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海盗游戏(下)
这块在半分钟前,价值还高达二十四万人民币的手表,现在已经变成了一堆废渣。从实用价值和意义上来说,它甚至还不如和路边摊上用十块钱就可以买到的电子表。
阿卜杜希尔就是用这样一块手表外加一发子弹,回答了师少鹰的问题。
如果雅克还活着,有谁敢伤害雅克阿卜杜希尔绝对不会善罢甘休。但是雅克已经死了,一个死去的儿子就象是两个人脚下那块被子弹打碎的手表,已经失去了原本的意义,在这种情况下,师少鹰这个能够让阿卜杜希尔另眼相看的优秀人才,所拥有的价值就超过了雅克!
阿卜杜希尔的选择看起来是太过于冷漠无情,太过于现实功利,但是生逢乱世,无论在什么情况下眼睛都始终紧紧盯着前方,绝不会为掉队者停下脚步,更不会为已经失去的挽惜感叹,拼尽一切手段去获得力量,征服前方一座又一座山峰……
这就是阿卜杜希尔身为一个乱世枭雄,在无数场战争与死亡的洗礼中,不断成长慢慢领悟出来的人生哲学!
师少鹰沉默着,对着面前这个男人诚心诚意的竖起了一根大拇指。虽然他们两个人的人生哲学几乎是背道而驰,虽然他们两个人也许永远都不会成为知心朋友,但是师少鹰必须承认,眼前这个男人是一个真正的强者!
在翻译的带领下,师少鹰终于离开了气氛压抑的让人想吐的地下室,在别墅第二层随意挑选了一个房间。
房间是里面套间,不但有空调,洗手间,师少鹰甚至看到了一台连接着网络的电脑。这种配置在索马里来说,已经称得上是五星级标准。
通过窗户遥遥望着远方蓝sè的海面,师少鹰狠狠摇了摇头,到现在他的心里都有着一种犹如做梦般的不真实感。他深入了索马里海盗大本营,竟然和最大的海盗头子住在了同一幢别墅里,甚至成为这个海盗头子的手下,哪怕维系他们之间这份关系的纽带只是一场“游戏”,这样的经历都足以让世界最优秀战地记者为之疯狂。
名字叫“彼德”的小翻译依然在师少鹰耳边絮絮叨叨,“想喝酒在餐厅的酒柜里有,一楼的餐厅每天中午一点至三点,下午七点至九点开放,主食有鱼,羊肉和米饭,如果你不喜欢里面的食物,也可以选择外面任何一家餐厅,只要报出大帅名号店家自然会记帐按月结算。如果你需要女人……”
大帅就是阿卜杜希尔,这是他在“索马里海军陆战队”海盗团中的职务。
“你可以在这幢别墅的地面部分任意活动,使用所有公用设施。但是地下室部分是禁区,没有大帅招唤,任何人都不许入内,一旦发现你违反禁令进入地下区域,大帅身边亲卫队会毫不犹豫将你开枪射杀!”
怪不得阿卜杜希尔的脸sè有点苍白,一个杀了太多人,结下太多死仇,为了保证自身安全,每天都要住在用钢筋混凝土制成的地下碉堡里,缺乏阳光和新鲜空气洗礼不能坦坦dàngdàng面对蓝天白云的人,纵然富可敌国手中拥有生杀予夺的权力,脸sè又怎么可能不苍白?
这也是身为强者,必须要付出的代价。
师少鹰突然推开了窗户,他对着一个在几名卫兵的监视下,缓缓走向大门的熟悉身影,放声狂喝道:“凯贝琳!”
凯贝琳闪电般的转身,在她不敢置信的注视下,那个正在对她用力挥舞着手臂的男人,不是在面临死生择决关头,把生存希望让给了她的师少鹰又是谁?!
他竟然还活着!
温温热热的东西,在瞬间就涌满了凯贝琳的眼眶,直到这些东西流过脸颊,她下意识的伸手一擦,她才知道她竟然流泪了。在她十三岁以后,还是第一次哭!
为什么哭,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会有委屈,有开怀,也有悲伤,三种情绪混合陈杂,所以有点苦,有点涩又有点甜。凯贝琳更不知道!
就是在泪眼模糊中,师少鹰的喊呼再次跨过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传进了她的耳朵:“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也要当海盗了!以后有时间的话,我会去看你的,记得,要管饭啊!!!”
眼眶里的眼泪依然在不停的往外涌,一个大大的笑容却已经在凯贝琳的脸上犹如鲜花怒放般绽放,扬起了一个女孩最灿烂的靓丽与风情,她双手笼成喇叭状,用尽最大的力气回喊道:“好,你来吧,我一定准备好足够把你撑死十回的烤羊肉!”
看着下面那个正在为自己而流泪,也正在为自己而开怀欢笑的女孩,一股即熟悉又陌生的感觉缓缓浮上心头。
依稀间,师少鹰仿佛看到一个黑头发的少女,同样带着眼泪与欢笑在向他挥手道别。
师少鹰摇摇头,略一凝神就把脑海中这个不切实际,明显来自他自我幻想的倩影驱赶出去,他对着凯贝琳大声道:“一言为定!”
“好,一言为定!”
目送着凯贝琳tǐng直了身体离开别墅,师少鹰的内心突然被一种可以称为“自信”的情绪给填满了。
无论未来要面对什么,无论阿卜杜希尔会给他出什么样的难题,在这场“海盗游戏”的对决中,他必胜!因为他还想再看到凯贝琳脸上的欢笑,还想看到她身上那股让师少鹰瞬间心跳加快了何止一倍的妩媚与风情!
在没有半点染污的蓝天下是同样无边无垠的蔚蓝sè大海,两者接合在一起,蓝得纯粹更蓝得让人心xiōng为之一阔。太阳刚刚从海平面上升起不久,柔和的阳光倾洒在沙滩上,就象是镀上了一层玫瑰sè的金沙,看上去真的美极了。
在这样的海与天之间,几叶轻舟藉着海风徐徐飘过,随着海面dàng漾星星点灯般折射出无数鱼鳞状的光点,形成了一股如梦亦如幻的美不胜收。
如果没有战争,政府肯大力发展与之配套的旅游套配设施,这个地处海上交通要道的海滨小城说不定真的会成为一个国际弛名的避暑胜地。师少鹰甚至敢打赌,如果没有战争,那些为中国房价上升做出卓越贡献的温州炒房团老板们,会象嗅到甜味的mì蜂般蜂拥而至,把这里炒得山也美水也美人更美!
只可惜,现在站在这片沙滩上的三十多个年轻人都是海盗!准切的说,他们都是一群还没有出师的未来的海盗!再加上在埃勒城还有阿卜杜希尔这样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超级大海盗,为了自身安全着想,温州炒房团的老少爷们儿,还是别来了吧。
在沙滩上到处都可以看到用诸如绳子、废旧轮胎和铁丝网做成的训练场地,在他们身后沙滩上静静停泊着一艘早已经年久失修,就连表面都锈迹斑斑,估计一进入大海就会立刻因为漏水沉没的大型捕鱼船。
这就是阿卜杜希尔为了培养初级“水兵”而建立的“索马里海军陆战队”训练营。只要这些年轻男人能在训练营成功接受四周特训,他们就能成为一名“水兵”,拿着ak自动步枪进入蓝sè大海。
只要成为“索马里海军队战队”正式成员,那些商店的老板就会同意他们用赊帐的方式购买一些平时他们根本不敢去奢望的“高档”货sè,就连那些原本高不可攀的姑娘都可能答应他们的约会……这一切对于眼前这些昨天还挣扎在战乱与饥荒生死线上的人来说,只需要展望未来他们就能感到自己一只脚已经踏进了传说中的天堂!
这些怀抱着美好愿望,就连脸上都散发出兴奋光芒的年轻男人,一个个都下意识tǐng直了自己的身躯,想让自己显得更加精神奕奕。在进入训练营之前,他们就清楚的明白,想要赚更多的钱,就必须在同伴之间脱颖而出,只要得到教官另眼相看,再出上几次海,他们就可能被提升为“艇长”,获得一枚铁质“水兵”勋章,那可真是太光荣了。
这些年轻的孩子就象是一群好斗的小公鸡,还没有看到食物就已经彼此敌视起来,但是在比较自己和身边同伴谁更强壮,谁更威武时,他们的目光却总是不由自主的往师少鹰身上瞄。
做为一个来自亚洲的外国人,竟然站在他们中间一起接受水兵训练,这对于排外xìng极强的索马里,尤其是海盗群体来说,本来就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更何况这个亚洲人的身边还站着一个态度傲慢两眼朝天的翻译。接受初级“水兵”训练时还要带一个跟班,这么张扬这么嚣张,想不醒目都绝不可能!
看着彼德那一身烫得笔直的西装,还有脚下擦得光可鉴人的黑皮鞋,就连师少鹰都忍不住要摇头叹息。如果不是他离开了翻译根本无法和旁人顺利沟通,师少鹰绝不会在身边带上这样一个醒目度超过三千瓦大灯泡的跟班。!。
第二十九章 水兵训练营(上)
“教官来了!”
不知道是谁发出了一声充满兴奋意味的低叫,沙滩上的人群中涌起一阵小小的sāo乱,师少鹰也顺着所有人的目光一起转头眺望,在三十多个菜鸟海盗的注视中,一行三个人踏着有力的步伐向他们走过来。
师少鹰一眼就可以确定,走在最前面的人出身行伍,而且是一个身经百战的老兵!师少鹰就算是闭上眼睛,都可能嗅到对方身上散发出来的同类气息。
这个看起来三十多岁的男人,比师少鹰见过的任何一个索马里人都强壮,充满爆炸xìng力量的肌肉将他身上那件t恤衫高高撑起,他那紧抿的厚厚嘴chún,还有不苟言笑的“面瘫”式表情,让他看起来全身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危险气息。暴lù在空气中的皮肤上到处都可以看到触目惊心的伤痕,这说明他久经战火考验,绝不是中看不中用的战场初哥。
如果让这位教官穿上mí彩服,戴上红sè贝雷帽,绝对就是非洲籍特种兵的典范!
让在场所有菜鸟学员齐齐倒咽了一口口水的是,这位教官的手中竟然握着一把皮鞭,相信在场没有一个人敢认为教官手里拿着这样一根玩艺儿,只是用来恐吓他们的道具。
在教官身后还跟着两个男人,看样子应该属于助手之类的角sè,他们虽然也各具特sè,但是和教官相比,在气势上相差了却何止几筹,走在一起硬是变成了无足轻重的龙套。
当这三个人一前两后走到他们面前,教官衣领上别的那枚铜制“水兵”勋章在瞬间就映亮了每一个人的眼睛。
教官目光从人群中扫过,当教官的目光落到师少鹰脸上时,师少鹰可以清楚的看到教官微不可察的皱起了眉头。显然他已经认出了彼德的身份,相信任何一个教官都不会喜欢来参加训练,身边还带着老板亲信,就差在额头上贴“走后门”三个字的家伙。
后门海盗……想着这个词,师少鹰承认,他有点头疼了。
教官突然右手一抖,手中的皮鞭空中发出嗖嗖的破风声,狠狠抽在一个学员的身上。那个年轻男人疼得就象是一只被人丢进油锅的大虾般全身蜷成一团,然后又猛的一蹦三尺高,鲜血很快就渗透了他身上那件白sè的衬衣。
教官走进队伍中毫不手软右手连挥,在一连串的“啪啪啪”脆响中,连续抽了在场超过一半人一皮鞭。一时间沙滩上一片人仰马翻。如果说教官对学员使出下马威,是训练营惯例的话,这位教官做的绝对够彻底够有效。
“站起来,tǐng直你们的身体!”
教官盯着站在自己面前那些脸上还带着痛楚神sè的学员,森然道:“知道我为什么揍你们吗?”
站在前排刚刚挨了皮鞭的可怜虫,在教官的注视下,下意识的连连挑摇头。
“因为你们没有穿鞋!”
也许是有意,也许是无心,教官又扫了师少鹰一眼,“在几个月前,我们曾经成功登上了一艘中国人的货轮,那些中国人手中没有枪,但是他们很聪明,把船上所有能找到的瓶子和玻璃都打碎,在甲板上洒满了碎玻璃渣,然后把自己反锁进船长室,通过无线电向中国海军求救。当时登上货轮的人也象你们一样没有穿鞋,看着满地的碎玻璃他们没有任何办法,只能双手空空的退回快艇。从那一天开始,我给训练营的所有学员定了一条铁律,在我的地盘上,你们可以不穿衣服的满地打滚,但是必须穿鞋!”
说到这里教官扬起手中皮鞭在空中一抽一抖,随之甩出“啪”的一声响鞭,“听没白了没有?!”
听到皮鞭的炸响,几乎所有人都条件反射式的使出吃奶劲儿放声嗥叫道:“明白了!”
“很好!”教官满意点点头,他在队列前踱着职业军人特有的步子,道:“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谢里阿曼德,是这所索马里海军陆战队水兵训练营的头儿。在将来四周时间里,我就是你们的爷,我让你们爬你们就得爬,我叫你们滚你们就得滚,要是我哪天突然来了兴致,想让你们穿上女人的衣服跳草裙舞你们也得跳!谁要是不服气,简单,要么把我揍趴下,你就是这个地盘上新的爷,要么就立刻滚蛋,永远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四周静悄悄的,一时间就连呼吸声都小了很多。只要看看谢里阿曼德教练那肌肉贲张,犹如半截铁塔般壮实的身体,就没有人敢尝试向他挑衅,而且,似乎很多人都被教官喜欢看男人跳草裙舞的变态爱好给吓到了!
谢里阿曼德教官抬起手臂,用皮鞭在人群中虚点几下:“你,你,你,还有你,出列!”
几个学员小心翼翼彼此对视了一眼,当他们走出队列后,所有人立刻明白了他们被教官当众点名的共因。他们身上都穿着一套mí彩服,其中有一个学员不但穿了一套崭新的军装,甚至还给自己配了一双高腰陆战靴,昂首tǐngxiōng的往那里一站,只要不看他因为紧张而乱转的眼珠子,还真有几分职业军人的风采。
既然有人因为不穿鞋子受了惩罚,那么有人因为提前准备充份,得到谢里阿曼德教官的当众表扬甚至是另眼相看,也是理所当然的。
谢里阿曼德走到四个学员面前,他最后把注意力集中到其中最醒目的一个人身上,打量着对方身上那套大小适中,还没有下水洗过所以显得特别笔tǐng的崭新军装,温和的问道:“现在南方一直在打仗,军需品都需要从军火黑市高价购买,这套行头花了你不少钱吧?”
感受到所有人目光都落到自己身上,那名学员只觉得在这一刻,所有的努力都得到了回报。他努力让自己的腰tǐng得更直,先是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大声回答道:“是!”
“你叫什么名字?”
“报告教官,我叫夏尔.巴雷。”
“嗯,那我以后就叫你巴雷了。”
谢里阿曼德教官伸出左手在巴雷的肩膀上轻轻拍了拍,看着这个年轻的大男孩脸上lù出快乐的笑容,谢里阿曼德教官突然一脚狠狠踢到巴雷的肚子上。这一脚踢得绝对意外,而且又重又狠,巴雷脸上快乐的笑容还没有完全展开就彻底凝滞,他整个人被踢得凌空倒飞出两三米,重重摔到沙滩上后又连翻了三四个跟头。
其他几个人还没有反应过来,谢里阿曼德教官手中的皮鞭就狠狠抽到他们身上,这一次谢里阿曼德教官抽得比刚才更狠,在三个现在还不知道自己究竟犯了什么错的学员身上连抽了十几鞭子,谢里阿曼德教官才将手中皮鞭丢给身后一名助理教官,顺手又抄起对方一直背在身上的自动步枪,大踏步走向整个人蜷缩成一团,现在根本无法凭自己力量重新站起来的巴德。
看到这一幕已经吓得噤若寒蝉的几十号学员一片哗然……不是吧,训练还没有正式开始,教官就要动枪了?!
谢里阿曼德根本没有理会其他人的脸部表情,他走到巴雷面前,大手一伸就象是抓一只小鸡般,拎着巴雷的衣领把他提起来拽回队列正前方,又将那枝ak自动步枪塞进巴雷的手里。
左手继续拎着巴雷的衣领,用这种方法让这个脸上眼泪、鼻涕和黄沙混合在一起,看起来说不出的委屈与狼狈的大男孩继续保持站姿,象个傻瓜似的紧紧抱着怀里的步枪,唯恐把它掉到地上,会为自己惹来更可怕的结果。
谢里阿曼德教官目视全场,放声狂吼道:“告诉我,现在他看起来象什么?”
不等有人回答,谢里阿曼德的声音就象是炸雷般轰轰烈烈撞进每一个人的耳朵:“他看起来象不象是那些得到**支持,天天和政府军开战,已经被美国人当成恐怖份子的南方佬?!”
经教官一提醒,当其余学员开始用一种审视的眼光看穿着军装再拿着ak自动步枪的巴雷时他们才发现,这位同伴看起来还真的有点像来自索马里南方区域的“青年党”武装叛军士兵!
政府军士兵因为财政问题,只能穿便装参战;青年党武装叛军得到基地组织财力支持,反而是人人穿着军装,叛军比政府军看起来更正规,这也算是索马里的一大特sè了。
谢里阿曼德手指一松把巴雷丢在地上,他环视全场森然道:“想想看吧,如果我们中间有人穿成这样跑进大海,美国人做出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我们北方人和南方佬搅到一起。到了那个时候,我们抢再多的船,绑再多的人,也休想再从船东的手里要到一个子儿!”
谢里阿曼德教官的话绝对不是危言耸听。
索马里南方现在大部分区域被“青年党”武装叛军占据,这些已经正式向**宣誓效忠,成为基地组织附属的武装成员,从**那里继承到建立一个理想“天朝王国”,再向异教徒发起圣战的伟大抱负。由于他们信奉的先知早就说过,海盗是一种不合法行为,所以他们更视海盗为错误。!。
第三十章 水兵训练营(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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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水兵训练营(下)
用几句网络游戏专业术语来说,教官年甲那两枚铁质勋章,可是“打怪掉线”数额暴增百分之二百的超级神器,这些纯粹是为了赚钱才铤而走险组团副本的未来海盗,面对这样一件数量稀少,而且一经绑定就永不脱落,哪怕是恶意?爆装备也没有用的超级神器,他们又怎么可能不眼红耳热?!
“想要这枚勋章,就要先证明你比身边所有人都强!”
谢里阿曼德教官伸刊旨一堆沙包,道:“每个人背上一个,围着训练场给我跑,直到你们全部跑翻为止!”
说到这里,谢里阿曼德教官拔出身上的手枪“砰”的一声对着空中射出一发子弹,放声狂喝道:“跑!跑!跑!跑!跑!跑得最快最远的人会获得我的好感,成绩最差的十个今天没有午饭!!!”
一群学员听到枪声,他们轰然炸窝,一群人猛扑向两百多半外的沙包,跑得最快的一批人冲到沙包前,有些人不顾一切抱起沙包撤tuǐ就跑,想要用这种方法来保持自己的优势,可是有些人却发现,他们面前这些沙包竟然不一样!
有极少数沙包背面竟然有用帆布条缝成的背包带,鼻然这些背包带手工粗陋的让人无语,但是胜在足够坚韧。
依靠体力优势冲在最前面,却因为多了一个心眼,没有不管三七二十一抱起一个沙包就向前跑的几个学员彼此对视了一眼,他们迅速挑选出一个背包带完好的沙包,其中有一个学员取出一把小刀,三下五除二就将另外几个沙包上的背包带割断。
后面跑过来的学员看着轻轻松松背着沙包,已经开始围着训练场飞跑的同学,再看看堆放在他们面前那些沙包,他们都彻底傻了眼。
现在他们面前剩下的就是背包带断了一半,或者纯粹就是没有背包带的沙包。就算是傻子也应该明白,在相同重量下,这些沙包当然是背在身上比较轻松。
“觉得不公平是吗?”
谢里阿曼德教官幽幽冷冷的声音,飘进了每一个人的耳朵:“没错,这个世界本来就是不公平的。看看草原上的狮子,在它们中间永远是跑在最前面的吃肉,中间的啃骨头,最后面的挨饿!你们又见过哪只狮子对跑在最前面吃肉的同类抱怨过不公平?它们想要吃肉,唯一的办法就是让自己追上最前面的狮子!”听着教官的话,几个学员一咬,伸手抓起背包带断了一半的沙包,他们先把沙包背在身上,然后用双手抓住断开的背包带,确定可以用这种方法固定住沙包后,他们做为第二梯队紧跟在第一批学员身后,开始围着训练营飞跑。
最后剩下的,就是一些连背包带都没有,必须用双手抱进怀里的沙包。
剩下的十几个学员面面相觑,十几个连断了的背包带都没有了的沙包静静堆在一起,向他们无声的重申了“跑得最快的吃肉,中间的啃骨头,最后的挨饿”这个大自然生存法则那无比残酷,却又无比〖真〗实的含意。
愣了大概十几秒钟,终于有人伸出手抱住一个沙包,然后跟上前面两个梯队的同学慢慢的向前跑。由于必须用双手抱住沙包,大大消耗了体力,只跑出几十米远这个学员的脚步就明显慢起来,再坚持了二十来米,他终于忍不住开始了第一次休息。
看到这一幕,有人忍不住开口道:“他跑得这么慢,怎么也不可能追上前面的人了。”
话音未落,又有几个人双手抱起沙包追在前面的人身后开始向前跑。
看到这一幕,那个太聪明,所以根本不愿意尝试双手抱起沙包去追赶的学员才如梦初醒,没错,他们这样用双手抱着沙包,是绝不可能追上那些可以把沙包直接背在身上,或者扛在身上的学员。铁质勋章也的确只有一个,但是如果他们能跑赢同样抱着沙包的同伴,不让自己落入最后十名之内也是一种胜利!
最后反应过来的一批一拥而上,只要抢到一个沙包,他们不管三七二十一抱在怀里就向前跑。
师少鹰一直以一种旁观者姿态看着学员们的各种选择,直到最后一个同学也抱起沙包向前冲,他才走过去弯下腰抓起一只沙包,就在这个时候一只穿着皮靴的大脚却突然落到沙包上,紧接着又有一只沙包被人丢到师少鹰面前“你要背两个沙包。、,
师少鹰的目光顺着皮靴一直向上挪,直到和谢里阿曼德教官的视线相撞:“为什么?”
谢里阿曼德教官一指师少鹰身边的彼德:“他是不是你带来的?”
“是。”
“你们既然是两个人,就要带两个沙包!”
彼德真的急了,他没有翻译上面的两句话,对着谢里阿曼德抗议道:“我是个翻译!”“我知道你是个翻译!”谈里阿曼德教官森然道:“如果我们现在身处大海,被海军战舰包同必须坚守船只等待机会突围,你会因为自己是个翻译,就不吃喝拉撤吗?他既然必须在身边带你这样一个翻译,就必须能做到两个人的工作,否则的话,我绝对不会允许他这样的垃圾存在!”
彼德不由哑然,他还在绞尽脑汁的组织语言试图反击和抗议,就看到师少鹰竟然真的抱起两只沙包,彼德脱口叫道:“不要理他,这不公平!”师少鹰回过头望了彼德一眼,淡然道:“还行。”
彼德真的呆住了。他真的无法理解,面对如此不公平的待遇,为什么师少鹰还能那么一脸平淡,毫无怨言的逆来顺受。
一只沙包大概有二十公斤,就算是两只沙包加起来,和师少鹰他们经常接受的十公里负重越野跑还是有一段距离。把两只沙包一左一右夹在肋下,师少鹰先是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又将肺叶里的空气缓缓呼出,就在这一呼一吸之间,他已经开始以一种缓慢却富有节奏感的步伐,慢慢跟在队伍最后方开始奔跑。
就在这个时候,凭借背包带优势一直轻松跑在最前面的第一梯队却因为某种原因停下了脚步。
他们面前出现了一个人工挖制的泥塘,这个泥塘两侧钉着两尺多高的木桩,上面拉着一层带有锋利尖刺的铁丝网,无论谁想要穿过这个障碍物,都必须整个身体都浸进泥水里一路爬过去。
当第一梯队成员全身湿漉漉的淌过那片不造水塘重新爬上岸时,他们突然发现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身上的沙包突然重了很多,其中两个学员还没有把沙包重新背在身上,沙包上缝的背包带就因为不胜负荷从缝合处生生撕裂。
就算是沙子浸了海水,重量也绝不可能产生这种倍数级的变化。
几名学员的目光一起落到了站在一旁抱着手臂看好戏的助理教官身上,助理教官也没有让他们失望,轻描淡写的揭开了mí底:“沙包里除了沙子,还塞了不少烂布。”
“想成为一个合格的“索马里海军陆战队,水兵,除了要够勇敢能够冲在最前面之外,更需要一双敏锐的眼睛,和一颗无论面对什么都保持警剔的心!”
助理教官望着眼前这些因为沙包里的棉huā浸了水,负重至少增加了一倍,脸上再也找不到轻松表情的第一梯队学员,淡然道:“进入大海,你们即是猎手,也是别人的猎物。发现猎物就算是遭遇强烈抵抗无法下手也没有什么,大不了撤退后再重找猎物就行:但是如果你们遇到在亚丁湾一带护航的海军战舰,又象刚才一样粗心大意自以为是,你们这些菜鸟中的菜鸟就会变成别人盘子里的菜!”“记住,最大的危险,往往来自你们看不到的角落!”就在助理教官训话的这段时间,又有几个第一梯队学员身上的沙包,因为重量剧增已经超出背包带承受极限,从缝合处生生撕裂被迫停下步伐,看其他人的样子似乎也无法逃出这个悲惨的命运。
本来无论如何努力也不可能追上第一梯队的第二阶段成员,终于借着这个机会缩短差距,也追到人造水塘的面前。
亲眼看到前面的人是如何马失前蹄,第二阶队成员都小心翼翼的将沙包顶在脑袋上,用两只手托住沙包,让它尽量保持稳定,然后曲起双膝,用这种行动起来绝对别扭,却能保证沙包不浸水的方法,一点点的向前挪。
如果不是有第一阶队的前车之辙,他们绝对不会用这种会消耗太多体力,甚至稍不小心,嘴里就会灌入泥浆方法渡过泥塘。
这其平除了有一个倒霉鬼中途脚下一滑,连人带沙包都摔进水里之外,大部队安然渡水成功,在第一梯队成员不甘的注视下,他们得意洋洋将重量不变的沙包甩到背上,正式荣升为第一梯队。
不对!
在这个时候他们依然是第二阶队,因为第一梯阶里至今还有两个人依然冲在最前列,没有给他们超越的机会。!。
第三十二章 死斗(上)
第三十二章死斗(上)
也许是一开始背包带事件给了他们足够的提示,这两个人竟然在进入水塘前,将沙包解下来举过头顶,用看似吃力不讨好的方法避过了陷阱。看着他们的背影,就连谢里阿曼德教官都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他的目光尤其是在其中一个背影上多逗留了半晌,如果谢里阿曼德教官没有记错的话,就是这个学员在拿到一个拥有背包带的沙包后,又用小刀割断了剩下的背包带。
谢里阿曼德教官的目光扫过全场,再次落到师少鹰身上,五分钟时间过去了,师少鹰依然在不紧不慢的以一种独特的节奏与速度奔跑,即没有加速,也没有减慢。
一直盯着他看,看得时间久了,在谢里阿曼德教官心里竟然涌起了一种怪异到极点的感觉:他面前的仿佛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台内部安装了正在以衡定状态工作,将同等值功率源源不断输送出去,能够将这种节奏与速度一直维持下去,直到天荒地老的人型机器!
一个身高才一百七十多公分的男人,他究竟拥有何等恐怖的体能才能做到这一点?
师少鹰也跑到了那个泥塘前,他没有任何犹豫,将其中两只沙包顶到了头上,然后曲起双膝走进了泥塘。
远远的看到这一幕,就算是以谢里阿曼德教官的见多识广也忍不住瞪大了双眼。两只沙包叠起来的高度,已经将近两尺,换句话来说,师少鹰想保证它们都不被水浸透,就必须把自己的整个脑袋都浸进泥浆里,不能呼吸也无法用眼睛看清楚前面的路。
为了保证自己头顶上的两只沙包都不被水浸湿,师少鹰的膝盖弯到了几乎蹲下的程度,用这种方式支撑着自己的身体外加两只沙包,任由泥浆一点点浸过他的嘴巴、鼻孔、双眼和双耳,直至浸到额头部位,然后慢慢在泥浆中挪动自己的脚步。
“这个障碍物有二十五长,以我现在的水下移动速度,大概是每秒钟能移动零点五米,我至少需要五十秒钟,才能走出泥塘。以我现在的运动状态,肺活量再好也不可能坚持完这样长一段距离,那么我在数三十秒后,就应该用双臂托住沙包浮出水面补充氧气,再校正自己的方向……”
师少鹰还在计算自己能过这个泥塘需要使用的方法与时间,一记肘击突然狠狠撞在师少鹰身体最脆弱的左肋部位,面对这种绝对意外的重击,双眼都浸泡在泥水里,几乎把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潜行上面的师少鹰猝不及防之下只来得及在心中狂叫一声“要糟”,整个人就不由自主的向右侧一斜,将一直小心翼翼顶在头上的沙包甩进水水塘,溅起大片的泥浆。
远远的看到这一幕,谢里阿曼德教官笑了。
没错,中国政府几十年来不断向包括索马里在内的非洲国家输送物资,赢得了索马里人的好感。但是面对利益,这种同样是用利益收买到的好感就变得分外脆弱起来,要不然的话,为什么看到中国的船,索马里海盗们依然是该抢还抢,该杀人质还杀?!
师少鹰抱着两只已经被泥水浸透的沙包一步步挪上岸,一个学员对着他明媚的一笑,道歉了一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别的听不懂,“sorry”这个英文单词倒是听得清楚明白。
师少鹰理解的点点头,飞起一脚直接踹到对方小腹上,师少鹰可是拥有空手道黑带三段段位,他一脚就将这位同学踢得倒飞出七八米远,看着对方捂着小腹痛得满地打滚,师少鹰也立刻道歉:“sorry,我就是故意的。”
看到这一幕,谢里阿曼德教官和两位助理教官对视了一眼,他们彼此在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浓浓的惊讶。
在他们的记忆中,中国人就是吃了亏还要打肿脸充胖子的典型代表。他们每年都要拿出大量物资来支援非洲,他们来非洲援建的人,无论是工人还是技术人员或者是带队的官员,一张口就是“中国人民和非洲人民是好朋友”,可是在非洲持枪抢劫案当中,被非洲人抢劫最多的恰恰就是中国人!
象师少鹰这种眼睛里揉不进半点沙子,谁敢对他做初一,他就敢从初二一直做到初三百六十五,不友爱不健康不善意不和谐到姥姥家的中国人,他们还真是头次得睹。
就在这个时候,谢里阿曼德教官身上的手机响了,谢里阿曼德教官打开手机只听了一句,脸sè就变了,“是,是,是,明白,保证完成任务!”
谢里阿曼德教官手机通讯刚刚挂断,一直站在他身边的彼德身上手机也响了,彼德在通话时明明知道对方根本看不到自己现在的样子,却习惯xìng的弯下腰连连点头,当他挂断这次简短的通讯后,他不顾自己身上那套笔tǐng的西装和脚下那双擦得光可鉴人的黑皮鞋,以最快的速度冲进训练场,一路跑到师少鹰面前。
“刚……刚才……刚才大帅给我打了……打了电话……”
才跑了两百来米,彼德就喘得厉害,师少鹰真的担心这小伙子再这么喘下去,会不会当场心脏停止跳动,可是当他听完彼德的报告后,师少鹰的脸sè变了:“大帅让我告诉你……你的第一个、个任务……就是……呼呼……就是在两个月内……必须至少获得一枚铁质勋章……否则……就算你输!”
两个月,也就是八周!
师少鹰低声道:“彼德你告诉我,如果我没有在训练营得到那枚铁质勋章,在剩下的一个月里,我有可能在任务中立下足够的功勋,去获得一枚勋章吗?”
彼德摇头,肯定的道:“绝不可能。”
“砰!”
远远的传来一声枪响,师少鹰霍然转头,开枪的是谢里阿曼德教官。谢里阿曼德教官手里拿着一个不知道从哪儿翻出来的手提扩音器,配合他的大嗓门,将声音清楚的传送到训练场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他说了些什么?”
彼德吞了一下口水,望着师少鹰的脸sè,小心翼翼的道:“谢里阿曼德教官刚才下了死命令,他说如果有这么多人,还让你一个来自中国的亚洲人获得勋章,丢了索马里人的脸,那么剩下的人,一个也不会合格,而且是永远不会通过!”
师少鹰轻轻吸着气,他可以清楚的感受到,每一个人看他的眼sè都变了。如果说一开始其他学员看向他的目光中,有的是四分惊讶,四分好奇,两分敌意的话,现在就已经转化再无可掩饰的绝对敌意!
从这一刻开始,他休想在这个训练营里找到一个朋友或同伴,无论干什么,他要面对的都是敌视与排斥,无论是教官还是学员,会联起手来压制他,对付他,把他成为最优秀学员的希望彻底扼杀。
品尝着千夫所视无疾自终的滋味,感受着被人彻底孤立后无可避免的孤独,师少鹰突然笑了,他笑得张扬而放肆。
不能成为朋友又怎么样?
处处都是敌视的目光又怎么样?
几十名学员联手排斥他又怎么样?
他的最终对手不是这些学员,也不是领口戴了一枚铜制勋章就心满意足的谢里阿曼德教官,而是根本不需要佩戴任何勋就能引得满堂喝彩,在埃勒城里一言九鼎最独一无二的超级boss阿卜杜希尔!
师少鹰突然对着彼德伸出大手,将彼德腰间那条质量相当不错的牛皮腰带抽走,不再理会双手紧紧捏住kù子,生怕他再干出什么更jī行为的彼德,师少鹰用腰带把两个浸透泥水的沙包绑在一起,再抬起脚对着它们狠狠一踏。浸满泥水的沙包随着师少鹰这用力一踏,就象是被人摔到大理石地板上的西瓜般,汁汁水水的猛然飞溅出七八米远。
师少鹰对着地上的沙包连踏了七八脚,这种方法虽然不能将沙包里的水完全挤出来,却已经大大降低了重量,再狠狠一拉皮带扣,两只沙包就被师少鹰给绑到了一起。
“放弃吧,谢里阿曼德教官摆明是从大帅那里接到了命令,无论如何都会压制你,如果让你得到勋章,他自己就会丢了饭碗,甚至会被赶出埃勒城,你根本没有机会的!”
彼德絮絮叨叨的劝说依然在耳边回响,放眼整个训练场,唯一对师少鹰怀有一点友善的人,大概就只剩下他了。
“爷在中国没有被‘潜规则’压趴下,没有被官僚作风压趴下,你们用两只沙包就想把爷压趴下,也太小看曾经号称世界最强的中国陆军了吧?!”
师少鹰双手抓着腰带,猛然发出一声声震全场的疯狂嘶吼:“你***给我上来吧!”
超过七十公斤的两个沙包的确是不轻,它们只是用一根皮带束缚住,师少鹰更必须拿出相当一部分力量拽住皮带,才能让两只沙包老老实实呆在他的背上。可是在这种情况下,师少鹰却象是一头脱疆的烈马般,开始在训练场上飞奔……RQ!。
第三十三章 死斗(下)
一步,两步,三步就连师少鹰都忘了,他已经有多久没有再进行如此高强度〖运〗动,他的双脚一次次踏到松软而略略潮湿的沙地上,在蹬得浮沙飞溅的同时,让自己的身体不停向前飞窜。
“对,就是这个节奏,只要我用这个节奏奔跑,我就能让体能消耗和恢复处于平衡点,我就能一直奔跑下去,甚至还可以在最后进行一段大约三百米的全力冲刺“……突然脚下传来一阵剧烈晃动,正在高速奔跑的师少鹰猝不及防之下,身体不由自主向右一侧,在空中划出一道绝对不算漂亮的小弧线,连人带沙包一起被甩进一个泥塘,把泥浆砸得飞溅出**米远。
远远看到运一幕,训练场上响起了一片欢呼。
做为一个“水兵”训练营,这里当然不仅仅是有一个泥塘要淌过那么简单。刚刚把师少鹰甩下来的,是一座活动桥。这座活动桥是用木板拼成,在它的四个角落用绳子绑住并悬挂在泥塘上方,无论谁登上这样一座活动座,跑得越快桥体摇摆越剧烈,是一种训练人水上平衡力的有效方法。
有人看到师少鹰追上来,跑在前面的人故意放缓脚步,就在师少鹰踏上活动桥的时候,站在活动桥上的那名学员突然用力摇晃,让整座活动桥就象是一个秋千般以三十度角左右摇晃,把自己和师少鹰同时甩到了泥塘里。
这样做虽然让自己也显得够狼狈,但是那名学员的“机智”与“勇敢”却赢得了所有人好感,甚至就连谢里阿曼德教官都略一点头,当场拿起一个记录簿,在那名学员的名字后面做了一个标记。
从飞机上跳进大海形成的隐疾并没有痊愈,当师少鹰携着全速奔跑的惯xìng,整个人斜着甩进泥塘里时,他下意识用双手护住头部,让他依然带着衍青的身体再次受到撞击,火辣辣的痛苦在瞬间就直刺进大脑。
持续高强度〖运〗动,中间没有半点缓解过程就猛然中止,这种极剧反差导致心脏就象是失控的机器般在师少鹰xiōng膛里猛撞:由于体温过高皮肤上每一个汗孔都为之扩张,可是在掉进泥塘的瞬间,被冷水一jī又猛然收缩,连带着心脏都跟着狠狠一颤,最要命的是,就算是浸泡在冷水里,〖体〗内的热量依然无法消除,最后全部集中到头部,让师少鹰脸上汗如雨下,他嘴里很快就尝到了混合着泥浆的汗水,那独特的苦涩滋味,双眼被汗水浸入,更是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
师少鹰慢慢从泥塘里爬起来,那个故意猛力晃动活动桥,把师少鹰甩下桥的学员,依然站在桥对面,微微抬起下巴,用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望着师少鹰。两个刚刚从活动桥上跑过的学员,也停下脚步,站在了那名学员的身后。
没有人说话,但是化们的动作,已经说明了一切。
这里是索马里,他们是索马里人!
而师少鹰,不过就是一个来自〖中〗国,想要和他们抢饭碗,现在更直接威胁到所有人生存的外人罢了!面对共同的敌人,这些学员已经自发自觉结成一个团体,他们会用类似于此的方式不断狙击师少鹰,直到师少鹰彻底失去斗志,再也无法对他们构成任何威胁。
师少鹰拖着两只沙包爬回岸上,他脱掉身上的衣服,把它撕成布条,先是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猛的双手用力,将布条死死缠在自己的肋部,用这种方法强行压制住身体隐疾带来的疼。
重新走到活动桥前,打量了一眼面前那几根足足有三厘米粗,还用桐油浸泡过所以特别坚韧的麻绳,师少鹰突然张开嘴lù出两排白森森的牙齿,对着桥绳狠狠咬下去。
师少鹰又撕又咬又扯了半分钟,也只不过是啃破了薄薄的一层,lù出十几根麻绳的线头,师少鹰的嘴角却已经渗出一丝血丝,显然是因为他啃咬得太过用力,已经撕破了牙chuáng。
没有人知道师少鹰究竟想干什么,更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脑抽般的突然和一根麻绳较上了劲。
在师少鹰低下头继续和面前的麻绳较劲时,又有几个学员跑到活动桥前,师少鹰听到脚步声霍然回头,他瞪着那几个学员的脸,可能是觉得嘴chún上有点发痒,下意识伸出舌头,轻轻tiǎn掉了嘴角渗出的血丝。
被撕裂的牙chuáng随着师少鹰拼命撕咬伤口越扯越大,不断淌出来的鲜血已经把师少鹰的牙齿染成了艳丽的桃红sè。看着师少鹰嘴里那两排并不算特别尖利的牙齿,再看看他身边那很终于被咬破一层皮的麻绳,不知道为什么,几名站在他面前的学员竟然一起觉得脖根有点凉。
这座活动桥有一点五米宽,他们只要愿意,明明可以在不碰触师少鹰的前提下和师少鹰擦肩而过,师少鹰更没有表lù出不允许他们过桥的意思,可是几个学学面面相觑,他们硬是没有人敢做出表率,带领大家走过师少鹰面前的桥!
越来越多学员集中到活动桥前,所有人都沉默的看着师少鹰就像是一条疯狗般双手抓住麻绳,对着双手中间那一段拼命狠咬。
五分钟后,那根浸过桐油的麻绳终于在师少鹰几近疯狂的又啃又咬又撕又扯又拉又拽的攻击下,被他硬生生咬断了一半。
“呸!”
师少鹰狠狠吐一口掉含着鲜血和桐油味的口水,走到活动桥上,伸手抓住那根被他咬断了一半的麻绳,突然全力跳起然后又在地球万有引力作用下重重落下,踏得整座桥都狠狠一颤。
一下,两下,子下,四下,五下……
师少鹰用相同的方法一次次跳起又重重落下,那根已经断了一半的麻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层层崩裂,在师少鹰跳到二十多下的时候,整根麻绳终于不胜负荷的从中断裂,整座活动桥猛的右向侧翻,把师少鹰再次甩进泥塘里。
远远的看着这一幕,一向眼高于顶的谢里阿曼德教官终于霍然动容,他沉默了好半晌,才低声哼道:“小子够狠!”
谢里阿曼德教官给所有人下达的命令是一直跑,直到所有人跑翻为止,其中跑得最快坚持最久的人会成为最终优胜者。师少鹰他们在围着训练场跑完一圈后,还会再跑到这座活动桥上如此周而复始。
师少鹰如果不想在跑第二圈时,被人用相同的方法甩进泥塘,他就必须拿出应对手段,而师少鹰的选择就是用牙齿把绳子咬断,让整座桥失去作用,这样包括他在内,所有人再经过这里时,就必须老老实实跳进泥塘淌水而过。
至少在这座活动桥面前……终于公率了。
“不对!他获得的结果,远不止如此!”谢里阿曼德教官迅速在心中做出补充“师少鹰破坏活动桥时,有超过十个学员集中到他身边,却硬是没有一个人敢当着他的面走过活动桥,他们被师少鹰的疯狂给吓到了。他已经处于疯狂边缘,如果谁再试图jī怒他,就要做好和一头疯狂野兽不死不休的准备!”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师少鹰现在的样子看起来就是一条已经彻底炸了毛,谁敢拦在他路上,那就是逮谁咬谁的疯狗!
“啪!啪!啪!啪……、,空气中传来犹如踏在水囊般的声响,是师少鹰又开始用踩踏的方法来减轻负重了。
做完这一切,把沙包扛在肩上,师少鹰突然伸手指着静静站在人群中的两个人,做出一个挑衅的手势。
顺着师少鹰手指的方向扭头望过去,那些站在活动桥前的学员们才发现,跑在他们队伍最前方的那两名学员,竟然已经绕着训练场跑了一圈,在他们停下脚步的时候,又追到了他们身后。
三个人的目光在空中相撞,隐隐溅起几点无形火huā。这一场“比赛”的胜利者注定将会在他们之间产生,除此之外再没有第四个可能。
在这个时候,身上比别人要重出不止一倍的负重是师少鹰的敌人:脚下那松软的沙面是师少鹰的敌人:四周敌视眼光是师少鹰的敌人:已经伤痕累累,一直没有得到充足休生养息,所以隐疾到现在都没有痊愈的身体是师少鹰的敌人:整整差了一圈,两千米的距离,更是师少鹰最大的敌人!
在场这么多人,也许终生都不可能再忘记眼前这一幕:一个身高才一百七十多公分的亚洲男人,背着总重量超过七十公斤的沙包,就象是一头看到了红布双眼充血的西班牙斗牛,踏着满地沙子在训练上飞奔,每跑出五十米,他就猛然发出一声声震全场的狂喝。
每次发出这样一声狂喝后,在看似绝不可能的情况下,他的速度竟然会再次向上猛然跳跃一次,冲出二十米后,才会渐渐减慢,到了下一次五十米后,又会再次jī增,如此周而复始。
一个又一个的学员被师少鹰毫不留情的超越,看着他犹如野牛狂奔当真是横行霸道到了极点的背影,这些学员愿意承认也罢,不愿意接受也罢,他们心里都必须清楚的明白,他们这一生也休想再追上这个如此野蛮又是如此疯狂的〖中〗国男人了!!。
第三十四章 其乐无穷(上)
第三十四章其乐无穷
一圈,两圈,三圈,四圈……
看着师少鹰以非人的状态围着训练场连续跑了四圈,转眼间又冲过了半圈,一直面带忧色静静旁观的彼德,终于忍不住对站在身边的谢里阿曼德教官开口了,“你说这次比赛,究竟谁能赢?”
谢里阿曼德教官远望着在训练场不停飞奔不停狂喝,仿佛永远不知道疲倦的师少鹰,淡然道:“他的体力好得大大出乎预料,但是想要凭这些就追跑在最前面的那两个学员……还不够。”
彼德指着师少鹰和一直跑在最前面的两个学员,“可是他们的差距已经很少了。”
师少鹰和那个两个学员之间的距离,已经被减少到四分之一圈,连续九公里的负重越野跑,已经让跑在最前面的两个学员体力明显下降,他们奔跑的速度也越来越慢,看起来被师少鹰追已经只是时间问题。
“你看了到他们体力不足,难道没有发现师少鹰的状态实际比他们更差?现在我已经在他身看到了三个注定要失败的致命弱点。”
谢里阿曼德教官冷然道:“第一,没有人能在背着几十公斤负重的情况下,在沙地连续奔跑九公里依然留有余力,就算是让那些参加铁人三项比赛的职业选手来做,也无法达到。按照常理来说,师少鹰早就应该崩溃了,支撑他一直跑下来的,除了体力还有他极度渴望获得胜利的意志。”
彼德不解的道:“拥有极度渴望获得胜利的意志,这不是很好吗?”
“意志是一把双刃剑,它能刺激自己爆发出远超平时的力量,也能刺激你的敌人,让他们因为感受到危险而做出改变。”
说到这里,谢里阿曼德教官脸露出了一丝冷眼旁观式的笑容,“看,他们已经因为师少鹰,而变得更加团结了。”
彼德眺目远望,他很快就发现了跑在最前面的两个学员之间产生的变化……其中一个学员接过了另外一个学员身的沙包,两个人一个空手前进,一个背负起了两只沙包。虽然他们现在还是齐肩并进,但是相信用不了多久,身多了二十公斤负重的那名学员就会因为体力完全透支,而退出这场比赛,成为这场比赛的第三名。
“虽然放弃竞争第一名是很可惜,但是总比两个人一起体力透支,被师少鹰超过去好。”
谢里阿曼德教官伸手轻轻抚摸着自己衣领那枚铜制水兵勋章,冷然道:“一个借助同伴力量空手前进,得到了最宝贵喘息机会,一个却必须不停追赶,你认为师少鹰还能凭他的意志,弥补这段因为他的意志影响而造成的差距吗?”
彼德很想大声的说“师少鹰可以”,可是看着那个因为把负重交给身边的同伴,虽然还是汗如雨下气喘如牛,脸色却明显轻松起来的学员,他想支持师少鹰的话已经冲到喉咙边,却怎么也无法说出口。
“啪!”
一颗大大雨珠突然落到彼德的头,彼德下意识的抬头,在一片阴霾的天空下,飞雨如箭劈头盖脸的落下来。经过半个多小时的酝酿,这场暴雨终于来临了。
“意志力这种东西,说白了就是把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到某一项,以绝对专注换取最大力量;一旦受到外部因素影响,集中力就会受到影响。”
谢里阿曼德教官伸出手掌,任由转眼睛就劈头盖脸打下来的水珠落在他手掌,化成一滩滩凉凉的清水,“师少鹰的第二个致命弱点,就是这场暴雨。暴雨会带走身体热量,会影响他的视线,更会影响他的专注力。一旦他松懈下来,早已经超出承受极限的体力透支,会让他的身体在瞬间崩溃。”
“可是这场暴雨对前面的两个学员也有影响……”
彼德的反驳说了一半就嘎然而止。他突然想起,除了师少鹰之外,这个训练场几乎所有学员,都是索马里北方的渔民,他们从小在大海边长大,早已经习惯了这种风雨交加的环境,更知道在这种环境中,用什么方法在被雨水打湿的沙子奔跑能够最大化的保持平衡和节省体力。
“不对!”彼德的眼睛猛然亮了:“下雨后,前面那两个学员身的背包也会被打湿,他们身的负重同样会增加。”
谢里阿曼德教官不动声色的提醒:“别忘了师少鹰身有两只沙包,他不可能每跑一段时间就将沙包放下来狠踩几脚,这样算下来,下雨后增加的重量,他比前面的两个学员更多。”
天时,地利,人和,在这场注定绝不公平的比赛中,师少鹰一项也没有!
在并肩跑出三四百米后,那个身背负了两只沙包的学员速度明显减慢下来,他咬着牙再向前跑出五十米后,突然双膝一软用狼狈的动作翻滚着摔倒在地,看他的样子,在短时间内休想再凭自己的力量重新爬起来。
空手奔跑的另外一个学员停下脚步,他伸出手抓起一个沙包却没有立刻背到身,而是坐在它面休息了整整五分钟,直到师少鹰踏着已经透出疲惫的步伐几乎要追到他们身边时,那名学员才重新站起来,背着沙包迈着明显轻快起来的脚步向前奔跑。
就在师少鹰越过那个累得已经跑不动的学员时,他的脚下突然一软,因为体力过度透支,精神都处于一种半模糊状态的师少鹰直到整个人重重扑倒在地,眨了好几下眼睛,才知道自己竟然摔倒了。
呆滞了整整七八秒钟师少鹰才感到了疼。身体极度疲劳,精神过度集中的后遗症,让他的触觉神经都变得麻木迟钝起来,对于一个人来说,这是身体发给他的最危险红色信号……他的身体已经到了崩溃边缘!
师少鹰扭过头,瞪着他那双已经快要失去焦距的双眼,寻找了足足半分钟,才终于在他左脚附近看到了一个被他踩散的小沙坑,外加一张下巴微微抬起,向他们露出挑衅笑容的脸。
跑在最前面那个学员,在坐在沙包休息的时候,利用休息时间,在地面挖出一个一尺多深的小沙坑,又用随手捡到的树枝和从自己身撕下的布块,铺在沙坑方,再将沙子扫回去,做出来一个幼儿园孩子都会做的陷阱,就是这样一个陷阱,在合适的时间,合适的场合,却将师少鹰这样一位诡雷设计大师成功绊倒,并让他失去了最后一丝力量。
“你妈的,你们以为用这么一个小坑就能让老子认怂,你们以为我师少鹰就这么点出息?”
在这个时候天与地之间飞雨如箭,能见度已经不足十米,一张开嘴雨就会一拨拨灌进嘴里,师少鹰瞪圆了眼睛,他突然把右手手腕送进嘴里,然后拼尽全力狠狠一咬。
炽烈的鲜血就象是滋水枪里的水柱般,从师少鹰手腕的伤口里狠狠喷溅出去,它们混合着雨水,纷纷扬扬的倾洒到这片飞雨连天的世界里,染红了自己面前的一片大地。它们有一部分甚至直接喷到了那个学员的脸,那股带着最勃发炽热生命力的鲜血,是那样的滚烫,烫得那个学员几乎要为之失声痛呼。
驭马术!
师少鹰曾经不止一次在小说里,写到主角在被逼到体力极限时,使用这种早在蒙古时代,那些骑士为了让已经疲劳到极限的战马在短时间内恢复冲刺能力,而给战马放血的“驭马之术”!
但是实际,传授他们这个知识的教官,曾经不止一次的严厉警告他们,这种学名为“针刺放血疗法”的技术绝对危险,不到最后关头绝对不能使用!
人类的身体在体力极度透支的情况下,血液中的乳酸含量过高,鲜血向细胞提供氧气的能力会大大降低,人类自然就会觉得没有力量,停止剧烈活动。这也算是人类防止因为过度激烈运动受伤,而自然产生的一种自我保护系统。
这种乳酸大部分都存在于人类静脉血液当中,一旦使用静脉放血,人类身体中的乳酸含量就会迅速减少,含氧量丰富的动脉血液就会用氧气来和乳酸进行化学反应,进一步降低身体内的乳酸含量,使身体的有机物增加有氧活动产生体力!
在中国武侠小说中邪派武林高手经常使用的“天魔解体”,就和这种“针刺放血疗法”有着殊途同归的效果!说白了,敢使这种技术,就先要做好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玩命准备!
在那个学员不敢置信的注视中,一旦趴下就应该绝对没有办法再重新爬起来的师少鹰,竟然慢慢的,一点点,一节节的重新撑起了自己的身体,直至再一次站立在他面前。
身体里放出去至少两百毫升鲜血,刚才还疯狂跳动的心脏,似乎跳得也不是那么急了。因为血管内压强太高,而带来的头晕目眩,一时间也减轻了很多。
第三十五章 其乐无穷(下)
至于在现实中这么做,究竟会给自己带来多么可怕的后遗症,师少鹰没有想,也没有空去想。
他只知道,他很讨厌被人用这么一个小沙坑绊倒后就再也爬不起来,他讨厌身边那个学员眼里睛流lù出来的嘲讽,他更讨厌在这个时候输,这就已经足够了!
雨水打在脸上,溅进眼睛里,模糊了师少鹰的视线;暴风雨声,不远处海面翻滚浪头扑打在礁石上的撞击声,彻底压制了其它声音。
在这片再也看不到其他人,听不到其它声音,似乎只剩下自己一个人的世界里,师少鹰不停的跑着,任由他的汗水,他手腕上渗出布条流淌出来的鲜血,一起倾洒在地上,形成了一条肉眼看不到,却不断向前方沿伸的汗与血交融的路!
半个小时后,暴雨停歇了。
原本就没有工业污染的天空,经过雨水的洗涤后,显得更加鲜明和清新,就连原本还不断咆哮嘶吼,似乎要撕碎一切的大海,也再次变得温驯平静起来,这就沿海城市特有的气候特征。
当所有学员从躲雨的位置走出来,再次把目光投到训练场上时,他们都惊呆了。
谢里阿曼德教官和两位助理教官依然站在他们的岗位上一动不动,其中一名负责记录成绩的助理教官手中的记录簿虽然早已经被雨水浸透再也无法使用,他依然忠实的记录最后两名退出比赛学员的最终成绩:六圈!
在暴雨劈头盖脸浇下来,身上沙包越来越重,几乎眼不能视耳不能听的情况下,师少鹰和最后一名竞争者,依然挣扎着向前跑出了一千五百米!
没有人知道。在那种环境中,师少鹰和另外一名竞争者。如何淌过了带着尖锐铁丝网的泥塘,又是如何越过了那座已经被师少鹰破坏掉的活动桥。唯一可以知道的是,有助理教官的监视,他们谁也不能在这些方面耍滑偷jiān。
两个体力绝对透支,现在就连小拇指都无法动弹的男人,全身都是沙子,趴在地上不停喘着粗气。他们暴lù在空气中的皮肤上,那一条条触目惊心的伤痕,默默向每一个人诉说着他们在暴雨中两次越过带着铁丝网的障碍物时。所付出的代价。
他们两个人一左一右隔着七八米远,在当时暴雨倾盆而下的时候,以他们的状态根本不知道最后的竞争对手距离自己竟然是这么的近同,他们两个人几乎是两条平行线。谢里阿曼德教官的目光投到了一位助理教官的脸上。那个教官摇了摇头。就算他距离两个学员很近。依然无法确定,究竟是谁取得了最后胜利。
这两个人当中,有一个在体力不支后摔倒在地上。虽然也曾经努力挣扎,但是最终还是没有力量再挪动自己的身体。而另外一个人,在同样体力不支摔倒在地上后,却硬是用自己的脑袋顶着沙包,半跪着一点一点的向前拱,用这种方法硬是在地上犁出一条十几厘米深。三十米长的路!
彼德跑上来,拼尽全力把师少鹰从一堆烂泥里翻过来。望着师少鹰那张因为身体失血加体力透支过度,象纸一样苍白的脸,再看看师少鹰硬是用身体拱出来的那条长长的路,彼德张开嘴想要说话,可是看着沾满沙粒,还有一道清晰划伤的脸上,那双依然明亮的眼睛,他却觉得喉结发干,竟然不知道再说些什么才好。
四周突然响起了一片热烈的欢呼声,听着这犹如潮水般涌起刺耳到极点的声音,师少鹰低声道:“我输了?”
师少鹰的声音在这个时候听起来又干又涩,沙哑得可怕。
彼德轻轻点头,他几乎不敢面对师少鹰那双眼睛,彼德伸出手在师少鹰面前比划了一下:“你和他就差了……十公分!”
十公分!
在挣扎着冲过一万两千米大关后,胜与负的距离就是这样的渺小!
师少鹰在最后关头,只要再往前爬一下顶一步,就能反超对手,成为这场比赛名至名归的第一名!也许,没有这场暴雨,能够看到自己和对手的距离,在有目标可以参照的情况下,师少鹰能向前拱的还不止十公分!
在双方体力都达到极限的时候,说到比拼毅力,又有谁敢说自己一定能比师少鹰强?!
听着周围那此起彼伏的欢呼声,不用抬头去看师少鹰也知道,现在每个学员的脸上一定扬满了欢笑。那个和他竞争到最后,终于为所有人赢得了第一名的学员,现在一定被众星拱月般的拥簇着,被所有人视为英雄。
他一开始就只背了一个沙包占尽便宜,后面又有身边的同伴放弃竞争,为他背起了沙包减少负重,他从一开始就占尽了便宜,可是这些重要吗?重要的是,他赢了,他压制住了师少鹰,为在场所有学员赢得了从训练营顺利毕业的机会,对在场这么多人来说,知道这些就已经足够了!
看着师少鹰的脸,彼德忍不住劝道:“没有关系,时间还长着呢,你以后还有大把的机会。只输了一次,又有什么了不起的?”
师少鹰缓缓摇头,他躺在地上仰望着头顶的天空,沉默了很久,才淡然道:“喂,拉我一把。”
在彼德的帮助下,师少鹰勉强支撑起身体,他弯下膝盖半跪在地上,拾起一片被海风吹过来的细长形落叶,把它卷成一个漏斗形状,伸手轻轻扫掉地面上一个小水潭上面飘过的杂物,用自制的漏斗舀起一勺水,然后用一种缓慢的速度,将漏斗里的水喝得干干净净。
师少鹰就是用这种方法慢慢的喝着,感觉着清凉的水透过食道涌进他的胃里,在同时也将一股源自生命本能的力量,一点点注入到他已经体力绝对透支的身体里。用相同的节奏喝了整整五漏斗的雨水后,在彼德惊讶的注视中。师少鹰竟然挣扎着凭自己的力量重新站了起来。
就是在师少鹰重新站立起来的时候,训练场上那么多人脸上笑容都消失了。他们看着师少鹰的目光,就象是在看一头来自异次元世界,用他无边的法力生生破碎虚空,带着君临大地的姿态出现在这个世界的异次元生物!
在这样的目光注视下,师少鹰原本还虚浮摇晃的步伐立刻变得稳定起来,当他tǐng直了自己的腰时,一股不动如山的森然气息自然而然在他身上扬起。
这个男人血液中似乎有一种东西,让他只要有一息尚存,就永远不会被击倒。更永远不会屈服。
师少鹰遥遥望着现在还无法凭自己力量重新站起来的冠军,先是伸出左手竖起一根大拇指,过了几秒钟后,他又慢慢倒转手腕将大拇指向下。做出了一个全世界通用挑衅手势。
做为一个失败者。当众挑衅获胜者。周围那么多人,明明同仇敌忾,却硬是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说话。
“我们回去吧。”
抛出这一句话。师少鹰转头走向了不远处的埃勒城,彼德足足愣了十秒钟才如梦如初醒,快步追了上去。
走出训练场那扇不是大门的大门,师少鹰突然站住了。
在那里静静站在一个头发犹如火焰般红得灿烂的女人,她显然已经在这里站了很久,水珠还在慢慢顺着她的发梢向下淌。师少鹰是因为她在训练场里拼命。她无法帮助到师少鹰,所以她就站在训练场外面。静静陪着师少鹰一起淋雨。
上下打量了一番师少鹰,凯贝琳用尽量轻快的语气道:“怎么,挨鞭子了?”
“凯贝琳你想想看,一个要做多少坏事,才能达到神憎鬼厌千夫所指人人喊打的地步啊?”
师少鹰伸手轻抚着自己已经长出胡子茬的下巴,啧啧轻叹道:“就算是古代的秦桧、赵高之流也不外如是吧?嘿嘿,这种众叛亲离成为孤家寡人的快感,千夫所视处处喊打,索xìng放弃一切虚假,破罐子破摔一条路走到黑的放纵,还真是让一个男人肾上腺jī素分泌为之加速的催化剂啊!”
听着师少鹰的声音里突然恢复了元气与生机,彼德猛的瞪大了双眼,他伸手指着师少鹰,“你你你”了半天,也没有说出话来。
“我就是想看看名动天下的索马里海盗训练营究竟是个什么样子,好奇嘛!”
迎着彼德不敢置信的目光,师少鹰耸着肩膀洒然道:“其实我昨天就已经为自己联系到了一位绝对牛逼的教官,过几天就会赶到埃勒城,对我进行专人单独指导,既然有这种单炒小灶,我为什么还要吃缺油少盐还有一大群人抢的大锅饭?现在海盗训练营我已经见识过了,而阿卜杜希尔老大又遥控指挥上蹦下跳非要看我出一次糗,我师少鹰勉为其难的装次怂,当回孙子,又有什么不可以的?”
“可是……”彼德眨了半天眼睛才终于消化了眼前的一切,他还是有心不甘的道:“那两个跑在最前面的家伙也太坏了,你看他们刚才一脸得瑟的模样!”
“哈哈哈……”
师少鹰突然放声大笑起来,他笑得弯下了腰,笑得流出了眼泪,笑得几乎当场岔了气。
师少鹰是谁啊,他可是一个打死都不会吃亏,谁敢打他一拳,他就会狠踹对方两脚的主儿,就连阿卜杜希尔的儿子当众打了师少鹰几拳,他都能用一个打火机在目睽睽之下把对方生生玩死,又怎么可能放过那两个挖坑设计自己的小乌龟儿子王八蛋?
在暴雨倾盆能见度不足十米的训练场上,体力远远没有达到崩溃标准的师少鹰,一路上都在仔细搜索,终于找到了跑在最前面的那名未来冠军。在那个时候,未来冠军已经体力绝对透支,生生跑晕在一片沙地上。为了向前挪得更远,准冠军就算是摔倒了依然在沙地上向前硬拱出一段距离,拱得就连他身上的kù子都被褪掉了一半。
师少鹰惊讶的发现,这丫的竟然没穿内kù!
师少鹰也没有做什么,只是顺天应人的从口袋里找出一小瓶中国原产,非洲流行,对治疗蚊虫咬伤有特效的风油精,用尽可能温柔的动作往那位kù子掉了一半的准冠军身上,某根代表男人身份的器官最顶端轻轻点了那么两滴,顺便又用风油精的瓶端,在那个蘑菇形状的身体器官中间部位,慢慢的转了那么一小圈,在自己手指没有和对方器官发生直接接触的前提下,保证涂抹得够均匀,够彻底。
对了,在把准冠军重搬到趴在地上的动作时,想到“蛋疼菊花紧”这个中国人发明的专有名词,师少鹰心潮一dàng,就又在这位可怜的冠军屁股中间某个位置,又点了那么两滴风油精。
要不然的话,为什么直到最后,那位“冠军”依然无法tǐng直自己的腰,看起来有点象tuǐ抽筋,又有点象肚子疼,脸sè更精彩得有若见鬼?!
做完这一切后,师少鹰往回跑了十几米,也学着那位准冠军的样子,在松软的沙地上拱出一条长长的印痕,而且拱得比那位准冠军更长,更深,更夸张。
冠军的名号哥们不要了,但是这表现意志之顽强,拼尽最后一丝体力依然不放弃之疯狂的拱地**上面,师少鹰是绝对不会放水,给中国人民丢脸嘀!
走到埃勒城的街道上时,师少鹰发现路上的行人都在向同一个方向跑,看他们脸上兴奋的神sè,就仿佛是哥伦布发现了新大陆般,一些孩子更是兴奋得嗥嗥直叫。
彼德伸手拉住一个从他们身边跑过的孩子,问了几句话,他脸上的表情就精彩得有若见鬼:“他们说城外来了一个怪人,非要拉人别人向他开枪,说是要表演用武士刀劈子弹!”
“小日本又在抽什么疯?”
无论师少鹰现在有多么疲劳,情绪有多么差,听到这个绝对意外的“表演”项目也愣住了。曾经的“义和团”成员抱怀着刀枪不入的美好梦想,顶着重机枪扫射前赴后继冲向八国联军,用他们的鲜血见证了人类再练上一百年铁布衫或者神打,也不可能用**挡住子弹头这个真理。
(妖少:嘿嘿,主角成立的海盗团,第一位成员出现鸟~)!。
第三十六章 金发剑客
出于好奇,师少鹰不由自主跟着人流,走向了那个怪人存在的方向。
当师少鹰和彼德跟着人流走到埃勒城的入口时,那里已经围得几乎水泄不通,师少鹰很快就发现,他判断有误。
拿武士刀的人并不一定就是日本人,站在人群当中的,是一个看起来年龄大约二十三四岁的年轻男人,他有着一双漂亮的蓝sè眼睛,和一头在阳光下分外醒目和灿烂的金sè头发。但是最吸引人注意的,还是他身上那套日本武士服,与及他插在腰间那一长一短两把武士刀!
如果不是知道索马里的现状,师少鹰真的会以为,有某个好莱坞摄制组,正在这里拍摄一部关于西方人如何成为日本武士的商业电影。
再仔细观察了几眼,师少鹰脸上不以为然的笑容却在一点点消失。
这个年轻的男人就象电视剧里的那些日本武士一样,把双手笼进宽大的衣袖当中,被上千人眼大了眼睛象看大猩猩般围观,他却依然气定神闲得不见一丝局促,仅凭这份养气功夫,他就绝对不会是一个脑袋进水,发疯发到索马里的跑龙套角sè!
在极度仇视西方人的索马里,一个金头发蓝眼睛,说不定口袋里装的就是美国护照的欧洲人,能够一个人横穿索马里,一路走到埃勒城,身上看起来一个零件都没有少,这本身就已经足够说明,他绝不简单!
“咦?”
师少鹰嘴里发出一声惊叹,因为他注意到在金发年轻人的身边,还有一个金属三角架,上面安装着一个摄像头。这个摄像头的数据线,一直连接到一台放在地面的笔记本上。
从摄像头的角度来看,它可以把金发年轻人每一个动作都捕捉清楚,并记录到那台和它相连的笔记本里面。在那台笔记本显示屏上正在播放的,绝不仅仅是通过摄像头拍摄到的画面那么简单,它利用一套软件,直接将摄像头传送进去的画面转换为三维版力矩分析演示。
在三维画面中,年轻人整个身体上有三十多个点,它们代表了人类的关节,旁边还有一连串不断跳动的数字,显然是计算机已经推算出金发年轻人挥刀时的速度、角度、加速度,并拿出一串完美数据进行对比。
这种软件师少鹰并不陌生。以美国为首的一些国家,早就把这套同时包括物理学、生理学和化学在内的软件应用到体育项目当中。
运动员或者格斗家在接受训练时,他们的每一动作都会被计算机一丝不差的捕捉并进行最严苛分析,帮助他们修正动作上的细节错误,让他们可以把动作做得更完美,力量掌握得更精确。
就在中国的武术家们还在天天玩神秘,嘴里还在讲着什么“国术只杀人不比武”,什么轻功能提气跳起两三丈高的时候,西方国家科学家,已经把格斗术快、准、狠三要素,通过计算机完美破译,并运用到他们顶级格斗家的日常训练当中。
中国有十四亿人,中国武术源远流长,可是迄今为止,能把中国功夫带入全世界,参加了日本冲绳空手道大赛并取得冠军的人,也只有李小龙一个。这种可悲的现象,和中国武术家们的“神秘主义”,外加不思进取不能与时俱进改良武术,有着必然的关系。
否则的话,为什么那些能一跳两三丈高的世外高人们,不去参加奥运会跳高和跳远比赛,给中国赢得几块金牌?那些“国术只杀人不比武”的猛将们,为什么不去日本冲绳参加空手道比赛,杀上几个空手道高手以扬国威?原来国术高手们还可以说拳击手套束缚了他们的发挥,空手道比赛总没有拳击手套给您使绊吧?!
突然间,师少鹰开始相信,这个年轻人真的有可能用武士刀成功劈落子弹。
武士刀挥舞得再迅速,也绝不可能比子弹更快,但是如果这个年轻人能够通过计算机程序模拟一次次挥刀,成功掌控这个时间差,再保持最良好的心态,能够不出现一丝偏差的完美现场发挥,仔细观察对手的身体细节动作,在对方手部肌肉紧缩即将扣动扳机时,提前挥出武士刀,真的有可能用刀锋劈开迎面射来,轨迹固定的子弹!
可是师少鹰真的不明白,在热武器时代,他非要用武士刀去劈砍迎面射来的子弹,就算是成功了又能证明什么。要知道自动步枪可是一次能连射出三十发子弹,而他最多就只能其中的第一颗!就算他苦练十年剑法,真的能劈落子弹,也会被一个童子军在战场上轻易射杀。
他究竟想要用这种无限接近自杀,而且无聊到极点的行为来证明什么?
凝视着到现在依然气定神闲的金发年轻男人,再看看他那双就算是放在袖子,依然稳定得无懈可击的手,师少鹰想了半天,才终于勉强挤出一句现在就算是小学一年级同学,大概都能脱口而出的英文:“ani!”(剑客)
这是一个为了练习剑法,连自己真实名字都已经舍弃的男人!
师少鹰盯着剑客的双眼,他惊讶的发现,两个人的目光在空中彼此相碰,以他的行为心理学造诣,竟然无法在面前这个剑客的眼睛里读到半点情绪bō动。如果说一般人的眼睛就是心灵窗户,那么这个年轻剑客的眼睛上面就罩着一层厚厚的金属窗帘,直接切断了与所有人的眼神交流。
就算是受过严格训练的职业特工,也不会比眼前这个年轻剑客做得更好。
不对,师少鹰在心中推翻了自己的判断,因为他有一个感觉……眼前这名剑客不是擅长隐藏情绪,而是他根本就没有情绪!
师少鹰略一沉吟,突然问道:“你患过轻度自闭症?”
剑客点头。
师少鹰慢慢吁出了一口长气,他终于明白,这个年轻剑客为什么敢用武士刀去劈砍子弹了。
轻度自闭症患者,简单的来说,就是几乎没有什么情感反应。
就算他们的妈妈在面前做饭时被烫伤,他们九成九都会无动于衷,因为他们根本不懂什么叫关心;他们遇到困难时,哪怕是遇到致命危险,也九成九不会向人救助,更不会用眼神向别人传递乞求之类的信息,因为死亡对他们来说,本来就没有什么值得畏惧。
他们这个群体中的人摔倒了不怕疼,不喜欢颜sè鲜艳的玩具,不喜欢足球,从来不依恋自己的父母,看到陌生人也不会有害怕的感觉。如果和同龄人一起玩,他们中间有超过三分之一的人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跟在同龄人身后,突然伸手把他们推倒,理由很奇怪……他们喜欢看到别人摔伤后,身上流出来的鲜血。
这样的人注定无法和身人处好关系,而且也不在乎别人对自己的态度。他们往那里一坐,什么也不看,什么也不想就能一坐就是十几个小时,这种旁若无人我行我素,本来就是轻度自闭患者的一种常态。
这名剑客肯回答师少鹰的问题,这就说明他患的轻度自闭症最起码已经被治愈了大半,否则师少鹰就算是在他耳边放鞭炮,或者在他眼前跳脱衣舞,也休想引起剑客半点兴趣。
这样的人,就象是他腰间插的武士刀,冰冷,无情,锋利,追求以最简单的方式,达到自己的目标。
“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想要用武士刀劈砍子弹?”
剑客的回答非常简单:“我想证明武士刀没有被淘汰,在战场上它依然可以杀人!”
师少鹰看了看武士腰带上别的一长一短两把武士刀,又问了一句:“二刀流?”
所谓二刀流,就是指能双手同时持刀作战。
纵观日本历史,各种剑术流派层出不穷,到了今时今日,以现代剑道而论,双手以中段位持刀,成为最基本的主流形态。二刀流这种剑术分支无论是在历史上,还是在现代,都被武术家们视为异端“邪剑”。
日本武士刀属于剑走偏锋,特别锋利劈砍速度特别快一旦受到重击也特别容易折断的武器。如果单手握刀,劈砍时肯定不如双手握刀快,而且在作战时双手持刀,必须分心二用,在生死相搏时稍有疏忽就会当场中剑败亡。所以对绝大多数剑客来说,二刀流就是一种诡异而有违常理,以自己生命开玩笑的邪剑!
但矛盾的是,被后世无数剑客奉为“武圣”的宫本武藏,晚年使用的就是二刀流!可以说,能使用二刀流的剑客,要么是喜欢标新立异实则不堪一击的花架子,要么就是百年难得一见,用天份和比普通人更努力的坚持,换来远超常人战斗力的超级剑客!
眼前这个为了剑道,甚至已经放弃了自己名字的剑客,究竟是一个不堪一击的花架子,还是一个天份与努力并存的偏执狂?!
~!。
第三十七章 好,我们是朋友了(上)
第三十七章好,我们是朋友了(上)
根本不需要再去寻找什么答案,眼前这个男人静静站在人群当中,无论有多少人对他指指点点,无论有多少人对他产生好奇或者敌意,都不能让他稍有动容,他身上那股遗世**的飘逸,还有他孤身一人能活着走到埃勒城的事实,都已经说明了一切!
面对这样一个男人,师少鹰必须承认,他是一个非常有力量的人!可是师少鹰说出来的话却是:“想证明武士刀依然可以在战场上杀人,没错。但是你的剑道之路,错了。”
一个曾经挑战了近百位剑术高手,至今为曾一败的超级剑客,被一个外行人指着鼻子点评还不说好话,只要稍有点高手傲气的人,都会当场翻脸。
但是剑客没有,他反而立刻对着师少鹰弯腰鞠躬,“请指教!”
师少鹰伸手指着不远处一辆越野汽车,“如果我驾驶那辆汽车撞向你,你能把我连人带车一起劈成两半吗?”
剑客略一思索就用力摇头,“不能。”
“那你会怎么做?”
“闪开,再对着你侧面的挡风玻璃刺出一刀。”
“你也知道闪开啊?”
师少鹰提高了声音:“你既然知道应该先闪开正面撞来的汽车,再对着挡风玻璃刺出一刀,为什么就偏偏和子弹较上劲了?难道就是因为子弹小,你看着人家好欺负?”
师少鹰在这个时候,当真是语出如刀,“你不是喜欢在战场上用武士刀来杀人吗,假如你的敌人躲在坦克里,你又能怎么办?!”
剑客脸上表情不变,但是他却在思索。他一直以手持自动步枪的士兵为假想敌,象他这种人一旦把目标锁定,就会心无旁鹜,说好听了叫做脚踏实地,说难听了就是只顾眼前。如果没有师少鹰提醒,也许剑客直到他真的可以用武士刀轻松劈落几发子弹,再也无惧自动步枪后,才会突然发现,原来在现代战场上,军人手中除了有自动步枪,还有坦克甚至是战斗机!
“知道李小龙吗?他曾经说过‘以无法为有法,以无限为有限’是为中国武术最高境界。”
如果剑客是师少鹰的朋友,在这个时候他只要看师少鹰的脸sè,就应该知道这位曾经当过兵拿过枪杀过人,军装一脱就又拿起笔,所以能装逼能扯淡的师大仙,又开始忽悠人了:“这段话的意思就是说,人无常形人无常势,想要发展就必须要与时俱进,更必须学会打破常规,否则的话,终究会被历史所淘汰。”
剑客缓缓拔出身上那柄大约三尺长的太刀手腕微转,带着鱼鳞状钢纹的刀身在阳光下反射出来的光芒,似乎都是冷的。望着这把由日本当代著名铸剑大师倾心打造的利器,剑客心里第一次对未来产生了mí茫,就象师少鹰说的那样,用一把武士刀在战场上和一辆坦克正面对决,他绝无半点胜率!
在心里默念着“以无法为有法,以无限为有限”这两句话,剑客竟然有点痴了。
师少鹰现在的表情,就象是一个已经年过四十,正在想方设法yòu哄一个十六岁的花季少女陪他一起去看3d版玉某团的老sè狼,他伸出两根手指,比划着道:“你信不信,只要我对你稍加指点,你使用武士刀在战场上的杀伤力就会增加一倍,不,两倍不止!”
剑客盯着师少鹰的脸,这位患过轻度自闭症的男人,眼睛竟然亮了。
当着所有人的面,师少鹰伸手将剑客腰间那把较短的小太刀连鞘一起抽出来,看也不看就丢给了身后的彼德。然后又将彼德身上那支阿卜杜希尔大帅亲自赠送的手枪取过来,别到剑客的腰带上。
退后两步,仔细打量了几眼,师少鹰双手一拍,“成了!”
剑客低头看着自己腰带上那把手枪沉默不语。
师少鹰比比划划的道:“我知道你们二刀流使刀时,都是由右手使那把较长的太刀为主攻武器,只有到了必要的时候,才会突然用左手拔出腰间那把小太刀,进行偷袭或者格挡。你想啊,你的主武器不变依然是武士刀,至于那把手枪……你依然可以把它当成小太刀,一把在必要的时候,可以格挡敌人的进攻,也可以突然射出子弹,等同于将刀锋瞬间延长一百米,所以攻击更突然,更迅速,更有效,震慑力更强的小太刀!”
当彼德把师少鹰的这段话翻译给剑客听时,周围那些观众中间能勉强听懂几句英文的人一片哗然。
但是师少鹰根本没有理会他们,因为师少鹰的目标只有眼前这位剑客:“有人规定武士刀不能和手枪一起使用吗?我们把武士刀和手枪自由组合在一起,创造出一个新的战技组合,这就叫‘以无法为有法’。从本质上来说,无论是武士刀还是从手枪里射出来的子弹,都是我们人类手臂的延伸,随着科技的发展,以后肯定还会出现诸如jī光枪啦,手提镭射炮啦之类比手枪威力更大,射程更远的武器,所以我们要随时将这些武器组合进自己的战技中,这就叫‘以无限为有限’!”
“可是……”
剑客老老实实的向师少鹰问出了一个必须解决的问题:“就算我用手枪代替小太刀,我也对付不了坦克。”
“我刚才不是给你说了,要‘以无法为有法’,你怎么就不开窍呢?”
在师少鹰恨铁不成钢的注视下,从来不注意别人情绪和感受,一向我行我素惯了的剑客小同学,第一次知道了什么叫做“惭愧得低下了头”。
“手枪不行,火箭筒总可以吧?只要你有足够的持久力,在背后加挂一门火箭筒又有什么不可以的?”
剑客先是在点头,可是点着点头,又变成了摇头:“扛着火箭筒的人,还是剑客吗?”
听了剑客的反问,就连彼德都忍不住连连点头,在翻译给师少鹰听时,忍不住又加了一句自己的原创:“真到了那个份上,与其称他为剑客,还不如称他为右手拿着武士刀的士兵算了!”
师少鹰在这个时候,当真是当“毁人不倦”精神发挥到极限,“看过电影里那些从最优秀剑客中选拔,再经过更严格训练,才可能出现的忍者吧?他们作战时,是不是经常一动手,还没有挥刀子,就先甩出十七八个忍者镖?”
剑客点头,这是不争的事实。
“他们抛出来的忍者镖,和你腰带上的手枪射出来的子弹,有什么区别?不就是手枪射出来的子弹更精,更快,更狠嘛,你自己想想看,如果忍者有手枪可以替代忍者镖,他们会不用吗?”
剑客思索了好几分钟,才点了点头。
在战国时代,剑术家不一定是忍者,但是忍者一定要先是个剑术家。依以类推,剑术家在无所不用其极的战场上,使用诸如忍者镖、手枪之类的武器,也是司空见惯。
“你再想想,那些忍者在面对大股敌人时,是不是也经常投出几个炸弹,力求来个大范围群体攻击?从本质上来说,他们丢炸弹,和你用火箭筒攻击敌人,又有多少区别?”
剑客沉思中……都是“远”距离攻击,都是能爆炸的热武器,扣去威力、射程、精确度这几项数据,忍者丢炸弹和使用rpg火箭筒去轰别人,似乎真的没有什么区别。
师少鹰的这些话当真是言前人所未言,想前人所未想,剑客的脸上一次又一次lù出思索的神sè,在他们两个人当中担任沟通桥梁的翻译彼德,一边将师少鹰的话翻译给剑客听,一边在心里破口大骂:“忽悠,忽悠,大忽悠,忽悠死人不偿命的大忽悠!全是诡辩,全是歪理……”
“现在我们再回归一开始的主题,你想用武士刀去劈砍子弹,在我眼里看来是一种最笨的办法。”
师少鹰忽悠死人不偿命的主意,到现在竟然还没有说完,他在自己的左手手腕上方比划出一个二十厘米直径的圆圈,“你既然敢用武士刀去劈砍子弹,相信你对子弹的弹道学已经进行了深入研究,那么我在你手腕上装一个用凯夫拉防弹材料再加特种合成金属制成的小型防弹盾,你用它及时架住子弹的机率应该不低吧?”
**,连凯夫拉防弹材料和特种合金都出来了!
彼德在心里疯狂的叫嚣着:“你怎么不索xìng让人家直接身上穿上一件防弹衣?!”
这个念头刚刚从彼德脑海中扬起,师少鹰就将彼德的“建议”直接采纳并发扬光大:“不止是要在手臂上加装防弹盾,你再穿上一件加厚加重版的五号防弹衣,四肢关节都戴上防弹护肘和护膝,这样你用武士刀在近距离劈砍那些拿着自动步枪的士兵时,就算他们不小心开枪走火,也要不了你的命!”
这一次不用师少鹰再解释什么“以无法为有法,以无限为有限”,剑客自己就举一反三了:“在古代战场上,那些身为大将的剑客都会上穿铠甲,我穿防护xìng能更好的防弹衣应该也没有什么不对的。如果他们当时能找到防弹衣,也绝不会不穿。”RQ!。
第三十八章 好,我们是朋友了(下)
“对!”
师少鹰用力一拍手,放声叫道:“越是高手,越是超级剑客,越是能用武士刀劈砍子弹,却是要做好安全防范工作!如果你能一出现,就让那些手里拎着自动步枪的敌人心中产生一种根本无法与之对抗念头,那你这位剑客就真正成功了!”
剑客认真思考着:“如果我真的有机会上战场,以我的体力,可以同时穿三件五号防弹衣!”
师少鹰大方的一挥手:“成,没问题!”
彼德真的要泪流满面了。想想看吧,兄弟们,原来这个金发剑客是一个多么单纯的剑术家啊,他拿着两把武士刀就敢闯到索马里的海盗大本营,甚至敢用刀锋直接去劈砍迎面射来的子弹,充份证明他是一个面对死亡无畏无惧的英雄,怎么和师少鹰交流不到半个小时,就开始想着在身上连穿三件五号防弹衣了?!
连防弹衣都有了,那么请问,手雷、烟雾弹、闪光弹、燃烧弹……这些从外型尺寸来看,和忍者丢的炸弹更接近的玩艺儿,还会遥远吗?!
想想看吧,一位立志成为宫本武藏那种大剑豪的当代剑客,右手拿着三尺多长,全称为“平面碎段复体暗光花纹刃”的武士刀,腰带上别着大口径自卫手枪,身穿三件五号防弹衣,左臂上装着一面防弹盾,xiōng前挂着几枚手雷、燃烧弹、闪光弹和烟雾弹,背后还扛着一门RPG火箭筒。搞不好还会再来上一枝MP5冲锋枪外加弹匣若干……师少鹰究竟是想培养一个现代剑豪,还是想弄出一台装备了机关枪和小口径火炮。外加武士刀一把,近可劈砍远可扫射。不用加柴油不说。还能适合各种最恶劣自然环境。受到损伤能够自然恢复的未来超级人形战斗机甲?!
空气中突然传来了一连串咕噜声,师少鹰盯着未来的人形机甲有点消瘦的脸庞:“你多久没有吃饭了?”
剑客一脸坦然:“两天。”
师少鹰对着的态度仿佛是一个兄长在邀请自家兄弟去屋里小酌一番:“走,我请你吃饭。”
“我妈妈告诉我,不能随便接受陌生人的邀请。”
“噗……”
听到剑客的回答,刚刚打开一瓶水。想要润润喉咙的彼德当场就喷了。
“你叫剑客,对吧。”
“嗯。”
“你曾经患有轻度自闭症,现在却已经好了,对吧。”
“嗯。”
“你手中那把长的武士刀,是世界三大名刃之一。名字叫,嗯……平面碎段复体暗光花纹刃。对吧。”
“嗯。”
“这把刀是用玉钢,以日本传统的锻造方法锻造,你爸爸妈妈为此花了不少钱,对吧。”
“嗯。”
师少鹰瞪大了眼睛:“我知道你这么多情况,我还能算是陌生人吗?”
剑客想了想,“不算。”
“我们既然不是陌生人,当然就是朋友了。走吧,正好到饭点了。”
说完这些话师少鹰掉头就走,彼德立刻紧跟上去,低声问道:“你怎么知道他这么多情况?”
师少鹰轻耸着肩膀,淡然道:“猜的。”
“师少鹰!”
“到!”
“你把我这里当成了什么?”
“海盗头子的老窝啊,除此之外还能是什么?”
翻译完上面区区四句对话,明明站在距离赤道仅仅几百公里的一幢别墅内,现在又是炎炎夏季的正午,身上还穿着一套热死人不偿命的西装,担任翻译工作的彼德仍然忍不住打了两个寒颤。
阿卜杜希尔坐在一张椅子上,静静盯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师少鹰,师少鹰也坦然的回望着阿卜杜希尔。
“你昨天说过,如果三年后我还不放你离开,我这个海盗头子老大的位置是谁坐就难说了。我当时还把你的宣言当成了半个笑话,但是现在我改变想法了。”
阿卜杜希尔淡然道:“想要在索马里打出一片天地其实很简单,有枪、有钱、有人,敢玩命,再加上一点机遇就够了。你立足未稳,还没有在和我心里取得最基本的信任,甚至连我这幢别墅里的人都没有认全,就已经急不可待的往里面拉人,就凭你这份野心和行动力,我就应该把你列入危险目标。师少鹰你说说看,如果你是我,面前站着一个胆大妄为,从一开始就摆明想要背叛篡位,根本不可能养熟的白眼狼,你会怎么办?”
“我会左手拿着木棒,右手拿的甜枣。”
师少鹰举起左手,做出一个挥舞的动作,“我会不断给予这个家伙高压,让他不断遇到比身边人困难十倍的压力和挑战,如果他撑不住萎了,那就说明他就是嘴上功夫了得实际上却是个不堪大用的样子货,面对这种眼高手低的龙套角sè有,直接丢出大门任他自生自灭就是王道。如果这个家伙能够在高压不断突破,我就会先打一棒子,再往他嘴里塞上一颗甜枣,让他一边对我恨得咬牙切齿,一边突破得更加痛快淋漓。”
“哦?”
阿卜杜希尔神sè不变,“一个野心勃勃而又能突破重压不断成长的危险目标,我本应除之而后快,为什么还要往他的嘴里塞甜枣助长气焰?”
“我们中国有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的土地,生活在上面的人,一向以自己的祖国‘地大物博’而自豪。”
没有人知道师少鹰明明是在面对阿卜杜希尔的责问,怎么话锋一转就突然扯到了中国的地大物博上。说起自己拥有五千年悠久历史文明的伟大祖国,师少鹰的眼睛里满是闪亮的光彩,就连他的声音都渐渐高起来:“由于幅原辽阔,在我们国家南方和北方气候就出现了巨大差距。在最靠近北方的区域,一年有八个月大雪封山,以大米这种农作物来说,一年也不会就能出产一次。可是在我国南方有些区域的冬季,穿上一件单衣就能抵御寒冷,大米一年能产三季,在海南极个地方甚至能够做到一年收割四季。”
“我们国家的南北分界线在秦岭淮河,所以也就产生了‘南方人’和‘北方人’这两个因为地理位置差异而产生的‘群体’。南方气候温和土肥水美,只要不是昏君当道苛政如虎,平民百姓就可以安居乐业,所以在我国的南方多出文人墨客,而且擅用权谋;在北方,尤其是在东北三省,一旦西伯利亚寒流吹至,夜间气温能到了零下四十度,哪怕是身上穿着几层棉衣,一不小心也会冻掉耳朵,想要抵抗严寒,就要多喝烈酒多食肉类,所以东北多出豪杰,上了酒桌能拼得面红耳赤,哪怕是新兵蛋子到了战场上,一旦血气上涌也敢拼得刺刀见血。”
其实不止是中国,纵观人类历史,任何一个民族的特xìng定型,都和他们祖祖辈辈生存的土地有着莫大的关系。
处于西伯利亚平原上的俄罗斯,可谓是最擅战的一个民族。为了抵御寒冷,他们不分男女老幼,都会大量饮用精酒度数极高的伏特加,这让他们xìng烈如火,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无数前苏联红军,更用他们年轻的生命,见证了这个民族那历经风霜雨雪也绝不屈服的最伟大脊梁。说他们的土地是一寸江山一寸血,也绝不过份!
翻看已经解密的六七十年冷战期间历史,只要知道美国白宫某位智囊曾经说过“我们是有能力毁灭世界,可是苏联却敢于毁灭世界”这些话,就已经足够了!
再说说在几十年因为侵略,和中国结下大仇,现在影响依然没有消散的日本。他们安身立命于海岛之上,常年要忍受海啸和地震等最恶劣自然灾难影响,天灾频繁固然让他们会因此付出生命的代价,但是在同时由于整个民族都始终处于死亡yīn影的威胁下,所以形成了一种近乎本能的扩张力。无论是不成功则成仁,将每一个人潜力都逼到极限的武士道,还是在战场上将速度与杀伤力发挥到极限,却独独放弃了自我防御的武士刀,都是这个民族因为地理环境而造就出来的特xìng最直接写照!
至于中国人常称自己的民族特xìng为“棉里针”,最大的原因就是在于,南方是整个国家的文化传播与推广之地,通过科举产生的官员多来自江南水乡,在和平时代文人们把执朝政,说到权谋心机,那些赳赳武夫又如何是这些文人墨客的对手,在和平时代重文轻武的思想早就因为文人们掌握着宣传机器,而深入人心。只有当强敌入侵山河破碎,文人们已经无法再用笔杆子来支撑天下时,武将们才能在朝堂上占有一席之地,变得举足重轻起来。
一旦“重文轻武”的习惯被打破,民风转向强悍,地大物博幅员辽阔的中华大地上,又岂会缺乏英雄儿女?!归根结底,所谓的“棉里针”特xìng,不过就是文人与武将之间在朝堂上影响力变化的一个标尺罢了。RQ!。
第三十九章 鲶鱼效应(上)
“富足安逸,会使人失去血xìng勇气而擅权谋,内斗往往因此而生;危机四伏,会使人变得坚韧而果敢,更会使团队凝聚成铁板而一块。”
师少鹰凝视着阿卜杜希尔,轻声道:“大帅你占据埃勒城,进可攻退可守,你再也不用象几年前那样,为了一点点利益就和周围的军阀大打出手,你只需要坐镇中央就可以日进斗金。最难得的是,大帅你深知自己的能力极限所在,所以你绝不插手政治,无论是青年党武装叛军、政府军还是北方军阀他们之间打得如何惨烈,看到多么好的天赐良机,你都固守埃勒城绝不伸手过界,就凭这点自知知明,埃勒城就能在各个势力的夹逢中混得游刃有余。可是当一切都稳定下来,远离了夕日战火与危机,你很快就发现了一个危机,一个可怕的危机。”
阿卜杜希尔对师少鹰的话不置可否,只是突然伸手一指面前的一张椅子,“坐。”
彼德脸上lù出了难以掩饰的惊愕,有资格坐在这张椅子上和大帅正面相对的人,绝对屈指可数,这代表师少鹰口无遮拦在看似触怒大帅的同时,非但没有受到惩罚,反而获得了大帅另眼相看。
师少鹰毫不客气一屁股坐到阿卜杜希尔面前的椅子上,“谦虚”这种被中国文人们传讼了上千年的美德,在强者为尊的索马里一钱不值!在阿卜杜希尔这种杀气过重的枭雄面前,想要获得他的尊重与认可。唯一的方法就是针锋相对寸步不让。
“提醒你这个危机已经绝不容忽视的关键点,就来自雅克。”
师少鹰在这个时候敢再提起雅克。可谓是胆大包天到了极限,“我们中国有句话叫做‘富不过三代’。第一代人空手打天下。自然是能力非凡。他们的儿子纵然天资平庸,但是随着父辈一起创业耳濡目染之下,就算是创业不足至少守成有余,但是到了第三代,那些孩子长于后宅fù人之手。被保护过度一个个犹如温室中的小草,无论是胆识魄力都缺乏了勇往直前的锋利,却偏偏心比天高,最终必然是‘生于忧患,死于安乐’的结局。”
“再看看你的儿子雅克。大帅你坐镇埃勒城建立了一个进可攻退可守的大本营这才几年时间,雅克就变成了一个无法无天。连面对什么对手都不知道就敢任xìng妄为的蠢才!这除了环境安逸容易让人滋生骄傲这个因素,更是因为你们贫穷惯了,突然发家后因为先天自卑而产生的一种心理反弹。”
师少鹰的话并不是无的放矢,不同的人生经历会让人在面对富贵时,lù出不同的姿态。就拿清朝末期席卷整个华夏大地,差一点推翻了满清政权的太平天国起义来说,满清政权还依然存在,太平天国内部就已经开始争权夺利,内部清洗更是多如牛毛,最后演变成严重内部分裂,终于让满清政府抓住了反击的良机,将一场轰轰烈烈的起义之火彻底扑灭。
这其中最大的原因,就是因为起义军将领们大都是农民出身目光短浅,在困难时刻虽然可以抱成一团共御强敌,但是当他们打下了半个中国,面对面前的泼天财富,他们mí失了本xìng,失去了原来那股锐气,更在内斗中折损了太多的力量。
阿卜杜希尔一手组建的“索马里海军陆战队”,在某些层次上和清末的太平天国起义军有着太多殊途同归的相似之处。
“所以从一开始,你就对我施加高压,用看似绝不可能的任务,逼着我必须拿出所有力量去创造奇迹。我就是一条被你丢进池塘里,因为肤sè不同,种族不同,一进入就引起大部分人本能敌意,让所有人感受到危机因此团结起来,行动起来,重新恢复活力与生机的鲶鱼!既然如此,我当然要锋芒毕lù,当然要张牙舞爪杀气腾腾才行!”
师少鹰的话说完了,他的目光却不由自主落到了阿卜杜希尔的手腕上。
阿卜杜希尔手腕上戴的是一块充其量最多也就值几十块钱的老式机械手表。这种手表每隔十二小时就要上一次发条,否则的话就会停止走动,看着阿卜杜希尔手腕上那块又老又旧,表盘上还有一条裂纹的手表,再看看金属表链上磨得掉了一半的颜sè,师少鹰眼睛里缓缓lù出了一丝由衷的敬意。
身为上位者,一旦被财富权势mí离了双眼,又有几个人能象阿卜杜希尔这样当断则断?马克思曾经说过,暴发户至少需要三代时间才能洗掉身上的铜臭味道,这句话固然有些偏jī,却代表了一种对人xìng深思后的哲理。阿卜杜希尔只用了一发子弹,就将原来那块价值几万美元手表连同暴发户的铜臭味同时打碎了。
“你很危险,比我预计得更危险。危险得甚至让我开始有些担心,如果我放任你一直发展下去,三年后究竟会在埃勒城变成什么样子。所以,我刚刚做了一个决定……”
师少鹰在聆听着,他的脸上依然带着淡然微笑,他坐在椅子上,全身每一块肌肉都保持着最舒适的放松状态,但是只有师少鹰知道,在这个要命的时候,他的耳边竟然回响起了贝多芬的命运交响曲!
“我决定在这场游戏中,不管你立下多少功勋,至少要把你留你在埃勒城三年零六个月!”
听到这句话,就算是以师少鹰的镇定,仍然不由自主全身狠狠一震,耳边响了一半以bō澜壮阔而著称的命运交响曲嘎然而止,被强行中断的音符在空气中不断疾颤,直至形成了一个如此鲜明的尾音……我拷!
在这个时候,师少鹰真的不知道自己是应该感到自豪骄傲,还是应该无可奈何的摇头苦笑。索马里海军陆战队的大帅,身经百战踏着无数尸体终于走到今时今日地位,绝对堪称一代枭雄的阿卜杜希尔竟然把师少鹰也当成了自我jī励用的鲶鱼!
“如果三年零六个月后,你仍然没有发起一场叛乱,我会立刻对你发起反击,让你和你身边所有人一起死无葬身之地!这次是我临时修改游戏规则,所以我也给你破一次例,把红枣提前送给你。”
阿卜杜希尔手一扬,一串亮晶晶的金属物体在空中带着细细碎碎的声响飞过来,师少鹰随手一捞,将一串钥匙捏进手心里。
“这是我为雅克准备的新婚礼物,他已经用不到了,但是你可以以它为据点,招兵买马积蓄反叛我的力量。我可以保证,在三年六个月之前,无论你如何发展力量,只要你还没有正式‘反叛”我就会对你一直保持‘信任’状态,但是为了让你变得更强,我会不断给你这只鲇鱼制造困难,让你在绝境中变得更强,直至拥有可以和我对峙的资格!”
翻译着阿卜杜希尔的话,彼德眼睛越瞪越大,虽然他也能听明白阿卜杜希尔这么做的用意,但是他真的无法接受这种近乎自掘坟墓的行为。阿卜杜希尔后面的话,更把彼德内心深处的震惊推到了一个巅峰:“那个银制十字架,是主卧室墙壁内侧隐藏保险箱钥匙,里面的钱你也可以拿出来任意使用。”
跟师少鹰相处时间最长,对师少鹰了解也最深的彼德张开了嘴,他真的想提醒阿卜杜希尔小心,师少鹰绝对不是路人甲的角sè,给他时间和发展的土壤,谁也不敢保证三年后会变成什么样子,这还不算,大帅竟然还……资敌!
望着钥匙串中那枚造型别致的银制十字架,已经吃到甜枣的师少鹰却觉得嘴里发苦。
他当众发下了三年之后必造反的豪言,阿卜杜希尔转手就唱出一曲必留他三年零六个月的好戏。
如果三年后他师少鹰还没有做好“叛变”的准备,最好在六个月时间内向大帅阿卜杜希尔举手投降,老老实实在他手下当一辈子马仔,否则的话一旦进入三年零六个月后的战争期,师少鹰和身边所有人必然会面对阿卜杜希尔势如万钧的全盘清剿,休想有半点侥幸!
最可怕的是,为了抵挡三年后来自内部的反叛,在未来三年时间里阿卜杜希尔绝不敢稍有大意,必然会全力发展力量,看看现在阿卜杜希尔在埃勒城里拥有的权势地位,再想想他以死亡为压力励精图治三年后可能达到的成就,师少鹰就觉得头皮发麻。
在这个时候阿卜杜希尔给他的“方便”越多,他在未来三年时间里表现得越杰出,阿卜杜希尔的压力越大,随之产生的反弹就会越猛烈!
这场“先陪着太子读书,最后再当太子敌人”游戏,真的不好玩!
最惨的是,师少鹰竟然根本无法拒绝!一想到自己昨天发出来的豪言壮语,与及刚才为了展示自己的睿智侃侃而谈,最终被阿卜杜希尔引为“鲶鱼”的演讲,师少鹰就有种抽自己两个嘴巴子的冲动。
莫装逼,装逼被雷劈,这句话真***诚不欺我!!。
第四十章 鲶鱼效应(下)
.第三卷目标,索马里第四十章鲶鱼效应下
第四十章鲶鱼效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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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兄弟齐心(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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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兄弟齐心(二)
第四十二章兄弟齐心(二)
往rì种种,混合着失而复得的喜悦一起冲上心头,野鼠再也坚持不下去,他连房门都没有开,更没有理会现在已经是凌晨十二点半,他直伸了脖子用尽全力嘶声叫道:“老大没死,老大没死,他正在索马里给我打电话呢!哈哈哈哈哈……我就说嘛,千年的王八万年的龟,以老大比王八还要硬一万倍的命,怎么可能死在一个区区的索马里呢?哈哈哈哈哈……老大没死,老大没死啊……”
喊到最后,眼泪终于还是忍不住夺眶而出,这个时候的野鼠看起来就象是一个疯子,他又蹦又跳又笑又叫又哭,在凌晨的暗夜里,将他快乐到极点的欢呼传出去很远很远。
静静聆听着电话彼端野鼠的欢叫,师少鹰心底最柔软的位置,缓缓扬起了一缕歉疚。他身处险境时,从来不愿意把情况告诉朋友,总是喜欢一个人去扛,只有把问题都解决了,他才会在事后用云淡风轻的态度告诉大家,他觉得这样才是一个男人的选择,可是师少鹰却忘了,这样做反而会让关心他的人更担忧。
“啪!”
野鼠房间的门被撞开了,第一个冲进来的人是刘三喜,盯着野鼠手中的电话机,刘三喜深深的吸着气,伸出发颤的右手,慢慢摘掉了自己手臂上戴的那个黑sè臂章。
陆振中、裴彤彤、苹果滋味,除了因为在索马里身心受到严重伤害,在希马尔坚持下留在肯尼亚的司空伯文,整座别幢内所有住客,都在第一时间冲到了野鼠房门前。
看着又哭又笑骑马上吊的野鼠,再看看被野鼠死命捏在手中,那只正在和师少鹰保持通讯的手机,每一个人的眼睛都亮了。
最后还是他们当中年龄最大,也最见多识广老成持重的陆振中率先恢复镇定,找到了事件的核心:“师少鹰现在还留在索马里,以他的xìng格,这个时候突然打电话过来,绝不是报平安那么简单。野鼠,擦干你的眼泪,我不管你是想继续哭,还是想开香槟去庆祝,等师少鹰活着回来再说!”
野鼠用力点头,他用手袖在脸上一抹,毫不羞涩的把眼泪、鼻涕还有口水一起抹到袖子上,当他意识到师少鹰现在很可能还身陷险境,甚至需要向他们求助时,这个只有十几岁的大男孩,脸上竟然露出了一丝前所未有的凝重与严肃:“老大,,有什么事。”
“我在你邮箱里发了几张相片,你喊上老陆帮我研究一下那玩艺,在我只有钥匙的前提下,用什么办法可以在不使用暴力的前提下打开它。”
野鼠飞扑到电脑前,关掉因为主人不再cāo纵已经被人偷袭至死,尸体旁边还站着几个死对头,明显想要蹲点“守尸”的网络游戏,打开自己的邮箱,很快,他们就看到了远在万里之外的那台保险柜,与及师少鹰手中的那枚银制十字架钥匙。
只看了一眼,陆振中双眼瞳孔就在瞬间收缩。他劈手夺过野鼠捏在手中的电话,“我是老陆,你仔细看下,在保险柜周围的墙壁上是不是贴满了那种四棱型的装饰镜片?”
师少鹰打量了一下卧室四周,“嗯,有四五十片吧。”
“把你所处房间各个位置,各个角落都拍成相片发给我,对,全部,立刻发过来!”
陆振中的凝重影响了师少鹰,师少鹰也变得小心翼翼起来。他切断通讯,举起手中的手机,将主卧室各个角落都拍了一张相片,就连和主卧室相连的洗手间都没有放过。然后将这些相片打压缩。
在这里师少鹰不能不感叹索马里电信业的神奇。
在索马里,手机信号频宽极低,如果在附近有人用手机通话,你就算把手机播一千遍一万遍,你的电话也拨不出去,因为索马里的手机信号就是一条独木桥,根本无法同时容纳两条虚拟电话线。
手机都这样了,索马里的网络速度究竟怎么样,就可想而知了吧。就算这里是索马里的人间天堂,就算这幢别墅是阿卜杜希尔送给儿子的新婚贺礼,一切都以最奢华为基调,师少鹰打传送相片,仍然整整传送了四十五分钟!
“麻烦让让。”
陆振中把野鼠赶到一边,自己坐到了电脑前的椅子上,他慢慢看着传送回来的相片,手里还拿着一支铅笔,在白纸上勾勒出一条条反复交叉的直线,当他翻到那张拍摄天花板的相片,看到天花板上挂着的巨大水晶吊灯,陆振中缓缓吁出了一口长气。
如果说师少鹰善攻,陆振中就善守。陆振中在部队时的职责有些类似于保镖,专门负责押运各种特殊器材和护送一些科研部门关键核心技术人员,有时候甚至还要参与一些打捞残骸,并把它们运送回科研所的任务,这样的经历,让陆振中能够接触到各种世界最顶级安保设施,甚至是对它们的功能与弱点了如指掌。就是凭这种专业特长,陆振中在退伍后,几乎没有费吹灰之力,就轻而易举加入一家国内最顶级保安公司担任安全顾问职务,从此有了花天酒地夜夜泡妞的资本。
看着面前的一切,陆振中这位安保设施专家,给师少鹰的第一个建议就是:“师少鹰,你给我听着。没有十成把握,绝对不要去碰那台保险箱。否则你一定会死得很惨!”
陆振中绝对没有危言耸听。
看着眼前的相片,再对比纸上勾勒出来的几十根线条,陆振中已经可以百分之百确定,墙壁上那些看似装饰用的四棱形水晶镜,还有头顶那盏巨大水晶玻璃吊灯,把它们组合起来,就是一套能够监视整个房间的红外扫描系统!
这套红外扫描系统以水晶玻璃吊灯为发shè源和接收源,以花瓣状向外发shè红外线,再通过那些看似装饰用的镜子得到信号回馈。平时它应该处于休眠状态,一旦有人试图打开保险柜,整套系统就会被激活,直接对整间卧室进行扫描。就算是一只猫,也休想逃过它的监控!
保险柜的主人究竟设定了什么,会让系统判定有外敌入侵,启动某种自我防卫机制,无法亲手检查,仔凭一些图片,就连陆振中都无法找到答案。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如果师少鹰真的试图用暴力破坏这个保险柜,最终结局必然是激活防卫系统死得惨不可言。
阿卜杜希尔当然不会留下什么温和的非致命防卫武器。看看保险柜,再看看手中那枚银制十字架钥匙,师少鹰陷入了沉思。
雅克虽然挂了,阿卜杜希尔仍然把保险柜钥匙丢给他,声明里面的东西都送给师少鹰,阿卜杜希尔虽然杀人无数而且对师少鹰处处使绊,但是以阿卜杜希尔的骄傲,他根本不屑于使用绝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来给师少鹰添堵。
阿卜杜希尔更不可能允许师少鹰抢了雅克的尸体,背到这里来扫描开锁,这就说明,除了雅克,一定还有一个人的掌纹能够打开这个保险柜。甚至很可能是由雅克掌管钥匙,再那个人负责输入掌纹,必须要两个人在一起,才能打开这个保险柜!
想到这里,师少鹰又取出手机,拨通了凯贝琳的电话,“是我,师少鹰,我这边有点事需要你帮忙,对,你要立刻赶过来。我就在海边的别墅里,你过来后看到哪幢别墅围围护栅上挂满了彩旗和彩带,还堆了不少鲜花,寻着香味直接进来就对了。”
二十分钟后,凯贝琳风风的赶到别墅。听到她闯进来的脚步声,师少鹰是扭过头对着凯贝琳淡然一笑,伸手指着金发女郎道:“帮我告诉她,谢谢她在我醉酒的时候照顾我,现在她可以却好好休息一下了。”
听了凯贝琳翻译过来的话,金发女郎什么也没有说,静静的走开了。她清楚的明白,自己根本没有独自逃出索马里的能力,既然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只有拿出柔弱服从的一面,激发出师少鹰的保护**,她才可能好好活下去。
看着面前这个我见犹怜,身材更是完美的可以上花花公子封面的金发美女,目送她走出卧室,凯贝琳轻轻撇了一下嘴,大概就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她对这个女人竟然产生了一丝莫明其妙的敌意。
师少鹰突然抓起了凯贝琳的右手,猝不及防之下,凯贝琳的脸在瞬间就红透了,感受着师少鹰伸出手指,在她的手掌心里轻轻划动,让她有点难受,又有点舒服的酥酥麻麻的感觉,一点点从掌心传进心窝,让凯贝琳就连呼吸都变得略略急促起来。
凯贝琳的手比一般女人要宽大得多,经常练习格斗术,让她的手指变得粗糙起来,但是她的手骨节修长而均称,带着一种让人赏心悦目的美感。用指尖从她的掌心上掠过传来的触感,就象是在和棉布磨擦,有点微微发涩,却纯朴而自然得让人愿意心生亲近。
第四十二章兄弟齐心(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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