名其妙啊!”

    带队的jǐng员又转回身,对分流下车、还不知道究竟的乘客们说道:

    “我们县公安局刚接到举报,说我县开往市区的这趟班车上,存在驾驶员联合地痞流氓宰客的行为。他们为达到勒索钱财的目标,不惜以暴力恐吓,甚至动手殴打、驱赶不顺从的乘客,行径十分恶劣,叫很多人对此也是敢怒不敢言。耽搁大家一点时间,还请见谅,要是还有其他遭遇宰客的乘客,可以到这边来跟我们反应情况,我们一定会严厉处置。”

    “公安同志,绝对是误会,绝对是误会,”马老六粗眉大目,个子却不高,蹲着没敢站起来,不过他在县城里也是老油子,蹲在地头喊屈道,“我们可都是县客运公司的职工,开的也是公司的车,我们要是敢宰客早给投诉到客运公司了,怎么还可能在这条路走啊?”

    杨丽丽站在人群的后面,她堂妹杨蔚问她:“姐,谁举报的啊,怎么来这么多jǐng察啊,我都还以为是抓杀人犯呢。”

    杨丽丽微微一笑,堂堂常务副县长,竟然在县客运公司的客车上给勒索、被迫灰溜溜的赶下车,在某些人的眼里,可不比杀人犯逃跑还要严重?

    马老六蹲在那里喊屈,而给他充当打手的两名同伙则目光凶悍的扫视那些乘客,叫那些乘客不敢站出来举报他们宰客甚至动手殴打乘客的行为。

    半天见乘客们没有敢出头,马老六底气就更足了起来,扬头冲着领头的jǐng察说道:“公安同志,你也看到了,我们车上的乘客都在这里,你看看,没有人被我们宰啊。会不会是有人栽害我们啊?”

    “你是说我假报jǐng栽害你们?”沈淮推开车门,从jǐng车下来,走到驾驶员及同伙跟前,眼睛盯着他们。

    马老六对沈淮印象不深,就是在倒客跟从车窗撵人下车时,瞥到两眼。他刚才还跟同伙这种只知道讨姑娘喜欢的小白脸都是没有鸟货,他在东嵛镇一拳头能吓死三,却没有想到这是个惹不得的硬茬,马老六脸sè瞬间一变。

    这小子举报竟然能让四辆jǐng车这么快就追过来,马老六也能隐隐约约的知道事情有些不对劲,不敢硬扛,只能拉关系说软话:

    “交jǐng大队的马队是我的好哥们,要有什么对不住的地方,我给您赔罪,什么事都好商量……”

    “宰客宰到沈县长头上去,你们还想商量什么?”领头的jǐng员,厉声喝斥道。

    领头的jǐng员厉声喝止,制止马老六胡口多说,但他这番话也直接挑明沈淮的身份,叫马老六及同伙脸sè瞬间由苍白变成铁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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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县长!这小子竟然是县长!

    沈淮刚到嵛山任职不到一个月,县里大多数人都还不知道嵛山来了一个年轻的常务副县长,更不要说见过他的脸了。他们怎么知道,这小子来头竟然这么大,他们也意识到今天的事情对他们来说,是何等的严峻,这篓子绝不是他们能摆平的!

    要早知道对方是县长,借他们一百个胆,也不敢赶人下车啊。不过话说过来,堂堂副县长,专车都有,有必要跟一群穷光蛋挤班车吗,这不是害人吗?

    “交jǐng大队的马队是谁?”沈淮厉sè盯住领头的jǐng员问道。

    县城里餐饮业宰客现象严重,跟工商部门放水养鱼式的纵容有直接关系,但东嵛镇工商所的材料给一把火烧成灰烬,想从内部整治工商系统也无从做起。而县里的大巴、中巴车宰客现象泛滥,还存在严重的倒客及超载行为,客运公司跟交jǐng部门的不作为甚至故意纵容自然脱不了关系。

    沈淮既然插手这件事,自然就不会抓这三条毛毛鱼教训一顿了事。见驾驶员都吐露跟交jǐng大队的jǐng员熟络,沈淮自然要追问下去。

    “他可能是说交jǐng大队的副大队长马晓松。”领头的jǐng员可不敢跟沈淮硬顶,“你让马晓松到现场来见我。”沈淮沉声说道。

    沈淮丢下一群干jǐng,走到站在路边的乘客跟前,说道:“我是沈淮,刚到嵛山担任副县长职务不到一个月,对嵛山很多情况还不熟悉。说实话,我也没想到我会被县客运公司的客车司机宰客、赶下车,这也叫我认识嵛山县有些不法行为很严重。现在,县里对这些不法行为正进行严厉的整治、整顿,不光是我遇到的,只要每一个嵛山老百姓,每一个到嵛山来工作、游玩、探亲访友的人,遇到这种事情,县里都会严厉查处。不仅这趟车给勒索的人,以往有给勒索的,都可以过来跟我们的公安同志说,让公安同志记录下来,这些都是我们严厉查处不法行为的事实依据,你们也不用担心事后会受到打击报复。另外,在路上,我们已经电话联系的县客运公司,会另外派大巴车送大家去市里,不用担心会耽搁太多的时间。”

    知道眼前这个身材挺拔、长相英俊的青年,竟然是嵛山新上任的副县长,大家震惊之余,这趟或者以往给不法司机宰过的乘客自然就壮了胆,纷纷上前来诉苦。沈淮让jǐng方现场做笔录,不至于耽搁大部分人回市区的时间。

    交jǐng大队以及客运公司的负责人,以及冯玉梅及沈淮的秘书曹俊都随同两辆临时调度过来的大巴车随后赶过来。

    其他乘客很快都重新上了车,继续上路,杨丽丽与堂妹留下来,等沈淮处置完事情,再一起回市里去。

    冯玉梅还没有机会跟杨丽丽接触,但听说过她,客气的跟她打招呼。

    沈淮不直接分管客运公司,但作为常务副县长,对客运公司种种乱象自然是可以严厉批评的,但他没有对客运公司的负责人多说什么,只是要他们自行反省种种失职。

    对交jǐng大队的问责,沈淮就没有这么客气,直接问赶过来的县公安局局长许伟新:“交jǐng大队副大队长马晓松,涉嫌跟不法司机勾结,我建议你们对他立即进行停职接受调查查,chūn节后把书面报告放到我办公桌上。”

    整个过程,沈淮甚至不看站在旁边面sè如灰的马胖子一眼。

    县公安局长许伟新,是县委书记梁振宝用起来的人。

    沈淮初来嵛山,第一把火就烧到县委常、东嵛镇党委书记张有才的头上,搞联合整治,县委书记梁振宝看不清形势发展,吩咐许伟新按兵不动者,两边都不偏帮。

    即使县分安局受沈淮分管,在东嵛镇工商所的火灾调查中,许伟立也是安排人手出工不出力,最终叫火灾调查无疾而终。

    许伟新还不知道梁书记为什么突然又跟新上任的沈副县长达成默契了,竟然要他以后注意配合沈淮的工作——既然有梁书记的话,许伟新他此时自然更不敢对沈淮有什么言语的不尊敬事实;更何况,沈淮在名义上还直接分管县公安局。

    许伟新打量了杨丽丽一眼,琢磨着她跟沈淮的关系,心想沈淮有专车不坐,偏要跟这女的辛苦挤班车,难道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想瞒过别人的眼睛?

    再看杨丽丽脸蛋娇美,许伟新猜测不可告人的秘密,大概也就那么一回事。知机识趣的他,自然也不会冒昧的去询问杨丽丽的身份。

    对于沈淮在女伴面前,竟然给几个地痞无赖赶下车,许伟新也能理解他的震怒,故而面对沈淮对马晓松直接进行停职接受调查的建议,许伟新只当沈淮是在女伴面前泄愤、为了找回脸面,连忙应道:“好的,我回去就落实沈县长您的指示,叫马晓松停职接受调查。”

    见沈淮脸sè稍缓,许伟新说道:“现在时间不早了,下面也没有班车了,我派辆车送沈县长你们回市里去吧。”

    沈淮下午离开县zhèng fǔ,司机王威也随后翘了班,冯玉梅跟秘书曹俊知道事情后,还是搭别人的车赶到现场来见沈淮。

    沈淮就计划今天在市里留一夜,明天就直接到省城乘飞机回燕京,机票都订好了,他年前要跟陈丹见一面,晚上不想耽搁在嵛山,自然只能让许伟新派辆jǐng车送他跟杨丽丽回市区。

第四百五十二章 保姆之议

    县公安局的条件很差,许伟新乘坐的jǐng车倒是今年新添置的富康,在嵛山县要算是“豪车”,但车里的空间很小。**

    许伟新不能跟沈县长关系密切的漂亮女人挤到后座去,只能勉为其难的坐在最舒服的副驾驶位上,让沈淮跟杨丽丽及她堂妹杨蔚挤在狭窄的后座里。

    杨丽丽紧挨着沈淮而坐,也许是没有挣扎的意志,隔着厚厚的棉衣,反而让她有种踏实的感觉。

    在路上耽搁了这么久,天sè渐暗,杨蔚还没有从刚才的震惊中恢复过来,靠车窗坐着,看着车窗外的暮sè,也看着车窗上沈淮跟她堂姐杨丽丽的倒影。

    杨丽丽注意到堂妹杨蔚的小动作,心里有些担忧。

    杨蔚虽然不甘心这么小就给家里包干婚姻,走出来投奔自己,想在外面的世界闯荡,但她终究只是一个才十五六岁、初中就辍学的小女孩子,还没有经历过这个世界的险恶,还没有给磨练,刚刚的一幕就在她的心里打下不可磨灭的权力烙印,杨丽丽实在不知道会对她以后的人生成长道路产生怎么的影响。

    小女孩子在车上沉默了一会儿,好像又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似的,壮起胆子侧过头来问沈淮:“沈县长,你怎么会跟我们一样,也挤住大巴车去市里啊?我听我堂姐说,你们当官的不都是有自己的专车吗?”

    沈淮看了小姑娘一眼,也不介意她最初的冷漠跟厌恶,笑着说道:“我要是坐公车回去,可不就叫你跟你姐,从我手指缝里溜走了?”

    小姑娘小脸一红,在暮sè下,稚气未脱的脸不那么苍白瘦弱,倒更显得漂亮一些,即使叫沈淮调笑有些羞涩,还是大胆的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沈淮的脸,只是神情间犹有着脱不出的生涩跟小翼。

    杨丽丽侧过头去,看着车窗外的暮sè,丘山之上的树林给砍伐得很厉害,加上不多的瘦弱的小树,在冬天枝叶凋零,丘山仿佛癞子似的,在苍茫的暮sè之上显得十分难看。

    小姑娘的小心思,杨丽丽怎么会不清楚?小小年纪,不甘心像她母亲那样\小小年纪就嫁人、在艰苦的地方煎熬一辈子,走出来,既是勇敢,也是有心机。

    想想也是难怪,一个个威风不得了的人物,一个个叫普通老百姓退避三舍的狰狞人物,却在沈淮一个眼sè之下,脸崩sè变,胆丧如鼠——这么一个人,怎么折服不了一个入世未深、却满心企盼过上更好生活的女孩子的心?

    杨丽丽自然也知道沈淮不可能不知道她堂妹的小心机、不可能摸不透她堂妹此时的心态。

    听着沈淮猫戏老鼠、戏谑一般的话,杨丽丽的脸有些烫,心里有些悲哀,想起自己当初从嵛山走出来的小心翼翼跟好奇以及无知无畏,跟此时的堂妹又有什么不一样?

    “我还以为沈县长你们约好一起坐班车去市里呢。”许伟新转回头来,讨好的笑道。

    “哪有?”沈淮笑道,“要是约好,就直接让县里派车送我们回市里了,哪里会再遭这份罪?在县里给赶下客车,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那也是沈县长您深入群众,县里好些领导,都没有办法做到你这样子,”许伟新讨好的说道,“要不是沈县长您,我们也发现不了客运线竟然存在这么严重的问题。当然,这件事我也有责任,我要向沈县长您检讨。”

    沈淮眯起眼睛,看着今年才四十岁出头的许伟新,即使心里不屑对他的刻意讨好,也不会摆到脸上来,说道:“我注意到,我们干部队伍里是有些懈怠、散漫心态,这些心态要克服,工作才能往前走。年后我还会继续往深里推动整治工作,到时候我再找老许你好好研究。”

    许伟新当然没有资格跟沈淮摆脸sè,琢磨着沈淮这些带有教训意味的话,语气算不上多重,心想沈淮主要还是整顿掉当前一些不良作风,并无意从根本上把多少人从根子上挖掉,试探的说道:“我一定认真遵照沈县长您的指示,认真反省;chūn节后再向沈县长您深刻检讨;我们局内部也确切要整整风。”

    沈淮点点头,默认许伟新的态度。

    明天的太阳照常升起,整个社会还要维持下去,沈淮也无意把嵛山折腾个底朝天,体系里的很多弊端,需要jǐng惕、克服跟消化,但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能有万全之策一下子切除掉。

    所有的努力,都应该是为了让事情往更好的方向发展,而不是纯粹为了打倒什么、打破什么。

    见沈淮默认县公安局内部整顿,不动大手术,稍稍心安一些,见沈淮脸有些倦容,似要休息,也要转回身,不再打扰他跟后面的美女贴紧而坐。

    许伟新到现在还不知道梁振宝今天上午找他谈话,为什么突然要他配合沈淮工作,他不知道是梁振宝对沈淮做了什么事,还是沈淮对梁振宝做了什么事,但有一点他心里是明确的:就是梁振宝与沈淮在某些事情达成默契了。

    梁振宝是县委记、沈淮是常务副县长,他们两人站在一条阵线里,就意味着,除非县常委内部出现强烈对抗或者市里直接干涉,不然县里大多数事情都翻不了他们两人的手掌心。

    许伟新是梁振宝提拔起来的人,照道理来说,他派辆jǐng车送沈淮他们去市里即可,无需亲自陪同走这一趟。

    不过,许伟新知道,梁振宝在市里没有什么强援,之所以能在嵛山县委记位子上不给高扬顶下来,主要还是他资格够老,而同级别的位子,也没有几个比嵛山更差劲的了;就高扬来说,态度也有些摇摆,也许未尝不想调出穷困的嵛山去。

    许伟新知道,他要是跟着梁振宝,他这辈子到县公安局长的位子差不多也就算到头了,副县长或者政法记都不要有指望,但在梁振宝的县委记位子没给动摇之前,许伟新也不敢动心思另投别家。

    大家都清楚,沈淮是得罪了市委记谭启平给踢到嵛山来坐冷板凳的确。但是一个得罪市委记的人,坐冷板凳还能坐到县常委、常务副县长的位子上,背后的背景之深,也可想而知了;更不用说这两年来沈淮在东华的风头之健,处级干部罕有人能及。

    这说明,市里有人不希望看到沈淮在眼前转,但也拿沈淮无可奈何,只能先雪藏几年再说。

    这样的人物,即使不得不暂时蛰伏,但总有再飞黄腾达的一天工作明。

    在梁振宝退二线之前,许伟新不敢另投别家,但沈淮跟梁振宝关系默契起来,而沈淮又是分管县公安局的常务副县长,许伟新就希望能顺其自然的跟沈淮搭上关系,好为未来铺开道路。

    只是,他琢磨不透沈淮对他的态度,也琢磨不透沈淮的喜好,不知道怎么投其所好。

    **************

    文山苑的房子退掉之后,沈淮在市里也没有固定住处,不想住宾馆,他让许伟新直接送他们到梅溪镇东首的老宅。

    院门打开半边,露出一张年轻女人的脸蛋,看着沈淮自然而然流露出温柔的笑,脸蛋白皙娇美,甚至比他们同车的杨丽丽还要稍胜一筹,乌黑明亮的眼眸子看着沈淮的脸,显得多情而迷人——看到跟沈淮接触的女人,无一不是千里挑一的秀sè,便是杨丽丽的堂妹,虽然没有长开也能看出是一个美人胚子,许伟新羡慕之余,也深感权力的妙处。

    从门缝里,许伟新还能看到,有好几个人,已经在这里等待沈淮的到来。

    沈淮没有请许伟新进去坐一坐的意思,许伟新也不敢抱怨不满。

    院门开闭,许伟新看到右侧的停车棚下,停着三辆嵛山不曾一见的好车,叫他隐约知道在这宅子里等沈淮到来的众人,才是沈淮在东华的亲信,脑子里莫名的冒出来一个念头,也许这条强龙不会在嵛山蛰伏太长的时间。

    ***************

    沈淮只打算东华停留一夜,分不出太多的时间分别去见东华诸人,也不想到酒店里兴师动众,就让陈丹在老宅准备一下,他单独请杨海鹏、赵东两家过来吃顿便饭;其他人等年后回来再见也来得及。

    看到寇萱也在老宅里,看着已经长得婷婷玉立、容颜迷人的寇萱,沈淮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我在车站等丽姐带杨蔚回来啊,遇到陈丹姐跟小黎,才知道你们在路上耽搁了;就一起过来等你们喽。”寇萱说道。

    沈淮这才知道陈丹跟小黎早就在他打电话之前,就到车站等他去了,看了陈丹一眼笑了笑,怪她电话没有讲。

    沈淮跟杨海鹏、赵东说起路上耽搁的缘由,指着杨丽丽跟她堂妹笑道:“大过年的,我自己也怕多事。只是那几个地痞,肯定是看到我跟两个美女坐一起,心里不痛快,非要惹我……”

    这边的晚饭,已经由肖明霞及杨海鹏的妻子帮陈丹准备好,大家都饥肠辘辘,说笑几句,就上桌开席。

    沈淮吃不惯嵛山的口味,近一个月没吃到可口的饭菜,加上也饿坏了,上桌先不喝酒,盛了一碗米饭,就狼吞虎咽吃起来。

    陈丹笑盈盈的问道:“该不会在嵛山受委屈,好几天没吃饭了?”

    “我在嵛山整天吃zhèng fǔ食堂,”沈淮说道,“食堂的伙夫,待我倒是热情,只是做菜的水平实在差强人意,炒一盘菜能用半斤荤油,能把人腻死;现在吃你做的菜那是真香,忍不住要多吃两口。”

    “这领导家不都得有保姆吗?”杨海鹏的妻子说道,“杨经理的堂妹子不是要找工作吗?让她过去给你当保姆不是正好?要是整天吃食堂或者饭店,对身体不会特别健康。”

    沈淮看到小姑娘一眼,见她眼睛倒有跃跃yù试的神sè,摇头笑道:“这屁大的孩子,到我那里,是我照顾她,还是她照顾我?”

    “我从小就帮家里做很多事情的。”杨蔚不满意沈淮的轻视,鼓起勇气说道。

    沈淮看得见杨丽丽低头看着桌前,说到这个话题时没有抬起头来,大概是很不希望自己的堂妹“羊入虎口”,他只是一笑,没有理会杨蔚的话,看到小黎帮忙端菜上桌,看着她扎得高高的马尾辫,顺手一把抓住,问道,“你有没有开始复习啊,不要以为我不在梅溪,你就可以偷懒了?有没有想好要报考的学校?”

    “啊,”小黎的辫子给沈淮揪住,粉脸羞红,没有挣扎,也不敢看沈淮的脸,小声的说道,“还有半年才高考,谁知道能考上什么学校啊?”

    看小黎的样子,沈淮陡然意识到他的动作过于亲昵,叫小黎不适应,他尴尬的松开手,只是说道:“现在目标都没有定下来,那也是偷懒了;你问赵东、杨海鹏他们,最后半年是用来冲刺,可不是用来摇摆不定的,”又跟杨丽丽说道,“杨蔚年纪太小,要是能读,你还是安排她读,以后的人生才会更广阔,不差这几年挣钱了。”

    沈淮真想把杨蔚要去当保姆,杨丽丽没有办法拒绝,听沈淮这么说,她只是点头答应。

    把刚才的尴尬掩饰掉,沈淮看着小黎略带羞涩的躲去厨房,暗暗的叹了一口气,再小的小姑娘也总有长大的一天,这以后跟她也没有办法像以前那般亲近了。

第四百五十三章 寇萱的心事

    孙亚琳已经提前回法国了,但她在梅溪生活也是“穷奢极yù”,老宅前院葡萄藤架下置有火盆,生火取暖的柴火也都准备。

    浇油架木生火,冬夜里火盆升腾起来的火苗,辐shè着叫人感觉温暖的热量,沈淮就与赵东、杨海鹏坐在院子里谈话。

    “市钢重组算是尘埃落定,梁荣俊的‘新政’,差不多会在年后出炉,”赵东拿了根烟,凑到火盆前点燃,吸了两口,继续说道,“现在看各方面的反应,梁荣俊接下来的动作,很可能是消减市钢生铁及坯材的产量,加强铸钢方面的产能。”

    沈淮看着手指间的烟灰弹落。

    一度甚嚣尘上的市钢危机,到这时算是尘埃落定。

    省钢接受市钢的炼钢主营业务及对合资钢厂15%的股权外加5亿元的贷款债务,海丰及长青集团承接合资钢厂35%外加一亿元债务。

    梅钢拿到七千八百万现金出局,但沈淮他们并没有放松对对手的观察。

    省钢接手市钢的炼钢业务,对市钢的炼钢业务进行重组,以及省钢自身进一步的产业及产品结构调整,对未来省内的钢铁市场都有着直接的影响。

    “无论是范文智,还是梁荣俊,虽然跟从的是赵秋华,但他们在行业里的专业底子还是很扎实的,”

    沈淮摸了摸额头,省内钢铁行业,范文智跟梁荣俊是梅钢怎么都绕不过去的两个人物,沈淮虽然跟他们没有什么直接的接触,但必需的了解也是有的,说道,

    “省钢依赖自身的矿产资源,在接手市钢之后,进行产业整体上的布局调整,将生铁及坯材的生产,主要集中到其在西岭的工厂,而把市钢变成其铸钢及其他钢铁加工基地——这种布局上的调整,应该说是有利的,也可以说范文智、梁荣俊还是把握准脉搏。要说有什么不足,就是省钢的发展思路,还是局限在本省的矿产资源之上,而恰恰淮海又不是矿产资源大省,这就限制住省钢未来发展的空间。这也决定了省钢没有能力压榨我们未来的发展空间,我倒是更关心,省钢派到东华的团队,除梁荣俊外,有多少值得我们挖的人?”

    “现在就要动手挖人吗?”赵东问道。

    “工作总要先做起来,”沈淮说道,“省钢所采用的炼钢技术较为传统,跟西尤明斯有些区别,人挖过来,技术结构的调整跟加强,也需要时间。还有一个,我们要有细水长流的打算,我们挖一个人过来,省钢就要往东华再补充一个人,这样才有可有做成长久的买卖……”

    杨丽丽帮忙端茶水过来,走近了就见沈淮他们闭口不言,知道有些话题不是她所能知闻的,放下茶水就回屋里去,但为听到的只言片语感到奇怪:梅钢还要大举招兵买马?

    杨丽丽的婆家就是城北区,对城北区财政依为核心的市钢厂,情况还相当了解的。市钢厂在职职工最多时,将近七千人,其中能称为骨干也就千余人而已,这两三年也大体分流到梅钢及合资钢厂。

    市钢危机有自身管理不善的原因,但技术及管理骨干的大量流失也可以说是一个直接因素。

    市钢危机时,杨丽丽也听到太多的议论,很多人都猜测市里很可能会让梅钢主导市钢的重组,结果很出人意料,不仅最终是实力更强大的省钢集团参与进来,梅钢甚至还从合资钢厂脱身出来。

    杨丽丽对此也深感不解。

    要是梅钢能将市钢兼并过来,东华几乎就没有人能动摇沈淮的地位;或许背后有更深层次的角力,但是沈淮放弃唾手可得的权势不取,反而自我放逐似的调去嵛山,还是叫杨丽丽看不明白,只能猜测,许是梅钢在几度大举扩张之后,需要消停一段时间进行消化跟积累。

    然而在沈淮调去嵛山才一个月,又偶尔听到他跟赵东、杨海鹏这一番谈话,杨丽丽更感疑惑:沈淮似乎并没有想消停。

    客厅里,肖明霞以及杨海鹏的妻子许娜陪陈丹坐着聊天。由于肖、许都是杨丽丽所开设的美容店里的常客,待她也没有以往那么生疏,要她坐过去说话。

    杨丽丽瞥见寇萱跟小黎在西屋玩闹,在说一起过chūn节的事情;杨蔚神坐在一旁听,插不上什么话,脸sè也有些生涩。

    这时候,沈淮与杨海鹏、赵东他们走进来。

    也不知道是他们本来就没有长谈的计划,还是说谈话给她意外打断,杨丽丽见赵东、杨海鹏这就要离开回市区去,她也把杨蔚喊出来,坐赵东他们的车一起回市区去。

    *

    赵东、杨海鹏、杨丽丽他们离开后,时间还早,沈淮与陈丹开车送小黎跟寇萱住镇上去。

    下梅公路改造工程要到年后才复工,不过砂石路也算平坦,夜里没有什么车到乡下来,沈淮一边开车,一边跟陈丹聊天,看着道路两侧的白桦树沉默的站在夜sè深处,给车灯逐次照亮。

    “我给你去当保姆好不好?”

    乍听坐在后排的寇萱没来头的说这么一句,沈淮差点把方向盘打路边沟里去,回头看了一眼,寇萱在幽暗车厢里的眸子乌溜溜的发亮,笑道:“我那点工资连自己都不够养活,你给我当保姆,不怕饿得面黄肌瘦啊?”又问陈丹,“你说寇萱这身衣服,抵我几个月的工资?”

    陈丹笑了笑,说道:“现在女孩子比我那时有条件,当然要穿得时尚一些。”

    她看得出杨丽丽待寇萱不差,但想到寇萱跟小黎同龄,才十**年的年龄,一直都在万紫千红这样的环境之中工作生活,对她的人生未必有益。

    只是她再大方,心里也未必真希望寇萱去沈淮当保姆。

    寇萱本来就是美人胚子,当年也因为她长得漂亮,再在英皇闹出那些事情来,这两年时间过去,出落得越发婷婷玉立。

    也许是在夜店成长、长时间接触三教九流的因素,寇萱年纪虽小,但眉眼间多了些许不该是她此时才有的风情,在她纯真的脸蛋上,越发的迷媚。

    从后视镜里看到陈丹模糊不清的笑,寇萱窝坐在后座上,有些颓丧的说道:“小黎过年就要准备高考了,将来要到外地去读书,我什么地方都去不了……”

    沈淮不接寇萱的话,他倒不是待寇萱生疏,对这么一个生xìng倔强、仿佛路边在逆风中孤独生长的白桦树,他对她有着亲切的好感们,希望她能跟小黎一样,有着自己jīng彩人生道路,甚至愿意亲自去引导一下己。

    只是他的身份特殊,就算不管陈丹的感受,宅里藏一个千娇百媚的少女,又不能完全不叫别人知道,别人会在背后怎么议论?

    就算真要找保姆,照料他的rì常起居,他也得找个年长貌丑的……沈淮心想,当官也是有种种不好,不然就没有其他心思,这么一个娇颜玉容的少女放屋里,怎么都能叫人赏心悦目。

    到渚园放寇萱跟小黎下来,沈淮与陈丹再开车返回老宅过两人世界。

    “你在嵛山也真需要人照顾,实在不行让寇萱跟你去嵛山也好。”陈丹站在停车棚旁,等沈淮停好车下来,跟他说道。

    “我才不自找罪受,”沈淮笑道,“这小姑娘比上回见到更漂亮了,差那么一点就要赶得上你了,我带她到嵛山去,是折磨自己的意志力吗?”

    “跟你说真的,不要胡说八道,”陈丹甜滋滋的打了沈淮一下,说道,“寇萱最近找小黎蛮勤的,可能有些心事。”

    “她有什么心事?”沈淮问道。

    “我也没有好问,”陈丹说道,“也可能是同龄人里找不到合适的人相处吧。你也知道,万紫千红那边的年轻女孩子是很多,但跟这些女孩子接触多了,对寇萱未必能好。不过,小黎马上就要高考了,学习很紧张,我又不能明说什么。”

    “这个我可不管,你不能随便把人往我那边塞;我意志力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坚定。”沈淮说道。

    “你意志力坚不坚定,又不关我什么事,那是别人头疼的事。你就是今天晚上住文山苑去,我也不说什么,”陈丹说道,“对了,我给成怡准备了几样礼物,你等会儿帮我看看,合不合适?”

    “挑重量最轻的就是,”沈淮将陈丹揽到怀里,说道,“我一个人走,就怕行李太重。”

    “你这次会在英国待多久?”陈丹问道,“我给你准备了一些换洗衣服,不知道够不够……”

    “梅钢二厂的rì产量现在已经稳定在两千吨以上,这比我们预期要好,”沈淮说道,“相关的情况,都能通过戴维.艾伦反馈给西尤明斯,谈判的情况,应该不会那么艰难。就算再艰难,我也只请了半个月的假女。没有办法一次谈妥,后续的事情,有孙亚琳在,也不用我盯在那里。我要是陪我一起去英国,我倒会在英国多住一段时间。”

    “我才不跟着去坏你的好事呢。”陈丹笑道。

    “什么好事哦?”沈淮挠头,故作糊涂的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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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四章 再见谢棠

    缠绵后一觉到天明,沈淮醒过来,就觉得窗外格外的明亮,又见没有太阳照进来,觉得奇怪,欠起身来看向窗外,看到院墙上仿佛白袄似的积着雪,未曾想昨夜下了这么大的雪。

    脸蛋贴着沈淮肩而睡的陈丹,觉得有凉风从被角钻进来,掖了掖被角,粉臂搂住沈淮的腰,又把娇嫩的身子又往沈淮的怀里贴紧了一些,声sè慵懒的问道:“几点钟了?”

    “不知道,还早着,”沈淮说道,“夜里下雪了。”

    陈丹翻过身去,也欠起身子看窗外的积雪,欣喜而惊讶的轻喊道:“真是好大的雪。”她翻过身,把光不溜湫的丰满臀部抵到沈淮的小腹上。

    感受那嫩滑得到极点的丰腴浑圆,沈淮下面很快就茁壮的挺立起来。

    陈丹感受那根顶在柔软臀部上的坚硬,伸手在沈淮的大腿根上掐了一把,回头看了他一眼,眸光媚sè如水,腻声问道:“昨天这么折腾,怎么这会儿还不肯老实下来?”

    “这还不得怪你太迷人?”沈淮笑着说道,伸过胳膊,让陈丹靠进自己的怀里来,见她披散开的长发仿佛黑sè的绸缎,心醉神迷,看着她白净无瑕的脸颊脂光如雪,长长的睫毛在轻轻的颤动不掩瑜,娇颜是那么的迷人。

    沈淮伸手下去,顺着陈丹如羊脂玉般软滑的腰臀往下滑,落到她修长丰腴的大腿,让她的腿抬一起。

    陈丹转回头,乌溜溜的眸子可怜巴巴的看着沈淮:“还有些痛了。”

    沈淮在嵛山憋熬了小半个月没有出山,昨夜自然是尽情的发泄无穷无尽的jīng力跟**。陈丹也是极力承受,但身娇体嫩,不堪蹂躏,强忍到溪水源头红肿如桃,才不得不叫沈淮停下来睡觉,现在那里还有些微痛,她都有些怕沈淮再折腾一回。

    “夹着就好。”沈淮温柔的骗她说道。

    陈丹噘起红润的嘴唇,有些不大相信的看着沈淮,但臀叫沈淮顶了两下,她还是顺从的微微屈起腿来,好让贪欢的沈淮将他那根正龙腾虎跃、怒气腾腾的东西钻进来,才并腿夹着,声音娇软的说道:“你要是骗我,我以后就不让你上床了。”

    陈丹的双腿白嫩修长,比前两年还要略丰腴一些,内侧的肌肤又极致嫩腻,沈淮将他的硬起夹在其间,感觉温柔如握,再让陈丹放松的靠到自己的怀里。

    他揽握住她胸前两只结实而丰满的玉兔,下面也在她丰腴嫩腻的大腿间蹑手蹑脚的进出接。顶得陈丹声软气喘,溪水渐生,沈淮才叫她将屁股往后撅起来,才从湿润、迷人的桃红花瓣里刺进去。

    陈丹秀眉轻蹙,回头咬着唇瞪他:“你又骗我。”忍痛眸光里尽是媚气,叫人迷醉。

    沈淮将陈丹轻轻搂在怀里,去吻她的唇,说道:“只是想享受跟你连成一体的感觉。”

    陈丹动情的微吐香舌,与沈淮吻在一起,呢喃说道:“真有些痛,你不要动,好不好?”感受他在自己身体里有力而强壮的温柔,直想把身子骨都溶在这个男人的怀里。

    *

    由于下了雪,陈丹坚持要沈淮早点出发,这样才不用为赶时间在路上开太快的车。

    rì头上了树梢,沈淮百般不情愿的叫陈丹从被窝里拉出来,吃过早饭就直接独自驾车离开东华。

    在省委记田家庚的亲自推动之下,徐东高速于年底之前已经开工建设,但离开建成还需要一段时间,沈淮驾车是沿老国道西进。

    东华、沂城等地的经济刚刚起步,即使是年底,国道上的车流也不算密集确。只是昨夜下过雪,天气又冷,雪给碾压后,没有化去,而是结成薄冰,叫大家只能小心翼翼的在路上慢腾腾的开着车,沈淮中午才开到沂城。

    不过提前从东华出发,沈淮在路上时间也宽裕,中午就在沂城停车吃饭,再上路时,从后视镜里看到有一辆红sè的奔驰跟在他的后面。

    年底大家手头都有一堆事,沈淮也没有叫邵征或陈桐开车送他。他反正也习惯开车,把车开到省城,交给张拓,一点也不耽搁。

    他开的是一直都在用的那辆帕萨特,已经有些旧了,在国道上普通得很;相比较之下,红sè奔驰在九十年代中期就要耀眼多了。

    红sè奔驰在后面跟了一会儿,沈淮就注意到了,不过他从后视镜里看不清开车者的脸。路上的薄冰到午后,也没有完全消掉,沈淮压着车速,红sè奔驰也无意超过去,也是压着车速,远远的缀在后面,也不靠近过来。

    大概过了有二十来分钟的样子,沈淮看到那辆红sè奔驰在路边停下来,看到有个红衣服的女人从副驾驶位下来,好像是把司机替换下去。

    沈淮却是不管,只是压着车速慢腾腾的开着车。

    不一会儿,那辆红sè奔驰从后面赶上来,超车过去时,沈淮侧头看过去,看到谢芷握着方向盘,正凌厉的看过来,而在后座那个穿驼sè大衣的少女虽然转过脸去会,没有让他看到她的脸,沈淮还是在瞬时猜到她是谢棠。

    沈淮心头悸动,未曾想到这些年来与谢棠第一次见面,竟然是在年底的路上,更叫他没有想到是,谢芷超过车去将并道时,就猛的一个刹车。

    眼看着红sè奔驰在眼前骤停下来,车头堪堪要顶到奔驰屁股上去,沈淮才反应过来,猛的把方向盘往右打,车轮碾上路边的薄冰直打滑,直冲上路坡才把车刹住。

    沈淮下车看到右侧的车轮已经悬出路坡,好在车速不快,没有出什么大问题。

    沈淮心里想把谢芷祖宗十八辈连着她本人都cāo了一遍,才将车倒回到路边来。他手搁在方向盘上,看着望尘而去的红sè奔驰,拿出烟点上,往事一幕幕在脑海里翻腾,他也不知道,要是“沈淮”真还活着,要怎么面对这个一直唤他作“哥哥”的少女?

    当年那个稚气未脱、心思单纯的少女,在受到他的伤害之后,如今还单纯着吗?

    这世间总有现世报,沈淮抽过一根烟继续上路,没开过一刻钟,就看到谢芷开的那辆红sè奔驰在前面斜出去,车头栽在路坡边的排水沟里面。

    有个穿着旧棉袄的老人倒在路边,一动不动,旁边还倒着一辆旧自行车。

    大过年的,大家都在赶路回家过年,路没有堵上,没有什么车停下车来管闲事;附近赶来的十多个村民,将谢芷、谢棠围住。

    沈淮停下车来,走过去,谢芷抿着嘴不说什么,倒还从容镇定;谢棠则在努力在跟围住她们的村民解释:“我们刹车冲下排水沟,他才在路边倒下来了,怎么可能跟我们有关系?”

    谢棠的脸有些苍白,似乎没有办法帮谢芷应付眼前的场面,有些慌乱,也似乎不想沈淮看到她们的窘境;眼睛也不看沈淮一眼。

    见眼前的少女跟记忆里并没有太大的变故,美丽依旧,只是有略些瘦弱,始终不肯看过来一眼,沈淮心里轻叹一声。

    沈淮走到车头前,看到车头、倒地的自行车以及老人,确实没有撞到的痕迹;更可笑的是,有只篮子倒在自行车后架边,但里面的鸡蛋却没有碎几个。

    那个老人在听到沈淮走近时,才哼哼唧唧起来。

    沈淮心里一笑,冲着谢芷嚷嚷:“就算不是你们撞的,人也是给你们吓倒的,怎么不是你们的责任?不赔钱,你们不要想走人。”又拿沂城话跟边上村民交谈,“这两个外地的女娃子看着就像是有钱的主,大过年的,不讹她们个四五百块钱,不要让她们走。要是她们叫jǐng察过来,我帮你们做证,就栽赃地上这个老伯是她们撞倒的。”

    村民只以为沈淮是帮他们说话的,他们本来还想多讹一些,但又不好直接反驳沈淮。

    “让这两个外地女娃子赔你五百块钱好不好?至少得五百块钱,要少了五百块,我们等会儿接着躺地上。”沈淮一边问倒地的老人,一边手伸到他腋下,直接将他从地上抱起来。

    老人也有些发蒙,其他助阵的村民都没有来得及反应,就看着沈淮把老人从地上搀了起来。

    谢芷不想让沈淮看到她们更多的窘迫,也赶着跟谢棠去徐城,见村民态度松动,就赶紧拿出五百块钱塞给老人息事宁人,让他们散开。

    看着村民散开,沈淮才从车里拿出尼龙绳,走过去,将奔驰车的车屁股绑在他车的车头上海。谢芷这才反应过来,沈淮要帮她们把车从沟里拉出来,她拉了傻愣愣的谢棠一把,坐回车里去发动车。

    将奔驰车从排水沟里拉出来,沈淮下车去解尼龙绳,还没有等他站起来,奔驰排气管里就奔出两股黑烟,像只受惊的野兔,猛窜出去。

    “臭娘们。”沈淮没指望谢芷能说声谢,但也没有想到这臭娘们这么快就过河拆桥是,呛他一嘴黑烟。

    沈淮站起来身来,看着绝尘而去的奔驰,想要骂几声解解气,却看到谢棠从后车窗看过来,那张贴车窗看来的白净的小脸,仿佛静寂夜里开放的一朵小白花,叫他心里无法生出一丝的怨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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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五章 飞机上

    (很早就想恢复双更,只是年后一直没有找到码字的感觉,自己也十分的纠结,对不住一直都支持更俗的兄弟们。)

    路有薄冰,两百公里的路程,沈淮在路上开了六个小时才到徐城,堪堪没有误了飞机。

    沈淮到机场跟张拓汇合,将车交给张拓后,就进了航站楼准备登机飞往燕京。

    走进航站楼,沈淮就看到谢芷站在换登机牌的柜台前,想来是跟他乘同一班飞机去燕京。

    谢芷手里拿着车票、拖着行李箱,脖子里夹着手机正见电话,穿着玫红sè的大衣,歪头露出一截雪腻的修长脖子,脸蛋压着手机,看得出打了很长时间的电话,脸上都压出一道痕迹来,却丝毫不影响美感。

    谢芷看到沈淮拎背包走过来,一点都没有觉得意外,继续她的电话,似乎也早就意识到沈淮会跟她乘同一班飞机回燕京。

    沈淮没有看到谢棠的身影,也不知道谢棠只是跟谢芷回徐城而已,还是猜到他也会坐这趟航班,故意推迟回京的时间。

    沈淮排到队伍后面准备换登机牌,隔着七八个人,才听到谢芷在电话里跟宋鸿奇讲刚才路上给村民碰瓷的事情;谢芷换过登机牌就先去安检口,与沈淮错身而过,凛冽的眸光瞥了她一眼,充满敌意。

    等到柜台前,沈淮才知道这臭娘们看他那一眼的意思是什么们。

    他跟谢芷差不多是最晚赶到机场,飞机上就剩下三个挨在一起的座位可选。沈淮都不清楚,他之后这趟航班还剩下的那个座位是不是因为谢棠因为躲他才多出来的。

    过了安检口,很快就检票登机。

    谢芷靠舷窗而坐,看见沈淮走过来,终是忍不住问前排的一个年轻女人:“小姐,我能不能跟你换个座位?”

    前排的年轻女人白了谢芷一眼,示威似的挽起旁边西装男的胳膊,压在她高高的胸脯上,压低声音却又恰好叫谢芷能听见的说道:“现在有些女人,看着挺正经,骨子里却是越来越不要脸了……”

    谢芷粉脸气得煞白,又不好发作,撇脸看着舷窗外。

    沈淮将背包塞进行李架,坐到座位上,见谢芷恨不得将头拆掉,重新朝舷窗外装上,说道:“你要是实在讨论看到我,也可以不坐这班飞机的。”

    “今天是谢棠的生rì,本来说好赶到燕京后,大家给她过生rì的,现在她一个人孤零零的留在徐城,你高兴了?”谢芷回过头来到,语气恶劣的冲着沈淮就要嚷嚷起来。

    沈淮不知道他父亲跟谢棠她妈已经回了燕京,听谢芷如此质问,他也无言以对,拿起嵛山湖水库的材料看起来,与谢芷互不搭理。

    飞机起飞后,从嵛岭上空斜穿过,天气很好,万里无云,能看到昨夜在嵛岭山脊下留下来的皑皑积雪,但过豫北地区时,气候状况就变得糟糕,不稳定的气流,叫飞机颠簸得厉害。

    “淮能真的要进嵛山开发水电资源?”

    沈淮意外谢芷竟然主动找他说话,侧头看了她一眼,见她脸sè有些苍白,手紧紧抓住扶手,手指关节崩紧,才知道她是恐惧机身此时的晃动。

    沈淮倒觉得奇怪,这娘们刚才在陌生的地方给村民围逼讹诈,也没有见她惊慌失乱,这小小的气流,就叫她紧张成这样子,真是奇怪。

    不过,另一方面,沈淮也确认淮能接手嵛山湖水电站的消息已经传到这娘们耳朵里去了,想来谭启平他们也都知道了——这个恰恰是他希望看到的。

    沈淮倒没有点破谢芷恐机这事,说道:“嵛山现阶段能开发的资源很有限,发展水电是现在唯一能看到的主要增涨点,你觉得我会放假消息出去吗?”

    唯有岔开谈这些事,才能叫自己分心不去胡思乱想飞机的颠簸,不过谢芷还是狐疑的看着沈淮的脸,对他的话将信将疑,说道:“据我所知,淮能现阶段筹到的资金很有限,要是立即就着手开发嵛山的水电资源,梅溪电厂二期工程就可能会拖延下去。”

    “不错,”沈淮点点头,说道,“嵛山湖水库大坝,去年就出现渗漏,情况比较紧急,淮能一旦接手,就会立即投入资金进行改造。这是我跟淮能、跟县里谈定的事情,本来年后才正式对外公布。你的信息也挺灵通,现在告诉你也无妨。淮能初步在嵛山的投资差不多有两个亿,暂时是没有余力再同时上马梅溪电厂的二期工程,那也只能往后拖一拖;这个会由淮能跟市里沟通。”

    沈淮说再多,谢芷依然是不信,试探的问道:“这么说,你真想在嵛山呆一段时间?”

    “怎么,你们不会一直都怕我杀回马枪?”沈淮咧嘴而笑,侧过头盯着谢芷的眼睛问,“我真有这么可怕吗?”不得不承认,这娘们只要不惹人厌,还是蛮迷人的。

    谢芷自然不会承认她心存畏惧,说道:“你这么狡诈,不管你什么意图,防着你一手,难得就是怕吗?”

    “……”沈淮笑了笑,只当谢芷是在狡辩,说道,“我现在这么老实,你们还防这个防那个的,真是叫我无语得很。不如你帮我捎句话给一些人,梅溪电厂二期、梅溪港码头二期工程,我们现在可以打开来,接受外部的注资。只要符合国家政策,我们甚至对注资比例都不会有什么限制。”

    只是沈淮的这番话并不能消除谢芷的疑心,反而叫她的疑心越来越浓。

    梅溪电厂二期工程正在筹备阶段,计划新增30万千瓦的装机容量,投资总额将达到五个亿,也将是东华近年来最大的一笔能源投资。

    而同时,总投资额超过两亿的梅溪港码头二期工程已经进入施工阶段,一经建成,将使梅溪港的年吞吐量达到六百万吨。

    梅溪电厂与梅溪港码头,对梅溪产业链群的控制及促进发展作用,自不用赘言,而且电厂、码头与梅钢一起构成梅溪此时快速崛起的核心。

    沈淮也正因为控制着电厂、码头,才不担心市里能够通过行政或与富士制铁或与海丰及长青集团等手段跟他争梅钢的控制权。

    也正因为如此,沈淮即使给调去嵛山,不再梅溪或唐闸区担任什么党政职务,也不担心会给谭启平或者其他人削除他对梅溪的影响力。

    相反,越着梅钢整个体系的壮大,沈淮在东华的影响力只会越来越强。

    电厂以及码头的二期工程,规模都要远远大过一期——谢芷此前都没有想过,沈淮会让外人染指这两个项目议。

    目前在宋系内部,也普遍认为梅钢是沈淮做起来的,无意继续同意谭启平或者其他人再对沈淮施加其他的压力确,削减他对梅钢的控制权。

    也可以说,只要沈淮不愿意放手这两个项目,其他人是无法染指的;何况背后宋文慧、宋鸿军强力支持他。

    现在突然听到沈淮说梅钢及淮能将在这两个项目上对外持开放态度,怎由得谢芷不怀疑?

    见谢芷满脸的狐疑,沈淮笑道:“省钢集团保留对合资钢厂的部分股份,可不盯着码头跟电厂吗?而你们接手合资钢厂的股份,又接手下梅公路改造工程,不也是盯着码头跟电厂吗?不错,我是可以阻止港资跟rì资注入电厂跟码头项目,但省钢背后有赵秋华支持,本身又是省属重点国企之一;对省钢的介入,我可以抬高门槛,但无法直接拒绝。特别是一旦我们把资金抽出来,进嵛山建设水电项目,梅溪电厂二期工程就必然要对省钢放开,不然市里也会站出来对我们施加压力。也许省钢目前没有足够介入梅溪电厂二期工程建设的资金,但是富士制铁、海丰及长青集团,会不会迂回借省钢进入两个项目,则是我所需要考虑的问题。我想来想去,与其叫你们拐弯抹角的进来,还不如索xìng就放开来,彼此坦诚相待的共同把梅溪建设好。这样,我在嵛山工作也能放下心来。除非你们觉得在背后相互捅来捅去更有意思……”

    “如果我只有十八岁,说不定就会信了你这番话。”谢芷说道。

    沈淮只是摊摊手,说道:“得,只要让这番话让你觉得坐飞机不那么恐怖,信不信,都有些价值……”

    从舷窗里看到机场下方的灯光仿佛摊直的璀璨项链,谢芷脸一红,她主动找沈淮说话也正是要岔开她对飞机颠簸的恐惧,现在飞机安全降落,她也没有办法再对沈淮过河拆桥,直接摆出冷脸来。

    宋鸿军跟宋鸿奇都到机场来接他们,沈淮坐宋鸿军的车,出机场后,直接往东南郊开去。

    谢芷坐进宋鸿奇开到机场来接她的黑sè奥迪,忍不住往沈淮他们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

    宋鸿奇看到谢芷眼睛里疑sè未消,问道:“沈淮在飞机上,没有对你说什么过分的话吧?”

    “……没有,”谢芷摇了摇头,说道,“还是下午跟你通电话说的事情,沈淮好像真是打算在嵛山干一段时间,真是很奇怪。”

    “老爷子对他改观不少,不过还是希望他能在地方上好好干一段时间,他即使跟谭启平过不去,也应该珍惜这个难得的改过自新的机会。”宋鸿奇说道。

    “他会改过自新?”谢芷不屑的一笑,说道,“只有你们才相信狗能改得了吃屎。”

    宋鸿奇笑了笑,不恼谢芷反驳自己。

    谢芷又问道:“我爸他们都到酒店了吗?”

    宋鸿奇点点头,说道:“可惜小寿星留在徐城没有办法过来,这顿饭吃起来,也没有什么滋味,只能明天再补了。”

    听到这个,谢芷心里对沈淮仅有的一点好感,也荡然一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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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六章 请君入瓮

    谢棠孤零零的留在徐城,明天都未必能买到机票回京,为她所设的生rì宴又怎么能不沉闷?看着小姑谢佳惠闷闷不乐的吃了两口菜,就不再动筷子,谢芷后悔在飞机上没有踢那混球两脚。

    席后,谢芷犹豫了很久,还是推门走进书房,将沈淮在飞机上跟她所说的那些话,告诉她父亲跟姑父宋炳生知道。

    “这浑球又想折腾什么事?”宋炳生拿手指头用力的敲着桌子,毫不掩饰他对沈淮的不满,即使不明白沈淮在飞机上跟谢芷说这番话的意图,他下意识的就认定沈淮是居心叵测,不会存什么好心思。

    谢海诚在沙发上抱胸而坐,没有说什么,只是心里的疑惑同样巨大:

    梅溪镇九五年引进外资近两亿美元,新增投资占东华地区的70%,随着省市更多资源往梅溪新区倾斜,梅溪在东华的地位将变得越发不可替代。

    沈淮在给调离梅溪之后,谭系当前在梅溪所做的一项工作,就是去梅钢化,削弱沈淮在梅溪的影响力。

    由于沈淮通过众信投资、渚江投资、鸿信投资、淮能集团等投融资平台,对梅钢、梅溪电厂、梅溪港码头等重点工程保持着绝对的控制力,使得谭启平即使拥有地方上一把手的权柄,也很难彻底的限制沈淮对梅溪的影响力,只能通过推进成立梅溪新区、引进外来资本、扩大梅溪产业规模等方式,来稀释沈淮对梅溪的影响力。

    而在梅溪产业链群里,控制上游能源供给以及物料进入的梅溪电厂、梅溪港码头至关重要。可以说,沈淮一旦放弃对梅溪电厂、梅溪港码头的控制权,他对梅溪的控制力就会迅速给削弱。

    这绝对是谭系官员愿意看到的局面。

    谢海诚也不否认,他对梅溪电厂、梅溪港码头早就有窥伺之心,也相信长青集团、省钢集团以及富士制铁,都在同样的想法,但他也没有想过会这么容易就能介入进去。

    梅溪电厂、梅溪港码头控制产业链群的上游是一个方面。

    另一个方面,电炉钢作为高耗能产业,梅溪的几大钢厂,跟梅溪电厂之间建立的电力直供模式,输备电设施投资少,并且没有地方电网从中分利。

    这意味着梅溪电厂将电直接售给企业,电价由协议约定,通常都要高于常规的火电上网电价;同时梅溪电厂临江建有专门的输煤码头,每年低成本的从渚江上游运入上百万吨甚至更多的煤炭资源,这意味着梅溪电厂的效益将比普通火电厂大得多。

    由于梅溪电厂近距离直接供电,企业从电厂购电,要比常规的工业电价低得多,输配电投资少,有利于能源成本占比高的企业入驻发展。

    海丰及长青集团接手合资钢厂35%的股份,算是正式涉足内地的钢铁产业,但不会止步于此。

    特别是在国内钢铁需求缺口这么大的情况之下,谢海诚也已经跟孙启善开始计划在梅溪联合投资建设大规模的电炉钢生产基地。

    他们这个计划的前提,还是要先解决能源供给及港口运输的问题,说到底,还是要通过种种手段,直接介入梅溪电厂、梅溪港码头的建设,避免最后给沈淮这浑球卡脖子。

    这也是两家合资企业接手下梅公路改造工程、在渚溪大道西端投资建写字楼的初衷。

    无论是从直接的投资收益,还是将来的产业发展,直接介入梅溪电厂及梅溪港码头的建设,都是谢海诚及一些人极度渴求的事情。

    只是,唯一的疑惑,也是最大的疑惑,桀骜不驯的沈淮什么时候这么不打就屈服过?

    谢海诚此时的感觉,就像他在参加拔河比赛,正卯足力气想拼了老命的把绳子拉过来,对手在这时候突然松了手……“是不是打电话问一下小姑?”宋鸿奇说道。

    谢海诚眼睛一亮:也对,与其他们在这里胡乱猜测沈淮的意图,还不如打电话给宋文慧问一下究竟。

    宋文慧虽然很多事情都偏帮沈淮,甚至都达到宠溺的程度,但还是顾全大局的,至少不会像沈淮那般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甚至不惜伤害宋系整体的势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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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溪电厂及梅溪港码头的建设,宋文慧兼任总经理的淮能集团,地位都至关重要。沈淮要在梅溪电厂及梅溪港码头的建设持开放xìng态度,其决策必然要跟宋文慧商量,必然要得到宋文慧的支持才可。

    谢海诚眼睛看向宋炳生,这个电话只能由宋炳生来打。

    宋炳生坐回到书桌后,拿起电话机,给在江宁过chūn节的小妹宋文慧打电话过去。

    拜过年后,宋炳生就直接进入主题,询问淮能集团是不是也在梅溪电厂、梅溪港码头的注资问题上持开放态度。

    谢海诚、谢芷、宋鸿奇眼睛都看着宋炳生将电话。

    宋炳生放在话筒,说道:“文慧说,淮能的融资并不顺利,要开发嵛山水电资源,就很难同时兼顾梅溪电厂二期工程的建设。一旦拖延梅溪电厂二期工程的建设,东华市会对淮能施加压力,故而他们考虑在接下来的项目建设中,接受外部的注资,甚至考虑直接转让梅溪电厂50%的股份。当然,对方也要同意接受他们提出的溢价……”

    从宋文慧那里得到的可以说是肯定的答案,但犹不能完全释去谢海诚心里的疑惑。

    梅溪电厂,就是十月份就建成正式投入商业运营的一期工程,目前是由淮能跟梅钢共同持有,其运营模式十分清晰,主要发电量将直接向梅钢、合资钢厂以及将正在建设中、预计九六年年中将建成的淮联重工等重型企业直接供电,多余的电力则供给梅溪新区的地方电网,收益要比普通火电厂高得多,顶多三年就能收回投资成本。

    梅钢跟淮能甚至愿意将梅溪电厂一半的股权转让出来,实在叫别人很难再怀疑他们在梅溪电厂及梅溪港码头后续建设项目上所持的开放态度。

    但恰恰是如此,更叫人疑惑,谁会将嘴里的肥肉吐出来给别人吃。

    谢芷问道:“小姑父,宋姨有说他们提出的溢价有多高吗?”

    “50%的股权,作价两个亿。不过受政策限制,淮能要求对方要有国有股成份。”宋炳生说道。

    梅溪电厂前后建设期达一年半,已经成功商业运营三个月,总投资约一亿七千万,现在把一半股权作价两个亿转手,意味着淮能跟梅钢要一次xìng将前期投资全部收回去。

    不过,这个开价也不能算贵;要是淮能及梅钢愿意将这部分股权转给富士制铁,谢芷相信富士制铁不会有什么犹豫。

    梅钢及淮能提出接手方需要有国有股成份,难道是希望省钢也参与进来?

    “梅港码头也可以这么cāo作?”谢海诚问道。

    “这个我倒没有细问,应该是这样吧,”宋炳生说道,“要不我打电话给文慧再问一下。”

    “不用再打扰文慧了。”谢海诚不想显得太急切。

    谢芷看向父亲,要是沈淮愿意直接把梅溪电厂及梅溪港码头一半的股权让出来,就不用怎么担心他会在后续的工程建设里,给他们设陷阱,即使多一倍的溢价,也不是不能接受。

    唯一的疑惑,也是最大的疑惑,沈淮突然变得这么好说话,难道真是驯服了,难道真的想套出资金,去经营嵛山?

    *************************

    “你说这个饵抛出去,他们会不会吞下去?”

    宋鸿军二脚高跷,手里夹着雪茄烟,跟沈淮、陈兵在东华大酒店的房间里吞云吐雾,猜测着谢海诚在知道梅溪电厂、梅溪港码头建设将对外开放后的态度。

    “怎么可以说是饵呢,”沈淮不想他晚上睡觉的房间给薰得乌烟瘴气,站起来将窗户打开一条缝,让室外寒冷的空气流进来,说道,“我不过是把他们孜孜以求的东西关给他们,省得他们费力气去折腾,他们开始或许会有疑惑,但又有什么道理拒绝?”

    “梅溪电厂的年净利不会低于五千万,50%的股权作价两个亿,不能算高,即使压低电价,受益的也是下游用电企业。只要省钢、海丰及长青集团愿意扩大在梅溪的实体投资,我也想象不出,他们有什么道理拒绝,”陈兵说道,“除非他们一开始就没有接手合资钢厂的股权。”

    “他们千不该、万不该,就不该接手合资钢厂的股权,就不该趟梅溪的浑水,”宋鸿军笑着说是,“看看我现在,想脱身都不可能。”

    “你想脱身,可以啊,”沈淮说道,“你在梅钢就投入三千来万,而且还是港元,我跟孙亚琳商量商量,她接手不困难的;相信另找买家也不难……”

    “我就说说而已,你非要戳白我。”宋鸿军拿了根雪茄,朝沈淮砸过去。

    沈淮接过雪茄,很不习惯的用指甲直接扣去头拿火柴点上,说道:“长青集团在亚太地区的业务,长于资本运作,短于建设运营,与国内相对有实力的企业合作,接手新建项目,是他们最佳的投资选择。就算孙启善心存疑虑,我们也可以通过长青集团总部直接给他施加压力。再怎么说,这对他们都是一笔合算的交易,我又没有给他们设什么陷阱,他们心里再疑虑,总不能明着告诉别人说怕我吧?”

    “也是,这个瓮他们不入也得入,”宋鸿军哈哈一笑,说道,“他们这次真要退缩了,我们可以拿这事嘲笑他们一辈子。”

第四百五十七章 梁荣俊的补充方案

    谭启平是次rì接到谢海诚的电话,得知沈淮在梅溪电厂、梅溪港码头二期项目上对外放开注资的消息,他同样疑惑不解。

    从徐东高速东华段建设工地慰问建设工人回来,就知道这样的消息,谭启平坐在书房里百思不解。

    淮能集团将接手嵛山湖水库,重点开发嵛山的水电资源,这一系列事情在逻辑上是讲得清楚的,讲不清楚的是沈淮的态度。

    在市钢问题上,沈淮是那么的强硬,恨不得把东华的天都踢翻掉;现在没有人给他压力,他却又如此驯服的,轻易就要把他经营多年的地盘放弃掉,叫人怎么能够想得通?

    苏恺闻推门进来,见书房里满是烟雾,也不说什么,见谭启平抬头看过来,抬手,跟他指了指手表。

    “哦,”谭启平惊醒过来似的,问道,“你们要走了?”

    “天黑得早,我让恺闻跟晶晶走早点,省得在路上急慌慌的开车,”谭启平的爱人走进来,抬头驱散眼前的浓烟,走过来将窗户打开,让书房里的烟雾散出去,抱怨道,“这烟都戒多少年了,怎么又抽起来了?”

    “你们几时回来?”谭启平将烟头捻灭在烟灰缸里,问苏恺闻。

    “要没有什么事,我跟晶晶明天就回来。”苏恺闻说道。

    今年是他跟谭晶晶订婚的第一年,照着老规矩,要带着一起回徐城过chūn节去,也是怕谭启平夫妇寂寞,苏恺闻跟谭晶晶拖到现在都没有走。

    “不用这么着急,”谭启平说道,“要是梅溪那边没有什么事情,你们在徐城多玩两天,一年到头也难得休息的。”

    经过近两个月的混乱,梅溪的局面暂时看上去平静了一些,但作为梅溪镇的一把手,作为梅溪新区的推动者,苏恺闻也不敢离开梅溪太久,更何况,沈淮又抛出这么一个叫人摸不着头脑的东西出来。

    苏恺闻相信省钢及富士制铁方面,在得知这消息后,这个除夕夜怕也没有办法安宁下来。

    他们这些时间来,孜孜以求的,就是要尽可能的削弱沈淮在梅溪的影响力,甚至考虑过,沈淮可能用尽手段顽抗。现在,沈淮突然缴械,放弃防守,打开自己的阵地任对手进入,怎能叫人坦然接受?

    照沈淮抛出来的方案,富士制铁、省钢、海丰及长青集团联手介入梅溪电厂及梅溪港码头,完全看不出有什么对他们不利的地方。

    即使沈淮真在整个方案里设下什么毒丸、陷阱,不要说富士制铁跟长青集团了,就是省钢集团也有绝对的实力,将沈淮设下的陷阱践踏得面目全非。

    省钢集团在接手市钢的炼钢业务之后,产能规模就是梅钢的四倍还多。

    而且省钢所拥护的产业链群包括煤铁矿山、发电以及下游的铸造及其他钢铁深加工,产业纵深要比梅钢完善、密集得多,在兼并市钢后,其产值目标是要往百亿规模迈进,职工总数以及技术力量的储备,更是数倍于梅钢,其在省里以及国内钢铁行业里的地位,远非此时的梅钢所能撼动。

    就算沈淮有什么针对省钢的不可告人的yīn谋,省里又怎么可能容忍叫沈淮得手?

    苏恺闻的态度是,不管沈淮有什么后招,接下就是。

    他到梅溪镇工作这么久,也认识到,想到从根本上铲除沈淮在梅溪、在唐闸区的影响力,是不现实的。

    除了外部的支持外,沈淮打一开始走的就是与地方势力深度结合的道路。

    鹏悦跟周家在东华的影响力跟渗透力自不用说,褚宜良、朱立、杨海鹏等人在地方上都有着极深的影响力,只要这些人支持沈淮,沈淮对梅溪的影响力,就是简简单单拉拢一两个袁宏军所能解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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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从努力推动梅溪新区的建设,不叫梅钢系的官员插手,一条行之有效、而且不会杀敌一千、自残八百的策略脉络就明晰起来,就是要引入更多跟梅钢不对付的资本势力进来,稀释沈淮及梅钢的影响力。

    不管沈淮打的是什么主意,省钢联合富士制铁、海丰及长青集团,介入梅溪电厂及梅溪港码头的建设,甚至平分股权,可以说将一次把沈淮对梅溪的影响力以及实际的控制力进行最大的稀释。

    只要把对梅溪的实际控制权掌握在手里,管沈淮接下来想玩什么花招?

    而且省钢联合富士制铁、海丰及长青集团介入梅溪电厂及梅溪港码头的建设,将直接为梅溪引入数亿外来资金——苏恺闻一是要争这个政绩,再者这笔资金的注入,也能弥补沈淮离开之后梅溪地区可能产生的招商引资成绩的急剧下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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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觉得这个沈蛮子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得知消息后,范文智将刚好回徐城的梁荣俊找到家里来,讨论最新出现的情况。

    “目前看不出对省钢有什么不利的地方,”梁俊荣说道,“富士制铁从一开始就想插手梅溪电厂、梅溪港码头的建设,只是一直都梅钢阻拦在门外;海丰及长青集团接手合资钢厂35%的股权,又接手下梅公路改造工程,想来也不会简单的只是想在梅溪做几笔股权投资。我们的资金给省里抽得紧,无力进行大规模的产业结构调整。现在的情况是,海丰及长青集团不缺资金,但缺乏建设及实际运营的能力,同时跟富士制铁一样,在进入能源及港口投资领域,还存在政策xìng的限制。省钢呢,有建设及实际运营的能力,在政策上也完全没有什么限制,但就是缺乏介入的资本……”

    “是啊,我们跟富士制铁、海丰及长青集团联手起来介入梅溪港码头、梅溪电厂的建设,实在是太完美了,这个方案简单就像是给我们量身定制的一般,”范文智笑道,“要不是我从来都不相信天下会有免费的午餐,我都要相信这个沈蛮子是个一心为人、绝不为己的大好人了。”

    “我在想,如果我们再进一步,在介入梅溪电厂及梅溪港码头建设的同时,在梅溪再启动一个一百万吨的电炉钢项目——我们出人,与富士制铁共同出技术,由富士制铁与长青集团出主要的建设资金,你觉得可行xìng如何?”梁荣俊问道。

    范文智闭眼思考。

    梅钢二厂六十万吨电炉钢项目,承接英国淘汰下来的二手设备,耗资六个亿,实际的投资并没有减少多少,关键还在于建设周期短,整个项目建设仅一年就成功投产,不能不说是钢铁行业一个不小的建设奇迹。

    现在他们要在梅溪新建一个一百万吨级的电炉钢项目,建设资金大概也只需要十二亿的样子。现在要介入梅溪电厂及梅溪码头二期工程建设,加上新投资建设一个电炉钢项目,总体需要十七八亿的资金。

    省钢在人力及技术储备上,不存在什么问题,但没有这么庞大的资金实力,唯有联手富士制铁、长青集团,才能解决资金问题的可能。

    想到这里,范文智轻叹一口气,说道:“还以为这个chūn节能消停、消停,看来还是停不下来啊,”又跟梁荣俊说道,“你年后回东华,先跟山崎信夫接触一下。先看富士制铁方面是什么态度,然后我再去找赵省长谈这事。”

    “我今天就回东华。”梁荣俊说道。

    “这大过年的,你都不留在徐城,你不怕你那口子逮到我就骂?”范文智笑问道。

    “不为这事,我也没有办法在徐城安心过年,”梁荣俊说道,“不管沈淮在打什么主意,这件事真要能成,对我们调整省钢的产业结构,是大有裨益的,也可以说是我们调整省钢产业结构最好的一次机会,我们不能因为有疑虑就束缚自己的手脚。”

    范文智点点头,说道:“也是,只要我们在做对的事情,倒也不怕别人能动什么手脚、能设什么圈套。这样吧,你回东华去,我直接去找赵省长。就算富士制铁方面有疑虑,我们也要想办法把这事做成……”

    范文智这些年一直都想对省钢现有的产业结构进行大的调整,甚至想直接将省钢的主要炼钢线整体搬迁到渚江边,以应对西岭铁矿资源供给不足、运输成本持续增涨的困境,但整个搬迁计划需要二十亿甚至更高的资金,不是省钢眼下有能力所解决。

    退一步来说,即使不能实现整体搬迁,现在有机会在梅溪新建一座百万吨级的新兴电炉钢项目,在继续增强省钢实力的同时,也能最大程度的改善省钢现有的产业结构,也将叫省钢更轻松的跨过百亿产值这个目标。

    省钢的融资能力,甚至都比不上投融资渠道更多样的梅钢,想独力去建设一百万吨级的电炉钢项目,实在是有些困难,但是能联手富士制铁及长青集团这样有资本实力的海外集团,则是另外一说。

    而同时,富士制铁一直都想扩大其海外的产业规模,这个不用说,范文智也相信海丰及长青集团不会拒绝扩大对钢铁产业的投资。

    特别是梅溪港码头及梅溪电厂的二期工程建成之后,将为梅溪每年新增加四到五百万吨的吞吐量及十二到十五亿度的电力供应,这必然也需要有相对应的工业规模进行承接。

    一个百万吨级的电炉钢项目,跟梅溪港码头及梅溪电厂二期工程捆绑起来,诱惑力显然要更大一些。而国内钢铁市场当前的需求缺口来说,容纳这个项目也完全没有问题。

    而从另一个层次来说,梅钢在梅溪镇的炼钢产能只有八十万吨,他们直接上一个在产能上压过梅钢的电炉钢项目,无论是从产业链的上游还是下游,都能彻底压制梅钢,将梅钢在整个方案里运手脚的可能xìng降到最低。

第四百五十八章 汇合

    由于时差的问题,沈淮中午从燕京国际机场登机,抵达伦敦降落时,这边也只是rì头微斜,仿佛在飞机上就只坐了不到两个小时似的。(.)

    在沈淮的印象里,伦敦的冬天cháo湿多雨,但他下飞机时,天空布满千姿百态的云朵,叫太阳照耀得镶金嵌玉。

    伦敦的国际空港十分的繁忙,沈淮与同机的旅客,赶到海关的检查口前排起长队。

    排在沈淮前面,是同航班从燕京出发,到英国来探亲的一对中年夫妇。他们只会几句简单的英语,面对海关人员的问话,他们既听不懂又说不出,急得满脸通红。

    沈淮先跟海关人员用英语打过招呼,又让这对中年夫妇拿出返程机票,告诉他们为防止非法移民,海关对第一次到英国的人检查特别严格。

    看到中年夫妇出示返程机票之后,海关人员就是放宽检查,让中年夫妇很快通过。

    沈淮也没有在检查口耽搁什么时间,取到行李,就赶往行李检查处。

    在行李检查处,那对中年夫妇又由于语言不通以及在行李携带腊肠、肠肉等食物,又卡那里急得满脸通红不知所措。他们看到沈淮过来,就满心期待的招呼他过去当翻译。

    沈淮又当了一回翻译,耐心的先帮他们跟海关人员沟通好,看他们进了出机场的通道,才开始他的行李检查。

    沈淮拿着行李从通道出来,看到成怡穿着驼sè的呢子大衣,站在接机的人群里格外引人瞩目。

    成怡看到沈淮肩上简单的挎着一只大背包,简装信步的从通道里走出来,笑着朝他挥手,怕他看不到自己。

    上一次同乘飞机从伦敦返回燕京的女孩子郁文丽,陪同成怡一起过来接机。

    上回乘飞机闹出那么多的不愉快,成怡相信沈淮不会再愿意见到刘福龙,但怕他对郁文丽也有什么成见,待沈淮走过来,就先解释道:“我在伦敦没有车,不得不把文丽拉出来当司机……”

    在伦敦能有一两个相熟、能彼此信任的朋友十分不易,沈淮也能理解成怡跟郁文丽的关系,没有因为刘福龙的因素而冷淡下来。

    郁文丽给人印象,是一个在温室里长大、xìng子乖巧的漂亮女孩子,她与刘福龙的关系,说到底也是郁家跟刘家维系关系的牺牲品。

    沈淮心想成怡在这一点上,大概有同病相怜之感。

    另一方面,沈淮当下与成怡也只是维持表面上的关系,以应对来自双方家族的压力人,成怡不会干涉他的生活,他自然也不会干涉成怡的私人生活。

    见郁文丽主动伸手过来,沈淮跟她握了一下手,笑道:“能让郁小姐当司机,这事回国我能跟人家吹上半年……”又跟成怡说道,“孙亚琳坐的航班,大概还有半个小时才到,我们是不是先找个地方住一下?”

    孙亚琳从巴黎赶来伦敦方便得很;沈淮还是在登机之前,跟孙亚琳通电话,才知道她临时决定要赶到伦敦来,也没能提前跟成怡说一声。

    成怡也知道沈淮到伦敦来跟她见面,只是转移别人视线的借口,实际上另有事务要处理。

    沈淮约好在伦敦跟孙亚琳汇合,想来也是沈淮此来伦敦的主要目的,成怡自然也不会觉得有什么意外;查过孙亚琳所坐航班的具体抵达时间,沈淮就与成、郁二女到机场里的咖啡厅小坐。

    大概也是想弥补上次回国旅程的不愉快,在咖啡厅里,郁文丽也是颇为热切的招呼沈淮:“也幸亏你这次赶过来,不然我们就要在郊外的宿舍里靠写论文度过这个chūn节,真是说不出的凄惨啊……”

    “唐人街那边以及在伦敦的留学生,chūn节期间不组织什么活动吗?”沈淮奇怪的问道。

    全世界海外华人高达四五千万之多,但八成都集中在东南亚,其次就是美国地区。定居欧洲的华人,还是六七十年代承接印支华裔难民,数量才急剧增加,目前主要集中居住在英法两国,目前大约有一百万左右。

    虽然跟巴黎不好比,但在伦敦的华人社区也颇成规模,大约聚集了约三分之一、约七八万之多的居英华人,中国留学生群体也不在少数家,沈淮相信在伦敦的华人在chūn节期间组织的活动,应该不会在少数。

    成怡说道:“在伦敦的中国留学生,以香港学生为主,现在氛围有些怪异,也有些敏感,与其在聚会时闹不愉快,还不如留在宿舍里写论文……”

    不用成怡多加解释,沈淮能理解成怡所说的气围怪异、敏感是指什么信,只是笑了笑,不去说那些不愉快的话题。

    香港再有一年半时间就要正式回归祖国的怀抱,认为每一个香港人都乐意如此,那是一厢情愿的想法。

    恰恰,近年来正因为回归rì近的因素,香港正掀起一个高的移民风cháo,而英国又是香港移民的主要迁居地——又由于英国跟香港特殊的历史关系,在伦敦的中国留学生,从来都是以香港学生为主体,使得居英的华人及留学生群体里,有相当多人,对祖国并没有什么认同感。

    成怡来自国内时,出身又比较特殊,的确很难融入伦敦的华人群体里去。

    “听孙亚琳说,华商联合会今晚会组织除夕晚宴,反正是自助餐,想来不会查人数,我们一起混进去玩,怎么样?”沈淮问道。

    “好呀。不过,要是给赶出来,那就全赖你身上。”成怡笑着答应道,她也不想chūn节期间就真闷在宿舍里写论文。

    虽然海外华人对祖国的认同感差异很大,但华人群体里的企业家及工商业者,大多又十分注重利用祖籍国的政治、经济优势,运用亲缘关系造就的特殊社会资本来拓展事业、提高地位。

    改革开放十数年来,国内对华商招商引资工作的重点放在港澳台及东南亚地区,对西欧华商的联系跟挖掘远远不够。

    虽然在西欧的华商势力不比东南亚那么强大,但有一批像巴黎孙家、伦敦伍家、利物浦单家等杰出的华商家族,他们往往又是当地的华人领袖,影响力巨大,彼此联系也密切。

    孙亚琳临时决定提前到英国跟沈淮汇合,也主要是与沈淮一起参加英国华商联合会今晚组织的除夕晚宴。

    *******************

    孙亚琳她们从巴黎过来,过关程序要比沈淮他们从国内过来简单得多。

    沈淮他们在接机区没有等多少时间,就看到身材高挑的孙亚琳与她父亲孙启善在随行人员的陪同,显眼的走出来。

    “大表舅怎么也过来了?”沈淮对孙启善除夕夜离开巴黎,亲自到伦敦来,颇为意外,笑着问道。

    “你提前把炸弹丢了出来,巴黎也给波及了,”孙启善笑道,“我本来跟伦敦伍家的伍文雄约在年后见面,但想到你到伦敦,我就索xìng先过来一趟,介绍你给伍文雄认识,我晚上还要赶回巴黎去。”

    伦敦与巴黎相距也不远,乘火车也只需要三四个小时,孙启善现在与孙亚琳一起到伦敦,晚上再回巴黎,也没有太大的不方便。

    不知道孙亚琳出了多少力气,但对孙启善能亲自赶来一趟,沈淮还是深为感激。

    虽然在今晚上的晚宴上,沈淮也计划跟伍家的人接触,但很显然,由孙亚琳引荐,跟孙启善亲自引荐,效果是完全不一样的。

    孙亚琳虽然是孙家的后起之秀,但在西欧华商群体里的影响力,还远远不能跟她的父亲相比。

    沈淮介绍成怡、郁文丽给孙启善认识。

    郁文丽出身也好,但景瑞集团毕竟是刚刚崛起的内地企业,跟孙家这样在西欧扎根半个多世纪的华商财团,还远不好比,更关键的是视野还没有打开,在孙启善、孙亚琳这样的老派华商子弟跟前,还有些拘谨。

    成怡倒还好,有一个zhōng yāng候补委员的父亲,放哪里都不会叫人觉得分量轻,她此前也跟孙亚琳见过几面,倒没有什么不适,只是有些奇怪沈淮抛什么炸弹,叫巴黎的大华商集团也为之震动。

    不过成怡想把她跟沈淮的关系,维持在普通朋友、共同应对家庭压力的层次上,心里虽然好奇,也不会多问什么。

    孙家通过家族基金会,直接控制长青集团约25%的股份,这部分股权资产就高达20亿美元,整个长青集团即使在资本势力发达的西欧,也能算得上实力庞大的财团型华商企业。

    梅溪电厂及梅溪港码头对长青集团放开注资,照道理来说不会引起特别大的震动,毕竟这点投资规模相比较长青集团的庞大势力,还有些小。

    关键还是之前主持亚太事务的孙启义对梅钢过度轻视,导致长青集团在亚太事务出现一些混乱,后期又不得不矫枉过正,加倍的关注梅溪的投资机会。

    加之孙亚琳、孙启善以及业信银行方面的推动,使得梅溪的投资机会在长青集团的整体亚太投资布局里突显出来。

    这也是沈淮之前一系列动作所需要达到效果。

    即使孙启义心里对沈淮的厌恶依旧,但为了保住他亚太总裁的地位,避免再出什么错误及把柄给别人抓住,也不得不加倍的重视沈淮这次给出的投资机会。

第四百五十九章 孙启善的态度

    长青集团早在八十年代初期,就把目光投到亚太地区,积极在亚太地区寻找投资机会,十余年时间获得长足的进步,但其产业重心依旧还在西欧地区。

    位于伦敦金融城中心地段的四季长青大酒店,是长青集团在英国所持有的高端物业之一。

    金融城摩天大楼林立,两百四十余米净高的四季长青大酒店并不是十分的挑眼,但在资本市场充分发育的伦敦,这栋集酒店、公寓、写字楼、商场于一体的摩天大厦,资产总价值将近十亿英镑。

    在将沈淮引荐给伍文雄后,孙启善不会留下来参加晚上英国华商联合商举办的除夕晚宴到,他要赶回巴黎去。

    而接下来在英国的行程,孙亚琳都将陪同沈淮完成,自然也同沈淮一起住进四季长青大酒店;他们也是打算先到酒店稍做整饬,再去跟伍家人见面。

    孙启善过来,酒店这边为沈淮也准备了顶层的豪华套房,沈淮站在玻璃幕窗前,看着脚下伦敦金融城下午繁华的街景。

    他虽然吞噬了别人的记忆,对奢侈浮华的生活以及物yù横流的西方社会谈不上陌生,但没有此时将繁华的伦敦金融城踩在脚下来得印象深刻。

    东华的实体经济,倘若能获得十亿英镑的投资,将或直接或间接创造十数万个就业岗位,能让东华迄今生活赤贫线以下的近二十万个贫困家庭里的一半,获得脱贫致富的机会;而在全球三大金融中心之一的伦敦,十亿英镑不过就是脚下这么一栋看上去并不十分起眼的摩天大楼而已。

    “你之前没有在伦敦待过很长时间?”孙启善见沈淮眼睛盯着幕墙外脚下的伦敦城看得入神,走过来笑着问他。

    “以前有几次经过伦敦,但没有怎么停留过,”沈淮笑道,见孙启善眼里有些疑惑,又笑着说道,“我在国内生活了太长时间,这浮华的世界已经叫我感到有些疏离。现在国内跟这栋大楼相仿的摩天大厦可没有几栋。”

    孙启善笑了笑,眼睛看着沈淮。

    沈山夫妇将沈淮赶回国内之前,孙启善对他的印象是模糊的。

    要说玩世不恭、要说腐化堕落,孙家还有比沈淮做得出格的子弟,故而孙启善对之前沈淮,既谈不上有什么好感,也谈不上有太深的厌恶。**

    沈淮离开巴黎回国后,要不是亚琳随后到国内跟他发生交集,孙启善都怀疑他过几年还会不会记得孙家有这么一个子弟。

    孙启善半辈子的商海沉浮,叫他看待人与物,都能克制住自己的感情,贯彻他的实用主义jīng神。

    他对沈淮的态度也是如此。

    沈淮之前给他的印象是模糊的,虽然亚琳后期极力向他兜售梅钢的项目,他也是出于风险跟成本的考虑,不予理会;之后拿三千万美元给沈山夫妇周转,也是当成交易在做。

    待到梅钢二厂项目建成,他亲眼目睹了沈淮在项目建设运营异乎寻常的能力,也不会像启义那般,因为感**彩的缘故,难以接受这一事实。

    孙启善年轻时有过一段放\荡不羁的生涯,在长辈的眼里也是显得那么的不可救药。这段生涯并不妨碍他此时做到长青集团执行董事的位子上,故而也不认为沈淮在离开巴黎的五六年间发生大的转变,就一定是不可能的。

    不过上次到国内参观梅钢二厂项目的建设成就,孙启善也没有机会跟沈淮进行接触。他今天临时决定,陪女儿一起飞过英吉利海峡,一方面是想将沈淮引荐给伍文雄等他熟悉的几个英国华商认识,另一方面他想将更大的筹码投在沈淮的身上,也觉得有进一步接触跟了解的必要。

    “要说繁华跟现代化,相比较其他新兴的大都市,这边看上去略有些没落。不过这一两平方公里之内,聚集着数百家金融机构,掩藏在资本市场背后的势力及风起云涌,全世界能与之比肩的都市,实在没有几座。”孙启善说道。

    “……”沈淮笑着说道,“要照我说,英国的保守势力跟金融资本是结合得过于密切了。英国为了维持这方寸之地在国际金融上的重要xìng,在战后一直到现在到,都采取严苛的财政预算跟紧缩货币政策。虽然英镑的地位保持住了,却叫英国的工业体业付出巨大的代价。要不是如此,我们的计划至少在此时,成功的可能xìng不会太大。”

    孙启善笑了笑,不得不说沈淮在很多方面都要比同龄人更具专业xìng,他的计划可以说是对这个时代的背景都有着jīng准的把握,也许试探他专业方面的储备,不是一个好主意。

    见孙启善收往话匣子,沈淮略有些遗憾。他倒是更愿意将他对亚太经济发展的一些理解,与孙启善交流。

    长青集团虽然在亚太事务的发展有些缓慢,但作为长青集团金字塔顶尖的人物,沈淮相信孙启善所处的视野比他还要广阔。而且长期的商海沉浮,也叫孙启善在诸多专业xìng的问题上有着更直接、更敏锐的见解,这些都是沈淮希望自己能得到加强的。

    当然,孙启善收住话匣子,沈淮也不能急于表现。

    孙亚琳与成怡以及郁文丽这时候走进来,抱怨她父亲没有让她跟沈淮住进他位于北区菲伦特大道的宅子xìng。

    孙启善解释那边正在做新的装潢,沈淮心里想,也许住着孙启善不想叫他跟孙亚琳看到的人。

    孙启善的秘走过来,告诉他们车已经在楼下备好,跟伍家也已经联系过;成怡、郁文丽也要一起参加晚上的除夕晚宴,此时也直接随沈淮他们去伍家拜访。

    在车上,孙启善较为详细的给沈淮介绍了英国华侨领袖、英国华商联合会创始人伍家的情况。

    伍家移民欧洲的时间,与孙家相仿,但发家历史要晚过孙家。

    伍家早年在伦敦华人社区经营连锁餐饮,后经营旅行社,六十年代转到西班牙做旅游地产才算是掘到真正的第一捅重金。随着其在英国华人社区里影响力跟地位rì益加强,伍家资本再转回到英国来,又赶上英国七十年代中前期那一波金融地产的崛起,势力逐步往金融、地产多个领域渗透,成为西欧华商代表家族之一。

    除了在餐饮、地产等较为传统的家族产业外,伍家也是柏克莱银行的核心股东之一。

    孙家在制造业及实体经济里的底蕴不能算深,但要比伍家好得多。这也跟华商在海外地区的发展背景有直接的关系,华商在海外一般都进入尖端制造业,而欧美地区,中低端制造业又处于被淘汰的阶段;华商资本雄厚起来之后,金融、地产、宾馆等则成为他们最喜欢进入的投资领域。

    孙启善要引荐给沈淮认识的伍文雄,也是伍家二代核心人物,此时担任柏克莱银行的顾问经理,同时代表伍家担任英国华商联合会的副会长,负责一些具体的联络工作,在英国华商群体里的影响力很大。

    英国华商联合会今晚的除夕晚宴,就是伍文雄所出面组织。

    *****************

    伍家分枝散叶,子弟多住在伦敦北的富人区里。

    看着道路两边掩映在树木之间的豪宅,一栋价值少则百余万,多则数千万英镑,沈淮想感慨,又觉得实在没有感慨的理由:孙家人在巴黎所居住的宅院,不见得比这里稍差。

    伦敦虽然是温带海洋xìng气候,但由纬度低,冬天的气温也是十分的寒冷,树木枝叶凋零,但叫沈淮奇怪的,他沿路看到的草坪,却是碧绿如茵。

    车子驶入一处芳草如茵、树木苍劲的庄园里,在一栋白sè洋楼前停下来。

    楼前站有数人,显然是等待孙启善他们过来,孙亚琳指着居中约五十年左右的高个胖子,跟沈淮说道:“那个胖子就是伍文雄,伍家最贪婪、狡诈的就是他了解,而且还很自以为是,”接着又回头告诫坐在后排的成怡、郁文丽,“站在伍文雄旁边的那个小白脸,是伍文雄的二儿子伍康杰。这些年来要说我认识的还有谁比沈淮更下流无耻,也就伍康杰了,你们以后记得要离他远远的……”

    老派华商家族都少不了会有几个纨绔子弟,只是孙亚琳提醒成怡跟郁文丽也就罢了,偏偏还将冷枪扎他胸口来,沈淮只能苦笑。

    成怡又不是没有见过世面的小女孩子,而且她的出身也足以叫一些有心人忌惮,沈淮才不用担心她会给什么纨绔子弟欺骗、玩弄感情呢。至于郁文丽,连刘福龙这样的人都受得了,沈淮才懒得管其他。

    下车来,孙启善与伍文雄站在台阶前握手寒酸,介绍沈淮给伍家人认识。

    虽然有孙启善颇为正式的引荐,但沈淮能感觉出伍文雄的冷漠。

    老牌的华商都比较传统,他们的崛起都一步一步苦干、硬干上去的,重资历,也使得他们对年轻一辈通常都有漠视跟俯视的姿态。

    简单寒暄过后,伍文雄就让二儿子伍康杰陪同沈淮、孙亚琳、成怡他们参观伍家的庄园,甚至无意让沈淮他们参与接下来他跟孙启善的谈话。

    沈淮知道yù速则不达,而且他此次的目标也不是说要拿下伍家,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开心。

    他此时开始跟英国华商群体保持良好的接触,更多的是为对以后能有更多的帮助——在沈淮看来,孙启善对他态度的根本改变,才是此行最具意义的收获,不然光靠孙亚琳之前赢得的赌约,不会叫孙启善真的就尽心帮他们牵线搭桥。

第四百六十章 话锋

    伍文雄邀孙启善进楼谈事,让二儿子伍康杰等人陪同沈淮、孙亚琳、成怡他们参观伍家这座在伦敦北区的庄园式豪宅。/

    国内改革开放这些年,有一批人先富裕起来,不少富人也开始大兴土木、建造豪宅,但跟老牌资本社会里的这些大富之家比起来,还缺少一些积累。

    虽然入冬后,树叶凋落干净,但需要两三合抱的大树,苍虬有力的扎根在如茵芳草之间,不由的叫人去联想这栋宅子的历史以及掩藏在这些草木背后或香艳或血腥或狡诈的人生。

    在西欧定居的海外华人,大约只有不到一百万,又是以英法两国为主;西欧的华裔企业及工商业者,并不是一个多大的圈子。

    沈淮当年在巴黎生活了四年,主要也是因为他初到巴黎时年纪尚小,没有外文底子,在法国读的一所中文学校,他本身的xìng格也是乖张,不合群,一直到他给赶回国内之前,实际上并没有太多的机会跟西欧的华商子弟接触。

    孙亚琳就不同,她在到国内业信银行任职之前,曾在法国的投资银行工作过三年。更为关键的,她是土生土长的西欧华人,从小生活及上学就在这个圈子里。她跟伍家的伍康杰也早就相识,只是彼此没有留下什么好印象罢了。

    在孙亚琳眼里,无耻下流的伍康杰,过年才满三十岁,身材高大,脸颊削瘦,脸sè看上去有些苍白跟憔悴。他的妻子刘英,年纪要小一些,是个身材娇小的美人。她倒不是在英国生长的华裔子弟,而是九十年代初到英国读的留学生。

    伍康杰跟刘英的婚姻,在海外华人里应该不能说十分的特殊,但是发生在伍家,多少有些让人感到奇怪。

    不过,还没有等沈淮有暇去揣测伍康杰与他妻子刘英背后故事的曲折,孙亚琳就已经跟伍康杰斗上嘴了:“这大过年的,很遗憾的要跟你说一件事,你当初认定会烂掉、冷嘲热讽了大半年的梅钢二厂已经建成了。对了,我听说你们伍家在利物浦的建筑公司,跟飞旗实业有业务往来,想必你已经知道这事了?”

    沈淮笑了笑,观赏着庭园里的巨木。

    孙亚琳当初为梅钢二厂项目回西欧筹资,到处碰壁,遭受很多的冷嘲热讽,心里也是郁积了相当深的怨气。(.)

    不过孙亚琳此时拿话撩拨伍康杰,倒不是说小人得志,要报一箭之仇。

    说到底,全球的投资机会很多,特别是欧美地区信息及电子产业正在兴起,对主营业务都集中在西欧地区的伍家来说,就算错过国内在梅溪的投资机会,也绝对谈不上有多少可惜的。

    相反的,适当的刺激跟撩拨,反而有可能吸引伍康杰这些个伍家的后起之秀,将视野放到国内去。

    孙亚琳对伍康杰说话针锋相对,也说明他有针锋相对的价值。

    也许伍康杰这些后起之秀,此时还没有能力跟足够的资历,去接替老一辈的地位,去决定整个家族的发展方向,但在局部或者说不那么重要的事务上,也有些话语权。

    而且,华商企业家族传承xìng的特征鲜明,只要不改变这个特xìng,十年、二十年之后伍家的事业,早归还得是这些小辈人物接手。

    至于伍康杰会不会是伍家未来的接班人,就要看伍康杰在伍家小辈人物里,能不能竞争出位了。

    顶不住孙亚琳的火力,看着沈淮温文尔雅似乎颇好欺负,伍康杰不理会孙亚琳的撩拨,侧过头来问沈淮:“都说现在国内改革开放蒸蒸rì上,发展势头很好,但有一点叫我疑惑不解,为什么香港回归rì近,现在却有越来越多的香港人移民海外?我身边也有些人到国内投资,但提到国内的官员,都忍不住为国内的**跟官僚主义摇头叹气。沈先生,你是从国内过来的,对这些现象你有什么看法?”

    “要是单纯说生活环境,国内是要比欧美差很多,”面对伍康杰借以转移火力的挑衅,沈淮只是淡然一笑,说道,“跟不能选择祖国一样,我们也不能选择我们出生的家庭。如果很不巧,伍先生出生在一个穷困的家庭里,伍先生你是憎恨、厌恶自己的家庭吗?当然了,这个社会rì益浮躁,嫌贫爱富,甚至望父成龙的也大有人在,不仅国内有,欧美这类人也相当普遍,但伍先生,你觉得我们真有必要讨论这类人吗?”

    “……”伍康杰笑了笑,他知道他急于转移孙亚琳的火力,问了一个很愚蠢的问题。

    “国内的**及官僚主义,是很严重,官员在廉洁奉公上,是跟欧美国家存在很大差距,甚至有一种说法相当流行,说什么好的制度使坏人无法作恶,坏的制度却使好人变坏,”沈淮接着说道,“这句话乍听上去是有道理的,说得欧美国家是没有罪犯的天堂似的,但是我相信,对在英国白手起家的伍家人来说,应该比普通人更了解这个世界运转不休的本质,更清楚急于追求完美社会是种危险的行为,我们更多时候面临的只是利弊权衡而已。这方面国内高层都有清醒的认识,但同时也不意味着,国内就放弃跟**、跟官僚主义做斗争。我也相信,随着国内经济的改善,社会、政治制度将来越来越完善,**跟官僚主义也会得到遏制。至于能不能完全消除,我相信伍先生的观点,可能要比我还要务实……”

    “哈哈,”伍康杰笑道,“我承认我的问题很愚蠢,叫你抓住把柄,你再说下去,我怕是会招架不住。不过,你要说服我投资梅钢,就这些理由,似乎还有些不够……”

    “我倒不是要说服伍先生你投资梅钢,伍先生问我这么多问题,我也想问伍先生你几个问题?”沈淮说道。

    “嗯,你说。”伍康杰说道。

    “我注意到,欧美地区信息及电子产业正在兴起,会是一个相当大的发展机遇,可能会让欧美国家在未来十年时间得到一个高水平的发展,华商资本也能从中获利,”沈淮说道,“但我相信,伍先生这样层次的人,不会特别介意账户多了还是少了一两千万英镑,也许会更关注,整件事的参与程度。我想问伍先生,欧美地区将掀起来的信息及电子产业浪cháo,华商资本能参与进到什么程度?还是说,有钱买几家信息科技公司的股票,就叫参与进去?”

    孙亚琳歪头看向道路一株木棉树;成怡、郁文丽以及随同伍康杰陪同游园的刘英,也一时没有想到讨论问题怎么就突然深入到这个层次。

    伍康杰沉默无语,当真是叫沈淮说中了痛处。

    “现在国内的招商引资,呈现一个很明显的特点,那就是华人华侨在国内的投资,主要集中于短平浅的轻工产业及外贸领域,极少涉及较为复杂的工业体系。有人说华商资本目光短浅,但目光放到全球的华商资本里,就会看到这个特点依旧极为鲜明。华商资本发展今天,依赖中国特有的勤劳跟智慧,发展的规模不能说小,但在整个西方资本体系里的地位,华商资本从来都是末枝,并没有真正进入主流社会的机会,我想问伍先生,这到底是为什么?”

    “我记得沈先生在国内是从政的,为何在工业会有这么浓厚的兴趣?”伍康杰问道。

    “伍先生刚才抱怨国内官僚主义严重,现在又来问我这个问题,叫我难以适从啊,”沈淮笑道,“我的观点很简单,未来国内最大的政治,不是官僚主义,不是像西方政治那般,在民众面前表演跟承诺,未来国内最大的政治,是以工业化为基础的国家建设,是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这也是国内外的华商资本能真正渗入这个工业社会骨髓深处的最后机遇。倘若伍先生对国内的发展没有信心,大可以袖手旁观,但也意味着机遇就这么流逝而去,没有回头再来的机会。”

    “你这番话,对我说似乎有些大材小用啊,真正的大人物在楼里谈事情呢。”伍康杰往身后的小白楼看了一眼。

    沈淮心想,以伍文雄那态度,听进他的这番话才叫见鬼。

    老一辈华商,在西方社会摸爬滚打,积累下不菲的家底,更务实,更小心谨慎,也更注重实效行,也拘泥于传统跟旧有经验。

    新一代华商子弟,像伍康杰这样不差钱的华商富二代,说他不切实际也好,好高骛远也好,但他们确实有着更好的发展事业的基础。

    在投资机遇到处都有的当代,想要纯粹以赚钱多少,将他们骗到梅溪去,显然成功的可能xìng很低。

    沈淮笑道:“我可没有想过要说服谁;说实话,其实伍先生能有耐心听我说这么多的牢sāo话,我已经感到有些意外了。”

    “说实话,我也很意外,”伍康杰笑道,“我岳父母说在机场上遇到一个很温文尔雅的年轻人,很有耐心的帮他们跟海关人员交涉,帮他们过海关,我也没有想过会是沈先生你。幸亏,我跟刘英早就认识结婚了,不然听我岳父母的口气,我要是跟你竞争,胜算真的不高。”

    “哦,”沈淮颇为奇怪看向伍康杰的妻子刘英,他没想到同机过来、因为不会说几句英语而在检查口急得面红耳赤的那对中年夫妇,会是刘英的父母,笑道,“真是巧了。一起坐飞机过来,他们不怎么会讲英语,卡在检查口,我怎么可能说看到走开呢?举手之劳而已。刘先生夫妇也在这里吗?”

    “他们已经先去华社中心了,有几个老朋友要急着见面,”伍康杰笑道,“晚上,我想他们会收到一个惊喜。”

    s

第四百六十一章 海外除夕夜

    刘英的父亲刘建伟是冀省一所地方大学的教授,虽然也是高级知识分子,但熟悉的外文是俄语,还是出国前临时抱佛脚学了一些英语应急。(.)

    为防止非法移民,英国海关近年来对来自中国、第一次到英国的旅客格外jǐng惕,甚至很多持单程机票的旅客会给直接拒绝进关。

    刘建伟夫妇在检查口给工作人员当贼一样的反复盘查,出国所学的那一丁点英语对话很快就词穷意尽,亏得沈淮不厌其烦的帮他们跟海关人员沟通,才省去很多的麻烦。

    沈淮倒也没有想到会因此给伍康杰、刘英夫妇留下良好的印象,使得彼此的初次接触,气氛就十分的融洽。

    除了女儿刘英在留学期间嫁入豪富伍家,刘建伟夫妇的大儿子刘河早年也到英国来留学,与伍康杰曾都在伦敦大学读,刘英还是因为她哥哥刘河的关系,才跟伍康杰相识,继而相恋、结婚。

    刘河回国后进入外交部工作,就在驻英使馆担任高级秘,也算是年轻一代里的jīng英人物。

    *******************

    孙启善与伍文雄见过面之后,就坐黄昏的航班返回巴黎。

    英国华商联合会成立时间较短,才不到五年时间,会员发展不到九十家在英发展的华商企业。

    除夕晚宴设在伦敦唐人街的华人联谊中心里,除了华商代表、居英华人华侨以及留学生代表外,驻英大使章治诚及其他官员,包括刘英的哥哥刘河在内,也受邀参加今天的晚宴。

    沈淮及成怡对驻英大使章治诚都不认识,也就不便凑过去拉关系。

    虽然在老一辈的华商面前插不上什么话,但有伍康杰、刘英夫妇陪同跟积极引荐,沈淮与参加晚宴的年轻一代华商子弟,交流倒也是融洽。

    晚宴也从来都是老一辈华商跟大使馆官员凑一堆,小一辈凑一堆。

    出席今天除夕晚宴上的华商子弟,与沈淮年龄相仿的,大多也是给家族视为接班人培养的那一撮人。其他那些不学无术或者在事业上没有什么上进心的子弟,除夕夜自有寻欢作乐的场子,也不会跑过来这么正经的晚宴上来凑热闹,浪费他们及时享乐的时间。

    虽然今晚出席晚宴的大多数华商子弟,都陆续在家族企业或相关盈利或公益的机构担当职务,起点也要比普通职员高得多,但真正说到事业上有所成就,沈淮一手促成一家年产近百万吨钢材的集团崛起,在地方上形成一个相当规模的产业链群,孙亚琳手里掌握着一家总资产规模达四五千万美元的投资公司,远非普通华商子弟所能媲美。

    不过,梅钢虽然在东华市举足轻重,取得很大的成绩,但放诸全球还很不起眼,伦敦的华商群体对梅钢所取得的成就,自然也不可能有什么关注。

    要不是孙亚琳此前为项目融资的事情,在法国、英国等地反复奔走,甚至绝大多数人都不可能听到梅钢的名字。

    伍康杰抑或是为之前的判断失误做弥补,抑或是因为下午愉快的交谈,抑或是他岳父母在机场受到沈淮耐心的帮助因此而留下良好的印象,抑或是兼而有之,他在晚宴上,倒是不遗余力的帮着介绍梅钢近年来连续建设大项目所取得的成就。

    由于伍家的关系,也由于伍康杰自身颇为努力,他在英国华商子弟圈子里地位相当高,他的话份量相对来说也重。

    一时间大家都把话题转到梅钢上来,沈淮自然也是施展浑身解术,向这些有心做一番事业但还刚刚处于事业发展初期的华商子弟,介绍梅钢发展、梅溪建设的一些情况,也就众信投资的封闭产业基金的情况,与大家交流。

    时间过得飞快,晚宴很快就告结束,虽然很多人都意犹未尽,但除夕夜大多数回家跟亲人团聚。沈淮、孙亚琳也跟伍康杰告辞,约好以后有时间再会,带着成怡、郁文丽返回酒店。

    ******************

    回到酒店,时间还早,沈淮、孙亚琳就与成怡、郁文丽到顶楼的酒里接着喝酒,度过除夕之夜。

    “清河有官员到英国考察时,也会组织招商引资的活动,但给我的感觉,你跟其他的官员,说辞好像有些不一样。”

    郁文丽就是上次回国旅程中与沈淮接触过,而且那次大家还闹得非常不愉快,沈淮起初留给她的印象,就仿佛一个非常普通的外派工程人员。

    郁文丽后来虽然知道沈淮的家世以及跟成怡之间因为家族关系、不得不维持当下的关系,也对沈淮没有留下什么深刻的印象。

    毕竟她平时所接触的青年男女,要么家世过人,要么自身才华有所出彩,就凭着回国同行的那次印象,她不觉得沈淮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这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国内外的政商豪门,有才干优秀的子弟,有纨绔堕落、不学无术的草包,自然也有能力平平的平庸之辈。

    郁文丽之前对沈淮的印象,则是把他归入最后那类人。

    郁文丽还是在成怡到英国留学之后,才与她相识,看到这两年多来,追求成怡的豪门子弟不知凡几,其中也不乏豪门才俊。她一度认为,成怡要是因为家庭的因素,最终选择与沈淮结婚,当真是相当的不值。

    不过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人是需要比较才能分出优劣的。

    平时看到伦敦的华商子弟一个个风度翩翩、谈吐不凡,在郁文丽看来,几乎每一个人都要比沈淮强上几分,但今天的晚宴上,沈淮的游刃有余、从容不迫的与各sè人等接触,虽然叫她说不出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却能感觉到,那平时一个个趾高气扬的华商子弟,在沈淮面前是弱了气势的。

    沈淮似乎有一种特殊的能力,能把别人的注意力吸引到他的身上去,即使他看上去那样的温文尔雅,仿佛一柄没有不会出鞘的利刃。

    这奇特的印象,不由得叫郁文丽对沈淮也好奇起来。

    面对郁文丽的问题,沈淮只是一笑,说道:“对人下菜而已。清河到英国来考察招商的官员,接触的人层次,谈话要切中要害;我这次到伦敦,可没有什么任务在身,不用太正经,也没有人盯着我,自然就放开来随意胡扯。没想到这也能唬到你。”

    成怡坐在旁边,笑着看沈淮跟郁文丽胡扯。

    她到英国,接触的人不在少数,对海外华商家族也有些了解,知道对大多数生活富裕、享受西方物质生活的华商子弟,国内的投资环境,对他们没有太大的吸引力,沈淮显然是有针对xìng的对一些人进行游说。

    对这些不差钱的华商子弟来说,到内地多赚几百万甚至几千万,并不能给他们带来更高的物质享受;不过,他们中有些人,在享受奢华的物质生活之余,其实有着强烈的权力yù,内心深处还是有着一颗要超越父辈、干一番事业的雄心。

    沈淮要拉拢的,实际是这些人。

    对于其他到国外考察招商的官员来说,目光只是放在一个个dú lì的项目上,沈淮的目标显然要更高远一些,他所想的是要凝聚一股力量。

    沈淮显然不会把这层心思跟郁文丽说,自然就胡扯起来。

    成怡自然不希望看到沈淮在每一个漂亮女人面前随意卖弄,但想到,沈淮实际上也没有将他的心思告诉她的意思,她转脸看向酒里旋转的五彩灯光,心思有些游离。

    郁文丽则不好意思的娇嗔道:“不愿意说就拉倒。”也不方便追问沈淮这次到英国,到底要做什么。

    沈淮微微一笑,问成怡:“要不让亚琳帮你们在楼下开两个房间,你们今天晚上也住在这边,省得等会儿回宿舍孤零零的?”

    成怡点头答应下来,今晚有很多的跨年活动,大多数的留学生都在外面疯玩,不会回宿舍,她也不想回宿舍孤零零的度过。

    这时候,在酒外过道里接电话的孙亚琳走进来,在嘈杂的音乐声里,凑到沈淮身边咬耳根密谈。

    成怡在容貌上不会有什么不自信的地方,而孙亚琳高挑xìng感、堪比专业模特的身材,却是大多数漂亮女人所不具备的。

    沈淮坐在台边的圆凳上,孙亚琳就挨台站着跟他耳语。

    成怡不知道他们在秘密交谈什么,注意力却给孙亚琳的长腿吸引住:

    孙亚琳回到酒店后,把出席晚宴的长裙脱掉,换上她平时习惯穿的长裤,将腿衬得极致修长,丰满的臀部往上,又是纤细柔软的腰肢,是所有女人都渴望拥有的xìng感身材。

    孙亚琳刚接到电话,得到消息就是梁荣俊、范文智要在参与梅溪电厂及梅溪港码头二期工程建设的基础上,联手富士制铁、长青集团再在梅溪投资建设一个百万吨的电炉钢项目。

    由于长青集团是省钢选择的重点合作对象,故而孙亚琳从长青集团那边得到消息,比沈淮要早。

    沈淮看了看手表,此时正是国内大年初一的清晨,笑着跟孙亚琳说道:“看来这个年,他们没有办法过好啊。”

    酒里音乐很嘈杂,孙亚琳不得不凑到沈淮的嘴边,才能听清他的话,她也凑到沈淮的耳边问道:“是不是真的有必要把谭启平从东华赶走?”

第四百六十二章 色相要牺牲

    在酒喝得醉醺醺的,把成怡、郁文丽送回房间,沈淮才有闲暇坐下来,跟孙亚琳讨论正事。

    省钢的反应没有出乎沈淮的意料。

    无论是最初的产业规划,还是后期的产业布局、工业配套设施的逐步完善以及原材料供给及产品销售渠道建设,沈淮都是要重点把梅溪镇打造成电炉钢的产业基地。

    在梅鹤公路两侧的钢铁产业园,目前才有梅钢一厂、二厂以及合资钢厂以及淮联重工入驻,还有三千多亩的工业用地可用,而梅溪电厂、梅溪港码头、物流堆场、水厂、污水处理厂、电力输配站等工业配套企业以及原材料及钢材贸易及运输企业,则分布于钢铁产业园的外围,其发展不会挤占钢铁产业园的土地资源。

    钢铁产业园储备下来的这些工业用地,无论是梅钢继续发展,还是其他企业进入,发展电炉钢及其他钢铁深加工项目,都能有项目建设速度快、工业配套代价低、后期运营效率高、成本低廉、集中效益突显的优势。

    无论是富士制铁,还是省钢,管理层里都不缺乏具备行业眼光的专家,自然不可能看不出梅溪在发展电炉钢及其他钢铁深加工项目上的优势。

    即使是在钢铁产业没有太深底蕴的长青集团,后期对梅溪的投资前景评估,也给了相当高的评价。

    在国内比梅溪更有利于发展电炉钢及钢铁深加工的地区不是没有,但这些地区产业优势条件的形成,也是像梅钢这样,由地方上的企业一步步开垦而来,不是凭空而来。

    这些地区也不是说完全就封闭起来,绝对不让同质的竞争企业进入,但要说完全放开,让竞争对手完全zì yóu的参与进来,分享地方上的产业优势,挤占自己后续的发展潜力,也不大可能。

    沈淮现在可以说将梅溪的产业格局完全对外打开。

    将梅溪电厂、梅溪港码头的半数股权转让出去,不要说以后卡竞争对手的脖子了,就是常规的利益倾斜都很难实现。

    省钢以及富士制铁,都不是单纯追求投资利润的寻常企业,他们一旦有机会平等的参与梅溪钢铁产业的整体布局,利用梅溪发展钢铁产业上的优势,完善、加强自身的产业结构,才符合他们最核心的根本利益。

    长青集团的总资产规模那么庞大,所追求的也不是什么伴随高风险的高利润,而是稳定、可以预期的长期收益。故而对长青集团来说,比起单纯的股权投资来说,更深层次的参与国内产业链群的深度发展,才更符合他们的长期利益。

    故而,省钢、富士制铁以及长青集团,一旦能有机会参与梅溪电厂、梅溪港码头二期工程建设,有机会共同掌握梅溪产业布局的上游资源,进一步的投资电炉钢及钢铁深加工项目,让梅溪产业上的优势,更充分的发挥跟释放出来,并不是什么难以想象的事情。

    相反,这恰恰是沈淮所期待的结果。

    这样做,既有利于富士制铁加快其在海外的产业布局,延伸、加强他们在海外的产业链,也有利于省钢调整自身的产业结构,更有利于长青集团的亚太事务发展布局。

    要说有什么不利,那也对梅钢在梅溪的后续发展会有不利。

    由省钢作为省属重点企业之一,在省里具有比梅钢更强势的地位;富士制铁、长青集团在资本及技术,也有着比梅钢更强势的地位——一旦让他们联手起来有机会参与梅溪在整体产业布局上的建设,他们自然也将拥有比梅钢更强的优势,反客为主,鸠占鹊巢,反过来压制梅钢在梅溪后续发展的事情,也不是没可能发生。

    要说有什么是有利的,那就是对梅溪镇更快速的发展、对梅溪新区的加速成形,整件事会起到强烈的催化跟促进作用。

    省钢真要联手富士制铁、长青集团把这件事做成,将给东华带来近二十亿的直接投资——在九五年,梅溪镇获得的全部投资,也就二十五亿左右——将使梅溪继续成为拉动东华经济快速增长的发动机。

    整件事由于海丰集团会参与进来,谭启平也有可能积极引导,明面上有可能会巩固谭启平在东华的地位,实际上则是相反的。

    谢家的海丰实业,在国内要算庞然巨鳄,但整体实力相对弱小,总资产规模也就在十亿左右。

    在合资钢厂的股权投资以及下梅公路改造工程上,海丰实业已经消耗了大量的资金,在后续的梅溪电厂、梅溪港码头二期工程建设以及省钢提出的要直接再建一座一百万吨产能的电炉钢项目,能动用的资金十分有限,必然会给省钢、长青集团以及富士制铁边缘化。

    长青集团与富士制铁到国内投资,不会流露明显的政治意图(孙启义并不能最终代表长青集团的态度),一定要说这件事会带来什么明显的政治倾向,那就只能是代表省长赵秋华的省钢起主导作用。

    省钢在东华地位的强化,将直接加强赵秋华、虞成震一线在东华的势力,这也就为沈淮的倒谭计划铺垫出最大的背景。

    当然,沈淮他们也不是没有疑虑。

    现在的局面,把谭启平赶出东华,实际得益最大的,是赵秋华,将可能导致赵秋华一系官员在东华全面占据优势。

    整件事对梅钢是利大于弊,还是弊大于利,以及倒谭计划暴露或完成之后,在宋系内部所导致的对沈淮的评价,是有利还是有弊,都需要深思熟虑。

    即使xìng格泼辣、果敢决断的孙亚琳此时也是深感犹豫。

    ****************

    沈淮端着红酒杯,看着脚下伦敦金融城璀璨的夜景,轻轻的咬着嘴唇,过了良久,才转回身来,坐在窗台上,跟孙亚琳说道:

    “为了梅钢未来的发展,我必须要赌一次。”

    “此时将谭启平赶走,会让虞成震等赵秋华一系的官员在东华占据绝对的优势,对梅钢未来在东华的发展,未必有利,”孙亚琳说道,“你真要冒这个险?”

    “谭启平在经济建设的经验短缺,对工业化运作不了解,实际上还谈不上致命。真正叫我担忧的,还是我即使此时跟他和解,也不能弥补早就埋下的痕迹。一旦将来再有冲突,宋系内部多半还是会站出来搞平衡。谭启平离开东华,赵系看起来会大占优势,但我要是跟赵系官员起冲突,宋系至少会站在我这边、支持我,不会扯我的后脚,也不会让小姑跟宋鸿军夹在当中难做人;我至少可以放开手,跟赵系官员对干,”沈淮说道,“把虚的那套丢开,大家拿硬势力去拼,不管结果怎么样,对地方都会利大于弊。”

    “想要把谭启平调出东华,省委记田家庚是最大的变数。你现在都没有跟田家庚接触,也没有机会跟他进行多深的接触,你这是完全在赌他的选择,输的概率还是很大啊。”孙亚琳说道。

    “赌输了,我就离开东华,”沈淮说道,“但是要我在嵛山看着东华错过未来三五年间最大的发展机遇,我怎么也甘心不了。”

    “也不是没有其他办法。”孙亚琳说道。

    “什么办法?”沈淮问道。

    “你知道我要说什么,”孙亚琳说道,“成怡就在隔壁,估计现在还没有睡着,你要是能今晚跟她生米煮成熟饭,选择就会比现在多一些。”

    孙亚琳端着红酒杯站在跟前,沈淮抬头看着她的眼睛,看着她眼睛里挑衅的眼神,却叫她的眸光格外的明亮,哑然而笑,说道:“我都不知道我的sè相,能有这么大的价值;真要卖,得好好筹划一下,一定要卖出一个最高价来。”

    “能得到成文光的直接支持,还不值得你卖的啊?”孙亚琳说道,“再说,成怡也真是一个相当上等的美人儿,皮肤嫩得能掐出水来,脸蛋漂亮,身材也好,小腿修长,大腿丰腴有肉,应该符合你的口味……”

    “打住,”沈淮制止孙亚琳继续说下去,“跟你讨论这个,感觉怪怪的,需要时间适应……”

    “你就是一个假正经,你现在怎么变得越来越假正经了,叫人不喜欢啊,”孙亚琳不屑的撩了沈淮一眼,说道,“你抹不下脸来下手,要不要我帮你啊?”

    “……”沈淮看着孙亚琳,不知道她要怎么帮自己去勾引成怡。

    没等沈淮反应过来,孙亚琳俯身挨过来,凑到他耳边轻轻的吐着一口气。

    孙亚琳吐气如兰,沈淮耳根子痒痒的,下意识的往后躲了一下,还想问孙亚琳到底是什么馊主意两个人在房间都要耳语。

    这时候孙亚琳手直接按在他的大腿上,嫩滑的脸颊贴过来,沈淮感觉她脸颊的香腻如脂,有着叫人沉醉的幽香,更敏感的感觉到孙亚琳按在他大腿上手心的火热,他的身子没反应的就僵在那里,不知道她到底在搞什么鬼。

    孙亚琳在房间里,只穿着薄薄的绒线衣,她俯身过来,丰挺的胸轻轻的贴着沈淮的胸口,叫他感到异样的柔软,他小腹有一股火就要控制不住升腾起来,

    孙亚琳按住沈淮大腿的手又往上移了移,她贴着沈淮的耳根子问:“现在有没有去勾引人家大姑娘的yù/望?”

    沈淮受不了孙亚琳这么搞,下面都要快出丑了,赶忙站起来躲开,笑着骂她道:“你真是神经病,”又说道,“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我是可以先找成文光谈一谈这事。”

第四百六十三章 那一场烟火表演

    面对孙亚琳戏谑式的挑逗,沈淮狼狈不堪,招架不得,只得丢盔弃甲,把孙亚琳赶出房间。

    沈淮收拾收拾,刚放水打算洗澡睡觉时,窗外有一束烟花窜上天空绽放。

    由于离得远,只看得见璀璨的花火,而听不出烟花发shè时的响声。

    沈淮没有想过在异域他乡,还能在能除夕夜看到放烟花,看着烟花一束束的升空,也有欣喜之感。

    房间窗户的角落有些偏,看不清唐人街零点烟花盛会的全貌,沈淮拿上房卡,走到宾馆过道的西头,借着过道里的侧窗,观赏着异国化乡的这场烟火表演。

    孙亚琳的房间在过道另一头,在她房间看不到烟花,沈淮正要去喊她一起出来看烟花,看到成怡从房间里探出头来。

    她似乎对到过道里看烟花有些犹豫,看到沈淮已经坐到窗台上,笑了笑,说道:“我还以为就我一个人嫌在房间里看烟花不方便呢。”

    “你们还没有睡?”沈淮问道。

    “文丽睡熟了……”成怡悄悄的掩上门,走到沈淮身边来,凝眸看着窗外不断升空绽放的绚丽烟花。

    沈淮不知道成怡在想什么没有睡下,见她穿得单薄,站在过道里有些瑟瑟发抖,说道:“过道里冷,怎么不多穿件衣服?”

    “……”成怡不好意思的说道,“刚关上门,才发现没有把房卡拿出来,是不是觉得我有些笨?”

    看着成怡娇美脸蛋上带着的俏皮笑容,沈淮也情不自禁的笑了起来,说道:“是有点笨。”回屋拿了件外套,给成怡披上,免得在过道里着了凉。

    窗外的烟花时明是灭,璀璨时,几乎要将整个夜空点燃,熄灭时,沈淮的脸则清晰的倒映在玻璃窗上——成怡也是时而看远处的烟花,时而看沈淮倒映在玻璃窗上的脸,不知道为什么,新年夜的烟花未能叫他的眉头舒展,不知道有什么事情,叫他看上去心思沉重的样子。

    虽然之前听过不少关于他放浪形骸的往事,可以说是留下相当不好的印象,但真正放下心里的芥蒂去接触,又会发现这些传闻所带来的印象是支离破碎的。

    成怡这时候才发现,她对沈淮其实是一无所知的。

    “文丽跟刘福龙已经分手了,”成怡不知道要跟沈淮聊什么,心想沈淮对刘福龙印象应该不会好,担心他对郁文丽也有成见,便借这个机会解释一下,“刘福龙这个人,脾气有些暴躁,不过郁文丽之前也是因为家里的关系,不得不跟刘福龙交往,为这段关系其实一直都很痛苦。我倒是支持她跟刘福龙分手的……”

    说到这里,成怡突然又觉得这么说很不合适,她跟沈淮保持当下的关系,又何尝不是因为家庭的压力?好像把自己说得很委屈似的。

    成怡又忙解释道:“倒不是其他的,实在是我一个人在英国,也挺孤单的;文丽跟刘福龙分手,我倒是有个伴。”

    沈淮笑了笑,说道:“我有一段时间,也曾想过独自一人到海外留学一到两年,”见成怡眼睛里有疑惑,解释道,“我是说我现在有的想法。大概也是给错宗复杂的事务缠得连转身都困难时,就希望能像你们一样,过上简单的生活。当然了,我以前刚到法国时,语言不通,却又觉得这样的生活索然无趣,枯燥得叫人抓狂,只得整天胡作非为。想想,我真是要比你差很多。”

    成怡问道:“对了,你当年到底做过那些坏事?”

    “这个只能拿罄竹难书来形容了,我自己也不忍去想那些不堪的记忆。也幸亏你是在英国留学,没有到法国留学,不然你现在肯定不肯跟我单独站在这过道里看烟花。”沈淮说道。

    成怡抬头看沈淮,见他正低头看着自己,眼神相触,她笑了笑,又转头看向玻璃窗外,心想,以前的事虽然都是真实的,而眼前的沈淮,却无疑又更真实。

    烟花很快就放完,成怡也不想深夜去沈淮的房间里跟他独处,硬着头皮敲房门把郁文丽叫醒起来。

    郁文丽听着成怡的声音,睡意正浓的爬起来开门,看到成怡穿着沈淮的外套站在过道,讶异的张开嘴,几乎能塞进两个鸡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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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郁文丽睡袍里面什么都没有穿,爬过来开门也是迷迷糊糊,露出大半雪白酥胸而不自知,成怡看到沈淮在郁文丽的胸口瞥了一眼,她赶忙把外套脱给沈淮,赶忙将郁文丽拉到房间里,将房门关上,说道:“刚才唐人街那边放烟花,我到过道窗户去看烟花,忘了把房卡拿出去……”

    “我也要看烟花,”郁文丽走到窗户边,拉开窗帘,哪里还有烟花的踪影,娇嗔抱怨道,“我也要看烟花,你怎么现在才叫醒我啊,是不是怕我打扰你们独处啊?”

    “胡说八道什么啊……”成怡嗔道。

    “我哪有胡说啊,”郁文丽说道,“我怎么感觉他没有你以前说的那么差劲啊,你以前打听到的消息,到底靠不靠谱啊?”

    *****************国人还是习惯把chūn节视为九六年新的开始。

    大年初一刚好也是周末,沈淮陪同孙亚琳、成怡、郁文丽在伦敦游玩了一天。第二天,伍康杰夫妇及他的岳父母,又邀请沈淮到伦敦北区吃饭,但到年初三,沈淮与孙亚琳就离开伦敦,秘密赶往伯明翰。

    而在此之前,赵治民、韩文涛等人,就以学术交流、外派学习的名义已经在伯明翰住了一段时间。

    沈淮与孙亚琳到伯明翰后,周知白、宋鸿军与邵征以及戴维.艾伦也随即从国内赶过来汇合。

    沈淮调到嵛山之后,没有带什么人在身边。邵征他妻子钱文慧在梅钢担任副总,他在体制发展的起点太低,眼下也实在没有必要死挂住公职不放,他年前就正式辞去公职,暂时到众信投资旗下挂了一个职务,有什么事情也方便行动。

    沈淮在伯明翰住了半个月,与飞旗实业、西尤明斯工业集团谈妥合作的大框架,他就飞往巴黎,与外公沈山及孙启善等人见面。

    也没有机会再跟成怡见一面,沈淮就从巴黎独自飞回国内,只是在巴黎机场,给成怡打了一个电话告别。

    在国外停留的时间比之前预计的要长一些,沈淮也就没有时间在燕京多作停留。

    二月十一rì上午回到燕京,褚强开车到机场来接他,沈淮在老爷子那里吃了一顿中饭,把他从国外带回来的一些纪念品分送出去,下午就直接让褚强开车送到火车站。

    下午五点钟,沈淮检票上车。

    到月台上车时,站在车厢门口的列车员会再次检查票据,沈淮也是排在队伍里,轮到他时,就把车票递给去,等着列车员放他上车。

    列车员接过沈淮递过来的车票,看了好几眼,说道:“你的车票有问题,你到旁边站着,不要影响其他乘客上车。”

    沈淮只能在其他乘客异样的眼光里,乖乖的站到一边,他不知道是褚强代他买的火车票真有问题,还是眼前这位列车员借故找他的麻烦。

    待其他乘客都上车后,列车员才让沈淮站过来,瞅着他的脸看,问道:“你真不认识我了?”

    沈淮笑着说:“哪能啊?我怕你不认识我了,怕你把我当流氓打,我才没敢主动跟你打招呼;没想到让你对我先耍流氓了……”

    说来也巧,沈淮还是在看到列车员陈美红后,才意识到他这次跟崔向东偶遇的那次,坐的是同一趟列车。

    列车员陈美红,脸蛋还是那样的甜美,充满青chūn气息的身体,叫墨绿sè的制服衬托得婷婷玉立,诱惑着人直想将她这身制服扒下来。

    虽然火车上每天都会发生各种各样的事情,能遇到各种各样的人,但陈美红怎么都忘不了前年火车上遇到的那个给别人称作“沈书记”的青年。

    即使不知道对方是怎样的一个人,不知道他的名字,不知道他在哪里工作,不知道他有没有结婚,有没有谈女朋友,但在枯燥无味的列车生涯中,期待跟能再一次偶遇,却成为陈美红心里深处的一个不那么明亮,却又从未熄灭的梦。

    听着沈淮开玩笑的话,陈美红的脸蛋却莫名的羞红起来,她知道再次分别后,不知道隔一两年还有没有再想今天这般偶遇,看了他一眼,问道:“这样对你耍流氓不好吗?”

    看着陈美红美丽而大胆的眼睛,看着她的媚眼如电,沈淮也禁不住的心头激荡。

    他虽然对眼前这个漂亮女孩子,印象不是特别的深刻,但没有哪个男人在旅程上不期待能有一场仿佛chūn梦繁华的艳遇,何况对方又是这么青chūn亮丽且又主动的女孩子?

    沈淮笑道:“我长这么大,一直都是我对别人耍流氓,一时间还有些不大适应。要不,我们重新检一回票,让我适应适应?”

    陈美红娇笑美颜,横了沈淮一眼,正要与沈淮上车,就听见有人从后面跑过来,边跑边喊:“沈书记,沈书记……”

    沈淮回过头,看到褚强急喘吁吁从月台那头追过来,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情,叫他中途又折回来,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褚强跑得接不住来,一时间话都说不出口,直接手指着后面,叫沈淮自己看。

    沈淮探头看过去,却是谭珺气喘吁吁的跟在后面,跑捂着肚子直叫:“跑断气了,跑断气了,你的手机怎么没有开机啊?”带喘气的娇声嗔怨,听在耳朵里却是百般宛转。

第四百六十四章 纪成熙截道相见

    国内的手机,在国外无法使用;沈淮在国外奔走了大半个月,今天才回到国内来,也不知道把出发记得装进包里的充电器丢那个旮旯里去了。

    别人要是不知道他的行踪,想通过手机联系上他,自然不可能。

    看着小五气喘吁吁的样子,沈淮实在不知道她怎么知道自己行程的,又不知道她这么急着跑过来能有什么事情,见她跑得快要断气,将手里的矿泉水递过去,说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谭珺将矿泉水接过去喝了两口,缓过气来,说道:“我哥知道你今天会在燕京,让我联系你;我打你手机不通,好不容易联系上你们市的驻京处,才知道你一天都不留燕京,赶着回去——没有办法,就只能赶到车站来截你。”

    “成熙有事找我,他在燕京?”沈淮疑惑的问道。

    纪家小辈也有好几人,但沈淮自认为只有纪成熙跟他有那么点交情。

    “嗯,不过他不在燕京,”谭珺既点头又摇头,说道,“我哥还在冀河,他说确认你留在燕京,他就连夜赶回来跟你见面;倒没有说什么事情。”

    “哦,这样啊,”沈淮说道,“这趟车会经过清河市,我在车上联系一下你哥,真要有什么事情,我到清河下车去见他。”看着陈美红焦急的眼神,火车应该马上就要开了,沈淮也不多废话什么,让褚强把他的手机将卡拿出来,暂时借给他在火车上用,方便他在火车上联系纪成熙,他还不知道纪成熙怎么会提前知道他的行踪,也不知道纪成熙找他有什么事情。

    “我能不能先上车再补票?”谭珺小心翼翼的问列车员陈美红。

    陈美红不知道眼前这个漂亮的年轻女孩子跟沈淮到底是什么关系,点点头说道:“软卧车厢没有多余的车票,要补也只能补硬座票。”

    火车到清河市不用几个小时,谭珺自然不会管能补到什么票。

    沈淮疑惑的问谭珺:“你也跟着到清河去,你爸会不会说我把你拐跑了?”

    谭珺粉脸微红,不好意思的低着头,说道:“人家又不是小女孩子,哪那么容易给人贩子拐跑?再说,我哥好不容易让我帮他做件事,我可不能让你偷偷的溜走了。”

    沈淮哈哈一笑,实在不知道谭珺有什么好担心他会躲着不见纪成熙的,见她要跟着去冀河,心想她说不定是想着到了纪成熙那里玩几天,就索xìng让褚强跟他一起上车,到清河去见纪成熙。

    陈美红见沈淮的两个同伴也跟着上车来,心里略有些遗憾,但也把沈淮跟他的两个同伴,带着预留给清河市上车旅客的卧铺车厢里,说道:“你们要是真到清河就下车的话,可以先在这个车厢里,我等会儿再过回来帮你们办补票。”

    陈美红在时,谭珺也是暗中打量着这个长相漂亮、婷婷玉立的女列车员,知道这个女列车员对她们的服务超过应有的热情,等她离开,才把胳膊肘撑在小餐桌上,小声的问沈淮:“她认识你啊?”

    沈淮点点头,说道:“也谈不上认识吧;很久之前坐过这趟火车,那次还幸亏得她帮忙,在列车员的休息室里对付了一夜。”

    谭珺倒是一副了然于心的样子说道:“难怪成怡姐一直都抱怨你在外面认识的漂亮女孩子多,敢情是真有这么回事啊。”

    沈淮不知道成怡是不是真有抱怨,但他知道自己在这方面不会有多好的名声,只能无奈的笑了笑,但同时想到,纪成熙可能是跟成怡有联系,从成怡那里知道他的行程。

    ****************

    在火车上联系到纪成熙;纪成熙在电话里也没有说什么事情,只是让他们在清河下车,到冀河做客去。

    火车停靠清河市车站,沈淮颇为不舍的跟陈美红告别,要不是谭珺跟褚强临时跟过来,说不定在火车跟这个漂亮的女孩子能有更进一步的接触,眼下只能与谭珺、褚强拿着行李下车去。

    陈美红挨着车窗,惆怅的看着沈淮离去的身影,看到月台上有一群人朝沈淮走过来,群星拱月的围着沈淮。

    陈美红实不知道这个青年到底是什么身份,也不知道这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跟他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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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淮看着纪成熙带着一班子人过来接站,“受宠若惊”的走过去跟他握手,又挨着跟其他随同纪成熙赶到车站来接他的冀河县官员握手寒暄,笑着问纪成熙道:“纪书记到底有什么事情找我?我在火车上,心里都是惴惴的,就怕以前有什么事情没做到位,叫纪书记你记在心里,等到清河打我的闷棍子。”

    “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纪成熙笑道,“你要真这么担心,以后亏心事真是要少做啊,”又问谭珺,“你怎么跟过来了,还过正月半了,你们学校没有开学吗?”

    “你让我帮你截住沈淮,我还不是怕他半道溜走才跟着上火车?”谭珺抿嘴笑着说,似乎也知道这个借口很勉强,脸有些微红。

    **********************

    在九十年代中期之前,北方诸省的工业基础,实际上不比南方差多少,作为冀省南部的工业重镇,清河的经济要比东华强许多。

    看着纪成熙他们停在月台外的皇冠、尼桑等黑sè轿车,沈淮就知道作为清河市下面的工业重镇冀河县,财政条件也要比东华下面的区县强许多;实际情况也确是如此。

    沈淮与纪成熙以及谭珺坐上宽大舒坦的黑sè皇冠,褚强有冀河县委办主任等官员陪着,坐另一辆尼桑车,驶离清河市车站,直接往纪成熙的地盘冀河县而去。

    见沈淮上车着打量车子的内饰,纪成熙解释道:“冀河县之前手脚放得比较快,买下好几部好车。这辆皇冠之前一直都是我们县人大梁主任在用,年前梁主任彻底退下去,新上任的主任之前是县委副书记,死活要把车子推到县委来。”

    沈淮笑了笑,知道纪成熙短短几句话里,掩藏着冀河县官场许多的腥风血雨。作为纪家第三代最给看好的接班人,纪成熙到冀河县任职有一年时间,也大体能把冀河县地头蛇们头上的逆骨都打碎掉。

    “冀河县的经济,比东华下面的区县都要好很多,相对来说,办公条件就要宽松一些,我倒是好羡慕。”沈淮摸不透纪成熙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急着要他在清河下车见这一面,只能先聊一些不着边际的话题,等着纪成熙先把谜底揭出来。

    纪成熙半道把沈淮截下来,也没有想着跟他打什么哑谜惹他不快,笑着说道:“你这段时间在东华连着两个动作都很大,而且你这两个动作把大家的视野都搞乱了,叫人猜不出你的意图。我刚从燕京回清河,燕京也有不少人在议论这事。”

    沈淮虽然在伯明翰住了半个月,但国内的动作并没有停止运转。

    新年过去,淮能集团接手嵛山湖水电站、开发嵛山水电资源,并出资给嵛山县修筑嵛浦公路的事情,作为一揽子解决方案最先确定下来。

    由于嵛山湖大坝需要赶在汛期之后完成加固工程,淮能集团作为部委独资控股、专业对口的国有企业,接手嵛山水电资源,不存在政策上的碍障,整件事市里也没有拖延,昨天市常委会议就通过决议批准整个方案。

    还有一件事惊动更大,就是梅钢跟淮能集团及其他相关方正式打开梅溪电厂、梅溪港码头接受外来注资的通道;省钢在此基础上,联合长青集团、富士制铁,提出要在梅溪进一步投资建设一个大型的电炉钢项目,以承接梅溪电厂二期工程可能产生的多余电力供应。

    后这一件事涉及到的政策跟审批程序很复杂,目前也是在各方面意见的基础上形成初步方案,需要省市以及各大企业做进一步的沟通,才有可能继续推进下去。不过,就算如此,这件事在淮海省还是掀起轩然大波。

    淮海省的工业基础有些薄弱,没有什么强势产业,产值过十亿的大型集团都没有几家。

    事件涉及到的省钢在省里的地位自不用说,梅钢与淮能集团在全省经济版图里将变成更举足轻重。

    而且整个方案里,省钢更多的担任组织者的角sè,项目资金主要靠富士制铁与长青集团的直接注资以及富士制铁及长青集团关联的海外金融机构的外汇贷款来解决。这也意味着整个项目谈成功,就能直接给淮海省带来逾两亿美元的外汇投资。

    九五年,淮海省工业总产值才刚刚超过两千亿,不足相邻的江东省的一半,省钢提出这个方案,真要能成功实施,将能给全省工业总产值带去至少3-4%的增涨——这个方案一旦浮出水面,引起来各方面的注视跟震惊,自然不难想象。

    不过,这件事在淮海省引起注意跟震惊,沈淮能够想象,但放诸全国,整个项目又谈不上多重大。除非纪成熙一直都在关注东华,不然沈淮很难想象,这件事会必然引起他的注意。

    沈淮笑着说:“这两件事,要说跟我没有关系,那是骗人的,但一定要说跟我有多深的关系,那也谈不上。”

    纪成熙笑道:“就知道你会跟我打马虎眼,我不妨告诉你,我在英国也是有眼线的。这两件事在淮海省引起这么大的震动,你这个当事人却跑到伯明翰住了半个月,不得不叫人怀疑,你还藏着什么叫人震惊的大计划。”

    沈淮低着头不说话,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注意,他在去伯明翰之前,还特地跟赵治民、孙亚琳、周知白他们分开来,没想到在冀河的纪成熙倒清晰掌握了他的行踪。

    见沈淮有所迟疑,纪成熙又说道:“对了,你还记得景瑞的郁总不?他一直都说,要跟你再见一面。”

    听纪成熙这么说,沈淮才知道原来是郁文丽漏露了他的行踪。

第四百六十五章 晋煤东出

    冀河县临海,位于清河市东北方向,离市区也就五六十公里的路程,沈淮他们下火车,天sè刚黑下来不久,赶到冀河县才夜里八点钟。/

    沈淮他们在火车上没有吃什么,此时已经是饥肠辘辘,幸好纪成熙已经让人在县招待所准备好宴席。

    冀河县这边,除了一名副县长跟县委办主任以及纪成熙的秘陪同外,去年在燕京相见的景瑞集团老总郁文非也从市里赶了过来。

    上次同成怡一起乘飞机回国,跟刘福龙之间闹得很不愉快,不过沈淮也因此对清河市的背景有些了解。他知道郁文非是清河市委副记、市长刘传东的人,也因为这个关系,郁文丽跟刘传东的儿子刘福龙才保持着恋人关系,而且纪成熙当初在冀河要查的走私案,很可能要把刘传东跟景瑞集团都卷进来。

    清河市这一年来官场发生怎样的斗争,沈淮作为局外人,自然不是很清楚,但是他也没有想到,郁文非跟纪成熙的关系这么紧密起来,心里想:这大概也是郁文丽能跟刘福龙分手的一个直接因素?

    全国很多地方的招待所,几乎都有一个特点,就是外表看上去不会十分的奢侈,但停车下来,会看到里面林深幽处,厅堂楼阁雅致,无论是食是住,环境都可以说是极上乘的。

    郁文非他们差不多也是随后脚赶过来,沈淮看着去年匆匆见过,但没有留下太深印象的中年人,心想他驾舟掉头的动作倒是快,想来没有太多的把柄给刘传东捏在手里,应该是一个聪明人。

    沈淮与郁文非握手寒暄,他对郁没有什么好感,但也知道纪成熙想在地方做成什么事,必然要在一定程度上跟地方势力进行妥协,从中有择选的进行拉拢、分化,就跟他在梅溪拉拢周家、扶持褚宜良、朱立、杨海鹏他们的道理一样。

    所有的事情,必然需要一群人去共同完成,没有谁真的可以说把其他人都踩在脚底下。

    清河喝酒比较豪放,纪成熙怕沈淮在南方工作时间长了,适应不了冀省的喝酒风气,服务员拿酒单过来,他让沈淮决定:“主随客便,你来决定喝什么酒,怎么喝。”

    “到地方就喝地方上的酒,我们今天就喝清河大曲,喝得多也是支持地方企业,”沈淮说道,“不过我知道这边喝酒比较凶狠,我得先打个退堂鼓,白酒我们就三杯为限,接下来谁要是还能再喝,我们就换啤酒……”

    酒是穿肠毒药,但酒也是官场能让人放下太多戒备的催化剂。(.)

    谭珺看着眼前的玻璃杯乍舌;纪成熙却知道彼此要打开话匣子,非要这三四杯白酒下肚不可,就叫服务员点着人头拿清河大曲上来。

    郁文非热热闹闹的站起来帮着开瓶倒酒,也暗中打量沈淮。

    上次在燕京相见时,他与纪成熙关系也不和睦,沈淮跟宋鸿军当时也就没有理会他的意思,很短促的吃了一顿饭,都没有机会进行更深入的接触。

    对沈淮,郁文非也只知道他是政治豪门宋家之后,是燕京市委副记成文光相中的准女婿,除此之外,就不知道更多的信息。还是后来他跟纪成熙走得近些,看到纪成熙一直在关注梅溪的产业发展模式,他才算是对沈淮这么一个出身名门的年轻子弟,有了一些了解。

    三四两白酒下肚,酒桌上的气氛就融洽起来,不过热闹归热闹,但酒桌上人多嘴杂,多吆喝着劝酒、寒暄,也谈不上什么了话。

    酒后,纪成熙让其他陪同官员都先离开,单留下郁文非陪着喝茶解酒,才将话题转到地区经济发展上去。

    冀河县的经济是一般,有一定的盐化工业基础,矿产资源一般,有良好适于建海港的口岸资源,地理上接近产煤的晋南地区。

    国家早在八十年代,就曾考虑在冀河县修一座大型海港,用铁路将冀河海港与晋南地区沟通起来,在大秦线之外,形成晋煤东出的南部通道。

    纪成熙从国务院办公厅定点跳到冀河担任县委记,就是看到这个大背景。除了容易出政绩之外,围绕晋煤东出南通道的形成,必然也将凝聚多方面的力量,形成内聚力强大的势力集群,这样必然也能加强纪系的基本盘。

    纪成熙到冀河县后,除了调整地方关系外,主要做的一件事,就是推动晋煤东出南部通道能尽快做出雏形,但很多事情都比想象中要艰难。

    晋煤东出南通道的模式,说起来很简单,就是铁路加海港。

    相关的规划、勘测及设计工作,早在纪成熙赴任之前就已经做得差不多,但一直拖到纪成熙到任之后,内部环境才看上去稍稍成熟起来。

    当然,有想法是一回事,真正要去实施,除了需要内外部环境成熟外,还需要各方面能有强有力的推动力跟行动力去推动整件事往前走,不然,就算以纪系的势力,也没有办法逆势而为。

    要初步形成两千万吨煤炭输出能力,铁路加海港的建设投资,少说也要三五十亿的资金;要最终建成一亿吨甚至更高规模的煤炭输出能力,需要的建设资金更是惊人。

    现在国家部委给直接划拨的建设资金相当有限,而且面临僧多粥、大家一窝蜂争抢的局面;纪成熙就算有纪家的光环罩身,目前为止,能从国家部委直接拉来的拨款,也就两个亿。

    这么资金,相对县财政来已然巨大,也能看纪成熙作为县委记能力巨大,但相比较整个晋河线的大盘子,缺口巨大,纪成熙也只能尽一切可能的拉拢各方面的势力共同参与南线通道晋河线的建设。

    虽然近年来国内经济持续快速增涨,东南沿海的电力供应一直都很紧张,不停的在建火电厂,但华东、华南的火电用煤,长期以来都依赖大秦线从晋北地区输出的煤炭资源。

    这种长期形成的格局,本身就产生强力排外的内聚力:一是晋省内部,北煤压制南煤发展;铁路系统内部,北方铁路局压制中原铁路局,抢资源建设大秦线的重载列车项目;虽然华东、华南地区火电厂用煤紧张,但利益也是更多的给捆绑大秦线上,在看不到更大利益之前,不想节外生枝。

    在这种利益格局之下,从部委到相关的煤电企业,都无意参与晋煤东输南线通道的建设。

    就地方来说,晋南地区的煤企自然渴望建设南线通道,但煤价在国内长期给压制,晋南的煤企又多分散归属地方zhèng fǔ,力量分散。

    而这条输煤通道,除了冀河县建港口,作为煤炭资源输出点得益最大外,对冀南其他地区的经济拉动几乎不起什么作用,冀省内部实际没有太多建设南线通道的动力,而具体到清河市,为了防止纪成熙得势太甚,甚至都明里暗里拉纪的后腿。

    纪成熙一年多来,都在尽一切能力推动晋煤东出南线通道尽快开工建设,但也遇到太多的困难。

    喝茶解酒,纪成熙将晋煤东出南线通道晋河线及冀河港当下的筹备情况,跟沈淮和盘托出,笑道:“我在国务院里,没有想过推动这件事会有多困难,以为整件事于国有利,于地方有利,应该是水到渠成之事,但实际到地方,具体接触地方事务时,才知道里面的错杂复杂。我此时,特别觉得你在东华做出的成绩,实在不容易。我这次把你从半道截住,请到冀河来,也就是想请你为南线通道建设出谋划策……”

    沈淮摇头而笑,说道:“我能帮你出什么谋策,你盯上的是淮能?”

    纪成熙哈哈一笑,明人不说暗事,大家都是聪明人,事情说个引子,把尾巴露出来,其他意图想遮掩都不可能。

    见纪成熙不否认,沈淮轻叹道:“晋煤东出的南线通道,对国家整体是利远大于弊的好事,只可惜现在各方面的动力不足。淮能现在还很弱小,因为要投资开发嵛山水电,都不得不将梅溪电厂的二期工程打开,引进其他资金参与建设,就算有力,但为冀河港建设做贡献的余力啊。”

    传统的煤电企业,利益跟大秦线捆绑得比较厉害,淮能刚刚组建,力量还很薄弱,但正因为淮能刚刚组建,跟大秦线还没有直接的利益纠缠,也最有可能跳出来,参加冀河港、晋河线的南线通道建设。

    除了这个之外,纪成熙还敏感到认识到淮能很可能是宋系未来重点建设的基本盘,看上去实力还很弱小,但只要宋系决心加强淮能,以宋系在电力部的根基,就能叫淮能迅速壮大起来,同时还能叫电力部对晋河线的态度发生转变。

    不过沈淮的收敛态度,纪成熙才早有预料。

    通常说来,晋煤东出南线通道,是纪系未来要抓在手里的基本盘,宋系也不可能把参加冀河港建设放在优先考虑的地位,这也是纪成熙此前一直都没有跟淮能联系的原因。

    也是梅钢跟淮能年后意外放手他们在梅溪的利益,而沈淮chūn节期间又神神秘秘在英国住了这么大的时间,叫纪成熙意识很可能有一些他没意料到的变化,在沈淮回国后,才紧急让谭珺赶去火车站去截住沈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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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场之风流人生介绍:
平民子弟意外身亡,突然成为官场豪门子弟的他,
是换一种人生,还是继续风流放纵的生涯?
纯真的妹妹、冷艳的女上司、受伤的旧情人,
本该是两个人的人生线索,从此都交错在他一人的身上……官场之风流人生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官场之风流人生,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官场之风流人生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