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攻城前夕（牛吹大了）
从俘虏营离开之后，回到王帐，江川就让人找来了狄青，山甲，白山等人商议下一步的行动。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叫你们来，是议一议下一步的计划。李自成败的太快，咱们之前的计划肯定是用不上了，现在必然是要重新调整的。都说说吧。”江川坐在帅案后面沉声道。
三位大将沉吟了一番后，狄青先开口道：“主公，李自成既然已经大败而逃，大顺军主力不在，天津卫的守军自然不足为患。天津卫可是囤积着大量的粮草辎重以及财货。若是我们动作慢了，城中的守军极有可能放火破坏，所以咱们要尽快拿下天津卫。”
江川点点头，沉思了一下问道：“知道天津卫的守将谁吗？”
狄青道：“末将问过好几个俘虏，确认天津卫的守将是李自成心腹将领刘芳亮。而且李自成的妻子高氏等大顺军将领女眷都在天津卫。”
对于刘芳亮江川是没有什么印象的，只是对于这个高氏曾在书上看到过一些，说高氏精悍聪慧，李自成有什么难以决断的事情经常会找高氏商量。
按照原本那个时空的历史记载，李自成原来第一个老婆并非高氏，而是邢氏。这个邢氏也是了厉害角色，帮着李自成管后勤。只是后来这个邢氏跟李自成的部将高杰搞到了一起。
两人奸情暴露，高杰害怕李自成杀了自己，所以带着邢氏投奔了明军，投到了大明南京兵部尚书史可法麾下，摇身一变成了大明将领。
只是不知道这个似是而非的世界，李自成手下还有没有一个高杰给他带原谅帽。
不过这都是八卦，江川可没有那些闲心去打听这个，而是继续问道：“天津卫守军有多少兵力？”
狄青道：“原来有两万多人，后来与咱们决战前，李自成又给调拨了三万人，现在就是五万多人。”
天津卫是天津古时候的叫法。天津作为军事重地，于大明成祖二年正式设卫，翌年设天津左卫，转年又增设天津右卫。
“卫”是明朝的军事建制，由指挥使统领，直隶于后军都督府。每卫士兵足额5600人，天津三卫士兵定额16800人。
卫的建制虽没有行政职权，但有一定的土地（城堡及屯田）、数量较多的民众（屯田的军士及军属）和政事（军政及屯政）。
随着人口增加，商业发展，事务繁多，词讼纠纷发生，卫所已不能治理这个军民混杂的商业化城市，明廷在天津陆续因事设官、设衙，建学，或将外地官、衙迁津理事。
再加上天津卫的位置非常重要，是多条河流的交汇之处，又处于一条大河的入海口，而且还是从越州连通京畿的大运河的北端，因此现在的天津卫已经成为一个交通枢纽之地，而且也成了拱卫京师的军事重镇了。
天津卫城墙高大，而且因为有多条河流经过，所以还挖了很深的护城河，所以城防还是很坚固的。
江川听完狄青的介绍之后起身走到地图前面看了起来，狄青也起身走过来指着地图上天津卫的位置沉声道：“主公，天津卫的城池除了东南西北四门之外，还有一个水门。这个水门下面下面有大运河直接通往城中。”
“我军若是明日打算攻城的话，陆上四门都不是问题。问题就在于这个水门。若是敌人要从水门沿着运河坐船逃跑的话，我们既没有办法阻截，也没有办法追击。”
这的确是个问题。
江川沉吟片刻后问道：“现在可知道城中的守军手中有多少船只？这些船只是货船或客船，有没有具有威胁的武装船只？”
狄青道：“这个末将也询问过俘虏了，可以确认城中守军手中的船只都是货船和客船，他们沿着运河北上的时候，这些船只都是用来运输粮草和财货以及运送那些女眷的。”
听到这里，江川就心中有数了，大笑了起来：“看来这天津卫是很快就是我军囊中之物了。”
众人不解，都疑惑的看着江川，白山却是心思灵动，急声道：“主公，可是我军水师已成？”
众人这才恍然，都看向江川，等着他宣布答案。
江川点点头笑道：“虽然距离本王期待的规模还差点，可是却也足够执行这一次水上拦截任务了，确保敌人无法从水路逃跑。”
江川说的正是如今在山海港建造的水师船队。按照每天三艘的速度，如今六天已经过去，整个水师已经拥有了十八艘武装运输船。
这十八艘武装运输船吃水量小，只有几百吨的排水量。虽然在海洋上无法航行，因为无法抵御海洋的大风大浪，但是也能在近海沿着海岸线勉强使用。
如果要在内河行驶的话，那是最合适不过了。这些船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而且上面都安装有二十门小型火炮，用来对付那些没有武装的货船或者客船简直不要太好用了。
而且运河河面也不算很宽，十八艘武装运输船却是足够封锁拦截河面了。
江川把情况说了之后，狄青三人也大为兴奋起来，纷纷都道明日的攻城之战总算是万无一失了。
白山还提议，在武装运输船上装载精锐部队，到时候一旦攻破天津卫的水门之后便可沿着运河长驱直入，直接攻进城内，与城外的大军里应外合。
江川考虑了之后觉得可行，因为水师的人马毕竟水站可以，陆战厮杀的话不仅人数太少，而且也不擅长。
江川在地图上仔细搜索一番后确定在运河上距离天津卫二十里外的一处码头上让亲卫营登船，然后随水师进攻。
几人又商议了一下一些相关细节之后便各自回归本部安排明日之事去了。
江川也招来白牧，让他带几个人连夜赶回山海港，安排已经下水的武装运输船沿海岸线通过其他内河然后转入运河，逼近天津卫。
白牧领命之后立刻带着几个亲卫打着火把连夜出发了。
第三十八章 人心惶惶
李自成主力的失败让驻守在天津卫的大顺军惊愕之余便是人心惶惶。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在所有人看来，大顺国将这腐朽的大明朝取而代之那就是顺理成章，板上钉钉的事情。
可是现实却给了所有人一个大大的巴掌，一向高歌猛进的大顺军竟然败了，而且还是败的一塌糊涂，一败涂地，败的不能再败的那种。
大顺国的皇帝李自成仓皇逃命，大顺国稍微有点分量的文武大臣不是被杀，就是被俘，要么就下落不明。
一桩桩坏消息传来，让天津卫的守军的士气不断的下降。
已经开始有士兵开小差了，不断的有人逃跑。先是一两个，然后十几个，最后几十个，上百个都开始，最后甚至发展到一个营的士兵集体逃跑。
这些守军除了守将刘芳亮手下的几千老营兵还算是精锐之外，其他的都是被裹挟的流民或者投降的明军，根本就没有什么战斗力的。
这些士兵不仅开始逃跑，而且还有人将目光盯上了大顺军屯在天津卫城中的那些财货物资。
若非刘芳亮见机的早，派了自己的副将带着人亲自在码头上看守的话，那些乱兵早就得手了。
双方厮杀了一阵之后，乱兵们无法得手终于才退却了。
现在李自成生死不明，其他文武大臣更是指望不上，刘芳亮虽然面上一直在鼓励士兵，说大顺皇帝李自成安然无恙，过两日就带着西路军打回来了，好歹暂时稳住了局面，没有让局面更加的糜烂。
不过他心里却已经是忧心如焚了。
若是他自己话，倒是好说话。只是这城中除了大量的粮草物资和财货之外，还有大顺国的皇后娘娘高氏，以及其他将领的家眷。
这些财货和人无论哪一个他都不能不管，若是出了差错，日后见到李自成根本没法交代了啊。
刘芳亮一方面派人四处镇压乱兵，守住各处城门，一面在自己的行辕之中焦急的思考这出路。
他现在最担心的就是李自成的死活。
若是李自成死了，他再顽抗下去，就没有任何意义了。只能趁着城外的江家军还没有开始进攻先护着皇后高氏等人逃出去。
若是李自成还活着，他那就就有了坚守的必要了。他知道李自成对于高氏的感情很深，而且也不绝对不会轻易的丢下这么多的财货的。
只要他能够坚持几日，说不定就能等到援军的到来。
可是，现在关键问题是李自成到底是活着还是死了？
这个问题没有人能回答他的。
正在这时，一个亲兵进来急声道：“将军，皇后娘娘来了。”
刘芳亮一惊，知道是李自成的妻子高氏来了，急忙带着人迎了出去。
他知道高氏来这里一定是也询问他的对策来了。
高氏虽然是一个女人，可是却素有女诸葛之称，素来聪慧精明，就连李自成有很多难以决断的事情的时候都会去问她的意见。
所以大顺国的文武大臣们对于这个皇后娘娘还是很敬佩的。
刘芳亮还没走到大门口，就看见一群人急匆匆的迎面走过来。看到这些人的打扮，他吓了一跳。
走在最前面的一个女人，正是高氏，虽然个子不高，但是眉眼的确是有几分姿色。而且气质之中还有三分英气和一份霸气。
她此刻并没有穿着皇后的什么凤冠霞帔，也没有着一般贵妇的衣服，而且一身戎装，顶盔掼甲，手按宝剑，活脱脱一个女将军的形象。
她身后跟着的一群随从也是一群同样穿着盔甲的女兵，一个个都是一副巾帼英雄的打扮，看的刘芳亮惊诧不已。
这些随从里面最引人注目的一个就是高氏身后一个一身大红色劲装，手中提着一柄长剑，头戴斗笠，身量高挑，英气勃勃的一个年轻女子。
这位自然就是那位李自成麾下大将，如今昏迷不醒落入了江川手中的李岩的夫人红娘子，真名叫做崔莺莺的那位奇女子。
话说，红娘子原来是一个跑江湖卖艺的女子。后来因为不堪遭受富贵人家欺压，就带了几个人上山落草去了。
因为她生性豪爽，为人仗义，专杀抢掠那些大户官员，劫富济贫，因此在当地的穷苦百姓之中颇有侠名。
后来李岩带兵经过，得知了红娘子的事迹，派人招揽，红娘子对李岩一见倾心，便带着人归顺了大顺军，跟着李岩一起为李自成打天下。
红娘子武艺高强，做事又豪爽细致，所以被李自成委任专门保护皇后高氏的安全。因此才得以出现在此地。
看到高氏一干人这种打扮，刘芳亮心中暗暗叫苦，不过也不急多想什么，急忙上前拜倒：“末将刘芳亮拜见皇后娘娘……”
“都什么时候了，就别来这些虚的了。”话还没说完就被高氏给打断了。
刘芳亮有些窘迫，急忙起身，听高氏问道：“可有皇上的消息？”
刘芳亮摇摇头道：“末将已经派了十几波人马寻找打探，可是这些人出去之后大多数到现在都没有回来。回来的几波人说是城外敌人的游骑封锁的十分严密，只要向西去根本过不去。不好皇后娘娘不用担心，陛下一定不会有事的。陛下身边还有李岩将军和御林军护着，虽然一时败了，但是陛下定然会安然无恙的。末将会继续派人寻找陛下的。”
刘芳亮说这些话他自己其实都不太信，可是也只能暂时拿这些话来安慰高氏了。
高氏一听，脸上果然浮现出极度失望的神色。就连旁边的红娘子也是脸色一黯，她是担心李岩的安危。
不过高氏到底有过人之处，很快就收起了脸上的失望之色，而是正色道：“刘将军，多余的话就不说了。皇上这十几年刀光剑影，不知道遇到过多少次危险，最后都逢凶化吉了，我相信他这一次也不会有事的。我们现在要为自己打算了。不知道刘将军，觉得这天津卫我们能守住吗？”
说完之后目光灼灼的盯着刘芳亮，红娘子也收起了黯然之色，郑重看向他。
第三十九章 高氏的抉择
刘芳亮本来想说一定守得住安慰一下高氏的，可是聪明如高氏看出来了他的犹豫，当即正色道：“刘将军，我是个妇道人家，打仗的事情不懂的。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可是有些事情我心里也很清楚。陛下几十万大军都败了，咱们这几万人还能守住这城吗？”
“现在城里的情况是什么样我心里也有数，我来就是想问问你有什么打算？你也看到了，我这身打扮，就是为了告诉你，我不会成为你们的拖累的。
若是将军要死守城池，我便跟着将军一起守城。若是将军有其他打算，那也请不要隐瞒，直接告诉我，我们一起商量。”
高氏这一番话说的是掷地有声，直率坦白，让刘芳亮颇感意外，但是更多的却是感动，当即抱拳大声道：“皇后娘娘请放心，末将就是拼死也会保护娘娘周全的。”
高氏扶起刘芳亮道：“将军对陛下的忠心我是毫不怀疑的。我们进去说话。”
说完之后带头向里面走去，刘芳亮也急忙跟了上去。
大多数人都是自己拿主意的时候心中惶然不可安定，但是一旦有别人拿主意的时候他的心里负担立刻就会轻松很多。
因为人是经常需要不断明确前进方向的生物，若是方向不明人就会陷入了迷茫而焦虑的状态当中。
但是拿主意这件事本身来说就意味着要承担责任，所以大多数的人更喜欢当一个追随者，而不是一个领导者。
即使这个领导者带给他们的方向是错误的，甚至是致命的。
很多生物其实都存在这种现象，比如学过初中生物的都知道一个名字，叫做印随行为。
简单举个例子，一群刚出生的小鸭子会跟着它们出生后见到的第一个生物行动，把它看做它们的妈妈，即使这个生物是一只鹅，或者一头猪，亦或者是一个人。
它们都会跟着它们看到的第一个生物排着整齐的队伍而去。
而在人类当中，这种行为叫做盲从行为。
因为动物的印随行为是靠着本能，而人是因为理性和感性同时存在的生物，所以在做出这种印随行为的时候是理性暂时消失的时候，所以叫做盲从行为。
而人在一个人的时候，往往可以表现理性强大的一面。反而是在一群人的时候，则会变的盲从而愚蠢。
因此才会有那句话：一个人的时候是龙，一群人的时候就变成了虫。
刘芳亮现在就是这种心理，当他自己做主的时候，他心理压力很大，心急如焚，不知道该如何抉择。
现在高氏来了，看起来很有把这个担子接过去的意思，他一下子就感觉轻松了。哪怕她是个女人。
毕竟比起拿主意，听从和执行更让人感觉轻松一些。
来到厅中，高氏直接坐在上首，刘芳亮坐在她左手边，红娘子则带着一群女兵护在高氏身后。
高氏摆摆手对红娘子道：“莺莺，你来坐这里。”说着指了指她右手边的椅子。
红娘子也不扭捏，从后面走过来坐下。
高氏看了一眼刘芳亮，毫不掩饰的道：“刘将军，这城是守不住的。就城中这些兵力，我们如果强行要守的话，不仅守不住，反而有可能会被那些别有用心的人害了性命，拿我们去给敌人当投名状。”
刘芳亮心中一颤，高氏说的的确很有可能。
红娘子大声道：“娘娘放心，我崔莺莺就是拼了这条性命也要护的娘娘周全，我们异一定可以平安出城，找到陛下的。”
高氏一笑道：“我知道你会的。你家相公李岩护着陛下，你护着我，我们两口子欠你们两口子的，这恩情我都记下了。不过咱们该拼命的时候自然要拼命，可是拼命没用的时候我们就该先想着逃命才对。”
说完就转头对刘芳亮道：“刘将军，如今城外都是敌人，如果咱们要逃的话怎么走希望最大？”
刘芳亮此时已经明白了高氏的意思，就是逃命。
他沉吟了一番后沉声道：“回禀娘娘，若是要走的话，最好的一条路就是水路了。这几日末将经过探查之后发现敌军虽强，但是却有一点是他们的弱点。那就是他们没有水师。咱们如果坐船通过水门沿着运河一路南下的话极有可能就能逃出去。”
高氏眼前一亮，但是却没有说话，而是沉吟了片刻后道：“你确定敌人没有水师？”
刘芳亮点点头自信的道：“末将可以确定。这个江家军是从关外辽东入关的。而且听说他们崛起才不过一年时间，虽然他们的战斗力非常强，而且崛起的速度也实在太过诡异。可是要打造一支水师需要大量的银钱和人力物力，他们根本没有时间也没有条件去打造。
而且通过这几次大战的表现来看，他们的炮火很猛烈，骑兵也很强，但是却从来没有发现过水师的踪迹。而且如果他们要有水师的话早就从运河上封锁我军粮道和退路了。
可是迄今为止，从济南府到天津卫，都没听收到咱们粮道遇袭的消息。所以综合上述几点原因，末将确信他们是没有水师的。”
高氏这才眼神真正亮了起来，右手一拍旁边的茶几兴奋的道：“既然如此，那咱们就走水路逃生。他们就算在陆地上再厉害，也不能追到水里来。今夜连夜准备，把船只和要带走的财货粮草都准备好，咱们明天就走。”
刘芳亮楞了一下之后道：“皇后娘娘，末将以为，如果要走，就要趁着今夜尽早离开。若是明日离开的话，人多眼杂，一旦被敌人察觉或者被乱兵发现，到时候又生变故，恐怕就走不了了。”
高氏闻言思忖了片刻道：“说的有道理。那就今夜四更我们登船出发，你现在吩咐下去让人准备，记住只带亲近心腹之人，莫要走漏消息。本宫现在回去收拾，通知其他女眷。”
刘芳亮却道：“娘娘今夜先走，末将明日再走。”
高声愣住了，不解道：“你这是何意？”
刘芳亮起身昂然道：“若是末将跟娘娘一起走的话，城中无人主持，只怕早早就会生乱，反而会让敌人察觉我们的行踪。末将留在城中，最少还能给娘娘争取一两日的时间，吸引敌人的注意力。所以，请娘娘先走。”
高氏沉默了，她知道刘方亮说得对。如果刘芳亮今夜跟他们一走，这城中很快就会群龙无首，到时候一旦乱起来，城外虎视眈眈的江家军肯定会发现异常。
就算他们没有水师，可是若是找上一些民船追下来的话，恐怕自己逃生的机会也会少了很多。
半晌，高氏起身向着刘芳亮抱拳鞠躬道：“将军忠心耿耿，我一定会告诉陛下的。”
说完之后，带着人就大踏步的离开了，丝毫不拖泥带水。
第四十章 攻心之计
翌日，天色已经大亮。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天津卫城外的江家军各个营盘内，苍凉悠远的牛角号声呜呜响起，传遍四野。
一队队黑衣黑甲的江家军士兵从各个营盘之中列队开了出来，在各自的主将指挥下向着天津卫的四面城墙分别围了过来。
除了水门之外，城池的四座城门被十几万江家军给围的密不透风。
与此同时，城内也响起了准备战斗的牛角号声，一队队神情紧张恐惧的大顺军士兵也在各个军官的叱骂下磨磨蹭蹭的走上城墙上面，看着下面一片片黑沉沉的敌军方阵两股战战。
若非刘芳亮强行镇压，这些人说不定此刻就会放下武器投降了。
早已经顶盔掼甲，穿挂整齐的刘芳亮一手按剑，站在北城楼上面色深沉的望着城下一队队正在汇集列阵的江家军，心思却飘到了别处。
皇后娘娘带着红娘子她们一群女眷在一队御林军和自己的部分亲兵护送下四更的身后已经坐着船从水门悄无声息的离开了。按照行船的速度，现在至少应该已经在五六十里外了。
而且从目前敌人围城的情况来看，敌人的确是没有水师的。
想到这里，刘芳亮就放下了心。
他的眼神越过城下江家军的庞大肃穆的军阵，望向无边的狂野和虚空，喃喃道：“皇上，我刘芳亮就算今日战死，也算不负你的信任了。”
此时，城外的江家军已经列阵完毕，一座座黑色肃穆的方阵，旌旗猎猎，散发着无比的威势和煞气。
十几万人马竟然无一人喧哗，无一马嘶鸣，如同十几万的雕像一般，光是这手治军的本事，刘芳亮都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果然，这就是覆灭满清，大败陛下的那支强军吗？刘芳亮心中震撼不已。
不过他心中却又生出一股豪情来，作为军人，若一定要死在战场上，那死在这种强大的敌人手中其实一种荣誉。
有价值的死去，而且还能死在一个值得尊敬的对手手中，这对于军人来说何尝不是一种最好的归宿呢？
刘芳秀心中畏怯之意顿时全消，只剩下明知必死却偏要赴死之前的悲壮。
从江家军阵中跃出一骑，向着城墙这边策马奔近，在一箭之地外停了下来。
马上之人，一身银甲，身后血红色的斗篷披风在晨风之中飞卷，头盔顶上的红缨鲜红如血，分外显眼。
刘芳亮的目光紧紧的盯着那人，手不自觉的按住了腰间的剑柄。
来骑昂然开口：“刘芳亮将军可在？本王江川，在开战之前有几句话说与将军。”
虽然距离不算近，但是来人说话的声音却是字字清晰的传入了刘芳亮耳中。
刘芳亮一惊，他本以为此人是秦王江川手下大将，却全然没有想到竟然是江川自己亲自前来，惊诧之余却对江川的胆气佩服起来。
不过他也是百战宿将，对方作为大军主帅都能不畏凶险，自己在城头之上若是畏惧不前的话，那剩下的这点士气恐怕很快就会崩溃掉。
而且作为一个军人，他平时最佩服的就是这种有胆有识之人，况且对方还是名震天下的秦王江川，自然也激起了他心中的豪情，于是上前一步高声回应：“秦王殿下真是好胆魄，大顺国刘芳亮候教了！”
江川哈哈一笑，高声道：“疾风知劲草，板荡识忠臣。李自成几十万大军都已经被本王击败，刘将军明知必败无疑，却依然坚守城池，忠义之举本王甚是佩服。只是刘将军为了全自己的忠义之名，未免太过自私了一些。”
刘芳亮本能的觉得不好，却还没来得及说话，却听江川又继续高声道：
“城头上的诸位大顺军将士，本王就问你们一句，你们明知今日此城必破，尔等必败，还要心甘情愿的送死吗？你们若是死了，就连名字都无人知晓，可是你们的家人老小却该如何是好？刘将军就算死了，最少还能留下一个忠义之名，你们呢？最后只能留下一堆烂肉，一具白骨吗？”
刘芳亮心中大急，这才明白这位秦王殿下根本就是来玩攻心之计了，急声厉喝道：“你休要胡言乱语蛊惑人心，我大顺军所有将士对陛下忠心耿耿，死战无悔，岂能被你一两句空话就挑拨成功？秦王，你若是真有能耐，咱们就真刀真枪的干一场，何须逞口舌之利，蛊惑人心！”
可是江川刚才的一番话已经引起了城头上大顺军士兵的一片嗡嗡之声了，很多人互相对视，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犹豫和迟疑。
这些人本来就没什么战意士气，若非被刘芳亮强力压迫着，早就当了逃兵了。此时听到江川的话岂能不动心。
而且江川说的也是诛心之言，今天这仗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无论怎么看都是一败。
就如江川所言，他们这些小兵死了就是白死了，家人什么也得不到。而刘芳亮就算死了，最少人家也还有个名声在，也算是求仁得仁了。
刘芳亮的补救之言几乎毫无作用，除了他身边的亲兵之外，其他的人都已经明显被说动了。
江川将这这一切尽收眼底，继续加大火力高声道：“无论是大顺军也好，还是本王的江家军也好，所有将士都是汉家儿郎。本王不愿看到汉家儿郎自相残杀，而成就一两个人的声名。本王可以承诺，若是愿意主动放下武器，投降本王的，本王既往不咎。
若愿意加入我军中的，本王也来者不拒。刘将军，本王是爱才惜才之人，你若愿意开城投降，本王不仅过往不究，而且还会对你委以重任。”
江川这一番话中气十足，而且诚意十足，对于城头的大顺军士兵来说绝对是产生了足够的诱惑力。
人家秦王殿下说得对，大家都是汉人，又不是异族，何须拼个你死我活，显然没必要嘛。
这些士兵其实对于投降根本没有多少心理负担的。李自成自己就是一个很坏的例子，以前就拿投降和叛变当饭吃，更别指望这些士兵了。
这些人当中有些人其实已经叛变了好几次了，所以也不在乎再多一次。而且谁都希望能找一个更强大的靠山，比如说眼前的这位秦王殿下就是一个很好的对象。
因此，江川的这一番话让城头上的嗡嗡之声更大了，很多人看向了刘芳亮的眼神都不对了，似乎只要他敢阻拦就是要断了大家的生路。
刘芳亮感觉到了四周的气氛变化，心中很是恼怒和无奈，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怎么办了。
第四十一章 骤然发难
“将士们，千万别听此人胡言乱语。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我大顺国百万大军，虽然败了一两场，可是却不碍大事，我们还有几十万西路军已经过了真定府了。
陛下虽然败了，可是如今安然无恙，而且陛下派人传来消息，说过两日就会带着西路大军赶回解救我等。
只要陛下大军一到，我们就得救了。而且，皇后娘娘还在城中，皇后娘娘告诉本将军说要与大家一起守城，共同存亡的。大家想想，皇后娘娘在此，陛下一定会带着大军赶回来的，不会扔下大家不管的。”
人在最紧张的时候，脑子也是转的特别的快。刘芳亮急中生智，开始了忽悠战术。
皇后高氏在城中的消息这些士兵都是知道的，经过刘芳亮这么一说，好像的确是这么回事。大顺军人人都知道李自成很敬重这个皇后，肯定不会丢下皇后不管的。
而且西路军据说还有几十万大军，这事情大军都知道，这么说事情还没到最坏的时候？
很多人眼中的迟疑和动摇又慢慢的平静了下来，往前的身形又往后退了一点。
刘芳亮看到这些，心中大大的松了一口气。他没想到这个秦王江川竟然如此工于心计，差点让他得逞了。
城下的江川将刘芳亮这一番话听得清清楚楚，听完之后不仅纵声长笑起来，两军阵前只有他的笑声在回荡。
这笑声听得刘芳亮的心中一阵发虚，不知道这个秦王又要说什么幺蛾子了。
终于，江川止住笑声，一甩马鞭指着城楼上高声叹道：“刘将军，本王敬你是条忠义汉子，没想到你竟然用如此拙劣蹩脚的谎言来欺骗你手下的将士。
大敌当前，既然要与众将士共存亡，露个面鼓舞一下士气也未尝不可吧？素来听说你们的皇后娘娘精明干粮，巾帼不让须眉，颇有大将之风，想来不会用什么不便抛头露面的说辞来推辞吧？”
江川的话一下子让刘芳亮脸色大变，心中一紧，难道皇后娘娘的行踪被他发现了？
看着刘芳亮闭嘴不语，江川冷笑一下高声道：“诸位将士，你们的刘将军既然不说话，看来是心中有鬼。本王看来，恐怕你们的皇后娘娘早都跑了，而让你们这些人留下当替死鬼。如果你们不信本王的话，不如派人去查看一番不就知道了？”
江川这番话一下子集中了刘芳亮的软肋，他此时进退两难，承认高氏跑了当然不行，只要一说，自己刚才的那些话一下子就成了谎言，人心立刻就散了。
若是不承认，那就更引人怀疑。若是这些士兵执意要高氏露面，他又去哪里找一个高氏出来？
若是找人冒充，那也不行。很多人是见过高氏的。
刘芳亮面色铁青，双眼冒火的看着城下的江川，知道再也不让任他说下去了，否则人心恐怕会立刻崩溃。
想到此处，刘芳亮一把抓过旁边亲兵的一张弓，抽出三支箭，同时上弦，对着城下的江川猛然拉弓如满月，嗖的一声，一支箭刺破空气呼啸着向城下的江川飙射而去。
第一支箭刚离弦，第二支也离弦而出，接着又是第三支箭。
这就是刘芳亮的绝技连珠箭，可以三箭连发，三箭之间的间隙极为短暂，让人避无可避。
而且刘芳亮臂力奇大，自然射的比别人更远，而且箭势更猛。凭着他这一手绝活，不知道有多少人死在了他的箭下。
就连如今的大明宁南侯左良玉都差点死在了他的箭下。若不是左良玉的坐骑实在太过神骏，千钧一发之际带着左良玉避开了箭，肯定必死无疑。
刘芳亮也是铤而走险，他想着江川虽然有警惕之心，但是攻心之计的奏效肯定让他的警惕度下降了，此时自己突然发难，极有可能杀他一个措手不及。
若能就此将此人射死，那么江家军自然群龙无首，定然会仓惶撤军。如此一来，不仅可以解了眼前之威，而且更是解决了大顺国的一个心腹大患。
退一步讲，就算此人命大，射不死他，也能射伤他。射伤他也能让他军心大乱，就算最终命大救了回来，也能解了眼前的危机。
当然，最直接的原因是可以让此人闭嘴，转移众人的注意力，也能引起敌军愤怒开始攻城，逼着自己手下这些士兵为了保命而死战，好歹为皇后娘娘逃走争取一些时间。
他到现在也不相信江川知道了皇后娘娘的行踪，刚才的话只是随口揣测而已。
刘芳亮骤然发难，城上城下都被他的动作给吸引了，一片惊愕伴随着忽然的安静。
江川既然敢来阵前攻心，心中就早有准备。虽然他将距离保持在一箭之地外，可是他自己如今也算是箭术高手，自然知道有些臂力大的人会射的比一般人要远。
而且关于刘芳亮的情况从俘虏嘴中也知道了不少，所以虽然嘴上说着，但是心中却丝毫没有放松警惕。
刘芳亮从夺弓到发箭的速度非常之快，可是江川既然早有准备，自然不会让他得逞的。
连珠三箭一出，他就敏锐的发现了这三箭一箭向着自己心口而来，另外两箭的方向却有不同，显然是一左一右而来。
因为按照一般人的本能动作，必然是向左或者向右躲避的。对方显然算好了这一点，所以打算用三箭彻底封死自己的躲避空间。
奈何江川并不是一般人，他的箭术如今已经到了五级的地步，搏杀术也是五级。而且因为按照系统的设定，领主的武力值本来就是最高的。一个人同时可以战胜三名骑士。
而且领主的武技等级跟系统的级别是不挂钩的，而跟个人的练习程度和使用次数有关系。
江川平日里除了特别忙的时候，每天都会保持练武的习惯。除了箭术和战场搏杀术之外，白锦绣教的剑术也在练。
所以这一年来，他的级别进步非常快，现在已经到了五级了。而五级其实是冷兵器时代个人领主武技的最高级别了。
最高级别的箭术高手，自然是能一眼就看出别人射出的箭的轨迹和落点的。
或者可以说，江川刚才的做派，不光是为了攻心，其实也有激怒刘芳亮，让其出手的动机。
现在，他的目的达到了。
第四十二章 以死尽忠（第一更）
在第一支箭将要射中他的时候，江川忽然从马上高高跃起，脚尖在马背上轻轻一点，整个人犹如一只忽然展翅的苍鹰一般腾空而起。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而那只原本应该射中他胸膛的箭呼啸着从他的脚下飞过，然后一头扎入了他身后的空地上，发出噗的一声轻响。
躲过了第一支箭的同时，另外两支箭自然也落空钻入了土中。
所有人都惊呆了，刘芳亮也是一脸愕然，完全没有想到自己必杀的箭竟然会被人这样躲过。
错愕过后，他下意识的伸手继续去抽箭，江川人在空中，无处借力，这次看他往哪里躲。
可是江川既然敢在两军站前如此炫技，自然是不会再给他这样的机会了。
他人在空中的时候，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多了一张弓以及五支箭。
这五支箭同时搭在弓弦上，然后在他开弓如满月的一瞬间，同时飞了出去，目标正是城头上的刘芳亮。
而此时，城头上的刘芳亮手中的箭还没来得及发出。
他要么拼着中箭的危险继续发箭，要么放弃而躲开。
他犹豫了一下的时候，却赫然发现那五支箭竟比自己自己想象中快了一倍的速度呼啸着已经到了自己眼前。
他睁大了双眼，脸上的表情犹如见到鬼魅一般，满脸都是不可思议。
他本以为他的连珠三箭已经是世间绝技了，却万万没想到竟然今日亲眼看到了五箭齐发的奇迹。
不！这也许都不能叫奇迹了，该叫神迹才对。
所谓的神迹就是原本以为世上根本没有人能够做到的，可是却偏偏出现在了自己眼前。
而施展这个神迹的人却是一个在别人看来不可能的人。
如果这种神迹出现在江川麾下任意一个将领身上，他依然会感到震惊和不可思议，但是肯定绝对不会如现在这般惊愕和不可置信。
李自成能成为大顺国皇帝，当然不是因为他的武艺最高明，箭术最好，而是因为他具有那种天生的领袖气质，强大的人格魅力能够将无数的人聚集在自己麾下。
若论武艺，李自成的本事在他手下的大将之中绝对排不上号。
大明皇帝更是不可能拥有超凡的武艺和箭术，他的地位和权力来自于血脉传承。若论个人武力值，任意一个小兵，甚至一个太监都可以轻易干掉他。
以骑射著称的满清鞑子和蒙古鞑子也是一样，最厉害的勇士往往都是下层的将领。
在动物的族群里，最强壮最能打的那一只雄性就是老大。在人类之中，却是最有城府，最有手腕，再加上运气最好的那一位才能成为老大。
人类的老大从来都不是靠着单打独斗的超凡武力值当上的，相反，那些武力值超凡的人往往还都成为了炮灰，死的最早的那个。
淹死的就是会游泳的，吕布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
所以，这个声名鹊起的秦王忽然展现出了神迹一般的箭术，这让他一瞬间错愕当场，错失了躲避的最佳时间。
他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所以本能的闭上了眼睛。
只是意料之中的疼痛和死亡并没有如期而至，他听到了从耳边掠过的箭矢刺破空气的声音，然后便是身后几声短促的叫声，人体扑倒在地上的声音。
在身后士兵惊慌的叫喊声中，刘芳亮睁开眼睛，低着头向后看去，却赫然发现他身后有六个士兵中箭倒地。
为什么是六个，因为有一支箭穿过了前面一人的咽喉又射入了后面一人的眼眶之中，其他的四个人都是咽喉中箭，而且每一支箭的箭头都穿过了咽喉，从脖子后面漏了出来。
六人，俱已扑街，身亡。
一弓，五箭，六亡！
刘芳亮内心剧震，浑身冰冷，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被冻住了。
他知道，那人是留了自己一命，否则这会自己就会如这些人一样咽喉插着一支箭成为了一具尸体。
副将其他的士兵们也都如同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一般瞠目结舌，面色苍白，好像城下那一人一骑犹如死神一般让人惊惧而无法直视。
江川已经重新落回了马背之上，平静的声音清晰无比的从远处传来，打破了这种令人窒息的沉默：“刚才是本王惜才，若是你一心求死，那本王也变成全你。”
说完之后，轻轻一引马缰，胯下那匹火焰驹长鸣一声，人立而起，便调转了马头，载着江川向江家军大阵之中飞驰而去，背后飞卷的血红色斗篷与战马相交辉映，如同一簇熊熊燃烧的烈焰，仿佛可以毁灭世间一切。
“秦王威武！秦王威武！秦王威武！”
“投降免死！投降免死！投降免死！”
江家军三军将士眼见自己的主帅在两军阵前完成了如此霸气如此潇洒的神迹，三军齐呼，声浪如雷鸣一般卷向了城头，让本已毫无战心的大顺军士兵们更是心跳腿软，
江家军的阵营之中已经响起了苍凉的牛角号声，这是准备攻城的前奏。
刘芳亮艰难的拄着佩剑缓缓站了起来，他感觉到自己全身发软，全身的力气和他的勇气都被抽空了一般。
眼光扫过周围那一个个神情惊惧，身体颤抖的士兵，他嘴唇动了动，却什么都没说，最终无力的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道：“陛下，末将无能，不能再为陛下尽忠了。这些将士不该跟着我一起送死，您若是要怪，就怪末将吧。”
然后他转身对着身后的副将勉强笑了一下，缓缓道：“竖白旗吧，就算我刘芳亮对得起兄弟们了。”
副将一愣，却还没来得及问个明白，却见刘芳亮手中的剑已经搭在了自己咽喉之间。
副将和周围及名亲兵惊叫一声，急忙扑了上去。
奈何，刘芳亮的咽喉部位已经有血喷了出来，喷了扑上去的人一头一脸，而且还在不断的喷出。
虽然手中的剑已经被夺下，但是刘芳亮的脸色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变得苍白起来，那是快速失血的缘故。
一个亲兵将刘芳亮抱在怀里，嘶声哭喊道：“将军，你这又是何苦？要死大家一起死啊……”
还有人急忙私下衣襟试图去堵住伤口，却依然无法阻止伤口的血一股一股的涌出来，很快那片衣襟也被染红了。
刘芳亮虽然面如金纸，可是却表情平静的微笑着，用逐渐微弱的声音断断续续的道：“陛下待我不薄，我只能以死报恩。你们跟我不一样，降了吧。秦王不错，应该会善待你们的。我死了，尽忠了。你们还要留着尽孝，好好活着，兄弟们……”
他因为喉管被割破，所以不断的有血涌入了气管之中，说话也开始变得吃力，断断续续，最后甚至含杂不清。
城下的战鼓声开始响起的时候，在亲兵怀中的刘芳亮脑袋一歪，彻底死去了。
片刻后，城头挂起了一面巨大的白旗，在晚春的阳光照耀下，被一阵忽如其来的大风吹得猎猎作响。
第四十三章 一剑光寒十九州（牛又吹大了）
天津卫毫无意外的拿下了，而起比起想象之中的更顺利。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只是刘芳亮的自刎尽忠之举，却给这场最终未打起来的战事平添了一份悲壮。
江川并非滥杀之人，他的确是起了惜才之心，却不料这刘芳亮对李自成忠心耿耿，如此刚烈忠义，宁愿自刎都不愿意投降，让他心中着实有些恼火，但是冷静下来之后却更多的是佩服。
这样的人若是真的轻而易举的降了自己，如果不是诈降的话，那也不值得自己如此麻烦了，直接下令开炮就是了。
虽然守军最终还是在攻城开始之前投降了，可是他这心里还是觉得遗憾。
刘芳亮若是不死，这次拿下天津卫就算是功德圆满了。奈何，这世上之事总是不能尽如人意。
他现在终于明白李自成为什么会被天津卫交给刘芳亮守了，因为这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
江川下令收敛了刘芳亮的遗体，并且厚葬他，为他立碑。
这样的人即使不能为我所用，那也值得尊重。
进城之后，自有狄青，山甲他们处理诸多善后事宜，这些都有定规，不用江川太过操心。
他坐在原本的卫指挥使司衙门的二堂之中，望着眼前摊开的一沓空白的信笺，却迟迟没有动笔，眼睛没有焦点的望着院子里的一棵高大的榆树，那榆树最高的一处树杈上有一个鸟窝，两只叫不出来名字的鸟在上面叽喳叫着。
虽然天津卫可以算是并不血刃的拿下来了，只是他此刻却有些意兴阑珊的感觉。
他不知道是因为太过于容易让他觉得无趣，还是说刘芳亮的事情让他觉得遗憾，总之，忽然对于一切都提不起劲了。
都说女人一个月有那么几天不舒服，脾气大。
其实作为男人，每个月也会有那么几天情绪低落期。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来，不想说话，不想见人，只想一个人静静的待着。
他想，自己也许就是所谓的大姨夫来了吧。
他的眼神依然没有焦点的望着虚空，任凭心中的各种情绪肆意发酵着。
他开始觉得很烦躁，树上的那两只鸟叽喳的叫声更让这种烦躁升级。
他走下台阶，走到院子里大声呵斥，想要赶走这些鸟，虽然他是个后来者，人家才是土著居民。
可是那两只鸟显然不会给他这个秦王殿下面子，反而飞起来在他头顶上盘旋了一圈，扔下一坨青中带白的污物，差点落在他身上，然后重新叽叽喳喳的飞上了树顶。
这让江川更加恼火了，他回到屋子之中，拿起弓箭，走到门口，对准了那两只鸟。
弓已经拉开了，可是最终他还是放弃了。
江川忽然觉得自己很可笑，竟然会有一天跟两只鸟较上劲了，这实在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
他将弓箭重新挂在了墙上，走到宽大的桌案前，看着放在面前的长剑出神。
片刻后他终于拔出剑刃，缓步走下台阶，走到院子中央做了一个起手式，手中长剑开始舞动的时候，嘴里也一边吟诵道：
“吴山开，越溪涸，三金合冶成宝锷。
淬绿水，鉴红云，五采焰起光氛氲。
背上铭为万年字，胸前点作七星文。
龟甲参差白虹色，辘轳宛转黄金饰。
骇犀中断宁方利，骏马群未拟直。
风霜凛凛匣上清，精气遥遥斗间明。
避灾朝穿晋帝屋，逃乱夜入楚王城。
一朝运偶逢大仙，虎吼龙鸣腾上天。
东皇提升紫微座，西皇佩下赤城田。
承平久息干戈事，侥幸得充文武备。
除灾避患宜君王，益寿延龄后天地。”
随着吟诵，手中的长剑也开始划过虚空，徐徐展开。
一开始还能看清人影，到了后来随着吟诵速度的加快，剑影也越来越快，越来越疾，最后连人带剑就完全变成了一团光影。
江川此刻心神已经完全陷入了舞剑之中，心中的烦闷也逐渐被驱散，灵台开始恢复清明。
所有的烦忧和不快此刻都好像被一阵风给卷走了一般，他心中只剩下了剑。
随着他的剑影闪烁，就连地面上的几片落叶都好像被一阵无形之气给卷了起来，随着他的剑影上下纷飞，最后干脆随着他的身影盘旋了起来。
而到了此时，他口中吟诵的已经从唐代李峤的《宝剑篇》变成了惯休的《献钱尚父》：
“贵逼人来不自由，龙骧凤翥势难收。满堂花醉三千客，一剑霜寒十四州。
鼓角揭天嘉气冷，风涛动地海山秋。?东南永作金天柱，谁羡当时万户侯。”
古龙大师还从这首诗当中得到灵感，自创了那句广为人知的装逼名句：“剑气纵横三万里，一剑光寒十九州”。
江川舞剑产生的异象吸引了树上那两只聒噪的鸟儿，它们停止了叽喳，肩并肩的蹲在一根树枝上面认真专注的看着这个奇怪的人类，似乎在好奇为什么那些树叶可以围着他在飞。
不知道练了多久，江川感觉到自己的灵台已是一片清明，完全进入了物我两忘的境界。
等到他停下来的时候，原本满腹烦闷之气早已经消失不见，心中已经是一片平静安宁。
而他全身上下都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不过感觉却是酣畅淋漓。
抹了一把脸上的汗珠，江川唤道：“来人，打盆水来。”
他回到厅中，将手中长剑擦拭了一下然后归于剑鞘之中，顺手脱下了他那已经被汗浸湿的贴身中衣。
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他很不习惯穿这种白色的中衣，一个是款式让他觉得很别扭，另外一个就是因为材料的问题而感觉很粗糙，穿上感觉很不舒服。
这种中衣是棉布做的，并非是现代社会流行的那种纯棉衣物，穿起来很粗糙，很不舒服。包括袜子也是，都是棉布做的，既不透气吸汗性又差，稍微一出汗就很容易就臭脚的。
若是弄成丝绸的，穿着倒是舒服了，只是吸汗能力一样差，而且不耐磨。
这个时候他就开始羡慕起那些带着淘宝什么的穿越的家伙来，不管穿越过去能不能混的好，最少内衣内裤，袜子秋裤保暖裤这些东西不用凑活。
虽然他的基地系统之中现在军备商城也开通了，但是他刚才说的这些东西目前还是没有的。
若是能出现这些东西，就是再贵，江川也觉得自己能接受，而且保证会从背心，平角裤到秋衣秋裤，运动袜子这些各自买上个十套八套的。
否则说起来他这个王爷还不如前世一个宅男过的舒服呢。
有亲卫打来了水，洗漱擦洗过之后，江川重新穿戴整齐，感觉精神抖擞，又充满了斗志。
此时，已经天色擦黑的时候，他也感到腹中饥饿，正准备让人准备饭菜的时候，就听见外面传来军令官李翦的声音：
“主公，白姑娘到了。”
第四十四章 倭寇之祸
白锦绣从大门外走了进来，依然是一身白衣，步履匆匆。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江川迎了出去，站在门口看着她向自己走过来，笑了起来：“你永远都这么急，有我在，天塌不下来。还没吃饭吧，先吃饭再说。”
白锦绣笑了起来，脸上的一丝疲累之色好像在瞬间消解了，她看着他的双眼，轻轻点了点头。
江川笑着向她伸出手，她犹豫了一下也伸出了手，两只手牵着一起走进了屋子。
吩咐亲卫打来水，她在隔壁的房间里洗去了一路风尘，整个人显得容光焕发，神采奕奕的走了出来。
“你若是真的男人，这天下的女子恐怕都会为你疯狂的。”江川看着她娇俏白皙的脸，笑了起来。
白锦绣脸色一红，在刚刚点起的灯光里显得更加动人娇艳。她嗔怪的瞪了江川一眼：“都是当王爷的人了，说话还这么不着调。”
话虽然如此，可是眼中却是带着甜甜的笑意。
“人一生有很多身份，不同场合，不同人面前有不同身份。人可以成就一个身份，却不能让身份束缚了。在你面前，我就是我，你就是你，其他的都是虚妄。”江川虽然笑着，但是语气却很认真。
白锦绣有些意外，她睁大了眼睛看着他，似乎察觉到了一些什么，但是却只从他的眼睛之中看到了真诚。
不过她终究是个聪慧的女子，想了想道：“刘芳亮的事情我听说了，他求仁得仁，你爱才惜才，都做了自己想做的事情。就如你刚才所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身份，那所作的事情那就要对得起自己的身份。该做的做了，成与不成，那就看天意了。”
江川心中感激，他知道她在劝慰自己，点点头认真的道：“我一开始没想通，但是现在已经想明白了。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尽人事，听天命吧。”
白锦绣看他的样子，心中的一缕担忧散去。
亲卫端上了饭菜，两人一起吃饭。
吃饭的时候谁也没有说话，只是江川吃上几口抬头看她，却发现她正好也在看自己，两人眼神碰到一起，白锦绣一张俏脸瞬间绯红，急忙低下头继续装作吃饭。
这种情景以前在大学刚认识女朋友的时候也上演过，热恋期的男女恨不得眼睛都一直挂在对方脸上。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每日挂在心上最多的都是征战之事。如此刻这般温馨宁静的时候那是极少，就连院子里那颗榆树上的两只鸟都不再聒噪。
两人吃完饭之后开始说起来正事。
“我这次回来，主要有两件事。第一件是查实了大顺军在济南府的确存有大量的粮草，而且还有更多的粮草从吴州和越州通过运河运过来。济南府的守军至少在五万之上，守将是李自成麾下大将秦怀义。此人据说就是因为行事谨慎细致，所以才会被委以重任。”
白锦绣将打听到的事情告诉江川。
这个消息其实已经从俘虏嘴中得知了，现在白锦绣一说，那就更加确认了。
江川沉吟了一下，问道：“大顺军有没有水师，这一点查过了吗？”
“应该是没有，我带着人潜入济南府之后，通过各种渠道各种办法，都没有找到李自成拥有水师的迹象。大顺军从江南运粮征调的全部都是民船，最多在船上安排一些士兵随行护卫。而且我的人在码头上以扛包苦力的身份混了三天，也能确认这一点。”
听到这里，江川是彻底放了心，笑道：“既然他们没有水师，那就等于成了瓮中之鳖。到时候咱们的水师把水路一堵，大军围住济南城，他们就插翅难逃了。”
白锦绣点点头，沉默了一下后继续道：“大顺军从从目前的几场大战来看，的确不足为虑。但是另一方势力我觉得我们不得不防了。”
江川眉毛一动，沉声道：“你是说倭寇？”
白锦绣郑重的点了点头：“这就是我要跟你说的第二件事。这次在济南府周边我遇到了一些难民，打听之后才知道，原来他们是从越州一路逃难过来的。整个越州原本已经全部投降了大顺军。而大顺国没有足够的官吏来管理这些地方，所以原本的大明官吏摇身一变又变成了大顺官员。”
“可是大顺军没过多久就主力北上了，留下维护地方的都是一些原本的大明地方士卒。结果大顺军北上不到几日，越州三个府十几个县都遭到了倭寇的袭击。”
“这些倭寇凶残狡诈，而且据说炮火猛烈，悍不畏死，那些地方士卒根本不是对手。而且这些倭寇一旦破城，就会先杀光所有的官员，将他们的尸体挂在城墙树上示众，并且奸淫掳掠，无恶不作。好多被攻陷的城池男丁几乎被杀的精光，妇女大部分都被祸害掳走，这些畜生甚至连幼女和老妇人都不放过。除此之外，他们每到一地，一定会先抢光府库和粮仓。”
白锦绣说道这里的时候，已经是满面寒霜，身体颤抖，都有些咬牙切齿的感觉了，那是愤怒到了极点的表现。
她本就是白云宗的弟子，而白云宗的宗旨就是诛杀天下恶人，听说了这种事情焉能不愤怒？
江川伸出右手轻轻握住了她的小手，认真的道：“放心，这些倭寇我不会放过他们的。他们造下多少恶，我会让他们十倍百倍的偿还。我问你，这些倭寇是不是每破一城之后都会抢掠一空，然后迅速撤走，从来不据城而守？”
被江川温暖的大手握着，白锦绣渐渐平静了下来，她努力让自己的语气稳定下来，点点头道：“没错，就是这样。那些百姓知道的不多，但是我把他们的消息综合了一下之后得出了一个大概的结论，就是这些倭寇有好几股。他们的巢穴都在海上，每次出动都是乘船而来，然后祸害一番之后迅速乘船离去。等到各地调集的围剿士兵过来的时候，他们早已经撤回海上去了。”
第四十五章
听到倭寇的消息江川其实并没有太大的意外。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上次跟江流儿相认的时候，就听到了倭寇的消息。这些倭寇十年前既然出现了，那现在出现也就不足为奇了。
而且白锦绣打听到的消息也都符合他对这些倭寇的认真和判断。
当然，更具体的消息，比如倭寇的兵力，巢穴的具体位置，他们的头领，甚至武器火力配置这些的自然无法从那些难民口中得知。
黑冰台能在短短几天之内打听到这么多消息已经实属不易了。
倭寇之乱，在原本的历史上持续了几十年时间，虽然最后被戚继光和俞大猷给联手灭了，可一直到明朝末年还有小股残余的倭寇在东南沿海出没。
历史上的倭寇的主力却是一群大明人，真正的倭寇只占少数。
倭寇之中的大明人多是一些沿海的海盗和水寇，以及一些犯了法逃避官府追捕的家伙，以及一些铤而走险的当地青皮混混等。
有这些带路党当汉奸，这些倭寇才能祸害沿海百姓几十年之久。
倭寇之祸对于很多后世的人来说可能最大的意义就在于知道了一个戚继光。戚继光是将门之后，平生最大的战绩就是平定了倭寇。
当然，平定倭寇并非戚继光一人之功，上面离不开胡宗宪等人的调度支持，下面离不了俞大猷部的配合协同。
还有很多不知名的英雄豪杰，只是戚继光最为出名罢了。
在穿越前不久，江川有一次去看电影，看得电影就是香江某位导演拍的以戚继光抗倭事迹为主要情节的《荡寇风云》。
结果那次他去了之后，一直到散场，整个放映厅就只有他一个人看。也就是说他只花了二十八块团购价就享受了土豪的包场待遇。
当时，他还激动的发了一个朋友圈，下面一堆评论都在喊666，土豪咋不叫我……
这部片子是他很喜欢的一个武打演员赵文卓演的戚继光，彪悍无畏的戚夫人则是他喜欢的一个女演员万茜饰演。
看完之后，江川觉得这部片子还是不错的，演员演技都在线，情节也很燃，而且据说导演筹备这部片子用了十年时间，所以片中很多细节都做得非常接近历史。
最显著的一点就是在片中还原了戚继光为了对付倭寇创造的鸳鸯阵。
另外一点就是片中对于倭寇的残暴和凶悍也有很直观的表现，让江川看的也是咬牙切齿痛恨不已。
只可惜当时他只是一个看客，而且还是一个为古人担忧的看客，心中就算狂风暴雨，历史却依然无法改变。
没想到这一世他穿越了，而且还拥有了一支强大的军队。更巧的是这个世界依然有倭寇。
看来苍天都是为了让他弥补一下心中的遗憾。
他现在不光有一腔热血和愤怒，还有了弥补遗憾，发泄愤怒的能力。
匹夫一怒，以头抢地，最多是血溅五步。
王者一怒，却是伏尸百万，流血千里。
他现在就是一名王者，一个可以一声令下伏尸百万，流血千里的王者。
虽然现在看起来的他的主要敌人还是大顺军，可是在江川看来，李自成经过这次大败之后，其实已经伤筋动骨了，根本无力再与自己争夺天下了。
他若是收缩防御的话，还能多撑一些时日。若是他不自量力，继续进攻的话，那么只能加速大顺国的灭亡。
虽然看起来，目前大半个的大明都还在李自成手中，他麾下还有几十万大军，甚至随时可以再裹挟上百万人来。
可是炮灰再多那也是炮灰，再多的人都无济于事。再多的绵羊遇上了虎狼也只有被吃掉和逃跑的命运。
江川有种预感，用不了多久他就会跟这些倭寇正面碰撞了。
他唯一有一点小小的顾虑就是，虽然这个世界也有倭寇，但是毕竟这是一个似是而非的时间。
这些倭寇到底是真的倭寇，还是说他们背后有更大的势力在支持，他们只是作为一个马前卒和趟路的炮灰。
如果是那样的话，那也许才是真的有意思了。
“你在想什么？”白锦绣的声音让江川从沉思中醒了过来。
他笑了一下：“我是在想，恐怕我们很快就会跟这些倭寇碰上了。”
白锦绣显然有些疑惑不解，但是江川却不打算解释，而是转移话题：“你这几日奔波太累，很是辛苦，早点去休息吧。我安排几个丫鬟给你。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白锦绣知道他有事要忙了，点点头起身离去了。
江川独自一人就着略显昏暗的纱灯下沉思了半晌，想着他的铁骑大军下一步的方向的时候，军令官李翦稳步走了进来。
“主公，白牧校尉派人回来了。”
江川抬起头，眉头挑了一下，“人呢？”
李翦向着外面叫了一声，很快一个风尘仆仆的甲士从外面匆匆走了进来。
“末将参见殿下！”甲士单腿跪地高声道。
江川看了一眼，认得这是亲卫营中的一个百夫长，从桌案后面起身转出来：“起来说话，白牧那边怎么样？水师得手了吗？”
那百夫长道：“白牧校尉让末将禀告殿下，水师在距离天津卫一百里之外截获了敌人十艘船，俘虏了大顺皇后高氏等一百余大顺官员家眷。另外还有满载粮食的船只一艘，装载财货的船只三艘，全部被水师缴获。”
江川闻言大喜，追问道：“双方伤亡如何？”
百夫长道：“水师拦截对方之后，对方不愿束手就擒，反而对水师放箭攻击。水师一轮炮火示威之后，对方才主动投降。因此并无伤亡。
只是那高氏提出若要投降，必须保证他们性命安全。白校尉答应了他们，因此派人回来向殿下禀告，请殿下指示如何处置。”
竟然没有人伤亡，而且看样子还是高氏主动投降的，这倒是让江川有点意外。看来这个高氏的确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女人，如此一来，自己倒是真要高看他一眼了。
“让水师原地待命，分出一部分船和兵力把高氏等人和那些财货押回来，粮草船就留下给水师用。不过本王会另外派人去传令，你且先去休息。”江川沉吟了一下道。
那百夫长领命，要走的时候却又继续道：“还有一事，末将差点忘了。水师在从山海港出海之后，在近海之处击沉了一艘身份不明的武装船只，白校尉让末将一同回禀殿下.“
第四十六章 不明船只的身份
水师在海上击沉了一艘不明身份的武装船只？
这个消息引起了江川的兴趣，甚至比水师擒获高氏一行人对他更有吸引力。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具体的事情经过你跟说说。”江川又叫住那个百夫长。
那百夫长沉声道：“殿下，末将对于此事的具体经过并不是很清楚。只是听说当时水师在在离开山海港之后沿着海岸线向南行驶了半日之后，在接近大河入海口的位置遇到了一艘形迹可疑的船只。当时水师打出旗语喝令这艘船接受检查，不料这艘船却对着水师开炮。水师之后开炮还击，将这艘船给打沉了。更详细的情形末将就不清楚了。”
江川知道他只是个传话的，也问不出太多的细节，便让他下去休息。
他在院子里来回踱着步子，想了半天，琢磨这件事有两种可能。第一种就是这是一艘海盗船。
大明沿海一直都有海盗存在，就算倭寇里面也是有很多大明海盗。
海盗一般行动的时候会先派出先头人马在航道上巡逻打探，一旦发现经过的商船便会回去报信通知大部队过来行动。
这艘船极有可能就是海盗的探子船。
第二种可能自然就是倭寇了。
通过白锦绣刚才说的消息，越州和吴州都有倭寇作乱，这些倭寇的大本营又在海上。现在听说李自成的粮草等物囤积在济南，又通过运河运送，倭寇极有可能打的就是这些粮草和财货的注意。
既然是在出海口附近发现的，那么极有可能就是这些倭寇派出的先遣船打算从大河的入海口逆流进入运河之中，后续很可能还有倭寇的主力人马。
一旦先遣船打探清楚之后，后续的主力人马也就会闻风而至了。
想了想去，这两种情况是最有可能的了。
没想到水师刚刚下水就建功了，这还真是凑巧。不过现在唯一担忧的就是不知道这些潜在的敌人的战场实力如何。
水师的战船只是一般的武装运输船，虽然每艘都装有二十门火炮，可是这些都是小炮，射程近，威力小，准头也差点，而且主要的功能其实是为了运兵和运送辎重等，所以在船体的坚固性上就比起真正的战船来就差了一截。
这样的水师遇上了那些商船或者差不多同吨位的武装商船倒是有优势，但是若是遇上了那些真正的战场就处于劣势了。
当然，作为基地出品的水师，最大的优势就是战船下水的速度无与伦比。我就算单独打不过你，但是我可以发挥数量优势啊，施行狼群战术啊。
敌人若是损失了一艘战船，短时间内是没有补上的，但是江家军的水师却是可以的，每天都有三艘下水，可以很快就补上损失了。
虽然不知道战船制造的上限是多少，但是就目前这些数量上限和制造速度也足以应付这些海盗或者倭寇了。
想明白了这些事情，江川放下心来，暂时把这件事放到一边去了。
他叫来中军大司马李翦，让他派人去给白牧传令，让他留一半人马，跟水师一起在运河上巡逻，拦截从江南运过来的大顺军的辎重粮草船只，然后带着另一半人马押送高氏等人回天津卫。
另外，再派一组传令兵去山海港，命令剩下的水师下水之后在山海港附近海面上游弋巡逻，凡是发现不明船只，亮明旗号，让他们接受检查。
若是拒不接受检查者，当即可以开炮击沉。
另外，再派一组人去山海关给胡宗宪传信，告诉他战事进展的情况，同时，让他们做好接受俘虏的准备。
现在江川手中的大顺军的俘虏都已经有十几万了。这些人若是不及时分流安置的话，江家军就没法继续往前进发了。
李翦领命，很快下去安排了。
江川想了想，又让豹伢子和杨初六去把狄青，白山和山甲他们找来，现在是要商量下一步任务的时候了。
不多时，三人就陆续到来，江川先是说了水师建功，高氏等人被俘的事情，三人也是大喜。
“主公，高氏被擒，主公打算如何处置高氏一干人等？”狄青问道。
“高氏主动投降，白牧已经答应了保全她们的性命，那就这么办。本王已经让人去传令白牧了，让他明天带人把高氏等人带回来。回来之后再说其他的。”江川沉声道。
其他人看江川如此说，也不再多说，而是开始讨论下一步的行动目标了。
“主公，如今李自成南路大军已经大败，天津卫也落在了咱们手中，李自成剩下的那西路军恐怕也无力继续围攻京城了。”白山沉声道。
“不错，所料不差的话，李自成损兵折将，老婆都落在了咱们手里，实力大减，正是士气低沉的时候，不仅无力，恐怕也无心攻打京城了。末将以为，李自成恐怕会快速撤兵，撤回陕州去保存实力，以图东山再起。”狄青点头接着道。
“既然如此，那就更没什么好商议的，咱们之间带兵去京城好了，到时候让那小皇帝好好感激一下主公。”山甲大声说道。
江川沉吟了一番后道：“李自成已经不足为惧了。你们分析的有道理，李自成只要头脑清楚，也知道此时他已经丧失了围攻京城的实力和最好时机。若是他聪明的话，目前撤军退回陕州是最好的办法。陕州毕竟是他的老巢，又是四塞之地，易守难攻，很适合他舔舐伤口，重新积蓄力量。”
“现在有两个问题还需要解决，这两个问题不解决，咱们现在还无法安心去京城。”江川停了一下沉声道。
狄青三人互相看了一眼，白山开口道：“主公忧心的是俘虏的问题，以及济南府仍在大顺军手中的之事吗？”
江川点点头：“不错，我们进军速度太快，大顺军败的更快，结果导致现在的俘虏数量已经超过我们现在的兵力了。这些俘虏若是不尽快分流处置，每天光是耗费的粮食都是一个天文数字。”
第四十七章 就地安置
俘虏的问题的确是个大问题。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这些俘虏若是搁在李自成手里，处理的方法就简单多了。将这些人随便一改编，发点武器。没有武器的手里拿个农具木棒啥的也行。
没有盔甲？那更不是问题。大顺军之中的盔甲本来就少，仅有的那些盔甲都用来装备那些李自成的嫡系老营兵，还有被各个将领用来装备自己的亲兵，哪里有多余的会给这些俘虏兵。
也许有人会说，大顺军不是打败收编了很多明军部队吗，明军应该人人都有甲胄的，怎么可能只有这么一点盔甲。
这个问题其实也好理解，大明前期和中期的时候，国库充裕，军费自然能充足一些，士兵们也基本上算是人人披甲。
因为盔甲这东西的造价可不便宜，毕竟在古代都是用的手工打造的。一个是技术上成本太高，另外一个就是因为跟打造兵器一样，都是一个工匠从头到尾的完成的。
这就导致了盔甲的制造效率非常低，成本更加的高昂。
而且就算披甲，也是先尽着镇守边疆的边军装备。很多地方的卫所士兵，能有资格披甲的只有一些将领军官，以及一些将领身边的亲兵。
那些普通士兵能有一身正规军的战袍都算不错了。
到了大明后期，国力衰败，国库渐渐枯竭。再加上各级官吏贪墨**，军费就更少了。别说一般的卫所士兵了，就是边军也不能保证人人披甲了。
而且随着火器的装备和威力的进步，之前沉重而且对于火器防御力差的的铁甲也慢慢不适应战场需求了。
在这种情况下，也就诞生了听起来有点匪夷所思的棉甲和纸甲。
明代棉甲为对抗火器，开始内衬铁片，外用铜钉固定。而清军的棉甲最初是从明军手中缴获，后来又自己加以改进产生的。
棉甲制作容易，价格低廉，且不像传统重型铠甲需要量身定做，方便大批量生产，重量轻，对早期火器有很强的防护力（中弹伤的不重）。
棉甲制作的方法也比较简单，用棉花7七斤，用布盛于夹袄内，粗线缝紧，入水浸透，取出铺地，用脚踏实，以不胖胀为度。晒干之后就可以使用了。
我们在影视剧中看到的那些明末清初的盔甲，其实大部分都是棉甲。这种棉甲对于早期的火器防御效果较好，但是却对于弓弩等冷兵器的防御效果很差。相反，铁甲对于冷兵器的防御效果则较好。
而纸甲，顾名思义就是用纸制造的简易的护身盔甲，以硬布裱骨，再用纸筋搪塞而成。
纸甲重量轻，穿着轻便，对于弓弩有一定的防护作用，但是对上火器就没啥卵用了。这种纸甲一般在南方地区或者水师的士兵身上用的多。
可是就是棉甲和纸甲这样的便宜货，明末的时候明军也不是人人都能有的，大部分的明军士兵就是一身鸳鸯战袍。
这样的情况下，大顺军自然不可能有多余的盔甲去给新兵蛋子装备。
而且，李自成本身就是把这些新兵蛋子当炮灰使的。
江川的想法自然跟他是不一样的。前面说过，这些俘虏在江川眼中就是劳动力和后备兵员的来源。
他要的是这些俘虏的彻底归心，不论最后是当老百姓还是当兵，都要对他江川真正的效忠和感激，而不是那种只为了活下去而无奈之下跟着混的炮灰兵。
明白了江川的意思，三人沉吟了片刻后，白山道：“主公，既然如此，我们就先在此地整顿几日，根据这几日的那些俘虏们的表现，把愿意继续当兵的和不愿当兵想重新当回百姓的分开来，然后再根据他们的身体状况，把那些健康的符合条件的留下，剩下的老弱病残全部遣散。留下来的人则送回辽东，让军师去安置。”
狄青和山甲也赞同白山的意见。
江川沉吟了一下也点点头道：“就按这么办。另外记住一点，在筛选的过程当中，制定一个标准，比如说男子十六岁至三十岁之间，身体健康，智力正常的优先编入军中，个人意愿作为第二考虑。剩下的那些身体健康，尚有劳动能力的再编入民户。”
“这件事，白山你来负责。”江川交代道。
“末将遵命！”白山起身领命。
“主公，俘虏之中还有不少妇女，该如何安置？”狄青又接着问道。
虽然男女平等，可是在贯穿人类历史的所有战争当中，尤其是游牧民族对于发达民族进行的掠夺战争中，女人和牛羊，财物一样都是被掠夺的对象。
原因自然大家都明白，一个是作为那些战胜者的私人奴隶，另外的话就是这些女人会被赏给那些立了战功的战士。
有了更多的女人，这个部落或者民族就可以诞生更多的人口，从而获得更多的战士，实力也会更加的强大。
甚至从某种程度上来讲，女人创造了历史。
虽然对于受过现代平等教育的江川来说，把这些被俘虏的女人当做生育机器和掠夺目标是一件很残忍的事情。
但是他暂时也没办法改变这个事实。毕竟这是一个乱世。他目前能做的就是让这些生在乱世的可怜人们庇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获得更多的尊严和安全感。
这是他现在能做到的。
至于说现在搞什么男女平等，显然是不现实的。
他踱着步子走了两圈之后转身吩咐道：“对于这些女人，愿意去辽东的就送去辽东编入民户，不愿意的就就地安置。现在整个北直隶不是也有很多荒地，包括天津卫附近也是一样。把这些人编入民户，按照保甲制度来进行。”
“对了，包括那些男人之中的老弱病残，愿意就地安置的也都一样编入民户。”
白山沉声领命。
说完之后，江川深深感到进军速度太快了，以至于现在得停下来消化和巩固这些战果。
而且这些事情本应该是由刘基的民政衙门来负责的。奈何刘基现在人在辽东，而且他手下还有一堆事情要忙，人手根本也不够。
可是他又不能一直待在这里，被这些事情牵绊住。
想了想，江川转身对狄青道：“狄将军，你和白山将军两人暂且负责天津卫大小适宜，白山主要负责俘虏分流和安置之事，总体你来统筹决断即可。山甲，三日之后，你带本部人马随本王去京城。济南府那边也不着急，他们跑不了的。”
“末将遵命！”三人起身齐声领命。
第四十八章 李岩的纠结
天空很蓝，换上了女装的高氏站在屋子前面的台阶上仰天看着天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依然是一身红衣的红娘子从屋子里走了出来，走到她后面轻声唤道：“娘娘，你在这里站了半晌了，外面热，回屋子里歇一会吧。”
高氏叹了口气，转过身来看着红娘子：“妹子，跟着我真是连累了你，我对不住你啊。”
高氏毕竟是乡下女人出身，还没有习惯她这皇后娘娘的身份，所以说话的时候一会自称本宫一会又成了我了，这跟李自成倒是如出一辙。
不是有句话叫做当官三代，才会吃饭穿衣。李自成两口子算起来都是泥腿子出身，在这些所谓的礼仪上都不那么讲究。
红娘字摇摇头道：“娘娘您可千万别这么说，皇上让我保护你，没想到咱们现在……，是我没保护好娘娘。要说对不起，那是我对不起皇上和娘娘才对。”
高氏拉着红娘子的手道：“说的这是什么话啊。那江家军如狼似虎一般凶猛，皇上的几十万大军都败了个一塌糊涂。你说那么多男人都保不住我这个皇后娘娘，你一个女人能顶什么事啊。我现在只担心，这个秦王把咱们关在这小院里，给吃给喝，也没说是杀还是放了咱们，他到底想干什么。”
“我也说不好，这一路上那些士兵对咱们虽然看着，但都是规规矩矩的。进了城之后看着街上人来人往的，做生意的逛街的都出来，现在又这么对咱们，看起来这个秦王倒是个爱惜百姓的人，而且治军严格，这样的人想来也不会胡来的，娘娘且宽心，该吃吃该喝喝，说不定哪天就给咱们放了。”红娘子安慰道。
高氏听了默然不语，半晌才道：“咱们都是女人，说句心里话，我对这什么皇后的位子倒是不怎么看重。咱们做女人的，这辈子都找个知冷知热会疼人的男人那就是最大的好事了。我现在只担心皇上他们的安危。
这个秦王我看是个英雄人物，咱们皇上跟明军打了十几年，多少次差点命都没了。好不容易有了现在这些地盘和人马，没想到三战就被这个秦王给打的一败涂地。皇上是个实在人，又没那么多花花肠子，手底下那些人也都不是好对付的。现在又遇上秦王这种对手，这以后的路是真的难走了。
要是能让我见到皇上，我一定劝他尽早放手吧，他不是秦王的对手。不说别的，就人家手底下这些兵，咱们大顺国是怎么都练不出来的。只是不知道皇上现在到底在哪里，真是让人操心啊……”
红娘子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毕竟有些话高氏说的她作为一个臣子的妻子却是说不得的。
只是高氏的话却让她也脸色浮现出担忧的神色。高氏念叨李自成的安危，她自然也为李岩的安危而挂心。
……
俘虏营的重伤员帐篷里面，一个单独的小小帐篷里面，木架子床上躺着一个面目英俊，带着儒雅气息的年轻男子，只是显得脸色还有些苍白，身上厚厚的白色绷带说明了他的伤员身份。
在帐篷的外面则站着两个持枪的士兵，显然是在看守他。
这个伤员就是李岩。
一个女医护兵端着一个木盘子，上面放着绷带，剪刀和一碗汤药，她是来给李岩换药的。
听到脚步声的李岩睁开了眼睛，看到给他换药的女医护兵，眼神还是有些惊诧。他已经醒过来两日了，也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他从女医护兵和看守他的士兵的嘴里得知，秦王江川不仅不打算杀他，反而还让军医给他悉心疗伤，安排了专门的女医护兵照顾他。
他一开始觉得这是秦王江川想要拉拢他，所以故意如此，所以拒绝吃药，一心求死。
可是后来听说皇后高氏和他的妻子红娘子也当了俘虏，并且被关在天津卫城中之后，他才改变了主意。
他打算活下去，然后才能想办法救出皇后和妻子。
对于他突然的转变，江家军的人似乎没有人感到奇怪。
李岩在配合吃药治疗的过程中，也在尽量的想从女医护兵和士兵嘴里打听消息。可是这些人该说的不用他问都会告诉他，不该说的他怎么套话都一个字不会多说，这让李岩很是郁闷。
他不知道自己的妻子和皇后高氏这些女眷到底怎么样了。从的感觉上来说，他觉得秦王江川应该不会虐待欺侮一群女人。
可是毕竟双方是敌对关系，他又不了解这个秦王，所以总是免不了胡思乱想。
而且他了解自己的妻子红娘子，本就是一个刚烈至极的女子。若是受到了侮辱，一定会拼个玉石俱焚的结果。
想来想去，他是更加的忧心如焚。可是他如今自己有伤在身，还是阶下之囚，再着急再担心也是没有一点办法。
女医护兵给他换完药，看着他喝完药，然后就走了，李岩还什么都没来得及问。
女医护兵走后，李岩试着慢慢坐了起来，感觉除了后背的伤口还有些疼，身体有些虚弱之外，其他一切都还不错，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
他慢慢的下床，穿上给他新送来的木屐，然后在帐篷开始慢慢走动起来。
门外的一个士兵掀开帐篷看了一眼，没发现异常又缩回了身子继续看守。
看着没人搭理他，李岩在帐篷里面走了几圈之后又生出了一个冒险的念头来。
可是这个念头在他脑子里转了几圈之后又被他自己给掐灭了。
在这样防守森严的营寨里，他想逃出去几乎是不可能的。况且自己还有伤在身。
而且一旦他敢逃跑，恐怕就会牵累到皇后和红娘子他们。若是那个秦王一怒之下迁怒她们，那他就是百死莫赎了。
他忽然明白为什么那些人会告诉她皇后和红娘子的事情了，因为人家知道他李岩一定会顾及她们的安危的。
一时间，李岩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
正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帐篷的门帘子被掀开了，走进来一位身材高大，眉目英挺，身着银甲的起青年将军。
“敢问将军如何称呼？”李岩到底是个读书人出身，倒也没有失了礼数。
“本将军秦王殿下麾下右路军大将白山，见过李岩将军。”来将抱拳应声道，甚是和气。
“败军之将，不敢当将军之称，惭愧！”李岩看对方如此客气，也有些不好意思。
“既然如此，那我就称你李公子吧。咱们都是军人，说话开门见山一点。想必李公子心中疑惑秦王殿下为何如此厚待你。”白山微微一笑道。
“正是，还请将军解惑。”李岩道。
“很简单，秦王殿下看重公子的人品才学，所以希望公子能够弃暗投明，来殿下麾下效力。公子且别急着拒绝，听我说完。大顺军的兵力与我军兵力对比是以众敌寡，但是却是三战三败，兵败如山倒，几十万人马崩溃如潮，不可收拾。
我说这一点，不是来嘲讽公子，而是希望公子能够看清楚一些事情。李自成是不是真正的明主，大顺国是否真有一统天下的天命，这些事情公子有空的话可以想一想。
殿下知道公子是个忠义之人，所以也不勉强，会给公子一些时间考虑。殿下说了，若是公子愿意弃暗投明，他便让公子和贵夫人伉俪团聚。而且还可以把李自成的皇后和其他大顺国将领的女眷给放回去。希望公子不要辜负了秦王殿下的一片厚爱。言尽于此，公子好好考虑，若是公子考虑好了便告诉门口的卫兵，告辞！”
白山说完之后就告辞离开，就算李岩想反对想表示一下自己对李自成的忠心都没有机会。
白山的这些话让李岩更加疑惑不解了，他不知道这个秦王到底是从何处知道自己，竟然对自己一个败军之将如此看重，而且还提出了让他根本无法拒绝，但是却又违背他做人原则的条件。
一向聪慧果断的李岩这次是真的纠结了。
第四十九章 大明第一权臣
京城很大，大的一圈套一圈。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最外面是方圆四五十里的外城墙，里面套着一个内城墙。内城墙里面还有个皇城，皇城里面还有一个紫禁城。
但是很大的京城现在也很冷清。大街上根本见不到几个行人，只有那些匆匆忙忙走过的一队队官兵，脸上一个个都挂着劫后余生的庆幸表情。
前几日眼瞅着百万大顺军兵分两路，一南一西向着京城包围而来，整个京城顿时人心惶惶，鸡飞狗跳。
有关系有路子的权贵大户们都开始张罗着要跑路，一辆辆装的满满当当的大车咣当咣当的往城外拉。
是人都知道是指望不上那些根本没打过仗的京营，待在京城只有死路一条。
小老百姓也一个个的急慌慌的收拾值钱的物件，也赶着往出跑。
可是这些跑出去的人没几天又都跑回来了，因为三面的路都被大顺军给封了，独剩下北边了。可是北边却有长城挡着，翻过长城那是蒙古人的地盘，更不能去啊。
天天都有坏消息传进京城，今日是大顺军占了真定府，明日又是大顺军占了天津卫，京城附近的这些城池简直一个个都跟打开城门欢迎大顺军一样。
这些坏消息让京城更是人心惶惶，各种谣言流言满天飞。什么大顺军明日就兵临城下，而且还要纵兵屠城。什么皇上都准备下旨传位给年仅八岁的太子，自己准备当太上皇……
这些流言更是让人害怕不已。
满朝文武面对大兵压境都是束手无策，一个个嘴上都喊着要与流寇势不两立，与京城共存亡，可是私底下一个个都早已经收拾好了金银细软，写好了降表，等着大顺军进城之后立刻上表效忠。
皇帝急的嘴上冒泡，天天着急内阁和六部尚书议事。可是到了这个时候这些人能有什么好主意呢？
好多人都是被刚被提拔上来的，这些人平时打嘴炮那是基本功，可是现在到了这种生死存亡的时候，他们只剩下害怕和给自己想后路，哪里会有力挽狂澜的本事和勇气呢？
最后挑起重担的还是新上任的内阁首辅夏俊泽了。
这位是上过战场的老将，也是个儒将。之前是兵部尚书，在上一任首辅温体仁被罢免之后被皇帝简拔成了首辅。
说是简拔，其实也是没有人愿意当这个首辅了。形势已经糜烂到了差不多最坏的时候，谁当这个首辅谁就是找罪受，所以那些聪明人都想方设法的推辞。
在这种情况下，耿直刚烈的夏大炮走马上任了。
年轻没有见识，慌了神的皇帝就好像落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样，赐给夏俊泽尚方宝剑，让他主持京城防务，行先斩后奏之权。
夏俊泽上任第一件事就是整顿了京营和禁军，把那些吃人饭不干人事的将领处决了一批，又火线提拔了一波将领，京营的士气才勉强撑起来。
第二件事就是封锁京城九门，只许进不许出，违令者当场斩首。
第三件事就是发动百姓，征发百姓协助守城。
第四件事就是镇压流言，平定物价，对于那些散播谣言和趁机哄抬物价的人用雷霆手段镇压。
通过这几件，京城的慌乱暂时是稳住了。
可是夏俊泽很清楚，这都只是权宜之计。一旦大顺军大军围城，京城根本撑不了多久的。
所以他做的最重要，寄托了最大希望的一件事就是给已经带兵入关的秦王江川写信，请他快点带兵勤王。
夏俊泽知道大明朝已经无药可救，也看出来了秦王江川是个野心勃勃之人。他做出这个决定其实也是犹豫了很久的。
不过他到底不是那种愚忠之人，相比让大顺军攻进京城，将皇室和京城百姓的命运都交给一个抢掠成性的政权手中，更不如交给江川这样一个真正有手段，有雄心的人手中。
两害相权取其轻，作为一个沙场老兵，夏俊泽最后还是选择了江川。
作为一个熟读史书的老臣来说，在朝廷危难之际，让一个外镇藩王进京勤王那意味着什么他非常清楚。
可是他却觉得这是最好的结局了。
江川的回信让他安下心来，两人虽然从未蒙面，但是这个如彗星一般突然崛起的秦王却给了夏俊泽一个值得相信的印象。
心中有了底气的夏俊泽一面努力维持京城秩序，一面派人加紧打听江家军的动静。
好消息接二连三的传来：
江家军在山海关大败大顺军郝摇旗五万人马，斩杀大将郝摇旗。
江家军在天津卫城外两战连败大顺军十八万大军，斩杀李自成妻弟高一功，大败李自成大将袁宗第。
这些消息让夏俊泽又喜又惊。喜得自然是京城有救了，惊得是江家军的战斗力实在强悍的让人震撼。
根据时候探子回报，江家军每战都是以寡敌众，可是最后都是毫无疑义的大胜。
消息一个个传来，京城百姓惊诧过后都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秦王江川的名字一夜之间成了京城人人念叨的名字。
很多百姓都在家里给江川设置了生祠，烧香祈祷，盼望神佛保佑秦王殿下平安健康。
秦王江川的风头一时无双，京城百姓一见面必谈的一个人就是秦王江川，必说的一件事就是江家军的赫赫战绩。
在这种气氛渲染下，江川很快都被塑造成了天上神将下凡，他的江家军那都是天兵天将下凡来拯救大明百姓来了。
江川若是知道的话，肯定会觉得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些流言都已经接近了事情的真相了。
百姓有百姓的做法，官员们也有官员的做法。
他们开始打听秦王江川的喜好，有无妻室之类的话题，甚至盘算着等秦王入城之后将自己的女儿妹子之类的嫁给秦王，好巴结上秦王的大腿。
是个人都看得出来，秦王一旦入了京城，那就是绝对的权臣。不提早巴结的话，恐怕以后都轮不上了。
这个时候，都没有人去想皇帝在想些什么了。
在这种全城狂热的气氛下，又传来了秦王江川大破李自成三十万大军，李自成大败而逃的消息，更是让这种狂热气氛更上一层。
而在这场大捷之后两天后，就传来了李自成的西路军停止前进，向晋州回撤的消息，更让京城的人们欢呼不已。
所有人都知道这是秦王江川的威风吓退了大顺军，京城是真正的保住了。
因此，江川在没有进京之前，就已经成了京城百姓心中的救世主和大英雄了。在官员们心中却已经必须要抱大腿的大明第一权臣了。
而今天，秦王派人传来消息，他要带着大军进城了。
第五十章 虎狼之师
四月底的京城天气已经没有了初春的寒气了，倒是带着一些夏初的燥热。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京城朝阳门们外十里处有一个石亭，就跟所有大城市城外的亭子一样，是达官贵人文人骚客用来送别迎接的地方。
而此时这个亭子里，亭子外面则是站满了黑压压的人群，其中有一片穿着大红色官袍的人，只是京城三品以上官员。
还有更多的人穿着绿色官袍，这些都是三品以下的京官。
除了这些人之外，道理两旁还列队站着一排排衣甲崭新的士兵，衣服上的褶子还很明显，显然是刚从仓库里翻出来的。
在距离这些官员们不远处的一座小丘陵上面，则是一群捧着各式乐器的乐师。
亭子旁边的官道已经被打扫的干干净净，而且重新用黄土夯实，然后泼上水，好让大队人马过来的时候不会有太多的尘土，显得体面一些。
现在，这些人都在做着同一件事，就是都扯着脖子往东边的官道上使劲望去，好像在等什么人出现似的。
只是这些人从日头初升一直等到了日上三竿，也不见视野之中出现期盼中的人影。
有些人不耐烦了，开始抱怨起来：“这到底有影没影啊，这大热天的，等半天了，这不是糟践人嘛。”
有人附和：“就是，这还没进京呢，这谱就摆的这么大。这要是进了京，那还不比皇上都大了。”
这话引起了旁边人的小声劝解：“老兄，噤声啊，祸从口出啊。”
说话的人不乐意了：“还不让人说话了，这天不亮就把人折腾起来，等了一上午了连个人影都不见，我发两句牢骚怎么了。这还是大明的天下吗？我家祖上跟着太祖爷打天下立了多少汗马功劳，一个暴发户还能怎么着？”
劝解的人一看，叹了口气，离得远了些。
抱怨的人一看对方不吭声了，冷哼一声说的更起劲了，引来了不少附和之声。但是也有很多人看他一眼摇摇头，站的离了远了一些。
站在人群最前面的，一身红袍，腰背挺直，头发和胡子都呈现花白的是内阁首辅夏俊泽，他一脸沉静看着东面，脸上一点表情都看不到，好像对身后那些牢骚声充耳不闻似的。
身后的一名年轻些，鼻直口方，浓眉大眼的红袍官员正是新任的兵部尚书，原来的兵部侍郎李竹园，是夏俊泽多年的老搭档，老下属了。
他听着那边越来越大的牢骚声，转头厌恶的看了那些人一眼，低声骂了一句什么。
他前面的夏俊泽忽然开口了：“挑头的那人认识吗？”
“除了魏国公家那个蠢货还能有谁。”李竹园答道，语气显然对那刘充满不屑。
“既然是蠢货，那就有自取其祸的那一天。不用理他。”夏俊泽依然没有回头，眼睛只是看着东边的官道。
又过了好一会，太阳已经升到了中天，官道的东边终于有了动静，一队黑衣黑甲的铁骑从地平线上冒出了身影，向着等候的人群快速的奔了过来。
看见这支骑兵，等候的人群远远的发出了一阵喧哗，随着这队黑甲铁骑的接近，人群全部安静了下来，就连刚才那个发牢骚叫嚣的最厉害的魏国公世子刘都紧紧闭上了嘴巴。
这对铁骑从出现在人们视线中到站在他们面前，几乎就是一眨眼的功夫。
这些黑甲骑士全身都笼罩在铁甲之中，就连面部都有面甲护着，只露出了一双冰冷的眼睛。他们骑在高大健壮的战马上面，奔腾如飞，人数虽然不多，看起来只有一百来骑。可是一百人奔腾的气势却犹如千军万马一般，光是这一幕就让这些官员们暗暗心惊。
为首的一员铁骑背后是一袭火红色的披风，头盔上面有一簇火红鲜艳的盔缨在奔驰中飞卷舒展，跟其他铁骑比起来显然最为引人注意。
为首骑士纵马奔到距离人群十步之外的时候，马速仍然很快。可是他轻轻一拉马缰，胯下健马长嘶一声，人立而起，两条前腿在空中踢腾两下，再落地时已经是戛然而止。
他身后的黑甲骑士们也几乎是同样的动作，整齐划一，如同一人，一百骑瞬间从疾驰到静止，没有一丝慌乱。
光凭这一手精良至极的马术，就让这些官员们更是心惊。
内阁首辅夏俊泽治军多年，更是明白这样表现的骑兵有多么精锐，因此更加啧啧称奇。
那为首的骑士停马之后并未下马，而是冷冷的扫视了一圈在场的官员们，凡是被他目光搜扫过的人都感觉身上一冷，不可自抑的就生出了一种想要后退的感觉，很多人不由的心中冒出四个字：“虎狼之师！”
骑士头领扫视一圈之后将目光锁定了站在最前面的夏俊泽，看了他两眼之后出声问道：“敢问可是首辅夏大人？”
夏俊泽一抱拳点点头道：“正是老朽，不知将军如何称呼，所为何事？”
那首领一片腿轻捷无比的跳下马，走到夏俊泽面前一抱拳朗声道：“本将秦王殿下前军骑兵千夫长赵锋，奉秦王殿下之名传话给首辅大人，还请首辅大人借一步说话。”
夏俊泽一愣，然后点点头带着赵锋向旁边无人处走了几步。两人低声说了几句之后，赵锋一抱拳然后重新上马，瞬间一百铁骑呼啸而返。
夏俊泽走回人群中央，走到那石亭前面，大声道：“秦王殿下有事耽搁，今日无法入城，大家都回去吧。”
众人闻言一阵失望，但也忽然感到一阵轻松。
就算有人心中不满，想抱怨几句的，一想到刚才那一百来骑的威风，也急忙闭上了嘴巴。
当然也有例外，比如那个混不吝的魏国公世子刘就是一个，听说等了一上午白等了，把头上的官帽往手上一扯，骂骂咧咧道：“真是把自个当爷了，什么东西，比皇上的架子都大……”
这货一边嘴里骂咧着一边甩着官帽给自己扇风，向着停在不远处的魏国公府的马车走去。
第五十一章 搞不好就是天大的祸事
京官们坐轿的坐轿，坐车的坐车，没车没轿的也有骑着毛驴的，都乱哄哄的往回走。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这些骑毛驴的都是自己家境贫寒，然后又是当着清水衙门的官，俸禄低也就不说了，就算想捞钱也没什么油水。
这些官以翰林院的翰林学士和督察院这些言官过的最为潦倒。
首辅夏俊泽也往自己的马车走去，身后的兵部尚书李竹园追上去低声问道：“阁老，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学生我怎么看不懂了。”
夏俊泽回头看了他一眼低声道：“这件事是老夫疏忽了，若非这位殿下派人提醒，恐怕到时候别说我了，就是皇上的脸面都不好看了。”
李竹园有些惊诧，还想追问，夏俊泽摆摆手低声道：“坐我的车，路上说。”
两人一前一后钻入了夏俊泽宽敞的马车里。
马车里很宽敞，两个人相对而坐也不显得局促狭窄。马车上铺着厚厚的羊毛地毯，中间摆着一个精致的红木小几，上面固定着几个圆形的木质容器，里面放着一些果脯，蜜饯等小吃食。
夏俊泽和李竹园两人围着小几相对而坐。
“我知道你要问什么。我问你，如果咱们今天把秦王迎接入城，该如何安置？”夏俊泽不等李竹园开口便直接问道。
“当然是住……”说到这里，李竹园停顿了下来，显然他也意识到不妥了。
按照规制，一般的王爷没有奉诏是不能入京的。就算奉诏入京，进了京城之后也会有有属于自己的别院居住。
而一般的封疆大吏或者外地官员奉诏入京或者入京办事，住的地方那也是有讲究的。若是封疆大吏，在京城有别院的自然住别院，有家的自然住在自己家里。若是没有家也没有别院的，那就是住在贤良祠。
贤良祠可不是祠堂，是专门供高级官员住的地方，犹如后世的钓鱼台国宾馆之类的地方。
一般的官员入京则会找相应的地方会馆，一般各地在京城都有同乡会馆。
当然，如果会馆也没有的话，那只好住普通客栈了。
而江川这个王爷显然就是个极为特殊的个例了。他自然在京城是没有别院的。进京之后你让他住在哪里？
皇宫？当然是不可能的。
贤良祠，那也不行。更别说什么会馆和客栈了，那想都不用想。
如果江川只是一个没有实权的闲散王爷，那住在贤良祠也不敢说什么。
可是江川这个王爷却是真正的把大明朝廷从悬崖边上给拉回来真正的实力派。不客气的说，没有江川，现在的京城说不定已经被大顺军给攻破了，这满城文武，包括皇帝在内是个什么下场还不一定呢。
可以说江川现在就是大明朝的大救星，虽然江川真正的目的是给自己打江山，没打算给大明当忠臣。
可是从客观上来讲，江川的的确确是力挽狂澜的大英雄，大功臣，无论是覆灭满清国，大败李自成，哪一桩都可以说得上是泼天的功劳。
而且谁都看得出来，江川一旦入京那就是大明真正的掌权者了。
这种情况下，在迎接江川入京这件事上每一处细节，每一个环节都要做到妥当，因为别人都在看着。
一个不妥，到时候一旦江川发火，就会有很多人倒霉，大明皇帝的脸面也就没有了。
这个时候的江川是谁的脸面都不用顾及的。就算是皇帝，很多事情上都不能随心所欲，被大臣们掣肘。
但是江川不一样，他跟这个大明官场，大明朝廷可以说除了名分上，其实是一点瓜葛都没有的。
所以他做事完全可以看心情行事。
今天让那些官员等了一上午，其实也算是一个小小的下马威。他要从一开始就告诉这些京官权贵们，现在开始是属于我江川的时代了。
若不是看在夏俊泽对于以后的布局，掌控朝廷还有用的话，他也不会派人来通知他，不会给他这个面子的。
夏俊泽上次写信算是表明了投靠的态度，江川现在就是投桃报李了。
在政治上，他现在在努力学习着让自己成熟起来。
身居高位的人，尤其是他今天这个地位上，任何一件事情都会传递出很多信号的。
其实，他派人通知夏俊泽，未尝不是一种试探。试探大明皇帝的态度，也试探他夏俊泽的态度。
除了江川的下榻之处要安排妥当之外，还有江家军的安置也是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
如果让江家军进城，那就意味着整个京城彻底的落入了江川的掌控之中。若是不让，又会引发江川的误会，认为朝廷对自己有防范之心，极有可能激怒他，导致不可预测的后果。
这两件事无论哪一件办不好，都会引出天大的祸端来。
李竹园能够当上兵部尚书，除了运气和夏俊泽的提拔之外，自然不会是一个庸碌混沌之辈。
这些事情只要稍微提点一下，很快就想明白了。
弄明白了之后，他神色严峻的道：“阁老，这位殿下厚道啊。若是今日进了城之后再发难，恐怕到时候皇上那边就会拿阁老您来顶罪啊。到时候学生自然也要受到牵连。说起来，这些事情是要皇上做决定的，咱们这些当臣子很多时候也很无奈啊。”
夏俊泽点点头低声道：“你想明白了就行。咱们这位陛下是个什么人，从杀袁崇焕的时候你应该就看明白了。而且这大明朝也已经从根子上彻底烂掉了。咱们该做的事情都做了，也该为自己打算了。这江山本就不是一家一姓万世永固的，只要不是异族番邦，还是有德者有能者居之。秦王殿下既然为咱们打算，那咱们自然也得做点事情出来证明自己。回城之后我马上进宫面圣，可不能让别人抢了先。”
李竹园放低声音道：“难道还有人敢跟阁老抢风头？”
夏俊泽嘿然道：“自然是有的。宫里的那位魏公公，我看早就是秦王的人了。我若是再不做点什么，这到时候只要靠边站了。幸亏秦王给了我一个机会，所以千万得把住了。”
夏俊泽的声音透着一股字庆幸。
李竹园听得愣住了，越想越觉得自己太过迟钝了，禁不住有些懊恼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